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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京华闲人     新宋英烈txt下载     新宋英烈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十一章 通天之路(二)

    当天晚上,王崤峻陪着四哥玉虚子吃过晚饭后回到自己的小院,才一进正房的门,就被张晓菲的贴身侍婢兰香给请到了张晓菲的卧室里。

    王崤峻随兰香进了卧室,就见张晓菲正坐在床上哄儿子睡觉。在旁边的桌子边,林小雨则在看着义子邢正男做数学题。

    邢正男自从上次被接到“清园”后,经过一段时间的适应,便决定留下来不走了。以前都是由张晓菲和韩青雯负责教他学习,这几个月因为张、韩二人生了孩子,所以改由林小雨接手。当然,王崤峻作为他的义父,也会参与对他的教育。只是王崤峻平时比较忙,真正坐下来辅导邢正男的时间比较少而已。

    张晓菲见王崤峻来了,便让他先坐会儿,等自己哄着了孩子再说话。王崤峻点点头,坐到了邢正男旁边,一边看他做题,一边小声询问林小雨这个义子最近的学习情况。

    两个人聊了一会儿后,见张晓菲已经哄着了儿子,林小雨便打发丫环送邢正男回自己的房间去做功课,以方便大人说话。

    邢正男向义父、义母行了礼,道了晚安后,就跟着丫环出去了。张晓菲来到桌边,轻声问王崤峻道:“老公啊,四哥今天来是不是有什么大事跟你说呀,我听说你已经发电报让所有兄弟明天都到‘凉园’去开会了。”

    王崤峻点点头,然后便把扶摇子老神仙捎信来,让他们尽快派人南下开封,去觐见柴荣的事情跟老婆说了一遍。张晓菲一听这个消息也兴奋起来,说道:“居然会有这种好事,看来老天爷还真是很眷顾我老公呢。可惜我现在有个桓儿要看,不然我还真想去开封看看。”

    王崤峻闻言摇头道:“你呀,想得太简单了。俗话说的好‘伴君如伴虎’,这次去见柴荣虽然是个天赐良机,但机遇是和挑战并存的。万一你老公那句话说得不对了,犯了柴荣的龙颜,说不定就被推出午门斩首了呢。”

    “呸,呸,呸,快别胡说。哪有还没出发就咒自己被斩首的”张晓菲抱怨道。

    王崤峻不以为然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迷信了,我不过是说着玩儿罢了。”

    这时,林小雨插话道:“五哥,这次去开封的人选定下来了吗?”

    “还没有”王崤峻答道,“我之所以把兄弟们都召回来,就是想开个全体大会讨论一下去开封的人选。”

    “那还不得争成一锅粥”张晓菲觉得开全体大会的方法并不妥当,“这种平民面见天子的机会基本上比得上前世彩票中奖了,恐怕大家都不愿意放弃。”

    王崤峻摆摆手,说道:“正如我刚才所说的,这次是机遇与挑战并存,此行结果如何谁也说不好。而且,开全体大会主要目的是向兄弟们当面宣布这件事情,并公布去开封的人选。至于到底选谁去,还是要在之前的委员会扩大会议上决定,并不会通过全体大会表决。”

    听王崤峻说去开封见柴荣的人选是由委员会扩大会议决定的,林小雨便动起了心思。她试探着对王崤峻说道:“五哥,那委员会对人员的选择有什么标准呀?”

    “这个还没定”王崤峻答道,“具体标准和原则还得等到扩大会议上再决定。不过,按我的想法,肯定是不能都去的,去的只能是少数代表。另外,人员的选择还应该以不影响团队在这里的正常运作为前提。”

    林小雨听了心里有了底,又问道:“那以五哥的标准来看,小妹我能不能去呀?”

    “你?”王崤峻有些意外的问道,“你去干什么?咱们这次去见柴荣是去推销自己的,可不是去旅游。你的专长是西医的外科,在这个缺乏必要设备的时代,基本发挥不出作用,就是见了柴荣也得不到对方的赏识,不能给团队加分呀。而且,在这个男权至上的时代,女子就是再有本事也不会被朝廷所接受的。”,

    见王崤峻如此看不起自己的好姐妹,张晓菲在一旁不乐意了,反驳道:“谁说林妹妹就只会做外科手术的,林妹妹这一年多可是没少和薛神医学。她的中医水平与刚穿越的时候比那是天壤之别,连薛神医都夸她是学医的天才,说她现在完全可以给别人去看病了。”

    “可问题是,十八妹的中医学得再好,还能好过太医院里的医生吗?再说医生在这个时代也不是什么新鲜学科,相比团队其他成员来说,十八妹并没有什么优势呀”王崤峻依旧坚持自己的看法。

    张晓菲却并不接受他的说辞,反问道:“柴荣用不着,难道咱们自己兄弟也用不着吗?据我所知,从这里到开封有一千多里地,路上要走将近一个月的时间,长途跋涉保不准兄弟们没有生病的。在路上一旦生了病,可不是想请医生就能请到的。如果队伍里有林妹妹这么个医生在,无论是去开封的兄弟,还是留在幽州的兄弟,心里都会踏实不少。

    再说了,你怎么就知道林妹妹去了不会为团队加分。以咱们林妹妹的身材长相、学问能耐,没准会让柴荣一见衷情,留在宫里当妃子呢。那样一来,她给团队加的分恐怕比其他所有人加一起还要多了。”

    “这个……”王崤峻被张晓菲这种意想天开的说法给雷得是外焦里嫩,实在是不知道该跟自己的老婆说什么好了。

    林小雨更是被张晓菲说的大窘,跳起来就扑向张晓菲,要和她好好理论理论。两个姐妹打闹了一会儿,因为怕吵醒了孩子,林小雨最终还是放了张晓菲一马。不过,张晓菲前面说的,兄弟们去开封应该有个医生跟着的意见还是有些道理的。所以,王崤峻思虑再三,最后点了点头,说道:“好吧,我可以把这个建议向委员会扩大会议提出。至于能不能猁通过,我可不敢向十八妹保证。”

    见王崤峻答应向扩大会议提建议,林小雨自然是连连表示感谢。虽然最终结果会怎样谁也说不好,但只要王崤峻向扩大会议提了这个建议,就会有通过的可能性。因此,林小雨谢过王崤峻后,就高高兴兴的回自己的住处了,只等着第二天的会议上见分晓了。

    第二天,回到“清园”的所有兄弟都早早起床,吃过早饭之后便匆匆上路,约莫在下午三、四点钟的时候赶到了“凉园”。由于他们是距离最远的一批,所以他们到达的时候,其他兄弟都已经在那里等候多时了。

    王崤峻等人进了“凉园”后,并没有马上召开全体会议,而是先召开了委员会扩大会议,就扶摇子来信的内容提前向各位主管吹个风,并研究个南下开封的章程出来。

    当扶摇子的信在众人手中传阅了一遍后,所有人都感觉到自己的运气实在是太好了,居然会碰到这么个“天上掉馅饼”的好机会,大家言论纷纷,会场中的气氛非常热烈。

    徐绍安甚至对坐在自己旁边的张维信说道:“七哥,咱们这不是在做梦吧?”

    作为穿越众中历史知识最丰富的张维信,显然对徐绍安的说法很赞同,说道:“谁说不是呢,我到现在都还觉得是在做梦。以我对历史的了解,太师父原本应该在显德三年底才会被柴荣召见,现在却几乎整整被提前了一年。

    王崤峻则摇摇头,不无感慨的说道:“正所谓世事难料呀。既然你我都能出现在这里,还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

    在座的兄弟们对王崤峻的话都深以为然,纷纷出言附和。众人又感叹了一会儿后,张维信便把话题转到了此次会议的议题上,他说道:“诸位兄弟,别光顾着感慨,却忘了咱们今天开这个会的目的。大家都说说对这次出行的人选有什么打算,到了开封后应该如何与柴荣及朝中的官员打交道,定一个章程出来,一会儿好在全体大会上向兄弟们宣布。”,

    听了张维信的话,大家便你一言我一语的开始发表意见。

    最先开口的是王崤峻,他说道:“对这事我是这么考虑的。首先,这次去开封见柴荣的机会确实难得,恐怕所有兄弟都希望能在此行的队伍里有自己的一席之地。可大家都去显然是不可能的,一来人数太多,算上随从护卫只怕得有上百人了,那样就太引人注目了。二来幽州这边还有那么多的买卖、产业,必须得有人打理。

    虽说见柴荣对咱们来说可能会是一条通天之路,但幽州这里却是咱们的根基。如果失了根基的话,这条通天之路也就没了基础,随时都可能会垮掉。所以在去开封的人选这个问题上,大家一定要权衡好其中的利弊,切不可只顾自己不顾团队,只顾眼前不顾将来。如果要问我的意见,我建议由每个职能部门分别选派一两个代表参加,但一定要以不影响部门的工作为前提。另外,我还建议委员会的四位委员不能都去,必须得有人留下来主持大局。

    至于到了开封后咱们应该如何行事,我想最关键的一是要表现出自己的能力,二是要表现出咱们是真心实意的要为后周朝廷效力。”

    “不错”李俊武赞同道,“咱们在幽州这块地方已经经营了两年多了,虽然实力还很有限,但至少已经有了一块立足之地,为此咱们可是没少花力气。别的不说,光是现在咱们所在的‘凉园’基地就不知道费了多少心血才建起来。咱们现在的所有工业生产能力都在这里,而这些工业生产能力既是咱们今后发展的基础,也是咱们安身立命的本钱。

    所以,与见柴荣相比,这里的一切恐怕更重要。我在这里先表个态,这次去开封我就不去了,我会留下来为兄弟们看好家。另外,我同意老五刚才说的选人前提,如果不是十分必要的话,科技部的骨干就都不要去了。现在咱们部门的生产任务是很重的,骨干都离开的话,会严重影响生产进度,这对团队的发展是不利的。”

