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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望平安     赝医txt下载     赝医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四十七章 读经

    泰恩忙向鸠摩多罗看去,不过却怎么也看不出鸠摩多罗便是突觉的国师,突觉的国师怎么会突然来到大方帝国,这个暂且不问,可光从衣着打扮上来看,眼前这个老人,却无论如何也不会是大名鼎鼎的鸠摩多罗

    鸠摩多罗没有穿僧袍,而是穿着汉人衣服,这衣服还是在镇西时,李晏给他的呢,虽然衣服料子还算不错,但却象个富家翁,而且还戴着帽子,帽子下边露出了头发。

    在泰恩的眼里,鸠摩多罗就是一个面目黝黑,衣着华丽的乡下土财主,一点儿气质都没有,甚至还是那种为了省钱不雇用长工,自己每天下地干活儿,然后出门见客时,穿上唯一一身好衣服的那种抠门儿老财主。

    鸠摩多罗阿弥陀佛一声,道:原来这里没有人打架啊,贫僧在来时就觉得纳闷儿,大慈恩寺这种佛门圣地,怎么会有僧侣打架的事发生呢,太不可思议了

    他不说还不要紧,一说话,就露出那张缺少四颗大门牙的嘴了,说话漏风,含糊不清。

    泰恩一咧嘴,心想:这是从哪儿找来的人啊,冒充谁不好,却冒充突觉国师鸠摩多罗,这也太离谱儿了,这位什么大人怕也是假的吧他看向了杨泽,眼中充满了疑惑,不过好歹是位高僧,没好意思把话直接说出来。

    杨泽就象知道他心里想什么似的,表情严肃地道:泰恩方丈,你是不是认为这位突觉国师是冒充的你是不是认为本官也是冒充的

    泰恩不好说什么,皱了皱眉头,心想:鸠摩多罗肯定不是真的,但这个官儿却有可能是真的,估计是哪家权贵的子侄,不知和谁打了赌。然后跑到我这寺里来寻开心,想看能不能骗倒我,这种事是那些权贵人家的纨绔最喜欢干的了,无聊又可恶,可出了事却又有家里人给他们擦屁股

    就在泰恩一皱眉头的时候,杨泽大声道:我在这里等你去问,你现在就派人去礼部,问礼部尚书蒋劲柏吧,看看他怎么说,免得疑神疑鬼的。

    泰恩摇了摇头。他只不过是一寺的方丈而已,为了这么个拙劣的骗局,就去问礼部尚书,且不说人家尚书大人会不会见他派去的人,就算见了,这事传出去也成了笑柄了,大慈恩寺的主持方丈就这么糊涂么,别人一说,他就去求证。

    杨泽脸一沉。道:你去不去,看你不吱声又不动地方,什么都不做的样子,不象是佛门中人。倒有些象道家的人,在玩无为之术么你要再这么犹豫,耽误了办皇上的事,你可吃罪得起

    泰恩回头看向身后的一众僧人。能跟在他身后的,自然都是寺里管事的僧人,就见这些僧人都脸上露出惊诧。谁也没遇到过这种事,也搞不清楚这是什么事,就算是行骗,干嘛跑到和尚庙里来行骗,又能骗走什么而且还要牵扯上礼部尚书,这也太莫名其妙了,要知道大慈恩寺可是在城里,如果方丈报官,那官差可是随时都会到的,眼前的这群骗子跑都来不及

    见后面的僧人除了惊讶,再就没有什么反应了,泰恩大感失望,他也没啥主意,只好又转过头,对杨泽道:贫僧还没请问这位大人怎么称呼

    杨泽说了姓名,又道:皇上让本官来问你们僧人打架的事,快点交出人来,本官还要去交差呢

    泰恩正在想,你只说了姓名,却没说官职还没等想出个一二三来,就听杨泽来了这么一句,他忙道:杨大人明鉴,鄙寺内没有僧人打架,这个传言有虚,实属谣言啊

    谁能作证,谁能证明你们寺里没有人打架,让证人出来,给本官看看,快点儿,本官哪有这么多时间和你磨叽杨泽不耐烦地道。

    鸠摩多罗在一旁听着,忍不住皱起眉头,他这段时间可算是了解杨泽的为人了,杨泽这人就喜欢胡搅蛮缠,可现在胡搅蛮缠地有点过份了,怎么非说人家寺里有人打架,这里就算不全是得道的高僧,可僧侣们也不是随便动手打架的人啊,他干嘛非要说这里有人打架,是在污蔑大慈恩寺的僧人不守清规戒律么对他又有什么好处了

    杨泽一找证人,泰恩顿时就急了,还要证人这里可不是普通地方,且不说佛门圣地不会有僧人互殴,就算有,他这个方丈说没有,难道别人就一定会说有,就算是独孤女皇也不会这样说呀

    泰恩大声道:鄙寺合寺僧侣,每日里专心研究佛经,哪有时间口角,哪有时间打架,杨大人此言太不合常理,贫僧也不和你争论了,咱们衙门走一遭吧,如果皇上怪罪,贫僧一力承担

    他被杨泽激得动了真气,认定了杨泽是个来戏耍大慈恩寺的纨绔,不想再和杨泽废话,免得杨泽出去乱说,败坏寺里的名声。

    泰恩后面的僧人也都怒了,都和方丈一样的想法,长安城里什么都不缺,尤其是这种年轻不懂事,仗着家里势力,到处招摇撞骗的纨绔更加不缺,极遭人恨。

    鸠摩多罗却听明白了,杨泽下一句就要说重点了,看来也要论到自己上场了。唉,自己枉为国师,心思还不如杨泽转的快啊

    杨泽哈地一声,道:你们精研佛经真是笑话一样,我看你们也就会念个阿弥陀佛,至于经书嘛那是一定比不过国师的说着,他转身冲着鸠摩多罗一笑。

    鸠摩多罗念了一声阿弥陀佛,双掌合什,道:杨大人说笑了,贫僧往日里只看梵文的经书,对于翻译过来的经书嗯,歧义太大,水平不高,贫僧是不会去看的,尤其是翻译成汉字的经书,歧义就更大了,与原文不符。严重不符啊。

    他顺着杨泽的话就说下来了,脸上一副鄙视的表情,再配上他那张漏风嘴,就更加让人心里不痛快了

    大慈恩寺里的僧人们一下子就明白了,这是来挑战的啊,先来找茬儿,寻个由头,激得我们非要和他辩论不可,这用的是激将法,不。是激和尚法

    泰恩刚刚还火冒三丈,可这时却瞬间就平静了下来,竟然敢有人来大慈恩寺挑战,这也太可笑了,不要说冒充突觉国师来辩论,就是普通僧人来辩论,他也不会拒绝的,开辩论会可是大慈恩寺的传统保留节目

    想当年,前辈高僧西去天竺。经尽千辛万苦,在到达天竺时,曾在曲女城无遮辩论法会上,等待十八天。结果无人敢于出来辩难,他因此不战而胜,威震全天竺,被当时大乘行者誉为摩诃耶那提婆。亦即大乘天,被小乘教徒誉为木叉提婆,亦即解脱天

    大慈恩寺里的僧人可能会怕别的。但就是不怕别人来砸场子,向来是别人来挑战,和他们辩论,而他们却每次都能反拍回去,不管挑战者是谁,他们次次都能赢,百战百胜

    泰恩突然间精神百倍,朗声说道:原来这位老施主是来辩论的,那又何必冒充国师鸠摩多罗。请,咱们就在这塔下辩论即可

    他心想:既然是京中纨绔请来的人,那么在佛法方法必是有些本事的,纨绔们喜欢让别人丢面子,但他们是绝对不想丢面子的,所以此人应该是个厉害人物。太好了,都好几年没有与人辩论过了,寂寞啊

    寺里的僧人们也都惊喜,大慈恩寺可是名声在外,要说辩论去别的地方那是有胜有负,可来大慈恩寺却是必败无疑,纯粹找抽

    别看僧人个个宝相庄严,号称出家人与世无争,可有人送上门来找抽,他们还是很欢迎的,这也算是枯燥的生活中,来了一点的调剂

    知客僧急忙拿出十几个蒲团,就在塔下摆好,请僧人坐下,一个简单的辩论大会就此开始。

    杨泽却不坐着,走到一边站好,双手抱肩看热闹,他心里清楚得很,就算是大慈恩寺是顶级的寺院,就算这些僧人都是顶级的高僧,但那得和谁比,与一国的国师鸠摩多罗相比,那就够呛了,鸠摩多罗可是超顶级的选手。

    果然,辩论开始,都不用辩论多久,只一开场,鸠摩多罗用他那漏风的嘴,噼里啪啦地一通讲,泰恩他们就傻眼了,这个乡下土财主一样的人,可太能说了,而且说的佛经释义和他们的大有不同,不能说完全不一样,但在某些观点上却是不同的,他们几乎没法反驳,如果硬要反驳,那就只能找出原版的经书,大家再翻译一遍,以做参考了

    如果换了普通人和泰恩他们辩论,那是必败无疑,也轮不到拿出经书来当参考,可与鸠摩多罗这种超级高手辩论,泰恩他们就没法了。拿出经书来当参考,这可不合寺里的规矩,泰恩有意想请鸠摩多罗去歇息一下,他和本寺的僧人去翻翻书,得出结论再和鸠摩多罗辩论,可杨泽却在一旁不停地嗤笑,这就太让人下不来台了

    泰恩一咬牙,那就破一回规矩吧他叫人打开塔门,亲自进去捧了一本经书出来,重新在蒲团上坐好,翻到刚才辩论的那一页,道:这句话该这么翻译。他先把原文用梵语念出来,然后用汉语翻译了一遍。

    可鸠摩多罗却道:可用我们突觉话,却应该这么翻译他也说了一遍,但却故意把原文念错了一个音,眼睛却紧盯着那经书,那书是原版的,还是抄录的嗯,这种时候,关系到寺内的声誉,应该是原版的

    泰恩大喜,笑道:老施主,你念错了,原文不是这样念的,一字之差,谬之千里啊说着,为了证明他说的没错,把经书双手捧着,让鸠摩多罗看。

    鸠摩多罗顺手接过了经书,心中无比的激动,这就是前辈高僧从西天取回的真经宝典吗天啊,我终于看到了,我终于摸到了,我这辈子没有白活啊

    杨泽看着鸠摩多罗的表情,心想:用得着这么激动么,小心哈喇子掉到书上,这书可是珍贵得很呢不过,独孤女皇给我出的难题,我也解决了,这鸠摩多罗必将心甘情愿的留在寺中,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了哎呀,不要晕啊

    鸠摩多罗激动到无法自制的地步,脑袋一晕,竟然歪倒在地上,手里还紧紧地抓着那册经书,犹如抓着命根子一样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八章 万年县的捕头

    鸠摩多罗突然晕倒,这是谁也没有料到的,不但杨泽大急,就连泰恩也急了,连忙上前救助鸠摩多罗

    泰恩一边去扶鸠摩多罗,一边去收那本经书,这可是前辈高僧从天竺取回来的真经宝典,要不是今天大慈恩寺的僧侣辩论要输,他可绝对不会拿出这本经书的,万一真被弄坏了,他可成了本寺的罪人了。

    杨泽上前查看鸠摩多罗,发现鸠摩多罗没啥病,就是激动得晕过去了,他掐了掐鸠摩多罗的人中,鸠摩多罗一声呻吟,醒了过来。

    一醒过来不要紧,鸠摩多罗发现泰恩正试图把经书拿回去,这可不行,这真经宝典他还没看呢,怎么可以收回去呢,他紧紧抓住经书,就是不肯松手

    泰恩大急,不能这样啊,这是我的经书啊,给你看看也就得了,怎么还不松手了。可他不敢用力抢夺,深怕弄坏了经书,一时之间,手足无措,不知该怎么反应了。

    一个寺里的僧人,年纪不小了,他赶紧拉住泰恩,不让他再抢经书了,他不和鸠摩多罗多说什么,反而是看向杨泽,道:杨施主,贫僧不知你是哪位高门子弟,但你让这么个人来鄙寺中,和我等辩论佛法,鄙寺上下无不欢迎,可不能拿着鄙寺的经书不放啊,这不等于是抢劫了么

    僧人们一起点头,抢劫抢到了和尚庙,这个可就太过份了

    泰恩急道:杨施主,玩笑可莫要开得太大了,这个可是不好收场啊他冲后面的一个知客僧使了个眼色,那知客僧机灵得很,立时便明白了方丈的意思,立即向外面跑去,他是去报官了,事关经书。那不管是哪家的纨绔,这个面子都不能再给了,还是经官办理吧

    大慈恩寺归万年县管辖,知客僧去的地方,正是万年县的县衙。

    杨泽的目地是让鸠摩多罗心甘情愿地留在大慈恩寺中,别的对他来讲无所谓,经书扯坏了又能怎么样,一场战火,这大慈恩寺都会被烧了重建,经书岂能保留得住他见那知客僧走了。立即对身后的随从打了个眼色,那随从也快步了院子。

    杨泽道:方丈不必着急,国师是不会损坏经书的,让他看看又怎么了,不如你们多拿几本经书出来,让他一次看个够,我看把塔门打开,让国师去塔里看吧

    这怎么还管他叫国师啊,这个乡下土财主怎么可能是国师鸠摩多罗呢。这个玩笑也开得太过火了

    大慈恩寺的僧侣全都急了,就算是泥菩萨也有三分火气,何况大家都不是泥做的,也还没有修炼到菩萨的境界。泰恩等人一起上前理论,可却没有任何一个敢上前和鸠摩多罗抢经书的。

    杨泽微笑不语,鸠摩多罗是谁,自然会有人前来告知。他现在只关心鸠摩多罗会不会对经书感兴趣。

    就见鸠摩多罗象是着了魔一般,翻看着经书,嘴里嘟嘟囔囔地。谁也不理,就是专心看经,当看到一段时,鸠摩多罗突然叫道:原来经文的原文是这样的,我在突觉看的经漏掉了这几句,怪不得我总是理解不了他眼睛瞪得大大的,逐句地念着经文,不过因为他情绪激动,所以说的是突觉语。

    泰恩可是懂突觉语的,寺里的僧人不少也懂,这年代的僧人,很重要的一项修行就是游历,他们可都是去突觉游历过的,自然会一些突觉话。

    泰恩一愣,心想:看来这人真是突觉人,不过,再怎么说他是突觉国师我也不信,想那鸠摩多罗是何等的人物,要论辈份,我只能和他的弟子一辈的,堂堂国师岂能轻易来我大方,还穿成这个样子,满嘴漏风地和我来辩论。

    就在这时,院外脚步声响,那知客僧回来了,还带回了十好几个万年县的差役,这些差役手提铁锁铁尺,气势汹汹地赶来了

    这些人进了院子,知客僧说了一声阿弥陀佛,便闪到了一边,看杨泽冲他瞪了下眼睛,他吓得一哆嗦,赶紧躲到了泰恩的身后。

    官府来了人,大慈恩寺里的僧人们便不再和杨泽理论,泰恩冲着那领头的差人道:有劳了,莫要损坏了经书说罢,也向旁边退了退。

    大慈恩寺里的僧人们齐声念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官府来人了,他们也都退后了。

    杨泽看了眼泰恩他们,接着对鸠摩多罗笑道:老鸠,看看这里的和尚多讲文明礼貌,那象你,每日里总想着打打杀杀,你还欠修行啊

    鸠摩多罗并不理他,嗯嗯了两声,连头都不抬,只是一个劲地看经书,真正做到了什么都与我无关,我只看书的地步。

    说话间,那领头的差人已然大步上前,他看向杨泽,听知客僧说了,这人就是领头的,跑到大慈恩寺里来胡搅蛮缠

    这领头的差人冲着杨泽喝道:呔,你是什么人,在这里干什么

    杨泽哈地一声,笑道:呔呔得好,挺有意思的,你问本官在这里干什么,那你又在这里干什么他看出来了,这人顶多也就是个捕头,而且必定是个不怎么得志的捕头,要不然县衙里的人能派他到大慈恩寺里来么

    他还真没看错,这差人还真是一个捕头,而且还真在万年县的衙门里混得不怎么样,他对杨泽呔,也不过是虚张声势,表示自己跑来处理公务了,没有怠慢了大慈恩寺里的僧人们。

    大慈恩寺里出了事,报到了万年县衙,有经验的官员一看就能猜到怎么回事,必定是某家,或者某几家的纨绔子弟,跑到大慈恩寺里去调戏和尚,结果大慈恩寺里的和尚顶不住了,被调戏了个够呛,这才来告状,这可是麻烦事,纨绔子弟这种人不难对付,基本上都是欺软怕硬之徒。但他们的后台硬啊,如果把这些纨绔给修理了,那纨绔的爹妈很容易就把官差给修理了,这才是最闹心的。

    这种事情,就得找倒霉的了,平时看哪个捕头不顺眼,这时候就派他去。管事的官员直接就点了这个叫郭康富的捕头出来,让他顶缸

    郭康富听了杨泽的话,他也为难,他也不想得罪有权有势的人。他是没有后台的捕头,全家人都靠他的工食银生活,要是得罪了纨绔子弟,失了差事,那他全家喝西北风去。可大慈恩寺的方丈报了官,他又不能不管,就算不给泰恩一个交待,可怎么着也得给衙门里的人一个交待啊

    郭康富硬着头皮道:小人来这里看看,可是有恶人骗抢寺中的宝经。嗯。要是大人看到了恶人往哪里逃了,不妨指点一二。他一张嘴,气势就弱了,摆明了这话就是你不是恶人。但只要你给我指点一下,我立即就去追恶人了,我不让你为难,你也别让我为难。

