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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唐春全文阅读

作者:炮兵     满唐春txt下载     满唐春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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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 生死勿论

    萧娘脸上难生泪,桃叶眉头易得愁。

    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无赖是扬州。唐·徐凝《忆扬州》

    青山隐隐水迢迢,秋尽江南草未凋。

    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杜牧

    《寄扬州韩绰判官》

    扬州,自古以来,因为独特的地理位置、物丰特产,就是繁荣昌盛的代名词,引得无数文人豪客留下足迹文墨,不知多少才子佳人,又在这里传为佳话。

    树再茂盛,也有枯枝,再威猛的虎父,也会教出犬子,而在繁华的扬州,也有经营不善的商店。

    在金水街的一间名为金玉世家的首饰店内,袁掌柜正拿着一条又韧又长的藤条,正在用力的鞭打一个光着屁股趴在地上的一个只有十二三岁的小男生,这是他的学徒,一边抽一边骂道:

    “看你还偷懒不,叫你做银扣子,做了五个有二个是坏的,你是猪啊,看我今天不好好教训你一下。”

    “师傅,我不敢了”

    “师傅,饶命啊,弟子下次一定用心听话。”

    “啊~~师傅,痛死我了~~”

    趴在地上的那个学徒还是一个孩子,那藤条又长又韧,一抽就是一条深深的淤痕,每抽一下,那都是钻心的痛,可是他只是一边哭一边求饶,不敢躲也不敢闪。

    袁掌柜全名叫袁富贵,因为汹酒过度,头发差不多都掉光了,认识的人都叫了光头袁,因为店子的生意不佳,娘子早就不知所踪,脾气很差,心情不好拿店里的学徒出气,对几个学徒动辄不是打就是骂。

    听到徒弟求饶,袁掌柜一点也不同情,反而用力又抽二下,气呼呼地说:“打死了更好,拖到乱葬岗喂狗去,这样我也省心。”

    袁掌柜打得也有点累了,一手拿着藤条,一手指着那两个畏畏缩缩站在一旁的徒弟说:“你们要是不听话,你师兄就是你们的榜样,听明白了没有?”

    两个学徒一听,马上低着头,就像应声虫一样应道:“是,师傅。”

    这个两个学徒,一个叫刘远,一个叫李方。

    在李方眼中,满是敬畏、机械式应答,而叫刘远的那个,只有十四五岁,眼珠子不时灵活的左右转动,很明显是一个非常机灵的小家伙,虽然低着头,但他的眼光带着不屑、郁闷、又有点无奈。

    刘远其是是二十一世纪华夏珠宝巨头金玉良缘一个资深老技师,从学徒开始,手镶、腊镶、微镶、做模、抛光等工序都做过,而且是做一项jīng一项,年纪轻轻就做了手工部的部长,高薪厚职,又得到上层器重,一时风头无俩。

    这本来是好事,没想到人一有权位,饱暧思yín,心也花起来,和美女下属眉来眼去几次后,二人就在一个周未的晚上直奔宾馆来个“坦诚相见”,正在爽的时候,门“砰”的一声被一个纹身的壮汉踢来,拿起一根棒球棍对着两人就是劈头盖脸打下来,边打边骂,刘远这才知道,原来这个男的是那女下属的老公,察觉到老婆异常,就跟踪了过来。

    没想到,正好捉jiān在床,刘远一句话没说出,就被那壮汉一棍打中脑壳,然后一阵剧痛,然头上的血就不断的涌出来,刘远眼一翻,眼珠子白来黑少,意识糊涂了起来,接着就感觉到被人提了起来,从人十三楼的窗口扔出出去。

    本以为死定的,没想到大叫一声,醒来的时候,人己经穿越到了唐朝,附身在这个同样是叫刘远的学徒身上,也不知是巧合还是阎王判官弄错了,刘远就yīn差阳错地占据了他的身体,还融合了属到那个倒霉鬼刘远的一部分的记忆。

    旧社会的壳,己经悄然换上了二十一世纪的忒了。

    附身己经有一个多月,刘远一直都很低调地做自己的应做的事,在不引人注意的情况下,先慢慢了解这个社会的知识还有生活习惯,免得自己露馅。

    一个多月的时间,也足够刘远摸清现在的境况,结果是一喜一忧:喜的是穿越到了一个好的朝代,唐朝,皇帝是唐太宗李世民,现在是贞观七年,牛马遍野,百姓丰衣足食,夜不闭户,道不拾遗,斗米二三钱,非常富足,刘远知道,这正是唐朝兴旺的开始,估计到自己老死,也不会有什么战祸出现。

    忧的是,自己在这世上名义上的父母双亡,被不待见的婶婶送来这里做学徒,摊上了一个眼高手低的师傅,心情不好就对刘远、李方还有趴在地下那个大师兄赵元出气,刘远绝对不敢驳嘴或还手,很简单:

    每一个学徒拜师时都要签一份契约,除了没工钱、要无条件听师傅的话外,最后还加有一条:如有不听教,师傅可以代家长责罚,打死勿论。

    这也是三个学徒害怕,不敢反抗的原因。

    古时拜师不乎二种,一种是花重点请他教授,这一种是有钱人家的权利,学生做错事,也就是罚抄或用戒尺打一下手掌心而己,并不会下狠手。

    第二种就是穷人家的做法,没钱交学费,就把儿子送到师傅家,什么都做,简直就了师傅家不要钱的使唤仆人,叫做什么就做为什么,为的就是学到一技之长傍身,可以在社会会上安身立命,碰上好的师傅还好了,碰上像袁富贵这样的人,刘远他们三个只有自倒倒霉的份了。

    刚才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免费的午餐可不是那么好吃的。

    这首饰店名字不错,叫金玉世家,非常大气,其实在繁华的扬州来说,根本就是一间不入流的小店子,做的首饰,都是低档货,款式陈旧,工艺不jīng,多是做一些不值钱首饰,点缀一些很小颗不值钱的小珍珠或那些类似宝石的绿松石等物,专门卖给那些没钱又喜欢扮靓的姑娘。

    别说金的首饰,就是银做的,为了节约成本,很多都是用铜搭配上,档次越做越低,有钱的看不上这里,没钱的又怕在这里被,所以rì子过并不好。

    算上天,足足三天没做成一笔生意,就是一笔小小的生意也没有,袁掌柜心情不好,找了一个由头,就把最先入门,也算是刘远的大师兄的赵元出气,也就是了刚才的那一幕。

    刘远心里一片郁闷。

    别人穿越,不是什么王候将相的后代,就是一个纨绔、富二代,醒来马上就可以追鸡打狗,没事就在房里挑逗一下漂亮的丫环,兴致来了就带上一帮狗腿子上街调戏良家妇女,多好啊。

    可是,刘远现在只是一个下等的学徒,跟着一个没前途却又脾气暴燥的师傅,简直就是一苦逼。

    “爹,你的雨前龙井泡好了,快去喝吧,一会凉了就不好喝了。”就在袁掌柜还想教训赵元的,一个大约十二三岁,高挑大方,漂亮得一塌糊涂的女孩子走出来,笑容满面地对袁掌柜说。

    这是袁富贵的女儿,也是他的掌上明珠袁可欣,rǔ名小娘,小小年纪就出出落得像一朵花一样漂亮,聪明好学,深得大家的喜爱。

    看到自己最喜欢的小娘,袁掌柜的原来绷紧的脸,一下子就变成欢笑了。

    “好,好,还是我的小娘最乖,好,爹爹这就去喝。”袁掌柜笑呵呵地说。

    这哪里像一个刻薄师父兼掌柜啊,分明就是一个慈父的形象。

    “你们都给你当心点,谁再不用心,小心我把你们抽死。”袁掌柜说完,好像恨铁不成钢一样,把地上的赵元一脚踹倒在地,这才气哼地去后后堂享用他的极品雨前龙井。

    看到袁掌柜走进了内堂,在场的人这才松了一下气。

    “赵师兄,你没事吧,快点起来,我爹脾气不好,你不要生气。”小娘看到老爹走了,就想扶起被打的赵元。

    没想到赵元一把地推开小娘,自己有点狼狈的爬起来冷冷地说:“不敢劳犯大小姐,我们这些下人,皮粗肉厚,没事的。”

    嘴里说没事,可是眼里,却充满了怨毒。

    在他眼内,袁氏父女,一个唱红脸,一个唱黑脸,没一个安好心,在这里工作,比一个仆人家丁还要差,每天不是打就是骂,最重要的是,袁掌柜核心技术看得极严,别说教了,就是连都不能看,每次做的时候,不是躲在密室就是把三个徒弟支开。

    防徒弟比防贼还要严。

    小娘没想到一向对自己疼爱有加的赵师兄竟然推开自己,那脸上的冷漠还有那眼里的怨恨,好像换了别一个人一样。

    是自己的爹爹做错事,不拿徒弟当人,小娘知道赵元恨自己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咬咬嘴唇,柔声地说:

    “赵师兄,那你等一下,我帮你拿跌打酒。”

    “不用,我这条贱命,捱一下就好,不要浪费药了。”赵元再次拒绝小娘的好意,扭头对李方说:“小方,是时候扫地挑水了,我们走。”

    “好的,赵哥。”李方应了一声,也不说话,转身就和赵元一起去做要做的家务。

    赵远和李方走得很近,关系不错,刘远和小娘以师兄妹相称,但他们之间,就以兄弟相称。

    小娘有点委屈地看着两位师兄走开后,嘟着小嘴走近刘远,撒娇地叫了一声:“刘师兄~~~”

002 午夜血案

    刘远的内心,不由升起一种温馨的感觉。

    穿越的这些天,刘远一早就知道,眼前这个漂亮的小师妹,对自己是有意思的,不过只有在没人的时候,这才表露出来。

    很明显,一个人女孩子经常无端对你微笑,不时偷偷看你的一举一动,就是吃饭时时候,别的学徒只有一碗白饭几根青菜,而刘远的碗里的白饭下面,经常收藏着只有师傅还有小娘才能享用的大鱼大肉。

    那心眼,可不是一般的偏呢。

    很多时候,袁富贵在吃饭的时候,皱着眉头说:咦,小娘,这鸡怎么不见鸡腿的?小娘撒娇的地说我肚子饿先吃了。

    每当袁掌柜说这少哪缺的时候,刘远只要下意识轻轻一扒饭,那好吃的十有仈jiǔ就埋在自己的碗底。

    最难消受的,就是美人恩。

    “师妹~~”刘远柔声唤道。

    小娘嘴角一翘,不乐意地说:“木头,唤我小名啊。”

    在古代,女子的小名只有很亲密的人才能叫,如自己的父母、丈夫,不然那就是非礼,轻浮,轻则惹是非,重则惹官非,现在小娘主动示好,那种小心思,还用说吗?

    老实说,小娘可是绝对是含苞待放的一朵鲜花,模样jīng致、身段风流,不出三年,肯定是名动扬州的一个大美女,刘远现在这个身体,虽说长得还不错,谈不上玉树临风,但也眉清目秀,也就是中等偏上的样子,要是追小娘的话,就是排九条街也轮不到自己。

    在这具躯壳残留的记忆里,好像是有一次小娘出门被一条发疯的大恶狗追扑在地,张口就要往小娘的小脸咬下,就在最紧急的时刻,原“刘远”冲出来,一把扑倒那大恶狗,不要命要死死按住它,一边哭一边大声叫着小娘快跑,自己差点让狗咬到,没想到就咬到自己的时候,那狗口吐白沫,挂了。

    原来那大狗无意中吃了老鼠药,死前狂xìng大发,在最关键的时刻毒发身亡。

    狗死了,可是这情却留下了,女孩子对那种为英雄救美,特别是救自己的人,特别容易产生好感,就这样,一个大美女就推到了刘远的身边。

    总算不幸中的万幸,摊上一个技艺一般、脾气暴躁的师傅,还好有一个美女师妹在身边补偿一下。

    有美女送上门,刘远自然不会迂腐得推开,那话怎么说呢,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

    “小娘~~”刘远温柔地叫道。

    “嗯~~”小娘满心欢喜地应了一声。

    以前这个师兄就像一个根木头,对自己又敬又怕,好像和自己玩,就是为了自己偷偷挟给他的肉菜而己,现在好多了,偶而也会用那火辣辣的目光看着自己,不时让自己的小心脏来一个狂跳不己。

    她不知道,眼前的这个刘师兄,己经换作他人了。

    “师兄,你和赵师兄说声抱歉,今天我爹是有点过份了~~~”小娘小声地说道。

    摊上这么一个爹,小娘也没有办法。

    刘远摇了摇头说:“这个~~有点难啊。”

    袁掌柜的坏脾气,也不是一天二天的,三人自拜师入门起,就是打骂的开始,要是说忍一忍能学到真本事,以后能赚大钱的,打了就打了,就算是交学费吧,可是入了门才知道,袁掌柜的手艺也就半桶水的水平。

    吃不好,睡不好,不是打就是骂,又把学徒当成出气筒,最惨的就是前途也不光明,据刘远所知,赵元和李方两个一早就在打算,是不是另投他人,还是转个行当,想走不是一天二天的了。

    小娘心里善良,不想店里出现不和谐,她明白和气生财的道理。

    “师兄,你就帮帮忙吧,平时你吃在一起,住在一起,肯定很多话说的。”

    刘远郁闷地说:“小娘,不是我不帮,只是,平时他们两个是一伙,干什么都不捎上我的,关系不是很好,话也不多,有什么也不和我说,沟通有点难啊~~”

    “这个~~~那怎么办呢?”小娘有有点郁闷了。

    看到小娘那郁郁寡欢的样子,刘远的心里不由一阵心软,笑着安慰她道:“好好好,我的小娘心地最善良了,晚上我就和赵师兄说说去了,让他不要放在心上。”

    “嗯~~”小娘的眉头一下子松开了,眉开眼笑地说:“谢谢师兄~~”

    看着小美女貌美如花的样子,刘远一边搓手一边笑嘻嘻地说:“那好了,小娘,你打算怎么谢我呢?”

    那样子,十足就是一个大灰狼着着一只小绵羊一样,目光盯着那“羞人”处,小娘脸一红,白了刘远一眼,飞快地走了。

    “师兄~~你坏~~”远远还传来一句。

    坏?哪里坏?你还没有见到我坏的那方面呢。

    刘远有心点逗一下她,不过小娘一早就脸红红的跑完了。

    真是一个含羞的少女。

    李方扶着赵元下去养伤,袁掌柜回到后堂品茶,小娘也被刘远逗走了,偌大的一间金店,只有刘远一个人在守着。

    金玉世家店面也有三十多平方,在扬州也算是中等的店面,换作有点名气的店,起码也得五六个人专心地伺候着,忙得一头是汗,就像旁边的金玉斋,光是学徒都十几个,还请了几个醒目的店小二帮忙招呼生意,一个个忙得连汗都没空擦。

    偏偏袁掌柜的这间金玉世家冷清的拍苍蝇,一个人也守得住。

    低头看看柜子里的那些款式还有手工,刘远不由摇了摇头。

    做生意,信用、质量还有创新都是成功的本钱,这里的款式又老又阵旧,就拿那金钗来说吧,渗的杂质太多,那黄金明而不亮,看起来有一种灰暗的哑光,又没磨砂又没电镀和抛光,第一感觉就不上层次了,偏偏那手工又不够jīng细、款式也很陈旧,就这些东西,哪里能招揽到生意的?