    王崤峻在旁边附和道:“谢谢大哥给大家做了表率,幽州这边必须要有人掌控全局,大哥在这里坐镇是再好不过了。要知道,此去开封少说也得一两个月,虽然咱们有电台,但开封离幽州有七、八百公里,远比老二十五去北汉时的距离远得多,谁也不敢保证到时候一定能保持通讯畅通。如果通讯出现了问题,幽州这边一旦碰到什么大事,就会出现群龙无首的情况,那后果可就能以预料了。

    至于由哪些兄弟代表科技部去去开封,我尊重大哥的意见。我建议科技部可以选派一两位既能代表部门形象,又不会因为他们的离开而影响部门生产任务的兄弟去。”

    “两位哥哥说的都很有道理”张维信接话道,“从某种意义上说,咱们在幽州的这些根基也是去见柴荣的本钱。只有看好本钱,才能通过它赚取更多的利益。至于如何利用好这些本钱,除了咱们自己要仔细权衡外,到了开封后还要多听太师父的意见。

    虽然太师父在信里并没有写他具体是如何向柴荣推荐的咱们,但我觉得以太师父对咱们的了解,他老人家的推荐重点一定在咱们非同常人的见识上。我认为,柴荣判断咱们是否能为他所用,一来是在召见观察咱们的谈吐、行为,二来恐怕也会看咱们能够给他的雄图伟业带来什么助力。

    对于第一条,由于咱们之前所受的教育与这个时代相去甚远,很多兄弟连繁体字都认不全,更别说熟悉那些儒家所谓的治国典籍了。咱们除了在柴荣面前尽量表现的从容一些、沉稳一些外,也没有什么更多的办法。顶多是我靠着对历史的熟悉,将前世学到的一些有关这个时代的、被实践证明有效的战略思想说给柴荣听。至于效果会如何,我就不敢保证了。

    所以,我认为咱们还是应该尽可能的将一些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展示给柴荣,让他对咱们的能力有一个直观的认识。让他觉得有了咱们这一批人,就有可能提前实现他一统天下的理想。”,

    “七哥的意思是,咱们给柴荣带几支步枪或者带几门大炮去?”徐绍安在旁边问道。

    “这当然不行”张维信否定道,“这两样东西算得上是咱们压箱底的本事,过早的展示出来不是个好选择。一旦这两样东西的巨大威力展现在了柴荣的面前,那他一方面可能会让咱们就地为他制造更多,以便他装备军队。另一方面也很可能会使他生出要独占此种技术的念头,从而把咱们去的人扣在开封,以免这项技术为他人所用。

    到时候,咱们就会处于两难境地。如果咱们的人留下,那幽州这边怎么办,总不能兄弟从此相隔千里,只能等着柴荣收复幽云的时候再相见吧。何况即便他收复了幽云,为了保住这项技术的秘密,他也未必就会还咱们自由。再说了,在咱们前世的历史上,他是死在北伐幽云的路上的。

    我的意思是,咱们可以给他展示一些既能表现出咱们与众不同的能力,又不超过这个时代科技水平太多的东西。比如咱们可以给他带几支燧发枪,可以给他带几桶黑火药。制造这些东西所用的材料都是这个时代现成就有的,这个时代的人缺的只是创意。

    这样的话,一来这几种东西制造起来相对简单,柴荣找些能工巧匠就可以依葫芦画瓢的给做出来,也就没有必要让咱们长住开封为他制造。二来这几种装备的威力与步枪、火炮相比要弱得多,对了解其特性的人并不构成严重的威胁,柴荣也就不太可能为保住制造秘密而强留咱们了。”

    张维信的话得到了在座大多数人,特别是李俊武为代表的科技部成员的赞成。虽然徐绍安和军事部的少数人更愿意扛着步枪、拉着大炮加入后周军队,以便能跟着柴荣建立一番功业。但他们很清楚这样做等于是踩着兄弟们的肩膀往上爬,自己的成功很可能是建立在兄弟们巨大牺牲之上的。那样不但兄弟们不会答应,恐怕连他们自己都不能原谅自己。

    因此,徐绍安等人只能在自己心里转转这个念头,并不敢真个说出来。这样一来,张维信的这个建议也就获得了扩大会议的认可,成为会议决议的一部分。至于去开封的人选问题,由于有李俊武以身作则的表态,所以除了科技部只派出了黄山和鲁悦这两名非生产骨干外,其他部门提出的人选也大都以非骨干成员为主。那些只有一名穿越者的部门,甚至没有派人参加,只有保卫部、军事部和医务室的情形例外。由于保卫和军事两个部门负责的是此次南下的安全问题,所以保卫部派出的是徐绍安和王峰,军事部则以曾志林为代表。而医务室的唯一成员林小雨由于王崤峻的提议,也被扩大会议选为此次南下的随行医生,一起去开封。另外,作为团人的领袖人物以及对这个时代最了解的人员,这次开封之行自然也少不了王崤峻和张维信。

    最终,经由委员会扩大会议表决通过,这支被张维信称之为“南下觐见代表团”的队伍的主要成员包括:王崤峻、张维信、徐绍安、曾志林、王峰、郑知微、谢天和林小雨。另外,保卫部派出了十二名亲卫负责贴身保护,军事部派出了游骑兵小队一个班和飞龙先锋营一中队两个班负责外围安保。这样一来,整个“南下觐见代表团”总人数达到了五十六人,规模称得上是庞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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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通天之路(三)

    议定了“南下觐见代表团”的组成人员后,与会者又开始讨论起这次去见柴荣,除了几支燧发枪和黑火药外,还应该带些什么别的礼物。在这方面,大家的意见比较一致,都认为应该带一些有地方特色或者团队特色的礼物。就目前团队的实际情况来说,最有特色的自然是玻璃制品了。这东西成本低、个头小、市价高,虽然在运输过程中比较易碎,但只要路上小心一些,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对此,张维信却提出了反对意见,他说道:“这个建议并不太妥当。从史书上对柴荣的描写来看,此人因为起于贫贱,所以当上皇帝后生活也比较俭朴,一向不喜奢华浪费。咱们送他玻璃制品恐怕不但不会令他产生好感,反而可能会引起他对咱们的反感。”

    “那些玻璃制品成本不过几十到几百文,哪能算得什么值钱东西”徐绍安在一旁不以为然道。

    “不然”张维信反驳道,“咱们明白这些玻璃制品的底细,自然知道它是个不值钱的东西,可柴荣并不知道呀,他只会拿市面上的价钱来评估礼物的价值。在咱们的店铺里,顶级的玻璃制品都是以万贯来计价的,柴荣就是不了解具体行情,也不会拿玻璃制品当普通器物来看待,而只会把它看作一种奢侈品。所以说,玻璃制品,特别是高级的玻璃制品是一定不能送的。”

    “高级的不能送,那咱们总不能送他个最低档的吧,他好歹也是一国之君,送他的东西总不能太次吧”徐绍安依然没有放弃自己的主张。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咱们就送他些有实际使用价值的玻璃制品”刘文东这时插话道。

    “老九你有什么想法说来听听”张维信鼓励道。

    刘文东解释道:“我是这么想的,柴荣之所以不喜奢侈之物,主要还是因为这些东西除了把玩、观赏之外,没有任何实用价值,纯粹是劳民伤财的废物。可是,如果同样是玻璃制品,但却具有非常实用的军事价值的话,应该是不会引起他的反感的。”

    张维信点点头,说道:“可以这么说。只是,咱们现在的玻璃制品基本上都属于奢侈品范围,似乎并没有什么具有军事价值的产品呀。”

    刘文东笑了笑,说道:“之前当然没有,不过马上就会有了。”

    “马上要有什么东西?”在座的众兄弟们几乎是异口同声的问道,大家都很想知道化工科这次又会给团队带来什么好玩意儿。

    刘文东这时才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这几种新产品他本打算等其能够批量生产后,再向众兄弟展示的。只是,这会儿再想把自己说的话往回收是不可能了,于是他只得坦白交待道:“这个……,是这样的。这段时间我虽然一直在忙新型炸药的事情,但是又不想让玻璃新产品的开发工作完全停滞下来,所以我就给手下负责玻璃生产的工匠们布置了一些试验课题,让他们在生产已有产品之余,试着去开发一些玻璃新产品。这其中有两样已经基本成功,南下队伍可以把这两种实验产品带上,当作礼物送给柴荣。”

    “我说老九,你就别卖关子了,到底是什么新产品你就赶快说出来吧”徐绍安不耐烦的说道。

    “这两种新产品在前世是非常常见的,一种是望远镜,另一种就是玻璃镜子”刘文东终于把谜底给大家揭开了,“其中望远镜的镜片我没有参与太多,只是把加工的方法大概向工匠们讲了一下。结果,他们花费了两、三个月时间,还真把镜片给磨出来了。我已经委托材料科的兄弟们帮我打造几只圆筒,这两日就应该能做出来了。到时候,装上已经磨好的镜片,就可以当单筒望远镜用了。

    至于玻璃镜子,是我在研制新型炸药的时候,利用现成的硝酸,制造了一些硝酸银溶液,然后再通过用食糖做还原剂,试着进行了几次银镜反应实验,结果还真取得了成功。不过,因为原料有限,所以在试着制造了三小块镜子后,便没再继续试制。我本打算等新型炸药的研发完成后,再向委员会申请更多的经费,进行更大规模的实验。”,

    听完刘文东的解释,在座的众人都是眼前一亮。望远镜和玻璃镜子,这两样东西都是极具实用价值的产品。特别是望远镜,其在军事上的价值是毋庸质疑的。这东西要是送给柴荣,他一定会非常喜欢。

    至于玻璃镜子,虽然其在军事上基本没什么功能,但把它送给柴荣的后妃们,却是一件很不错的礼物。一来,这礼物在这个时代可以称得上是独一无二,绝对拿得出手。二来,由于刘文东现在做出来的只是三块小镜子,单就所用玻璃的价格来说,也不算很值钱,不至于引起柴荣的反感。