    杨泽看了他一眼。又低头看向坐在蒲团上的鸠摩多罗,见鸠摩多罗还在专心地看经书,他便一指鸠摩多罗。道:恶人是谁,本官不清楚,但拿了这寺里宝经的人,就在这儿呢,你把他抓走吧

    郭康富听了这话,微一犹豫,还真的回头道:把这个人抓起来带走,回县衙审问顿了顿,又道:交给县尊审问。

    后面的捕快立即上前,架起了鸠摩多罗,就要把他带走,但没有人敢去抢回经书,深怕弄坏了经书赔不起,大家干捕快都是混口饭吃的,哪有钱赔经书,就算有钱也没法赔啊

    鸠摩多罗就算是被架了起来,嘴里还念念有词,一点儿不在乎要被架走,只要有经书看就成,别的他啥都不放在心上了,啥也不在乎了。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呼喝之声,呼喝声由远及近,眨眼功夫便到了院门口,院里众人一起向门口看去,就见当先奔进来几个身材高大的突觉人,一个个的都红着眼睛,大喊大叫着,正是恰仑等人,他们做为鸠摩多罗的随从,这时候才赶到。

    恰仑见捕快架着鸠摩多罗,顿时大怒,扑上前去,就把捕快们踢飞,扶着鸠摩多罗,又到蒲团上坐好,鸠摩多罗还捧着经书,看个不停。

    郭康富大吃一惊,他见这几个突觉人都是衣着华丽之人,而且一看就是武将,这个可是假装不来的。泰恩同样也吃了一惊,怎么回事,这些都是什么人

    院门那边还在呼呼地往里面进人,这回进来的都是大方的士兵,不停地往里面进,足足进来二百多人,个个衣甲鲜明,神情剽悍。

    不管是捕快还是僧人都呆住了,这是怎么回事,谁能出来解释一下

    杨泽咳嗽一声,道:本官镇西县令杨泽,护送突觉国师鸠摩多罗进京,国师游历至此,想在你们这大慈恩寺里挂单不对,是驻锡,诸位高僧可愿意接待他低下头,对鸠摩多罗道:国师,你有度牒吧,拿出来给他们看看

    鸠摩多罗并不答话,哪有功夫搭理他,可恰仑却道:我家国师何等身份,行走天下,何需度牒,不过宝印却有一方,由我保管着呢说着他拿出一个包得严严实实的小包,打开小包,露出里面的小盒子,打开小盒子,里面是一方金印,上面镶满宝石,翻过来看,上面刻满了突觉文字。

    这宝印一拿出来,泰恩等人一起惊呼出声,难不成这个乡下土财主模样的人,还真是突觉的国师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郭康富却道:这印看上去挺好,可谁也不知它是否是国是鸠是他的呀,有了这印也不能说他就是那个谁啊他既不好提国师二字,也没记住鸠什么。

    杨泽笑道:他是不是突觉国师,刚才已经证明了,是不是啊,泰恩方丈

    泰恩一声阿弥陀佛,能把大慈恩寺僧人辩倒,又有这种宝印的人,那就算不是鸠摩多罗本人,也是一位得道高僧了,这是必须要礼待的了。

    泰恩上前,对着鸠摩多罗道:这位师兄,不管你是谁,都请入塔一叙。

    鸠摩多罗充耳不闻,还是专心看经。

    泰恩微微一笑,又道:塔中还有经书。

    鸠摩多罗啊地一声,站起身来,道:也能给贫僧看吗

    这个,师兄要是辩得赢贫僧,那便让你看泰恩笑道,他可不会把经书白给别人看的,就算对方真是鸠摩多罗,那也不成。

    杨泽心想:独孤女皇考较我的难题,总算是解决了,这个方丈不错,很配合嘛,不错不错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九章 李正隆也来凑热闹

    一名大慈恩寺里的僧人上前,把大雁塔的大门打开,请鸠摩多罗入内,鸠摩多罗二话不说,谁也不理,大步就往里面走,他现在什么也不想管了,只想着看经书,完成他一生的梦想。

    杨泽并没有跟着入内,他对着泰恩招了招手,把泰恩叫了过来,低声道:方丈,我有事和你说,咱们借一步说话。有些话也应该告诉他了,免得出了差错,不管怎么说,这个方丈看样子还是很配合的。

    泰恩皱了皱眉头,还以为杨泽又要出什么妖娥子,但人家要和他说话,出家人与人为善,还是要听一听的。

    两个人走到一边,到了无人之处。杨泽这才道:实不相瞒,今天这事是有原因的,只能以来你们寺里找茬儿当借口

    泰恩眉头皱得更紧,这找茬儿找得也太邪乎了,非要说我们寺里有人打架。

    杨泽接着道:那人确实是突觉的国师鸠摩多罗,但他来我大方国内,却是有些目的的,这个目的本官也不是十分清楚,清楚的只有当今圣上,还有朝中诸公。不过呢,皇上并不想直接见鸠摩多罗,而是需要鸠摩多罗求她老人家,她这才会见

    他把事实经过,挑最不重要的说了说,只要能让泰恩配合着来就行。

    泰恩听了,心中惊骇,这事竟然牵扯到了两国的邦交,而且还要让鸠摩多罗心甘情愿地留在大雁塔中,这不就等于是软禁了么,只不过被软禁的人,是自愿留在这里的。

    泰恩很感为难,他既不敢反抗朝廷,也不想真把鸠摩多罗留在寺中,谁知道什么时候那位国师大人再起什么妖娥子,他也受不了啊

    他道:杨大人。能换个寺吗,比如说那白马寺,要说在长安的名头,那白马寺可比贫僧这大慈恩寺响亮多了,让国师在白马寺里驻锡长住,不是更好么。

    杨泽一笑,道:换寺太麻烦了,不过,换个方丈,那却是简单得很。方丈你认为呢

    泰恩脸色大变,他的方丈之位是朝廷给的,可不是寺里的和尚们选出来的,如果朝廷真认为他不适合当方丈,那也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

    杨泽拍了拍泰恩的肩膀,道:那鸠摩多罗再怎么身份高,在你这里也只不过就是一个挂单的和尚,挂单这种事,说好听点儿叫驻锡。说得直白些,不就是在你这里加双筷子么,而且,你又不用给他看所有的经书。只是看几本,让他离不开也就成了,至于后面的事,也不是你我能够作主的。对吧

    泰恩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给自己找了个理由,道:杨大人所言极是。他能辩论赢我寺中僧侣,那么也便有了资格看那经书,贫僧倒是不会为难他的。那,那便依杨大人所言,让他留在这里便是。但,那几个突觉人他可不想让恰仑等人也留在这里。

    杨泽想了想,道:所幸好人做到底,你便把他们几个都给剃度了吧,让他们也当和尚,留在这里陪国师,以后要不要还俗,随他们自己的便。

    要给突觉人剃度泰恩一咧嘴,无话可说,只好念了声阿弥陀佛,反正当官的怎么说,他就怎么办呗,要是不答应,自己就做不了方丈,那换了别人当方丈,还是一样要听当官的话,那何必自己不先听呢

    果然很配合,杨泽很是欣赏,便让泰恩去陪鸠摩多罗,他则看向那个还没走的捕头,那位郭康富傻呵呵地还没走呢,他也没法走啊,弄成这个样子,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回去交待了。

    杨泽很有上司气势地,冲着郭康富勾了勾手指,郭康富见状,只好硬着头皮过来,很是尴尬地道:这位大人,小人不知大人有何吩咐,让小人去办

    杨泽道:你们万年县现在事儿多不本官在镇西当县令时,那事儿才多呢,又要鼓励百姓生产,又要收税,还要断案子,整天忙得脚打后脑勺儿,没个轻闲的时候,你们万年县不会也这样吧

    郭康富眨巴眨巴眼睛,心想:他问这个干什么,我们万年县忙不忙,和他一个镇西县令有什么关系

    可上官问话,他不敢不答,还不敢说假话,只好道:回大人的话,我们这里是京县,倒是不用鼓励生产,这里的地价贵着呢,百姓要是有地,哪可能不好好耕种,至于收税,更是简单,京畿地区还没有哪户人家敢抗税不交的,至于案子嘛

    杨泽一看他的表情,便知道万年县的案子必多,想想也是,这里遍地都是官儿,富贵人家也多的数不清,天上掉下来块砖头,砸到三个人,没准两个是当官的,剩下的一个是财主,这种地方,岂有不是非多的道理。

    郭康富想了想,道:说到案子,我们这里的案子是真多,估计天底下能和我们万年县比案子多的,也就是同城的长安县了,而且个个难断,所以是县尊还有各位主事大人,别的不太管,可案子却没法不管,也是忙得不行,没看到他们有轻闲的时候。

    杨泽点了点头,从怀里掏出一把金瓜子,道:这是赏你的,拿好了,记住,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不管何时何地,都要听我的话,记住没有

    郭康富看着那把金瓜子,心中大惊:我是你的人了你喜欢男人可是我长得也不够俊俏啊,你看谁也不能看上我啊不过这把金瓜子看上去倒是真的他接过金瓜子,在手中掂了掂,一阵狂喜,他在县衙中并不得志,平日里收的好处不多,象这么大宗的好处,更是从来没有收到过

    杨泽道:此中细节,本官不必向你解释,你回衙门好好当差吧,很快你就知道本官是谁了挥了挥手,打发郭康富离开。

    郭康富满肚子的疑问,可却也不好再问,他带着捕快们离了大慈恩寺,出了寺门,上了大街,他才又摸了摸怀里的金瓜子,心想:管他呢,反正金子到手才是真格的,就算那位大人以后有事要我办,那我也是能办就办,不能办嘛,再收他一笔金子,然后才说办不了

    杨泽进了大雁塔,见鸠摩多罗就坐在一楼里,老老实实地看经,乖得很,他这才放心,觉得也该回宫去交旨了,独孤女皇交待给他的难题,他算是完满解决了。

    留下了付丙荣和谭正文在寺里看着鸠摩多罗,他则带着木根和一众士兵回了驿馆。

    等他再次回到驿馆之时,好么,竟然有客人来了,这客人身份还超级尊贵,竟然是相王之子李正隆,因为杨泽没有在驿馆里住,所以没有他的房间,李正隆便坐在大厅喝茶,并不忌讳驿馆里的人来人往,当然,就算人再多,也没有往他跟前凑合的。

    杨泽一看这架势,便知道李正隆是来拉拢他的,而且是光明正大的拉拢,为的就是让京中别的势力看到,他和杨泽的关系有多么的好,别人就不要想再拉拢杨泽了。

    杨泽心感好笑,这位小王爷来得太晚了,就算我不站队站到李晏这个大王爷的队中,也要站到长公主的队中去了,你这时候才来,黄花菜都凉了啊

    上前行礼,杨泽笑道:小王爷,你怎么在这里,不知在等谁啊

    如果是杨泽熟知的那个历史,如果这个时代是大唐,那么相王之子李正隆,便极有可能是李隆基,这是一个非常厉害的人物,以后是要当皇帝的,而且是唐明皇,这个时代却不是大唐,而是大方,李正隆虽然也厉害,却不是李隆基,他能不能当皇帝,那还不一定呢,至少杨泽没打算把宝押在他身上。

    就算李正隆以后能当上皇帝,那又怎么样,杨泽并不会在他身上得到更多的好处,能不能官居一品,能不能当上国公宰相,这都不好说,李正隆又不欠他什么,杨泽也自认没有本事,能成为李正隆的心腹。

    李正隆见杨泽回来了,装出一副惊喜的表情,奇道:咦,这不是杨兄弟么,你怎么从镇西回来了为了表示这绝对是偶遇,他又道:本王来这里见一个朋友,那朋友却不在,不想却遇到了杨兄弟,你这一去镇西时日可不短,西北的羊肉,可还吃得惯吗

    杨泽笑道:这可真是巧了,没想到能在这里碰上小王爷。下官在镇西过得不错,那里的羊肉鲜嫩得很,以后要是有机会,小王爷去了镇西,便让下官好好做一次东,请小王爷吃烤全羊,喝马奶酒

    那,这机会可真得等以后了,最近是不可能了李正隆微笑着拉住了杨泽的手,道:不如咱们去你屋里聊聊,本王有好事要告诉你

    杨泽转过头,看向驿馆里的管事,管事懂做得很,立即便过来,在前面带路,把杨泽和李正隆引去了驿馆里最好的一个小院。

    进了院子,杨泽笑道:又是独立小院,看来下官运气不错啊,进天牢住单独的小院,在驿馆里还是住单独的小院,这位待遇可是逾越了,有点承受不起啊

    李正隆打发走了管事,和杨泽一起进了屋子,笑道:他们这是特意巴结的,杨兄弟,你马上就要成为万年县的父母官了,对待父母,难道他们不该巴结么说完,哈哈大笑。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章 选太子要看皇孙

    杨泽大吃一惊,装得非象的大吃一惊,他道:父母官那是什么,不会是万年县的县令吧那可是很重要的职位,下官从来没有想过的,这,这怎么可能

    此时离他进京已经一夜又一天了,宫里向来是没有秘密的,李正隆知道信儿,也没啥好奇怪的,长公主是不在乎宫里的宦官,那是因为她可以随时出入皇宫,可李正隆就不行了,没有独孤女皇的召见,他是没法进宫的,而相王向来懦弱,不会去争取什么,自然进宫次数也少,如此一来,跟宫里的宦官或者宫女搞好关系,那就是非常重要的了。

    杨泽心想:看来以后进宫得小心些,这位小王爷宫里有人啊,而且还是很给力的那种人,消息传出来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传出来的这么准确,他不但知道了我要回京为官,连官位是什么他都知道了。

    李正隆哈哈大笑,道:这有什么不敢想的,万年县令这样重要的职位,自然要由杨兄弟你这么重要的人物来当,才是最合适的啊

    他在心里组织了一下语言,打算把杨泽能当上万年县县令的功劳,往自己的身上搂一搂,就算不能得个全功,至少也要说成和他敲边鼓有关,不能全让长公主给得去。

    谁知,杨泽却道:小王爷,下官和你说实话,下官这次是护送镇西那里的大王爷的女儿,也就是菜菜小公主进京的,还带了突觉的国师鸠摩多罗一起进京,这不算是功劳,也总得算是苦功吧,而且昨晚下官被关进天牢里时,独孤宝桥那位礼部侍郎,就是长公主的女婿。也进天牢里,正好和下官关到了一个小院子里

    他毫不隐瞒,反正隐瞒也隐瞒不住,李正隆能知道一,就有本事知道二,天牢里他必定也是有耳目的,所以不如干脆就都先说出来,这样才显得光明磊落。

    李正隆脸上的肌内一抽抽,这些事他当然知道,可没想到杨泽会直截了当地说出来。他刚刚组织好的语言,又没法说出来了,不知该说啥好了。

    杨泽又道:当时独孤宝桥还信誓旦旦地许诺下官,说能给下官弄个京兆尹的官位,下官满心期待,可怎么竟只是个万年县的县令,这真是让下官好生失望,还不知他以后会不会实现诺言,答应的事竟然办不成。唉

    李正隆脸上的肌肉抽得更厉害了,幸亏刚才没有卖好,还以为杨泽当上万年县的县令,会很高兴呢。结果人家竟然嫌官小

    李正隆道:京兆尹的官职这个实在是太大了些,那独孤宝桥是这么许诺你的杨兄弟,不是为兄说你,这种许诺你怎么也能信呢。这完全是不可能的啊

    杨泽叹了口气,道: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他还跟我说什么有朝一日,现在的许诺都不能实现,还谈什么有朝一日啊

    他毫不犹豫,张嘴就把独孤宝桥给卖了,而他卖了独孤宝桥,其实就是卖了长公主,这是给李正隆提供弹药呢,去射击吧,小隆隆,去整死你姑母,我支持你

    李正隆顿时愣住,象什么许官啊,许爵位啊,这种事很常见,别说长公主了,就算是他也经常干这种事的,甚至长公主还卖官呢,他知道了都不会感到稀奇,可关键是杨泽说的那句话,什么叫有朝一日有朝一日,这四个字里包含的信息可太多了,如果抓到了证据,证明了独孤宝桥在许官时,确实说过这种话,那长公主就完了,还什么女太子,做她的白日梦去吧

    李正隆强忍住激动的心情,道:有朝一日什么有朝一日,那独孤宝桥到底说了什么

    杨泽却假装一愣,先是装做失言的表情,随后又假装欲盖弥彰,强行狡辩道:下官说有朝一日了么是小王爷你听错了吧,下官好象没有说过这个词啊

    李正隆心中暗骂,这才刚刚说完,话音还没落地呢,你就不承认了,这谎撒得也太没水平了。但杨泽只要一不承认,他就没法了,总不能逼着问,他是来拉拢杨泽的,可不是来招仇恨的,有朝一日什么的,以后再慢慢问不迟。

    李正隆笑道:那是为兄听错了。对了,我那小妹现在身体很好,父王还说要谢谢你呢,不知杨兄弟什么时候有时间,去我父王府上热闹热闹

    他说的小妹,是相王的老来女,以前曾得过病,被杨泽给治好了,现在李正隆提起这事,无非就是想拉拢杨泽,套套交情,现在他也知道,杨泽是很重要的一个人物,而且还是李晏的人,要说现在李晏的竞争力是不如他父王,可宫里多了个受宠的菜菜小公主,那么事情可就不一样了,菜菜在内,杨泽在外,要是真把李晏给弄回京,他父王的太子之位便又悬了,长公主都不一定能干得过李晏,何况是他父王。

    杨泽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连连点头,道:好啊,下官随时都有时间,老王爷赐饭,下官哪还有不去之理,自然是要随叫随到,就怕下官太能吃,让老王爷太破费

