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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望平安     赝医txt下载     赝医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五十七章 精盐

    杨泽笑道:你进来干嘛,是来给我擦脚么还是想给我倒洗脚水

    菜菜呸了声,坐到了榻边,和杨泽并排坐着,要是放在京城里,这就太失公主身份了,就算是一般富裕人家的女孩子,也不会这样的。可菜菜却一点儿不在乎,鞋也不脱,象个男人似的,直接盘膝坐了。

    杨泽看着她的小样子,心想:还真是个女汉子啊,这也算是另类少女了吧

    菜菜歪着头,问道:杨泽,你真的会通灵吗,能把鬼魂招出来那个封印是啥意思,是不是就象上锁一样,把锁鬼在石头上,还有那张桌子上,让鬼不能出来害人

    杨泽笑道:差不多吧,封印和上锁差不多一个意思,你问这个干嘛,你想学我这本事

    菜菜赶紧把小脑袋摇得象个波浪鼓,她可不想学这本事,招出鬼来有啥好处,怪吓人的,躲鬼还躲不及呢她道:那为什么许将军的鬼魂都去投胎了,那张桌子上还有鬼的形状呢,那石头上也有,这不成了两个鬼么,还算是同一个鬼么

    杨泽想了想,她怎么会问出这种问题,别人可都没问过,他道:就象是你在雪地里走路一样,你走一步,是不是就有一个脚印呢,走两步就有两个脚印,鬼的痕迹也是如此,他留在石头上一个印,留在桌子上一个印,而且就象是脚印一样,就算是他投胎去了,也不会消失的

    哦,你这么说我就明白了菜菜点了点头,又道:雪地里的脚印要想变没,只有等天暖和了,雪化了才行,鬼的痕迹要想没有。只能把桌子烧掉,可大石头上的痕迹呢,怎么办,大石头可是烧不掉的

    杨泽道:那就只能靠风雨之力了,大风大雨之后,时间久了,那痕迹自然就没有了忽然,他笑了,道:说不定那块大石头会成为福石呢,以后要是老百姓遇到了冤案啥的。就会去拜祭大石头,希望得到保佑。

    今天他看到求州百姓对于鬼神之说的那种相信劲儿,他估计没准还真就会那样

    菜菜沉默了半晌,不知在想什么,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又道:我听这里的仆人们私下议论,说那个许将军是个女的,还是个可好看的女人呢,是真的么。她是皇祖母派来微服私访的女将军么

    杨泽一愣,他可不知底下的人是怎么议论的,传来传去竟把许高阳传成了女子,还是个漂亮女子。这是他怎么也想不到的。

    菜菜似乎有点儿纠结,想问什么,又不好意思问,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又道:皇祖母长得好看么

    杨泽一咧嘴,独孤女皇的相貌,谁敢议论。而且对于皇帝的容貌,可不能用好看不好看来形容。他摇头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去见皇上时,我都不敢抬头,不敢看皇上,所以也不知她我想皇上的相貌是很威严的

    不知我长得象不象皇祖母菜菜捏了捏自己的脸颊,可忽然生气地道:你尽胡说,你肯定看过皇祖母,我父王还当过皇上呢,也没见你有什么不敢看他的

    关键你父王现在不是皇上么,再说了,我哪敢评价独孤女皇长得好看不好看,她都多大岁数了,就算年轻时好看,现在也和好看挂不上边儿了,这还用问我么,你自己一想就知道。

    杨泽笑道:好了,想这些干什么,你来问我就是这个吗,我看还有别的事儿吧,说来听听

    菜菜嗯了声,她还真有别的事儿,是有关慕容骏的,她现在对慕容骏已经没啥想法了,甚至这段时间都没想起过他,但既然要回镇西了,她也就不得不想了。

    小姑娘道:咱们以后要和慕容部的人多来往吧我看他们汗王挺喜欢和你做生意的,哭着喊着要来进贡,那会不会派慕容骏来呢,如果派他来了,你会不会杀了他呢

    杨泽当即摇头,表示不会,当然他是很清楚的,慕容稀古是不可能派慕容骏来的,而且慕容部的其他王子,尤其是那个大王子慕容犀,在得知四弟和镇西杨大人是仇人的情况下,十有得害了慕容骏,根本就用不着他出手,那他何必不装做大度一些呢

    菜菜这才松了口气,道:我是不太想再见他了,不过他也挺可怜的,耳朵被那些头陀给割了,以后可咋娶老婆啊

    听了这话,杨泽也大大地松了口气,她能为慕容骏以后娶老婆的事担心,就说明她不想当慕容骏的老婆了,总算是摆平少女的叛逆了,谢天谢地,小公主殿下恢复正常了。

    杨泽笑道:他好歹也是一个王子,怎么可能娶不到老婆,说不定他会娶好几十个呢,就象是他父汗一样,你这算是闲吃萝卜淡操心了。好了,要是没别的事儿,早点回去睡吧,明天我们就要回镇西了,还得赶路

    菜菜嗯了声,站起身准备出去,可又忽然转过头,道:你破案子的事,会不会被写成书啊,还有画的那种,要是有了画册,可一定要给我买几本,还有,那画册里得有我才行

    杨泽一愣,对啊,自己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个,这年头是有画册的,如果他用画册来推广案件重演,会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不但当官的会看到,就算是老百姓也会看懂,如果光是纯文字的,反而会不好推广,毕竟这年头识字的人不是很多。

    好,如果有出画册,我定为你买来一册,要不然,咱们自己出一本画册,就出这个案子的破法,画得好玩些,看的人必定多杨泽笑道。

    菜菜大喜过望,叫道:你要花钱出书吗这太好了,找人画画时,记得找我啊,我也会画的,就是画得不怎么好。不过画我自己还是行的

    杨泽哈哈大笑,这点小小的要求,自然要答应,小姑娘欢天喜地地走了,他则上床睡觉。

    第二天,秦落落和杨泽都打算离开了,公羊留亲自送二人离城,三人在城外分别。杨泽本来想就近在求州城里找书坊,说说出版画册的事,可谁知求州虽大。书坊也有,但却都只是卖书,并不雕版印刷,一来雕版印刷本钱太大,二来求州文风不盛,没人会出新书,顶多也就是说书人写书,但却也只用手抄抄罢了,不会出版的。

    出画册之事。只好等一等再办了,杨泽派了手下去别的州,想找找有能力雕版印刷的书坊,或者匠人也成。大不了他自己开家书坊。

    带着菜菜和一众手下,杨泽返回了镇西。

    在杨泽离开的这段时间,镇西并没有什么大事发生,他所安排的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慕容部的人已然离开,他们需要的货物,严诚厚也给他们准备了。不过慕容部要的盐数量太多,一时半会儿的可弄不来。

    回到衙门里,严诚厚向杨泽说了盐的事,杨泽听罢,道:听说秃噜浑有不少地方都产苦的盐,你派人去和慕容部的人说一声,如果他们想要精盐,那么就要用苦盐来换,按一比一百的比例来

    严态厚一愣,道:一斤精盐换一百斤苦盐可我们要苦盐干什么,那苦盐可是有毒的,吃了会出人命的

    杨泽笑道:毒盐是可以变成精盐的,就算成不了精盐,马马虎虎成粗盐也行啊只要经过提纯就成了,这个其实不难的,我来教你方法,以后这种事就由你来做。

    严诚厚大吃一惊,脸上现出不可思议的表情,杨泽又一笑,道:怎么,不相信我能把又苦又毒的盐变成可以吃的盐吗没听说过

    他很是得意,提纯盐的手段可是超前了,这时代的人是不知道的,当然,他也没打算把这个方法快速的推广开来,还得赚钱呢,要不然秃噜浑的人知道了方法,谁还求他,就算要推广,也等很久很久以后吧,具体多久,另定

    严诚厚却摇了摇头,道:不是,卑职不是说不信大人你的方法,肯定是信的啊卑职是说,那种提纯啊什么的活儿,这个卑职以前没干过,估计是个体力活,那一万斤盐的提纯,都由卑职来干,这个,这个卑职怕是不能胜任啊

    杨泽哈地一声,笑了出来,原来是担心这个。他笑道:当然不是由你一个人来干,这个方法说难不难,说易也不易,但却是保密的,由你来监工,至于做工的人嘛,就由死囚来吧,管求州那边要一批死囚犯过来,要是人手还不够,那就管别的州要一些,由死囚来做,这个是最保险的

    严诚厚啊地一声,大为感动,那提纯什么的方法,以前没听说过,竟然是保密的,而且要由死囚来干,死囚这个不难找,各州总要有一些的,让他感动的是,杨泽竟然这么信任他,把如此重要的事交给他来掌管

    感动得无以加复,严诚厚一鞠到地,道:大人如此信任卑职,卑职定不负大人重托。

    杨泽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励几句,难得严诚厚忠心,又有本事,又有财力,是他的好帮手,镇西的具体事情让他去做,可以省自己很多的力气

    此后两个月,镇西的各种事情都上了正轨,城里城外一片欣欣向荣,工匠们努力干活儿,而不少求州百姓听说这里好谋生计,也都往这里跑,想要混口饭吃。

    随着天气的变暖,冰雪融化,大地变绿,河流结冻,虽然西北春天来得迟,可终究也是会来的,而伴随着春天的到来,大水也到来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八章 着急的宋小车

    秃噜浑这地方并不多雨,气候比较干燥,但春天时由于冰雪融化,所以江河的水流会在短时间内变得极大,河床又低,大水一来,便会四处蔓延,由于水量在瞬间变得太大,所以不少河的岸边都会被冲刷变低,不过好在发大水的时间都很短,游牧部落又离开得快,大水来了转移到别的地方就好,所以损失并不大。

    可发大水终究不是好事,不少草原上的贫苦牧民生活会变得更加困苦,这样就使得不少贫困牧民前往镇西讨生活,镇西的人口压力一下子就变大了。

    这日,杨泽坐在大堂上发愁,大案前站着严诚厚和郝威峰,三个人的脸色都很难看。

    杨泽道:城里的粮食不够了,还能支持多长时间

    严诚厚不加思考地道:原本坚持到夏末都没问题的,但城里这些日子来了大批的百姓和牧民,这些人没有积蓄,只能靠买粮和救济为生,所以存粮的消耗巨大,也就还能再坚持一个月,那时就要断粮了,买粮的地方离咱们这儿可不近,为了不断粮,怕是得现在就去采买了。

    杨泽挠了挠额角,道:正值春荒时节,怕是不好买粮啊,咱们城里没有太大的粮商,想抓个囤货的都抓不到,想杀鸡给猴儿看,都找不到鸡啊

    郝威峰连连点头,镇西城里有粮商,但却都是小粮商,小本生意,也没那么多本钱囤积粮食。他道:听说在大地方,抄粮商的家可是好差事啊,卑职从来没有做过这差事,好生想往啊

    严诚厚看了他一眼,这家伙竟然想的不是粮食不够了,会不会引发乱子,却在想着抄家。难不成最近发大水,发到他脑子里去了。

    杨泽道:粮食是必须去采买的,多派些人出去,金子咱们有的是,不用怕花钱。还可以去草原上,向秃噜浑人买些牛羊来。

    严诚厚答应一声,这点他也想到了。

    可郝威峰却从抄粮商家的美梦里醒了过来,摇头道:现在秃噜浑的牛羊瘦着呢,全是骨头,而且能过冬的都是好牛好羊。要用来配种,多生小牛小羊,那可是牧民的命根子,就算去买,也买不到多少。

    杨泽哦了声,想了想,冲严诚厚又道:该买还是得买,用酒或者茶砖换也成,牧民们要是需要盐。那也可以和他们换,当然得私底下交易。还是以买粮食为主,这点你全力去办,不要心疼钱。

    严诚厚点了点头。他现在俨然是镇西的大管家,除了治安外,各方面的事全归他管,他是很有满足感的。越忙越开心。

    杨泽看向郝威峰,问道:最近城里的治安怎么样,现在人可是越来越多了。什么人都有,我估计得出不少事儿吧,你应付得过来么

    郝威峰忙拍着胸脯,道:县尊放心,虽然人多了,但卑职还镇得住他们,那些来逃荒的只要有口吃的,他们就不会出乱子,要防的只是那些想浑水摸鱼的,一般就算是出事儿,也是这帮人出事儿,不过只要卑职带着人去教训他们一顿,他们也就老实了。

    杨泽嗯了声,摆手让他们下去,各自忙各自的去了。他正要处理几件公文,却见菜菜跑进了大堂,叫道:到了,到了

    杨泽放下手里的笔,笑道:谁到了

    画工啊,还有雕版的工匠,都到了,都是从琅州来的,好几十人呢,好几辆大车菜菜兴奋地叫道,她一直盼着能出画册,把她自己画上去。

    杨泽也开心起来,他这些天想过此事,这年头出书属于高大上的行为,只有识字的人才能买书看书,普通百姓是不行的,可如果办成活字印刷的小报呢,那些字数少,但每天或者三五天出一期的小报,用白话文写成,只要有人读报就可以给百姓们讲解,通俗易懂,这些会不会加大些影响力,也算是他对这个时代做出的贡献了。

    这种想法不出现还成,一出现就无法抑制,他派人去了琅州,那是比求州还要大的州城,派人去寻找大书商,钱是不成问题的,他只是缺少工匠罢了,现在工匠到了,他自然开心。

    亲自迎出县衙,杨泽见外面果然来了好几辆大车,随车而来的还有不少工匠模样的人,工匠的最前面,站着一个风尘仆仆的中年文人,外表非常的精明,穿着蓝色的袍子,一望便知此人必是科举不中,转而做的生意,是个有文化的生意人,士农工商,如果不是科举不中,一般情况下,文人是不会从商的。

    杨泽今天穿的是官服,那中年文人见了,立即上前,躬身行礼道:草民陈述作,见过杨大人

    你就是陈氏书坊的东家吧,真是让本官等得好苦啊,总算是把你盼来了杨泽笑道,双手虚扶,免了他的礼数。

    陈述作先是吃了一小惊,随后大感兴奋,他从琅州来,一路上着实辛苦,不但体力上透支,心理上也累,他的书坊在琅州大受同行的打压,生意很是难做,要不然也不能杨泽派人一去找,他就肯来,谁在家里能过得舒服,还要往外地跑呢,还是带着家当往外地跑,他一路上尽想着如果镇西的生意也不好做,那就完蛋了,估计再回琅州,得买了家当才行。

    哪成想镇西县令这么欢迎他,不但迎接出来,还一副久旱逢甘雨的架势,陈述作立即就决定了,就镇西了,以后他就在镇西发展了

    这个年头商人的地位低,当官的对商人的态度,如果稍好一些,就可以让商人有很大的决心,杨泽对陈述作态度这么好,陈述作当然就愿意在镇西发展了。

    杨泽请陈述作进了县衙,菜菜也非要跟着进去不可,她不说话只是听,听着杨泽和陈述作讲怎么出版画册,在听到杨泽想办小报时,菜菜眼睛一亮。虽然小姑娘年纪不大,可对于八卦却有种天然的爱好,小报,可不就是卖的八卦么,当然,这年头不叫八卦,叫市井之言,八卦只是杨泽的叫法,但随着小报的兴起,八卦一词必会被世人熟知。

    且不说县衙里的事。在镇西县的城门口,宋小车坐在一张胡凳上,全身捕快装扮,腰刀放在膝盖上,目不转睛地看着不远处的粥棚,那里有着上百个逃荒来的外地百姓,在等着领粥呢

    由于外地逃荒来的百姓和牧民越来越多,县里便决定施粥,让难民度过春荒。一来减少治安上的压力,二来也可以趁此机会,招到一些手艺人进城干活儿,最起码也能招到一些身体强壮的人。进城去干些体力活儿。

    宋小车自从在镇西当上了捕快,就立志要成为本衙门里最厉害的捕快,要破最大的案子,要成为最年轻的捕头。可惜。也不知是别的捕快也这么想的,所以干活拼命,还是他自身的能力太差。竟然始终无法破到什么大案子。

    感觉有些无聊,宋小车抹了一把脸,心想:昨天破了个偷鸡的案子,只可惜,虽然被偷的是只肥老母鸡,可那小贼也太不禁打,我只吓唬了几句,捶了他几拳,他就全招了,整个案子才用了半天不到的时间就告破,实在是没啥功劳可论啊

    正想着呢,忽见有两个捕快进城,其中一个叫道:宋小车,坐那儿想啥呢,又想破大案啦

    另一个却笑道:听说你昨天破了个偷鸡大案,可得到了县尊的奖赏

    两个人哈哈大笑,他们都是宋小车的同僚,比宋小车先进的衙门,仗着资格老些,总拿宋小车开玩笑。

    宋小车连忙站起身,不敢发脾气,冲着两人陪笑道:我这不是出公差呢嘛,怕这些逃荒的闹事,忙着呢,哪有案子可破

    那两个捕快又取笑了他几句,逃荒的人只要有口吃的,哪可能会出什么乱子,这种差事明显就是给啥也不是的人准备的,那啥也不是的人就是宋小车了。他俩说说笑笑,进城门而去。

    宋小车望着他俩的背影,呸了一声,心想:叫你们瞧不起我,早晚我会破个大案子给你们瞧瞧,比冯三斧那个案子还要大,到时我升了捕头,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他又坐回了胡凳上,看着那些等着领粥的人,忍不住叹气,这些领粥的人确实是太老实了,只要有口吃的,就不会闹事,可他们不闹事,自己就得一直出这种公差,真是让人发愁啊,就算有偷鸡的案子也成啊,总比坐在这里发呆强。

    又等了一会儿,忽然城门那边飞奔过来一个汉子,这汉子衣衫破烂,也是个逃荒的,只不过因为身体强壮,所以在河边找到个砸木桩加固河堤的工作,一天两饱,比领粥的人过得可滋润多了