    因此,大家对刘文东在全力研发新型炸药之余,能够为团队提供如此有价值产品的行为大加赞赏。面对众人一个劲的夸奖,刘文东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最后,还是王崤峻出面为他解了围。王崤峻一面让刘文东去把样品拿来给大家看,一面提议进行会议的下一个议题——“南下觐见代表团”离开后,团队在幽州这边的决策方式问题。

    由于王崤峻、张维信、徐绍安三位委员都要南下,而留下的唯一一位委员李俊武又要把主要精力放在“凉园”基地这边的工业生产上,所以委员会觉得在王崤峻等人离开的这段时间里,有必要任命几位临时委员,协助李俊武抓好团队的日常工作。

    经过一番讨论,会议最终决定任命钱远山、杨新、梁子岳和范吾成为临时委员,由他们和李俊武一起组成临时委员会,负责协调团队在幽州这边的日常工作,其中李俊武为临时委员会首席委员,负责最后拍板,拥有一票否决权。

    除个别特别重大的事情需要通过电台与王崤峻等委员进行联系才能做出决定外,临时委员会拥有对其他一般**务的决策权。当然,这是在电台通讯正常的情况下的要求。如果电台通讯不正常,则临时委员会在立即派人向“南下觐见代表团”进行通报后,可以根据当时的情况,采取一些必要措施,以控制事态的发展,而不必等到王崤峻等委员传回意见时再行动。

    解决了决策问题,刘文东也把望远镜的镜片和玻璃镜子拿到了会议现场。经过一番试用,与会的兄弟们对这两种新产品再次赞不绝口。商贸部、保卫部和军事部的与会者们,都非常希望化工科能够尽快将其投入批量生产。

    对此,委员会原则上表示支持,但同时也强调,只有玻璃镜子可以用来对外销售,望远镜则只能在团队内部使用,不得外传。不过,鉴于刘文东现在的精力都在研发新型炸药上,而工匠们在短时间内又不容易掌握制造镜子的技术,所以委员会只要求化工科先制造一小批望远镜供保卫和军事部使用,至于玻璃镜子则可以等到刘文东的新型炸药研发有了一定成果之后再进行批量生产,以免影响其研发进度。毕竟现在团队通过其他玻璃制品已经可以赚到不菲的利润,对新产品的需求并不是很强烈。

    对于委员会的决定,虽然商贸部的兄弟们有些失望,但事情的轻重缓急他们还是能分清楚的,所以他们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满。

    会议开到这会儿,基本上该讨论的都已经讨论完了,在将本次委员会扩大会议的决议整理好后,王崤峻便宣布会议结束,让大家稍微休息一会儿,准备召开全体大会。

    在委员会扩大会议结束约半个时辰后,便在“凉园”北区的大礼堂——说是大礼堂,实际上就是一间面积比较大,专门用来开会的大屋子——中召开了全体大会。

    在大会上,张维信代表委员会宣布了之前的各项决议,并要求被选中去开封的兄弟们不要只顾着兴奋,一定要尽快做好出发前的各项准备工作,以免到时候忙中出错。他同时表示,没被选中的兄弟也不要失望,今后这种机会还会有的。他还希望留守的兄弟特别是临时委员会的几位兄弟,一定要尽力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为“南下觐见代表团”提供坚实后盾。,

    由于路程较远,所以当天晚上,团队的所有成员都住在了“凉园”。这其中也包括住处近在咫尺的飞龙寨的几位兄弟,他们也打算像其他兄弟一样,体验一下那座属于自己的小院。因为,据已经在这里住了一段时间的科技部的兄弟说,这些小院的条件非常好,住在里面会非常舒适。而且,因为委员会并没有限定某座小院是分配给某个兄弟住的,所以基本上是谁先在里面住上一晚,在院门口钉上一块写有自己名字的小木牌,那座小院便归他所有。因此,为了选个自己喜欢的位置,军事部的兄弟们自然不会急着回飞龙寨去。

    当然,有些事情只有自己经历过了,才会知道别人说的是真是假。对新住处充满憧憬的穿越众们,很快就发现,这一座座精巧别致的小院落,并不像科技部的兄弟们讲的那样完美。虽然小院和房间的布局很合理,里面的各种设施也很齐全,但是,由于“凉园”南区这数月来一直在进行大规模工业生产,特别是材料科的冶炼设备即便是在晚上也不能停,需要二十四小时连续运行,而以团队现有的技术条件,又没有可能采取相应的环保措施,所以与南区相距并不算很远的北区受到了一定的环境污染,在这里居住并不像科技部的兄弟们描述的那样惬意。

    只可惜,当他们发现自己被科技部的兄弟们忽悠了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根本来不及返回飞龙寨了。幸好现在是冬天,刮的是北风,北区的空气质量还算过得去,远比科技部的兄弟们夏天在这里居住时的感受舒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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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通天之路(四)

    第二天一早,除了科技部的兄弟们之外,其他部门的穿越众均启程返回了自己的住处。由于距离最远,所以王崤峻等人抵达“清园”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四点钟了。王崤峻回到自己的小院,先到韩青雯那边看过母女俩,与小王琦玩耍了一会儿,又嘱咐自打生完孩子就一直身体比较虚弱的韩青雯多注意休息,坚持按薛神医给开的药方吃药后,便去了张晓菲的房间。

    见王崤峻回来了,张晓菲一面让小丫环去准备晚饭,一面询问这次“凉园”会议的情况——她因为要照顾孩子以及考虑到韩青雯的感受,所以并没有去参加这次会议。王崤峻简要的向张晓菲介绍了一下会议的内容,以及这次去开封的人员名单。当张晓菲听到名单里有林小雨的名字后,心里很是高兴,大大的夸奖了一番自己老公的本事。而得了老婆表扬的王崤峻,自然也就借势又自卖自夸了一下。

    夫妻俩说了一会儿笑话,王崤峻又逗弄了一阵小王桓。待小丫环将晚饭摆上后,王崤峻一边吃饭,一边向张晓菲交待着自己离开后的一些事情。

    王崤峻说道:“我这次走,只怕时间短不了,光路上来回就得花上一个多月两个月时间。再加上到了开封后,还不知道多少时间才能见到柴荣,新年肯定是要在外面过了。我已经跟委员会的其他几位兄弟商量过了,今年的新年大家还是聚到‘静园’去过。到时候,你还得多费费心,把这边的兄弟们组织好,一起去城外过年,不要出什么意外。另外,青雯身子比较弱,你多照顾着点。”

    张晓菲听了点点头,说道:“这个你就放心吧,兄弟们都不是小孩子了,肯定不会给我添麻烦的。而且,老二十五和老二十八他们也会帮我的,不会出问题。青雯妹妹那边你也不用担心,我会好好照顾她的。到是你,出门在外要一切小心,毕竟此去开封有一千多里地呢。”

    王崤峻说道:“你放心,有那么多兄弟跟着,我不会有事的。”

    说到这,王崤峻顿了一顿,才又继续说道:“还有一件事。虽然有大哥在这边坐镇,昨天在委员会扩大会议上又选出了临时委员会,但是大哥的主要精力还是在‘凉园’那边,最多也就是对离得比较近的飞龙寨比较用心,对其他方面关注的会少一些。‘静园’那边人员比较少,除了保卫部的人外,就是些孩子了,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最复杂的还是‘清园’和幽州城里这两处。在回来的路上,我和老七、老二十五和老二十八商量过了,打算让老二十八去幽州城,协助老十和老十四在那边的工作。‘清园’这边需要你多费费心,帮着老二十五把宅子管起来。如果有什么大事,你们一定要及时通知我们。”

    张晓菲听罢,有些不解的问道:“要我帮着老二十五管理‘清园’这没问题,反正平时这宅子里的日常事务都是我在管。只是,我能发挥作用的地方主要还是局限在宅子里面,与外人打交道的话就不太方便了。到时候,还得是其他兄弟出面才行。

    说起与外人打交道,老二十五可是远不如老二十八的。可你偏偏让老二十八去幽州城,而把老二十五留下来。这我就有些不明白了,既然老十四已经被任命为临时委员,而且以他的能力完全可以在幽州独当一面,那让他全权负责幽州那边的事不就完了吗,为什么还要让老二十八去幽州帮他呀?”

    张晓菲的疑问是在王崤峻意料之中的,他解释道:“不错,如你所言,老十四确实有独当一面的能力。只是他这个能力只限于在做生意方面,在其他方面的能力就要差一些了。他把精明都用在做生意上了,对于这个时代社会环境的险恶估计不足,又爱显摆自己在经商方面的能力。如果别有用心的人发现了这点,很可能会以此来探听团队的情况。,

    以前还好些,有老十在旁边提醒、指导,又有委员会的监督,还不至于出什么大问题。现在他被任命为临时委员,身份有了变化,还会不会像之前一样听老十的意见谁也说不好。大哥事情忙,不一定能经常关注他的表现。我们几个又远在开封,更是鞭长莫及。如果不派老二十八这个平级的兄弟去约束他,指不定会出什么乱子呢。”

    听了王崤峻的解释,张晓菲这才明白其中的缘由,说道:“原来如此。平时看老十四这个人做生意很有一套,还以为他一定是个‘老江湖’、‘老油条’,没想到他却是个爱出风头的人。他这性格要是没人约束,还真是让人放心不下。希望老二十八能管得住他,希望在你们回来之前不会有人打他的主意。”

    “但愿如此吧”王崤峻不由得感叹道。

    夫妻俩吃完了饭,王崤峻一边喝着茶消化食,一边又说道:“对了,还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什么事?”张晓菲问道。

    “是这样”王崤峻解释道,“刚才在回来的路上,老七还跟我说了一件事,是有关你师父玉清子的。据老七说,在他的记忆里,今年,也就是后周显德二年,柴荣为了解决劳动力不足的问题,应该会在后周进行一场毁寺庙,强迫僧人还俗的行动。虽说这次行动的目标应该是以僧尼为主,但道士也未必就能独善其身。