    李正隆暗骂了句,就算你是饭桶,也不可能吃穷了我家。他笑道:能吃好啊,身体强壮了,正好为皇上效力。顿了顿,他道:杨兄弟这就要在京中为官了,为兄替你走动走动,让吏部那边早点儿下公文,你便可以早点儿去上任了,你一当上县令,那为兄可就是你治下的百姓了,到时杨兄弟可要多多关照为兄啊

    这话说的,你好意思说,我都不好意思听杨泽连忙道:小王爷可是说笑了,区区一个县令而已,哪能管您啊,如果小王爷有吩咐之事,那下官必将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一番话说得侠肝义胆,义薄云天

    李正隆想了想,道:杨兄弟。你是送着菜菜回来的,为兄想见见她,不知杨兄弟能否帮忙

    其实,当独孤女皇宣布菜菜身份时,做为皇室成员,他自然就能看到菜菜,但那时候可就晚了,和别的皇室成员一起见她,也就显不出他对这个堂妹的亲切程度,所以得提前见。才能显示出与众不同来。

    杨泽想了想,道:下官是外官,小王爷却是她的堂兄,要见面的话下官帮不上忙啊这倒是实话,亲戚见面,怎么还让外人帮忙呢

    李正隆却笑道:见面是不难,但却也只是堂兄见堂妹。其实,我大伯在镇西受苦,我这个做侄儿的却没帮上过忙。心中有愧,所以想请杨兄弟代为说辞,不要让菜菜对为兄有什么误解,这不就得杨兄弟你帮忙了么

    杨泽哦了声。道:这个,只要下官见着菜菜小公主,那是一定要和她说说小王爷你的好的。

    他是绝对不会站到李正隆这一队的,估计李正隆也没打算怎么费力拉他。只是别和他作对也就成了,这么一来,如果不趁机讨点儿好处。那岂不是傻瓜

    杨泽便道:下官在镇西有一个手下,名叫严诚厚,此人在治理地方上很有一套,下官进京当了官,便想着镇西县令由他来接手,可这事求独孤宝桥不一定好使,他这个人相当地不靠谱,说话总是不算,那么小王爷你看小王爷在吏部有熟人吧

    李正隆心中叫苦,这条件开得可真够狠的,他一个小小的县令竟吃着碗里的,想惦记着锅里的,竟然还想安排另一个县令的差事,看来那个严诚厚是他的自己人,当镇西县令无外乎就是保护李晏,不要没回京之前就被人给害了

    李正隆为人还算是光明,起码没有长公主那么阴狠,动不动地就想整死别人,他微一犹豫,以前镇西县令都是长公主的人,去了镇西就是祸害李晏,只有杨泽不是,而如果自己保举了严诚厚当镇西县令,那么严诚厚却是保护李晏的,这一正一反,保举人的人品不就体现出来了么。

    当然,李晏死不死,活不活的,没人在乎,就算杨泽折腾得再欢,也不见得能把李晏弄回来,这人情不如就卖给杨泽,而且如果被独孤女皇看在眼里,说不定会认为自己很重亲情,如此一来,那他在独孤女皇心中的份量不也就重了么

    可他还是有些犹豫,万一李晏被保护得挺好,还被弄回了京城,那岂不糟糕,自己可是搬起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啊,后悔药可没处去买。

    杨泽见他犹豫,便道:明人面前不说假话,其实小王爷不必担心什么,只要做好自己就成。当今圣上英明得很,虽然现在没有立太子,可总是会立的,如果在太子的人选上有所动摇,那么看皇孙,也是可以确定下来的,皇孙好,可保江山三代不衰啊

    他又叹了口气,道:其实,下官只是想让大王爷日子过得好些,别的也就没什么了

    一句看皇孙,就如同晴天霹雳一般,重重击在李正隆的心头,他恍然大悟,对啊,独孤女皇在立谁为太子的事上摇摆不定,那么看皇孙不就得了,只要皇孙英武,那么立谁为太子,岂不是立见分晓

    做好自己就行了李正隆呆呆地发愣,嘴里不由自主地说了出来。

    杨泽点头道:这些话不该下官说的,但,唉,有些事情大家都明白,这里又只有你我二人,那下官还何况藏着掖着呢

    李正隆回过神来,这些话确实是不该杨泽说,可是既然说出来了,又让他有醍醐灌顶之感,那他就要谢谢

    李正隆对着杨泽行了一礼,道:多谢杨兄弟提醒,好,明白人说话,不需要藏着掖着,镇西县令一职,我必为杨兄弟的手下求到,说到做到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一章 李正隆的野望

    李正隆是相当地感谢杨泽,他的皇祖母独孤女皇的心思,他一直看不懂,只觉得上意实在是太难揣摩了,不管他父王怎么的老实,可还是讨不到独孤女皇的欢心,而不管长公主是怎么的献媚,独孤女皇也从来没有表示过要立她为女太子

    可经杨泽这么一说,他以前不明白的事,那些云里雾里的事,现在忽然间就全都清晰了,拨云见日,他都明白了,也终于知道了独孤女皇为什么迟迟不下旨,明确太子之位的人选

    原因很简单,那就是独孤女皇知道自己的孩子是什么样的,可她却还不清楚,自己孩子的孩子,到底是什么样的

    李正隆再不说什么,他要好好想想自己以后该怎么办,他对着杨泽一拱手,道:杨兄弟,为兄告辞,这就去吏部为你的手下走动走动不多停留,快步离了驿站。

    李正隆一走,木根就进来了,他脑子有时候不好使,可这时候却机灵了起来,对杨泽道:师父,你提醒了这位小王爷,怕是会对菜菜不利啊,还有,对大王爷似乎也不利

    杨泽笑道:怎么个不利法

    木根道:师父你让小王爷好好做人,那他不就成好人了,要是皇上看中了他,那他不就成皇太孙了,连带着相王也就能当上皇太子了,那大王爷咋办啊,还在镇西待着

    杨泽看了他了一眼,很惊讶地道:看不出,你的脑子竟然灵活起来了,不过,你只看到了表面,所以还是个蠢货,不要浪费时间,快去给我弄点好吃的。我都快饿死了

    木根哦了声,他对于自己是蠢货这个事实,早就不当回事儿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挨骂,习惯了就好。他小跑着出去,给杨泽弄吃的去了。

    杨泽躺到了床上,小眯一会儿,心中忍不住好笑,那李正隆要是真的照着他说的去做,努力去做一个好人。那他可就完蛋了,皇太孙是不用想了,说不定还得被长公主给弄死

    如果,李正隆当好人,那必定冒尖,他为了显示自己是个仁慈的人,那对杨泽自然就会好,对远在镇西的李晏也会好,说不定还会使出力气。把李晏给弄回长安来,因为看皇孙这一条,直接就会让李正隆认为,李晏没有竞争力了。不再是他的威胁

    为什么因为李晏的儿子是个病秧子,而菜菜是个少女,都不如李正隆,基于看皇孙这一条。那么李晏自然就没有威胁了,而对于没有威胁的落难大伯,李正隆自然要对他好一些。以此来显示自己的仁慈宽厚,给独孤女皇一个好印象。

    至于说到长公主,对于想明白的李正隆来讲,她也没啥威胁了,因为长公主的儿女也不如他,而长公主最强大的竞争力,是长公主本身,而不是她的儿女,看皇孙三个字,直接就把她给拍飞了

    所以,李正隆表面上是安枕无忧了

    然后,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好事我办不成,坏事我还办不成么,枪打出头鸟呀

    一切的攻击都将对李正隆而来,李正隆就算做得再好,也会有无数的人说他不好,听到独孤女皇的耳朵里,还能对他有什么好印象么,除非李正隆能象菜菜那样,一直待在独孤女皇的身边,否则他就只有一个完蛋,而他是不可能一直待在独孤女皇身边的,长公主要是被逼急了,都能下毒整死他

    杨泽心想:只要把火力转移了,李晏就可以回京了,那时候,嘿嘿。对了,我得找机会,去见一下李晏的大儿子,菜菜的哥哥,看看他到底怎么样了,是不是真象传说中的那样,是一个病秧子。

    李正隆骑在马上,他打算先去吏部,把杨泽的事儿给办了,要么不答应,要答应就一定得给办成,这样才能拉拢到一个好帮手。他算是想明白了,如果独孤女皇真的是在看皇孙,那么长公主和远在镇西的大王爷李晏,都将不再是他父王的对手,因为他自己比所有的皇孙都强,可以说是稳操胜券。

    那么这时候,他就要显示出各种的宽厚,要让独孤女皇知道,如果由他来当皇帝,那么别的皇孙都会活得很好,不用她这个当皇祖母的担心,不仅如此,他还要表现出治国的能力来,最好能让他管理一块地方,他用尽全力把这块地方管好,这人能力一体现,那独孤女皇非得看重他不可,连带着也会看重他的父王,只要父王一上位,那他岂不就也上位了

    越想越高兴,李正隆几乎都要哼起小曲儿来了,多年来的迷茫,一朝得解,他的心情当真是无比的愉快。

    到了吏部之后,他直接便找了吏部尚书,把镇西县的事说了,还保举严诚厚当县令。

    吏部尚书很是惊讶,以往镇西县的县令,都是由长公主保举的,根据大方吏部五品及以下官员的任命,由吏部掌管的规矩,所以长公主从来没有失手过,因为当时的吏部尚书,都和长公主关系不错,算是她队里的人。

    所以,镇西县令之职,只出现过杨泽这一个例外,因为杨泽是独孤女皇亲自任命的,吏部管不着。

    可由于近段时间官场大换血,现在的吏部尚书可不是长公主的人了,虽然和相王也不亲近,但李正隆来求,吏部尚书便也没有拒绝,只是问了现任杨泽的事。

    李正隆倒是没说杨泽就要出任万年县县令的事,他只说杨泽另有重用,又说了严诚厚这个人很不错,对他大伯一家很是照顾,是个不可多得的厚道人。

    这种暗示其实也就够了,吏部尚书自然明白,这位小王爷肯定是看不惯长公主总是祸害李晏,正好得知杨泽不再担任镇西的县令,所以他便先下手为强,推一个能对李晏好些的县令,以免李晏再受苦

    这是保护皇亲的好事,估计就算是独孤女皇,也不会不同意的,那么这个人情,自然可以卖的,吏部尚书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这事办得挺顺利,比想象中的还要顺利,李正隆笑着答谢吏部尚书,便即告辞,他还要回府去想想,以后怎么当个宽厚的人

    吏部尚书亲自把李正隆送到了门口,就在李正隆要上马时,吏部尚书道:王爷,下官一直不知道你是如此的重亲情,竟能为远在镇西的大王爷着想,以前错怪了王爷,还望王爷见谅说着他给李正隆长鞠一躬。

    李正隆啊地一声,连忙还礼。

    告别了吏部尚书,李正隆不由得心想:果真如此啊,我只要做好了我自己,成为一个宽厚的人,那么别人就会对我有好感观,如此传扬开来,皇祖母岂有不知之理

    他很是兴奋,终于找到以后做事的方向了,这多亏杨泽啊嗯,他不过是想有个好前程,也想着能让大伯李晏过上安稳的日子,这很好办,如果我真有登基的一天,那是一定会满足他的愿望的。

    且不说李正隆回家怎么打算当好人,去讨独孤女皇的欢心,却说宫里的菜菜,她不用怎么当好人,便已经得到了独孤女皇的欢心。

    菜菜是一个很朴实的人,她的成长环境,决定了她不可能象李正隆那样有那么多的心眼儿,她的想法很简单,就是能让父王回京,过上好日子,然后她也能过得舒服些,然后再帮杨泽弄个好前程,当个大官,就这么点心思,再多也没有了。

    可就因为她心思少,所以便讨独孤女皇的欢心了,成天想着政务,独孤女皇就够烦心的了,而且她身体又不好,再碰上长公主那样的,她还要不要活了,光腻味就得腻味死,所以菜菜便成了她的开心果,祖孙两个有说不完的话。

    菜菜拿出她的本事,画起了连环画,把她在镇西的生活都画了出来,还画杨泽刚到镇西时,是怎么用肉汤和面饼,让老百姓抱木柴去修补城墙的。

    独孤女皇看了这些画,笑着点头道:画得不错,而且几张便是一个故事,以前朕倒是没见过这么画画的。杨泽让百姓用木柴去填城墙,那如果敌人来了,用火一烧,那木柴做的城墙不就没了么

    菜菜忙道:我还没画完呢,用木柴把城墙上的大洞补上后,往上面浇水,冻成冰就成了,比土墙还结实,只要把冬天熬过去,那就好办了,就有时间去修真正的城墙了,我们离开镇西时,百姓们还在修城墙呢,估计现在已经修好了

    独孤女皇点了点头,看着菜菜画画,忽然,她想到这些年实在是亏待了大儿子,让大儿子住在那么危险的地方,连城墙都破得尽是大窟窿。

    她道:镇西那里是边疆,会有很多秃噜浑的人来骚扰吧城墙上的那些破洞,就是他们弄出来的可朕没听说过秃噜浑的人犯边啊

    菜菜道:秃噜浑的人很少来,因为镇西比他们还穷,他得防着我们抢他们,倒是不会来抢我们,反正我们啥也没有,就怕不知哪里的强盗来,不过杨泽到了镇西以后,就必须得修城墙了,因为我们富了,百姓们日子过好了,怕以后就会招来强盗了

    独孤女皇哦了声,她很想听听杨泽是怎么个治理法,能让百姓们过上越来越好的日子,这是人才啊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二章 菜菜最会说话了

    独孤女皇问道:说说看,那杨泽是怎么让百姓变富的

    菜菜想了想,道:好多方法,求州有很多富户因为被抢了家产,他便说要由他来还,但家产却没还,而是用荒地抵数,这样富户就来了,那些普通百姓因为房子被烧了,镇西愿意给他们田地,他们当然也就愿意过来了,杨泽还让他们互相帮忙,盖大庄子

    她把杨泽怎么坑求州公羊留的事说了。

    独孤女皇听了,笑道:这岂不是就等于把荒地卖给了富户可说到这里,她脸色又一沉,道:那鸠摩多罗着实可恶,朕绝不放他回突觉的,就让他在大雁塔里念经念到死吧

    菜菜点头道:对,不放他回去,还得让突觉可汗拿钱出来,补偿那些没了家园的百姓,杨泽说了,要一笔一笔的要,细水长流,不把突觉汗国给榨干了,那是绝对不行的。对了,皇祖母,突觉可汗的第一批宝贝送来了,是一大盘子的珍珠,用金盘子装的,最大的那颗有鸽子蛋那么大,可惜我进宫时没有带在身上,要不然就献给皇祖母了

    独孤女皇一笑,她是知道那盘子珍珠的,那可是突觉可汗的心爱之物,价值连城,她道:皇祖母这些年来,一直没有好好的疼爱你,那盘子珍珠就赐给你了,给你当嫁妆

    她开小孙女一个玩笑,对于嫁妆啊,女婿啊什么的,只要一提,她的孙女们都会做出害羞的表情,她很想也在菜菜脸上看到。

    可菜菜一点儿不好意思的表情都没有,更别说害羞了,她连看上什么秃噜浑的王子。都敢一个人骑马去大草原上找,何况说嫁妆了。

    菜菜拍手笑道:好啊,多谢皇祖母赏赐,要是还有别的什么好东西,皇祖母也要赐给孩儿我天真可爱,可要起好处来却是一点儿都不客气的

    独孤女皇先是一愣,没想到菜菜会这么说,随即哈哈大笑,道:你这孩子,可真象当年的朕。朕当年要起先帝的赏赐来,也是从来不推辞的,而且还很高兴,这样先帝也高兴,下次还要再赏赐

    说起先帝,她的丈夫,她神情微微一黯,估计过不了多久,她就要去见先帝了吧。年纪大了,也不知今晚躺下睡着,明天还会不会再醒过来

    菜菜歪着头道:先帝就是皇祖父吗他英武吗,睿智吗孩儿听父王提起过皇祖父。总说皇祖父是天底下最英武,最睿智的人。

    独孤女皇没有立即答应,她丈夫是什么样的人,她是最清楚的。英武绝对谈不上,而且还总生病,睿智就更别提了。他要是睿智,那自己怎么夺得他李家的江山,就算他驾崩得早,可只要是睿智一点点,也得留后手才对啊

    可在儿孙们的心里,皇祖父却一定是英武睿智的,独孤女皇不想否定这点,就让儿孙们这样认为吧,她点了点头,抚摸着菜菜的长发,道:是啊,你皇祖父是天底下最英武最睿智的人,只可惜你没有见过他

    说到这里,独孤女皇忽然想到,自己的儿子当中,最象丈夫的就是大儿子李晏,而最不象丈夫,最象自己的却是长公主,这两个孩子除了都姓李之外,再没有半点相似之处。

    一想到儿女,她就又开始想起继承人的问题了,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她,让她吃不香睡不着,她随口道:菜菜,你说,你希望以后谁来做皇帝

    这个问题,她是从来没有问过别人的,别人更加不敢当着她的面提,因为只要涉及到下一个皇帝,那就是在说独孤女皇得死,而这个问题别说可以说出口,就是心里想想,也叫其心可诛,绝对犯了独孤女皇的忌讳,她咔嚓起人来,可从来不心慈手软的,可今天不知怎么的,就问了菜菜。

    菜菜没有象别的孙子孙女那样,一听这个问题,就会说什么皇祖母长命百岁,就算我们都没了,皇祖母还会在的,诸如此类的废话,什么营养都没有。

    她稍想了片刻,便道:孩儿还是希望父王能当皇帝

    这个回答可是出乎独孤女皇的意料之外,不但没有说皇祖母长命百岁,反而竟然直接就保举她爹,这个可真是想不到的事。

    独孤女皇问道:为什么呢,就因为他是你的父王么

    这个问题,杨泽曾和菜菜说过,一旦涉及到皇位的问题,不管是什么问题,不管什么原因,都要直截了当地说李晏最适合,因为只有李晏当了皇帝,菜菜才能活下去,别人谁当,都不会保证菜菜的安全,把自己心底里的想法直接说出来,效果反而最好,不用装大瓣蒜,更不要装谦虚,最最不能的就是说别人适合