    这汉子急匆匆地往城门跑,看样子是要进城。宋小车站了起来,喝道:喂,干什么去,你不老实在河边干活儿,往城里跑什么

    这汉子急忙停步,他可不敢和官吏顶嘴,老老实实地站在宋小车的跟前,有些结巴地道:河边出事儿了,小的是要进城去报官,得官老爷去处理才行,我们那的人都不敢动。

    宋小车眼睛一亮,出事儿了,太好了,他就盼着出事儿呢他问道:出了什么事儿,可是有人打架,打死人没,死了几个

    这汉子一愣,随即摇头道:没人打架,是在河边发现了具尸体,不知是谁的,所以我们工头才让小的进城报官

    宋小车大喜,乐得差点儿没蹦起来,人命案子,这是大案啊,可算等到露脸的机会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九章 啥叫重演

    宋小车眼珠一转,冲着这汉子道:你要进城去报案,我就是捕快,找我报案就成了,我会转呈县尊的,这个你不用管了。你头前带路,带我去河边看看

    他不让这汉子立即进城,先把案子劫了下来,他打算先去调查一番,如果调查出来结果,那是最好,就算是调查不出来什么,可他先去勘察的现场,县令大人到时问起来,自己也能抢着露下脸,自从冯三斧的案子破了之后,他还没和县令大人说过话呢,怕是县令大人都忘记他了,太没存在感了

    这汉子连忙哦哦两声,能不让他多跑段路,他当然愿意,反正报了案子,也是捕快们处理,在城门口就遇见这么一个,还如此的热情,他高兴还来不及呢。转过身,他在前面带路,把宋小车引向河边。

    河边离着城墙并不太远,不大会儿的功夫就到了,宋小车隔着河,望了眼对面的河神庙,那就是自己发达的起点啊,可惜庙里没再藏着逃犯了。

    就见河边围着好多的人,几乎所有的劳工都围在这里了,劳工们议论纷纷,有人看到宋小车来了,叫喊道:官差来了劳工们立即一起转过头,都看向了宋小车。

    在这一瞬间,宋小车感到腰板立即就硬气了几分,如果他不穿着这身捕快衣服,谁能把他当回事儿啊,现在看看,自己一到,大家都让开道路了,都在往两边闪,把自己当大人物一样看待

    挺起胸膛,宋小车一脸的严肃,手按腰刀,进了人群,就见人群里面的地上,放着一具尸体

    来到尸体跟前。宋小车蹲下身子,捂着鼻子,问了句:在哪儿发现的尸体,凶手是谁,往哪个方向逃了

    一个身材极为高大,穿着破皮袄的汉子走上前来,操着半生不熟的中原话,道:回官差大人的话,这具尸体是刚刚发现的,河水太大。把岸边的土给冲刷薄了,我们又在这干活儿,打木桩时,打到了这尸体的身上,大家一刨土,没成想就把尸体给刨了出来,我们都不知该怎么办好,这才去报官

    旁边别的劳工小声道:没有凶手,这尸体看上去象是死了有一段时间了

    宋小车仔细看了那尸体几眼。发现尸体并没有腐烂,还能看得清相貌,而且衣服也没有腐烂,只是太脏了些。分不出颜色的了,但衣服料子不错,是裘皮的。

    点了点头,宋小车心想:应该是冬天埋的。天气冷尸体没有腐烂,现在土地解冻,河水又涨起来了。这才把尸体露了出来。不过,看这人的衣服,应该是个有钱人才对,还穿的是裘皮的,镇西县除了王爷一家人之外,好象还没谁这么有钱,可王爷一家也没有听说谁不见了啊

    他来得晚,见过李晏几次,每次都见前太子穿着好衣服,便以为李晏日子过得不错,其实他要是再早些时间来,就会知道其实李晏以前只有黑棉袄穿的,是杨泽到了以后,才有好衣服可穿,其实王爷他一家以前穷着呢

    宋小车一心想破大案子,可眼前就有大案子,他却不知道该怎么破了,目瞪口呆地对着尸体发了半天的傻,好半天,他才站起身来,心想:县尊最擅长的就是案件重演,这个我也得试试才行,让不定能重演出来啥呢

    想到这点,他冲那些劳工们道:把尸体再埋回去,然后你们再挖出来。啊,对了,是怎么打桩的,是谁打的桩,这个要好好地给我重演一下

    劳工们你瞧瞧我,我看看你,都有些茫然,不知道挖出来的尸体,为什么要再埋回去,然后再挖出来,是吃饱了撑的吧

    那领头的大汉不知所措地道:官差大人,这,这是干什么呀那个,啥叫重演啊他是从草原来的贫苦牧民,可没听说过案件重演,连戏他都没看过,哪会理解重演是啥意思。

    宋小车瞪起眼睛,喝道:好生蠢笨,连重演都不明白嘴上斥责,心里却爽,非常不厌其烦地把什么叫重演说了一遍。

    那领头的大汉咧了咧嘴,他和别的劳工心里想的一样,都觉得挖了埋,埋了挖,纯属吃饱了撑的,官差就是官差,每顿饭都吃得那么饱,所以撑的都不知该干什么好了

    可官差大人有令,他们这些干活儿的人哪可能抗议,人家让干什么,他们就干什么呗

    几个大汉一起上前,抬起尸体,把他放进了不远处的一个浅坑里,然后把沙土覆盖了上去,算了重新埋了进去。

    宋小车看着那被埋上的浅坑,心想:这也重演不出啥来啊,那坑太浅了,一点深度没有,怪不得河水一冲,尸体就露出来了

    他便道:是谁打的木桩,怎么把尸体打出来的,再打一遍,让我看看明白

    那领头的大汉扯过一个汉子,吩咐了几句,那汉子只好硬着头皮,拿起一根木桩,在那埋尸体的地方上竖直,然后拿起一个大木锤,在上面砸了几下,放下木锤,看向了宋小车,不知他满不满意

    宋小车挠了挠后脑勺儿,心想:这也看不出来啥啊,找不出啥线索来他的头皮也硬起来了,只好道:把尸体再挖出来吧,是怎么抬到刚才的地方,再抬一遍

    围在旁边看热闹的劳工们心中都想:看来,这人确实是吃多了,这得多吃多少啊,才能折腾成这样

    在领头大汉的指挥下,他们只好再次挖开浅坑,把尸体抬了出来,又放到了刚才放尸体的地方。

    宋小车傻愣愣地站着,这番案件重演,他是真的啥也没看出来,和重演是一个样儿的

    这回,领头大汉学乖了,不等宋小车吩咐,连忙道:刚才就是小的让人进城报案的,小的再来那个演一遍,给官差大人看看

    他转头对着那报信的汉子道:快快进城去报案,让大老爷派人来看看

    那报信的汉子答应一声,转身就跑,可跑了几步,又停了下来,回头看向宋小车,那意思是不会真的让他再往城门那边跑一回吧,官差大人你又不在城门那儿

    宋小车这才回过神来,苦着脸道:不必再跑回城门去了,这里就这样吧,我回去向县尊禀报此事他一指那具尸体,道:就放在这里,谁也不要动

    他转身向城门跑去,一边跑,心里一边叹气,看来自己真是没有破案的天份,把案子重演了一遍,却是什么也没有发现,一点儿线索也没有。

    一路小跑,待进了县衙之后,正好见杨泽送一个中年文人出来,杨泽很热情地叫人给这中年文人安排住处,那中年文人满脸欢笑,象是刚刚得到了什么大好处一样

    杨泽送走了陈述作,心中高兴,他和陈述作谈了关于小报的创办方法,没想到两人竟然一拍即合,用白话文的形式办小报,陈述作竟然很是赞同。

    除了担心拿不回本钱之外,关于活字印刷什么的,全没有问题,而在镇西,本钱根本就不在考虑之内,镇西县衙有的是金子,不怕赔本,甚至杨泽还想先免费发小报呢

    杨泽正要回大堂,却看到宋小车喘着粗气站在门口,他奇道:你这不是宋小车么,在这里干什么,今天轮到你守门

    宋小车听到县令大人说出他的名字,差点儿感动得哭了,县令大人竟然还记得自己的名字他忙道:回县尊的话,卑职今天是守门,不过是守的城门。河边那里发现了一具尸体,不知是怎么遇的害,所以卑职是来报信儿的,县尊要不要过去看看

    杨泽微微一愣,奇道:河边那里发生命案了可是那些修堤的人打起来了,还打死了人现在镇西逃荒的人太多,人一多治安上就要出现问题,也经常有人打架,不过打死人的事,最近还是头一回遇到。

    宋小车连忙摇头,道:不是那些苦力打架,而是一具以前的尸体,被埋在河边,结果一涨水,河水把尸体给刷出来了,那尸体还没有腐烂,应该是冬天时埋的。

    杨泽皱起眉头,转身对菜菜道:你不是想编画册上的故事么,这回有题材了,要不要跟我去看看

    菜菜立即点头,她现在可喜欢看杨泽破案了,却有点儿担心地道:这案子你能破得了吗

    还未去看,怎么能知道破不破得了呢杨泽说了一句,又叫人去找来自己的三个徒弟,让付丙荣他们陪着自己一起去河边。

    一众人骑马出了县城,到了河边,这时河边的劳工已经不围着看热闹了,尸体而已没啥好看的,再说他们还得干活儿,规定的活儿干完可是有肉吃的,要是干不完,那就只有粥了,和城门口等着施粥的人一样了,他们可不愿意待遇受损。

    到了那具尸体之前,杨泽翻身下马,看了眼跑过来的几个大汉,问道:你们这里,谁是领头的

    那领头大汉见本县的父母官来了,颇有些慌张,到了近前,直接就跪下了,给杨泽磕头,砰砰砰地连磕了三个,这才敢抬起头说话。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章 红线喜靴

    领头大汉道:县,县尊大老爷,小人麻卡,是小人带着人在这里修河堤,发现的那具尸体他向后一指那具尸体,还是不敢抬头看杨泽,对于他来讲,大方帝国的县令那可是比部落汗王还要高一等的存在,而且还是赏他饭吃的人,要是在秃噜浑,那杨泽就等于是他的主人一样了。

    杨泽摆手道:你叫麻卡,是秃噜浑人吧,起来说话,说说你们是怎么发现这具尸体的他走到了尸体的旁边,蹲下身子,查看尸体。

    宋小车跟在后面,见了杨泽这个动作,心想:这和我刚开始是一样的,我也蹲下来看尸体了

    领头大汉看了眼宋小车,把他刚才和宋小车说过的话,又重复了一遍,心想:这位县尊大老爷,不会也要象这个官差似的,把尸体再埋上,然后再挖出来吧

    杨泽看着尸体,道:这人年纪似乎在二十岁左右,如果是冬天埋在地里的,那么死了至少得得四五个月左右了

    他来到镇西时间不算短了,可这段时间镇西并没有发生什么案子,而且河边离城池不远,如果有人埋尸,会被发现的,可没被发现,就说明是在他到任之前,大概也就是四五个月左右了,甚至更早。

    菜菜在后面道:四五个月之前吗嗯,那时天气挺冷了这话算是对杨泽推断的肯定。

    宋小车又想了,这点我也能推断出来,如果天气再热一点时埋,那尸体就会腐烂的。

    杨泽又道:这人身上的衣服不便宜啊,是裘皮的,应该是个有钱人,而且不是咱们镇西的人。

    宋小车又想:这个我也是能想出来的,要是城里这么有钱的人死了。肯定会有人报官的,又哪会现在才发现尸体。

    我来看看这人身上有什么杨泽要过双手套,开始翻看尸体的衣服口袋。

    周围的人都想:县令大人好负责啊,竟然亲自动手查看尸体。

    只有宋小车啊地一声,心想:刚才我怎么就忘记查看口袋了,说不定能翻出点儿啥啊少想一点儿,没功劳了

    杨泽翻看了口袋后,竟从里面取出一个小钱袋子,倒空钱袋子,里面竟然滚出了几粒金豆子。但并没别的什么可以表明身份的物品了。

    他道:袋中有钱,说明不是谋财害命。只有金豆子,却没有铜钱,这说明这人应该是有随从的,买东西由随从付钱,这金豆子只是他用来防身的,是怕出意外用的防身钱

    周围的人除了付丙荣和谭正文外,多数人都有点儿茫然,不知干嘛要用金豆子防身。这和周围人大多是穷人出身有关。穷人身上能有钱就不错了,根本不可能留着金豆子不花的,要是他们有金豆子,那也就不叫穷人了。

    宋小车却想:防身钱这人难道是赌徒他以前是经常遇见赌徒的。不少赌徒为了防止钱全输光,所以往往在身上留些保命钱,不过留金豆子的,倒实是少见。

    他小声道:难不成这人是赌徒可咱们这里没有赌坊啊

    杨泽看了他一眼。道:你说的也有可能,但也不一定,有钱人往往喜欢用金豆子赏人。他自己就喜欢用金瓜子赏人。口袋里总是放着金瓜子,和金豆子差不多,形状不同而已。

    宋小车想了想,感觉有钱人的世界他搞不懂,金豆子那是什么样的存在,竟然用来赏人忽然,他又想起杨泽当初去大车店时,就用金瓜子付过账,看来只要是有钱人,那就喜欢大撒金子了

    杨泽又看了下尸体的手指,虽然尸体没有腐烂,但手指还是看不太清楚了,但这人的指甲修得很好,说明这人很讲究仪表。

    而且隐约发现这人的右手食指和中指比别的手指要大一些,皮肤厚不厚的看不出来,但指甲比别的手指甲要短,对于一个讲究仪表的人来讲,两个手指的指甲不同,也能说明一些问题,起码能说明这个人经常要用右手食指和中指。

    想了想,什么人会总用到右手食指和中指,杨泽道:这人极有可能经常打算盘,现在对比一下他右手的拇指和左手的拇指是不是有异样,就能大概的断定这一点

    翻看两手,杨泽点头道:果然,这人的右手拇指,比左手粗厚得多,这人极有可能是一个商人,身份可能是管帐的,不过看他的衣着和袋子里的金豆子,他不太可能是管帐的,而是掌柜的,并且是个不信任手下,凡事都要亲力亲为的掌柜的。

    这番推理之后,别的人都纷纷点头,认为杨泽说得有理,只有宋小车目瞪口呆,他万万没想到,县令大人只看了尸体的手指,就能推断出这么多事来,连这具尸体生前的身份都推断出来了

    看完这些,杨泽又看这人的牙齿,只看了一眼,便道:这人喜欢吃零食,而且极爱吃瓜子,他的牙齿上有豁口,这是长年累月才能积累出来的豁口,这人是从小就爱吃瓜子的

    说到这里,他忽然想到,如果爱吃瓜子的话,那么右手食指和拇指也是要经常用到的,但中指就不会经常用到了,刚才的推断有点儿不准确,不能完全证明这人就是一个爱自己管帐的掌柜的。

    皱起眉头,杨泽不说话,又去看这人的头部。他自己知道推断有可能不准确,但周围的人却不知道,听杨泽又分析了一句,忍不住纷纷点头,低声议论,都说果然是县令大人,只不过看了几眼尸体,就能推断出这么多事来,不知再推断一下,能不能推断出这人姓啥叫啥,住在哪里

    宋小车已经开始发晕了,现在看到的一切,已经超出了他的想像范围之外,他可没想到杨泽只看了片刻。就能说出这么一大堆来

    那领头大汉麻卡看了眼宋小车,转过脸去撇了撇嘴,看看人家县尊大老爷,再看看这个官差,相差何止十万八千里,这官差除了会折腾别人,再也不会啥了

    杨泽看了这人的头部,打开发髻仔细看了看,道:这人是被砸死的,伤口面积很大。不是尖锐之物,应该是石头。

    他又检查了尸体全身,除了头部以外,并没有别的地方有伤口,而且这人的衣服虽然很脏,但从磨损度上来看,几乎没有什么磨损,尤其是那双靴子,不但做工精细。更是一双全新的靴子,只有脚部的两侧,只被稍稍的磨了一点点,如果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

    检查完了。杨泽站起身,脱掉手套,道:这人住的地方应该离此不远,他是骑着马离开家里的。这从新靴子的磨损度上可以看出来,有可能是出来谈生意的,或者是出来拜访友人的。这人的年纪不大,看起来刚刚过二十,很讲究仪表,很有钱,并且是带着随从出门的。这种人如果一冬天不回家,那么是可以查出来的,家里人必定会寻找,看样子有可能是求州的人,或者是从琅州来的,不会是再远的了。

    推断之后,他感觉可能有点武断,回过头看向众人,问道:你们说呢,会不会是这样的

    周围的人一起点头,他们是分析不出啥来的,杨泽说了这番推断,他们就感觉非常的有理,宋小车也跟着点头,他啥也推断不出来,现在听了杨泽的分析,便觉得就应该是这么一回事。

    菜菜却没有点头,歪着头,问道:为什么从靴子上就能说这人住的地方不会太远呢,他不会买双新靴子穿么

    杨泽啊了一声,道:不错,这也有可能。看来我们要去查一下求州或琅州的鞋店,看看这双靴子是从哪个店里买来的

    他同意了菜菜的说法,可菜菜却又有话说了:那如果是这人随身带着新靴子呢,走到半路时旧靴子坏了,他便换上了这双新靴子,这也有可能啊

    呃,这个那就等于是线索断了,要是他住的地方太远,我们再去查靴子的事,那可算是大海捞针了杨泽连听菜菜质疑,也感到自己的推断是有问题的。

    一直看热闹的麻卡却有些唯唯诺诺地发声了,他不敢在县令面前说什么多余的话,可这时忍耐不住了,小声道:县尊大老爷说的没错啊,这人不是琅州来的,就是求州来的,他的靴子式样只有这两个州才有啊,而且还是成亲时才会穿的式样,他应该是刚刚成亲,要不然这靴子不会这么新的

    众人一起看向麻卡,杨泽很是吃了一惊,道:怎么回事,你怎么看出来的,他刚刚成亲

    这个推断可是太惊人了,简直比他厉害多了,成亲时还有穿什么样式的靴子一说可这靴子的样子很普通,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呀