    你也知道,咱们在玉清观里是寄养了人的。正好这次去开封应该能路过大茂山,所以老七希望你能给玉清子师叔写一封信,一来向她老人家问安,二来询问一下寄养者的情况。到时候,我们会在大茂山附近停留几天,派人上山去送信探望。师叔那里如果没事也就罢了,如果有事的话,咱们也好再做安排。”

    张晓菲一听柴荣竟然有这种举动,立时就担心起来,她对玉清子和众师姐妹还是很有感情的,因此埋怨道:“这个老七也真是,既然知道有这种事情,为什么早不说。这都到年底了他才说,要是师父和师姐、师妹们真出了什么事,我就是想帮忙都帮不上了。”

    见老婆不高兴,王崤峻连忙给自己的兄弟开脱道:“这也不能怪他,他平时工作太忙,有些事一时没记起来是难免的。再说了,如果玉清子师叔真出什么事了,四哥早就应该得到消息,并告诉咱们了。到现在四哥那边也没有师叔的消息,就说明一切正常,没有大事发生,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听了王崤峻的话,张晓菲略微安心了些,赶忙让丫环准备纸笔,立即开始给师父写信。

    此后的两天,整个穿越团队都在为“南下觐见代表团”出发做着准备工作。根据“凉园”会议决议,科技部不但为代表团紧急加工了五只单筒望远镜,而且材料组还在于文德的指挥下,用质量最好的钢材打造了五把仿唐横刀,为代表团增加了一个礼物种类。

    作为此次送给柴荣礼物的主要部分,物资管理部除了从现有的库存中选出了十二支由钢材打造的燧发枪,以及配套的一千二百粒铅弹和发射药外,还为代表团准备了约二百斤黑火药。

    此外,为了能顺利的通过路上的一道道关卡,商贸部根据委员会的要求,迅速采购了大批皮货、药材等等北方特产,为代表团装扮成商队提供必要的掩护。

    经过两天的忙活,一切都准备就绪,于是委员会决定代表团于二十日上路。为了不过于引人注目,代表团的成员并没有聚到一起,而是约好了时间和碰头的地点后,分别从自己的住处出发,在路上再集合。

    辽应历五年(后周显德二年)阴历十一月二十日一早,“清园”大门外一字排开了六辆马车和十余匹马,府里的家丁、仆人们一趟趟的将各种货物和行李一件件的搬到车上。在大门以里,留守的兄弟和家眷则正在和即将上路的亲人们说着告别的话。,

    一番叮嘱、拜托之后,在“一路保重”、“早去早回”的嘱咐声中,王崤峻最后一个登上了马车,带着众兄弟离开“清园”,浩浩荡荡的往城外集结点而去。

    车队出了良乡南门,前行了大概十余里,骑马走在第一位的王峰便望见前面不远的官道旁,来自“静园”、“凉园”和飞龙寨的兄弟们的身影。他一边催促车队快行,一边一马当先的迎了上去。

    等候的人显然也看到了王峰,领头的徐绍安一面吩咐后面的护卫们准备调整车上的货物,一面也迎了上来。

    两支队伍在路边汇合后,双方略一寒暄,便全体离开了官道,到一旁的树林里进行货物调整。

    徐绍安他们这边有三车马车,里面装的是横刀、燧发枪、弹药和黑火药等物。护卫们将这些东西以及“清园”车队马车上的各种货物、行李都从车上卸下,然后利用正常货物、行李对这些武器进行必要的掩盖和裹藏之后,再分别装到六辆马车上,而剩下的三辆马车则是专门载人用的。虽然团队为代表团所有成员——包括护卫——人人都配了马匹,但考虑到有些穿越者不太习惯骑马,所以还是准备了三辆马车供他们乘坐。

    经过好一番折腾,所有的货物、行李终于都整理好了,穿越众和护卫们上车的上车、上马的上马,在王崤峻“出发”的吆喝声中,这支由五十九个人、九辆车和六十四匹马组成的庞大队伍终于踏上了南下的旅程,向着千里之外的开封城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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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通天之路(五)

    “南下觐见代表团”从良乡出发,经涿州、易州,跨过辽、周边界,直奔定州而行。期间,代表团在定州北面的唐县略作停留,王崤峻派王峰和随行的游骑兵小队队长常生俊一起,陪着玉虚子前往唐县附近的大茂山玉清观拜访玉清子,确认她及观中众道姑是否安然无恙,并且看望被团队寄养于此外的,年初夜袭“静园”被杀的周天的一双儿女——周懿涵、周德安姐弟俩。

    当初,张维信因为一时动了恻隐之心,在征得委员会的同意后,请张晓菲给师父玉清子写了一封书信,派常生俊带着书信和周家姐弟到了大茂山玉清观,将二人交由玉清子照顾。到如今已经快一年了,期间王崤峻、张维信、张晓菲等人派人送过几次衣物、银钱。后来因为团队事务繁忙,加之所送衣物、银钱足够姐弟二人使用,所以近半年来都未曾再派人来观中探望。

    代表团车马进了唐县县城之后,王崤峻便让王峰和常生俊二人带着衣物、银钱以及张晓菲的书信,在四名护卫的跟随下,陪着玉虚子离开县城,直奔离县城不远的大茂山而去。代表团的其他人则在此地略作停留,等着他们几人回来再继续赶路。

    由于大茂山距离唐县县城并不算远,所以玉虚子等人早上出发,到了傍晚的时候就赶回了县城。玉虚子等人一进代表团住的主客栈——由于人多,代表团几乎把唐县县城里全部四家客栈空闲的客房都包了,王崤峻、张维信等人住的客栈被称为主客栈——就被护卫直接请进了王崤峻的住房,王崤峻和张维信正在那里等着他们的消息。

    玉虚子等人进了王崤峻的房间,王、张二人向玉虚子见礼后,王崤峻问道:“四哥,玉清观的情况如何,玉清子师姐及观中一众人等一切可还安好?”

    玉虚子点了点头,说道:“五弟、七弟尽管放心,周国皇帝毁寺诏旨并未波及到玉清观,玉清子师妹及观中诸人都安然无恙。另外,汝等寄养在观中的周家姐弟也一切都好。据玉清子师妹讲,周家姐弟虽然刚来时有些抗拒之心,但在她及观中诸人的照顾下,现在已经完全适应了观中的生活。那个周懿涵是个聪明伶俐的小姑娘,说话做事都很有礼数,深得玉清子师妹的喜爱。如果不是当初五弟和七弟你们曾有言在先,不希望这姐弟俩出家为道,只怕玉清子师妹已经将这周家小姑娘收为弟子了。”

    听玉虚子说玉清观诸人及周家姐弟一切都好,王崤峻和张维信等人也就放下心来。王崤峻向玉虚子一抱拳,说道:“真是辛苦四哥了。如此看来,这姐弟俩在玉清观中住到成年应该不成问题。”

    玉虚子摆摆手,说道:“自家兄弟,用不着客气。不过,在愚兄看来,这周懿涵在观里长住自然不会有什么问题,但这周德安要想在观中长住却有些难办。”

    “四哥此话怎讲,难道是玉清子师姐不喜欢这个周德安吗?”王崤峻不解的问道。

    玉虚子摇摇头,说道:“非也。愚兄说周德安不宜在玉清观中长住,并非是因为玉清子师妹不喜欢他。恰恰相反,这个周德安是个极乖巧的孩子,玉清子师妹对他也是喜爱有加。愚兄之所以说他不宜长住,是因为在玉清观中修行的均是女道士,并无一个男子。这个周德安现在之所以能在观中居住,是因为他还是个不懂事的小孩子。可是小孩子总有长大的时候,等过五、六年到他十四、五岁的时候,再住在观中就很不方便了。一来是对玉清观的声誉有损,二来也不利于他的成长。五、六年的时间说短不短,但说长也不算长。所以,汝等还需尽快想出一个办法解决这个难题才好。”

    说完这番话,玉虚子便回自己房间休息去了,只留下王崤峻等人在这里冥思苦想应该如何解决此事。此时王崤峻和张维信都意识到了自己的疏忽,当初他们俩只想到给这姐弟俩找一个可以安身的地方,却没想到玉清观是座只收女弟子的道观。周德安现在年纪小倒还无妨,等过几年他长大了确实是不方便再在玉清观住下去了。,

    当然,如果只是涉及男女有别的问题,那过几年王崤峻和张维信大可以把周德安接出玉清观,安排到团队后备力量培养班学习,或者在团队的某处产业为他安排个差事都可以。可问题是,团队与周家姐弟之间还有一个“杀父之仇”的坎儿要过。特别是现在周懿涵已经懂事,她绝不会忘记自己父亲是怎么死的。而且,王、张二人可以肯定,她绝对会把这个仇恨灌输给自己的弟弟。那样的话,团队再想让周德安为团队服务也就变得不可能了。

    想到这里,王崤峻转向还在一旁等着的常生俊,问道:“常队长,你与周家姐弟最为亲近,想必今天与他们的交流比四哥更多。以你看来,他们姐弟俩,或者说这个周德安长大后,是否会愿意为我等兄弟效力。”

    常生俊作为此事的直接经手人,自然更能得到姐弟俩的信任,因此他也得以和这姐弟俩进行了直接交流。他向王、张二人一抱拳,说道:“禀五爷、七爷,属下随四爷和二十七爷到了玉清观后,专门去看望了周家姐弟。据姐弟俩讲,这段时间住在道观中,虽然不像以前在家里那样自由自在,但生活还算不错,吃得饱、穿得暖,玉清子师太对他们也很照顾。平时不但教他们识字,读一些道家书籍,还会教给他们一些入门的武功。除了让他们姐弟俩负责打扫自己的房间外,玉清子师太并未要求他们像其他刚入观的小道士一般去干体力活。从外表看,这姐弟俩除了还有些思念父亲外,已经与寻常孩子没什么区别。