    关于这点,菜菜记得非常清楚,她道:因为只有父王当了皇帝,孩儿才能活着,才不会被按上什么罪名,不明不白的死掉,孩儿不想死,孩儿想让父王当皇帝

    独孤女皇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可是如果有一个心地仁慈的人当了皇帝,他也不会害了你的呀

    菜菜摇了摇头,道:心地仁慈,也许是装出来的,也许就是为了当皇帝,所以才假装仁慈,而当上了皇帝之后,就不会再装仁慈了,而且就算他仁慈,那么别人呢,如果别人想使坏,那么只要按上个罪名,孩儿还是难逃一死,就算再仁慈的人,也不会允许有人想篡位的,就算孩儿没本事篡位,可欲加之罪,何,何

    何患无词独孤女皇轻轻地道。

    她想起了当年先帝的舅舅,那是个多么忠心的大臣,当年为了能让先帝登基,不惜和所有反对的人翻脸,可这位国舅爷就因为太忠心了,挡了自己的路,所以被自己按了个罪名,给整死了,先帝是多么仁慈的人,可忠心的舅舅被整死了,他虽然伤心,可也对自己没办法。

    装仁慈要不得,真正的仁慈,对于一个皇帝来讲,也还是太奢侈了

    菜菜道:对,就是这个何患无词

    她尚不知只说了这么几句话,就把李正隆将要做的事给全面否决了,相反还把火力引到了李正隆的身上,她只是按着杨泽教给她的话,加上她自己的理解,没什么保留地说出来。

    菜菜又道:孩儿的父王也仁慈,但仁慈归仁慈,他却不会听别人的话,父王最喜欢的事就是保持原样,就象我们住在镇西时,多少年了,家里都没有任何变化,他连摆一个杯子,都是在哪儿拿起来的,还要放回哪里去,一变地方他就不高兴,母妃也拿他没办法,所以他要是当了皇帝,那么现在什么样,以后还会是什么样,不会有人死,当然也不会有人比现在过得更好,反正什么都不变,那就对了

    她说完这句话后,看着独孤女皇,她不知道自己说的对不对,不过,却都是实话。李晏在镇西,那可真是十几年来,什么都没变过,其实,就算他想变,也变不了啥样子啊,一个被软禁的囚犯,如果不是杨泽去了,他还照样没有个花园,连乘凉也只能是在自己家院子里的大树底下,想出去乘凉都不可能,可不一切都是原样么

    独孤女皇面无表情,心中叹气,自己这个大儿子,还是和以前一样,什么都行,什么都不行,反正没事儿就好,可千万别有事儿,一有事儿他就上火,应变能力超差。

    可是,保持原样不是更好吗,起码对现在的大方江山来讲,不要产生动荡,儿孙们不要自相残杀,杀得血流成河,才是最好的。

    独孤女皇沉默了好半天,才道:那得有个又忠心又能干,还不埋怨的大臣辅佐他才成啊,可这样的大臣上哪儿去找呢她这属于自言自语。

    忠心,这是必须的,能干,这也是必须,不埋怨指的是有些黑锅得由大臣来背,皇帝保持形象,这最后一点是最难达到的。一般来讲,不埋怨的大臣很少,这年头大臣们好名,不肯背黑锅,而肯背黑锅的大臣却往往不怎么忠心,往往是带有目地的。

    菜菜眼睛一亮,道:杨泽就行啊,他绝对忠心,而且非常能干,说到黑锅,他从来都主动背的,他常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反正别人都认为他这个人狡猾,那他干脆也不辩解了,而且他对帮过他的人都非常好,对待那些得罪他的人也不赶尽杀绝,要不然老鸠能活到现在么

    独孤女皇笑道:你还真是个孩子便没再说什么,她倒是想看看,杨泽到底怎么又忠心又能干,还不抱怨的,只是有一点不好,这杨泽看起来不够心狠手辣啊,不够狠的人可当不了宰相

    咦,想到这里,独孤女皇忽感好笑,自己什么时候想让李晏继承皇位了,又什么时候打算培养杨泽了,都怪自己这个小孙女,把自己的思路给带歪了

    不过,有个能干的大臣也是好的

    独孤女皇叫来梁大忠,道:明天一早,你便去派人问问鸠摩多罗的事,看看杨泽办得怎么样,如果办好了,那就降他的品级,降到从九品下,让他去万年县上任,当一当这个县官

    她倒要看看,在这种情况下,杨泽还怎么能忠心,怎么个能干法,还有,他立了功反而被降级,到底会不会有抱怨的话出口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三章 长公主又使坏

    梁大忠听到给杨泽降了级,心中吃惊,不过他也了解现在朝廷官场里的事情,只要以后能再升回去,杨泽也不会有什么好抱怨的。

    可菜菜却不明白了,她急道:皇祖母,为什么要贬杨泽的官,他也没犯错啊,不是只有犯错的人,才会被贬官么

    独孤女皇笑道:皇祖母这是为了杨泽好啊,要给杨泽长点经验,让他知道什么叫做天威难测,对他以后的仕途是有好处的,只要他管好万年县,以后便会有无限光明的前途

    可要是他管不好万年县呢菜菜担心地问道。

    独孤女皇脸色一沉,道:那还要他干什么,这种废物,活在世上都是浪费粮食,不如死掉算了,难不成还要让他父母辛苦种田养活他么

    杨泽他家是开药铺的菜菜为杨泽分辩。

    那更好,在家里找点毒药,吃了更干净好了,乖孙不要再说了,等过两日挑个吉日,朕会带你去游园,随便把在京的亲戚介绍给你认识。独孤女皇说罢,便让菜菜回去睡觉。

    菜菜只好离开,心里还在担心,杨泽这回倒霉了,被降了级,他以前是五品,现在是九品,是被降了四级,要是他去了万年县,他手下的官比他的品级还大,那他该么办啊,使唤不动别人了啊

    其实,她是算错了,大方帝国的官员品级,可不光是几品几品的,每一品又分为正和从,比如说五品官就有正五品和从五品的分别,而正和从之下,还有上和下之分,所以说一个品级有四个等级,比如说杨泽以前的品级。是从五品上,他比公羊留的从五品下要大上半级。

    这么一算起来,杨泽是被降了十七级,可谓是一撸到底

    菜菜很是为他担心,下台阶时一不小心,差点踩空摔倒,她啊呀一声,扶住了旁边的柱子,回头看了眼,见独孤女皇正满眼慈祥地看着自己。她忙回以一笑,这才稳住心神,离开了独孤女皇的正殿,去了偏殿休息。

    独孤女皇慈爱地望着菜菜的背影,心想:这孩子重感情,听了杨泽被降级,所以有点心乱了,还不错,重感情的孩子。才是好孩子。嗯,该怎么封她呢,郡主是不必想了,还是封她为公主吧。让我好好想个封地,断然不能委屈了她

    独孤女皇的旨意是不受宫门限制的,反正也下值了,梁大忠趁机出了宫。去了杨泽居住的驿馆,他骑着高头大马,还带着两个小宦官随行。威风凛凛地到了驿馆。

    一到门口,小宦官便尖着声音叫道:皇上有旨,镇西县令杨泽接旨

    驿馆里面设有专门通风报信的人,也就是专门给官员们跑腿的人,这些人都在门房里面歇息着,只要官员有事儿,那么给他们几个钱,他们就帮着去跑腿,住驿馆的都是外地来的官员,在京城里面人生地不熟的,花钱雇用他们,也能省不少的事儿

    这些跑腿的对京城的事情是最熟的,而且最有眼力价,他们一听外面有人传旨,便知生意来了,往外面一看,见梁大忠的服色竟然是宫里一个品级极高的宦官,他们当即大喜,这肯定是好事,如果是坏事,比如说罢官,那后面一定跟着官兵,没带兵来,那便是喜事,至少也是个不悲不喜的事,没关系,只要不是坏事,这赏就讨得到

    十余个跑腿的齐声答应,撒丫子就往杨泽的住处跑,杨泽带了那么多兵来,谁还能不知道他住哪儿呢

    杨泽此时已然睡下,他自从进了京就开始折腾,早就疲惫不堪,所以今晚睡得特别早,就听外面咣咣有人砸门,好多个声音一起响起,他吓了一大跳,暗叫糟糕,难不成长公主来报复了,她好大的胆子啊,被我捏着把柄,还敢这么嚣张地来报复

    就听外面有人叫道:给杨大人报喜,宫里有人来传旨,好事,好事,杨大人快快开门

    更有人态度明确,非常不要脸地起哄道:讨赏,讨赏

    大家这么辛苦,玩命地往他这里跑为的是什么,不就是来讨赏的么,这种钱最好拿,只要当官的一高兴,一笔赏金下来,有时候都能够他们赚上好几天的

    杨泽披衣下地,打开了门,道:有人来传旨在哪里

    跑腿的们七嘴八舌地道:在中门呢,请杨大人速速更衣,小的们给你准备香烛文案,杨大人你快去接旨吧态度非常热情,比杨泽的亲兵还要热情,而且不用杨泽吩咐,一切接旨用的东西就都准备好了,反正香烛还有书案驿站里都是现成的

    杨泽心想:看来是让我当万年县令的旨意下了,独孤女皇还真够意思,竟然由她亲自下旨。不过,为什么这么快,还是晚上来传旨嗯,明白了,是菜菜在一旁敲的边鼓,她讨到独孤女皇的欢心,给我说好话,独孤女皇疼爱她,所以也就便宜我了

    能留在京中为官,他自然高兴,立即回屋换上了官服,大步到了前院。这时,木根和一众亲兵也都知道了信儿,都远远地看着,人人兴奋,杨泽要是升了官,那他们也能借上光,说不定还能留在长安里当差呢长安啊,这可是帝国的都城,要是能留在这里当差,可是光宗耀祖的事,以后衣锦还乡不少人已经开始幻想以后回镇西时,得穿什么样的衣服显摆了

    梁大忠满脸微笑地上前,看着杨泽,心想:杨孽畜,你坑过我,可也帮过我,要说起来我还欠着你的人情,所以今晚就不落井下石了,但能看看你变来变去的表情,我还是很愿意的

    先不说别的,梁大忠让杨泽跪下,他立即开始念起圣旨来,简单得很,就是任职万年县令,还有降级。但他念到县令这个好事后,故意停了一下,不念下面降级的话,然后看向杨泽

    杨泽脸上果然露出了欢喜的表情,目地达到,当然高兴,难不成还哭么,再说这也算是得到了独孤女皇的赏识,自然感恩戴德一番。梁大忠再看向周围的人,不管那些士兵还是木根。还有那些跑腿的,个个都是喜笑颜开,他们都以为能得赏吧很好,咱家让你们笑,让你们开心

    梁大忠清了清嗓子,把降品级的话念了出来,最后还拖着长音,念道:钦此

    杨泽的脸色刷地就变了,降品级可以再升回去。这个无所谓,可在让他担任新职位的时候,把品级给降了,这不是出难题么。他一个做县令的,比他的属官品级都还低,以后怎么办事儿从九品下那是刚刚入流的小官,小到不到再小了。再小就做吏了,不叫官了呀,没有比从九品下再小的官了

    木根和亲兵们的脸色也变了。木根差点儿没哭了,师父怎么越混越回去了,从九品下是个啥呀,那种带着一群差役,下乡收粮食,吓唬老百姓的小官吗

    那些跑腿的也都傻了,这怎么回事,他们可早就打听清楚了,杨泽这个官以前可干过大理寺的少卿,从五品的官,现在成从九品下了,一下子降了十七八级,他们的赏可是要泡汤了,白忙乎一通了,这大半夜的,折腾人呢么

    梁大忠又拖着长音,道:杨泽,还不快快领旨谢恩

    杨泽只好谢了恩,接过圣旨,他爬起身来,看着梁大忠满脸的幸灾乐祸,道:梁大总管,你现在是春风得意了,升了真正的大总管了吧,在皇上面前说话有份量了吧

    梁大忠嘿嘿干笑两声,道:今个姬顺忠正式回家养病去了,咱家便接了他的职位,责任重大,咱家很怕不能胜任啊

    那你是不是在皇上面前说本官的坏话了,所以降了本官的品级一定是你杨泽瞪眼道。

    没有没有,这可冤枉咱家了梁大忠大吃一惊,好丰富的联想啊,怎么怪到我头上来了,他忙道:杨大人你被降了级,咱家伤心着呢,真的就算是有人说坏话,也不是咱家啊,咱俩又没仇,说起来咱俩还是自己人呢

    杨泽嗯了声,道:好,那你记得欠我一次人情,以后记得还

    好好,一定还呃,咱家什么时候欠你人情了梁大忠哭笑不得。

    长公主府。

    长公主从宫里回来了,坐在自己的书房当中,女儿女婿都在,书房当中只有他们三个人,他们正在谈菜菜的事,从威胁的角度上来讲,菜菜的威胁更大,因为她是在独孤女皇的身边,大有取代长公主地位的先兆。

    正谈着,忽然外面有人来报,说监视驿馆的人回来报信,说杨泽被任命为万年县的县令,不过品级被降到了从九品下。

    独孤宝桥听了,道:岳母,这是皇上在考较杨泽,如果在这种情况下,他要是还能当好这个县令,那以后岂不是要得到重用。

    长公主点了点头,道:那就不能让他好好地当这个县令。得想个法子,让他早点惹出祸来,出的纰漏越大越好,你来想想办法

    独孤宝桥冥思苦想一番,道:如果收税安民这些,都需要时日才会出纰漏,而且他也可以推到上任县令头上去,不好把他干掉

    英帼公主发愁道:那怎么办,就看着他嚣张么

    独孤宝桥想了想,道:用案子整死他,找人做个圈套,只要他陷进去,不用陷得有多深,只要他一入套,咱们就能勒死了他他现在对杨泽也恨得牙都疼,可他却想不出什么好案子来。

    案子那就是让杨法审错案子,这个方法见效倒是快,一个案子弄出来,连告带审再翻案,怕是用不了十天,就能把杨泽给弄下台,别的方法都慢,就这个方法最快,而且杨泽只要一出错,长公主再一发力,那杨泽走投无路之时不就什么事儿都好办了么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四章 陷害

    最快把杨泽干掉的方法找到了,可这个方法到底怎么去用,却是很伤脑筋的,独孤宝桥和英帼公主都不知道怎么办,他们平常也不会遇到什么案子,自然想不出来。

    长公主也很伤脑筋,她只好打发女儿和女婿回府,她自己留在书房里想办法。

    案子,什么样的呢,关键是要翻案,这样才能把杨泽干掉,这个案子只能是人命案子,而且还得是一个大案,这样万年县的刑房才不敢处理,只能由杨泽来断,而杨泽一旦断错了案,草菅人命四字评语是断然逃不掉的,就算他找借口抵赖,找的借口再好,无能也是非得被认定不可,独孤女皇哪敢用这样的官员,谁给他求情也不好使,菜菜也不好使

    书到用时方恨少,尤其是关于案件的书,还不能是已经公开的案子,如果是公开的案子,那长公主知道,杨泽也必然知道,这个套圈就不好下了

    长公主开始翻她的那些铁杆给她的书信,她依稀记得,有一个铁杆手下曾经给她报告过一个案子,是关于谋杀亲夫的案子。

    由于长公主的驸马死得不明不白,被民间传言是她给杀了,长公主无法自辩,所以她最恨别人拿这个事造她的谣,又因为她的权势,所以地方官们都不敢上报谋杀亲夫的案子,最后还是杨泽审了个谋杀亲夫的案子,这才侧面地证明,长公主没有谋杀亲夫,其实谋没谋杀只有她自己清楚,不过是前人撒土,迷后人眼罢了

    长公主好不容易才从众多的书信当中,找到了那封关于谋杀亲夫的案子,她仔细看过之后,大感欢喜。这案子正是她想要的。

    很好,杨泽你能从边远地方露出头脚,不就是因为这种案子么,现在我就让你从哪里站起来的,再从哪里摔倒

    长公主看着书信,越看越高兴,她的铁杆手下曾经是一个县令,当然现在已经升了官,被调往别处了,曾遇到过一个古怪的案子。这个案子当时就审错了,等知道真相也晚了,可案子由于是关于谋杀亲夫的,所以铁杆手下硬是给压了下去,当事人无罪的人都被定了有罪,有罪的更是被灭口,而且案件也没有上报,所以刑部是没有记录的,就算有人知道内情。但要想公布天下,那也得等她没了权势再说,现在是没人敢说出来的

    很好,就用这个案子。长公主一咬牙,不就是死几个人么,简单得很,只要能把杨泽这个威胁干掉。那死几个算什么,死几十个,几百个也不在话下

    可惜不能亲手把杨泽给宰了。不过没关系,只要杨泽失了势,被认定为无能,那他的生命也就走到了尽头,那时再弄死他,便不是难事了

    长公主立即叫来心腹手下,如此这般地吩咐了一番,那心腹手下大吃一惊,忍不住道:殿下,要做出这么个案子,可是很费事的,要死人的,而且翻案还要再死人,最少是四条人命啊,还要牵扯至少三户人家,这可没法保住秘密啊

    心腹的意思很明显,如果用钱去收买,就算收买的人被打成残废,那也没什么,这年头活不下去的人多了,能得笔钱,就算残废了,也能好好的活下去,可要是死了,那有钱也没命花啊,这就难收买了,而且最关键的是,万一在临死前,把实话说出来,那岂不是完蛋,不要杨泽被没干掉,先把自己给陷进去