    麻卡蹲下身子,指着那双靴子,道:县尊大老爷你看,这靴子的线是露在外面的,而且很粗,现在太脏了,所以失了本来的颜色,如果不脏的话那就一定是红的,我们秃噜浑的富裕人家办喜时,只要是置办得起新靴子,都会是这种,红线喜靴嘛。小的以前见部落里的有钱人娶婆娘时,就穿这种靴子的。不过现在求州和琅州的有钱人成亲时,也会穿这种靴子,因为离着秃噜浑近嘛,再远的地方,就不会有人这么穿了。

    杨泽立即看向四周,叫道:还有谁是秃噜浑人,都过来,都过来

    河边的劳工有不少都是秃噜浑人,但都是那种赤贫的,没有自家牛羊的牧民,都属于穿不起新靴子的那种人,但这并不代表他们不认得红线喜靴

    片刻功夫,河边的秃噜浑人都围了过来,杨泽指着靴子问他们,这些秃噜浑人一起点头,都说是这样的,其实就算现在已经看不出靴线的本色了,但这么粗的线,只能是用在红线喜靴上,这样才显眼,别的靴子是不会用这么粗的线的。

    杨泽叹道:这不过是一双靴子,但便可以圈定范围了。正好,咱们这里刚刚来了位琅州人。

    他命人抬起尸体,进城回县衙了,那陈述作便是琅州人,而受害者又是个有钱人,那说不定陈述作是认得他的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一章 继承人之死

    进了县城,来到衙门,杨泽叫人把尸体放在了大堂上,紧接着便叫人去找陈述作,让他来认认尸体。不过片刻功夫,陈述作便到了。

    陈述作心中纳闷儿,怎么搞的,这才多会儿功夫,杨县令便又要见自己,是刚才忘了说什么吗去找他的捕快没说什么事儿,他还以为是跟他自己有关的呢

    到了堂上,见堂上放着具尸体,陈述作吓了一跳,怎么搞的,难不成杨县令在审案子可他审他的案子,叫自己来干什么,自己可是头一天到的镇西,谁也不认识,更加不会和这里的人发生纠纷的。

    杨泽见他来了,站起身,道:陈兄,本官叫你来,不是为别的,是想让你认一下这具尸体,你可认得此人他指了指地上的尸体,此时尸体仰面放着,脸上的泥土也都擦过了,方便陈述作认人。

    陈述作更加糊涂了,怎么会让自己来认人,自己可是外地来的,不认识镇西的谁啊

    他低头看向那具尸体,只看了一眼,便啊地叫了出来,叫道:这,这不是尤三郎么,他怎么死了

    杨泽大喜,道:你认得这人,他姓尤,是你们琅州人吧

    陈述作脸上全是惊讶之色,点头道:回杨大人的话,学生确实认得此人,他是琅州第一大富商的少东家啊,年前成的亲,学生还去喝了他的喜酒呢,他怎么死了,还会在镇西他是读书人,虽然杨泽比他年纪小,可却是官身,所以他这个白身见着杨泽,是要口称学生的。

    一听他这么说,杨泽立即明白先前的推断都对。看来这尤三郎确实是新成的亲,而且还是大富之家的子弟

    唉,他是如何来镇西的,本官也想知道啊杨泽叹了口气,镇西这地方还真是不太平啊,总是出案子。挥了挥手,让差役给陈述作搬了把椅子,坐下说话。

    陈述作还是非常的惊讶,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尸体,竟然便他认识的尤三郎。那个曾经意气风发,目中无人的尤家少爷。

    杨泽问道:陈兄,你和这尤三郎熟吗,以前有过来往

    陈述作惊讶之色慢慢消退,换上了副苦笑,点头道:何止是熟,以前还有过生意上的来往,只不过他这人太难相处,而且性子不好。有点儿仗势欺人,所以学生对他没什么好印象,生意也没做成。

    说到这里,他摇头道:尤三郎名叫尤旭高。脾气不太好,冤家太多,又不是镇西人,所以杨大人你想破这案子。那可实在太难了,总不能去琅州调查吧,还得跟琅州的刺史大人说一声才好

    他这是好意。劝说杨泽把案子推到琅州去,反正尤家有的是钱,他家的继承人死了,家人能不急么,他们尤家自己就会去找仇人,这案子都不用官府使什么劲儿,没准尤家自己就能破了,到时和官府一说,官府直接结案就可以了,也省得杨泽麻烦

    杨泽皱了皱眉头,心想:这是事不关已,高高挂起的想法了,他有这种想法也不错。可问题是这案子出在我的镇西,我想不管也不成啊他半晌没说话,想着该怎么处理这事儿。

    陈述作又看了眼地上尤旭高的尸体,感觉人生真是太变幻无常了,几个月前这尤家三郎是多么的厉害,在琅州的生意场上所向无敌,连官府中人都对他客客气气,却不成想死在了镇西,看样子尤家的人似乎还不知道。

    杨泽拿起笔,打算给琅州的刺史写封公文,另外还得把这个案子上报给本州刺史公羊留,案子归谁管这个以后再说,可公文往来要做得清爽,免得以后落埋怨,毕竟死的人可是大财主。

    写好了两份公文,杨泽让人送出,又问陈述作道:这尤旭高是尤家的继承人那尤家是做什么生意的

    陈述作用手划了个好大的圈子,道:什么生意都做,不过他家最赚钱的买卖是开赌坊,琅州城里最大的赌坊就是他家开的,可算得上是日进斗金,还有歌舞坊,还放高利贷。不过,自从尤三郎接手生意后,他就开始在琅州买地了,还在城里开了家粮店,不过两年功夫,就成城里最大的粮店了,赚了无数的钱。

    此人品行如何,做生意时骗不骗人杨泽道。

    陈述作立即摇头,道:尤三郎只是脾气不太好,难以相处,但品行没的说,象尤家以前专放高利贷,可他却放得少了,而且也不把人往死里逼,粮店里卖的粮食也从来不掺沙子,公平买卖,所以除了难相处之外,还真没啥别的毛病。

    杨泽又皱起眉头,旁边的菜菜一直听着,这时候却插嘴道:你刚才不是说他有很多仇人么,要是他真挺好的,哪还会有仇人啊

    陈述作知道菜菜的身份,连忙毕恭毕敬地道:回公主的话,他家以前做的生意太多,接触的也都是三教九流的人,可他却把以前的生意缩小了,转行做别的,这不就影响到很多人的生计了么,能不结仇么。不过,这都是他家的事,外人也不太清楚,不好说,不好说。

    他感觉自己说得有点儿多了,这事儿又和他没什么关系,说那么多干嘛,还引得别人提出质疑,把自己看成是个长舌妇似的。

    家族里的内事纠纷,没准儿这个案子是尤家自己人做下的,那么这个范围就小了,但因为是家族内部的事,所以找证人什么的可能会很难,就算家里的人知道谁是凶手,可死了一个,总不好再死一个,所以极有可能包庇,再花些钱买通琅州的官府,所以这个案子要是交给琅州去办,是极有可能查不出凶手的,或者找个替罪羊,把案子结了。

    杨泽想明白了这事,便道:看琅州怎么回复吧,要是他们把案子接过去了,那就由他们去处理,如果他们不接此案,那就本官来办,所以再等等看吧

    他让人去找了口棺材,把尤旭高的尸体放进了棺材里,停到了后院,又写了案宗,算是把这个案子暂时存放起来,只等琅州的回文了。

    送走陈述作,杨泽还得处理别的事呢,可菜菜却不肯走,她走到杨泽的身后,看他处理公文,看了一会儿,小姑娘忍耐不住了,问道:这个案子,你要不要重演一下,说不定不用等琅州那边的消息,你就能把案子破了呢

    杨泽放下笔,哈地笑了声,摇头道:当然可以重演,可问题是要一直重演到琅州去,那边什么意思还不知道呢,咱们怎么能直接就去呢,万一琅州那边当天就把案子给破了,然后我们正重演呢,那岂不是成了大笑话,我还不丢死人啦

    菜菜听了,想想也对,可她却道:琅州那里的官才不会当天就破案呢,我估计他们最后破不了案,会把案子推到你这里来,最后还得你来破

    杨泽笑着摇了摇头,道:我估计,尤旭高的死讯一传回去,不出三天,这案子就能破了,而且还是尤家自己绑了那杀人凶手去,官府立即宣判,那凶手就等着秋后问斩就可以了,案子才不会推到我这里呢,他们又不欠我什么,干嘛要挑我发财

    菜菜很是惊讶,不明白破案子和发财有什么关系,在她看来,这原本就是两件完全没有联系的事。

    这点小事儿,杨泽也不觉得应该保密啥的,再说和菜菜有啥好保密的,他道:尤家的继承人死了,他们家大业大,一来会自己找凶手,二来想早点把丢人事遮掩过去,这样一来他们当然要花钱,如果案子是我这边处理,那尤家的人当然是来给我送钱,那琅州那边还赚什么钱了,别的案子还好说,可这案子基本上就和做生意一样了

    菜菜仍旧不明白,眼中尽是茫然,道:他家的继承人死了,是伤心事才对,怎么会是丢人事儿呢,人都没了,还有什么人好丢的

    杨泽嘿嘿干笑几声,道:那尤旭高是被人用石头砸死的,还被草草地埋了,而且还不是强盗干的,那能是谁干的十有是他们尤家自己人干的,要是被查出来,丢不丢人他家的长辈肯定会遮掩的。

    尤旭高是继承人啊,是一个家里最重要的人,怎么会有人害他呢菜菜难以理解,感觉杨泽的话很是说不通的。

    杨泽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心想:就因为继承人是最重要的,所以才最容易被修理,想想你父王吧,他还是帝国的继承人呢,结果呢,还不是被流放到这苦寒之地了,有什么好稀奇的

    菜菜见杨泽又低头处理公务,觉得挺无聊的,便回自己家了,她现在在学画画,成天尽想着出版画册,现在遇到了个好题材,想先回去画下来,用杨泽的话来讲,她想画连环画。

    事情不出杨泽所料,只不过数日功夫,琅州那里就有回文了,琅州刺史的回文比求州来的都快,可见重视的程度。而回文里就和杨泽事先想的一模一样,琅州刺史把案子接了过去,虽然是在镇西发现的尸体,但尤旭高是琅州人,所以琅州刺史要亲自审理。

    杨泽看了回文之后,心想:果然是尤家自己人干的恶事,那尤旭高是死在亲戚手里的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二章 尤大郎

    这案子他虽然能推断出结果来,可是既然琅州刺史要办这案子,他也不可能去争抢,毕竟镇西离着琅州很远,往来不便,除非必要,他没法离开镇西去琅州的,只能把案子交给琅州去办。

    叫来捕快,让他们把尤旭高的棺木送往琅州。捕快们心里也算是松了口气,这段时间尤旭高的棺木放在后院,可真是着实的让人不快,他们要经常去后院办事,一进院子,就见到一口棺材,谁的心情要是能好起来,那才真是怪事呢,总算可以送走了。

    捕快们往外运送棺材,菜菜看到了,跑来找杨泽,道:难道说琅州那边真的要接手这个案子还真让你猜对了。

    杨泽道:这有什么难猜的,有时候看似很离奇的事,其实很简单的,只要把那些迷惑眼神的表象去掉,本质简单到能让你吃一惊的地步

    菜菜问道:那你说,害死尤旭高的人是谁呢

    嘿了一声,杨泽道:谁受益,谁就是凶手,这有什么难猜的。

    菜菜点了点头,她拿出几张纸来,笑道:看,这是我画的图,就是这次去河边发现尤旭高的故事。可惜,你不能再破这个案子,我这连环画也画不下去了。

    杨泽接过画纸看了起来,菜菜很有画画的天赋,虽然这画画得很有些抽象派的感觉,算不上栩栩如生,可却也相当不错,线条简单,很适合刻在木板上,做成雕版印刷。

    夸了菜菜几句,忽有差役来报,说慕容部的人把那些头陀押来了,就是嘎木哈那伙人。镇西的盐送去了,慕容稀古说话算话,立即就把头陀给送了过来

    等把嘎木哈等人押上来,杨泽一咧嘴,好么,这三个头陀几乎被折磨得不成人形,个个形销骨立,双眼无神,以前那种嚣张凌厉的气势荡然无存,都只剩下一口气。一副随时就要死掉的样子。

    杨泽问那负责押送的慕容部百夫长,他们到底是怎么对待这几个头陀的,怎么弄成了这个样子。

    那百夫长很理所当然地道:没怎么虐待他们啊,只是把他们装进笼子里,然后挂到高高的木桩上而已,这样整个部落的人都能看到他们,不怕他们逃走,又没少他们吃喝,他们这个样子。实在是不怪我们的。

    杨泽闭上眼睛,想像了下这几个头陀被挂起来的样子,他自己都替这几个头陀痛苦,那罪遭的。估计嘎木哈连死的心都有。

    赏了百夫长和他手下一百斤茶砖,那百夫长欢天喜地地走了,临走之时一个劲儿地道谢,嘴都快合不上了。

    杨泽又写公文。把这事儿报给了刺史公羊留,这场功劳是他的谁也抢不去,公羊留顶多能捞几句称赞罢了。可他大方些,却能缓和他和公羊留之间的紧张关系。

    派人把公文和头陀一起送往求州,交给公羊留,由公羊留负责押送头陀们进京,邀功请赏,此事到此就算告一段落了。

    之后几天,杨泽忙着处理镇西的事,现在镇西一片欣欣向荣,虽然各地逃荒来的人越来越多,但由于严诚厚办事可靠,衙门里又不缺钱,所以一切都还顺利,逃荒来的人可以先去修补城墙,就算是老人和小孩,只要能帮着干点儿活儿,那就少不了他们一口吃食,壮汉和壮妇更是能找到好一些的工作,吃好谈不上,可吃饱却是极容易的。

    杨泽亲自挑了几个懂事的丫鬟,给李晏一家送了去,李晏倒还好,王妃却乐得嘴都合不拢了,终于又可以使唤别人了,她总算是小小地找回了以前贵族的生活,就连菜菜都有了一个小丫鬟,她给自己这第一个小丫鬟起名叫板子。

    好好一个小丫鬟竟然被起名叫板子,杨泽颇感不解,问了菜菜才知道,原来菜菜本来想给这个小丫鬟起名叫木板子,可叫起来会有点儿让人误会,所以简称叫了板子,这是因为她成天想着画画出版,想着自己的画能被刻在木板子上印刷,所以才起的这个名子。

    杨泽心想:不管是板子,还是木板子,都够难听的。嗯,看来菜菜很有以后网络起昵称的天份,一个小姑娘叫了板子,可不是挺能引起别人注意的么,要是上网交友,保准别人看一眼昵称,就能记住这个人

    又过了十来天,忽然琅州又来人了,送来了琅州刺史的公文,原来,事情发生了变化,那尤家又出了新案子了,这回尤家不想息事宁人了,非要破案不可,家族内部吵翻了天,也不再肯给琅州刺史送好处了,刺史一怒之下,想起杨泽了,非说上次的案子没有结束,现在出了案中案了,要杨泽帮忙审理,谁让他会玩案件重演呢,这可是只有他会,别人都不会的。

    杨泽仔细看了公文,看罢之后,一拍桌案,心想:这回啊,麻烦大了,这案子不能称为案中案,只能称为连环案了,菜菜要是知道,估计得画出一大堆来,好个复杂的案子啊

    近一个月前,琅州尤家大宅。

    尤旭升无心读书,坐在窗户前,望着小院里的梅花,想写首诗,却又写不出,只因心中太乱,思绪万千,实在是无法专心读书写诗。

    尤旭升是尤家第三代长孙,可以算得是长子嫡孙,家族的第一继承人,只不过他从小读书,立志科考,想得个官身,可他实在不是读书的料,书读得不少,却是屡试不中,年纪已然过了三十五,考过三次,却次次落榜,估计着以后也难以考中,想求官身只有通过买官这条道儿了。

    如果考不中,买个官也无所谓,反正尤家有的是钱,可偏偏因为他读书读得脑子有点儿傻了,尤家的老太爷,也就是他祖父认为他无法继承家业,所以选了他三弟当继承人,也就是尤旭高当家里的继承人,继承家族生意,没他什么事儿了。

    三弟当继承人,倒也没什么,尤旭升知道自己不是做生意的料,就和他不是读书的料一样,要是他继承家业,怕是没几年就得把产业全给败光了,所以他也没有反对,当然反对也是白反对,尤老太爷说是谁就是谁,不听反对意见的。

    尤旭升本来想混个官当当也就算了,这辈子他也没啥大理想,可偏偏三弟尤旭高当上继承人之后,接过了生意,却削减了他的例钱,并且对他想买个官当当的事,持反对意见,认为他文不能文,武不能武,当了官也是个受气的货,所以还不如在家里吃口安生饭,免得出去给尤家丢人。

    这样一来,尤旭升自然心怀不满,可他却什么办法也没有,面对三弟的强硬,他只能退步。顶多是在三弟的婚礼上,多喝点儿酒,耍耍酒疯,发发牢骚罢了。

    可没成想,酒疯也耍了,牢骚也发了,却坏了三弟尤旭高的婚礼,三弟更加对他不满,又进一步削了他的例钱,让他这个堂堂尤家的长孙日子过得紧紧巴巴,他妻子也和他吵起架,孩子也认为他这个当爹的窝囊,没人同情他。

    这些也都罢了,就连祖父尤老太爷也认为他是个废物,不堪大用。尤老太爷以前可是青皮出身,信奉的是生不惧京兆尹,死不怕阎罗王,最瞧不起的就是窝囊废,所以尤旭升再让着三弟尤旭升,也没用,反而日子过得更加局促。

    可就在昨天,琅州刺史府里有人过来了,说在镇西发现了尤旭高的尸体,他三弟已经死了好几个月了

    尤家顿时大乱,尤老太爷直接晕倒,各房叔叔吵做一团,甚至还有仆人卷了财物逃走的,仿佛末日来临一般。

    尤旭升平日里不受重视,这种时刻他也不出去凑热闹,只是怀疑,三弟不是出门谈生意去了么,怎么会死在外头做生意离家几个月很正常,可要是三弟已经死了几个月了,那么就代表他是一离开琅州,刚进入镇西就死了,这么长的时间,他的仆人呢为什么不回来报个信儿,只是把三弟草草埋了,难不成是仆人害了三弟