    至于说他们是否愿意为诸位爷效力,属下以为希望渺茫。以属下对这姐弟二人的观察,要想让他们与诸位爷摒弃前嫌,对诸位爷忠心耿耿只怕是不可能的了。那周德安年纪尚幼,一时可能还理解不了双方的仇怨是怎么一回事,但那女娃娃周懿涵却比她的弟弟要成熟得多。属下也曾以言语试探于她,从她的反应来看,‘杀父之仇’这四个字已经被她铭记于心了,恐怕很难改变。而且,属下听观里的其他道姑说,这周懿涵经常向自己的弟弟讲述父亲被杀的事情,并叮嘱弟弟一定要将此‘杀父之仇’记在心里,待长大了之后一定要寻找机会为父亲报仇。

    所以,依属下看,除非现在就把他们姐弟分开,好生教养周德安,否则的话,几位爷还是不要奢望能够与这姐弟俩化干戈为玉帛了。”

    常生俊的这番话算是彻底断了王、张二人打算收周家姐弟为已用的念头,因为他们俩很清楚,要想让这姐弟俩或者至少是让周德安为团队所用,就只能照着常生俊最后的提议去做,把姐弟俩分开。可这显然是不可能实现的任务,周懿涵是不可能同意姐弟俩分开的。如果团队这边强行分开二人,必定会加深周家姐弟对自己的仇恨,反而使问题更加复杂、更加严重。

    王崤峻和张维信现在是进退两难,既不能就此撒手不管,又一时想不出妥善解决问题的办法。思虑良久,还是王崤峻把手一挥,说道:“既然现在想不出妥当的办法,那不如先把这事放一放。反正这事也不急在一时,咱们还有几年时间去想办法。正所谓‘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我相信咱们一定能够把这个问题解决好。”

    事已至此,张维信就是再不甘心,也只能同意王崤峻的说法,等以后再慢慢解决这个难题了。不过,虽然遇到了难以解决的难题,但张维信并不后悔自己当初的决定。在他看来,相对于挽救两个小娃娃的生命来说,就算让他碰到再大的难题也是值得的。而且,张维信也相信,有团队日益强大的实力为后盾,就算周家姐弟真的来找兄弟们报仇,其结果也会是以失败而告终。

    想通了这一点,王、张等人便不再为周家姐弟的事操心,转而踏下心来好好休整。第二天一大早,代表团重新踏上了前往开封的旅程,经定州向镇州、赵州方向前进。,

    阴历十一月三十这天,代表团离开了赵州,正行进在赵、邢二州之间的官道上,就见在前边探路的游骑兵飞奔而来,显然是有什么紧急的情况要报告。走在最前边的常生俊忙举手示意整个队伍停下,然后催马迎上前去,向那名游骑兵询问情况。

    不多时,常生俊便问明了情况,他一面吩咐那名游骑兵继续打探,一面拔转马头,向王崤峻所在的马车驰来。

    此时,坐在车里的王崤峻和张维信发现队伍停下,知道有事情发生,已经从车里钻了出来,站在车辕上等着常生俊,见他过来,王崤峻问道:“队伍为什么停下,前面发生了什么事?”

    常生俊行礼道:“禀五爷、七爷,刚才探路的游骑兵来报,前方约五里处,有山贼拦路打劫。”

    王崤峻听说有山贼打劫,忙问道:“山贼有多少人,被劫的是些什么人,现在情形如何?”

    常生俊答道:“回五爷的话,山贼总数估摸有七、八十人,被劫的人似乎是官宦人家的家眷,约有二十多人。双方之前应该发生过激烈的打斗,现在还能动的山贼大概还剩下不到五十人,而被劫官宦家眷的家丁则还有不到二十人。不过,据探马讲,家丁里有一人很特殊,此人身材比其他家丁要高大强壮许多,手中拎着一把长刀,在他周围倒卧着有不少山贼的尸体,想必都是被他斩杀的。剩下的山贼似乎对这个人颇为忌惮,所以虽然在人数上占有明显优势,却不敢轻举妄动。目前双方正处于对峙状态,护卫们该如何应对,还请五爷示下。”

    听说被劫的是官宦家眷,而且双方正处于对峙状态,王崤峻、张维信和从队伍后面赶上来的徐绍安略一商量,便决定要出手管这件事。因为无论被劫的是那位官员的家眷,救下他们来对团队都是有好处的。

    于是,王崤峻向常生俊吩咐道:“常队长,你马上带游骑兵和一中队的一个班前去帮忙,务必将被劫的官宦家眷救出。至于那些山贼,把他们驱离即可,切记不能紧追不舍,以免对方有埋伏。”

    常生俊向王崤峻行礼称是,调转马头就要带人出发。这时,王峰却伸手拦住了他,向王崤峻请求道:“哥,兄弟我好久没有和人交过手了,这次能不能让我去练练手,也好检验一下这两年多的习武效果。”

    见王峰主动要求上阵杀敌、检验武艺,旁边的曾志林和鲁悦也有些跃跃欲试。不要说他们,就连徐绍安都有些心痒,只不过碍于自己现在的身份,不太好表现出来罢了。对于众兄弟的要求,王崤峻和张维信颇有些为难。大家想上阵杀敌,检验一下自己习武的效果是好的,但对付几十个山贼有两个班的兵士就够了,实在用不着穿越者亲自上阵,更不要说现在是三个穿越者都要求去。

    不过,兄弟们的积极性是不能损害的,于是三位委员略一商量,便决定由实战经验比较丰富的王峰和曾志林两个人带队前往,鲁悦则留下来协助徐绍安做好后队的护卫工作,以防山贼同伙偷袭。

    虽然对三位委员的决定有些意见,但知道自己抗议肯定无效的鲁悦还是无奈的接受了这个结果,与徐绍安一起,带领一中队的另一个班和亲卫班,摆出了防御的队形,护着车辆在后面缓缓而行。这样既可以防止对手可能的偷袭,又可以在必要的时候支援前队。

    就在后队调整队形的时候,曾志林、王峰已经带领着常生俊和两个班的兵士催马向前,直奔山贼与被劫掠者对峙的地点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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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通天之路(六)

    五里路对于骑马的人来说,不过是喝杯茶的功夫就到了。曾志林、王峰率领两个班的兵士很快就接近了山贼打劫的地方,二人远远的就望见官道边上停着两辆马车,马车边上围着一些拿刀持棍的人,看打扮应该是大户人家的家丁。在这群人的对面,聚集着四、五十名打扮各异,手中兵器也五花八门的家伙,估计就是打劫的山贼了。

    曾志林、王峰及众护卫俱都骑马,二十多匹马跑起来声音自然不小。因此,距离对峙地点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对峙双方的目光就都已经被轰隆隆的马蹄声吸引了过来。由于判断不出曾、王等人到底是敌是友,而且又看到他们还各个有马,似乎实力不弱的样子,所以无论是被劫的还是打劫的都有些紧张,双眼都紧盯着越来越近的曾、王等人,希望能通过他们的行为判断出他们的目的。

    对峙双方的这种反应正中曾、王二人的下怀,在确认双方已经发现自己后,策马飞奔在最前面的曾、王二人便暗暗加力,将胯下骏马的速度提到最高,向着对峙双方中央的位置直冲过去。在距离对峙双方不到百步的时候,曾、王二人以及常生俊便已经不约而同伸手到肋下,将仿制的唐横刀的刀柄紧紧的握在了手中。而且,直到此时,曾、王二人率队前进的方向依然对峙双方的中央,使得双方仍然无法判明他们是敌是友。

    眼见着距离已经越来越近,再不转向就要穿越而过时,曾、王二人才突然一带马的缰绳,拔转马头,对准山贼疾冲过去。这会儿,他们的行进方向已经非常明确,就算是傻子也能判断出他们要针对的是拦路打劫的山贼。只是,当山贼首领反应过来,命令手下的喽罗准备御敌的时候,曾、王等人距离他已经不到三十步了。因此,山贼首领“弟兄们御敌”的喊声才落,曾、王二人已经带队冲进了山贼阵中。

    众山贼措手不及,被马队冲了个落花流水。众护卫在曾、王二人的带领下,利用马撞、蹄踩、刀砍,只一个冲锋便将山贼杀伤大半。待众护卫冲过山贼群,调转马头准备进行第二轮冲击时,能站着的山贼只有二十来人了,而自己这边却连一个受伤的都没有。

    这时,众山贼算是彻底醒悟过来了,当山贼首领因弟兄被杀,而失去理智的向曾、王二人扑来的时候,除了少数几个亲信外,其余的人发一声喊,撒腿就往西边的树林里面跑,速度快得让曾、王二人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二人甚至暗暗感叹,人的潜能看来是非常非常大的,这些人要是放在前世,搞不好都有资格参加奥运会的百米飞人大赛。

    不过,曾、王二人的感叹并没有能持续多长时间,因为作为山贼中唯一有马的山贼首领,此时已经挥舞着手中的长刀,向他们冲了过来。曾、王二人对视一眼,然后便很有默契的分头行动。王峰摆刀迎上了山贼首领,曾志林则拦住了山贼首领身后跟着自己首领玩儿命的那几名亲信。与此同时,常生俊一面让四名游骑兵分别护住曾、王二人的侧翼,一面指挥着剩下的兵士开始追杀逃跑的山贼。

    虽然在穿越之前经常参加截拳道比赛,虽然穿越之后也经历过几次战斗,虽然已经拜在扶摇子老神仙门下两年多了,但是在不使用现代兵器的情况下,与敌人单对单、面对面的进行白刃厮杀对于王峰来说还是第一次。这使得王峰既感到少许紧张又有一些激动,令他握着刀柄的手掌心微微有些出汗。

    不过,以前的格斗经验告诉他,此时绝对不能过于紧张,绝对不能失了章法。因此,他稳定住自己的心神,紧盯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山贼首领,在确定自己两翼都有护卫掩护后,便一催跨下马,迎着对方冲了过去。

    战马飞驰,不过一眨眼的工夫,双方的马头便对在了一起。就见那山贼首领怪叫着举起手中的长刀,搂头盖顶的就朝王峰狠劈了下来。王峰一不慌二不忙,瞧准了对方长刀的来势,略微一侧身,躲过刀锋,然后将自己掌中的横刀举起,朝着对方的刀背猛的一砍。,