    长公主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比如那种全家都活不下去的,那死其中一个,能保住全家人的性命,还能不愿意么,你去想办法,孤只要结果

    心腹大感为难,可又不能不去做,只好答应。

    长公主想了想,又道:这个案子,一定要照孤说的样子,从头到尾去设套,不能有半点的偏差,明白吗

    心腹挠了挠头,道:那就只能是把假案子,当成真案子做,从头到尾都是真的,连当事人都是真的,可这么一来,找人的事就更难了,甚至周围的人也要收卖,怕是几天之内,这事办不成啊

    给你五天时间,必须办成,事成之后,派你去一个大州当别驾,一年之内升你当刺史长公主别的不会,许诺言却许得极溜

    心腹一咬牙,道:小人尽力去办,一定不让殿下失望行了个礼,快步出了书房,去给杨法下套了

    一夜没怎么睡好,杨泽心事不少,在京城中为官,尤其还是低品做高官,虽然县令实在不算高官,可相比起从九品下的品级来讲,那就是相当高的了,而且万年县的县令品级本来就比普通的县令品级高,县里的县丞和县尉都比他这个县令品级高,这能听他的话么

    翻来覆去的,杨泽想起了当初在求州,他是怎么修理公羊留的了,主因为公羊留官比他大,品级却比他低,所以还得给他行礼,被他好一顿修理,腊月债还得快,这才多久的时候,就轮到现在自己要给下属行礼了

    不行,得想个法子,面子不能丢,里子也不能丢,绝对不能让下属们给自己下绊子,得先让他们知道知道自己的厉害,要是遇到那不知趣的,不但直接撸掉,换上自己的人。

    第二天,杨泽起了个大早,带着木根赶往吏部,他得先把入职的手续给办了,要不然没有官印,办不了事啊

    他不是头一回来吏部了,以前吏部的官员对他不够热情,但却也不是那么冷淡,总之就是面子上绝对让他过得去,可这次却不同了

    接待杨泽的是吏部京畿道的一个主事,这算是最低等级的接待档次了,再低的官员就没权限给他发告身公文了,可就算是这么一个主事,也还让杨泽在门外等了小半个时辰。

    杨泽坐在厢房里,一杯茶喝了冲,冲了再喝,都和白开水差不多了,他感觉不对劲,这是要收拾我啊,不会让我在这里等上一整天吧,然后明天接着来

    木根也看出不对劲儿了,凑到杨泽的耳边,小声道:师父,我刚才去看了,那主事的房里没什么人,根本用不着排队,他在那翻书呢,虽不知是啥书,但他不先把你的事儿办了,这明显就是对你不满啊

    杨泽看了他一眼,道:你还真是个进谗言的料,戏台上演的那种大白脸奸臣,就是你这样的

    木根摸了一下自己的脸,道:可我的脸不大

    那就是小白脸,呸,也不看看你有当小白脸的本钱么杨泽站起身来,到了那个主事的门口,大声道:喂,那个谁,说你呢

    主事在屋里抬起了头,吏部官员是朝廷里最敏感的一个官场群体,在吏部为官,那得相当地会看风向,看得好了,结交下人情,看得不好,被连累都不知道因为什么。这杨泽刚进京,就一通折腾,官场之中无秘密,自然早已人尽皆知,这主事也听别人说了。

    这主事得知杨泽要当万年县令,心中大大的不快,便主动从上司的手里要过了这个差事,给杨泽办理告身文书,想要为难杨泽,原因无他,他的妻弟,用老百姓的话讲也就是小舅子,是万年县的县丞,本以为熬走了上司,顺理成章的就能当上县令,可不成想被杨泽插了一杆子,把县令之位给拿了去。

    主事沉着脸,对杨泽道:是杨泽大人吧,你有何事

    来办告身文书的,没有这个凭证,我怎么去万年县上任啊你能不能办,不能办本官就走了杨泽道。

    主事哼了声,道:本官事忙,还请杨大人稍安勿躁,耐心等待,等本官忙完了手头的事,就给你办告身文书

    他看着杨泽,等着看杨泽的反应,不管是什么样的反应,他都有办法反击回去,心中这口恶气一定要出,一个小小年纪的家伙,凭什么当京城两县之一的县令,凭什么,自己的小舅子那么有本事,却要给他当下属,这个世道太不公平了

    吏部这地方,是最不怕闹事的,常年接待各路官员,什么样的没见过,不怕杨泽闹翻天去,这主事早就想好了应对手段,只要杨泽敢和他闹,他就要大声斥责,好好当众下了杨泽的面子,给自己的小舅子出口气。

    可惜,这位主事并非是吏部里的老人,吏部人员变动太大,他是后调进来的,还不知杨泽的厉害,否则哪敢这样

    杨泽心想:找茬儿是吧,好啊,我奉陪他回头冲木根一使眼色,木根明白了,可却很是难过,心想:师父竟然对这种找茬的人低头了,真伤心啊他从怀里掏出了两个金元宝,交到杨泽的手里。

    主事见了金元宝便是一愣,心想:这是要贿赂我,这可不是小钱,我收是不收,可我那妻弟当了那么多年的县丞

    没等他想完呢,就见杨泽高高举起金元宝,大声叫道:怎么,给你四十两金子,你还嫌少,竟然想要一百两,我上哪儿给你弄那么多的金子去,你不要太贪得无厌

    主事瞬间呆住,这是什么意思

    听到这边有人叫喊,不少官员们都向这边望了过来。吏部,金子,贪得无厌这里面的信息量可太大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五章 县丞白路生

    听到杨泽的叫声,一个吏部的员外郎赶紧跑了过来,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他也是新来的,不认识杨泽,但他的经验可比那主事丰富多了,心里明白,敢在吏部大呼小叫的,不是背景强硬,就是刺头,这两样都不好对付,必须要小心对待。

    员外郎跑到杨泽的跟前,看了眼杨泽,道:你是哪里来的,要干什么他看到了杨泽手里的黄金。

    杨泽哼了声,道:本官杨泽,要以从九品的品级,去做万年县的县令,别跟我说你们不知道这事,应该早就传开了,装糊涂没意思

    他用手一指那主事,道:刚才,他向我索贿,如果本官不给他贿赂,他就要拖上三天再给本官办手续,这就是证物,还有这就是证人证物就是他手里的黄金,证人就是他旁边的木根

    木根立即点头,叫道:不错,就是这家伙刚才要难为杨大人,我都看到了

    员外郎看了木根一眼,心想:你谁啊你算老几,堂堂吏部也有你说话的份。不过,杨泽我却是知道的,原来就是他,这个可不好惹,捏柿子还是挑软的捏吧

    他冲主事一瞪眼睛,喝道:刚才可有此事,此事可否属实

    这话问的,主事能说有此事,此事是真的么,他当然大声辩白,说是杨泽诬陷他了

    员外郎嘴巴动了动,却没有再说什么。而是道:请杨大人稍安勿躁,本官去问一下侍郎大人,请侍郎大人处置。

    他不肯惹麻烦上身,转身就离开了院子,去向吏部侍郎报告了。吏部侍郎正好在衙门里,小官们不知道杨泽的底细,他都混到侍郎了,就算不去特的打听,也会有人和他说的。

    一听是杨泽的麻烦事,吏部侍郎的头嗡嗡作响。问了下原因。他也无须做什么判断,很直接地道:既然人证物证俱在,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必是那个主事挑事无疑。无非就是想收取些贿赂而已。现在被人检举揭发

    员外郎大吃一惊。忙提醒道:大人,不可示弱啊,咱们吏部可从来没有向外人示弱过。不如下官这就出去,劝那杨泽息了火气也就是了,就算要处罚那主事,也等杨泽走了之后才好,家丑不可外扬,先把盖子捂住啊

    吏部侍郎苦笑道:换了别人,这么做没错,可是杨泽,那这么做就不行了,他可是有通天之能啊说着连连摆手,道:先把那个主事停俸,然后便让他回家,等待调查结果,这些话当着杨泽的面说,让他知道咱们给他面子了

    员外郎只好答应,可他又问道:这事怕是调查不出什么结果,那主事

    打发到外地,去当个县尉什么的,往远了打发,这种没眼力价的人,这辈子也不会有什么前途,用不着可惜,也不要替他求情了吏部侍郎不耐烦地道。

    员外郎硬着头皮答应了,又到了主事的院子里,他一看,好么,这时候院子里已经站了好几十人,不但有吏部本部的官员,还有外地来办事的官员,满满登登地把小院子给站满了。

    那主事还不服气,正在和杨泽争论,不过只有他一个人在争论,杨泽背着手站着,满脸的不屑,他现在正在琢磨,这个主事是谁的人,干嘛要为难自己,估计不会有什么强大的后台,要不然怎么可能消息如此的不灵通,竟然还想难为自己

    杨泽尚不知道,这个主事没啥背景,只是想替他的小舅子出口气罢了,而他的小舅子便是万年县的县丞。

    围观群众们议论纷纷,他们当然也都是不知情的,只感杨泽有点儿太嚣张了,得罪了吏部的官员,你还能有好果子吃除非你是某个王爷公主的人,否则就等着穿小鞋吧,小鞋能挤死你

    员外郎分开人群,冲着那主事道:侍郎大人有令,从今天起,你停职待查,薪俸也停了,回家去闭门思过,等待调查结果

    主事大吃一惊,他可是吏部的人啊,怎么吏部侍郎不帮自己人,反而帮起外人来了,这个杨泽就算是再能闹,可也只不过是个小小的县令而已,而且还是降了品级的县令,他后台是谁

    围观的官员们也都惊讶,不过他们没有什么激烈的反应,毕竟得罪杨泽的人不是他们,停职待查的也不是他们,只要事不关已,谁会在乎不过,他们对杨泽的巨大面子,也都表现出了惊骇,这后台得多硬啊,能让吏部侍郎低头。

    主事还想要争辩,他能来吏部当官,这是多么不容易的一件事啊,结果就这么被打发回家了,他能不着急么,此时他也顾不上面子了,拉住了员外郎的袖子,急道:这是怎么话儿说的,莫不是侍郎大人在开玩笑

    员外郎看了他一眼,又看向杨泽,脸上硬是挤出一丝微笑,这才对主事说道:你先把事情交接一下,算了,还是我来替你办吧,然后回家等着,也许会外派你去做官,做个县尉什么的,这岂不美哉话是冲主事说的,却是说给杨泽听的。

    主事也不傻,瞬间就明白怎么回事了,他心里这个后悔啊,就别提了,干嘛要给小舅子出这口气,小舅子又没托他出这口气,自己多事,这回可完了,离了京去当什么县尉,还能不能再回京城繁华之地,都是两说了

    员外郎不再理主事,让他回家等着,有些事总不能当众说吧,等送走了杨泽,晚上他再去主事家里,安慰一下,说不定主事为了得到所谓的内幕消息,还能送他些银钱。也算是能让他发一笔小钱。

    员外郎将杨泽让进屋里,给杨泽办了手续,之后,他看了门外一眼,见众人都已经散了,这才道:杨大人,你有所不知,刚才那个主事

    肯定不会是你指使的,要想难为本官,他还不够份量杨泽笑道。这有什么好解释的。我肯定不会认为你是那个后台。

    员外郎尴尬地笑了笑,道:杨大人,那主事的妻弟,是万年县的县丞。本来满有希望升县令的。不过嘿嘿。杨大人,你到了任上,可得小心些才成

    杨泽哦了声。立即从怀里把那两只金元宝拿了出来,塞到了员外郎的手里,笑道:多谢告之,以后要是大人有什么事要本官去办,尽管开口,本官是很喜欢交朋友的

    员外郎顺手就接过了金元宝,拢入袖中,这个动作纯熟之极,除了杨泽之外,竟然谁也没有看见,他也笑道:好说,好说,以后少不了要麻烦杨大人了

    他心中却想,你连我叫什么名字都不问,还指望你能帮我办事咱俩还是一回买卖结一回帐吧,我告诉你一下消息,拿你这钱,你也不亏

    杨泽出了吏部,立即赶往万年县,路上他就在想:那个主事的小舅子是万年县的县丞这回可麻烦了,还没上任,我就把地头蛇给得罪了,工作难以展开了啊。嗯,到时候再说,如果这个县丞识趣,那不妨还用他,要是不识趣,挤走他没商量

    待到了万年县,交待过程中倒也没有遇到什么麻烦,上任县令已经得到通知,把该交待的事情都交待清楚了,便即离开,他是被外放了,京城虽然尊贵,可却哪如外地官员好当,到了外地那才是土皇帝,说一不二,官员们的心态不一样,前任县令属于很实在的那种,不好虚名,只重实利。

    尽管衙门里的人都很配合,可交接也用了整整一天,待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杨泽这才升堂,把衙门里所有的人都叫进大堂来,新官上任,怎么的也得认识一下手下的属官才好。

    万年县可是大县,管着长安城的一半,京城人口在册的就有百万,如果算上外地来的,还有外国来的,那远远不止这个数,所以衙门里的官吏也很多,如果算上那些帮闲,也就是临时工,那人数怕不是得近千。这么多的人,当然不可能都挤进大堂,莫说帮闲,就算有些白身小吏,都没能挤进大堂,只能在院里站着。

    杨泽看着下面黑压压的人头,估计着大堂和院里站的人怕不得有好几百,他颇有些头疼,人人都说京里别的不多,就是官多,他以前还不信,现在可知道了,一个县衙里竟然养着这么多的官吏,这不是冗官是什么,太浪费公帑了

    打开花名册,看到了上面的第一个名字,杨泽眼睛一眯,这人就是万年县的县丞,名叫白路生,县丞可是不得了的官员,那是一个县的二把手,民间俗称二老爷,如果有的县丞强势,甚至会压过县令的

    杨泽道:县丞白路生可在

    一个顶多四十岁的中年人应声出列,恭恭敬敬地道:下官在,下官白路生见过县尊

    杨泽看了他了一眼,感觉这人长得眉清目秀,还留着漂亮的胡子,虽然年纪大了点儿,可仍算得上是一个美男子,而且表情恭敬,似乎上午的事,他并不知道一样。

    怎么可能不知道呢,这么大的事,他那个姐夫应该是第一时间就通知了他的。

    杨泽道:白大人,上午本官和人在吏部产生了些误会,这事你可知道

    从心理学上来讲,如果这个要说不知道,那就属于好对付的那种,他是在撒谎,是在逃避和上司产生矛盾,胆子不算很大,可如果他说知道了,这人就不好对付了,敢明着把说话出来的人,那必是有些本事的

    白路生微微点了点头,道:下官知道,和县尊产生误会的那人是下官的姐夫,这事是他不对,下官给县尊赔不是了,还望县尊大人不记小人过,就放他一马吧说着,深施一礼。

    杨泽心想:是个能屈能伸的主儿,不好对付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六章 精简冗吏

    这人不好对付,那既然他准备玩阳谋,那自己也就跟着他玩呗,有啥大不了

    杨泽皱了皱眉头,道:原本本官并不知道你姐夫是谁,是他故意为难本官,幸亏吏部侍郎出来解围,这场误会才得以解决

    其实,杨泽在试探白路生,白路生同样也是在试探杨泽。以后就要在同一个衙门里办公了,一个是县令,一个是县丞,要是他俩起了矛盾,那还办什么公,那点儿时间和精力还不够内斗的呢

    没等杨泽的话说完呢,白路生心里就想:这是个难对付的,我的招术没有好使

    白路生的本意是当众说出杨泽和自己的姐夫,其实也就是和他,是有矛盾的,而自己又低头说小话儿,那如果以后他二人起了争执,别人可就得说是杨泽小心眼儿了,趁机报复,他则以受害者的身份出现,他再动手给杨泽下绊子,也就不会那么显眼了,如何挤走上司,他不能说很精通,但也是个官场老油条了。

    可惜,杨泽没上当

    看到白路生脸上露出微微的失望表情,杨泽心中一笑,接着道:虽然误会解决了,但本官觉得咱们是得把话说明白,免得心中有了芥蒂,要是在公务上互相不配合,那就要耽误大事了

    白路生连忙又施一礼,道:县尊言重了,下官哪敢不配合,莫说县尊和下官没有芥蒂,就算是有,也是以公事为先的

    对对,所谓不打不相识嘛,说不定以后咱们还会成为私交很好的朋友呢杨泽笑眯眯地道,转脸又问别的官员:大家说是不是啊

    官员们谁敢说不是,跟顶头上司顶嘴,是吃饱了撑的找不自在么

    杨泽嗯了声。又开始对着花名册点名,足足点了两刻钟,这才把衙门里有头有脸的官员都给点了一遍,这人数未免有点太多了。

    其实一个县有品级的官员并不多,只有几个人,比如县令县丞县尉等等,但一个县的事务不可能只靠这几个人处理,累死他们也处理不完,这便又分成了几个房,如吏房工房户房等等。就象是朝廷的六部,六房之下,又各主事若干,主事之下又有白役若干,这么一算下来,人可就多了

    但这些人有一个特点,那就是他们不是领的朝廷给的俸禄,而是万年县给他们的工食银,万年县从百姓手里收上来的税。除了交给朝廷,自己还是要留下一部份的,用来支付给雇佣的这些人。

    而这些人也都有与之相对应的衣服,比如说青衫黑帽。虽然不是朝廷给发的官服,他们也没有任何的品级,但在普通百姓的眼里,他们就是吃公家饭的。属于官吏中的吏。

    如果是在外地,地方官要想多截留些税款,那就少用些小吏。除了必不可少的职位上有人外,象白役这种完全的临时工就要越少越好,这样地方官才好捞钱。可万年县是京县,又是大县,没哪个县令会傻到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捞钱,所以县里的截留税款,都用在了明面上,使用了不少的吏员,这便是为什么一个小小的县衙里,会有这么多人的缘故了。