    难相处的三弟死了,尤旭升还是感到有些伤心,毕竟是亲弟弟,又不是堂弟,大了不好相处,但小时候还是不错的,总归是一家人。

    一个仆人来到了他住的小院,叫道:大公子,老太爷叫你过去呢,可不要让老太爷久等啊

    尤旭升啊地一声,心想:怎么会叫我过去,祖父不是一直看不上我么,甚至还当面说我是窝囊废,现在家里出了事,他不找别人,干嘛要找我

    不敢耽误,他急忙跑去了祖父居住的院子。院子里站满了人,天气虽然寒冷,可尤老太爷不让他们进屋,那他们就只能在院子里等着。

    尤旭升看了眼院子里的人,有几个叔叔,还有他的二弟,另外十几个堂弟也都在,他的父亲过世得早,要不然这时候也得站在院子里面等着。

    没有和叔叔们打招呼,尤旭升急匆匆地进了正屋,拜见祖父。

    尤老太爷躺在床榻上,脸上的表情十分怪异,有愤怒,有伤心,还有失望,种种表情交织在一起,让这个老年青皮的脸色,看上去十分骇人。

    尤旭升进屋给尤老太爷行礼,问道:祖父,是您叫孙儿来的么,可有事吩咐

    尤老太爷看着这个长孙,好半天,忽然说道:大郎,我打算立你为继承人,掌管家族事宜,你可愿意

    尤旭升大吃一惊,他来时想过好几种祖父有可能会和他说的话,可却万万没想到会是这么一句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三章 古怪的尤二郎

    尤旭升目瞪口呆,他从来也没想过自己会成为家族的继承人,尤氏家族生意太多,而且黑白两道都有,这样庞大的产业,他根本无法打理,在同族堂兄弟中,比他精明的人有的是,就算及不上死掉的三弟尤旭高,可也比他强得多,就算是他的二弟尤旭起,还有年纪更小的四弟尤旭阳,也都比他强,怎么轮也轮不到他啊

    尤老太爷看着这个呆鸡一样的长孙,心中失望,可却板着脸道:你是不是在想,象你这样的窝囊废,怎么能继承家业呢,要是把家业败光了,那尤家的老老少少,都得和你一起去喝西北风,是不是啊

    尤旭升被当面叱骂成窝囊废,却是不敢有半点儿的不满,只能低着头,道:孙儿没什么本事,确实是不好当继承人的

    这也算实话实说了,他当初被三弟那么难为,都不敢反抗,只能靠耍酒疯时,才能发发牢骚,这种窝囊性子,连他自己都不认为能当上下一任家主。

    尤老太爷慢慢地道:就算家业败光了,儿孙们过苦日子,可也比都死了强,比尤家断了香火强啊

    尤旭升抬起头,道:祖父,三弟虽然遭遇不幸,可还有别的堂弟在,还有我那二弟四弟在,他们都能继承家业的,唯独孙儿我,干啥啥不行,性子还绵软

    就因为你绵软,就因为你窝囊,就因为你被当面骂了,还不想着报复,所以才让你当下任家主,因为别人当了,尤家不知得死多少人,可你当了,却可保他们平安。不会暗地里下死手,你还不明白么尤老太爷打断他的话。

    可能是太看不上这个窝囊的长孙了,尤老太爷说了句:要是你爹还活着就好了,也不至于让我这么为难,出去吧,出去吧挥手象赶苍蝇似的,把自己的长孙儿赶出屋子。

    尤旭升象是作梦一样,稀里糊涂地出了屋子,关上房门后,他茫然地看向院子里的人。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他二弟尤旭起走了过来,小声问道:大哥,祖父和你说什么了他今天刚刚发过脾气,没有骂你吧

    尤旭升张了张嘴,好半晌才道:祖父让我当下任家主,继承家业

    啊,怎么会这样

    院子里的人无不惊讶,虽然难以相信尤旭升会成为家主,可也不认为他在撒谎。一来尤旭升的窝囊样儿大家都看到了,二来尤老爷子就在屋里,他撒谎也没用。

    尤旭起脸色瞬间就变白了,脸上露出强烈的忿然表情。可只片刻功夫就恢复了正常,转身向后面的叔叔和堂弟们说道:家主之位只能是我长房继承,我劝各位还是消停点儿,以后听我大哥的话便是。谁要是敢不听,哼,休怪我不客气

    说罢。尤旭起竟然不再在院里等着,大步走出院子,不知干什么去了。

    院子里的其他尤氏族人,都是摇头叹气,纷纷转身离去。

    家族里没有人看好尤旭升,可他们也都知道,家主之位只能由长房来继承,别人没有这个机会。尤老太爷是个非常执拗的人,他认准了大儿子,那别的儿子就谁也不行,大儿子没了,那就是大儿子的儿子才能继承家业,只要老太爷活着,这个继承方法就不能变,长房可有四个儿子呢,死了一个还有三个,反正怎么轮,也轮不到别的房,那他们还干嘛着急。

    不过,家族里的人听说是尤旭升继承家业,却也都算是松了口气,尤旭日窝囊些,但却不会为难同族之人,至少不会削减他们的例钱,这也就行了,还能指望啥啊,总比换上老二尤旭起强,那尤旭起性格古怪,比老三还难伺候,要是换了他当家主,别人可没法过日子了

    尤旭升站在院子里发呆,一动不动,这时,有人拉了下他的衣袖,他转过头,见是四弟尤旭阳。

    尤旭阳是长房里最小的孩子,今年刚满十八,曾拜过武艺高强的师父,还出门游历过两年,总渴望当个大侠,甚至想以祖父为榜样,当青皮挣出一大份家业来,并以此为奋斗目标,结交了不少江湖上的朋友,花钱大手大脚,谁有困难他都愿意帮,号称小孟尝,但他对做生意没什么兴趣,是个典型的败家子。

    尤旭阳道:大哥,怎么愣在这里,回去吧,你当了家主,会有很多事要办的。

    尤旭升啊了声,颇有些手足无措地道:什么事要办是三弟的丧事吗

    尤旭阳道:三哥的棺木还没运回来呢,丧事倒是不急,只不过听说祖父派人去和刺史说了,案子要尽快结,不能拖拉,还有那个凶手找到了,就是三哥的长随,已经死了,刺史答应了,案子马上就结。

    尤旭升一愣,道:三弟的长随他,他什么时候回来的,我怎么不知道

    尤旭阳摇头道:我也是刚知道的,昨天刚一得到信儿,祖父就派人去了他家,正巧他家着火了,结果发现长随一家都烧死了,在火场里发现了长随的尸体,被烧焦了,不知道啥时候回来的,他家的人都死光了,也没法问,反正这案子是结了,祖父说不许再追究。

    尤旭升道:那,那三弟岂不是死的糊里糊涂

    尤旭阳叹了口气,道:可不是么,可祖父不许咱们再追究,咱们还能咋地,也只能这样儿了呗说罢,又安慰了几句,转身离开了。

    尤旭升慢慢走回了自己的小院,进了屋子,默默想着心事,一直想到月上枝头,突然,他全身发抖,这事想明白了,那长随是被灭的口,而杀害三弟的人,必是尤家自己人,而且祖父知道,却不肯说,总不能死了一个孙子之后。再死一个孙子吧,那可都是他的血脉啊,难道害人三弟的人是二弟,二弟以为三弟死了,他就能当家主了

    可祖父却选了自己当继承人,当下任家主,如此一来,二弟的目地没有达到,他会不会接着害死自己

    一想到这点儿,尤旭升只感全身发冷。如堕冰窟

    尤旭升怀疑到了二弟,自然就开始防备起来,他平常窝囊,不但别人不把他当回事,就连他自己的老婆也瞧不起他,可他又没人可以商量,只能和老婆商量了。

    尤大嫂本来挺高兴的呢,和妯娌们聊了会儿天,只感扬眉吐气。平常那些看不起她的妯娌,现在都开始巴结起她来,消息不过才传出片刻功夫,就有七八个妯娌来找她。使劲地奉承她

    尤大嫂嫁进尤家这么多年,从来没受过这种待遇,被无数的马屁拍了一通,她感觉象是在作梦一样。都不知道怎么回的自己家的小院子。

    尤旭升平常不和人争,他人又窝囊,所以住的小院子是在尤家大宅的西北角。很偏僻的地方,很少有人来,安静得很。

    尤大嫂乐颠颠地回到自家小院,见丈夫一脸凝重地站在院子里,她笑了,以前怎么看丈夫怎么不顺眼,可现在看去,自己的丈夫竟然顺眼到不能再顺眼了,怎么看怎么开心

    尤旭升见妻子回来,连忙往门外看了看,把院门关上,又上了门闩,气道:你怎么才回来,等得我好生心焦

    尤大嫂笑道:这不是和别人说说话么,大家都在恭喜你呢,他们拉着我说话,我还能不理人家啊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一脑门子的汗啊,小心着凉啊

    尤旭升把妻子拉进了屋子,把房门关上,连窗户都着关上了。

    尤大嫂见状惊讶地道:你这是干什么呀,这可是大白天的,你可别来兴致,小心一会儿就有人敲门,拜见你这个当家的

    见妻子误会了,尤旭升唉地一声,道:都这时候了,我还能有什么兴致啊你有没有觉得三弟的事,太过蹊跷

    他把自己担心的事说了出来,这事本来就很蹊跷,如果放在平常,尤大嫂也是能慢慢想明白的,可今天发生的事太过突然,她光顾着高兴了,没往深一层的方面想,听了尤旭升的分析之后,尤大嫂脸色都变了,全身发抖

    尤大嫂道:这,这可怎么呀,要真是二弟下的手,那,那你也危险了啊,咱们可斗不过你二弟的

    尤旭升跺脚道:今天在院子里时,二弟还说,家族继承人是轮不到别的房的,只能是我们长房继承,如果我要是出了事,可不就轮到他的头上了,他一定会对付我的啊

    夫妻两个全都慌了神儿,完全没有了主意,可又不敢去找尤老太爷去说这事,他俩这时都明白的,尤老太爷之所以这么办,那肯定是知道了三弟尤旭高之死,是二弟下的手,要不然不会这样包庇,但杀了弟弟的人,也不可能继承家族位置的,可当爷爷的,死了一个孙子,总不能把二弟尤旭起送官,再死一个孙子啊

    所以,这家族的继承人位置,才轮到了他这个窝囊废的头上,当他家主,总不会杀害兄弟的,但,他怕被兄弟杀啊

    好半天,尤旭升才道:现在,看来也只能是小心防备了,我这不是就可以主持家事了么,明天就把二弟打发到外地去吧,让他去外地处理生意上的事,离咱们远远的,他也就不能害咱们了

    你那二弟脾气那么的暴戾,他能听你的么尤大嫂担忧地道。

    尤旭升下定了决心,就算二弟脾气暴戾,他也要惹上一惹,自己当了半辈子的窝囊废,可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也只能试一试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四章 尤家家主之死

    尤旭升夫妻两个商量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两个人的眼睛都是红红的,吃罢了早餐,尤旭升便去了大宅的书房,他现在还算不上家主,但却是可以行使家主权力的。

    尤家的书房里有数千本的书,但几乎全是新书,尤老太爷因为是青皮出身,所以特别喜欢装文雅,花大价钱买了这些书,可他却不读书,而且因为不读书也能赚下这份家业,所以他还不喜欢读书人,可说事时,却又偏偏喜欢在书房里说,实是一个很自相矛盾的人,但也正因为如此,尤家的书房成了家主说事,并行使权力的地方。

    新家主上任,尤家所有能上台面的人都来了,尤老太爷并没有露面,所以这次家族会议便由尤旭升主持。

    尤旭升根据昨天晚上和妻子商量好的,把该说的说了一遍,先说三弟的丧事怎么办,这个其实好办,都是有固定流程的,交给管家就能办好,他又说了以后生意的事怎么处理,因为是刚接手,所以先是原样不变,最后说了外地的生意怎么办,他便说打算让二弟尤旭起接手,想把二弟远远地打发到外地去。

    家族里别的人没啥话说,虽然各有心思,但他们的利益暂时没有受损,他们自然也就没有反弹的理由,几乎都是默不作声,只有尤旭起却怒了,用力拍起桌子来。

    砰砰几声之后,尤旭起站起身,怒道:大哥,这是为何,为什么要把我打发到外地去,我又没犯什么错,为何要背井离乡去外地,再说外地的生意又不多,派个堂弟去就行了。干嘛非要派我去

    尤旭升脸上肌肉抽搐,有点儿发怵,他向来怕二弟尤旭起,他的这位二弟脾气暴躁,戾气十分浓重,比死去的三弟还要难相处,不但如此,尤旭起为人粗鲁,办事往往不经大脑,属于冲动型的。要是惹急眼了,都有可能动手打他

    可为了生命安全,尤旭升可不能退缩,他也站起了身,大声道:我是家族的掌事人,我说怎么样,就怎么样,你要是不听,那就分家吧。从此离开大宅,尤家就当没有你这个子孙

    尤旭起怒不可遏,大步上前,挥拳就要打尤旭升。他向来是不怕这个大哥的,以前瞧不起,就算大哥当了家主,他还是照样瞧不起

    四弟尤旭阳连忙上前。抱住了尤旭起,道:二哥,不可如此。大哥是家主,你要听大哥的话,这般动粗,成何体统

    尤旭起挣脱尤旭阳,回手便给了尤旭阳一记耳光,骂道:小兔崽子,连你也敢欺负我,活得不耐烦了么

    要论身手,尤旭阳高出尤旭起太多,可挨了打,他只捂着脸退了下去,脸上也没有什么激动的表情,只是摇头,没还手更没有叫嚷。

    尤旭起转过身,一指尤旭升,道:你还没法上家主呢,爷爷还活着呢,你就敢如此,你等着,我去找爷爷评理去

    他大步出了书房,去了祖父尤老太爷的院子,怒气冲冲地,估计是要向尤老太爷告状了。

    尤旭升心中担忧,很怕祖父听了尤旭起的话,不派尤旭起去外地,那他可就危险了。

    这时,尤旭阳走了过来,道:大哥,你也去祖父那里吧,要是二哥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你也能向祖父辩白辩白,总比待在这里等消息强

    尤旭升连忙点头,道:不错,正该如此他也出了书房,可没走几步,又回过头来,道:四弟,你陪大哥我去吧

    四弟不但武艺高强,而且和谁的关系都好,比起其他兄弟,四弟算是最好相处的了,有他在身边,也能给自己壮个胆儿,免得二弟要打他,连个帮忙的都没有。

    尤旭阳点了点头,陪着尤旭升一起去了尤老太爷那里。

    书房里的其他人,互视一眼,人人都是满脸的幸灾乐祸,他们是不敢和长房争夺家主之位的,长房四兄弟,谁当家主都有可能,却无论如何也轮不到他们当中的人,人人都清楚这点,可现在看到兄弟反目,他们这些人要是不幸灾乐祸,那人品也太高尚了,可惜,他们这里的人,人品都不怎么高尚。

    一个叔叔辈的尤家人笑道:要不,咱们也去看看,去给大郎助助威,好歹人家也是下任家主啊,他的臭脚咱们不捧谁捧啊

    众人嘿嘿笑了起来,都道:成,那咱们就去捧他的臭脚,谁让人家是下任家主,就算脚再臭,也得忍着,还得说好闻

    这些同族之人姗姗然地,也都出了书房,去了尤老太爷的院子。

    众人刚进院子,就听屋子里面传来怒吼声,尤老太爷在大骂尤旭起,让他一切都听大哥的话,尤旭起大声抗辩,很不服气。

    尤旭升和尤旭阳两兄弟站在门外,并没有进去,尤旭阳还好些,可尤旭升却满脸的喜色,只要祖父不听二弟的话,那就成,二弟把祖父气得越厉害越好,祖父越生气,越会把二弟赶得越远。

    突然,屋子里传来啪一声响,接着尤旭起啊地惨叫起来,再紧接着,就听尤老太爷喝骂,让尤旭起滚出去

    房门打开,尤旭起推门而出,就见着他捂着额头,指间有血流出,估计是尤老太爷拿什么东西砸他了,把他的头砸出了血

    尤旭起看向尤旭升,目光中全是恨意,他一言不发,哼了声,大步离去。

    尤旭升连忙进了屋子,去安慰祖父,尤旭阳也跟了进去,可却忘了关上房门。

    院子里的尤家人都伸脖子瞪眼睛地,想看看里面发生了什么,但因中间隔着屏风,他们也看不到什么,只能听到尤家老太爷气哼哼地数落尤旭起,而尤旭升和尤旭阳在不停地规劝,让祖父消消气。

    尤家人心中都想:狗咬狗,一嘴毛。那尤旭升第一天上任,就赶走了兄弟,也不知尤旭起会不会报复,尤二郎的性子那么狠,怕是不会善罢甘休啊

    有了尤老太爷的支持,这场风波自然平息得快,而且是向着尤旭升有利的方面发展。

    没过多久,尤三郎尤旭高的棺木运回,办了丧事,琅州的刺史亲自前来拜祭。这虽然是尤家给了他好处,但他能亲自来,也算是把面子给的十足,对于官场上的人来讲,这也就足够了。

    可这期间,尤旭起却并没有离开尤家大宅,赖着不走,非说要等三弟的丧事办完之后,他才会离开。一定要送三弟最后一程,这个理由非常强大,尤旭升没办法拒绝,尤老太爷也没说啥。就只能让尤旭起多在大宅里待上几日了。