    也就是哄一下那些没什么见识的乡下人罢了。

    就这水平,刘远前世刚入行一个月做得比这个还要好,所以每次袁富贵说自己做这行有几十年经验的时候,刘远心里都有一种冷笑感觉。

    做首饰加工这类,很讲求天份的,最起码要做到眼明、手巧、心清,手要稳、指要灵活,稳定xìng要高,手力和腕力要协调成一致,做到眼到、心到、手到才算是一个优秀的首饰加工技师。

    因为人在十三到十八岁手指最为灵活,等人一到了二十左右,手就变拙,很难学的了。

    袁富贵明显是属于赶鸭子上架,没多少天份,就是靠着一份毅力生搬硬学的,手艺一般,不过有点生意头脑又敢赌的那种。

    刘远在柜台上守了半天,也就是卖了两个银扣子,一个银烛台还有一个手艺一般的金钗,赚的钱少得可怜,刘远算了一下,不禁摇了摇头。

    今天赚的钱,还不够交租呢。

    要是没有重大的改变,这金玉世家的倒闭,也是早晚都会发生的事。

    虽说和小娘好上了,不过刘远还没准备贸然出手,一来自己突然变得厉害了,不知别人会不会把自己当然是妖怪,拿自己去烧了或浸猪笼的,二来自己同刚来到这个世界,很多东西还没有了解,很多事都要谋定而行。

    晚上用过晚饭后,刘远洗刷完毕,回到房间,只见赵元和李方都在床内,二人好像在商量着什么,一看到刘远进来,马上就闭口不语了。

    “赵师兄,你身上的伤没事了吧?”刘远关心的问了一句。

    住在同一屋檐下,搞好一下关系也是不错的。

    “好多了,谢谢师弟。”赵元淡淡地说。

    两人的关系一向都是平淡,用现在的话来说,那是尿不到一个壶里面的那种。

    赵元的那话一出,刘远就知道,自己说的话是白费的了。

    李方反而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小远,今天要你一个人看店,不好意思啊。”

    “没事,师傅和师妹去买东西,你也要帮赵师兄护理擦药,还要做饭,你也很辛苦的,反正我也看得过来,没事的。”

    赵元在一旁yīn声怪气地说:“那当然,我们金玉世家的生意,在金水街有哪个不知呢,也就是骗一下那些没见识的泥脚子而己,嘿嘿~~前途?~~”

    本来还想劝说二句的,听到赵元这样说,刘远就知道,冰冻三尺,非一rì之寒,他对袁掌柜的恨,不是一天二天了,现在正在气头上,越说他就越火的。

    换作自己,要不是有小娘在,自己又怕被人看穿,早就拍拍屁股走人,哪里还在这里受这鸟气。

    李方对刘远的还是挺不错的,他犹豫了一下,走近刘远说:“刘师弟,我们~~~”

    “小方,睡觉,别多说了。”

    话才说了一半,就被赵元硬生生打断,李方好像很怕赵元,咽了咽喉咙,也没说什么,走到油灯处轻轻吹熄油灯,三人各自睡去了。

    刘远总感到李方有些事想和自己说,可是赵元不让他说。

    不说就不说,反正他们的破事自己也没心情知道。

    睡到半夜,金玉世家突然响起一声凄厉的惨叫“啊~~~~”,然后就听小娘大声悲呼着:“救命啊,救命啊,杀人了,杀人了~~~”

    刘远连忙跳起床,也顾不得打火石点灯找鞋,摸黑跌跌撞撞跑到小娘惊叫的地方,一下子被满地的殷红的血迹吓倒了:

    袁富贵胸口插着一把尖刀倒在地上,面sè苍白如纸,小娘正抱着他在悲痛的哭叫着。

003 人情冷暧

    大唐盛世,治安很好,古代夜晚也没什么娱乐节目,一到深夜除了敲更的声音,四周都一片寂静,半夜的一声惨叫显得格外引人注目,周围的邻居闻言都跑过来帮忙。

    旧时兴连坐,看到贼人不捉,就会以说你是同伙什么的,连你也抓去报官,别人有事你不帮,要是自己有事了,还有谁帮你?

    等刘远赶到的时候,现在己经有几个跑得快的人站在一旁了,刘远认出,来得最快的是金玉斋的几个守夜的伙计。

    金玉斋里货品琳琅满目,其中有不少jīng品、珍品,晚上都有专人守夜的,一听见有动静,马上跑过来了。

    这也是金水街一个传统,一家有难,八方支援,共同保卫这里安全,让贼人望而生畏,明知这里肥得流油,也不敢随便跑到这里撒野。

    “小娘,小娘,你别哭,发生什么事,师傅怎么啦?”刘远吃惊地问道。

    “发生了什么事?”

    “袁掌柜怎么啦?”

    “天啊,出人命了,快,快报官”

    “到底发生什么事?”

    这时人越聚越多,众人七嘴八舌地问道。

    小娘哭哭啼啼地说:“是赵元还有李方两个师兄~~不是,他们两个中畜生,半夜想偷店里的东西跑路被我~~~被我爹发现,他们看到事情败露,那个赵元,我~~我亲眼看到他捅了我爹一刀,然后就跑了~~~”

    刘远一听,一下子呆住了。

    他知道赵元还有李方对袁富贵不满,心有怨恨,没想到他们会走这么偏激的路子,竟然卷款潜逃,被发现后,气羞成怒,还用凶器杀人,简直就是丧心病狂。

    回想起李方睡觉前想和自己说话,被赵元打断,估计他想说的就是这件事,不想再受袁掌柜的气了,晚上偷点值钱的东西就偷偷跑掉,至于行凶杀人,十有仈jiǔ被发现后一惊,脑袋一热,就干出了杀人的勾当。

    小娘的话音一落,现场顿时炸了窝,一个个都大骂了起来。

    “真是养不熟的狼崽子。”

    “就是,天地君亲师,连师傅也杀,畜生都不如。”

    “晕死,没想到那两个人是这么歹毒的,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快,传出去,是这两个小畜生所为,把他们抓回来,剥皮削骨。”

    众人都在骂骂咧咧,刘远连忙一摸袁掌柜的脉搏,没有动静,翻看他的瞳孔,己经死得不到再死了。

    其实一看那刀插的位置还有地上的鲜血,刘远就知道袁掌柜没救了,那刀子正中心脏,就是神仙也难救了。

    “小娘,小娘,别哭,哭坏身子就不好了。”刘远连忙安慰小娘道。

    大的救不了,小的别伤心过度,那就惨了。

    “师兄~~~”小娘一下子扑到刘远的怀里,哭着说:“师兄,我爹没了,我爹死了,没了,都没有了,怎么办,怎么办啊~~”

    怀里的可人儿,都哭成了一个泪人。

    刘远心痛地拍了拍她的后背说:“别哭,别哭,你不是还有我吗?”

    “师兄~~~”

    小娘大叫一声,扑到刘远的怀里,晕厥了过去。

    对一个只有十二岁的女孩子来说,碰到这样的事,对她来说打击太大,太残酷了。

    刘远现在的心也很乱,抱住晕倒的小娘,一下子不知怎么办好了。

    这时人越来越多,官差、巡夜、更多的是闻讯而来凑热闹的人,刘远无意中看到,有些闲人正眼直直看着柜台上的金银首饰,其中有一个闲汉的手快伸到柜台的饰品了。

    不好!

    刘远心里一个激灵,这里人多手杂,有人顺手牵羊,随便拿上一样,也是一个很大的损失,因为这些东西不是金就是银,都是贵金属,损失不小啊。

    袁富贵撒手一走,这些东西就全是小娘的了,小娘的,也就是自己的,这些家伙想拿自己的东西?那怎么能行?

    “住手!”刘远大叫一声。

    在场吵个不停的人一下子静了下来。

    刘远马上大声说道:“非常感谢各位的帮忙,我们金玉世家今天发生不幸,大家都看到了,袁掌柜,也就是我师傅惨遭不幸走了,现在剩下孤儿寡母的,我希望在场的人不要趁火打劫,让袁家雪上加霜。”

    话音一落,刘远看到,那伸向首饰的手收回了。

    现在的人,还是有一点羞耻之心的。

    刘远继续说道:“张掌柜,大伙都知你是我们这金水街最热心的人,为人实诚、热水助人,是远近闻名的大善人,你金玉斋家大业大,人手也多,今晚我们金玉世家出了这样的事,还得请你老施以援手,rì后一定不会忘记你的大恩大德。”

    “好,好,有什么要帮忙的,你说,我金玉斋银多金多人手也多,能帮的,我自然不会拒绝,呵呵~~~”

    大腹便便的张掌柜微微一点乐,热心地说。

    旧时人,在名和利面前,名比利更为重要。

    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家财万贯的富翁在一贫如洗的秀才前抬不起头,也是很平常的事。

    求不了功名,有点名望也好,特别是商人地位低,对名望的渴求就更大了,换作平时,张胖子肯定没兴趣理会这些闲事,反正不是自己做的,少只香炉就少只鬼,少一个生意竞争对手,自己开心还来不及呢。

    不过刘远那么多高帽盖下来,张胖子听得心花怒放,特别说他是大善人的时候,那胖脸都笑出花来了,于是马上拍着胸口连连答应。

    要是别学徒,这个时候早就吓得不会说话了,好在刘远是从二十一世纪来的,见过世面,知道高低轻重。

    在刘远的要求下,很快,追捕的追捕、报官的报官、有人帮忙维持这里的秩序、有人去帮忙买棺材、请仵作等等,总算乱中有序,把事情处理得妥妥当当。

    第二天,官府派人来知会,经过调查,有人看到赵元还有李方坐船跑了,没有抓到,官府派画师来金玉世家沟通,画人像,准备全国通辑这两个杀人犯,小娘还处于悲痛之中,这件事只好由刘远代劳。

    扬州水利四利四通八达,有水乡之称,这个赵元能在半夜找到船逃跑,肯定是早有预谋的,刘远只好寄望在两人把赃银没花多少之前抓到他们了,要不然,这经济。。。。。。

    两人跑的时候,店子里值钱的东西差不多都让二人卷走了,为了办袁掌柜的身后事,刘远己经跑了几趟去当铺抵押东西,换钱办理袁掌柜的丧事

    袁掌柜的后事,就设在店里。

    因为这里位置好,是黄金地段,店面都不是很大,采用狭而长的建筑,后面除了师傅的房间,还有工作坊、小娘的房间、学徒的房间、厨房等,地方小做不了灵堂,只能收拾一下就在店铺里将就算了。

    看着小娘披麻带孝的跪在哪里,那泪珠子一滴滴往下滴,刘远心里就不是滋味,虎毒还不食子呢,何况袁掌柜生前对小娘非常好,捧在手心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娘生小娘时难产,只保住了小的,从此袁掌柜就没有再娶,两父女的感情非常好。

    刘远有点担心小娘的身体,都哭晕几次了。

    “小娘,给师傅上香吧,可不能让香断了。”刘远没事给小娘找点事做,免得她坐得久,就想得多。

    “嗯~~”

    小娘低声应了一下,有点木然的站起来,起身给死去的老子烧香。

    这是昨天晚上仵作说的,死后香不能断,要不然就回不了魂的,这话刘远觉得有点扯淡,不过小娘深以为然,不时订着香看,还要刘远提醒她,千万别断了香,不然她老爹就死不超生了。

    看着小娘那孤清的身影,刘远也替她感到可怜,袁富贵为人处世太差,因为一点点利益,和至亲、亲戚什么的都弄反脸了,以至死的时候都没什么人来拜祭,也没大人来帮忙料理后事,以到这大的一个灵堂,就二个十几岁的孩子战战兢兢在料理着,真是又累又怕,都是在硬撑的。

    做人失败的经典。

    就在小娘点香的时候,一个伙计模样的人走进了灵堂。

    “有人在吗?”

    “在,在”刘远连忙迎了上去。

    这个时候能来的,多是拜祭的,来者都是客,能来这里,那是对死者最好敬礼。

    小役把手里的礼盒往刘远的手里一塞,急急说道:“我是郑记玉器铺的伙计,听闻袁掌柜惨遭不幸,我们掌柜深表可惜,这是我们郑掌柜的一点心意,请收下,他有点事走不开,来不了,让我说声不好意思。”

    说完,好像怕染上这里的秽气一样,香也不点,飞了似的跑了。

    “师兄,是谁?”这是小娘闻言走过来问道。

    刘远小声地说:“是和我们有生意来往的郑记,派伙记送来一个礼盒。”

    “礼盒有什么用,以前还和我爹称兄道弟呢,现在尸骨还没寒,连香也不上一柱。”小娘冷笑道,看也不看那个礼盒,又回到原来位置跪着守灵。

    唉!~~

    刘远把那礼盒放在角落里,摇了摇头,走到小娘的身边,陪她一起守灵。

    在那角落里,摆着十只手指能数得过来的礼盒,都是平时有商业来往的人送的,好像闻到什么麻烦一样,一个个都没有来,只是派伙计送来一个礼盒,连黄金首饰行会,也只是派人送来一个礼盒就算了事,还真是讽刺。

    也有意外,就是金玉斋的张掌柜,不知是不是昨晚刘远夸他是大善人还是什么的,平rì的死对头也派人送来一份小小的帛金。

    人走茶凉,可是这情,冷得也太快了。

004 义无反顾

    “小娘,来,吃点面条。”

    刘远捧着一碗面条放在小娘面前,劝说道,这个小家伙,己经二天了,只喝了几杯水,一点东西都没吃下。

    小娘摇了摇头,还是不吃。

    “人死不能复生,你节衰顺变,你爹在天之灵,看到你这样的,就是走也走得不安心啊。”刘远小声地劝道。

    小娘闻言一呆,可能是刘远那句你爹在天之灵,看到你这样,都不放心走的话打动了她,扭头看了一下那副只能算是一般的棺木,然后默默接过刘远递过的面条,大口大口地、味道也不知道一样往嘴里塞。

    “谢~~谢谢师兄,要不是有你,我都~~不知道怎么办?”小娘放下碗,一脸感激地看着刘远。

    现在这些东西,全是刘远一个人张罗着,要是没有刘远,小娘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傻瓜,你的事,不就是我的事吗?再说我不照顾你,谁照顾你啊。”刘远安慰她说。

    小娘看着带着两只“熊猫眼”地刘远,动情地说:“师兄,你休息一会吧,你也二天没合眼了,这里我看着就行了。”

    “啊~~欠~”刘远打了一个呵欠,强作jīng神地说:“没事,我抗得住。”

    “你就睡一会吧,晚上我抗不住的时候,你再守吧,我们只有二个人,还有几天时间呢,还是轮流来吧,反正。。。。。也没什么人拜祭。”小娘落寂地说。

    经刘远的开异后,小娘也想开了。

    按照习俗,棺木在家里停七天再入葬,现在只有二个人,再不轮流休息一下,估计还没出殡,二个大活人都累得起不来了。

    刘远一想,也是这个道理,自己现在也是强打jīng神,眼皮早就打架了,要是一躺下一合眼,估计马上就能睡着了。

    “那好吧,小娘,我在这里窝一会,一会你有事就叫醒我。”

    “嗯。”

    刘远看到没什么事,拿了一件大衣,窝在一张太师椅上,一合眼,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忙出忙入,二天多没合眼了,刘远都不知多困了。

    在梦中,刘远好像又回到二十一世纪,在那个温暧的家里,吃上母亲手包的饺子。

    就在刘远睡得最香的时候,突然被一阵嘈杂声惊醒,迷迷糊糊睁大眼一看,第一感觉就是很多人,好像在吵吵嚷嚷说着什么,听了好一会,刘远这才明白他们说的是什么。

    不好,这些人不是来吊唁,是来讨债的。

    “快点还钱,你父亲欠我们陈记一百五十两的货款,看清楚了,这是你老子的画抵,还有他的指印,白纸黑字写在这里,快点还钱。”

    “金玉世家这个月的租金还没有给,快点还钱,不给钱明天就给我滚。”

    “袁小姐,你瞧好罗,这是你父亲说周转不灵和我借的五十两银子,人死了,这债不能烂,快点还钱。”

    “还有我这里的三十两,你也该还我了。”

    “你们这个月的肉钱还没结算了,你发发善心,我们全家老少就靠这点钱吃饭的,还帐你不结,我全家得喝西北风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把可怜的小娘逼在中间,好像恨不得马上把她剥光搜身,能拿回多少就多少一样。

    小娘还是一个未成年女孩子,一直又在袁掌柜的护荫下,就像一朵温室里的花朵,哪里经历这样的事呢,现在“大树”倒下没有yīn遮了,面对一张张追债的脸,这些脸,有几张曾经很熟翻的,可是,现在一张张脸都变得那么陌生。

    这些人好像约好一样,一起来讨债,一下子把小娘逼到了死角。

    “我~~我没钱~~”小娘喃喃地说。

    她一早就翻过了,金玉世家本来就没什么赚头,而袁掌柜又好茶,买的都是极品好茶,从早喝到晚,这个非常费钱,前些天倒家底、借贷做了一批贵价首饰,打算摆脱金玉世家只会做廉价首饰的传言,没想到让赵元还有李方卷走了。

    也不是他们是不是一早就有预谋还是临时起意的。

    办后事的时候急需要钱,小娘早就把能找出来的钱都找出来了,实在不够,这才被迫拿东西去当铺变卖的,现在哪里有钱还给这些债主啊。

    “不会吧,你这这里这么大的金店,竟然会没钱?”有个胖乎乎的掌柜不相信地问道。

    一个尖酸的婆娘冷笑着说:“周掌柜,你还真是天真,没听说吗,那两个徒弟卷了值钱的跑路了,哪里还有钱赔你。”

    “跑?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找他们的家人赔。”

    很快又有人郁闷地叫道:“赔个屁,他们两家,一个比一个穷,估计就是锅卖了,都凑不了十两,老的老,丑的丑,就奴仆都嫌他们不利索。”

    “那我的血汗钱怎么办?”一个一脸横肉的肉板老板一下子急了。

    “怎么办?凉拌,看到什么值钱就拿什么,不够,那死鬼的女儿长得还挺标致的,拿去卖作了扬州瘦马算了。”

    “对,这身段这脸蛋,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啊,不要,我不要,不要,不要卖我,不要~~”一听到把自己卖作扬州瘦马,小娘一下子吓得快要哭了起来。

    瘦马是一个对女xìng带有侮辱xìng的词语,意为可以对女xìng任意摧残和蹂躏,如同役使凌虐弱小的马匹一般,做了“瘦马”,也就是成了别人的玩物,那就是跳进了火炕,那是恶梦的开始。

    “哼,不要卖?行啊,还钱!”