    杨泽点了名,便微笑着看向满满一堂的官吏,底下的官吏们神色各异,什么样的表情都有,有可能是站的时间太久了,甚至有些官吏的脸上竟然有不耐烦的表情,在这种场合下,明显就有些藐视上官了

    从九品的县令,却要管着正九品,还有从八品的官员,这个被人瞧不起,倒也正常,幸亏这衙门里的官员没有敢给杨泽玩下马威的,要不然学杨泽在镇西时的样子,上来就说自己品级高,所以让刺史给他行礼,如果真有这样的杨泽也难免尴尬。

    杨泽冲着下面的官吏道:天将降大任与斯人也下面几句是什么来着

    下面的官吏一起皱眉,这是孟子的名篇,只要是念过书的人就该知道,要不然拿什么考试,拿什么科举,又怎么能当官这明显是考较众人来着,不会是想着新官上任三把火,先在县衙里烧头一把吧

    白路生恭恭敬敬地道:回县尊的话,下面几句是,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杨泽点了点头,道:不错,正是这几句。各位,实不相瞒,本官是大有来头,大有后台的人

    此话一出口,满堂惊爆,就连院子里站着的那些不入流的小吏,也都被惊爆了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见过当官的,没见过这么当官的,头一天坐堂,张嘴就是哥是有后台的人,这位县尊大人不是喝多了吧

    众人全都起了兴致,一起看向杨泽,估计是有好戏要看了,只是不知这位年轻得不象话的从九品县令,下面还要爆出什么奇谈怪论来。

    杨泽不慌不忙地道:本官肩负重任,为了本县数十万百姓的生计,决定抛头颅,洒热血,鞠躬尽瘁,死而后矣

    这都是废话,而且很不着调,官吏们心中都想:这个人看来是有点儿背景,听说还当过大理寺的少卿,早有耳闻,不过他到底是怎么混上这身官服的,明显看着就是脑袋有病的那种人啊

    白路生仍旧是那副恭敬的表情,没有半分不耐,仔细聆听着领导的讲话,心中却大大不以为然,这是装疯卖傻么可惜,京城水深,要想在这儿里把官当下云,别说装疯卖傻了,就是真疯真傻也不行

    突然间,杨泽话头一转,道:所以,本官决定精简人员,节省开支,本县各房,都要精简掉十分之一的冗吏,名单由各房主事提交。由白县丞批复好了,没别的事了,天色不早了,各位回家休息吧

    说完,站起身,他径直回后衙去了

    满堂又被惊爆,所有的官吏,包括白路生在内,全都傻了谁也没有想到,刚刚还被他们想成是傻子一样。只会装疯卖傻的县尊大人,竟然只眨眼的功夫,就把他们全给变成傻子了

    正因为一个县衙中在册的,有告身文书的官员没有几个,大多数都是吏,有品级的官员当然是由吏部管的,杨泽无权任命,在镇西时他可以随便让人当,反正天高皇帝远。谁也管不着他,可在长安,皇帝就在本城住着呢,官员他当然没法自己任命。可吏员就不同了,他看谁不顺眼,啥理由不用,都是可以叫人滚蛋的。

    吏员只在县衙的花名册上有。不会登记到吏部去的,天下吏员无数,吏部就算想造册。也不可能造得出来的,除非是特殊情况,否则吏员直接由坐堂官任命

    大堂和院子里,经过短暂的寂静之后,轰地一下子就炸锅了,谁也没想到,杨县尊上任头一天,就要砸人的饭碗,要精简人员,这年代的公务员最怕什么,最怕的就是砸饭碗啊

    大小官吏一起围住了白路生,现在白路生就是他们的主心骨儿了,而且此次削减冗吏还是白路生做最后的批复,那就更得问他主意了

    白路生为官半生,遇到过的厉害上司,没有十个,也得有七八个了,但杨泽这么厉害的,敢刚上任就整人,连熟悉一下的过程都免掉的上司,他还是头一回遇到

    白路生满头冷汗,他知道自己遇上大难题了,他只好高举双手,示意同僚们安静下来,他道:各位,稍安勿躁,如果精简冗吏这个,这个兹事体大,所以所以我还要去问一下县尊大人,具体该怎么办,要由县尊大人示下

    对对,白大人赶紧去问,我们就在这里等着

    白大人,这可不是小事啊,我家中上有八十岁的老母,下有几个月吃奶的孩儿

    这怎么一来就砸人的饭碗啊,这话儿是怎么说的,咱们也没得罪县尊啊

    官吏们说什么的都有,除了极少数非常有自信的人之外,几乎是人人心惊,什么精简冗吏,纯属扯淡,根本就是想要赶走一批人,好给自己的亲信空出位子,一朝天子一朝臣,一任县令一任吏啊

    白路生擦了把冷汗,从人群中挤了出来,道:我,我这就去问问县尊他脚步有些踉跄,向后衙走去。

    官吏们全都没有走,就算是极有自信的那少数人都没有走,都留在院子里等消息,至于那些白役和帮闲,那就更急了,院子里挤不进来,只好等着衙门外,人人跺脚,可人人却又无可奈何。

    这回,再没有人敢瞧不起杨泽了,更没有人会认为一个从九品下的小官,有没有资格当他们的上司,当人家有本事砸你饭碗时,他就具备了当你上司的资格。

    杨泽坐到了屋里,看着木根打开行李,收拾东西,木根道:师父,你是想弄出些空位来,安插咱们自己人吧,从镇西跟着咱们来的人,可有不少人想在京里混饭吃呢,在万年县里当差,嘿嘿,说出去都响亮,他们要是以后回了镇西,那绝对是衣锦还乡了

    你还会用上成语了杨泽一笑,道:强龙难压地头蛇,别说空出来上百个空位子,就算是二三十个,都难得很啊不过,这种头疼事,留给白某人去疼吧

    木根笑道:师父,你这就叫先下手为强吧,不用等那个白路生给你下绊子,你直接就绊死他了

    杨泽哼了声,初来乍到的,要是不先下手,那等前院那些人联起手来,自己想下手也没机会了

    这时,外面有人恭恭敬敬地道:县尊,下官白路生求见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七章 必须让他们先急

    白路生站在门外,满头是汗,不光是头上出汗,就连身上也是,不但如此,他两腿也微微发抖,他知道自己遇到这辈子最难过的坎儿了,杨泽出的这招,他真有招架不住的感觉。

    这世上什么事最难做那就是砸人饭碗的事,尤其是砸官吏们饭碗的事,那真是招人恨,结大仇,这仇甚至都是几辈子解不开的啊,招了人恨,他下半辈子还想安稳睡觉么

    就听屋里有人说道:我师父累了,要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听声音,是杨泽的那个随从,好象叫木根的。

    白路生哀求道:下官有急事,耽误不了多久的,还请县尊一见

    房门吱嘎一声打开,木根从里面走了出来,挡在门口,道:我师父说了,你今晚回家去好好想想,怎么才能办好交给你的差事,想好了明天再来回话,想不好就一直在家想吧说完,回身进屋,又把门给关上了。

    这是明显的拒绝态度,想要今天就见到杨泽,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了。

    白路生在门口呆呆地站着,好半天,这才慢慢转身,犹如老了十岁一样,一步一步蹭出了院子,又回到了前衙。

    一进前院,那些等得心焦的吏员们一起围了上来,急道:白大人,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可是没有谈拢

    白路生回来的太快了,从官场上来讲,这速度回来,那肯定就是没办成事儿,大家都是官场上的人,岂有不明白之理。

    只感全身虚脱,白路生竟然慢慢软倒,就要坐到地上了,旁边的吏员们大惊。连忙上前,扶住了白路生,扶他坐到了椅子上

    有的吏员急道:白大人,难不成这新来的杨县尊,真的要赶走一批人咱们也没得罪他啊,就算是他给咱们下马威,防着咱们不听使唤,可也不用断了咱们的前途啊,这也太狠了

    别的吏员也都点头,可不是么。用得着这样么。

    白路生摇了摇头,他现在什么都不想说,什么也都说不出来,别看现在这些吏员还管他叫白大人,可要是真被赶走,那自己非得立即成为白畜生,白眼儿狼不可

    他喘了几口气,道:我,我要先回家。好好想一想,明天,明天就能见分晓,各位也都回吧。有关系的找找关系,没关系的听天由命吧

    吏员们都大大吃惊,这是要放挺啊,没招的表现啊看这情况。白路生怕是没办法对抗杨泽了,大家还是各自想办法吧

    身为万年县的吏员,算得上是京吏了。谁还能没点门路,要是没门路,能在这里拿工食银么,既然多说无用,那便再不多说什么,吏员们全都走了个干净,赶紧各自找后台去吧

    白路生坐在椅上,茫然地看向四周,见刚刚还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同僚们,现在竟然走得只剩下了一个,这还真是树倒猢狲散,各人顾各人啊,事到临头,谁也靠不住啊

    他看向那个唯一留下来的人,竟然是衙中的一个捕头,名叫郭康富的,这个人平常挺不受待见的,属于衙门里混得相当不好的那种人,没后台,没背景,也没啥大本事。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没想到唯一一个没跑掉的人,竟然是自己平常最看不上的那个,要是自己能度过这个难关,那以后一定要好好地提拔一下他。

    白路生叫过郭康富,道:你怎么还不回家,等在这里又有何用,咱们衙里捕快甚多,要是裁撤的话,你们是最危险的一批人啊哦,明白了,你是想和我一起走,好吧,你扶我一下,你先送我回去吧

    万年县可是管着一半的长安城,为了维护好京城的治安,捕快自然数量众多,别看郭康富是个捕头,他在地痞混混的眼里是个人物,可在县令的眼里他算个屁啊,和普通捕快的区别也不大,说让他回家吃自己,他就得乖乖回去,连反抗一声都不能的。

    郭康富很是尴尬,他之所以没走,可不是看着白路生可怜,想要送他回家,那是白路生自己想的美。

    郭康富是想着等别人都走了,他好偷偷地去见杨泽,他和杨泽可算是有过点小缘分呢,在大慈恩寺时,不就是他带队去的么,还被杨泽赏了金瓜子,有了这么点香火缘分,现在还不得好好利用一下啊

    听白路生和他说话,郭康富只好硬着头皮上前,道:白大人,小的一家生计嚼裹,可都靠小的当差这点工食银呢

    白路生嘿了声,别扯淡了,这衙门里面有几个是靠工食银过日子的,尤其是你们捕快,街面上的钱收到手软,还能缺少生计嚼裹。他道:你不会是想去苦苦哀求县尊吧,以为他能网开一面别作梦了

    郭康富唯唯诺诺地不敢回答,他是有这个心思,可也不能当着白路生的面说出来啊,可他却不动地方,并不上前扶白路生,更别提要送白路生回家了。

    白路生哼了声,叫过一名差役,由差役扶着出衙去了,不再理会郭康富,他此时心乱得很,完全忘记曾经派过郭康富去大慈恩寺的事了,只想着自己的事了。

    郭康富见他走了,这才松了口气,向后衙走去,他心里清楚得很,以自己平常在衙门里不受人待见的程度,要是精简人员,进行裁撤的话,他肯定是榜上有名的。

    到了杨泽的屋外,他犹豫着怎么敲门开口,却见房门忽地打开,木根冲他笑道:我师父说了,估莫着外面的人该走干净了,你也该到了,进来吧

    郭康富大喜,这是有门啊,县尊初来乍到,虽然手段强硬,可终究是衙中无人,现在自己主动来投靠,那还不得成为心腹么。一时之间,百感交集,他郭某人也有咸鱼翻身的一天啊

    进了屋子,杨泽让他坐,笑道:郭总捕,怎么样,还记得那日我和你说过的话么,咱们还有见面的一天啊

    郭康富赶紧站起身来,连声道:记得记得只是,县尊记错了小人的位份。小人只是个捕快,不是总捕

    捕头一个县里可以有好几个,象万年县这样的京县,更是有十几个之多,总捕可是捕头的上司,一个县衙里只能有一个总捕,那是仅次于县尉的存在,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当的,要是让郭康富自己混。他这辈子都别想混到总捕这个位份,捕头也就是他人生的极限了。

    杨泽笑道:等这次精简吏员之后,你就是总捕了,怎么。不想当么

    这还有不想当的,又不是傻子,升官还不愿意么

    郭康富忙道:县尊抬举小人,小人哪敢不应。只是担心办不好差事,丢了县尊您的脸面

    杨泽嗯了声,道:咱们明人面前不说假话。玩虚的没意思。本官初来乍到,急需心腹,看你不错,就收你做个心腹,如何,可愿意否

    这话问得太直接了,简直太容易回答了,郭康富欢喜得差点掉下眼泪来,他忙道:县尊知遇之恩,小人粉身碎骨也难以报答说完,跪在地上,给杨泽磕了三个响头,砰砰砰地,很响,很实在。

    杨泽等他磕完头,表完忠心,这才让他起来,道:你会写字吧见郭康富点头,又道:咱们衙门里人数不少,你现在回家,把县丞主薄县尉,这三个人平常和哪些大官交往得多,写出来给我,我想看看他们有什么靠山,还有各房的司吏,他们有什么靠山,也都写出来给我。

    郭康富连忙点头,都是一个衙门里的,谁有什么靠山都清楚,这也不是什么秘密,象他自己就没有靠山,所以才会不受待见。

    杨泽又道:还有,你认不认识一些有些江湖本事的人,比如偷东摸西,或者打架不要命的那种人

    青皮小人倒是知道不少,可他们却都是无赖,这郭康富不知道杨泽问这些人有什么用,长安别的不多,地痞无赖却是不缺。

    去给我找一些其中的佼佼者来,我有用处。说完,杨泽又吩咐了几句,便让郭康富离开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天还没亮,整个县衙里的官吏便都来了,人人心里担忧,深怕裁撤裁到自己头上,就连主薄和县尉也起了个大早来了,虽然他俩不会被裁撤,但却担心白路生,必竟他们共事多年,算是一伙的,这个时候不抱起团儿来抵抗杨泽,那啥时候抱团,等着被个个击破,一起罢官丢职么

    杨泽升了大堂,说了几句没营养的话之后,便笑道:各位还认不认为本官这个从九品下,不配做你们的上官啊

    不敢,属下从来没有这种想法众官吏一起答道,开玩笑一起,我们这些地头蛇还没给你下绊子呢,没不配合你呢,你就想把我们都给收拾了,谁还敢小瞧你啊

    杨泽道:那就好,但该精简人员,还是得精简,以一个月内为考查期,最后还是由白县丞考核,合格的留下,不合格的就走人,好了,各自办各自的事去吧

    他转身又回了后衙,收拾一下,打算去大慈恩寺。

    这时,郭康富鬼鬼祟祟地进来了,手里拿着一个信封,道:县尊,那名单小人写好了。

    杨泽接了过来,道:这几日你留心一下,还是那几个人,白路生,县尉还有主薄,看看他们去见谁了,早早报于我知。

    郭康富连忙答应,犹豫了一下,又道:县尊,精简吏员的事,是不是有点有点操之过急了,要是把他们逼急了

    杨泽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要的,就是要把他们逼急,他们不急,就该我急了,我可不想被阴,你说,是他们急好,还是我急好

    郭康富没怎么明白,却还是点头,道:当然是他们急好,就得让他们急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八章 出了一个案子

    杨泽让郭康富好好地盯着衙门里有头有脸的官员,他便去了大慈恩寺,估计着鸠摩多罗应该已经上瘾了,拿着经书欲罢不能,那也就该急着去求独孤女皇了,只要这事儿办妥了,他便要把付丙荣和谭正文叫回身边,这可是好帮手,不能再留在和尚庙里了。

    他和木根到了大慈恩寺,问了寺里的僧人,却说方丈泰恩在大雁塔里,正在和鸠摩多罗辩论。

    杨泽奇道:这不刚刚早上么,就算要开辩论会,就是你们说的那种什么什么无遮大会,也不用非得这么早吧

    僧人苦笑道:杨大人有所不知,是从昨天晚上一直辩论到今天早上,方丈大师和突觉国师还有本寺数十位师伯师叔,他们整晚不睡,一直辩论到了现在

    杨泽大吃一惊,大家不睡觉却辩论,这得多大的瘾头啊他又道:谁赢了你们一寺的高僧,不会辩论不过一个鸠摩多罗吧

    僧人大感惭愧,低头道:现在还不知结果,只是,只是突觉国师实在能言善辩,所以暂时占了上风

    大慈恩寺的僧人,向来都以本寺最擅长辩论佛法而骄傲,要说香火鼎盛,那可能不如白马寺,可要说谁更精通佛法,那大慈恩寺自称第二,谁敢称第一

    可偏偏遇上了鸠摩多罗,这位突觉国师也太能说了,而且同样精通佛法,甚至高出一筹,是以辩论起来,别说泰恩方丈了,就算是全寺的高僧加一块,也只能屈居下风。

    想当年,那位西去天竺的高僧,一个人在天竺的无遮辩论大会上。只往哪儿一坐,便没有人敢挑战他,这已经是高僧辩论会的最高荣誉了,无人有胆应战,同时也是大慈恩寺的骄傲

    可现在这份骄傲被鸠摩多罗给击碎了,合寺僧人竟然辩论不过他,这让大慈恩寺里的僧人们情何以堪

    杨泽哈地笑了,他早知会有这种结果,笑道:想不到那老鸠还挺能瞎白话儿的,你们竟然都不是他的对手。

    要说鸠摩多罗从佛法上的精通程度。那是照着前辈高僧不知差了多远,可前辈高僧那种程度的僧人,现在却是找遍全天下,也找不出一个来,挫子里面拔大个儿,鸠摩多罗就显出能耐来了