    尤三郎的丧事办完之后,这回尤旭起倒是没有耽搁时间,举家搬走,做出一副再也不回来的样子。带着老婆孩子,带着属于他的财产,坐着马车离开了尤家大宅。

    尤旭升见他走了。这才松了口气,他其实很想让尤旭起分家另过的,可尤旭起却不答应,为此在临走之时还吵了一架,让家族里的人看了热闹。

    这晚,尤旭升回了自己的小院子,和尤大嫂说了二弟离开的事,尤大嫂道:可算送走了这个丧门星,有他在,我睡觉都睡不实诚

    尤旭升叹了口气,二弟走了,算是没有了危险,这也就成了,还能指望什么呢,以后还是多想想怎么处理家族中的生意吧

    夫妻两个临睡之前,尤大嫂忽然道:老二不同意分家单过,看来他还有想当家主的心思,以后可千万不要让他回来,免得他起什么狠毒的心思

    尤旭升道:这点估计家里的人都看出来了,三弟的事和他逃不了干系,可又能怎么样呢,他毕竟是祖父的孙子,祖父不想让他抵命,我又能怎样,只能让他以后不再回来了

    夫妻躺下睡觉,可待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时,院外却有人砸门,有仆人叫道:大公子,不好了,出大事了,老太爷死了

    尤旭升一下子惊醒,连衣服都来不及穿,光着脚跳下床,跑到院里开了门,问那报信的仆人:你说什么,祖父他怎么了,昨天还好好的,今天怎么就过世了

    那仆人满脸的惊慌,结结巴巴地道:老,老,老太爷是被人用被子捂死的,今天早上丫头进屋伺候他起床,这才发现的,大公子你,你快去看看吧

    尤旭升只感天旋地转,祖父强横一世,怎么到头来,竟被人给杀了,可能进尤家大宅行凶的人,会是谁呢

    一边往外跑,他一边问道:凶手是谁,可抓住凶手

    仆人跟在他身后,道:不知道,没有见到凶手,如果不是丫头惊叫,我们都不知老太爷被害了,更加不知宅子里进了外人

    尤旭升跑到了尤老太爷住的屋子里,见屋中摆设一切如常,窗户是关着的,还上了闩,那就说明凶手是从正门进来的,一般情况下,尤老太爷是关门睡觉的,如果是外人进来,那么他是不会给开门的,而他给开了门,这岂不就说明,尤老太爷认识凶手么

    这么简单的道理,他是想得到的,而且一想,就想到了二弟尤旭起,难不成二弟走了之后,又悄悄返回,然后害了祖父

    待到了床边,他看到尤老太爷仰面躺在床上,身上还有被子,丫环没有动过被子,只是掀开被子,发现尤老太爷死了,然后便惊叫,别的仆人才进来的。

    就在这时,别的尤家人也赶来了,尤旭阳也到了,众人见尤老太爷死了,无不大哭

    尤旭升叫道:报官,报官,一定要找到凶手,那凶手必是我尤家人,这回绝不再包庇他,定要给祖父和三弟报仇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五章 去琅州审案

    尤旭升这回决定了,再也不能包庇二弟尤旭起了,他的这个二弟已经丧心病狂了,不但害死了三弟,还害死了祖父,这样的人就算是亲兄弟,也绝不能再留在世上,报官之后,定要让官府判他个斩立决,否则真是太对不起祖父和三弟了

    别的尤家人也是愤怒,有些事情,其实大家都猜得到,但猜得到归猜得到,却不愿意说出来,毕竟先前死的尤旭高不是他们的人,而是一个不好相处的继承人,尤旭高死了,他们还幸灾乐祸一番,以为换个继承人,他们的日子可以好过一些。

    然而,这次死的却是现任家主尤老爷子,是他们共同的亲人,而且这份家业也是尤老太爷一手创出来的,不但是亲长,也是他们的靠山,现在尤老太爷被害死了,他们岂有不怒之理,没人再说什么家丑不可外扬,更没人提要放尤旭起一马,都嚷着报仇,如果官府不给他们作主,那他们就要亲自动手了。

    尤旭升立即便派人向官府报了案,他又派出人去,去追赶尤旭起,一定要把他追回来。尤旭升怕报官后再去追,耽误时间,更怕追不上人,让尤旭起跑掉。

    尤家人顾不得悲伤,全都动了起来,报官的报官,追人的追人,只有长房的两个兄弟留在家里,他们要为祖父料理后事

    两兄弟非常伤心,尤其是尤旭阳,他扑在尤老太爷的床边,放声大哭,竟然一度昏厥,尤旭升虽然也伤心,却还没有这么严重。

    尤旭升把尤旭阳救醒,道:四弟,不可如此,咱们还有事要做。你要是再病倒了,让大哥可怎么办啊

    尤旭阳擦了擦眼泪,道:大哥,如果祖父是寿终而去,那小弟还不至于如此,可他却是被人害死的,小弟如何能不伤心,咱们一定要找到二哥,小弟要亲口问他,为何如此狠心。竟然要害祖父,祖父不过是骂了他几句,何至如此,何至如此啊

    尤旭升重重地点头,他和尤旭阳的想法一样,这次绝不对尤旭起手下留情,一定要让他偿命。祖父当初舍不得伤了尤旭起的性命,可他却是没有这种想法的,如此丧心病狂之徒。岂能再留在世上

    琅州刺史很快就得到了消息,这可是大案子,立即就着手办理。州中捕快尽出,在尤家人的帮忙下。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抓到了尤旭起,没有耽搁半点时间。

    尤旭起昨天离开尤家大宅后,并没有走多远,不过是离城十里地而已。这么一点距离,可以说他是不想走的,所以磨磨蹭蹭。而当今天捕快们去抓他时,他也不过是刚刚启程,因为带的大车多,又有女眷,所以仍旧没有走多远,很容易地就被捕快们拦住了。

    当把尤旭起听到祖父尤老太爷被害之后,他大吃一惊,可又听说捕快们是要把他当成嫌疑犯,他又极度的愤怒,当面质问那些捕快,如果真的是他害死的祖父,那么他为什么不远远逃走,干嘛还要在琅州附近逗留,他没有立即逃走,就说明他不是嫌疑犯

    捕头只一句话就把他给噎回去了,说他之所以不逃走,就是想迷惑官府,让官府认为害死长辈的事和他无关,可惜却被他这个堂堂有经验的捕头给识破了,坚决不上当

    尤旭起怎么辩解均属无用,被捕快们抓去了衙门,并没有让他回家奔丧,而是直接把他扔到了大牢里,连同他的妻子和儿女也都一起关押,完全就是把他当成人犯看待了

    这案子可以算琅州的第一大案了,远远超过尤三郎被害,琅州刺史舒堂举亲自审理,先是问了尤家人的意思,第二天便升堂审理此案。

    公堂上尤旭起拒不承认是他害了祖父尤老太爷,而且他还能说出证人来,证明他昨晚没有进过城,可他说出的证人,要么是他的老婆孩子,要么就是跟他一起离开的仆人,都是亲近之人,这些人的话是不能当成证词的,无法判定他无罪。

    刺史舒堂举命人对尤旭起用刑,大刑之下,尤旭起却始终不说,他的脾气很是倔强,不管怎么逼迫他,他就是不招认,而且还反过来状告尤旭升,说三弟和祖父是大哥害死的,因为三弟之死,使他当上了继承人,而祖父之死,使他立即当上了家主,谁是最终的受益人,那么案子就是谁做的

    如此一来,他这个被告成了原告,而尤旭升这个原告,却又成了被告。尤三郎尤旭高案子本来已经结了,如果尤旭升咬定这案子是三弟仆人干的,那也就没有翻案的必要,可尤旭升竟然说三弟之所以死了,是二弟害的,这么一来,尤三郎的案子就必须得重新审了,说明上次案子的判定不对。

    其实关于尤三郎的案子,舒堂举也知道是敷衍了事,可人家尤家自己人都说不追究了,如此便罢,那他还管什么,民不举官不究,尤家要是愿意认倒霉,他还多管什么闲事,更何况他还拿了尤家的钱。

    舒堂举现在一个头两个大,感觉事情非常棘手,现在这个案子,已然牵扯出前一个案子了,越来越复杂,越来越不好判定了

    他是个很随和的人,与公羊留不同,他可没有在琅州当一辈子刺史的念头,全因年纪大了,再干几年就要告老还乡,所以对他来讲,能多捞点儿才是关键,至于说到治理地方,他都要离开了,还管以后干什么,离职之后,谁管琅州怎么样,统统与他无关。

    可现在出了麻烦事儿,他又不能不管,想来想去,只好退堂,到后面找来了师爷,让师爷给他拿主意。

    舒堂举的师爷也是个混饭吃的,提不了什么建设性的意见来,但和稀泥的本事却有那么几分。师爷给舒堂举出了个主意,既然牵扯出上一个案子了,那干脆就说上个案子结得草率,要重新审理,然后让镇西的杨泽来审,而后一个案子是前一个案子引发的。所以也交给杨泽,如此一来,什么麻烦都让杨泽去担着,舒堂举还能落个轻闲。

    舒堂举一听,有道理,这个主意很好,他是要告老还乡的人了,对于官员的考评什么的,根本就不在乎了,反正是优还是差。都不会让他再多干一任的,既然如此,那还何必客气

    舒堂举说了句:听说那杨泽擅长破案,而且还是大理寺少卿的出身,经验丰富,又还年轻,年轻人嘛,要多些历练才成,此案便交给他去办理吧。我只在一旁监督指导便可以了

    师爷连忙点头,刺史大人如此爱护后辈,实在是官场中的楷模,值得学习。那杨泽更应该感恩戴德,大大地感谢刺史大人才对

    舒堂举派人去了镇西,向杨泽发了公文。

    杨泽接到公文后,便知琅州的尤家那里混乱了。既然接到了要他去处理案子的公文,杨泽也不推三阻四的,而且他也很想知道到底谁是凶手。竟然连杀两人,他能断定是尤家自己人干的,可究竟是谁,光靠坐在镇西的衙门里猜,他是猜不出来的,要是能猜得出来,那他不成神仙了。

    杨泽叫人去找来了菜菜,对小姑娘道:你不是对尤家的事很感兴趣吗,最近还有没有画他家案子的画

    菜菜摇头道:没有,我在画别的,画咱们镇西人是怎么干活的,你不是说现在外面那些人忙乎着,是叫建设家乡么,是要大大赞扬的,所以最近我在画这个

    杨泽笑了,赶情儿小姑娘最近在画建设家乡啊,看来她还真把自己当镇西人了。他问道:画得怎么样了,这都好些天了,应该画了不少了吧

    菜菜嗯了声,道:画了不少了,可也都画完了,来来回回,也没啥太多的场景,画几天就画完了,没啥可画的了。

    她现在画画算是越画越好,而且因为画的是简单的东西,以后要用来雕版的,所以对画功要求不是太高,不需要追求什么高深的意境,所以便越画越快,但这样也代表她画完后,就没什么东西可画了。

    杨泽道:不要光画场景,在那些干活人的背后,都是有故事的,比如说有些人在别处衣食无着,只好逃荒到了咱们镇西,在这里是怎么找到活儿干的,在干活儿中又是怎么响应官府号召的,怎么赚到吃饭钱的,他们的孩子又是怎么能开心地玩耍,这都是故事啊,都可以画的。

    菜菜愣了愣,忽然恍然大悟,她叫道:就算是说书人那样,编故事嘛,只不过是用图画来编故事

    杨泽点头道:对啊,就是这样的,只有这样,才能画出好的连环画来,我不是跟你说过么,连环画就是一个故事,套着下一个故事,这样才叫连环嘛。

    小姑娘喜笑颜开,拍手笑道:好啊,这回明白了,那我这就去街上找故事去,现在街上的人可多了,一定有不少好玩的故事说着她就要跑出去,性子还挺急的。

    杨泽急忙拉住她,道:这个不急,镇西就在眼前,想什么时候找故事都可以。你想不想去琅州,前些日子那尤家的案子有了反复,琅州的刺史处理不了,让我去看看呢,我带你一起去,你回家和王爷说一声,还象上次那样,女扮男装。

    菜菜非常高兴,琅州她还没去过呢,听说比求州还要大,还要繁华,答应一声,跑回家去了。

    杨泽又叫来严诚厚和郝威峰,说了自己要出远门的事,把城里的公务交待了一番。

    第二天一早,他便带着菜菜,还有三个徒弟,上路前去琅州,这回他倒是不急,胸有成竹,所以路上也没有急着赶路,路上好好游玩,如同春游踏青一般,玩了个痛快,足足用了半个月的时间,这才来到了琅州。

    而此时的琅州刺史舒堂举,等他等得都快望眼欲穿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六章 绝望的尤二郎

    杨泽一到琅州,舒堂举便亲自迎出了刺史府,舒堂举可不象公羊留那样,刚开始见着杨泽时,还想端着架子,舒堂举有求杨泽,想让杨泽替他解决麻烦,所以客气得很,好话说了一大通,把杨泽夸得跟一朵花似的。

    知道的人是明白刺史大人要杨泽破案,不知道的人,看刺史大人这个亲热劲儿,还以为舒堂举想招杨泽当女婿呢

    菜菜看着杨泽直接被舒堂举迎进了后院,估计是去了书房,她便纳闷地对木根说道:这个刺史老大人,都白胡子一大把了,怎么还管杨泽叫老弟,他们能是一个辈的吗

    木根反应向来不快,他道:不知道,估计可能是我师父辈份大的关系吧

    谭正文却笑道:那只是个称呼罢了,其实叫贤侄是比较合适的,但他和我师父的父亲又没啥交情,叫贤侄有占便宜的嫌疑,其实官场上嘛,只分品级,是不论辈份的,叫啥都行,只要有股子亲热劲儿,能给他干活儿就行了呗。

    付丙荣点头道:说得对,咱们就是给那个舒刺史干活儿来的。唉,我发现师父他老人家,怎么总给别人干活儿啊,谁找他都是要他帮忙,以后师父不要叫杨大人了,叫杨好人算了

    菜菜连连点头,很是赞同,不过她认为要是没人找杨泽干活儿,那她不就没故事可写了么。一想到写故事,菜菜急道:我得和杨泽一起去,听听他们说啥小姑娘跑着追了上去,一直追进了书房。

    杨泽和舒堂举刚刚分宾主落坐,还没等仆人上茶呢,就见菜菜从外面跑了进来,舒堂举一愣,这人是谁。府里没这么个人啊,是杨泽带来的吧,怎地如此的没规矩。

    菜菜穿的是小兵服色,装成是杨泽的亲兵,脸还是抹得黄黄的,如果不说话,别人只会当她是个清秀的小兵,不会当她是女孩子的。

    杨泽冲舒堂举笑道:舒大人,这是我的亲兵,平日里总是跟着我的。我这个人记性不大好。总是忘事儿,所以便让她跟在身边,如果谈什么事儿忘了,她好提醒我

    舒堂举哦了声,看了眼菜菜,没赶她走,可心里却想:看这小亲兵眉清目秀的,不会是个娈童吧真没想到这位杨大人看上去满脸正气的,名声也不差。可私底下竟然好这一口,真是人不可貌相啊哎呀呀,我管杨泽叫老弟,那管这小亲兵叫什么。难不成要叫弟妹这可是个男人啊他心里想得龌龊,脸上却半点儿没有表露出来,和杨泽一样,也是一脸的正气。很有刺史的威严。

    舒堂举道:也好,那就让他在旁听听吧说了几句场面上的客气话后,便进入正题。他把尤家的案子,详细地说了一遍。

    杨泽并不插嘴,等他说完之后,皱眉道:怎么那么肯定尤旭起就是凶手呢,除了他之外,舒大人可审问了别人

    舒堂举奇怪地道:为何要审问别人,此案的脉络非常清晰,就是尤旭起害的人,只不过却无法找到证据定他的罪,而且他还反告尤旭升,说是他大哥害死的三弟,却也找不到证据,可他俩又是亲兄弟,又都是尤家的人,所以这案子明知道凶手是谁,却就是无法定案,难办得很呀

    他心想:要是能直接断案,那我还大老远的找你来干嘛,闲得没事儿做么,我可是很忙的

    杨泽嗯了声,想了一下,感觉舒堂举为人还不错,至少没有用屈打成招这种手段。不过,也有可能他是想把案子拖得时间长一点儿,好多收些贿赂,毕竟尤旭升为了早点结案,不让尤家太丢面子,是必定会给他贿赂的,只是这贿赂有点咬手,不够心安理得,他才找自己来帮忙。

    杨泽道:舒大人破案讲究证据,不草菅人命,实是为官的典范,要是换了别人,估计这时就算是打,也要打出那尤二郎的口供来。

    舒堂举笑道:杨大人,实不相瞒,要是换了早几年,说不定老夫也就这么办了,反正都确定那尤二郎是凶手了,干嘛还要拖延时间,可老夫老了,上个案子又没断好,也实在不想再出什么纰漏,所以才找杨老弟人来,希望能给这案子圆满地结束。

    这话说的,他一点儿不好意思的表情都没有,竟然有种理所当然的味道。

    杨泽笑了笑,说了句:舒大人太高抬下官了,下官破案,也都是靠蒙得。

    谦虚,谦虚了呀舒堂举笑道。

    杨泽问道:现在尤二郎是被关在牢里了,那尤大郎呢,他可也成了被告,可同样被关押在牢里

    舒堂举摇头道:关他干嘛,他一定不是凶手,又不怕他跑了,没有关的必要。

    杨泽闭上眼睛,想了好一会儿,站起身,道:下官想去牢里问一下那尤二郎,舒大人可要一起去

    舒堂举立时便摇头:老夫早就问过了,不需要再问,杨大人要去,老夫派个人陪你。他叫来师爷,让师爷陪着杨泽去,他自己却去了花园,喝茶休息去了,贿赂收多了,他不嫌累,可心操多了,他就嫌累了。