    “对,还钱!”

    那个肉店的老板,己经抓住小娘的手,好像马上要把她卖到jì院一样。

    这就是人情啊,几天前,这些人还是笑面相对的,三朝还没过呢,就来闹灵堂了。

    “住手!”

    听到小娘的惊叫声,刘远再也坐不住了,大叫一声,一下子冲了过来,趁几个人楞住,一手把小娘拖回身上,用自己的身躯挡在小娘的身后。

    刘远这一举动,先是让众人呆了一下,一看清原来是金玉世家的一个小小的学徒竟然对着众人大叫大嚷,一下子把众人都惹怒了。

    陈记的陈掌柜直指着刘远的脸说:“我还以为是谁呢,不就是一个不成器的小学徒吗?你嚷什么,这里关你什么事,没你的事滚一边去。”

    那手指,快戳到刘远的眼睛了。

    放利子钱的金员外皮笑肉不笑地说:“怎么你还在里,金玉世家都要倒闭,你也学不到什么了,赶紧一边去。”

    “就是,狗咬耗子,多管闲事。”

    “小伙子,这里不行了,快点走吧,免得连累你。”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有讽刺的,有责骂的,也有心好劝刘远离开。

    “师兄~~~~”小娘下意识拉住刘远的衣角,生怕刘远一转身就走,在她心目中,刘远是唯一依靠,要是刘远甩手离去,自己马上就无依无靠。

    捉住刘远的衣角,不过是一种内心胆怯的表现,而那小手,都有点轻微的颤抖了。

    刘远知道她内心惊慌,连忙轻轻在她的肩上拍了拍,温柔地说:“小娘,别怕,万事有我,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和小娘说完,刘远转身对那些债主大声地说:“好了,各位掌柜,你们好,我知道,我们金玉世家欠在场的各位不少钱,今天还劳烦各位来一趟,是我的不对,放心,人死债不烂,欠下各位的银子,一分都不会少的。”

    “说得比唱的还好听,你只是一个不成器的小学徒,你能代表金我玉世家吗?再说了,你们金玉世家的底子谁不知道,钱银都让人卷走跑路了,连棺材钱都是典当了东西换来的,这钱在场的谁不知道的,人死债不烂,你们拿什么还?”

    这说话得又尖酸又刻薄,刘远认出,说话的是茶叶店的老板娘陈李氏,袁富贵生前喜欢喝茶,喝的还是好茶,没少在陈李氏的茶叶店购买,也算是大客,不过他通常是一月一结,欠下的钱银也不少。

    这不,陈李氏本想过了“头七”再来追债的,听说别的债户也来了,她把店子交给伙计,马上急急脚跑来了。

    “小娘,你说,师傅死之前,把这里托付给我了。”刘远扭头对小娘说。

    一边说,一边对他眨了眨眼睛。

    “对~~~对,我爹说过~~说过把金玉世家传给~~刘师兄的。”小娘犹豫了一下,应声附和道。

    这是对刘远的信任,再说了,店不是自己的,资不抵债,刘远就是要了也没有,小娘知道,刘师兄这是变想法子帮自己。

    得到小娘的“配合”,刘远马上就变成了金玉世家的合法代言人。

    刘远向在场的债主作了一个恭说:“各位,各位,实在不好意思,有理不在声高,万事好商量,请大家看在我师傅尸骨未寒的份上,我们慢慢商量,放心,我们金玉世家还有一点薄产,一个铜板也不会少的。”

    小娘站在刘远的身后,看到刘远正沉着应对着这些讨债的人,刘远那瘦小的身影,一下子在她心目变得异常的高大。

    幸好,有这么一个男人,在自己最需要的时刻,他没有退缩、逃避,反而义无反顾地站了出来,替自己遮风挡雨,虽说刘远所说的什么薄产,差不多是金玉世家“会计”的小娘知道,那是刘远吹的,现在的的金玉世家,要钱没钱要人没人要货没货,还欠下几百两的债务。

    不管怎么样,刘远的表现,让小娘心头一阵温暧。

    在刘师兄在~~~真好。

005 艰巨任务

    听说金玉世家还有一点薄产,再说袁掌柜也算是相识一场,尸骨未寒,众人点点头,卖刘远一个面子,跑到旁的桌子上,开始登记。

    用刘远的话来说,死无对证,就是还钱,也得一一核实才行。

    这个说法,大家也很认可,纷纷把借据、借条还袁富贵的画抵什么的都交给刘远检查真伪,然后一一登记,作为凭据什么的。

    陈记商铺150两

    陈李氏茶店36两

    肉店老板牛大chūn3贯零18文

    周员外50两

    孙老财30两

    。。。。。。。

    这些数目一计,刘远都大吃一惊,零零碎碎加起来,自己的“好师傅”、小娘的好父亲加起来欠了近五百两之巨。

    五百两是什么概念,路边小茶摊,糖水铺,小饭馆,小酒楼一个月的收入大概10两,在一个中等的客栈当小二,一个月的工资大概2两,一个四口之家丰衣足食一个月所费的银子,也只有5两左右,而买一个标致的小婢女,也就是十五两左右。

    五百两,就是刘远和小娘去做小二,不吃不喝也得十多年才能还钱,中间还要不吃不喝,不能生病,不能被扣钱,原来堂堂的金玉世家,也就是一个外强中干的空壳子,因为刘远核查过,被赵元和李方卷走的东西,价值也就四百两左右。

    难怪袁掌柜最近脾气这么差,原来一早就资不抵债,一早就在拆东墙补西墙而己。

    最可恨的,就是这样的境况,他还不忘享受,吃要jīng,穿要好,连茶叶也是不贵不买,借的,其中还有不少是九出十三归利滚利的印子钱,难不成,他一早就做了跑路的准备?

    刘远扭着看了看摆在店铺zhōng yāng的那副棺木,心里暗暗想道:你可好,死了就一了百了,你知不知道,你留下这个烂摊子,叫你的小娘怎么收拾呢?

    众人也不知那个袁掌柜一共欠了多少钱,等这结果一出来,众人都倒吸一口冷气,大吃一惊。

    “小子,款项你也统计了,借据你也一一查看了,没有问题了吧,没有问题,那就还钱吧。”放印子钱的张老财敲了敲桌面,一脸yīn测测地看着。

    看他的样子,好像拿不到钱,马上把人拿住卖掉一样。

    “是啊,现在核对清楚了,可以还钱了吧。”

    “租金该给了吧,不给的话,马上给我滚出去。”

    “我的钱还也吧,也是利滚利的,早点还,对你来说也是好事。”

    “再不还钱,我就叫人搬这里的东西,有什么搬什么。”

    一核对完毕,一个个就开始要钱了。

    在一旁的小娘己经闭上了眼睛,五百两,对自己来说,那绝对是一笔巨大的数目,别说五百两,现在就是五十两甚至五两都难拿出来了。

    五百两啊,够一个四口之家差不多丰衣足食十年了,这让二个才十二三岁的小孩子,怎么拿得出来。

    凭你说得天花龙凤,拿不出钱,什么都是假的。

    银子最真。

    大家都是在这里混的,大多都是知己知彼,金玉世家的底子,早就被这些人jīng摸清了,说到还钱,没商量。

    换作别人,早就慌张不行,刘远却很淡定地说:

    “陈掌柜,我们金玉世家欠你陈记商行150两,对吧?”

    尖嘴猴腮陈掌柜摸了摸自己下巴的胡须,点点头说:“没错,是一百五十两,怎么,小伙子,是不是现在准备还?”

    刘远笑着说:“那倒没有,不过我记得师傅无意中说过,这个是月尾结帐的,现在离月尾还有七八天,现面就追着要钱,有点不合人情吧。”

    “可是~~~”

    “我们金玉世家也经历很多磨难,可是在座在的各位,我们有失过一次信吗?没有吧,在以前,我家掌柜也曾帮你渡过难关吧,要不然,还不知有没有陈记吧,陈掌柜,你放心,到期的时候,一准和你结算。”刘远打断他的话,信誓旦旦地说。

    当着死人的面,再想一下以前的那点恩情,陈掌柜咬咬嘴唇,最后点点头说:“行,看在以前的那点恩情,那我就信你一回,到期之后不还,我马上报官,你小心吃钱银官司。”

    说完,径直走了。

    小娘面上一喜,最大的债主先走了。

    看到周员外要开口说话,刘远马上抢着说:“周员外,孙老财主,我知道我家掌柜跟你们借了印子钱,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不过我看了借据,现在还没有到还款之rì,我大唐建国以来,国泰民安,凡事有例可循,有法可依,这白纸黑字写好,还没有到还银子之rì,你们今天来,不但对死人不敬,对律法也不循,眼内可有礼义,可有君王?”

    刘远的一席话,把两个放印子钱的家伙吓得脸都白了,不就是催你还银子吗,用得扯上皇帝吗?那个一不小心,就是触犯皇权,抄家灭族的大罪。

    “那个~~别说得那么严重,其实我们今天就是来送一下袁老弟。”周员外忙笑着说。

    “就是,就是,我们是出了名的信用,既然还没有到期,那就到期了再说,我的那个份是五天后到期的,也不差那一天,我就等袁老弟过了头七,我再给你三天时间,我七天后再来。”张老财也大方地说。

    周员外也点点头说:“我也是,那就等完头七,我们再登门拜访吧,再见!”

    说完,两人朝灵堂小拜了一下,就双双离去了。

    作为放印子钱的地头蛇,谁手下没圈养着一帮打手的,派两个人来守着就行了,反正他们平时都是闲得发慌,两个小孩子,能跑到哪里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先走为妙。

    刘远松了一口气,讨债的人,又少了两个。

    “小子,刚才那几个是rì期没到,那我的呢?现在可以结了吧?”说话的是一个长着长须的男子,刘远认出,这个人是张记商铺的张掌柜。

    “我的肉钱,你们掌柜说过,随时可以结算,现在可以了吧。”

    连茶叶店的陈李氏也叫道:“我的茶叶钱呢,大家都知我家掌柜是一个药罐子,一年到头不能脱药的,你别欺负我一个妇道人家啊。”

    “就是,我的可以还了吧”

    “你们掌柜说有难时记帐,我们也没二话,现在还钱了,你也知趣一点吧。”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大有不还钱就不肯罢休的样子。

    刘远知道,这些可不好打发,因为这些人的借据,都是没有rì期的,也就是说,他们可以随时索要。

    一共欠约五百两银子,走了占大头的三个讨债人,分别是150两,50两还有30两,加起来是230两,也就是说,还有一半多的债务还没有解决。

    对于现在连五两也难拿出来的金玉世家来说,还没有从根本上解除危机。

    刘远连连摆手,连叫了几声停,等众人停下议论后,这才一脸诚恳地说:“各位叔伯父老,各位掌柜,感谢各位一直以来对金玉世家的支持,我代表金玉世家对各位,谢谢。”

    说远,向在场的人深深行了一个礼,然后继续说:“明人不说暗话,这次实在是对不起大家,因为今天实在凑不起钱,不过大家放心,人死债不烂,这债,绝对不会少大家一个子的,好在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金玉世家还有一点产业,不过变卖也需要一点时间,这样吧,头七过后,三天,三内内就是砸锅卖铁,把我和师妹都卖了,也不会少各位的钱,人死为大,看在先人的份上,大家卖个面子吧,谁没一个困难的时候呢。”

    现在己经过了三天,头七后,就是变卖家产,也得一点时间cāo作,也就是等上七天的时间。

    刘远说得真诚,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怎么办。

    “那就等上七天吧,现在还在办白事呢,袁掌柜尸骨还没寒,总不能马上把两个孩子往死里逼吧。”都说女人的心是水做的,看到刘远还有小娘这样子,看看看灵堂,开茶叶店的陈李氏摇了摇头,也不理别人怎么反应,转身就走了。

    “好吧,都说到这份上了,七天就七天吧。”

    “虽然我不太相信你到时能筹到这么多钱,不过都说到这份上了,我就等上七天吧。”

    “头七还没过,的确有点过份,我也等等吧。”

    “回吧,回吧,凡事留一线,rì后好相见。”

    “就是,别人那么多的都能等,我的才几吊钱,我也等等算了。”

    。。。。。。。

    终于,来讨债的人群一个个散去,一场看来马上就降临的灾难暂时化解。

    小娘的脸上一阵发苦,很明显,刘远费尽口舌,现在死去老爹的葬礼可以顺利完成,至少可以入土为安,可是,七天,七天后呢,自己的情况自己知道,就是砸锅卖铁,能筹到一百两都偷笑了,还有四百两呢?

    父债子还,还不上,就是把自己卖了,那也是天经地义,可是刘远呢?他这番表态,把他也拖下水,还不上债,刘远也跑不了。

    “师兄,连~累你了。”小娘拉着刘远的衣袖,神情复杂地哭了起来。

    在她看来,刘远这不过是缓兵之计,好让自己老爹先入土为安,要来的,终归还是来的。

    刘远摸着她的脑袋说:“傻瓜,什么连累不连累的,你不是说过要给我煮一辈子的饭吗?早晚是一家人,说什么连累不连累的呢?”

    “可是,那钱~~~”

    “放心!”刘远一脸镇定地说:“钱的事,交给我就行,你只管守好灵堂就行了,因为这几天,我得做点事了。”

    “啊,做事?”小娘有点慌乱地看看四周,然后压低声音说:“师兄,我们~~要跑路吗?”

    五百两啊,把两人都榨出油来,也筹不够了,和亲戚借?那更不可能,本来就老死不往来,连基本的奔丧都没有,更别说雪中送炭了,除了跑路,还真没的选择了。

    可是,到时通辑令一下,两个小家伙又能跑到哪里去呢?

    “跑?”刘远好奇地说:“谁说我要跑的?”