    杨泽道:带我去看看他们,到底怎么个口沫横飞法儿

    僧人阿弥陀佛了一声,心中大大地不以为然,高僧们开辩论大会。就算鸠摩多罗是外人,可也不能说他是在瞎白话儿,要他瞎白话儿都能占了上风,那一寺的高僧。包括方丈泰恩在内,都成啥了,成渣儿了么

    僧人引着杨泽走向大雁塔,待到了塔外。就见院子外面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不知多少的僧人,这些僧人非常安静,都在认真地聆听着院内的辩论。有不少人脸上还不时地出现,原来是这么回事啊,原来可以这样解释啊的表情

    杨泽咳嗽一声,命木根上前,分开围着门口的僧人,他进了院子。

    一进院子,好么,就见地上围坐着好几十个僧人,个个坐在蒲团上,分为两方,一方自然是大慈恩寺里的僧人,以泰恩方丈为首,另一方只有一个人,便是鸠摩多罗了

    就见鸠摩多罗正在口沫横飞地说着佛经,说到高兴处,还挥动手臂,就如同讲演一般,只不过听众不太配合,并不鼓掌叫好

    正巧他说完一段,就见大慈恩寺里的一名僧人大声道:不对,国师此处讲得似是而非,与经文本义不同紧接着便开始反驳起来。

    杨泽往院子里扫了一眼,就见付丙荣和谭正文快步了过来,他便都是两眼通红,显见是没有睡好。

    杨泽奇道:你们两个怎么回事,难不成他们在这里讲经,你们便一直听着么

    付丙荣苦笑道:师父,你可不知道,那鸠摩多罗这么大岁数了,精神却好得很,竟然能一天一夜坐着不动,只是不停地翻书,然后便和这帮大小和尚辩论,这么久了,他连次茅房都没去过,谁能熬过他呀,我们要不是怕他出什么妖娥子,早就去睡觉了,谁陪着他发疯。

    谭正文却笑道:说也奇怪,鸠摩多罗不上茅房,那些大小和尚们也都不去,难不成他们不会尿急屎急么

    杨泽摇了摇头,道:坐禅乃是他们的基本功,别说坐上一天一夜,就是连坐三天三夜,估计也能。

    顿了顿,杨泽又道:那个泰恩方丈有没有给鸠摩多罗看更多的经书如果他们只是在不停的辩论,那岂不是耽误了他看经书的时间

    辩论这种事会不会上瘾,这个还未可知,但如果耽误了鸠摩多罗看经,结果不能深陷其中而不能自拔,那岂不糟糕,独孤女皇交下来的任务不能完成,杨泽不是白吹牛了么,还会在独孤女皇的心中留下无能二字的评语,现在杨泽是最怕这种评语的,折腾了这么久,岂不一切皆休。

    付丙荣朝鸠摩多罗那边一指,道:都看了三四本了,就是因为鸠摩多罗看了书,领悟的经义与泰恩不同,所以他们才这么吵来吵去的,我听着都烦,他们怎么这么罗嗦啊

    谭正文却道:都说道不同不相为谋,可他们这么个吵法,却谁也没说要去吃点喝点,更加不去撒点拉点儿他仍对这群僧人不去茅房的事感到惊奇,要换了他,别说一天一夜,就算是半天不去小便,他都要憋得脸上发紫了。

    杨泽对付丙荣道:你去把泰恩叫来,我有话对他说。

    付丙荣立即去叫人,泰恩不情不愿地跟着他过来,现在对于泰恩来讲,怎么能在论战中获胜,打败鸠摩多罗才是关键,别的都无所谓,必竟他还是本寺的僧人,对于维护大慈恩寺的荣誉,是最重视的。

    杨泽拉着他到了无人之处,很是生气地道:方丈大师,你有没有搞错,怎么可以和鸠摩多罗辩论个没完,应该让他先看几本经书,等他看完了,还想再看时,来求你,你不答应,然后他才好去求去求别人,这才是正经事,你和他浪费什么时间

    泰恩大吃一惊,脑袋一下子就清醒了,他当然不知道杨泽的计划,可是如果杨泽吩咐了,他不去照做,那么他这个方丈之位,怕是就要坐不牢了,他和鸠摩多罗可不一样,鸠摩多罗可以不要命地看经书,然后找他们辩论,可他却不行,辩论不是必须的,当方丈却是必须的

    泰恩忙道:贫僧一时糊涂,忘了杨大人的吩咐,罪过罪过。可是已让他看了好几本了,这个

    什么这个那个的,给他看本重要点儿的,让他先看一半,然后让他去吃饭,趁机把书收回来,就不再给他看了,让他睡觉去,然后不再让他进大雁塔了,明白不杨泽的眉毛都竖起来了,这么简单的事儿,也要让他教,这个泰恩也太没用了。

    泰恩咽下口唾沫,小心翼翼地问道:可,如果他闹起来,那杨大人你看他那意思,如果鸠摩多罗摆起国师的架子来,那该怎么办

    杨泽哼了声,道:这寺里的经书,是你们的宝贝,能随便给人看么,你说不给看,就不给看了,这有什么好犹豫的,如果他非要看不可,你就和他说,天底下除了皇上下旨,否则谁也不能看这寺里的经书了,尤其是前辈高僧带回来的原版经书,你再用封条把大雁塔给封了,这不就行了么

    如他要是真的去求了皇上泰恩唯唯诺诺地问道,表情颇有些慌张。

    杨泽道:那就跟你没关系了,如果皇上下旨,允许他经书,难道你还敢抗旨不遵么,只要继续和他辩论就是。对了,那些经书够不够他看一辈子的,如果时间太短,那让他翻译呢翻译起来,应该很费时间吧

    提到经书,泰恩就有底气了,点头道:如果他要翻译的话,一辈子不敢说,但四五十年他肯定翻译不完,因为一句经文可能被翻译出很多意思,如果我们不认同,那他就得

    杨泽挥手制止住他再说,道:那便去吧,照我说的办,如果他要想动粗,记得不要伤着他,但他手下的人那就没关系了,明白了吧

    泰恩想了下,随即便明白了,点头道:贫僧明白转身便照着杨泽的话去做了,去难为鸠摩多罗了。

    杨泽出了院子,去了方丈室,背着手在地上转圈子,等着泰恩回报,鸠摩多罗的事得快点解决才好。

    就在这时,木根跑进来了,道:师父,县衙那边来人了,要找你,是那个郭康富,他说出了个大案子,有人告状,都快把县门口那个大鼓给敲破了

    杨泽一皱眉头,道:让刑房的司吏去问,要不然让白路生去管,案子而已,不需要我亲自处理的。

    郭康富也跑到了门外,心想:县尊大人怎么跑到方丈室来了

    在门口听到杨泽的话,他忙接过话头,道:县尊,这案子不小,是命案,而且尸体是从曲江池里捞上来的,正好那里正举行一个诗会,看到的人太多了,动静太大,还有,白县丞晕倒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九章 一个奇葩的要求

    杨泽脸色一沉,一个案子而已,万年县那么大,又是县丞,还有各房司吏的,审案子这种事还需要自己去处理么,这又不是镇西县,凡事都要自己操心

    郭康富见杨泽脸色不善,只好硬着头皮道:白县丞原本好好的,可不知怎么的,却忽然晕倒了,那案子估计他是审不了的,至于刑房的司吏因为考评的事,他正担心着呢,所以一听到这么大的案子

    所以也晕倒了杨泽阴沉着脸问道。

    郭康富苦着脸道:是啊,他看到白县丞晕倒了,大叫两声,也晕倒了,已然请了医生看,说是痰迷心窍了,一时半会儿的没法办公。

    很好,精简人员,就从他这一遇事儿就晕倒的开始吧,第一个就精简了他杨泽冷哼一声。

    既然是人命案子,那大家惊奇一下,也还算不太奇怪,可晕倒就是混帐了,而且也不符合官场的规矩,不管这案子有多大,会牵扯到谁,暗中推诿那是没有问题,可明目张胆地晕倒,这种方法就有些藐视上官了

    当然,杨泽也没给下属们什么好脸色,所以下属们不给他面子,也算是一报还一报

    杨泽挥了挥手,道:本官这就回去,你先回去吧,和县衙里的人说一声,这案子既然不小,那么正是考验大伙的时候,如果谁能想办法破了这案子,那本官就记他们一功

    郭康富的眼睛瞬间一亮,心想他要不要趁这个机会,好好表现表现,说不定自己能由吏变官,也当一回县尉呢他连声答应,跑回县衙去报信儿了。

    杨泽站了一会儿,心想:鸠摩多罗的事差不多也就这样儿了。我卖了力气,把十成的事情办好了九成半,那剩下的半成,自然就要由朝中那些大佬们出手了,由他们来摘桃子,谁让他们官大呢,好事当然得他们出风头,至于辛苦就轮到我了。

    心中稍有不平,但也没办法,不要说这年头都这样。就算换个年头,反正不管啥年头,都是这样的,官大的动嘴,官小的跑断腿,自己不也这样么,刚才动了动嘴,看郭康富跑得那个欢实

    他正想着,就见谭正文凑了过来。道:师父,那案子看来不小啊,不是说尸体是从曲江池里捞出来的么,还被很多人看到了。这么一张扬,案子肯定是拖不了的

    杨泽看了他一眼,道:你想说什么

    这案子好巧不巧的,发生在师父你刚上任的时候谭正文低声说道。

    杨泽点了点头。微笑着说道:而且还被那么多的人看到了,还都是文人士子,要是我不把案子破得完美些。那肯定要被臭骂的,名声一坏,以后想翻身也难了,更说不定会被贬出京城

    谭正文连忙点头,他要说的就是这个,付丙荣也脸现担忧之色,看来这案子就是用来整治杨泽的,应该是很难破,只有木根一脸的无所谓,反正在他心里,什么都无所谓,不就是一个小破案子么,师父一定会破得了的。

    杨泽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了,道:这些都不怕,就怕我被贬官之后,离开京城没多远,半道上就有强盗蹦出来把我给剁了。嗯,还有你们,也得一起跟着被剁

    那么,一定是长公主派人弄出来的案子付丙荣和谭正文异口同声地道。

    杨泽点了点头,他也料到这点了,长安城这么大,一百多万的人口,出了命案也不能算是什么稀奇的事,可偏偏这个时候出了,还出得惊动士林人物,那这里面肯定有猫腻。

    等会儿再回去,咱们要是绷得住,那就该有些人绷不住了杨泽低声道。

    付丙荣他们当然没有啥话可说,对于杨泽破案子,他们还是很有信心的,大不了来个案件重演,这可是杨泽的专例。

    杨泽慢慢腾腾地,在大慈恩寺里吃了顿丰盛的素斋,这才打道回衙,他估计这时候万年县的衙门已经乱得和菜市场一样了吧,骑上马一起往衙门返回。

    路上,木根忽然问道:师父,如果不是长公主下的套儿呢只是一个偶然发生的案子,那该怎么办,你还要绷着吗

    你倒是挺为我担心的杨泽看了他一眼,想了想,又道:不过,你说得倒也有理。这个案子是不是偶然发生的,只要待会看看衙门那里有多少人围观就成,如果人很多,起哄的人还多,那这个案子就是有人指使的了,那条人命,也是被人害的,如果只是苦主一家人告状,那就偶然发生的案子了。

    付丙荣点头道:不错,如果是有人指使,那肯定是闹得动静越大越好了。

    一路慢行,不多时便回到了万年县的衙门口,就见衙门口人山人海,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足足有两三千人,长安百姓很喜欢看热闹,在这点上远远超过其它城市,但在衙门口围上两三千人,那就太夸张了

    衙门口才多大,围了这许多的百姓,前面的还好说,可后面的百姓能看到啥如果看不到啥,那还有什么可看的又不是升堂审案子的时候,就算是再闲,也不至于啥也看不到,还使劲看吧

    几人互视一眼,付丙荣冷笑了声,道:可惜了,这案子里面是有人命的,那死了的人,好生可怜啊

    谭正文却道:找具尸体还不容易么,也不见得是在这案子里死的。

    杨泽把手一挥,两人一起上前,赶开围观的人,进入了县衙大门,一进大门,就见院子里的地上放着一张门板,上面用白布盖着,估计下面就是尸体了,门板的旁边,坐着几人,哭天喊地地叫着,衙役们都围在一旁观看。并不见人上去劝解,就任这几个人哭闹。

    郭康富看到了杨泽,连忙小跑着上来,指着地上坐着的那几个,道:县尊,就是他们,闹了好半天了,县尊你要不要接他们的状纸

    杨泽哼了声,道:本官不想接

    啊郭康富一愣,他问那句。不过是例行公事,随口一问,做为县令哪可能不接状纸的,那时他只需把状纸要过来,呈给杨泽便是,哪想到杨泽来了这么一句。

    也能真的有不接的胆子才行啊,本官的胆子可是很小的杨泽把下面的话说完了,看了那几个又哭又闹的人一眼,这才进入了大堂。居中坐好。

    郭康富咧了咧嘴,这位县太爷倒还真是挺实在的,有啥说啥,他把状纸要了过来。也进了大堂,呈给了杨泽。

    杨泽看向状纸,立即就感到这里面有陷井,这肯定是个大大的圈套

    原来。状纸上可没说有什么人命官司,而是钱财上的官司,说白了。这不算是大事,但却抬了个死人来县衙,这能不是圈套么。

    万年县有户人家姓冯,冯家有个儿子,年纪二十了,属于有点小文化的年轻人,因为眼光高,所以一直没有娶妻,前不久,他看上了一家姓李的人家的一个闺女,觉得这闺女长得漂亮,配自己挺合适的,便求父母找媒人去李家求亲,李家便答应了,冯家便送了聘礼,选好了日子,冯家小子和李家的闺女,便要成亲,如果事情到这里,是好事,可接下来就坏了

    这年头都时兴看生辰八字,要看新人的八字是不是相合,冯家便找了个算命的给看,算命的看完之后,便大惊小怪地告诉冯家,说两个人的八字相冲,如果你家儿子,娶了李家的闺女,那以后肯定是凶多吉少,家里非得鸡犬不宁。

    冯家就急了啊,那这亲不能结了,得退婚啊可算命的又说了,想要破解,其实也很简单,只要在新婚之夜,把新房的房门还有窗户都钉牢,新房的周围不能有人待着,一天之后再打开,那就成了,就可以消灾解难,遇难成祥,还可以明年就让冯家抱上大孙子,所有的坏事,统统变成好事

    这个破解的方法还是很简单的嘛,也不难,很容易就办到,亲也不用退了,定下的好日子也不用改了。于是乎,两家正常成亲,喜事很快就操办了起来,新婚之夜,也是按着算命的说的,把新房的门窗都给钉牢了,周围也没有留人,更加没有调皮捣乱的人听墙根儿,一切都是按算命的吩咐做的。

    可第二天晚上,当冯家人把门窗又打开,想让新人们出来时,他们以为这样就可以遇难成祥了呀,却万万没有想到,刚把门打开,就见冯家的儿子跑了出来,披头散发,跑得飞快,跑到一条小河边,扑通一声就跳下河去了

    冯家的人大惊,赶紧下河救人,却没有救上来,没找到人,过了数日之后,人在曲江池里找到了,估计是顺着水流到了这里,打捞上来之后,冯家人大哭不止,他们怨恨新媳妇儿,说新媳妇儿是个丧门星,要不然也不会克死了丈夫,所以要打死新媳妇儿

    可李家的人不干了,这便打了起来,我家女儿刚嫁进去一天,就死了丈夫,说不定你家儿子是有啥隐疾呢,肯定是有疯病,结果反而害我家女儿守了活寡,结果两家人撕打起来,一起到了衙门打官司。

    杨泽看了状纸之后,抬起头来望着下面的人,问道:这状纸是冯家人写的吧你们家还真出人才,这状纸竟然写的这般详细,还真是让本官吃惊,头回见写的这么详细的状子,你们是要打死新媳妇儿,是吧求本官断案,准许你们一命换一命,是不是这样啊

    天底下竟然有如此奇葩的要求,反正不管杨泽怎么判,最后都会来个大反转,非把杨泽圈进去不可,庸官二字,那是非要往他脑袋上套不可的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章 揍人

    那冯家的老夫妇听了杨泽的问话,竟然一起点头,表示他们就是想打死新媳妇儿,认为这样就可以给他们的儿子报仇了。

    杨泽哼了声,转头又问那李家的老夫妇,道:你们同意把女儿让他们打死吗

    李家的老夫妇当然不肯了,他们也嚎哭起来,说这个当然不行,他家好好的女儿,刚嫁入冯家一天,就变成了寡妇,他们还说是冯家儿子克他家女儿守寡,以后再也嫁不出去呢,他们是可以反告的

    杨泽没有答话,往大椅上坐了回去,默默地看着原告和被告,就见下面跪着的人,不但有两对老夫妇,竟然还有好几个年青人,估计是他们的族中人,不过看上去却是半点都不相象,如果是在大街上,从相貌上来讲,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认为他们是同族人的。

    付丙荣走了过来,凑到杨泽的身边,小声道:师父,外面围了好多的人,不过前面几个人都说要打死那个新媳妇儿,但后面的人却是说什么的都有,但大多都是不赞成打死新媳妇儿的,都认为这个要求太过份了。

    杨泽嗯了声,心想:不赞成的才对,赞成的才有鬼呢不过,这个案子,不管我怎么判,都会发生大反转的情况,反正这个坑,是非得让我跳进去不可的,就算我不跳,他们也会把我推下去的,我该怎么反抽回去呢