    就听“嚓”的一声响,山贼首领的长刀便被王峰的横刀劈为了两截,留在他手中的那部分还不如一把菜刀的刀刃长。就在山贼首领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的一刹那,王峰掌中横刀再次举起,借着二马错蹬的当口,照着山贼首领的脖子狠狠的劈了下去。

    刀光闪过之处,用精钢打造的横刀如同切豆腐一般,干净利索的斩断了山贼首领的脖子,斗大的脑袋随着刀力、马力和鲜血喷涌而出的冲击力腾空而起,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后才掉到了地上。而且,脑袋落地之后去势依然不减,“滴溜溜”滚出去老远才停下来。

    一刀砍掉山贼头领的脑袋之后,王峰顾不上去擦溅到脸上的鲜血,继续打马向前,与曾志林一道剿杀山贼首领的亲信。

    激烈的战斗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除了几个腿脚极其利索,跑得比兔子还快的山贼得以逃进树林外,其余的山贼非死即降。由于王崤峻此前有令“穷寇莫追”,因此常生俊只带领护卫们追到树林边上便折返回了官道上,使得逃进树林的几名山贼得以活命。

    这同时也是一场实力悬殊的战斗,近五十名山贼除跑了的那几个外,只有六个人因为投降得早得以保全性命,其他近四十人都成了众护卫的刀下之鬼。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清园”护卫这边只有两人受了轻伤,而且这两名护卫还是因为劈砍山贼时用力过猛,导致身体失去平衡,再加上骑在马上的技术还不够精湛,为了不让自己从马上掉下来,不小心扭伤了腰部造成的。

    战斗结束之后,曾志林和王峰一面命令护卫们仔细检查山贼尸体,以防有人装死,并小心看管好那六名俘虏。一面派常生俊立即去向后队的王崤峻等人报告战况,以免他们担心。安排好了这些事情,曾、王二人才翻身下马,来到被劫的车队近前,向那名常生俊特别提到的,人高马上、功夫不俗,现在依然还有些紧张的家丁一抱拳,说道:“这位壮士不要紧张,在下不是山贼,在下及在下的弟兄们都是后面一支商队的护卫。”

    曾志林一番话说完,那位人高马大的家丁却没有任何反应,依然保持着戒备的姿势,估计是紧张过度造成的。就在曾志林打算说几句安慰的话,让他放松下来时,从这名家丁身后的马车上跳下一人,来到曾志林面前,向曾志林一抱拳,说道:“这位壮士请了,在下赵安易,是这车队的主人。刚才多亏诸位壮士相救,在下在这里先谢过各位了。”

    说完,这赵安易向曾志林、王峰及众护卫深施一礼。曾志林见此人长相俊朗、行动得体、衣着讲究,就知道对方不是普通的老百姓,应该是有一定身份的官员或者是官员家属。因此,他连忙避在一旁,伸手相扶道:“赵公子言重了。山贼强盗谋财害命、罪大恶极,吾等习武之人只要看到,无论他们是否在行凶都不会放过。况且,如果不是公子的家丁护卫们将其杀伤大半,在下和在下的兄弟们也不可能如此轻易的就将他们制服。”

    赵安易闻言道;“壮士过谦了。如果没有诸位壮士出手相救,光凭在下的这些家丁,只怕也捱不过山贼的再次冲击。”

    双方又互相客套了几句后,赵安易问道:“说了半天,在下还没有请教壮士的姓名?”

    曾志林答道:“在下姓曾名志林。”

    说完,他一指旁边的王峰,介绍道:“这是在下的结义兄弟王峰。”

    王峰上前与赵安易互相见礼,随后曾志林又向这个赵安易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这些人的来历。当赵安易听说他们是从幽州来的商队,还有一半人在后面不远处的时候,心中不免有些疑惑。在他看来,曾志林、王峰等人无论装备还是武艺都属上乘,怎么看也不像是普通的商队护卫。

    这赵安易虽然是个文人不是武将,但作为住在京城的官宦子弟,还是见过周国最精锐的禁军的。在以他自己的感受将双方进行一番比较之后,他觉得这些个所谓的商队护卫似乎一点都不比大周的精锐禁军差。如果单从武器上说,这些护卫甚至已经超过大周禁军普通的士兵和低级军官了。别的不说,单是他们手中类似前朝的横刀就不是一般军队能装备得起的。

    不过疑惑归疑惑,双方毕竟是初次见面,而且对方又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赵安易也不好过于寻根究底,打听对方的底细。因此,在听完曾志林的介绍后,也简单的向曾、王二人介绍了一下自己的身世背景。

    曾、王二人本身对历史的了解有限,所以在赵安易表示,自己这次是代自己公务在身的兄长赵普回定州老家看望故人时,虽然觉得赵普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却一时也没能想起来是哪一位历史人物。再加上,赵安易在介绍完这些后,又将与自己同行的漂亮妹妹赵丽华请出来与二位恩人见面。曾、王二人光顾着和美女打招呼了,早把赵普这两个字给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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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通天之路(七)

    曾志林、王峰与赵家兄妹聊了没两句,王崤峻等人所在的后队就已经赶了过来。由于众人见面的地方刚刚经过一场厮杀,地上躺了不少的尸体,所以在张维信的提议下,一面安排常生俊与赵府的一位孙姓管家带着护卫、家丁们收敛尸首,一面把其他人都移到了一定距离之外暂歇。

    众人各找地方坐下之后,曾、王二人便给双方进行引见。其他人都还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只是张维信在听到对方叫赵安易时心中一动,发现这个名字和自己记忆中的某个名字是一样的。但是他并没有马上向对方求证,而是通过与对方的谈话时的旁敲侧击来验证自己的判断。

    面对救命恩人,赵安易并没有打算刻意隐瞒什么,很爽快的向王崤峻、张维信等后来者说明了自己的身份,以及自己这一行人是代兄长赵普回老家定州看望故人后返回开封。当“赵普”两个字从赵安易的口中说出时,张维信才敢确定自己没有记错,这个赵安易果然就是在穿越前的那个时空中,北宋开国宰相赵普的亲弟弟。现在,自己这些人救了他和他的家人一命,自然也就有机会搭上赵普这条线了。虽然在张维信的印象中,赵普现在应该还只是个军事判官,不过是个七品官。但他同时也记得,在显德三年周世宗柴荣南征之后,赵普就会和赵匡胤产生交集,并在不久之后成为其手下重要的幕僚和官佐。如果能通过赵普和赵匡胤搭上关系,那对团队今后在中原地区的发展还是大有益处的。

    虽说现在团队已经通过太师父与柴荣有了联系,但柴荣毕竟在位时间很短,谁也不能保证在柴荣驾崩前团队一定能在中原站稳脚跟。所以,张维信在仔细盘算了一番后,便决定要与这个赵安易搞好关系,走好团队进入中原王朝发展的第一步。因此,张维信先是小声向王崤峻和徐绍安说明了这个赵安易与赵普的关系,在征得二人的首肯后,便开始施展起自己的绝佳口才,与赵安易套起了近乎。

    此时的赵安易对穿越众充满感激之情,因此对张维信的刻意示好给予了积极的回应,两个人很快就熟络起来,开始放松、随意的进行交流。

    通过交流,赵安易发现这几位从幽州来的商人非常的与众不同。这些人并不像普通商人那般庸俗,恰恰相反,他们都表现出了不俗的见识和学问。特别是那个叫张维信的,不但对天下大势、治国方略很有见解,而且在诗词歌赋、儒家经典方面也涉猎颇多,令赵安易吃惊不小。骁勇善战、装备精良的护卫,加上涉猎广泛、见识不俗的主人,使得赵安易越来越看不透这支奇怪的商队了。

    有那么一瞬间,赵安易甚至开始怀疑这支商队有可能是辽国派到大周来的奸细。不过,这种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毕竟奸细在敌国肯定是越不引人注目越好,哪有这么大大咧咧、招摇过市的奸细,而且还是一大**细一起招摇过市。

    因此,赵安易很快就将自己这个不切实际的念头抛到脑后,重新投入到与救命恩人的攀谈活动中去。双方的谈话气氛也越来越热烈,直到负责打扫“战场”的常生俊和赵府孙管家来禀报说,尸体已经清理完毕,受伤的家丁也都得到了妥善处置,车队可以重新上路了,众人才意犹未尽的停止闲聊,开始商量下一步的行程。

    由于赵安易一行人也是回返京城开封,所以双方决定两支队伍合在一起赶路,也好互相能有个照应。特别是赵安易,有了这次的危险经历,自然更希望能有一支强悍的保镖队伍与自己同行。

    因此,在王崤峻、张维信和赵安易等人的安排下,双方的车辆和人马开始进行混编。就在大家进行相应的调整时,负责统一安排护卫和家丁的常生俊却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他发现,赵府那名身材高大、武功不弱的家丁并没有出现在赵府管家交给自己指挥的家丁队伍当中,而是一个人默默的在离车队比较远的地方整理着自己的东西。而且,从赵府管家和其他家丁的行为上来看,似乎并不十分关心这名本领高强的家丁。这令常生俊好生纳闷,他叫住赵府孙管家,指着那名家丁不解的问道:“请问孙管家,那边那位蓝衣家丁为什么不与其他家丁一起行动,莫非赵公子对他另有安排?”,

    孙管家闻言先是一愣,顺着常生俊手指的方向看了看后,一边摆手,一边笑着说道:“小老儿还以为常护卫说的是谁呢,原来是说许新生许壮士呀。不瞒常护卫,这许壮士并不是我赵府家丁,自然也就不会听从小老儿及常护卫的差遣了。”

    “他不是赵府的护卫?”常生俊越发的奇怪道,“可在下之前明明见他与赵府家丁并肩作战,而且好像就数他杀的山贼最多。”