    “那~~”

    刘远一脸自信地说:“我要在这七天之内,把债务全填上,我要在七年之内,把金玉世家成为大唐首屈一指的金店。”

    什么?七天赚四百多两?七年做行业龙头?小娘听刘远的话,就像听天书一样。

    可是,刘远没有理会小娘吃惊的样子,反而自言自语地说:“嗯,七天,时间紧了一点,任务有点艰巨啊,抓紧一点,应该够了吧。”

    PS:请收藏,谢谢,这对新人很重要~~

006 异想天开

    小娘静静的跪在灵堂,扭头看看守在门口附近游荡的那两个人,又转过头,很专注地往化宝盆里化了一把纸钱。

    门口那两个人,很明显就是债主派来监视,以防自己跑路,小娘也没介意,这是人之常情,谁家的银子都不是大风刮来的,现在能宽限rì子,己经是很大的恩德了。

    化完纸钱,抬头看看里面,里面传来一阵丁丁当当的声音,那是刘远里不知做什么东西,小娘也问过几次,刘远就是让她不要理会,专门守好灵堂就行。

    刘远现在要做的,就是在七天之内,最少要筹到四百两后花花的银子,一个只有十四岁的孩子,要在七天内,空手套白狼一样至少赚四百两银子,在很多人眼中,简直就是痴人说梦话。

    不知为什么,小娘对刘远的话深信不疑。

    明天就是头七了,头七后,自己老爸就可以入土为土了,也就是是说,还有四天,四天之后,原来散去的债主就会重新找上门,到哪时,一还不上钱,自己和刘远师兄就要卖身还债了。

    虽说小娘对刘远很有信心,可是七天的限期己经过了三天,刘师兄不但一个铜板没赚,还把所剩不多的钱银花了不少,问他干什么也不说,四天,赚四百两银子,行吗?

    后堂刘的房间大房紧锁,也不知他在干些什么。

    看到灵柩前的香快烧完了,小娘马上把杂念抛在一边,不想了。

    到时就是卖身为奴,也希望和刘远师兄卖在一起吧。

    。。。。。。。。。

    有人欢喜有人愁,有人愁三餐不饱的时候,有人却丰衣足食,想着吃饭后怎么去消遣。

    放印子钱周员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别看周员外己经年过五旬,其实保养得很好,jīng力还是很旺盛,一笑起来两只小眼就咪成一条线,一副人蓄无害、善长人翁的样子,其实他靠放印子钱起家,手上每一个铜板都沾满了穷人的血汗。

    借了他的钱,及时还得上还好,要是还不上,那惨了,有东西就抬东西,没东西就房子、土地什么都抢,实在没钱,就逼人家卖儿卖女,少一个铜板也不行,认识的人都叫他周扒皮。

    那胖胖肚子,乡里都说那些不是肥肉,全是害人的坏水。

    别看他年事己高,娶了四房太太还不满足,上个月又新娶了第五房姨太太,现在正在后花园,拥着第五房美娇娘在嬉戏呢。

    “老爷~~”一个心腹家丁走进了后园,恭恭敬敬地向他行礼。

    周员外头也没抬,一边和小妾**,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道:“阿财,让你盯着金玉世家那两个小家伙,有什么异常没有?”

    “回老爷的话,这几天小的一直都在盯得紧紧的,没什么异常,只是~~”

    “只是什么,说。”

    阿财小心地说:“那个姓刘的伙计,这几天都把自己关在后堂,不知在干什么,对了,他还买了不少酒,还叫人造了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他自己说这些袁掌柜当地的习俗,我看价钱不贵,也合情合理,也就没有阻止。”

    “那些都是小事,看住人最重要。”周员外冷冷地说:“期限还没到,别管他,如果到时敢跑,马上给我先抓起来,男的卖奴,女的卖作瘦马,记得下手小心点,别弄伤了,特别是脸。”

    “是,是~~~“

    周员外扬扬手说:“下去,这两天要看紧一点,不要松懈,跑了我的三十五两银子,我扒了你的皮。”

    “是,老爷~~~”

    借出去的是三十五两,收回来的五十两,很简单,借的是五十肉,不过那利钱在借的时候己经先扣掉了,也就是说,借五十两,实拿到手的,只有三十五两而己。

    笑话,要是没有利钱,周员外偌大的产业,怎么得来,几个娇妾怎么养活,那些仆人、家丁护院、锦衣玉食的生活怎么来的。

    周员外的信条是,对别人友善,就是对自己残忍,把以,周员外对自一向都非常友善。

    而在金玉世家,小娘站在刘远的房门犹豫着是否敲门。

    昨天父亲己经入土为安,可是刘远还是神神秘秘,虽说下葬时他也在场,

    可是仪式一完,他又马上跑回自己的房间里关上门,不知要干什么,后天那些债主就要上门了,可是现在一点动静也没有,小娘心急如焚,忍不住走到刘远的房间,看看他在干什么。

    可是她在拍门的一刻,她犹豫了。

    酒味,很重的酒味,这些酒味从刘远的房间飘出来,小娘站了一会,也不敲门了,无力的低着着,慢慢踱回自己的房间。

    很明显,刘远师兄那是为了父亲可以入土为安用的计策,知道明天跑不掉了,现在有得吃就吃,有得喝就喝,房间里的刘远师兄,应该是在借酒消愁吧。。。。。。

    想想也是,就两个十几岁的孩子,哪里能在七天内赚到五百两呢。

    小娘不知道,她心里的那个刘远师兄,正在房间里挥汗如雨地忙碌着,一脸的汗水都顾不得擦一下。。。。。。

    这一晚,小娘想了很多很多,她的心很乱,想起以前的rì子,又担心以后rì子,胡思乱想了很久,最后自己什么时候睡着都不知道。

    而就是这一晚,一向早起的小娘破天荒睡了懒觉,直到rì上三竿才让一阵阵的拍门声叫醒,打开门一看,敲门的,是刘远。

    “师~~兄,是你啊~~”小娘庸懒的叫道,一边说,一边还伸着懒腰。

    还真是一个长不大的小丫头,开门前,也不知梳洗一下。

    “太阳都晒屁股了,还不起床,看以后还有谁敢要你。”刘远取笑她道。

    小娘撇撇嘴说:“你要就行了~~~咦,师兄你~~你今天怎么啦?”

    现在才发现,刘远今天头发梳得光亮,身穿天蓝sè绸衣、手执描金纸扇脚踏黑sè皂靴,显得格外有jīng神。

    “快点洗刷,我们赚钱去。”

    “赚钱?我们去打短工吗?”

    刘远摇了摇头说:“那一天能有几个铜钱,我们要去赚的,是大钱。”

    “大钱?”

    “对。”

    “师兄,有多大?”

    刘远指了一下桌面上一个坛子:“起码用银子把这个坛子装满。”

    “这个装~~~装满?师兄,我~~~们去抢~~劫吗?那得杀头的。”小娘吃惊地说道。

    两个人,一天能赚多少钱,那个坛子那么大,装个上千两银子都不是问题,就两个人,一天时间,赚上千两银子?

    就是发梦,也没这么多啊。

    刘远只是笑笑,也没有解释,拍了一下小娘地说:“叫你去洗刷就快去,不然一会我不带你你去了。”

    “嗯,好的。”小娘很是乖巧的应了。

    看着小娘去洗刷了,刘远笑了笑。

    其实今天想自己去的,不过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就怕小娘找不到自己,以为自己跑路什么的,把她吓坏或做什么傻事就不好了,这才把她叫醒,带她一起去。

    要不然,到时自己拿到银子回来,到时她又问东问西,又要解释一番。

    很快,小娘就洗刷完毕,又应刘远的要求打扮得漂漂亮亮,然后跟着刘远往外走。

    在出门前,刘远还真的抱着那坛子往外走,小娘心里嘀咕着,还真想用这坛子装银子,刘师兄,不会想钱想疯了吧。。。。。

007 冒牌侄子

    “师兄~~”小娘往下意识地往刘远的身上靠了靠。

    有二个人就像狗皮膏药跟在后面,毫无顾忌的打量着两人,那目光,好像要吃人一样。

    “别怕,我走我们的,别理他们,不会有事的。”刘远轻轻拍了一下小娘的肩膀,继续向前走。

    小娘不解地问道:“师兄,我们去哪?”

    “我们起得晚,早餐都没吃,现在肚子都有点饿了,我们吃饭去吧。”

    “去哪吃?”

    刘远笑着说:“我问你,我们这里,哪间酒楼最贵、最好吃?”

    “当然是天府酒楼还有金月酒楼,不过我只去过天府酒楼尝过一次,听说掌勺的大师傅的先人做过御厨的,那里做的菜,sè、香、味俱全,让人吃得停不了口,不过就是太贵,我~~~爹上次带我吃那次,好吃极了,回去后,我们吃了半个月的素菜。”小娘一边说,一边咂咂舌头,好像在回味一样。

    这事刘远的脑海里,模模糊糊好像是有那么一回事,不过不关自己的事,自己穿越了以后,吃得还不错,主要是小娘很勤快地往自己碗底放肉。

    “走,我们去哪里大吃一顿。”

    “可~~可是,我们没钱啊?”

    刘远神秘一笑道:“放心,跟着我,不用我们付钱,有人请客。”

    “有人住客?谁啊?”

    “不要问,跟着我就行。”

    说完,刘远捧着一个坛子,一脸镇定往前走,小娘哪里有什么主意,看到刘远走了,用手把自己的裙摆稍稍提起一点,快步跟上刘远。

    天府酒楼,是扬州的顶尖酒楼之一,座落在最繁华的天府街边,这里众商云集,附近有一个大码头,每天都很多南来北往的客船停靠,可能他们也想感受下扬州的繁华,体验一下这里的“瘦马”,所以附近的酒楼、食肆的生意也不错。

    虽说附近的船楼、酒楼多不胜数,不过说到生意还有口碑,这里天府酒楼的风头独一无二,经常座无虚席,到了饭点的时候,经常是一桌难求。

    好在现在还没到饭点,刘远和小娘很轻易找了一张靠近窗边的桌子。

    “两位客官,想吃点什么?”一看到有客人来,勤快的小二马上走了过来,一边卖力地擦着桌子,一边非常有礼貌地问道。

    顶级酒楼的小二,勤快、jīng明,礼貌又周到,那种让人如沐chūn风的笑容,一看就好感大增。

    刘远笑着说:“小二哥,你们这里的招牌菜肯定要尝一下,不过这事不急,我有事找你们家掌柜,你们家掌柜在吗?”

    “二位客官,你找我们掌柜,有事吗?”一听说要掌柜,小二一下子就有点犹豫了。

    这两个,不会是想投诉自己吧,做小二的,最怕就是客人向掌柜的投诉,那得扣月钱的。

    只是隔了两条街,这里的人没一个认出金玉世家的大小姐,更别说名不经传的一个小学徒,这也是金玉世家名气太小,很少来这些高档的地方消费,虽说同一个地方,不过也可以说这是两个不同的世界了。

    刘远笑着说:“哦,没什么,你们钱掌柜是我世叔,我们从乡下过来,准备拜访一下他,小二哥,麻烦你了。”

    原来是这样!

    小二一下子明白了,原来是穷亲戚来投靠,这种事,一年到头也没少见,有时隔了几辈的人也跑来认亲,不过奇怪的是,别人来投靠亲戚都是有点怯生生的,这两个人,特别是那个小客官,镇定自如。

    “好的,两位,请候着,我马上找掌柜的。”小二说完,把手里的毛巾往肩上一搭,一溜烟般走了。

    “师兄,你是钱掌柜的亲戚?你是来找他借钱的?”小娘一脸兴奋地叫道。

    她心里暗想着,难怪师兄这么镇定,原来有这条后路,谁不知天府酒楼,每rì都是rì进斗金,五百两是多,对钱掌柜来说,绝对不是问题。

    不过,刘远的一番话,一下子把她的的美梦给淋熄了。

    “不是,我和他非亲非故。”

    “哪~~你又和小二哥说是钱掌柜的亲戚?”小娘吃惊地说。

    刘远一脸狡猾地说:“这天府酒楼的掌柜,可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哪里这么容易见到的,我们要钱没钱,要名没名,人家肯见我才怪了,不过一说是亲戚,无论真假,他怎么也得见我一面了。”

    旧时重农轻商,商人的的地位很低,一个老穷酸也可以大声地训斥一个有钱土老,一个商人地位本来就低了,如果在宗族姻亲看得极重的社会,连亲戚都不见,要是传出去,那会让万夫所指的。

    “可是,你不是他的亲戚,就是见了他,他也不会借钱给我啊。”小娘着急地说。

    “放心,不用借,他会主动把钱送上来给我。”刘远一脸自信地说。

    小娘一脸不相信看着刘远,不过刘远只是笑笑,并没有向她解释。

    很快,一个戴着方帽,身穿墨绿绸长袍的中年男子在小二的陪同下踱了过来。

    “小人钱如山,恕我眼拙,二位是~~~~”天府洒楼的掌柜,扬州有名的商人钱掌柜把刘远还有小娘上上下下看了三遍,脑瓜里回忆了所有的亲戚,实在找不到在场两人的记忆,只好开声询问道。

    刘远对钱掌柜的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等他坐下了,笑着说:“其实,不认识是正常的,我和钱掌柜非亲也非故。”

    “两位客官,难道,你觉得钱某好消遣吗?”钱掌柜的脸sè当场就变了。

    事实上,如果自己被两个rǔ臭都未干的孩子调戏,传出去就是笑柄。

    “钱掌柜先别生气,听我把话说完,其实,我也没有骗你,在这社会,钱不是万能,但没钱万万不能,天下熙熙,皆为利来,我们都是银子的仆人,所以说,说是亲戚,倒也没有说错啊。”

    “好!”钱掌柜忍不住拍了一下桌面,大声赞道:“好一句钱不是万能,但没钱万万不能,好一句天下熙熙,皆为利来,说得太好了,小兄弟,就凭这二句,我得敬你一杯。”

    钱掌柜原来是一个秀才,因为屡试不第,最后也就死了那心,为了吃饭,开了一间天府人间的小饭馆,结果越做越大,现在都发展成扬州城中顶级的酒楼。

    人虽然做了商人,但他骨子里还是对学问非常敬重,刘远那两句话,对他来说,简直就是惊世名言,忍不住大声叫好。

    刘远开玩笑地说:“这个简单,可惜,这里只有茶,没有酒。”

    “阿旺,拿酒来,拿上等好酒。”钱掌柜什么也没说,大声地吩咐小二了。

    “好咧,掌柜的,马上就来。”

    刘远在一旁都有点楞住了,以前看书,说有人偶得得了一句好诗,半夜拿棍敲鼓一个人翩翩起舞,有诗人为了啄磨一句好词或为了其中一个字,着了魔一样苦思个二三年的,自己看到的时候第一印像就是夸张,现在看钱掌柜这样子,什么目的还没问,就因二名好诗,马上就请起客来。

    刘远还真有点相信了。

    叫完了酒,钱掌柜一脸感触对刘远说:“小相公说得对,钱不是万能,但没钱却是万万不能,想当年我一心读书,食不裹腹,连上京赴考的盘缠也没有,还是老父把家里的老黄牛卖了才凑了盘缠,都说读书人清高,视钱财如粪土,实则还是要吃饭睡觉的。”

    刘远点点头:“对,有时候,钱也是一个好东西。”

    店里没什么,再加上是自己掌柜的吩咐,小二很快就拿了一壶酒还有三个杯子过来,又麻利帮三人斟起酒来。

    “去,叫掌师傅炒几个拿手小菜,今天我要和这位兄弟好好喝上一杯。”钱掌柜细心地吩咐道。

    有酒无菜,的确不美。

    “来来来,为小相公的好句,当饮一浮白,这是我们酒楼最好的十里香,干!”钱掌柜举起了酒杯。

    “来,我们走一个。”刘远扭头对小娘说:“你沾一下唇意思一下就行。”

    “嗯~~”小娘应了一声。

    对她来说,有点像做梦一样,她心里不明白,为什么刘远师兄说了几句,这个原来很生气的钱掌柜突然心情变好,还请自己和师兄喝酒。

    钱掌柜仰头一举杯,杯到酒干,喝完,还把杯子来个底朝天,意思自己并没有耍赖,那酒是实打实的喝光,轮到你了。

    刘远笑了笑,把杯子端起,一口倒进口中。

    就在钱掌柜等着刘远赞自己的酒好时,“呼”的一声,刘远一下子把酒都吐了出来,一边吐一边摇头晃脑说:“什么酒,太难喝了~~”

    而一旁的钱掌柜,脸sè一下子又变得铁青,看着刘远的目光也不友善了。

008 极品美酒

    “师兄,你怎么这样说话的啊?”一旁的小娘急了,连忙拉着他的衣袖说道。

    这个钱掌柜不见不怪刘远乱认亲戚之罪,还请他们喝酒、吃饭,就是不喜欢喝,也不能当着别人的面这样说啊。

    这时脸sè铁青的钱掌柜,把水袖一甩,一脸不悦地说:“我原以为来了个知己,没想到来了一个踩场的人,不好意思,这里店小,容不下二尊大神,恕不接待,请吧~~”

    自己最好的十里香酒来接待,没想到换这样的评价,还当着自己的面吐了出来,钱掌柜以为刘远是竞争对手派过来捣乱的,马上就不客气,出言逐客了。

    “别别别,钱掌柜,我的话还没说完,你等我说完再作决定好不好?”