    杨泽带着菜菜,跟在师爷的后面,一起去了大牢,师爷把他领到门口,陪笑道:这大牢里面臭得很,杨大人真要进去

    杨泽道:不必了,把尤旭起带出来吧,就在这院子里问他便是,春光明媚,让他也晒晒太阳,憋在牢里,估计他也苦坏了。

    师爷笑了笑,叫牢头把尤旭起带出来,尽管还没有判罪,可尤旭起仍旧带着全套的手铐脚铐,在哗楞楞声中,走出了牢房。

    尤旭起只感阳光耀眼,一出牢门,忍不住眯起了眼睛,半晌才慢慢睁开。这段日子他被关在牢里,不见天日,心中苦闷,又在刚开始过堂时挨了板子,身上痛,心里更痛,度日如年,无论心理还是身体上都饱受折磨。

    原本尤旭起的脾气极暴,他出身大富之家,没什么过什么磨难,一直过得顺风顺水,可在这段日子的折磨之下,他就象是忽然长大了一样,知道这世上原来并不是每件事,都要顺着他的意才行,还有很多不可预知的事,更有他无法抗拒的事会发生。

    师爷推了他一下,示意他过去见杨泽,道:这位便是镇西的县令杨大人,你三弟的案子便由杨大人来审理,因为你祖父的案子是由你三弟的案子引发的,所以杨大人同样接手,你有什么冤情,和杨大人说就好,杨大人会为你作主的。

    尤旭起慢慢走到杨泽面前,跪下磕头,心中升起一丝希望,道:杨大人,小人冤枉,小人没有杀害三弟,更没有杀害祖父,求杨大人为小人作主。

    杨泽看着他,好半晌,才道:你三弟的事,先不着急说,但你怎么证明你没有杀害祖父

    尤旭起把那晚的事说了,出事那晚,他并不在城里,而是在城外,根本就没有进过城,他之所以没有远离,是想着祖父会回心转意,把他叫回去,却不成想偏偏就是那晚出了事。

    杨泽道:你的妻子和孩子都是可以为你做证的吧,但他们的证词却没有用,你是不是认为自己没活路了,所以才反告你大哥尤大郎

    尤旭起脸色灰白,以为杨泽也没法帮他,他索性坐到地上,慢慢地点了点头,他为了避免舒堂举下死手打他,所以才反告的,尤旭升要是使了贿赂,让舒堂举当场打残废他,也不是不可能的,他不想死的不明不白。

    杨泽又道:反正你是没法证明你是无辜的,对不对

    尤旭起慢慢抬起头,他很奇怪,杨泽问话和舒堂举完全不同,舒堂兴认定他是凶手,所以问的是他怎么做的案,而杨泽正好相反,是问他怎么能证明自己不是凶手,没有做过案,难不成这位镇西来的杨大人,认为自己不是凶手

    他道:杨大人,你不相信我是凶手,是吗就算我无法证明,你也相信我吗

    杨泽微微一笑,道:本官只是想知道你能怎么证明,如果你不能证明,其实在我心里,却也能证明另一件事

    舒堂举审案和这时代绝大多数官员一样,抓住嫌疑人后,做的是有罪推断,而杨泽做的却是无罪推断,在没有宣判之前,嫌疑人是无罪的。

    菜菜在旁听着,她也感到很奇怪,为什么杨泽会这么个问法,难道这个尤旭起不是凶手,但舒堂举说他就是,而且尤家人也都说是,并且这个尤旭起很有做案的理由啊

    杨泽又问了尤旭起几个问题,然后便让牢头带尤旭起回牢房里去了。他则站起身,对师爷道:麻烦你去传尤旭升来,就在二堂见他吧,和舒大人说一声,本官要用下他的二堂。

    师爷忙道:二堂空着呢,我家大人说了,一切都可着杨大人你方便,你想用,什么时候用都成。小人这便派人去找尤旭升来,很快的

    杨泽带着菜菜去了二堂,又把付丙荣他们叫来了。

    见左右都是自己人,菜菜问道:那个尤旭起不是凶手吗,为什么你对他那么和气

    杨泽笑了笑,道:我不知道啊,他是不是凶手我可不能确定,这案子里的弯弯绕,可不少呢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七章 诈语

    杨泽说这个案子里有弯弯绕,付丙荣他们全都赞同,其实大家都能猜到是尤家人自己做出来的命案,可究竟是哪个,这就没法猜得出来了。

    杨泽坐到了大案之后,让菜菜把刚才的事情给付丙荣他们说了一遍,然后,他道:从尤旭起的反应上来看,他是凶手的可能性,只能说一半一半,对于一个凶手来讲,要想不让人怀疑,必定会事先做出种种措施,有证人,有证据,让人没法说他就是凶手,可尤旭起却没法证明他无罪。如果案子审得马虎,这就是对他最不利的地方,可要是案子好好审,那这就是个漏洞了,既然敢杀人,还是连杀两人,怎么可能不想好应对的方法呢

    菜菜奇道:那这么说,尤旭起不是凶手啦

    杨泽却摇头道:也不一定,如果他是故意这么做的呢,就是让自己没有证人和证据,留下这么大个漏洞,然后反问审案的官员,他有那么笨么,他再咬别的兄弟,告兄弟是凶手,万一兄弟们也拿不出证据呢,说不定此间就会出什么差错,哪个兄弟被黑了,他岂不就能脱身了

    菜菜和付丙荣他们目瞪口呆,案情还可以这么分析吗,简直是闻所未闻,要是这样的话,那根本就没法确定尤旭起到底是不是凶手,也没法确定别的尤家人,这案子没法破了,连嫌疑人的范围都无法圈定。

    菜菜道:那你刚才去审尤旭起干嘛,审了半天,不等于白审了么

    杨泽微微一笑:怎么能是白审呢,至于我知道他是凶手的可能性是一半一半,而不是十成,更不是八成九成,这就代表犯人有可能是别人,这本身就降低了冤案的可能性。怎么能说是白审呢

    菜菜沉默了,她是无法理解这种破案手法的,估计付丙荣他们也不理解。她看向三人,就见付丙荣和谭正文都一脸的茫然,他们两个都不是笨人,出现了茫然,那就代表他俩是真的不理解,只有向来是笨人的木根,这时却满脸的肯定,连连点头。这时候一点都不笨了。

    菜菜大感奇怪,难道木根一直都是大智若愚,平常看起来笨笨的,其实聪明得很,她道:木根,你听明白了吗怎么明白的,说来给我们听听

    付丙荣和谭正文也一起看向他,对于三师弟能领会到师父的断案精神,他俩同样也大感惊诧

    木根也很奇怪。看着他们三个,道:师父的话很好理解啊,为什么不明白不就是尤旭起不是凶手吗,但也有可能是。这有什么不明白的

    可为什么呢,你听懂了吗菜菜问道。

    木根更感奇怪,大声道:为什么干嘛要管为什么你们还真是让我惊讶啊,凡事都要问个为什么。累不累啊

    菜菜和付丙荣同时泄气,木根还是那个木根,并没有变聪明。谭正文却笑道:还好,我对你智慧的判断,还是正确的,你这个木头木脑的家伙,是开不了窍的

    说话间,外面师爷快点进来,道:杨大人,那尤旭升被传来了。

    杨泽向他身后看去,就见一个穿着白色衣服的中年人站在台阶下,正紧张地看着自己。杨泽点了点头,示意尤旭升进堂来。

    尤旭升非常的紧张,案子拖的时间不算短了,可舒堂举却不结案,不管他使多少钱,舒堂举都只收钱,却不办事,说是要等镇西的杨泽来断案,那位杨泽曾经是大理寺的少卿,断案如神,可这位杨大人今天刚到,就先去见了二弟,然后再见自己,这可有点不对头啊,应该是先见自己,大家谈谈断案辛苦费的事,然后再开始审啊,怎么能先见二弟呢

    他把杨泽认为得和舒堂举一个样子,如果当官的不收钱,那还当什么官,他一直想当官收钱,还没机会呢,只能给当官的送钱

    进了大堂,尤旭升躬身行礼,道:学生尤旭升,拜见杨大人他是读书人,见了当官的要自称学生,跟年纪大小无关。

    杨泽让他坐下,问道:尤旭起状告你杀害了尤旭高,你可认罪

    尤旭升屁股刚刚坐到椅子上,听杨泽忽然来了这么一句,他一惊之下,又站了起来,表情相当地激动,急道:杨大人,学生无罪,那尤旭起是诬告,学生怎么会认罪呢

    杨泽哼了声,又问道:那你可有证据,在案发当日,你有没有去过你祖父的房间,谁能作证

    尤旭升完全愣住,他万万没想到杨泽会这么问,这岂不是把他当成了嫌疑犯一样了,要不然怎么会这样的问法,他事先半点准备都没有。

    关于尤旭起告他杀害了三弟,这个他是事先知道的,自然也就有了准备,可杨泽现在却突然把话题转移到了他祖父的案子上,怀疑他杀了祖父,这个他就没有做过准备了,完全想不到的事

    杨泽眯起眼睛,看着尤旭升,道:为何不答,可是做贼心虚啪地一拍桌子。

    尤旭升腿一软,扑通一声,跪了下去,额头上青筋直跳,他道:冤枉,学生绝没有杀害祖父,案发那晚,学生也没有去过祖父那里,学生的妻子可以作证,再说学生为什么要杀害祖父,这是没有根据的啊,这完全是诬告

    杨泽表情相当地严肃,双手柱桌,站起身来,身子探出桌子,冷冷地道:你祖父立了你当家族的继承人,你想要早点当上家主,行使家中大权,等不及你祖父过世,所以才下的如此毒手,是不是这样啊

    这话说的,可把尤旭升给惊住了,全身哆嗦,不知是吓的,还是气的,他大声道:杨大人,学生从来没有想过要继承家主之位,本来家主之位。怎么轮也轮不到学生的,二弟比学生要精明强干得多,如果三弟不是被他害死的,而是病死在家中,那么家业便会由二弟继承,可因为三弟是被二弟害死的,虽然祖父不想再死一个孙子,但也不会让二弟继承家业,这才由学生继承,学生尚未当上正式家主。便已如履薄冰,位子不稳,正要祖父扶持,怎么会害死他老人家,这完全不合情理啊

    他原本是个窝窝囊囊的人,可在杨泽极重的问话之下,神态失常,说话的语速变快,竟然超水平发挥。没有结结巴巴

    杨泽见他满脸通红,显见失常,待他话音刚落,立即追问道:因为你祖父发现了你害了你的三弟。所以后悔让你当继承人,你怕事情暴露,所以杀害了祖父,你晚上去的祖父房里。有人看到了,已经将你举报,证据确凿。还敢抵赖

    这是问话的技巧,先把对方弄急,神态失常,然后紧紧追问,用极端不合理的理由进行诬陷,可以让对方极度焦急,口不择言,情急之下把实话说出来

    比如,如果尤旭升急于辩白,不接受这种诬陷,那他情急之下,极有可能说出来什么,例如我根本没有去,我是派谁谁去的,怎么可能有人看到我

    杨泽就等着尤旭升中招呢

    尤旭升愤怒之极,他从来也没想过会受到这样的诬陷,在极度的愤怒之中,他跳起身来,双目赤红,完全换去了常态,就算是泥人也有三分土性,就算是平常再窝囊的人,听了这种诬陷也是受不了的

    他叫道:我没有,我没有害死祖父,也没有害死三弟,祖父被害我是听仆人说的,而三弟被害的消息是四弟告诉我的,我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可能是我害的人

    极度愤怒之下,连学生都不自称了,直接我我的称呼起来,也不再对杨泽有什么尊敬之意,看杨泽的眼神,竟象是看仇人一样了

    杨泽见他激动,连拳头都握上了,忽地一笑,坐回了椅子上,笑道:不是你就不是你呗,这么激动干嘛,你想干嘛,是想上来挥拳打本官吗他把尤旭升激得暴跳如雷,自己却象没事儿人似的了。

    菜菜和付丙荣他们,还有那个师爷本来都被杨泽的古怪问题,给惊呆了,见尤旭升暴起,付丙荣和谭正文忙上前,如果尤旭升真敢上前对杨泽不利,他们就会按翻这个尤家的家主,可却不成想杨泽忽然随随便便地说了句,不是你就不是你呗,这又是大出他们的意料之外

    尤旭升也是如此,就象是快跑了几里路之后,停下正在大口的喘气,可刚刚把气呼出去,还没等吸呢,就被人捂住了鼻子,一口气缓不过来了,硬生生地憋住

    我我我,我尤旭升真是不知该说什么好了,我个不停

    杨泽笑着冲他挥了挥手,道:不必激动,有话好好说嘛,你说不是你干的,那你总得找出证人和证据来吧现在就说说吧,你有什么证据,说明你祖父遇害那晚,你不在场,你妻子是不能给你作证的,当然,你要害人,也不一定非要自己动手,派别人去也一样。不要紧张,坐下说话

    呼呼地大口喘气,尤旭升只感头晕脑胀,好半晌,他才回过神来,就象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坐在椅子上,摇头道:除了学生的妻子之外,再找不出证人了,因为那晚学生根本就没有离开屋子,至于说到派别人去,学生并没有心腹之人,除了儿子之外,又能派谁,可学生的儿子只有十岁呀

    说到这里,他悲从心中来,忍不住哭了起来,双手捂着脸,呜呜地哭啼,完全没有了刚才的气势

    杨泽轻轻嗯了声,看着尤旭升,好半天没说话,一直等尤旭升哭得差不多了,他道:听说你们尤家的家主之位,你祖父在世时只想传给长房之人,那么在你三弟被害之后,要么是你当,要么是你二弟当,那别的长房兄弟呢,刚才听说你有个四弟

    尤旭升满脸是泪,他抹了一把脸,嗓音嘶哑地道:我四弟在家中,他年纪还轻,而且并不关心家族的产业,所以他是绝不会害死祖父的,我和二弟都在,家主的位子怎么可能轮到他,他没理由害死祖父,更不可能害死三弟,他和三弟的关系最好了

    杨泽微微点了点头,未置可否,心中却想:从这个尤大郎的反应上看,他是凶手的可能性也是一半一半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八章 有四个兄弟

    杨泽又问了尤旭升几句,道:你无法证明自己,那么是不是凶手,还有待考证,但在考证期间,你虽不能算是凶手,却也是嫌疑犯之一。所以,本官要将你收监他把手一挥,叫来门外的差役,让他们把尤旭升押到大牢里去。

    尤旭升大吃一惊,顾不得伤心了,叫道:怎地,杨大人要将学生收监这这,怎么可以这样

    杨泽道:怎么不可以这样,那尤二郎已经状告你杀害尤三郎了,你这个尤大郎便是被告,尤二郎可以坐牢,你为什么不可以

    师爷在一旁冷汗直流,又不敢说话,他可是收了尤旭升大量好处的,哪想到杨泽说抓人就抓人,一点都不含糊,他想赶紧去找舒堂举都来不及了

    差役们进来,把尤旭升双手反剪,押了出去,他们可没收过尤旭升的好处,用不着客气,相反,能抓这样的大财主蹲大牢,他们还很有一点快感,还挺兴奋的,动作麻利,用力巨大,非常尽职尽责,没有半点通融的意思

    杨泽招手叫过付丙荣,道:跟着去大牢看看,把他们两兄弟押在相邻牢房里,做得不留痕迹些,不要让两兄弟起疑心,但要给尤大郎过得舒服些,而尤二郎过得难受些

    付丙荣答应一声,大步跟了出去,那些差役走得还挺快的,这时候已经快到大牢了。付丙荣道:慢着点儿,杨大人说了,不要委屈尤大郎,来来来,我亲自送他进去。

    将尤旭升押入大牢之后,付丙荣看了一下牢里的情况,刺史府的大牢并不是很大,这里不是琅州唯一的大牢。只关押相对比较重要的囚犯,而尤氏兄弟毫无疑问是重要的两个,尤旭起住的是单人牢房,在靠近门的地方,这里通风算是比较好,也算是一种高于其他囚犯的待遇了。

    牢里昏暗,付丙荣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见最外面单人牢房里住着一人,里面几间牢房关的有男有女,估计是尤旭起的妻儿。他道:怎地没有专门的女牢房,竟把男女关在一起了

    牢头不知他是谁,但能押着犯人来看,自然不是他这个牢头能得罪得起的,忙回答道:回这位大人的话,最近牢里没什么犯人,也就是尤二郎一家人,反正都是一家的,也就不用分牢房了。关在一起,也好照看些

    说了这话后,牢头看向尤旭升,心中诧异。这不是尤家大郎么,这可是尤家刚上任的家主,琅州城里最大的财主,怎么也被押进来了。难不成他们尤家的两兄弟,要来一场牢房相会

    付丙荣道:哪个房间是牢里最好的

    牢头忙一指尤旭起的房间,道:自然是尤二郎住的这间。最通风,窗户也最大,牢里不讲究别的,通气不潮的房间才是最好的。

    付丙荣嗯了声,冲着牢头一挥手,道:把他关到别的房间里去,把房间让给尤大老爷住,还有被褥都换成新的,别委屈了尤大老爷

    牢头一愣,心想:尤大老爷都关进牢里了,还叫什么老爷,叫他一声尤大郎,都是抬举他了连忙答应一声,把牢门打开,将尤旭起拉了出来

    尤旭起在尤旭升刚一进来时,就认出他这个大哥了,他双眼冒火,真恨不得扑上去咬他大哥一口,只不过隔着牢门,没法实施罢了,这时牢头把他拉出来,他就有扑过去的意思,骂道:畜生,你也有今天

    付丙荣忙让牢头拉住他,牢头也怕出事,几个牢头一起动手,按住尤旭升,把他关进了旁边的一间牢房里,哗啦一声上锁。

    差役把尤旭升送进了靠门的牢房里。付丙荣冲着尤旭升一抱拳,道:尤大老爷,你莫要怪我家杨大人,你兄弟告了你的状,你又没法证明自己是清白的,既不能说清你没杀你三弟,又不能说明你没害你祖父,这个事情难办得很,所以将你收监也是迫不得已,反正这牢里挺凉快的,正好去去火气,你好好想想,怎么能洗刷罪名,早点儿出去