    “常护卫不要着急,听小老儿给你解说清楚”孙管家一指那名“家丁”解释道,“那边那位许壮士虽然与赵府家丁一起杀贼,却与我赵府一点关系都没有。他只是一位与我等素不相识的路人,在山贼企图打劫我赵府车队的时候他恰好从此经过,见有强人拦路行凶便奋不顾身的拔刀相助罢了。要说,这位许壮士不但长得身高体壮,而且武艺也很精湛,如果不是有他帮忙,只怕我等不一定能坚持到诸位来救。”

    “这么说来,这位许壮士也算得上是一位‘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好汉了”常生俊评价道。

    “常护卫说得是”孙管家赞同道,“这位许壮士也算得上是我等的救命恩人了。因此,我家二爷也曾打算给他些银钱以示感谢,可他并没有要。他也是像刚才常护卫那般,说了一番‘英雄好汉路见不平,自当拔刀相助,却不是为了赚取银钱’的话。后来,我家二爷见他是个有胆识、有骨气、不贪财的真汉子,心中很是喜欢,便有意收他做赵府的护院教头。不曾想,他并没有马上答应,说是要好好思量一番。不过,他答应在这之前会随同赵府车队一起去开封,等到了开封城后,再给我家二爷确切的答复。他既然没有马上答应我家二爷做护院,自然也就算不得我赵府家丁。”

    说到这,孙管家摇了摇头,显然是不理解为何许新生不马上答应自家二爷的邀请。在他看来,这许新生从衣着打扮上明显是个普通百姓出身,估计平时也就是靠给大户人家看家护院或者打把式卖艺换口饭吃。如今有官宦人家——尽管只是个七品官——请他当护卫头领,不说马上点头答应,反而表示要好好考虑考虑,这未免过于托大了。虽然他算得上是赵府的救命恩人,赵府也会尽力报答他的恩情,但他要想以此来向赵府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那就有些痴心妄想了。

    常生俊听了孙管家的介绍,既在心里称赞了这位许壮士一番,同时也不太理解他为什么对唾手可得的好工作犹豫再三,还要等到了开封城再做决定。这样一来,常生俊便对这个许新生留上了心。他不但开始经常注意许新生的一举一动,而且还把这个情况向王崤峻等人做了汇报。当然,他之所以关注此事并不是为了猎奇,而是出于为团队招揽人才的考虑。在他看来,这个许新生身体强壮、武艺高强,而且很有侠士风范,如果能够将其招揽到自家队伍里,那绝对能成为一把好手。

    当然,常生俊并不会因为许新生的任侠作风而放松警惕性。对方毕竟是个陌生人,自己对他的底细知之甚少,在彻底弄清对方的身份来历之前,他是不会让对方知晓自己有招揽之意的。

    常生俊的汇报以及招揽的建议也引起了王崤峻等委员的关注,他们在同意常生俊建议的同时,也让郑知微这个审查部的专业人士参与到常生俊的计划中去,以便团队能够更好的掌握此人的底细。

    得到三位委员的首肯,郑知微和常生俊便开始行动起来,在队伍前往开封的过程中,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机会,与这位许新生许壮士进行接触,希望能了解他的性格特点、兴趣爱好、身份家世,等等所有与其有关的信息。

    可令郑、常二人感到有些失望的是,这个许新生的自我保护意识很强,自己这边费尽心机也只能得到一些无关痛痒的信息。直到车队抵达黄河岸边,距离开封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他们也只是搞明白了这位许壮士是山东人,此前一直在山东靠种地为生。后来因为家中出了变故,亲人相继辞世,家产也都耗尽,只剩下他孤身一人,才不得不离开家乡出来讨生活。仗着他以前学过很长一段时间的武艺,身体又非常强壮,这一路上便以干力气活和打把式卖艺为生,一路辗转才来到了这里。

    郑、常二人了解到的这些情况看似挺多,而且也与许新生与赵安易所说的相吻合,但实际上其中真正有用的信息并不多。这番笼统介绍,既没有说明他自己家破人亡的确切原因,更没有解释清楚为什么从山东出来后,他不去开封这种大城市讨生活,反而向北边并不太平的周辽边界地区走,这种明显不合情理的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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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通天之路(八)

    由于没能获得足够的信息供大家分析那个许新生的身份来历,所以尽管王崤峻等人比较欣赏这位许新生许壮士“路见不平一声吼,该出手时就出手”的性格,但出于团队安全的考虑,在渡过黄河后郑知微和常生俊等人就不再像之前那样想方设法的了解对方的底细,而是以一种平常心和许新生交流。没想到,这样一来反而有所收获。尽管郑、常二人依然没能得到更多的有用信息,但双方却因此成为了好朋友。几个人甚至相约,进了开封城之后,要一起去汴河上好好游玩一番。

    显德二年阴历腊月十八傍晚,穿越团队“南下觐见代表团”与赵家主仆终于抵达了距离开封城东北不过四十里的陈桥驿。眼见天色已晚,天黑之前无论如何是不可能进开封城了,所以众人便决定在此休息一晚,待第二天一早再继续前进。

    由于这一行人包括赵安易在内,都不是朝廷的官员,是不可能住到驿站里面去的。所以,说是夜宿陈桥驿,实际上是住在驿站附近的镇子里。好在陈桥是开封城通往北方各州的必经之地,客栈酒楼为数不少,因此倒也不愁没有住的地方。

    大家安顿好住处后,赵安易便提出要宴请王崤峻等人,以表答谢之情。王崤峻等人推托再三,见赵安易坚持要请,便接受了他的邀请。当晚,“代表团”这边兄弟十一人外加常生俊一起,来到这里最大的酒楼赴宴。一进赵安易包下的雅间,众人发现除了赵安易和赵府的孙管家外,那位许新生许壮士也坐在里面。看来,赵安易这次是把前后两拔救命恩人一起请了,倒也没有厚此薄彼。

    众人相互打过招呼并寒暄了一番后,才正式入席。随着各种菜肴一样样的端上来,大家也开始推杯换盏,酒宴上的气氛渐渐变得热烈起来。赵安易作为东道主,自然是不断的向各位恩人敬酒,而各位“恩人”们也非常爽快的酒到杯干,大家喝得都很痛快。

    由于开封城已经在望,大家上千里的行程即将结束,再加上经过这些天的相处,众人混得都很熟,喝起酒来都非常放松、非常投入。正所谓“酒逢知己千杯少”,这酒一喝得痛快了,自然就容易喝多。尽管这个时代的酒度数普遍较低,但这家酒楼提供的却是自酿的黄酒,度数虽然不算高,也就是二十多度,可后劲却不小。众人在刚喝时,都觉得味道不错,特别是穿越众们,都觉得这酒没什么度数,喝起来就跟前世的葡萄酒差不多,因此大家都喝了不少。结果,到酒宴结束的时候,除了少数酒量较大的穿越者——例如曾志林、徐绍安、郑知微等人——外,其他参加酒宴的人——包括赵安易和许新生在内——基本上都处于醉酒状态了。好在他们虽然醉了,但还没有彻底把自己喝躺下,绝大多数还都能自己走出酒楼,踉跄踉跄的往客栈而去。

    其中,郑知微、常生俊和那个许新生走在了一起。三个人勾肩搭背一边摇摇晃晃的往客栈走,一边借着酒劲,天南地北的胡侃。三个人说着说着,就扯到今天喝的酒上边来。常生俊大着舌头说道:“要……要说,今天这酒可……可是真够劲。开始的时候还……还没觉得如何,可喝……喝到后来还真上头。”

    郑知微听了也在一边附和,认为黄酒喝着好喝,就是后劲比较大,不了解的人很容易喝醉了。

    听了常、郑二人的论调,许新生把手猛的一挥,说道:“你们真是没……没见识。这酒算……算什么,喝着就跟甜水似的,兄弟我以前喝过比这酒烈得多的。想当初,我和朋友喝……喝过一回衡水老白干,那……那才真称得上是酒。我……我告诉你,那酒拿火一点就着。而且,着……着完之后一点水印都不留,那才是好酒呢。”

    听许新生说有能用火点着的酒,从没见过更不可能喝过高度酒的常生俊自然是不信的,他一边说许新生吹牛,一边开始炫耀自己以前辉煌的喝酒史。常生俊可以认为许新生的话是在胡吹,旁边的郑知微却不能不相信,因为他在前世就亲自干过用老白干点火玩儿的事。同时,出于工作的需要,他曾经花了不少时间,专门向张维信请教过许多历史方面的问题,其中就包括这个时代酒的情况。,

    按照张维信的说法,这个时代因为蒸馏器具不完善,是造不出高度白酒的。因此,当“用衡水老白干点火”这件事情从许新生嘴里说出来后,原本就没有真醉的郑知微,头脑变得更加清醒了。

    因为怕自己理解错了对方话里的意思,郑知微也装作喝多了的口气,连问了许新生好几遍有关“老白干”以及白酒点火的问题,而许新生的回答都是肯定的,这家伙一再表示自己确实喝过那么烈的酒,也确实拿那酒点过火,绝对没有蒙骗兄弟。

    到了现在,郑知微终于可以确定许新生不是在编故事骗人,更何况这个时代的人也不可能编造出用酒点火这种从没见过的故事。在确定许新生说的都是实话的同时,一个念头也出现在了郑知微的脑海里——面前这个醉汉应该是个穿越者。

    有了这个念头,郑知微便开始进一步打探许新生的底细,期望这家伙能酒后吐真言,向自己透露更多的个人信息。起初这个许新生还能有问有答,可没过多长时间,估计是酒劲上来了,这家伙的回答就开始不着边际,继而答非所问的开始自顾自的说起话来。好在,他说的虽然不是郑知微问的问题,却与他近期的经历相关。通过许新生断断续续、前言不搭后语的讲述,郑知微总算搞清楚了他的一些来历,并且更加坚定了此人是名穿越者的判断。