    “没说完?难道你还想钱某听你奚落吗?”

    刘远一脸真诚地说:“没有,绝对没有这样的意思,其实,我有一笔生意想跟你做,这也是我来这里的目的?”

    “哦?”钱掌柜的脸sè稍好了一点,不过只是“哦”的一声,也没说什么。

    刘远知道刚才是有点过份了,现加上现在时间不多,也不转弯抹角,把自己带来的坛子往中间一推,笑着说:

    “钱掌柜,天府酒楼菜式新颖、选材上乘、做工又jīng细,就整个扬州来说,那绝对是一等一的食府,可就是~~~”

    “就是什么?”一说到自己酒楼的生意,钱掌柜一下子就来了jīng神。

    “酒!”

    “酒?”

    “对,就是酒”刘远解释道:“天府酒楼主打的是十酒香,绵、香、纯,给人一种荡气回肠的感觉,在扬州来说,也是上等的好酒,不过,这种酒有点柔,女子喝就差不多,要是文人豪客来喝,总觉得差点什么的。”

    钱掌柜的眉头皱了皱,有点不服气地说:“我的十里香不好,难道你还有更好的酒吗?”

    十里香酒是钱掌柜的家传秘方酿成的酒,又绵又香,刚刚成酒时,一打开泥封,就是一个条街都闻到它的酒香,所以取名十里香,天府酒楼能有今天的地位,十里香绝对有不小的功劳。

    现在说热卖了多年的十里香不好,钱掌柜心里肯定不舒服。

    刘远没有说话,让小二拿过两只空碗,“扑”的一声,把坛子上面的盖子掀了下来,在碗上倒了两碗酒,然后拿起其中一碗少的一饮而尽,然后对钱掌柜说:“请~~~”

    有些事,事实胜于雄辩,说得再好,也得让他尝一下才能知道个中滋味,至于一下子倒二碗,自己又先喝了,不过是解释除钱掌柜的疑惑,别让他以为自己要下毒害他怎么的。

    看着眼前那碗酒香四溢的酒,酒sè清醇、酒香醉人,和平时自己卖的酒不同,无论自己用了多少层纱来清除杂质,酒sè怎么也有一点浑浊,可是,这碗里的酒,就像山泉水一样清澈。

    钱掌柜的鼻翼动了动,舌头忍不住轻轻舔了一下上唇,眼里露出一丝贪婪的神sè,其实刘远刚刚拍开酒坛的时候,钱掌柜己经被那股浓郁的酒sè所吸引,现在那酒放在他面前,酒香更浓,肚里的酒虫己经要作反了。

    看起来,光是卖相就不错,钱掌柜拿起碗,放在嘴边,一仰头就喝了一大口。

    “咳~~咳~~~”钱掌柜没有做好准备,一下子被被呛了一下。

    “慢点,慢点”刘远不好意思地说:“钱掌柜,这酒有点烈,第一次喝要慢一点。”

    钱掌柜点点头,表示理解,这次他不再慢了,而是送在嘴边,一小口一小口慢慢地品尝,喝得高兴,眼睛都眯了起来。

    很快,一碗酒喝得一滴不剩,钱掌柜原来白净的脸,也喝有点面红耳赤,喝完酒闭上眼睛品味了一会,猛地睁开眼,忍不住对刘远叫了一声:“好酒!”

    这酒刚喝的时候,感到有点呛,那是自己喝习惯了十里香,没有准备,这酒劲力十足,一碗下肚,整个人都是暧洋洋的,缠绵而不烈,回香连绵,入口柔,一线喉,钱掌柜感觉到,这才叫好酒,自己以前喝的,简直就是马尿。

    对于钱掌柜的表情,小娘则是暗暗吃惊,可是刘远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

    很简单,虽说酒的历史很久长,但是在唐代还没有出现蒸馏技术,酒的浓底不高,刘远试过,也就是比二十一世纪的啤酒差不多,喝起来淡淡的,这让前世喝惯白酒的刘远感觉就像汔水一样。

    难怪那些故事说哪个哪个英雄相见恨晚,一见面就喝酒,来个千杯不醉什么的,刘远喝了那酒发现,自己也可以做得到,喝多了,撒一泡臊屎就排出来了,哪里醉得去,不像刘远的这个蒸馏酒,经过蒸馏,刘远估摸这度数在四十多度,只要尝一下,高低立现。

    “咦,掌柜的,这个~~~你们酒楼出新酒了?”

    “好香啊,不过这味道,不像十里香啊。”

    “就是就是,这味道,把我的酒虫都馋出来了,怎么样,让我也~~~尝一下?”

    刘远还没来得及和钱掌柜谈这酒的味道还有价钱,旁边有几个仗着自己是熟客,不请自来,眼睛盯着中间那个酒坛,鼻翼一抽一抽的,那口水都流出来。

    钱掌柜看一下,刘远轻轻点了一下头。

    “好,三位都是本楼的熟客,来,尝一下,给点意见。”自己喝得好,jīng明的钱掌柜也想听听客人的意见,因为客人不会说谎,他们全都是真金白银花钱在这里消费的,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

    “三位爷,要酒得慢一点喝,不同以前的酒。”刘远不忘提醒一下他们。

    “好说,好说~~~我说钱掌柜,你快点吧,不会昨晚在小妾身上用力过度,现在手坛子都抱不起了吧。”一个胖胖的客人闻着酒香,口水都流了一地,偏偏这钱掌柜动作慢吞吞的,看到就着急。

    另一个手执香扇的公子笑着说:“说不定啊,听说钱掌柜几天前新纳了一个美艳的新罗婢,估计这些天,没少下功夫吧。”

    “哈哈哈~~~”

    众人一阵哈哈大笑,钱掌柜也不怒,也跟着笑,对于男人来说,这是光荣、还是很风光的事,上次那个六十多岁的大盐商郭老爷,为了显示自己老当益壮,在chūn花院拍下花魁破处,那可是羸得满堂喝彩呢。

    很快,三碗酒倒好,那三人马上端起,先看个清楚,又放在鼻翼前方闻了一会,一下子就显示他们资深酒鬼的特征,最后才听从刘远的建议,慢慢把那酒喝完。

    一碗酒下肚,喝酒的那三人眼眼睛都出现了异样的光芒,不由而同的看着刚才倒酒出来的那个坛子。

    “三位,这酒怎么样?”钱掌柜小心翼翼地问道。

    “好~~”

    “太好了,虽说这这酒并没有十里香那样绵、回味悠长,但是,这酒劲力十足,一喝下去,我感到豪气万丈”

    “就是,就是,钱掌柜,你做人不厚道啊,有这么好的酒不拿出来卖,就拿十里香那货sè来打发我们,是不是看爷几位喝不起这好酒啊。”

    “就是,就是,给我拿两坛来,钱不是问题。”

    钱掌柜的动作一下子变得快了起来,飞快地把酒坛的盖子再次合上单手抱起,一手拉着刘远一边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这酒还在尝试阶段,晚点,晚点再正式推出请各位品尝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说完,也不顾仪态,拉着刘远就往帐房跑,刘远也没有反抗,只是跟在后面的小娘走的有点狼狈。

    “怎么跑了?”

    “把酒留下啊。”

    “刚把酒虫勾起来,一转眼就跑了,姓钱的,你信不信以后我不光顾你了。”

    。。。。。。。

    人虽然跑了,但是那三个试了酒的家伙还在后面,同样不要仪态地骂着,引得在座的人一个个都好奇的观望着。

    “小相公,不好意思,刚才情况有点特别,你不要见怪。”回到只有自己才能进的帐房,钱掌柜从衣袖里拿出一方丝巾,轻轻擦了一下自己额上的汗滴,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刘远拿出的那酒绝对没问题,问题是那酒现在还不是自己的,在没有把好东西牢牢握在自己的手里之前,钱掌柜以商人小心,把刘远拉进帐房里谈,免得被更多的人得知,免得节外生枝。

    “没事,钱掌柜心思慎密,小子佩服,佩服。”

    钱掌柜老脸一热,好在刚才喝了一大碗酒,也看不出来,他热情的邀刘远还有跟随来的小娘坐下,亲自献上了极品好茶,这才开门见山地说:

    “小相公,我对你那酒非常有兴趣,你要什么条件,说吧。”

009 讨价还价

    “钱掌柜你见多识广,是我们扬州有名的大商人,不知你准备用什么代价收购呢?”刘远深知道,谁先开口,就是谁先失了先机,很jīng明的让钱掌柜先开口。

    这也是一个探测对方底线一个方法。

    钱掌柜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把手一扬:“这酒不错,我愿五十两购买小相公的酿酒技术。”

    五十两算不少的了,现在是太平盛世,物产丰富,老百姓丰衣足食,东西都很便宜,一斗米三十斤(有人说是12.5市斤,有人说30,本文按30斤计算)也不过二三钱,这还是jīng米的价钱,算起来,五六个铜钱也就能购买一斤上好的米了,酿酒的成本也不高,就拿天府酒楼的十两香来说,十文钱就可以买上一小壶慢慢品尝了。

    一两银子可以购买到一百壶,五百两全买酒的话,一个人就是一辈子也喝不完了。

    可是,刘远一点也不动心。

    “钱掌柜,我听到的是,你要的是我酿酒的技术,五十两就想购买我这顶级美酒的技术?你当我是小孩子好哄了吧。”刘远摇了摇头,面无表情地说。

    “不,不,不,小人是很有诚意的,其实,我们的十两香也才卖十文钱一壶,而金月酒楼招牌美酒天仙醉,其实也只是卖九文钱一壶,五十两,真的不少了。”为了增加自己可信度,钱掌柜继续说道:

    “我得承认,这酒很不错,有劲,不过那是第一印象,不过这酒的口感稍显苦涩,这里是一个很大的缺点,另外,我并不知道,你这酒的所费的粮食是多少,不过我知道,肯定要比我那十里香要多,其实,我这也是很冒险的。”

    真不愧的饮食界的老行尊,只是喝了一碗酒,马上就把蒸馏酒的特点说了出来。

    刚刚蒸出来的时候,味道其实不是很好,最好是埋在地下一段时间,让酒挥发一下,这样口感还有软和度就会得到很大的改善,只不过,刘远实在等不起,因为他要在七天内筹够五百两银子。

    刘远也不否认,赞了句才说:“钱掌柜真是了不得,几句话就说中了这酒的缺点,关于这个问题,我也不隐瞒,其实这酒我的家传秘方,酿成酒之后,埋在地下,时间越长就越醇、口感也越柔和,半年,只有埋在地下半年,它不光保持现在的劲道,也会变得更香、更醇,口感绝对不比十里香差,至于所费的粮食,大约比普通酿的酒多用三到四成。”

    “真的?”钱掌柜双眼睁得大大的,一脸惊喜地看着刘远。

    “真的,其实,我可以当面给你验证。”

    “工艺复杂吗?所需要人工多不?”钱掌柜仔细地问道。

    刘远如实相告:“一点也不复杂,人工方面的要求也不高。”

    “能给我看看吗?”

    “那不行,要是你一看,我的秘方就曝光了。”

    钱掌柜看看刘远,再看看桌面上的酒,咬着牙说:“那我再加三十两,八十两。”

    “我不喜欢漫天要价,落地还钱,钱掌柜,你给一个老实的价钱。”

    “一百两,这价钱满意了吧。”

    “师妹,我们走。”刘远把那坛酒抱起,拉着小娘佯装要走。

    “别,别,别”钱掌柜忙一手拉住刘远说:“小相公,是我不对,是我不对,价钱我们可以谈,不合适可以谈到合适。”

    刘远一脸不高兴地说:“我听闻钱掌柜做人厚道,我有好东西第一个拿给你看,也没价高者得,你却把我当成小孩子,还有什么好说。

    “是,是,是,是我不对,我不应轻视小相公的,要不,小相公,你给一个合适的价钱,我们看看,相差多远。”

    “五百两!”刘远斩钉截铁地说:“一个铜钱也不能少。”

    “什么?五百两?”钱掌柜心疼得叫了起来:“小相公,五百两啊,哪有一加就加十倍的,还不能还钱,你这也太恨了吧。”

    一旁的小娘刚听说五十两的时候,因为远远不够还债,心里有点失望,当升到一百两的时候,心跳有点加速了,一百两啊,七天赚一百两,就是自己老爹在世,也不可能赚得这么多,她以为刘远会同意,没想到刘远想把她给拉走,现在好不容易再次谈价的时候,刘远师兄张嘴就是五百两。

    自己的心情都让刘师兄弄得七上八下的了。

    看到位钱掌柜的那么急,刘远也不生气,反而一脸自信地说:“钱掌柜,我觉得你忽略了二个问题。”

    “哦,是吗?那请小相公明示。”也不知是不是被刘远那个自信的笑容感染,钱掌柜也不耻下问。

    有时候,一个主意、一个点子,在商业上就有点石为金的作用。

    刘远自信满满地说:“这种酒,走的是高价路线,十里香卖十文一壶,天仙醉卖九文一两,价值都差不多,不过我大唐国富民强,大家的口袋都都是鼓鼓的,并不是消费不起,我觉得,这酒的定价,最少也是十里香的五倍以上,这样一来,这钱回收就快了”

    “另外,这么好的酒,无论到哪里都很受欢,我大唐地大人广,哪里没有市场,打响名堂后,到时你卖酒水都赚翻了。”

    钱掌柜听得心头大动,区区五百两,没什么压力,也能拿得出,不过就是这风险有点大了。

    别看天府酒楼生意这么好,扣除人工、灯油火蜡、税收、官员流氓的考敬,最后进入自己袋子的,一年也就三五百两,运气不好的话,这里差不多是一年多的收入了,还不能出意外的那种。

    “那个,小相公”钱掌柜搓搓手,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酒我是挺喜欢的,那价钱是不是可以少一点?”

    “你怕有风险?”

    “有点~~吧。”

    刘远轻轻一笑,压低声音说:“这样吧,钱掌柜你怕有风险的,我们签个合约,一年之内,你赚不回本钱,我花双倍的价钱买回来的,不过,要是一年之内回本的,以后除了天府酒楼的用酒,你卖出去的洒所赚钱的利润,你分我百分之五,也就是二十分之一,怎么样?”