    他又看向尤旭起,道:这就是尤二郎吧,让他也好好想想,这牢饭还要吃多久。

    说罢,转身就走,可到门口时又回过头,道:别委屈了尤大老爷,他家人会来看他,如送来吃喝,倒也不必检查得太过仔细,莫要难为,免得日后尤大老爷难为你们

    牢头赶紧答应,他一听就明白了,这说明尤大郎是极有可能再出去的,而那尤二郎就够呛了,要不然不能两种待遇

    付丙荣出了牢房,假装溜溜达达的,转到了牢房的侧面,看到了墙边一溜的小气窗,其中有一个最大的气窗,想必就是尤旭升住的那间牢房。

    牢房的修建和普通房子不一样,牢里所有的房间都是建在地下的,以防止犯人们挖通牢墙逃走,而气窗是开在房间的墙上靠近房间顶部,但从外面看,由于高度差的原因,气窗却是外墙的下端,也就是在墙根儿那里。

    付丙荣低头看着脚边的气窗,心想:从这儿就能听到里面的说话,晚上可以来听听,估计师父就是这个意思吧

    记好了位置,付丙荣离开了,回去向杨泽报告。

    杨泽听了那气窗的位置,笑道:晚上再去听不迟,现在尤大郎刚刚被送进去,他们两兄弟情绪都挺激动的,现在说的话,应该是狠话,狠话听不听的无所谓,他俩又不能互相骂祖宗

    付丙荣他们都笑了,两兄弟是同一个祖宗,这有什么好骂的,骂别人也就是骂自己

    菜菜很兴奋地道:那晚上咱们就去听墙根儿吧,听说那可是很好玩的事呢

    谭正文道:你说的那是听新房的墙根儿,可不是听牢房的墙根儿,估计不会有多好玩

    总之都是听墙根儿,我还要带着画笔去,听到什么就画什么菜菜兴奋劲儿不减。

    这时候,那师爷进了二堂,他刚才偷偷跑去见舒堂举了。把杨泽关尤旭升的事说了,不管怎么说他拿过尤旭升的好处,这个时候咋地也得通风报信才好,可舒堂举却无所谓,表示不干涉,随杨泽怎么折腾去,师爷只好又回来了,听杨泽的差遣。

    杨泽看了师爷一眼,这家伙干什么去了,他岂有不知之理。你不是喜欢通风报信么,那就让你通风报信个够

    杨泽道:劳烦你去一下尤家,告诉尤家人,那尤大郎也被收监了,他无法证明没有杀害尤三郎,现在本官打算择日开堂,进行审理,让他的家人为他找到证据,如果找不到。那他就等着掉脑袋吧,给他三弟偿命

    师爷大吃一惊,急道:杨大人,这是要判尤大郎死刑那尤二郎就要被放出来了他认为这案子既然是连环的案中案。如果尤大郎要是被判刑,那尤二郎自然就要被放出来了

    杨泽却道:那不是,尤二郎告尤大郎杀尤三郎,尤大郎无法证明无罪。那就是有罪,所以要被砍头,可尤大郎却告尤二郎杀害祖父。尤二郎也无法证明无罪,那也就是有罪呗,所以当然也要被砍头,这有什么好多问的

    这一通话说出来,感觉象说绕口令,尤家的几个郎说了一通,要是不了解情况的人,还真容易被绕晕

    师爷目瞪口呆,还有这么断案的别人没法证明无罪,就成有罪了,就要被砍头了简直是岂有此理这位杨大人哪是什么断案如神,根本就是个糊涂官嘛,草菅人命的昏官

    杨泽见师爷不走,奇怪地道:听明白了,知道该怎么说了

    师爷茫然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他听是听明白了,可这事儿也太混帐了,他真是不知该怎么面对尤家人,这话该怎么和人家说啊,家里死了一老一少,现在又要死两个,尤家这是做了什么孽啊,要遭这种报应

    杨泽哼了声,道:明白了就好,不知该怎么说没关系,就照我刚才和你说的,原话照搬就成,难不成尤家人还能吃了你么,看你的长相,不象很好吃的样子

    师爷只好答应一声,转身出了二堂,下了台阶,一阵风吹来,他只觉得遍体生寒,心中只觉得官场太黑暗了,这位杨大人没说要收钱,算是个清官,可他不要钱却要命,而且是一下子要了两条人命啊

    慢慢走向大门,他现在也想明白了,去和舒堂举说也是白说,还不如直接去尤家,把事情说了,反正他是尽到义务了,没有白拿尤家的钱,自己良心上过得去,也就可以了。

    堂上,杨泽往椅子上一靠,道:饿了,去吩咐这府里的厨房,给弄些地方特色菜来,就端到这里来吧,咱们在这里吃

    木根小跑着出去叫饭了。可菜菜却很不满,她可不象那师爷,就算不满也不敢说,她要是有不满,可是会当场说出来的。

    菜菜道:杨泽,你怎么可以这样呢,我看你做了一堆的计划,还要晚上去听墙根儿,可怎么转眼就要杀那两个人呢,就算他们两个当中有一个人是凶手,可也只是一个,你不能两个都杀啊

    不等杨泽回答,谭正文却笑道:师父是吓唬他们尤家人呢,要是我没料错,师父这是想把一池水给搅浑,水一浑不就好捞鱼了么

    杨泽点了点头,冲谭正文道:说的不错,这水是一定要搅浑的。他又对菜菜道:尤家大郎和二郎,从表现上来看,是凶手的可能性都是一半一半,而他俩又都不能找出证据来洗刷自己,那么只能靠别人来为他们找了

    谁替他们找啊菜菜歪着头问,她想不明白,尤二郎的家人都被抓了,不会有人替他找的,可尤大郎的家人还在外面,那么要说能洗刷罪名的人,也只能是尤大郎了,这岂不是说明,尤二郎必死无疑了

    杨泽嘿嘿一笑,道:尤家可不是只有三兄弟,而是四兄弟,他们还有个四弟呢

    菜菜又道:可这案子不关他们四弟什么事儿啊,也没人说他四弟怎么样了,那尤大郎不还说他四弟好呢么

    付丙荣却道:可如果三个哥哥一起完蛋,那不就轮到他当家主了么,现在已经死了一个哥哥,还有两个哥哥也要死了啊

    谭正文一拍大腿,笑道:师父,你这可是一箭三雕啊,只这么一试,三个兄弟都能试出来各有什么反应

    杨泽嗯了声,自言自语地道:凶手肯定跑不出他们三个人,必是其中之一。现在,就看今晚他们各有什么反应了

    菜菜看着杨泽,仍旧不懂,那个四弟都没见过面,都没问过话,也没他什么事,可干嘛要也怀疑他呢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九章 有问题的尤四弟

    木根叫厨房送来了饭菜,众人吃喝完毕,杨泽坐在大椅子上闭目养神,三个徒弟也都开始打瞌睡,只有菜菜一个人在想事情,可小姑娘却想来想去,怎么也想不明白。

    实在忍耐不住了,菜菜推了推谭正文,她认为谭正文脑子最好使,问他应该可以,把谭正文推醒了,她小声道:到底怎么个一箭三雕,你说说看,咱们不是要案件重演么,可也没重演啊

    谭正文打了哈欠,道:吃饱了就想睡,困得厉害。他直起腰,对菜菜道:尤大郎和二郎被关在一起,他俩是什么反应,这是两只雕了吧,现在就剩那个四郎了,他不就是第三只雕么。你忘了师父从前说过的话,谁能在案子里最终收益,谁的嫌疑就最大,尤四郎以前没啥嫌疑,可要是三个哥哥都出了事,他的嫌疑就是最大的了

    那为什么不直接找来尤四郎,象你师父刚才那样,好好审审呢,干嘛要去试探他的反应,还撒了好大一个谎

    谭正文一笑:因为那个尤四郎表现得一直都和他没关系,又没人告他,不好相诈啊,没法问啊,只能看他的反应了

    他能有啥反应菜菜还是不懂。

    这时,杨泽睁开了眼睛,叹了口气,道:这还不明显么,如果整个案子真的和他没有关系,他念及手足之情,必会替两个哥哥洗脱罪名,甚至会找假证人的,最少也会为一个哥哥洗脱罪名,但如果他是有想法的,那他就会顺水推舟了呀他大哥不是说他人不错么,要是一个人薄情寡义又岂会是不错,所以要是和他没关系,他一定会想办法救人。不管用什么理由,只要他一想办法,就能证明他对庞大的家业没想法,可反之自己想吧

    菜菜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样的,要是尤四郎找了假证人,那么三个有资格继承家业的人,至少可以排除一个尤四郎,剩下的两个,再去听墙根儿。那就有可能再排除一个可案件重演呢,你也没有用啊

    杨泽一笑:等下最后一个时,案件重演就要用到了,以便定罪啊,否则那个凶手要是不招,岂不是麻烦

    这回菜菜没话说了,她坐在桌后,拿起画笔来,开始画画。要把今天看到的听到的,都画下来,小姑娘心中兴奋,要是这么复杂。完全没有头绪的案子都能破,那她的画册出版后,会卖得大火的,她一下子就能出名。甚至远在长安的皇祖母,也会知道她的,这世上还有她这么一个孙女

    过了很久。天色已然全黑,师爷这才从尤家回来,他一回来,便来见杨泽,鬼鬼祟祟地道:杨大人,可否借一步说话,小人带回了尤家人的消息。

    杨泽道:就在这里说吧,没外人的。

    师爷看了眼付丙荣和菜菜他们,咽下口唾沫,不敢真的撵人走,只好硬着头皮说了起来。

    尤家二郎被抓,没有尤家人为他求情,几乎所有的尤家人都认为尤二郎就是凶手,可现在尤大郎被抓,尤家人却慌了起来,紧急开会,人人想办法,要搭救尤大郎。

    原因很简单,是因为杨泽说的那个结果太可怕了,不但要砍尤二郎的脑袋,连尤大郎的脑袋也要砍,而舒堂举又不管此事了,真可谓是糊涂官审糊涂案,胡乱杀人,草菅人命

    可杨泽又是外地来的官,尤家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只好请师爷来探探口风,杨泽要不要钱,要多少,就算是倾家荡产,他们也要搭救出尤大郎来

    杨泽听完,微微一笑,道:尤家人是想买通本官吧,让你来替他们问问价格,是不是这样啊

    师爷心想:这种话,干嘛要说得这么明白,心知肚明不就得了他点了点头。

    杨泽又道:那么他们只想着出钱,没有想过找什么证据来救尤大郎么

    菜菜竖起耳朵听着,这可是很关键的一点

    师爷有点尴尬,小声道:只要杨大人肯通融,那证据还不好找么,现在就看杨大人你的意思了

    本官没什么意思杨泽很自然地,一点都不突兀,就象是聊家常似的,用平和的语气问道:现在应该是尤四郎主持家事了吧,他的意思是出多少好处给本官,要是本官答应了,那他要找什么证据替他大哥洗清罪名,找的证据可得靠谱儿些,别让本官为难

    师爷一听,赶情儿,这位杨大人不是清官啊,是肯收钱的,那这就好办了。他忙道:尤四郎尤旭阳是个很重情义之人,他听说大哥也出了事,哭得死去活来,别人劝都劝不住,竟然哭得晕倒了,昏迷不醒,所以钱的事是尤家别的房说的,证据这个也是他们去找。不过,杨大人放心,只要尤家人答应了,就算尤旭阳醒过来了,也一样会答应的,他这个人向来说话算话,又重情份,又讲义气,整个琅州城没有不知道的

    小姑娘菜菜的眼睛瞬间闪亮,心想:真没想到,还真的试出来了

    付丙荣和谭正文却脸现冷笑,看来那个看上去和本案一点关系都没有的尤四郎,还真的是有关系,而且是极大的关系,只有木根仍旧啥也不懂,只想着晚上去听墙根儿呢

    杨泽没有表现出情绪波动,哦了声,道:原来尤四郎哭晕过去了,没法主持家务。对了,听起来,他这个人怎么象是很讲江湖义气似的,他不是富家贵公子么,怎么会有这种表现

    关于这点,师爷是知道的,应该说全琅州的人都知道,他道:尤四郎和他祖父很象,喜欢交朋友,出手阔绰,而且他还拜过名师,学过武艺,曾去外地游历过,脾气还好,要说他们尤家四兄弟,为人处事儿最好的就是他,不但尤家人都喜欢他,就算在市井之中,他的名声也是极好的

    看来尤四郎人品不错,要不然,也不能听到大哥也要被砍头的消息就会哭晕过去杨泽点了点头,满脸的赞扬之色,仿佛对尤旭阳极为赏识。

    师爷也跟着点头,可点头之后,却又想:真是可惜,要是那尤四郎没有晕倒就好了,以他那大方的性格,想必会大大给我一笔好处,让我替他大哥说好话。咦,真是奇了怪了,他什么好处都没给我,我干嘛要夸他

    杨泽嗯了声,道:好,你下去吧,就说我答应尤家人的要求了,我要十万贯的好处,其中我拿五万贯,舒大人四万贯,剩下一万贯大家分了吧,算是封口费,以后凡是知道这案子的人,都要闭嘴,再也不要提起,明天早上,鸡叫三遍之后,钱必须送到,否则本官就要宣判,本官还要赶回镇西呢,可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

    师爷吃了一惊,十万贯,这可不是小数,就算尤家家大业大,可急切之间也是拿不出这么多现钱的,只能变卖家产才行,一晚上的时间,哪里来得急。

    师爷小心翼翼地问道:现钱那尤四郎肯定拿不出,折算成黄金珠宝或者是房契地契成不成

    他听说里面有一万贯是自己的,连价都不肯替尤旭阳讲,只关心能不能拿到手。

    杨泽点头道:可以,这个没有问题,你今晚就留在尤家吧,如果尤四郎答应了,可别的尤家人却反对,你记得好好劝劝他们。

    师爷答应一声,小跑着出了二堂,这回再出门,他就没想什么官场黑暗不黑暗了,杨泽是不是个草菅人命的昏官了,这些他都来不及想了,只是在想怎么能弄到这笔钱,要是真能得手,怎么着他也能分几千贯吧,还当什么师爷,这辈子啥也不干,躺着吃也够了啊

    待师爷离去,二堂里又只剩下了杨泽他们五个人,菜菜拿着画笔,问道:那个尤四郎果然有问题,说不定他就是真正的凶手呢

    杨泽却摇了摇头,道:也许他真是重情重义,所以才哭晕过去的,所以并没有完全试出来,但今晚一过,就肯定能试出来了

    这回菜菜不再着急问了,自己想了想,这才道:这么大的事,他肯定会被救醒的,他要真的是重情重义,那就算倾家荡产也会救大哥出来,可这些钱又真的会让尤家倾家荡产,所以尤家人是不会肯的,他们只是嘴上说得好听,真让他们变穷,他们就不会答应了,可尤四郎一定会压下他们,答应给钱,可如果他顺应别人的意思,不肯拿钱出来,或者拖延时间,那就一定是有问题的

    杨泽啪地打了个响指,笑道:完全正确,走,咱们听墙根儿去,也许那尤四郎肯出钱呢,咱们别浪费时间,去看他两个哥哥的反应

    五人离了二堂,一起赶去了大牢,估计这时候尤家两个兄弟对骂结束了,已然筋疲力尽,人要是累到了极点,又怕到了极点,那么有些实话,就会在不经意中说出来,甚至连他们自己都不会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到了大牢之后,付丙荣叫站在门口的牢头不可出声,他带着杨泽到了侧面的气窗那边,几个人蹑手蹑脚地蹲了下来,倾听里面的动静。

    牢里没有别家的人,都是尤家的,整个大牢只在门口那里点着一盏昏暗的小油灯,给人一种很压抑的感觉,对于尤家兄弟来讲,这里和人间地狱,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章 露馅

    到了窗边,杨泽趴在窗户边,偷偷往里面看,牢房里又黑又暗,并不能真正看到什么,但里面的声音却是听得清清楚楚,至少尤旭升这个牢房里的动静听得很清楚。

    尤旭升背靠在墙壁上,双手捂着脸,在低低的抽泣,声音不大,似乎他在努力地压低声音,可却并不能全完压住。

    杨泽听了片刻,心想:在牢里,他没有必要装腔作势,就算是要哭,也是做出样子来给别人看,不需要如此的压抑,哭得惊天动地,一边哭一边说话,这个才是凶手该有的表现,他现在这个样子,说明他不是真正的凶手。试想,一个连做下两个案子,并且能把对手逼到死地的人,心理应该何其强大,偷偷哭啼,实在是没有必要了。

    他轻手轻脚地离开了这个气窗,回头看向付丙荣,见他的大徒弟往旁边一指,他便到了另一个气窗前,这个气窗的下面,住的是尤旭起,尤家二郎。

    尤家二郎好象生病了,躺在一堆干草里,喃喃自语,仔细听去,竟然他是在说:不是我干的,不是我干的虽然看不清表情,从他的姿势和低低的话语,估计他是在做恶梦,在梦里辩白,案子不是他干的。

    杨泽眉毛挑了挑,这兄弟两个现在疲倦得很,也恐惧得很,但他两个都没有沉思,都没在冷静的想办法,而是一个低声哭啼,一个在梦里辩白,都和能做下连环案子的凶手样子不符。

    他离开了这个气窗,又看了旁边的,那间牢房里住的是尤旭起的妻儿,这间牢房更加靠里面了,小油灯的光亮照不到这里来,就算大概情形都看不清。里面也没什么声音,估计里面的人睡着了。