    想了片刻,有主意了,外面不是有人乱评论么,很好,那就从他们开刀,如果所料不错,那这些人一定是长公主派来起哄的,让他们起哄。先把他们的屁股打开花

    杨泽叫过郭康富,问道:有没有驱散闲杂人等啊

    按着衙门里的规矩,如果不是公开审判,县令没有允许百姓旁观,那么百姓是不可以围观的,尤其是不能堵住县衙门口,这规矩是显示官府威严的,天下所有的州县统统都是如此。

    郭康富一愣,转头看了眼门口,见竟然有几个年轻百姓都挤进大门了。县衙里的差役倒也没有赶他们出去,万年县毕竟是京县,京城里闲汉颇多,老百姓看热闹的兴致也高过别的县,只要不影响衙门办差,县令不发话,那差役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也不会赶围观百姓走。

    可县太爷发话了。那就得赶人了。郭康富忙道:这都是卑职的不是,卑职这就用水泼散他们说着转身就要让人用水泼洒,把围观百姓赶开。

    一般情况下,如果围观百姓太多。官府必须要赶人了,如果是刑部这种地方,那是要用鞭子的,当然不是往围观百姓的身上抽。而是啪啪甩响,把百姓吓得后退,而县衙这种地方。用鞭子就稍有夸张了,所以一般是用水,差役们拎着桶水,用水瓢盛水往围观百姓身上泼去,这样也可以让围观百姓后退,又不至于伤了百姓,郭康富要用的就是这种方法。

    可杨泽却一拍惊堂木,喝道:不经本官允许,竟然私入官家重地,这还了得,把那几个人都给本官抓起来,押上堂来,他们不是想看热闹么,本官让他们看个够。

    他发现了,挤进大门的那几个年轻人,都是流里流气的人,不象善良百姓,倒有些象是地痞混混,估计就是跑来起哄的,背后定是有人指使。

    郭康富立即答应一声,立即带着捕快把那几个挤进大门的年轻人给抓了起来,押入大堂,按倒在地

    这几个年轻人想转身跑掉都不可能,因为他们后面是里三层外三层的人,他们当然是长公主派来专门起哄的人,不过他们自己是不知道背后主使是长公主的,自然有人出面让他们起哄,花几个小钱就能让他们办事儿,这种小地痞也不需要知道的太多

    这几个年轻人一被抓起来,当然就要充分体现出京城地痞的与众不同,一起叫嚷起来,一边叫着冤枉,一边问为什么要抓他们,他们犯了什么法

    杨泽任由他们叫喊,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们,几个年轻人喊了一通,见当官的没啥反应,只好悻悻然地住了口,不过他们也不害怕什么,不就是看个热闹么,挤得太往前了又能怎么样,还真能打他们一顿不可么

    都喊够了杨泽冷冷地问了句,并不需要小地痞们回答,而是紧接着说道:本官没有允许你们围观审案,你们却进入了县衙,未得允许进入,本官打你们八十板子,这个不过份吧

    几个年轻人立即就喊了起来,这还不过份么,挤进来看热闹是不合规矩,可只需教导几句也便罢了,就算较真,打个二十板子,那也就认倒霉了,可哪有说打八十板子,是要打死人么

    杨泽又道:你们如此大呼小叫地,这算是咆哮公堂了,罪上回罪,再打八十板子他抽出案上的火签,就要往下扔,可忽然又停了下来,道:你们擅入县衙重地,还咆哮公堂,如此的嚣张,本官怀疑你们有谋反的嫌疑,如果身上带着武器,那就应该是有谋杀朝廷命官的嫌疑了,你们是想杀官造反吧来人啊,给本官搜搜他们的身上

    这个罪名可严重了,杀官造反,是要砍头的啊,从来没有哪个当官的会放过这种嫌疑犯,因为杀官造反,就是杀他们这种当官的人啊

    几个年轻人大骇,这可真算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词了,当官两张口,上下一碰,就要往死里整他们啊

    别说他们大骇,就算是那冯李两家打官司的人,也都大骇,吃惊不已,怎么他们来打官司,可这个杨县令不管案子怎么断,却打起围观的人来了最要命的是,这几个年轻人他们都认识,本来就是一伙的啊,他们管打官司,而几个年轻人管起哄,都是有分工的

    捕快们上前,在几个年轻人身上搜了一遍,果然搜查出来东西了,地痞无赖嘛,就是靠耍横混饭吃的,如果不横,身上不带点东西,那怎么耍横,赤手空拳的别人也不怕他们啊

    搜查出来四五把短铁棍,还有一把带鞘的短刀,虽然短铁棍不粗,那短刀也实在是不咋地,吓唬善良百姓是够用,当然它们的用处也只能是吓唬人了,地痞无赖是不敢真的动手杀人的,可毕竟这算是凶器了

    杨泽啪地一拍惊堂木,喝道:果然是想杀官造反,现在物证在此,你们还有什么可说的,而且这无数的百姓,就是人证,人证物证俱全,尔等的罪名可以成立,本官这便上报,将你们处以斩立决。

    不管那几个年轻人大叫冤枉,他又道:先把那一百六十板子打完了再说,来人啊,行刑把手里的火签扔到了地上,火签一落地,那就要真的动手了。

    郭康富连忙答应一声,捡起了火签子,对着手下捕快一挥手,捕快们按翻那几个年轻人,扒下裤子,抢起水火棒,噼里啪啦地就打了起来,没有人敢耍滑头,那是真的用力狠打

    几个年轻人被打得哭爹喊妈,见过不讲理的官,可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他们不过是起个哄罢了,还没等收钱呢,就被抓起来了,还说他们要杀官造反,而且还先拍了他们一百六十板子,这顿板子打下来,他们不死也得重伤啊

    几板子打下去,刚开始这几个年轻人还狂喊乱叫,可打了还不到三十下,他们就都受不了了,叫喊的声音越来越小,有的人甚至已经哭了起来,不停地求饶,一点儿都没有硬汉子的表现

    杨泽歪着头,看着他们,并没有叫停,直到打到了八十板子,也就是打到一半的时候,他才挥手,让差役们停下。

    说是打板子,其实用的是棍子,特制的硬木棍子打到屁股上,如果差役们没有手下留情,而是结结实实地打,很容易把里面的骨头都打裂了,八十板子打实诚了,估计在床上养上半年,都不一定能好利索。

    杨泽看了他们一眼,道:挺好,都没有晕过去,这说明你们的体质都不错,个个都是好汉,既然如此,那便把剩下的八十板子,也都拍全了吧

    这话刚说完,那几个年轻人便一起抬起头来,虽然个个都坚持不住了,可还是哀声求饶,求杨泽不要再打了。

    杨泽指着其中一个年轻人,道:你身上刺了青,刺的是什么啊念出来给本官听听

    那年轻人满头的大汗,刚才挺住了板子,可也疼得把嘴唇都咬破了,听杨泽问话,他没敢回答,怕激怒了杨泽,还是旁边的差役替他说了出来,是两句话,死不怕阎罗王,生不惧京兆尹,这是京城地痞们最常用的两句话,也最常刺在身上的

    杨泽点了点头,道:你既然连京兆尹都不怕了,那就更不怕本官这个县令了。

    怕,小人怕得很,求大老爷不要再打了年轻人急得不行,连声求饶。

    杨泽招手叫过付丙荣,道:把他们带到后堂去,分开问吩咐了几句。

    付丙荣点头答应,叫了谭正文和几个差役,把地痞们一起带到了后堂,审问去了。

    杨泽又看向了堂下跪着的两家人,冯家和李家的人都吓傻了,刚才那一顿板子打下去,岂止是地痞们受惊受苦,他们也一样啊

    冯家和李家的人用惊恐的眼光看向杨泽,心中都想:这位大老爷,实在是难搞的很,怕是不会轻易上当啊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一章 案子的真相

    冯家和李家的人都很害怕,事实上他们既不姓冯,也不姓李,而是长公主派人在市井里找的泼皮无赖,就连里面冒充冯母和李母的老太婆,也都是如此,用现代的话来讲,就是女流氓,还是上了年纪的老女流氓。

    长公主派人做的这个套儿,别人不知,这几个当事人能不知道么,他们恐惧地看着杨泽,等着杨泽问话。

    杨泽看了他们几个片刻,道:冯家的,你们不是想打死你们家的儿媳妇儿么,现在还是这样要求么

    冒充冯家老夫妇的人,互视了一眼,又看向了旁边的几个,反正冒充冯家人的几个人都一起点头,示意他俩嘴硬挺住,反正又不会真的打死,这种完全没有道理的要求,杨泽是不可能答应的,那何必不逼他一下呢,再说今天又不是重头戏,大反转剧情要明天或者后天才能发生呢,现在不必着急。

    硬着头皮,冯家老夫妇一起道:回大老爷的话,小人们确实还是想要打死儿媳妇儿,给我们的儿子报仇

    杨泽嗯了声,道:好吧,那么本官准了,你们打死你们的儿媳妇儿吧,冯李氏就在堂上,你们这便动手吧,但不得用武器,只能用拳脚

    话音一落,满堂静悄悄,不管是来打官司的人,还是那些差役,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县太爷说什么要冯家的人打死李家的人这案子不可以这样判啊,这实在是太荒谬了

    那跪着的冯李氏,也就是冯家的儿媳妇儿,傻傻地看了看四周,之后把眼睛一闭,反正她是收了钱的,只因家中实在困难,不得不卖了她自己这条性命。死了她一个,活了一大家子的人,她认为,这便值了,反正都是一死,什么时候不是死,她也不会计较早晚的

    可她是不计较了,别人受不了啊,这案子相当地阴损,是要进去好几条人命的。否则也整不倒杨泽,所以冯李氏是需要死的,不过是要杨泽上了套之后才轮到她死,可杨泽没上套啊,冯李氏要是死了,那后面的计策可就用不出来了

    扮演李家老夫妇的两人急了,叫道:大老爷不公,冯家的儿子死了,关我李家的女儿何事。为什么要打杀了她这不公,这不公,我们要上告,我们要告御状

    杨泽笑道:稍安勿躁。且听本官为你们解释,等冯家的人打死了你们的女儿,你们再把冯家的人都给打死了,这不就得了。这不就报仇了么,你们死了一个女儿,可冯家却死了全家啊。这事儿你们占便宜了

    大堂之上,又是一阵寂静,便宜有这么个占法吗

    李家的人反应还是比较快的,尤其是李老汉,他以行骗为生,什么样儿的人没见过,发现杨泽面带笑容,满嘴说着不着调的话,看似胡闹,但实际上已经说明,人家早看出来这案子是个陷阱了,此时还是及早脱身才行,换个方法再来整治杨泽不迟

    李老汉爬起身来,道:这,这案子我们不告了,回家,回家

    杨泽啪一拍桌子,喝道:混帐,跪下,你说不告就不告了么

    差役们一起齐声大喝,把李老汉吓得又跪下了,他貌似委屈地道:大老爷说话太没道理,那这案子我们不告了,还不成么

    没等他说完,杨泽冷笑一声,道:你又不是原告,你是被告

    李老汉啊了一声,这才想起,来万年县之前说好的,他是被告,原告是旁边的同伴,冒充冯家的人

    冯家的反正也不慢,立时知道今天这事儿有危险,忙道:小人是原告,小人不告了,不告了,这就回家办丧事去他连越级上告的话都没敢说,深怕杨泽扣下他们,不让他们走。

    杨泽看着他们的表情,心想:着急了,这是想走人的节奏啊哼,既然来了,那就别走了他仍旧不说话,他在等付丙荣那边审出结果。

    过了小半晌,付丙荣从后面出来了,凑到杨泽的跟前,小声道:问出来了,主使人是个叫代苏杰的人,是一个什么庄主,庄子在城外,有钱的很,是代苏杰花钱雇他们来起哄的,不过钱没全给他们呢,说是等事成之后才给全。

    审那几个地痞无赖,好审得很,分开一个一个的问,他们的屁股已经被打得皮开肉绽了,什么光棍儿啊,什么好汉啊,全都成扯淡了,问啥就说啥了,啥也没隐瞒,口供一致。

    杨泽微微点了点头,代苏杰,庄主,不知这位庄主是谁的人。

    他冲下面道:那好吧,民不举,官不究,你们既然不想告了,那你们便回去吧,以后好好过日子,来人啊,给冯家人十贯钱,让他们好好安葬了死者吧一拍惊堂木,退堂走了。

    冯家的人和李家的人都感世事难料,他们来之前,被人告之,会有什么样的过程,然后会有什么样的结果,你们只需怎么样做就成,可计划不如变化快,谁能想到杨泽会是这么个处置法,他们都是拿人钱的无赖而已,没什么随机应变的本事,就算有这种本事,他们也不敢对着杨泽使啊,这位县太爷真打人啊,而且是往死里打

    回了后堂,杨泽叫谭正文过来,道:跟上他们,他们没办成事,必会去找指使的人,看看那个指使的人是谁,回来告诉我

    谭正文笑道:这个容易,那我便去了换了身衣服,从后门出了衙门,绕了个圈子,这才跟上冯家和李家的人。

    付丙荣却道:师父,那些个小无赖怎么办,真的押进大牢里吗

    当然,只要不放他们,指使他们的人就会害怕,只要一害怕,就会露出马脚,那时再收拾他。就不难办了。想了想,杨泽又道:嗯,去找具尸体来,等查到是谁指使的,就把尸体扔到他家后院,好好折腾折腾他。

    付丙荣答应一声,笑道:要是长公主指使的,往她家后院扔尸体,怕是不太容易。笑着出门去了。

    长安城里找尸体不容易,可城外就不难了。城外有专门负责埋葬流民尸体,以免疾病传播的积福庄,在那里找具无人认领的尸体,并非难事。

    杨泽在二堂里坐着,叫人又拿来那张状子,看了好久,这才闭目养神,他在心里想着,这是个什么样的案子。想了好久,忽然,在记忆的深处,他想起来一个非常久远。但又非常著名的案子

    猛地睁开眼睛,他再次快速把状子看了一遍,瞬间就明白了,原来这个案子是这么回事啊

    他看过的一本里面。曾经记载过这么一个案子,简单地来讲,就是有一个年轻人看上了一个漂亮的少女。便求家人去提亲,可那少女并不愿意,但少女的家人贪图财礼,又请一个四处游方的方士,其实就是算命的,算了一下生辰八字,结果说很合适,便答应了求亲,这少女很恨那个算命的,可却没有办法,婚姻大事只能由父母决定嘛,她只好嫁了过去。

    可在新婚之后,早上开门时,那个年轻人也就是新郎却披头散发地跑了出来,跑得飞快,谁也拦不住,一直跑到河边,跳了下去,家人都很吃惊,下河去救却没有救上来,三天之后才在河的下游找到了尸体,但尸体被水泡得浮肿,已然认不出本来面目了。

    大家谁也闹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只好作罢,这算是自尽投河身亡的,也没法追究,那少女不愿意守寡,不久之后便要改嫁,嫁给另一个年轻人,乡村里没啥大事,这事便被百姓传来传去的,正巧一个当官的路过,听完之后,听出了蹊跷,便去明查暗访,其实这也算是多管闲事了,可偏偏这闲事还真让他管对了,查出了这事的古怪之处,从而引出了一桩命案。

    原来,这少女早就有了情人,便是她要改嫁的那个年轻人,可这个年轻人很穷,少女的家人是不肯把女儿嫁给他的,反而嫁给了新郎,那少女便和情人想了个计策,在新婚之夜,情人藏到了新房里,趁着新郎喝醉了,他和少女把新郎给杀了,肢解之后,埋在了床下,然后由情人穿上新郎的衣服,大清早披头散发地跑了出去,跳到了河里,装成是自杀的样子。

    而在下游找到的那具尸体,却是那个游方算命的,因为少女恨算命的乱算,破坏了她和情人的好事,所以让情人把算命的给杀了,因为尸体被水给泡了,所以分不出真假来,只能当成是那新郎的尸体

    那路过的当官的,把这案子给破了,从床底下找到了一个大坛子,里面装的便是新郎的尸体,这个案子从此便被认为是经典,很多书里都有记载。

    实际上,这个故事的原版,是一个非常恐怖的事,想想那个少女指使情人连杀两人,而她睡的床下就是新婚丈夫的尸体,这少女有多心理变态,也就可想而知了

    当然杨泽是不会把事情想得有多恐怖的,他只是在想这个案子会怎么被长公主利用。那冯家的人告的可不是谋杀,而是克死丈夫,而要求却很过份,是要杀了那新媳妇儿,可现在却没有查出新媳妇儿杀了人,所以按道理来讲,是肯定不会让新媳妇儿抵命的,只能不了了之。

    这么一来,麻烦就出现了,只需过几日,反转剧情一出现,杨泽立即就变成了昏官。那冯家人必会查出了真相,抓住了情夫,那新媳妇儿也必会承认,只要冯家越级一告,跑到京兆尹那里一告,然后案情真相大白,功劳归京兆尹了,废物二字归杨泽了,谁让他没破成这案子了,还糊里糊涂地让那新媳妇儿走人了,那可是杀人凶手,放了杀人凶手走,那不是废物官员,还是能明白官员么

    杨泽心想:我刚上任,就要背上废物二字,那我还怎么当这官,官员审错了案子,是要被贬职的,我都是从九品下了,降无可降了啊,这要是把我贬到京城之外,半道上非得碰到强盗,把我给剁了不可,我可就成死不瞑目了

    饭团看书

    他一拍大腿,决定了,既然对头不想让我好过,那我也不能让对头好过,这个案子,我要反过来利用一下,咱们骑驴看帐本,走着瞧吧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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赝医介绍:
杨泽,一个现代小医生,在吃方便面时,不知怎么的,灵魂竟然被吸入进了碗里,重生到了古代,一个女主当朝,名为大方帝国的国度,这个国度和中国历史上的唐朝极为相似,却又不是唐朝。
在这里,杨泽利用自己的医学知识,还有超级无敌的好运气,穿梭在朝堂之上,游历于州县之间,成为这个时代里,最耀眼的名医,最能干的大官,英俊少年,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赝医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赝医,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赝医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