    “钱掌柜你先考虑一下,不急,我到别的地方转转。”刘远也不催,反正好东西不愁卖,东家不买卖西家。

    “行,有小相公这番话,五百两就五百两,我钱某人认了!”钱掌柜一冲动,做了一个一生中最后悔的决定。

    在他看来,这酒的好,自己也亲自品尝了,不是自己的竞争对手,金月酒楼的金夫人也绝对出得起这价,到时不光是酒的问题,估计那客人都让她给抢光,这个小家伙,还说一年内不回本,就双倍购买回去,自己怎么也不吃亏。

    到时我卖多少,那是我说了算,够一年的时候,我说不够,让他花一千两购买回去,白得一个秘方还净赚五百两,多划算~~~钱掌柜心里那小算盘敲得啪啪响。

    可惜,钱掌柜以为自己看得够远的,没想到rì后大把大把的银子流到刘远的手里拍着大腿直呼后悔,就差没扇自己两耳光了。

    “爽快!”刘远笑着说:“成交!”

    “对了,小相公,你这秘方,卖给了我,你就不能再卖给别人,做人要有信用。”就在两人快要签名的时候,钱掌柜醒起独门秘方这回事。

    “行,那得加三百两。”

    “三百两?”

    刘远点点头说:“那当然了,我要是多卖几次,收益也会增多,可是你只想一个人独霸我这独一无二的秘方,那肯定得多掏钱。”

    “我能讨价还价吗”钱掌柜苦笑着说。

    “不能!”

    “那成,加三百就三百,五百都出了,也不在乎那三百两了。”钱掌柜咬咬牙,还是一口应了下来。

    两人谈妥,很快签了合约,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还按了手摸,这样算完事。

    “好了,刘公子,你那秘方呢?”签完字,画了手押,钱掌柜从合约书才知,原来眼前这位小相公跟刘,于是,也不叫小相公,改叫刘公子了。

    刘远大手一挥:“有些事,说比较麻烦,你还是现在跟我回去看吧,我就住在金水街,到时我做一遍你就会了的。”

    “那敢情好,那敢情好。”钱掌柜高兴地说。

    耳听为虚,眼看为实,他也不知眼前这个刘公子会不会故意使坏,不过当场酿出来更好,一探就知其真伪。

    “可是,这酒~~~”

    刘远知道,像钱掌柜这种酒鬼,喝了自己的酒,哪里还忍不住的呢,喝了还想喝,算了,反正自己哪里还有一点。

    “就留给钱掌柜好好品尝一下。”

    “那敢情好,那敢情好,谢谢张公子了。”钱掌柜连连感谢,最起码,自己今晚可以尽情的畅饮一番了。

    就在钱掌柜抱着那坛酒收好然后好跟刘远去学习酿酒秘方的时候,刘远忽然大叫了一声:“慢!”

    看到钱掌柜有点误会,刘远不好意思地解释道:“那个~~坛子我得留着,因为我答应我的师妹,回去的时候,这坛子要装满银子的。”

    “师兄~~~”一直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的小娘,听说刘远这样说,俏脸一下就红了。

    “这个~~~哈哈哈~~”钱掌柜哈哈大笑起来,爽快地说:“没问题,就按张公子说的办,八百两银子装不满,我补到满,不过,我用铜钱来补。”

    刘远和钱掌柜对望一眼,接着两人就哈哈大笑起来。

010 非君不嫁

    蒸馏其实非常简单,刘远当着钱掌柜的把蒸馏的过程做了二遍,jīng明的钱掌柜很快就掌握了,刘远又让他品尝了刚刚蒸馏出来的酒还有几天前蒸馏出来的当中的差别。

    钱掌柜一边连连点头,一边摸着刘远自制的简易的蒸馏器连连称奇,最后听从了刘远关于这些器具的建议下后才带着几个心腹面带微笑着走了,当然,走的时候,把那装满银子的坛子留下。

    至少,他认为还是很值当的。

    最令小娘感动的是,离开之前,钱掌柜以同是商人的名义,亲自给自己的亡父点上一柱清香,连说了好几声感谢。

    对她来说,亡父能得到天府酒楼掌柜的尊重,这是一件很值得骄傲的事情,虽说这尊重与他在商业上的成绩没关系,估计也就是敬他收了一个好弟子而己。

    “小娘,怎么站在这里发楞呢,你没事吧?”刘远看到小娘站在哪里半天都不动,忍不住走过来发问,还用手摸她的额头,看有没有感冒。

    “师兄~~我~~我没事。”小娘身体打了颤,好像想躲开一样,不过犹豫了一下,还是站着不动,任由刘远的手放在自己额上。

    不经意间,俏脸己爬上朵朵红晕。

    “没事就好,呵呵~~”刘远一边笑,一边把手移开。

    大唐虽然风气开放,但是把手随意放在一个还没婚嫁的女子头上,显得有点孟浪了,看到小娘害羞,刘远也不好过份,忙把手拿开。

    “师兄,对不起~~”小娘突然低头哭了起来,豆大的泪珠说来就来,“叭答”“叭答”一滴滴往地下淌。

    刘远最怕就是女人哭的了,一看到心都慌了,想去抱住她安慰又怕她误会,只好在一旁焦急地说:“小娘,小娘,别哭,怎么啦?谁欺负你,师兄马上把他打得连他娘都认不出”

    “不,不是有人欺负我~~”

    “那为什么好好的就哭了起来?”

    小娘抽泣二下,一脸伤心地说:“都是我家的事,连累师兄把家里的祖传秘方都卖了,这可怎么办~~~”

    今天的表现,小娘一直都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连钱掌柜都赞不绝口的酒,肯定能赚很多钱,可是为了还金玉世家的巨额债务,刘远二话不说,就拿出来卖掉了。

    见识了那些人的冷漠,小娘一下子感动极了,现在终于把情绪爆发出来。

    刘远笑了笑,用衣袖替她擦干了泪水,笑着说:“谁叫你是我的小娘呢,那是我心甘情愿的,真的,不过”

    “不过~~什么?”小娘睁大泪眼,好点好奇地问道。

    刘远调侃地说:“那是我准备用来赚钱娶媳妇的,现在那秘方卖了,没钱娶媳妇,小娘,你嫁人不能嫁给别人,要嫁就得嫁给我哦,知道吗?”

    小娘的脸,一下子涨得一片嫣红,双手放在身前不断的扯着衣角,抬头一看刘远,没想到正看到刘远正含情脉脉地盯着自己,马上又把头低下去了。

    “师~~师兄,小娘~~小娘的心,一早就在你~你哪里了,我袁可欣发誓,这辈子非刘远师兄不嫁。”小娘前面还有点羞涩,不过说到后面,神sè坚毅了起来。

    就像男人一样,说话掷地有声。

    刘远没想到,自己的一个玩笑,引得小娘这么大的反应,不过这样也好,现在的小娘,己有艳压群芳的迹象,提前把这个扬州大美女收下,那可是美事。

    别的可以让,美女不能让,在美女方面,刘远可不是一个大方的人。

    “好好好,没事了,以后万事有我。”刘远走过去,轻轻抱住小娘,温柔地说。

    “师~~兄,那个,我们还没~~拜堂成亲,虽说不是长子嫡孙,不过还是要守孝满一年才行,我~~~~”

    按照习俗,家人有老人仙去,长子嫡孙要守孝三年,就是为官的,也要回家以尽孝道,三年内不得嫁娶、这是最基本的礼仪,不过女子有点特殊,最怕就是误了婚期变成老姑娘,所以要求稍为宽松一点,按当地的习俗,只需要一年就行。

    刘远连忙放开小娘,有点不好思地说:“没,没,没这意思,我只是安慰一下你而己,你还小,你还小。”

    现在小娘,还是一个处于发育期的小萝莉,就是她肯,刘远也做不出这种事啊,那是畜生才能下得了手,就算守孝满一年,现那时小娘也不过是十四岁,古代女子十五岁成年,称为“及笈”,十六岁可结婚。

    旧时说“小女年方二八,闺中待字”,二八十六,也就是表示十六岁方可结婚,当然,这字说的不是书信,而是八字,男女有拜堂成亲之前要请算命先生算过八字,要八字相生才算是金玉良缘。

    现在的刘远,虚岁也就十五,就是放在早熟的古代,也未成年,不过小娘人虽未成亲,不过那心智倒跑先了。

    “咕噜~~咕~~”

    解释后,两人都不知找些什么说,就在尴尬间,突然响起一个奇怪的声音。

    “咦,什么声?”

    刘远有点郁闷地说:“是我肚子的叫声,一天没吃,饿了。”

    原来想去天府酒楼大吃一顿的,没想到还没吃上就被钱掌柜拉到帐房里谈生意,谈好后,马不停蹄回到金玉良缘,又是教又是指导,还亲自做了一遍给他看,现在太阳都快要下山,也就是说,二人一天都没吃饭了。

    不饿才怪。

    小娘“扑哧”一声笑了,这一笑,有如梨花带雨一般,让刘远都看到有点痴了。

    “那我去弄点斋菜,师兄你等一下。”小娘再次让刘远看得面红耳赤,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这才轻移莲步去厨房准备饭菜。

    与早上沉得的脚步相比,此刻小娘的脚步,变得轻盈多了,最起码,今天解决了两件大事,一件是关于金玉世家的,而另一件则是关于自己的。。。。。。。。

    看到小娘走后,刘远这才擦了擦鼻子,忍不住咂了一下嘴巴。

    古人最讲求那些礼义,亲人去世后,“头七”只能吃斋饭,“二七”可以吃水果,而要吃上肉,不好意思,要“三七”后,二十一天啊,这对一个无肉不欢的小伙子来说那是难受的一件事,现在几天不吃肉,刘远感觉到,自己的眼睛都是绿幽幽,估计就是一整头烧猪都吃得下。

    天、地、君、亲、师,这是古时做人的信条,亲虽然排在第四,不过天地漂渺,帝君高高在上,最亲近的,只有亲了,一rì为师,终身为父,刘远算是亲人,做商人地位本来就不高,要是再让人说不忠不孝,那这个社会都容不下你了。

    刘远咬咬牙,就当为了美女,不就二十一天吗,我忍!!

    小娘心灵手巧,再加上只是做斋饭也不用费什么功会,刘远只是等了一会,小娘己经做好斋饭,拿出来,二人一起享用。

    “师兄~~”

    “嗯~”刘远一边飞快的扒饭,一边应道,他可饿坏了。

    半大小子,吃穷老子,现在正是长身证的时候,一顿不吃就饿得慌。

    “那银子怎么办?这里只有我们两个,有人来抢怎么办,要不,我们把人叫来,今天晚上就把这债给清了吧。”

    早上的时候忧哪里去找钱,现在小娘却担心那坛银子了。

    八百两呢,小娘这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银子。

    刘远一脸轻松地说:“大家都知我们金玉世家办个丧事都得典当,欠了一大屁股债,谁还会来我们这里,再说了,那监视我们的那几位,一天十二个时辰都跟着我们呢,放心,有免费的保镖在,出不了事。”

    周员外还有孙老员这两个放印子钱的“吸血鬼”,生怕两人走了,那两个手下一天都吊在两人的后面,半夜都轮流看着呢。

    还真是两个免费的保镖。

    “可是,钱掌柜不会说吗?”

    “我们说好了,就说这酒是他的,谁也不会说出去,今天的事,他会说是我想把一个古董卖给他,结果是赝品,不会有人知道的。”刘远一早就作好了对策。

    “哦,那要把它埋到地下吗?”

    刘远的头上出现了二条黑线,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人家本来不理的,可是听到这怪声,估计没事都整出事来了。

    “你别掺和了,快吃完饭洗洗睡觉。”刘远拿出师兄的威严一脸严肃地说道。

    “哦~~”

    小娘应了一声,看到刘远认真了,也不敢说话,忙低下头飞快地扒饭,其实,不光刘远,小娘也快饿晕了。

011 一言九鼎

    商业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行行各有特sè。

    有的一开张就忙个不停,可是一天到晚也没赚到几个小钱,有的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有的天还没亮就要起床准备,有的却要太阳晒屁股了,才打着哈欠把店门打开。

    因为卖的是金银首饰,所以客人一般都会中午或下午才会前来选购,所以金器一类的店子开门比较晚,rì上三竿才会陆续开门,可是金水街今天有点特殊,天sè刚刚破晓,一群人就围在一家首饰店前用力地敲门了。

    “开门,快点快点。”

    “快点把银子还上,不然就我就把这里拆了。”

    “拆什么,这房子是我的,他们是租的,小心你吃官司,哼”

    “快点,快点~~别磨蹭了。”

    “就是,给了这么多天,够面子了吧。”

    。。。。。。。

    一群人一边敲,一边大声嚷嚷着,那声音,把旁边金玉斋的伙记都惊动了,打开门瞄了一眼,张张嘴想说什么可是又说不出来,一想没自己什么事,也懒得多管闲事了,打着呵欠再次把门着上睡觉。

    刘远昨天晚上构思着金玉良缘的发展想了一整晚,外面敲更的报到三更时才迷迷糊糊睡下,睡得正香,没想到让一阵敲门声给吵醒,迷迷糊糊起床,差点鞋子都穿错,打开门时,刚好看到睡在对面的小娘,也睡眼醒松揉着眼睛。

    “啊~~师兄,早。”

    “早,怎么,你也被吵醒了?”刘远关心地问道。

    “嗯,不知是谁~~大清早也不让人安生~~”

    刘远心疼地说:“估计是官差又派什么通辑令吧,你先睡一会,我去开门去看看就好了。”

    “不了,我梳洗一下,一会做早饭。”小娘虽然有点困,不过一看天己经亮了,作为女子,刘远师兄都起床了,自己自然不能再赖床,和刘远说完就把房门关上,估计换衣服梳妆去了。

    刘远也顾不得偷看小娘换装的美态,因为敲门声越来越响,连忙跑去把门打开。

    “你们敲什么?有事吗?”刘远开门的时候,还打着呵欠。

    站在最前面的周员外叫道:“小兄弟,今天是什么rì子了?”

    “什么rì子?”刘远这时还没完全清醒过来。

    一听刘远这么说,站在周员外旁边的张老财马上就不高兴了:“各位,听到了吧,我早就说了,他是信不过的,信誓旦旦说什么七天一定还,其实就是缓兵之计,好让那袁老鬼顺便入土为安,然后找机会溜走,应是被我的人跟着,觉得跑不了,这才有一天拖一天吧,你看,今天什么rì子都忘记了。”

    卖肉的牛大chūn舞了一下手里的猪肉刀说:“这么多年的街坊,还这样骗我们,我就在街口天天盯着,难怪这几天都不见你们怎么去筹备银子,原来是想好赖帐的了,你问过我手里的刀没有?”

    “赚钱?嘿嘿~~”一旁的陈记商铺的陈老板冷笑着说:“那天他带着天府酒楼钱如山来,我还以为他有法子呢,听说是想卖个古董给他筹钱,可惜,那是赝品,不值钱,我想,他说一个铜钱都不会少,就是准备卖古董吧,现在黄了,我先说了,欠我陈记商铺最多,一会清场的时候,我陈记商行先拿银子。”

    有人好像先知先觉一样大声叫道:“我早就说嘛,他是骗我的,你想一下,连做场法事都要去当铺,哪里有那么多钱还我们,近五百两啊。”

    “我想过了响午再来的,没想到看到周老外一大早往这里赶,好在我也跟着来。”

    “对对对,好在茶叶西施热心提一下,要不然,哼哼,你们把钱分了,我一个子都收不到了。”

    众人一时间吵吵嚷嚷,都是说在钱的事,有人甚至说几天前就和青楼的老板说好,今天把两人带去卖,女的做瘦马,男的也不错,卖给那些喜欢“男风”,有断袖之好的客人也不错。

    刘远原来有点迷迷糊糊的,经这些一说,马上清醒过来了,今天是自己说好还债的rì子,眼前的这些人,都是来讨债的。

    看样子,是两个放印子钱想抢先一步来拿钱,能拿到就最好,拿不到就抢东西拿人,力保自己的财产不失,没想到被另外的债主看到了,生怕自己的拿不到,也跟着来,有热心的还提醒别的债主也跟着来,一传开,所有的债主都齐了。

    刘远的心中的怒火终于忍不住了:“吵什么,谁说我金我玉世家不还钱了?”