    杨泽站起身来,慢慢退后,离开了窗子,他看向旁边,就见付丙荣他们也都站起来了,只有菜菜还趴在尤旭起的那个窗子边,杨泽小声叫了她一下,菜菜这才也离开。

    他们一起往前面大门走去,杨泽问菜菜:你看到了什么

    菜菜道:尤大郎在哭。尤二郎在做恶梦,尤大郎还算好点,那个尤二郎似乎被折磨得不行了,象是生病了。

    杨泽点了点头,道:不错,他俩都被折磨得够呛,尤二郎更加严重些。

    付丙荣先叫了声师父,停了一下,这才道:他俩都不象是凶手。至少尤二郎不是,尤大郎虽现在还说不准,但看样子也不象。

    谭正文也道:尤大郎被突然抓进了大牢,这时候他应该非常焦躁。想方设法地出去,而不是偷偷哭,这太懦弱了,我看他没胆子杀人。更不可能连杀两个,他祖父还好说,那是一个老人。可他三弟却是在外地被杀的,他三弟的随从一家还被灭了口,这么凶狠的手段,不象是他能使得出来的

    杨泽嗯了声,道:一切等明天天亮就会有答案了

    他们回了二堂,这才想起现在天早就黑了,应该找地方睡觉了,杨泽叫来刺史府里的管家,让管家给他们安排住处,管家给他们安排到客房里,刺史府的客房多得很,他们一人一间。

    杨泽一夜好睡,第二天早上起来时,精神抖擞,此时早已鸡叫三遍,已经过了和师爷约好的时间。洗漱之后,杨泽又去了二堂,见三个徒弟和菜菜都在。三个徒弟看来睡得也不错,只有菜菜两眼红红的,这小姑娘一定整晚在想着案情,以至于没有睡觉。

    杨泽道:木根,叫人送来早点,咱们边吃边等。

    木根却道:师父,那管家很会办事,早点早就送来了,见你没起床,我们也不好意思先吃,所以一直饿着肚子等你呢,叫一声,管家就会送上热乎的来。

    那你就叫啊杨泽笑道。

    木根果然冲外面嗷地叫了一嗓子,道:没看见我师父来了么,早餐呢,不是去换热乎的了么,怎么热乎的还没上来

    外面紧接着就是一声答应,片刻功夫,热气腾腾的早餐就又端了进来。

    杨泽道:吃吧,吃饱了就要办事了,估计今天会很忙,饿着肚子可没力气。

    菜菜却无心用餐,她道:你不是和那个师爷说好了么,鸡叫三遍之时,就是最后的期限,他怎么还不回来啊

    杨泽端起饭碗,笑道:估计是在说服尤家人吧,等着看呗,他肯定是要回来的。他吃起粥来,刺史府里厨师手艺不错,瘦肉粥做得非常可口,显见是用了心思。

    付丙荣他们也吃喝起来,只有菜菜,吃得不多,看样子她不等到师爷把消息带回来,她是实在没心思吃饭了。

    早饭吃过,又过了好一会儿,日头已然升得老高,那师爷才从大门外进来,垂头丧气的,不用他说话,光看表情,就知道没谈成,尤家人必不肯真的倾家荡产地来搭救尤家大郎。

    果然,师爷进了二堂之后,便道:杨大人,小人把事情办砸了,那些尤家的人就象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小人劝说了一整晚,他们就是不肯出钱,不肯把案子结了,竟然还扬言说要进京告御状,还要将杨大人你也一起告进去。

    看他气急败坏的样子,估计尤家人还说了别的狠话,甚至也说要告他了,毕竟他是个中间人嘛

    杨泽笑了笑,这早在他的意料之中,他道:尤四郎说什么,他愿意出这份钱吗,他尤家就算是没有十万贯的浮财,可加上地契什么的,应该是够的吧,他救兄心切,怎么可能不愿意出钱呢

    师爷跺了跺脚,接着又呸了声,道:枉小人以前还把尤小四当成是好人,不成想最不识抬举的人就是他。这个家伙,竟说大老爷你胡乱判案,还说就算要判两个兄长死刑,也是秋后处斩才对,哪有刚断完案就砍脑袋的。告御状的话就是他说出来的,竟然一毛不拔

    师爷相当地气愤,他昨天去了尤家,这时尤旭阳早就被救醒了,就是他在的时候尤旭阳哭晕了,他一走,没多久尤旭阳就醒了,他再去时,尤旭阳已经开始行使家主的权力了,还答应其他的尤家人。以后不但给他们涨例钱,而且那些赌场之类的生意,还要再做起来,只这么一个承诺,就让他还没当上家主呢,尤家人就对他开始拥戴了

    等师爷再去时,把杨泽的话一转述,尤家人当然全力反对,虽然尤家家大业大。可十万贯无论如何都不是小数了,那真要算是倾家荡产了,就为了救出尤旭升一个人,这也太不值得了。再说他们已经得了尤旭阳的承诺,在他们心中,尤旭阳当家主可比他的三个哥哥加一块还要好呢,尤旭升死就死了吧

    所以。除了尤旭升的妻儿外,别的尤家人一起反对,而尤旭阳也不肯花钱。反而义愤填膺地说杨泽是个糊涂官,他要进京去告御状

    师爷劝了一整晚,最后也急了,把话说得极狠,如果鸡叫三遍之后,再不拿钱出来,那就砍了尤家大郎和二郎的脑袋,并且他暗示,不要以为什么秋后处斩这种规矩行得通,要是尤旭阳真敢把事情闹大,去告什么御状,那小心他两个哥哥在牢里畏罪自尽

    这种暗示谁都明白,你不是大叫着断案不公么,好啊,那这案子我们就不着急断,可小心你两个哥哥还在我们手里呢,弄出点什么意外来,让你哭都没地方哭去

    然而,出乎师爷的预料,平常极仗义的尤四郎,不知这次发什么疯,就是不肯答应,完全不想破财消灾,就非和官府顶着干,非要把案子查个水落石出,甚至还要亲自上京去

    师爷又气又急,只好回来报告杨泽,这事他办砸了

    杨泽听罢,道:这尤旭阳是铁了心不服软是吧,他是不是以为舒大人是要告老还乡之人,而本官是外地来的官员,反正早晚都不会在这里,所以也不怕得罪我们,而等以后再来了新刺史,他再巴结,也来得及,是这样吧

    师爷立即点头,可不就是这么回事么。他又道:杨大人,他这么混帐,要不然给他点儿颜色看看吧

    他不了解杨泽的为人,但从杨泽胡乱断案,还大胃口的索要贿赂的性格看,杨泽绝对不是好人,如果尤旭阳真敢这么顶着干,那杨泽十有,会把尤家的大郎和二郎一起给弄死,随便按个畏罪自尽的借口,谁还能真查出个子丑寅卯来么,尤家两兄弟自己都不能证明没罪,别人又怎么能证明说他们畏罪自尽,完全是死无对证啊

    就象是明白师爷心思似的,杨泽道:你是不是认为本官很混帐,而且那个尤旭阳也是这么认为的

    他这话问得非常突然,师爷没有一点心理准备,先点了下头,猛然间感到不对,立即忙又摇头,道:没没,小人没有这样认为,但那尤旭阳必是这么认为的,所以大人给他点儿颜色也是应该

    杨泽脸色一沉,大声道:不错,就是要给他点儿颜色看看,否则他便不知这世上有句话,叫做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二堂上也有火签,杨泽从竹筒里抽出一根,扔到了地上,喝道:付丙荣何在

    付丙荣上前道:卑职在

    你带一队捕快,立即去尤府捉拿尤旭阳,不得有误,如果他胆敢反抗拒捕,那就不妨给他带点儿伤杨泽大喝道。

    付丙荣捡起火签,飞奔出堂,叫来一队捕快,那师爷自愿带路,众人一起向尤府赶去

    杨泽往大椅上一靠,心想:那尤旭阳应该是跑了,如果他是那个凶手,那么心思必定缜密,他从师爷的话里可以推算出我是个混账透顶的官,而只要他现在以去告御状的借口离开琅州,别的尤家人必不会出钱,那我必会害了他的两个哥哥,而他躲过这个时间,等再回来时,自然而然地就当上了家主,我又不在了琅州,舒堂举也快告老还乡,那这份庞大的家业,岂不是就成了他的掌中之物

    菜菜忽道:要是那个尤四郎嘴巴很硬,不肯招供怎么办我看找他的证据是很难的

    杨泽哼了声,道:那就给他来个案件重演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一章 拒捕

    付丙荣带着一队捕快,跟在师爷的身后,一路飞跑,到了尤家大宅,尤家大宅离着刺史府并不太远,不大会儿的功夫就到了

    尤家大宅这段时间总出事,可能是怕邻居们看笑话,所以大门紧闭,门口一个仆人都没有

    付丙荣到了门口,登上台阶,对准大门便是几脚,喝道:里面有人吗,快快开门,官差办案,有胆敢拒捕者,一律就地格杀,死活不论

    他身后的捕快们都兴奋得不行,这可是来尤家大宅抓人啊,这种高墙深宅,以前就算他们是捕快,可也不能进来的,现在来抓人,那不和抄家差不多了么,只要一进去,顺手牵羊地拿走些值钱玩意儿,就不信尤家人敢阻拦,这可是发财的好机会,人人都要把握住

    见付丙荣踢了几脚之后,宅子里没有反应,捕快们一拥而上,对准大门便是一通猛踹,大喊大叫着,要尤家人立即开门。他们在这边一闹腾,不少百姓都围了过来,议论纷纷地看热闹

    大门里面传来脚步声,有人叫道:是谁,怎地踢人家的大门,还有没有王法了

    随着说话声,大门打开,里面露出一个穿着管家服色的人,身后还跟着好几个仆人,这些人手里都拿着棍棒。尤家可是混黑道的出身,从来都是他们欺负别人,那会有人欺负他们,更何况还是打上家门的来欺负

    付丙荣飞起一脚,将那管家踢倒。喝道:官差办案,谁敢阻拦,你们拿棍棒干什么,可是敢对抗官府吗来人啊,尤家对抗官府,情同造反,弟兄们进去,把人都抓起来,一个都不许跑掉

    那管家在没来开门前,就已经听到是官差办案了。可却没想到来的官差这么横。他们还以为会好好说话呢,只要尤家能硬气一点,那快要告老还乡的舒堂举不可能把他们怎么样,而那个杨泽杨大人是外来的官员。也不可能把他们怎么样的。却不成想官差没等进门呢。就用脚招呼他了

    捕快呼呼啦啦地进了院子,那几个拿着棍棒的家丁并不敢真的拿棍子怎么样,只是手里拿着家伙。增加些气势罢了,地痞无赖们打群架可以,但跟官差打群架,那不是疯了么,除非尤家这时扯反旗造反,要不然谁敢对抗官差

    捕快们进了院子,才不管家丁们敢不敢动手呢,挥动铁尺,噼里啪啦地就是一通狂打,把那几个家丁一律打倒

    尤家人此时都聚集在正屋内的大厅里,他们在商量好不给杨泽贿赂后,就知道官府一定会来找茬儿的,他们已经做好应对的准备了,可却怎么也没猜想,官差们如狼似虎,竟然如此的强横,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进来就打人

    一个上了年纪的尤家人赶紧出来,叫道:各位官爷且慢动手,有话好话,我尤家可是安份守己的人家哎哎,别打了,小人们准备了茶汤点心,请各位官爷进来享用,还有礼物送上

    付丙荣把手一挥,两个捕快飞窜上前,抓住了这领头的尤家人,双肩反剪,按翻在地

    付丙荣横眉立目地道:尤旭阳在哪里,就是你们家的尤四郎,他在哪里,让他出来说话

    尤家人全都吓傻了,他们想过官府会找茬儿,可没想到会这么严重,这和事前预想的不同,商量时根本就没有商量过,遇到这种情况该怎么办,他们都不知所措,不知该怎么应对了

    捕快们飞快地冲进了正屋,把尤家人全给堵在了屋子里,正好他们全在,也省得挨个屋子去搜查了

    师爷气喘吁吁地跟了进来,看了一眼屋里的人,叫道:尤四郎不在屋里,他,他在哪里,快说快说,要敢隐瞒,现在就把你们全给抓进牢里去

    那被按在地上的尤家老汉急道:我家四郎不在家中,已经出城去了,你们要找我家家主作甚

    付丙荣哈地一声,道:竟然逃了,看来是做贼心虚啊,你们包庇逃犯,该当何罪他把手一挥,对着捕快们说道:先挨个屋子搜查一遍,免得被骗

    这便是要挑捕快们发财了,捕快们几乎幸福的要晕过去,这次狠捞一把,没准都够活个十年八年的了,杨大人真好,这位付大人更好

    付丙荣叫过一名捕快,道:人手不够,快回衙门报信儿,找更多的人来,还要骑马。嗯,你不用担心什么,好处少不了你的,到时让你看守这宅子便是

    那捕快听说让他回去报信儿,心中顿时一沉,这发财的机会要飞,可又听说让他看守大宅,立时便又高兴起来,在案子审理期间,这座大宅自然要先封起来,就算不封也要禁止出入,那不就得有人看着么,他要是看宅子的人之一,那可发了,想什么时候顺手牵羊,那就什么时候啊飞奔而回,比来时跑得还要快

    捕快们在尤家大宅里闹得鸡飞狗跳,四处搜查抓人,大宅虽大,可也禁不住这么个折腾法,不多会儿的功夫,尤家上下百余口,全被抓了起来,女眷被集中到厢房里面,而男子全被关在了正屋的大厅里

    这时,第二波捕快已到,都是骑着马来的,后来的这些捕快看到宅子里的情况,几乎人人羡慕得眼珠子发蓝,深恨自己来晚了,刚才发财的机会没有轮到自己

    付丙荣道:那尤四郎没有找到,咱们现在就出城抓人,留下几个人看着他们,要是人手还不够,那就再从衙门里调人,咱们去抓尤四郎

    他跑出了大门,拉过匹马来。翻身上马,当先往城门处奔跑,那师爷也小跑着跟出来,也要去抓尤四郎,后面大队的捕快跟上,一起往城门口跑。

    从尤家大宅出城,最近的便是东门,快马加鞭,片刻即到,付丙荣冲那守门士兵叫道:尤旭阳是不是刚刚出城门

    守门士兵叫道:对。他就是从这门出去的。不过走了有一会儿了,要是去追人,你们可得快着点儿

    这么多的捕快呼啸而来,守门士兵当然知道是去抓人的。赶忙提醒。

    付丙荣带着马队立即出城。顺着大道全速前进。完全不惜马力,他估计着就算尤旭阳跑得再快,今天也一定能抓得到

    可事情没有他想像得那么简单。尤旭阳显而易见地是做了准备,估计也是怕杨泽派来追他,而他只要离开琅州远些,那就安全了,反正他打好了时间差,也不用真的去京城,过阵子再回来,案子早就尘埃落定了,到时他收尾收好点儿,那就一切成功,尤家庞大的产业落到了他的手里。

    捕快们在后面发疯似地追赶,而尤旭阳在前面发疯似地赶路,付丙荣竟然在下午都没有追上,但一路上问行人,却都说前面有十几个人骑马过去,付丙荣明知方向,却怎么也追不上

    前面。尤旭阳带着十几个手下,一口气狂奔出上百里,这才敢停下休息。他到了一座小镇子边上,见前面有个饭铺,停下马来,对手下笑道:这得有一百来里了吧,已然出了琅州的地面。好了,咱们休息一下,吃点东西,然后再走一段路,天黑了再找宿头。

    他手下的骑士并非是尤家的仆人,而是一些江湖上的豪客,在大方时代,这种人叫做轻侠,这是好听的叫法,其实都不是什么守法的良民,算是尤旭阳的狐朋狗友,因为尤旭阳出手大方,才跟着他混口饭吃的,严格来讲,他们算是尤旭阳的门客。

    不过这些手下却不知尤旭阳做了什么事,尤旭阳也不会和他们说,这些手下还以为尤旭阳是真的要去京城告御状呢,是为了对抗昏官的正义之举

    手下们嘻嘻哈哈地,有的说道:四公子太仔细了些,那狗官只认钱,象他这种狗官,最怕的就是辛苦,才不会追出这么远呢,这么个骑马法儿,还不得把他的屁股给颠成八瓣儿

    尤旭阳哈哈一笑,心想:当官的可不会亲自出来追,不过,那姓杨的狗官手下,也不见得会追出这么远来,说不定连追都不追,反而去勒索我家里那些老不死的

    他摸了摸怀里的一个小包,那里面是所有尤家的地契,这要谢谢他的三哥,把家里的浮财大多换了田地,要不然在官府的搜刮之下,就算尤家损失不太大,可也够他心疼的了。

    紧张的心情放松了下来,尤旭阳和手下在饭铺里狂吃海喝,又叫伙计给他们的马饮水喂料,休息了足足半个时辰,这才又要起身赶路。

    可就在这个时候,却见远处尘头大起,一大队捕快骑马而来,看方向就是冲他们来的

    尤旭阳大吃一惊,跳起身来,心想:怎么回事,都跑出这么远了,怎么还有人来追

    他的那些手下也很吃惊,纷纷站起身,向捕快们望去。这些人可都是有江湖经验的,有的人就想:这般穷追不舍,难不成真的是怕四郎去告御状可我们这时已经走不了了,难不成要和捕快们动手吗手下们一起望向尤旭阳。

    尤旭阳脸上肌肉抽搐,心想:如果这时候不跟着捕快回去,那就算是拒捕,事情会闹得很大,可事情越大,我那两个哥哥越会被报复,而我大不了真的去告御状,反正死无对证的事,谁也不能把我怎么样了,案子最后只能不了了之,到时我做出自认倒霉,不再追究的委屈姿态,家主还是我当,产业还是我拿,所以我现在无论如何不能被抓住,只要过了风头,就一切好办

    他把心一横,那就干吧冲着手下道:绝不能让狗官得逞,兄弟们,除暴安良,乃我辈份内之事,还望诸位助我一臂之力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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赝医介绍:
杨泽,一个现代小医生,在吃方便面时,不知怎么的,灵魂竟然被吸入进了碗里,重生到了古代,一个女主当朝,名为大方帝国的国度,这个国度和中国历史上的唐朝极为相似,却又不是唐朝。
在这里,杨泽利用自己的医学知识,还有超级无敌的好运气,穿梭在朝堂之上,游历于州县之间,成为这个时代里,最耀眼的名医,最能干的大官,英俊少年,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赝医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赝医,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赝医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