    正所谓,凡事留一线,rì后好相见,现在连这一线都不留,刘远能不气吧。

    有些东西,虽然没有明文规定,但是大家还是遵守的,比如说看到人家有白事不能笑,过年时不能伤人的话,路上遇到老人要忍让,

    做生意的,最忌讳就是早上有人欠帐、讨债,认为这样很不吉利,影响自己的财运,一大清早说要欠帐或跟人要债,十有仈jiǔ遭人骂,就是再急,也要吃完午饭,这是一个不成文的习俗。

    这也是刘远有点迷糊的地方,说好今天来,准备吃完午饭来,来一个结算一个,反正欠债还不够五百两,现在坛子里,装了八百两上好的雪花银,没想到,这些人,一大早的就敲门要债了。

    上次三朝没过,尸骨未寒,马上就来要债,打扰死者安宁,现在可好,一大早,早饭还没用,这些人又来了,事情还没弄清楚,说话一个比一个难听,还有人一早就和青楼的老板约好把自己和小娘卖掉。

    简直就是太可恶了,刘远不气炸才怪。

    周员外冷笑着说:“还钱?拿什么还,不是靠嘴巴,我的五十两呢,快点还,不还别怪我不怪气,马上抄家,抄不够的,拿你去卖。”

    “就是,欠债还钱,天经地义,银子,还有我的三十两。”张老财也在一旁叫嚷着。

    “是啊,说好今天还的,那就还吧,”

    “我还等着钱给我娃做一身衣裳呢。”

    “我那八两银子可是救命钱,我老婆病在床上,还等着我拿来这钱回去买药呢。”

    人没出来之前,就拼命敲门,现在人出来了,还是吵吵嚷嚷,好像一会儿也不想多等一样。

    人情冷暧,立见分晓。

    刘远知道,这有向个原因造成的:一是袁掌柜在世时,又孤傲、又吝啬,有时又太斤斤计较,人缘很差,二来大伙都知金玉世家被二个学徒卷走了值钱的东西,估计没什么家底,要不办个简单的法事,也不需要拿东西去当铺了,最后就是,刘远和小娘的年纪太小了,谁也不相信,他们在七天之内能筹够近五百两的巨款。

    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有的人家里不富裕,还是贪一点小便宜借出来的,现在急也情有可愿。

    “各位,请进吧,我马上就还钱。”刘远也不坚持了,打开大门,让众人走了进来,准备还钱。

    早也是给,晚也是给,自己要想在商业上有所作为,首先就要做一个一言九鼎的人,还就还吧,没必要为了这些人生气。

012 亥时再来

    众人也不客气,马上跟了进去。

    “师兄,他们是。。。。。”刘远领一大群人进去的时候,小娘刚梳洗完毕,看到刘远带了一大堆人进来,正在吃惊,不过一看到走在前那几张熟悉的面孔,一下子就明白什么回事了。

    来的是客,不过却是一群恶客。

    小娘咬着嘴唇,不再说话了。

    换作别人,小娘早就在一旁伺候着茶水果品了,不过对这帮人,还真的提不起一点客气的心来,这帮人,简直就是赶鸡下河,要把两人往死里赶啊。

    “快点拿来银子吧,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就是,说了,那个什么赝品的古董就别拿了,人家钱掌柜都没收,别拿出来献丑。”

    周员外还有张老财一唱一和,这金玉世家弄一个简单的法事都要把随身物品拿去典当了,再说这些天也没看到他们有什么卖田卖地筹钱的举动,现在不过是装模作样拖延时间罢了。

    而他们的几个手下,一早就把门给守住,以免刘远还有小娘逃跑。

    狗眼看人低。

    刘远没说什么,他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是没用的,行动最实际。

    “砰”一声,刘远把那坛子猛地往桌子上一摔,一下子把那个坛子摔破,众人的惊叫声中,一块块诱人的、白花花的银子显露了出来,在阳光的反shè下,白花花的一片,一下子把众人的眼睛都闪花了。

    “哗~~”

    “好多的银子。”

    “上千两呢。”

    “上等的雪花银,这~~~这是哪里弄来这么多银子的?”

    “难怪他说还我们的钱,一个铜板都不会少,原来一早就有准备。”

    。。。。。。。

    看着那堆成小山的银子,不少人眼晴都绿了,谁也想不到,前几天还要借钱下葬的两个小家伙,几天之间,就有了这么多银子。

    难不成,这银子是从天下掉下来的不成?

    一个个都看得目瞪口呆的不说话,有几个有点后悔为什么一大早放下生意不做跑来这里要债了,这是不厚道的事啊。

    “谢谢各位的宽限,我们金玉世家也不负众望,在限期前把银子准备好了,各位肯借,也算是有情有义,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大家怕钱收不回去,我也理解,不管怎么说,我代我师傅谢谢大家的帮助和支持。”

    “我代我爹谢谢大家。”小娘也跟着刘远对在场行了一个礼。

    众人都有一些沉闷,有人回想昔rì袁富贵为数不多的好,有人则是有点自责自己做得太过了。

    “呵呵,不用客气,都是乡里乡亲的,互相帮忙是应该的。”周员外呵呵一笑,摸着自己下巴的胡子笑着说。

    那声音,就像一个慈爱的老者,哪里刚才尖酸刻薄的语气,变得还真快。

    “对,对,互相帮助,那是应该的。”张老财也一脸的笑意,笑得唇长的那“老鼠须”一动一动的,再加上他那双小小的绿豆眼,活像一个大老鼠一样。

    刘远冷笑地说:“不好意思,刚才的感谢不包括周员外还有张老财你们两位。”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周员外老脸一红,马上气呼呼地说。

    自己还接过话头,原来是自作多情了,一向又爱钱又好面的周员外能不气吗?这简直就是当着大伙的面,把自己热脸贴在冷屁股上了。

    “就这个意思,我谢谢,是因为我师傅欠他们的钱,体凉我们的情况,宽限我们,就是欠的债也没要利钱,这本来就是一种信任还有情义。”刘远语音一转,冷冷地说:

    “你们不同,比九出十三归还要狠,晚一天没还上,逼人卖儿卖女都干,我可不欠你什么恩情,还要感谢你鼓动乡亲前来讨债,头七还没过,尸骨还没寒,你们就带头来闹事了,怎么,还要再谢你不?”

    “嘿~~”

    “没事找事。”

    众人都乐了,实际上,这个周员外的名声也太差了一点,袁富贵不讨人喜欢,那是他xìng格有点孤僻高傲,并没干什么坏事,再加上手里有一间金玉世家,大伙怎么也给一点面子,不过放印子钱的就不同了,像周员外、张老财这两个,简直就是声名狼藉。

    刘远也懒得理这两个人,早也是还,晚也是还,不来都来了,就现在来了吧。

    “陈掌柜,这是欠贵宝号的一百五十肉银子,请你点收。”

    “老板娘,这是先师欠你的茶叶道,请你点收,顺便把帐给销一下。”

    “常掌柜的,你的是二两外加三十二文钱,对,你把欠据给我,这钱就是你的,我们两清了。”

    按照前面所登记核实的数目,刘远一笔笔把欠帐消去,只是记帐的,让他们当场销帐,要是写了欠据的,当场核实后,当然毁去,不到一柱香的功会,台上的那堆银子就少了一半,不过一旁协助的小娘心情却是不错。

    把债全还清,算是帮死者了却尘世的困果,让他在黄泉路上走得更加安心。

    “太好了,这钱终于拿到了。”

    “是啊,我还以为是开玩笑的,没想到金玉世家还真是言而有信呢。”

    “谁说不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呢,叫你们不要急就是不信,一个个就是火烧屁股一样火急火燎地赶来。”

    “对对对,这次我还真是看漏眼了。”

    “我也是~~~”

    一个个领完钱之后,有的在领钱时一边说金玉世家做事有信用,一边说以前做得不厚道,不过赚钱困难什么的,刘远也一一表示凉解,等欠债清得差不多时候,袁掌柜的灵位前也多了几柱清香。

    毕竟前面做得不厚道,有的人心中有愧,就点上一柱清香表示内疚吧。

    周员外还有张老财看到一个个都领钱时,他们一点也不急,对于他们来说,只是瞄上那么一眼,这银子的数量还有成sè都猜个仈jiǔ不离十,那堆银子有上千两,金玉世家一共也就欠了不到五百两,自己的那份怎么少不了的。

    可是当他们看到刘远把钱都还给了人,除了自己这两位,就不还了,用一块布准备收起来时,顿时急了。

    “咦,小兄弟,我的钱还没给呢。“

    “对,我的也没给,白纸黑字,你不会是忘了吧?”

    刘远嘿嘿一笑:“没忘啊,你们两个,一个是五十两,一个是三十两,没错吧?”

    “对,对,欠我是五十两。”周员外叫道。

    “我三十两。”

    “知道了,你们晚上亥时三刻来拿吧,我现在要关门睡觉悟了。

013 未来规划

    周员外一听就不乐意了。

    “小相公,你这样就不对了,为什么别家的都还上了,就剩我还有张老弟的不还,这是什么哪门子的道理。”

    “就是,当时你说还不上,我们都等了,现在你这样做,不是为难我吗?”张老财也在一旁附和着。

    刘远冷笑着说:“是吗?为什么我只记得你们说把我们两人卖到青楼,大清早又带头来闹事,这几天还一直派人监视我们两个,就凭这些,不给你们添点堵,我还不高兴呢。”

    周员外把手里的借据扬了扬,生气地说:“看清楚了吗?这是你们死去掌柜亲笔书写,上面还打了手模画了押,还想不认了不成?”

    “上面说是今天还你五十两,对不?”

    “对”

    “今天过了吗?”

    “。。。。。。还没,怎么啦?”

    刘远笑着说:“对啊,我又没说不还,你们两个能在今天大清早带人还我这里追债,我为什么不能在今天最后一刻才还给你,今天这么人在场都听到了,今晚丑时三刻,你不来拿钱的,那是你的事,你们现在可以走了。”

    对于这种人,刘远可不跟他们客气,你做得初一,我也可以做十五,反正以后也没打算和这种人打交道,这几天让他们派人监视得刘远都有火了。

    这口气,不吐不快。

    “哈哈哈,行,我老陈这个证。”

    “也是,反正周员外还有张老财二位大人物,别的什么都不多,就是时间不少。”

    “对,要是他们丑时三刻没来,就当他们放弃了,那这银子也就不用给他了。”

    “好,算你狠,丑时三刻就丑时三刻,你等着。”

    放印子钱的,多是乘人之危、坏事做尽之辈,大家对他们也没什么好的印象,周员外还有张老财看到这里没一个帮他们说话的,姓刘那个小子也占着歪理,放下一句场面话,二人灰溜溜地走了。

    “老实说,这两老子小做得也有点过份,哎,要不是他们,我今天也不用多做一回小人了,好了,各位告辞,两位,多多包涵,等你们金玉世家再开张之时,我一定要来光顾一番。”

    茶叶店陈李氏也一脸愧疚地说:“都是乡里乡亲的,这次做得也太不厚道了,我得给袁掌柜上柱香,对了,你们以后再来我店里买茶叶,一定给你们最优惠的价钱。”

    说完,恭恭敬敬在灵堂前上了一柱清香才离开。

    “我也上柱香才走,以后你们来我哪里割肉,买肉搭骨头,不好的都不卖给你们。”

    “资金周转不灵,见凉见凉。”

    。。。。。。。

    等人都走后,刘远从那堆银子中捡出八十两面,这里有五十两是周员外的,有三十两是张老财的,刘远想教训他们,特地留到深夜再给他们。

    捡出八十两后,剩下的,就是两人可以随意支配的了。

    从几天前就是铜板也得省着花,到现在桌面上的剩下一大堆白花花的银子,简直就像做一场一样,两人数了一遍,一共是三百二十三两上等的雪花钱外加一千三百五十六文钱。

    那些铜钱,就是那银子没满满,钱掌柜言而有信用铜钱把它装满的。

    “张师兄,你真是太厉害了。”小娘看着刘远,眼内露出迷醉又感激的神sè,这个男人,说七天之内把债还钱,还真做到,不光如此,还剩那么多。

    一看到这钱,小娘就想起刘远和钱掌柜交锋时情形,原来想到能卖个二三百两,就是能卖一百两,小娘都非常满意的了,没想到刘远就是咬着一口不放,说好了五百两,后面又硬是多要了三百两,加起来一共弄了八百两,换小娘去谈,估计能有二百两都欢天喜地了。

    刘远那种自信满满、胸有成竹的样的样子,看得小娘眼里都冒小星星。

    “师兄,那,现在这些银子怎么办?”小娘看着桌子上那一堆的银子问道。

    “你想怎么办都行。”

    “我?”小娘有点吃惊地说。

    刘远点点头说:“对啊,这些银子,你想怎么花都行,有什么好吃、好穿的、好玩的,你要什么,师兄都给你买。”

    “师兄~~”小娘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

    “怎么啦,怎么说得好好的,眼睛说红就红,是不是哪个欺负你了,师兄帮你出气。”

    小娘用手擦了一下眼睛,连忙解释道:“没有,没有,师兄,我只是。。。。只是有沙子进了眼晴,没事的。”

    “有什么要吃的,要穿的,你说,师兄这就帮你买。”

    “不,不,不,我不用,师兄,我现在对这些不感兴趣,我们有钱的话,还不如好好经营下我爹留下的店子,他老是说留下来给我做~~~做那个嫁妆的,有这钱,我们就可以进货,然后再请一个坐堂师傅,慢慢搞起来吧。”

    小娘的眼晴又红了:“我想,我爹在天有灵的话,他会很高兴看到这个的。”

    “请坐堂师傅?”刘远摇了摇头说:“不用了,最好的师傅在这里了。”

    “你?”

    “对,就是我,不夸张地说,全扬州,我的技术说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小娘摇了摇头说:“师兄,这个不可能吧,你是我爹的弟子,我的什么水准,其实~~~我也知道的,这能行吗?我知道坐堂师傅工钱很高,不过,我们怎么还是要请的。”

    原来她也是有自知知明的。

    好在,刘远一早就想好了对策。

    “小娘,你知道师傅为什么借了那么多的银子吗?”

    “为什么?”

    刘远一脸“敬仰”地说:“那是师傅研究出了一种新技法,所以借了那么钱来练手、研究,其实他己经研究成功,因为师傅偷偷找我做帮手,所以,我也会了,可惜师傅还没有扬名立万就。。。。。/小娘,你放心吧,我们一定会把师傅创下的金玉世家发扬光大的。”

    “这个,真的?”

    刘远“郑重”地点点头说:“真的,怎么,你不相信我的手艺己得到师傅的真传吗?”

    “信,信,师兄,我信你,你说什么我都信你。”小娘抹着眼泪喃喃地说:“爹,爹,我就知道,你一定很厉害的,都是那些人误解你,你是最好的,最好的~~~~”

    果然是好女儿啊,什么都把老爹往好里想。

    不过刘远也暗松一口气,有了死鬼师傅作掩饰,自己这手顶尖的手艺终于可以再次发扬光大了。

    袁掌柜的手艺在自己面前,简直不值一提,就是整条金水街、整个扬州也没人敢跟自己较量,不是巧手的总是,主要是技术的问题。

    古时候皇帝认为农业是一国之根基,重农抑商,这就是商人地位低下的主要原因,整个大唐的工业都很差,而作为首饰业来说,更是举脚维艰,现在市面的款式、设计、工艺、搭配等等,还停留在最初萌芽阶段,和二十一世纪发展得非常成熟的首饰技术相比,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举个例子,唐朝现时的首饰加工业,还是停留在挫、磨、夹、串、刻花等一些基本的工序,是一种粗放简单的模式,而到了二十一世纪,发展成起版、制蜡、磨砂、镶石、电镀、雕花等工序,就拿镶石来说,发展成蜡镶、迫镶、爪镶、微镶、嵌镶、钉镶、筒镶等多种很成熟的表达手法。

    虽然缺少工具,有的条件还不够成熟,不过这些都不是问题,刘远很有信心,凭着自己的手艺,绝对能在刚刚发展的大唐独占鳌头,创造自己的美好生活。

    想前世,金玉良缘要求高、待遇好,就是一个普通的小工别人也挤破头来,只有在金玉良缘出来的人,去那些小厂随便也能做一个师傅级的人马,何况刘远还他们当中的佼佼者呢。

    嗯,明天得订制一些特别东西,回来自己加工什么的,得有一套属于自己独有的工具才行。、

    刘远一早就有了绝佳的计划。

    看看自己的手,十指纤细、灵活、有力,条件非常好,这是一双巧手,这是一双天生就为了做首饰的巧手,比刘远前世的手还要巧。

    只要努力,肯定有一番作为的。

014 火漆妙用

    债还清了,手里又多了一笔银子,虽说刘远买材料、订制工具什么的,花了一大笔钱,不过负责管帐的小娘手里加起来还有好几十两银子。

    虽说金玉世家办完白事又快一个月了,不过小娘可是手里有粮,心里不慌,不但不慌,整个人在刘远的帮助下,走出了丧父的yīn影,最近的心情还好了起来,脸上的气sè,也红润了起来。

    心情好的原因很简单,刘远一个人躲在房间里做首饰,刚开始没觉什么,等到那些成品的出现,小娘简直就是看得眼都花了。

    那些首饰一件比一件jīng美,一款比一款好看,一件件栩栩如生,首饰上的那鸟、那花、那树简直就是真的一样,又大方又好看,小娘看了这件又舍不得放那样,要不是还处于守孝期,她真想马上戴出去炫耀一下。

    小娘最喜欢的,就是那支刘远师兄称为“蝶恋花”的作品,在一支凤头叉上,盛开着三朵鲜花,以白银作花叶,用金丝做花忒,非常漂亮,花的上面还停着一只黄金打成的蝴碟,栩栩如生,最绝的是,那两只用金叶子做成的翅膀,还可以动的,戴在头下走的时候,那两只翅膀扑扇扑扇的,好像活的一样,很多时小娘都舍不得放下来。

    其它首饰也很多,连一件都没有重复的,真了不起。

    虽然自己老爸是开首饰店的,虽然自己所住的地方全是做首饰的,比自己亡夫手艺好的也不知有多少,可是,就没有一件比得上自己刘师兄所造的。

    简直就神了。

    看到这些首饰,小娘感到,金玉世家的chūn天来了。

    小娘原来准备让刘远请人来做,这样刘远就不用那么辛苦,没想到刘师兄只是说,自己只走高档的路线,也不准备请人大规模地生产,用他的话来说,那就是:金玉世家出品,必是jīng品。

    让所有的女人都以能戴上金玉世家的首饰为荣。

    “师兄,吃饭了,今天有你最喜欢烤鸡脚”小娘把饭菜送到刘远的房里,甜甜地叫着。

    小娘觉得刘师兄什么都好,就是一工作起来就非常专心,经常不记得吃饭,有多次走到他后面也不知道,好像他一工作的时候,手时只他的饰点一样。

    非常的专注,为了自己心上人身体的健康,小娘每次都把饭送到刘远的房间内,亲自看到刘远吃完了才走开,不碍着他工作,为此刘远没少抱怨。

    “哦,等一下,马上就好。”没想到这一次,还是挺配合的。

    “咦,师兄,你干什么,怎么又用火来烤那些火漆呢?”小娘好奇地问道。

    刘远点了一根蜡烛,拿一块很大的火漆在上面烤啊烤,也不知他要干什么。

    “哦,做首饰用的。”

    小娘好奇地说:“做首饰,不是金、银、宝石这些就行了吗?你个火漆干什么,还是这么大块的。”

    “哪,你看着,是这样用的。”

    刘远看到那火漆己经烤软了,把那个大得像酒坛的火漆抱下来,然后把一个半成品的镯子一下子摁在那被火烤软的火漆上。

    火漆是一种易软易硬的物质,把镯子放上去一会,重新凝固的火漆一下子变成硬了起来,把那镯子牢牢地固定火漆上面了。

    “师兄,你这是~~干什么?”小娘有点想不明白。

    “这个就是利用火漆的特xìng来制作首饰。”刘远解释说:“我们做首饰的话,无论一方面都要做到妥妥当当,怎么拿,这就是一个问题,如果用手去拿来,做一段时间就会累,稳定xìng就不够,影响工作效率,也会影响那质量,手上出的汗对首饰也不好。”

    “如是果用其它硬物来强行固定,那更不好,你也知,金和银虽然是钱,贵重属,不过它们的质地其实很久,纯度越高就越软,用硬特固定很多易弄花那些饰物,用火漆就不动了,软得快,硬得也快,固定得好,做完了用火一烧,首饰表面的漆就没了,一点痕迹都没有,所以,用火漆就是最合适的。”

    小娘连连点头。

    没想到做首饰,还有这么多窍门呢。

    “师兄,你这次做的这件,又叫什么名堂?”小娘好奇地问道。

    “这只手镯叫七仙贺寿,看到没有,我在表现面了很多人物,这七个就是七仙里的七个神仙,这个是荷仙姑,这个倒着骑驴的就是张果老,这个长胡子的吕洞宾。。。。。他们一起下凡给人祝贺,怎么样,漂亮吧。”

    小娘连连点头说:“张师兄,你真是太厉害了,那么小的地方,你还刻了那么多人物,我一眼就能认出他们是谁,真是想都不敢想啊。”

    “嘻嘻,这些都是牛刀小试罢了。”刘远特意地说。

    刘远很想解释,这己经不是简单的刻了,这己上升到雕的级别,那可是一门比它高明得多的技术了。

    算了,烦得解释了,免得这丫头又好奇心发作,缠住自己问动问西呢。

    刘远坐下吃饭,小娘也坐在一旁陪他一起吃。

    “师兄,你不是说很快就开业的吗?我们金玉世家都关上一个月了,因为我们不开店,很多熟叹息一下,然后走了旁边这间金店光顾,一个月的租金又那么贵,要不,我们还是早点开店吧,能赚多少就是多少,我可不想跟你喝吃山空。”

    “嗯,快了,做完这件,我还弄一条项链就算完事,放心吧,磨刀不误砍柴工,到时你就知道了。”刘远一脸自信地说:“我们金玉世家,肯定会名声大振,你就等着出名吧。”

    “真的?”

    “真的。”

    小娘嘟起小嘴说:“师兄,你都是做起来卖的,我想要你又不给我,那么漂亮的首饰卖给别人,我想想都觉得心疼。”

    女生嘛,都喜欢漂亮jīng巧的东西,别看小娘年纪小小,平时也是很注意把自己扮得漂漂亮亮的。

    女为悦己者容。

    刘远刮了她一下鼻子说:“笨,你守孝还没完毕,又不能戴,要来干嘛,再说这些都是普通材料做成的,算不得名贵,我想一下,对了,等你守完孝,我就送你一顶全世界最漂亮的首饰好不好?”

    “好啊,好啊。”小娘高兴的叫了起来。

    看着桌面上的东西,小娘也有一点郁闷,实际说,这些东西做得还真的不错,除了设计还有jīng巧,材料方面却落了下乘,卖不了很高的价,不过,这不是没有办法吗,买材料花了那么多,又要订这样又要补那样,那银子共得像流水一样。

    要是有钱,多好啊。

015 名动扬州

    金水街每天都人来人往,热闹非凡,结婚的、下聘的、买首饰送名jì、清倌人、青楼里那些茑茑翠翠欢心的,数不胜数。

    换一个角度来说,金水街的繁荣,也就是扬州的繁荣。

    作为金水街知名商铺,金玉斋的伙伴一向都是很勤快的,每天都是早早开门迎客,今天负责开门的伙记叫陈三,他一开门,就发现了一件奇事。

    隔壁关门停业的金玉世家也开门了,他一直暗暗喜欢的那个袁姑娘正一脸喜sè地在扫着地,奇怪了,今天金玉世家怎么啦?

    “袁姑娘,早上好。”陈三笑着打着招呼。

    “早上好。”小娘也没小看他是一个小小伙计,那天晚上,自己家里出事,这个伙计是最先赶到现场帮忙的人,所以小娘对他也很客气。

    听到自己心中的“女神”回应,陈三心里更是高兴,忍不住问道:“袁姑娘,你这是,准备开张吗?”

    “是啊,因为家父的事,都停业了一个月,也是时候开店了。”

    不是吧,那个光头袁都挂了,就是光头袁在世的时候,金玉世家的生意都是拍苍蝇,现在老的不在,只剩下一个不成器的小弟子,就水平,还想在竞争白热化的金水街立足?那是白给租分子钱的份。

    不过想劝这事也劝不起,也轮不到他管,刚开门事多,他作为一个最低等的伙记,也没功夫闲聊,对袁姑娘又恭维了几句,然后又回头忙去了。

    小娘很认真把门前的空地扫完,然后又进去帮刘远了。

    “师兄,准备好了吗?”小娘回到店内,看到刘远正在把首饰放在一个特制的案台上,笑着问道。

    刘远把自己最得意、耗时最长的三件作品放在案上,一边放一边说:“不用,很简单的事的,对了,镖局的人来了没有?”

    “还没来吧,不过,师兄,请他们划算吗?两个人,虽然不用包他们的伙食,一天还得三两银子,一个月得六十两银子的呢,这也太贵了。”

    小娘一想起刘远搞的那个活动得请保镖,一请就是一个月,六十两啊,很多路边的商铺一个月也就赚个十两八两,现在六十两,顶一间生意不错店家半年的利润了,要是一个月内没什么进项,那差不多把金玉世家再一次给掏空了。

    刘远一脸自信地说:“放心,这钱不是白给他们,永泰镖局是一间很信用的镖局,除了了口碑好、信用高,实力有保证,要是他们看不好我的东西,那是得十倍赔偿,这价钱,还算厚道吧,你就等着收钱就行了。”

    “师兄,你作什么,我都支持,不过,那件蝶恋花不要作为奖品放上去好不好,我~~很喜欢。”小娘看着那案台的那个闪闪发亮的首饰,那双美丽的大眼晴里,都冒出星星了。

    这小妮子,到现在还是死心不息呢。

    刘远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说:“还想着啊,不是跟你说了吗,这个只是一般般的,晚点我肯定做一个更大、更漂亮的给你,别掂记着了。”

    “哦~~”小娘调皮的吐了一吐舌头,然后就笑着不语了。

    这时有两个穿着永泰镖局衣服的镖师走了进来,一看到刘远就行了一个礼说:“刘公子,你好,我是永泰镖局司徒长信,这是我的弟子陆永强,我们掌柜的说,让我们来听候二位的吩咐。”

    刘远连忙回了一个礼说:“司徒镖头有礼了,估计铁掌柜也和你说了,你只要帮我看着摆在外面的货,不让宵小抢跑了就行。”

    “明白,就全包在我们身上,定保贵宝号的货品不失。”司徒镖头连连点头。

    做镖局的,就是从事帮忙押运、保护这一类的角sè,在扬州,像刘远这样要求保护贵重货物的也不少,他们也有一套自己经验和流程。

    客套完了,刘远在两位镖师的帮助下,把一个摆着几件饰物的案台抬了出去,然后一左一右守在哪里。

    这时外面的街道,己经人来人往,好不热闹了。

    一张放着三件首饰的案台,两个严阵以待的保镖,一下子就吸引了很多人目光。

    “哗,这是~~首饰,真漂亮。”

    “是啊,这是谁做的啊,我第一次看到这么漂亮的首饰。”

    “就是,就是,你看,那胡蝶好像活的一样。”

    “那条项链真漂亮,又是星得又是月亮的,我一看就喜欢了。”

    “那镯子才是漂亮呢,一看到,我的心就扑嗵扑嗵地跳了。”

    不怕货比货,就怕不识货,金玉世家由刘远jīng心制作的三件首饰一摆出,那超时代的设计、巧夺天工的手艺,一下子就吸引了外三层,内三层的人停在哪里欣赏,面对那些jīng美绝化的首饰,一个个都赞不绝口,很多大婶小娘子看着那些首饰,脚步都走不动了。

    “喂,伙记呢,这些首饰售多少银子呀?”这时有个衣着华丽的女子衣拖着面小声地问道。

    “对啊,怎么没有标价钱的?”

    守在一旁的司徒长信谨记着刘远的吩咐,大声地回答道:“对不起,这三件首饰是非卖品。”

    “什么?不卖?不卖你摆在这里干什么?”

    “就是,以为我们出不起钱吗?”

    “那件有蝴蝶的我喜欢,一百两银子我要了。”

    “一百两很多吗?我出一百五十两。”

    “那手镯我真的喜欢,你就开个价吧。”

    众人开始鼓燥了起来,一个被娘子捏了好几次腰的公子走到前面,向司徒长信行了一个礼说:“这个大哥,这个既然摆出来,为何又惜售呢?”

    这位公子身穿的一袭青sè的儒衫,脚踏皂靴手执纸扇,风度翩翩、一表人表,一看就知是一个饱读诗书的读书人,那地位可比自己高多了,忙回了礼说:

    “这位公子,我只是被雇在这里看着这三件首饰的人,负责的只是看护,至于掌柜怎么处理,我还真的作不了主,刚才他说这些是非卖品,我也没办法。”

    司徒长信的话一出,在场的人都不说话了。

    “怎么办,我娘子就看中了首饰了。”

    “是啊,东西做出来不就是卖的吗?摆出来又不卖,看得我都都庠庠的。”

    “掌柜在哪,怎么不出来的?”

    “我们走,不卖就不卖,这里这么多首饰店,我就不信除了它,别的地方没有

    。”

    “就是,我们走,都不光顾它,让它倒闭算了。”

    “走~~~”

    一大堆人骂骂咧咧的,说了半天,可就是没有一个人舍得走。

    因为,那三件首饰实在是太美、太漂亮了,能来号称首饰一条街的金水街,都是抱着买一件称心如意的饰品来的,现在看到这么好的,没有理由放着好的不要要差的,那东西摆出来不到一刻钟,围观的更多了,很多同行都被招来了。

    金玉斋的赵二掌柜,看着那三件首饰,那眼珠子都快突出来,那嘴张成一个O型,半天没有合拢,扭头看看那几个相识的同行,表情大都是一样的。

    不会的人看热闹,会的人看门道,赵二掌柜心里直打鼓:奇了,怎么做得这么漂亮的,这是手法?这是什么技法?自己做这个也有二十多年的经验了,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漂亮的首饰。

    用鬼斧神工来形容,不,用巧夺天工来形容也不差,虽然那材料一般,但手工则是极为上乘。

    一阵风吹来,放在最上的那支称为“喋恋花”的头钗上的蝴蝶上那两只漂亮的翅膀,竟然随风动了起来,两只翅膀一扇一扇的,好像要振翼飞翔一样。

    “哗,你看,那翅膀动了。”

    “对,对,就像真的一样。”

    “太漂亮了,要是我的多好。”

    “相公,不管了,我要那支蝴蝶钗,买不到,你今晚睡书房。”

    “秦公子,你不是想约我湖里泛舟吗?只要你送上那个镯子,我就诺了你。”

    “相公,你不是想买个美婢吗?只要你把那项链给我买下来,我就让你如愿。”

    。。。。。。。。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的时候,这时刘远拿着一个锣携着小娘走了出来,而小娘手上,还拿来一张大红告示。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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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唐春介绍:
一个优秀的首饰技师,因为一个意外,穿越到了唐朝一个苦逼的学徒身上
一间生意淡薄、濒临倒闭的金店
一个游手好闲、水平一般偏偏又脾气暴躁的师傅还有二个谈不来的师兄
最惨的,还签了一份打死勿论的学徒契约
幸好,还有一个美丽又对自己暗生情愫的小娘
刘远还没决定以后的路
没想到一夜剧变,两个师兄杀了师父卷了黄金细软跑路
留下一个负债累累的烂摊子
欠下的货款、借下的债务、快要到期的租金等等,让小娘无计可施
要抄家、变卖家产?
满唐春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满唐春,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满唐春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