    据这家伙自己讲,他原来是山东青州一个大户人家的护院,后来厌烦了为人看家护院的工作,便在今年年中的时候不辞而别,打算一路北上,到幽云十六州那边去讨生活。至于为什么舍弃相对繁荣的中原地区跑到北方去,是因为他知道几年之后中原地区就会进入一个文尊武卑思想非常严重的朝代,所以他觉得像自己这样一个没有多大学问,只懂得拳脚功夫的粗人还是更适合在崇尚武力的辽国生活。

    许新生的这些话,既解释了“代表团”之前对他的那些疑问,又为他是一名穿越者提供了更多佐证。能够亲自发现一名穿越者,令郑知微很有成就感。他很想把这位许壮士给叫醒,好好和他攀谈一番,要是能马上给他做一个“穿越者最终测试”就更好了。可惜的是,此时的许新生已经完全进入了醉酒状态,如果不是郑知微和常生俊在扶着他,这家伙很可能要醉卧街头了。许新生现在的状态肯定是没法参与测试了,况且在没有征得委员会同意前,郑知微也不能擅自决定为其进行最终测试。因此,郑知微只得压抑着自己兴奋的心情,和还保持着一丝清醒的常生俊一起,将许新生搀扶回客栈他自己的房间休息。

    安顿好了已经醉得不醒人事的郑新生,郑知微立即去找王崤峻等人说明情况,听取他们的意见。此时的穿越众们虽然多数人的脑袋还感觉晕乎乎的,但在听说又发现了疑似穿越者后,依然引起了大家比较热烈的反响。

    尽管从许新生“酒后吐真言”中得到的信息还不够完善,但至少已经可以梳理出他在穿越后大概的生活轨迹。从中,穿越众们至少能够判断出他在穿越后过得算不上安逸舒适,身后也没有强大的势力支持,目前又在为生计而奔波,以他现在的情况看,是可以将其接纳到穿越团队中来的。当然,这些判断都是基于其酒后所说的话,还不足让王崤峻等委员下接纳他的决心,最终的结果还需要郑知微对其做进一步的审查后才能决定。

    不过,许新生的这些经历,却让张维信心中一动。他仔细一联想,头脑中便冒出了一个名字——许善铎。当初,贾润安在向众兄弟介绍自己穿越经历的时候,曾经讲过一个与他一起穿越的,名叫许善铎的穿越者的故事。

    在故事里,那个叫许善铎的穿越者和贾润安一起穿越到了泰山脚下,后来被崔永年从强盗手中救下后,便和崔永年一起返回了青州的家里,而且他在崔永年手下干的也是护院的工作。后来,同样是因为厌烦了护院的工作,便于今年年中的时候不辞而别,离开崔家去别的地方讨生活。再加上,这两个人都姓许,说不定这个许新生就是改了名字的那个许善铎。

    当然,这一切都是推测,还需要通过对许新生的进一步了解才能验证。因此,经过一番讨论,三位委员决定委派郑知微全权负责对许新生的审查工作,利用现在双方良好的个人关系,争取在“代表团”离开开封北返前,将这个许新生的底细调查清楚,以便委员会能及时做出是否接纳此人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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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通天之路(九)

    定下了调查许新生的事情,王崤峻等人又让鲁悦架设起了电台,与良乡那边进行例行通讯。虽然此地距离良乡有七百公里左右,但通过鲁悦的努力,还是与那边取得了联系。尽管信号略微有些弱,不过并不影响两边的通话。王崤峻先把今天一天的行程向电台那头的李俊武做了说明,然后又讲了一下许新生的情况,并说明了这边的三名委员做出的决定。

    李俊武听说“代表团”已经抵达了距开封只有四十里的陈桥驿,心里感觉踏实多了。在听说“代表团”可能又发现了新的穿越者后,同样也很高兴,对王崤峻等人做出的相关决议也表示支持。随后,李俊武也向王崤峻等人简要通报了良乡那边的情况,表示现在团队运转一切正常,让王崤峻等人不必担心。

    结束了与李俊武的通话之后,因为第二天还要早起赶路,所以王崤峻和张维信便打算回房间休息,可还没等二人走到自己的房间,就被徐绍安从后面叫住了。王、张二人转回身,就见徐绍安追过来,说道:“二位哥哥何必如此急着去睡觉。今晚虽然不是十五,但这月光还是很明亮的。我听七哥说这里就是若干年后赵匡胤‘黄袍加身’的地方,咱们既然来了总得好好看看。虽然进不去驿站里面,咱们好歹也在外面转上一圈,也算没白来一趟。”

    王、张二人见徐绍安这么有兴致,想想白天来的时候因为忙着安排住宿,也没工夫去看看。明天一早又要赶早上路,就更没时间去游览了。因此,二人略一商量,便同意了徐绍安的建议,陪着他去那座著名的驿站周围转一转。

    徐绍安见二人点头同意,兴致就更高了,觉得只邀王、张二人去夜游陈桥驿不够热闹。因此,他又在客栈里一通的串联,除了个别喝得太多实在爬不起来的,其他大多数兄弟都被他折腾起来了,就连他平时不太敢招惹的林小雨也包括在内。

    于是,在腊月凛冽的寒风中,除了实在叫不醒的黄山和死活不肯陪着徐绍安疯的玉虚子外,其他九位兄弟都或情愿或不情愿的陪着兴致昂然的徐绍安,在惨白的月光下,来到那座著名的驿站附近游玩。在距离他们十兄弟稍远的外围,还有常生俊率领的两个班的护卫负责保护他们的安全。幸好此时已经是二更天,无论是镇子里还是驿站周围都没有什么行人,不然一定会被这支规模庞大的“冬夜游览团”给吓一跳。

    陈桥驿虽然名气很大,但归根结底只是一座普通的驿站。如果不是赵匡胤在这里干了一件轰动天下的大事,那么这座驿站也会像其他无数驿站一样默默无闻。所以,当徐绍安发现历史上鼎鼎大名的陈桥驿不过是一座面积有限的院落后,心里多少感觉到有些失望。他不无遗憾的对张维信说道:“五哥,我原以为这陈桥驿会有什么特殊之处,可现在看来,竟是如此的普通,规模还比不上咱们的‘清园’。”

    张维信不以为然道:“陈桥驿不过是一座普通驿站,能有这个规模已经算不小了,你还指望他能盖得像皇帝行宫似的。”

    徐绍安说道:“那当然不可能,驿站哪能修得和行宫一样大呢。我只是觉得这驿站太普通了,与咱们路上看到的其他驿站没什么区别,实在是显示不出来它的历史特殊性呀。”

    张维信被徐绍安的论调搞得哭笑不得,问道:“那依你应该怎样布置?”

    徐绍安琢磨了一下,说道:“就算不能建得像行宫一样,好歹也应该在驿站前面立块碑或者竖个牌楼,再在上面写上‘宋太祖赵匡胤黄袍加身处’什么的纪念文字,这才能彰显此处的历史价值嘛。”

    徐绍安的“奇思妙想”引得大家一阵骚动,虽然众兄弟都被他这个“神奇”的想法给“震惊”了,但碍于他的面子,除了林小雨一个人笑出声来以外,其他人都强忍着没出声。好在这会儿是晚上,徐绍安看不清兄弟们因为憋笑而涨红的脸上那精彩的表情,不然的话,真不知道咱们的徐八哥会是什么反应。,

    不过,别人给他留面子,林小雨却不会顾忌这些。因此,她一边笑,一边数落徐绍安道:“说你是个大老粗,你还总是不承认。让你平时多向七哥请教请教,你也不上心。我记得七哥曾经说过,赵匡胤黄袍加身应该是四年多以后的事。所以,就算驿站里有什么标志性的建筑,也应该在四年多以后才会出现,怎么可能现在就立在驿站前面呢。”

    徐绍安被林小雨教训了一番,明白是自己把时间前后顺序搞混了。虽然在兄弟面前丢了回人、现了回眼,但他这人生性就大大咧咧,特别是在只有兄弟们在的时候,对这些面子上的事一向也不怎么放在心上。因此,这家伙满不在乎的一挥手,说道:“嗨!这不就是早几年晚几年的事嘛,没什么大不了的。况且,咱们这些人都能跑到这个地方来,还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依我说,没准这赵匡胤用不了四年多就‘黄袍加身’了。也没准这家伙点儿背,还没来得及披黄袍呢,就已经被柴荣把脑袋给砍了。世事难料嘛,兄弟们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徐绍安的新论断再次引起了兄弟们的骚动,不过这次张维信却没有继续笑,他摆了摆手,示意大家保持安静,然后说道:“虽然老七前边的‘奇思妙想’比较雷人,但他后面这段话却有几分道理。从某种意义上说,对历史走势的了解是咱们的一种优势,可以帮助咱们做出有利于自己对重大事件的判断。但从另一方面说,这其实也是一种劣势,也可能会限制住咱们的思路。正如老八刚才说的,既然咱们都能到这儿来,还有什么事情不能发生。

    所以,大家以后行事一定要谨慎,不要仗着自己熟悉历史走向就轻易做决定。特别是在与某些历史名人接触的时候,更要加倍小心,绝不能以书本上的记载来代替自己的判断。咱们马上就要进开封城了,在那里碰到历史名人的机会远比良乡多得多,因此我希望兄弟们能记住我刚才说的话,以免为自己、为团队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老七说得很有道理”王崤峻在一旁补充道,“趁这个机会,我也想提醒兄弟们一句——这里不是良乡城,大家行动做事一定要谨慎小心。”

    王崤峻和张维信的连番告诫,使众兄弟收起了玩笑的心思,开始仔细回味王、张二人话中的意思。这样一来,整个“夜游团”的气氛就变得不像刚才那么热闹了。张维信见状,怕扫了徐绍安的兴致,便开导道:“大家别光低头琢磨自己的心思,咱们既然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到这儿来,怎么着也得好好看看这座驿站呀。虽然这个时空的历史已经发生的偏离,但有些大的趁势还是不会变的。在出现一位像赵匡胤那样的人物之前,‘你方唱罢我登场’的乱世肯定还会继续下去。

    所以,即便这个时空的赵匡胤真像老八说的那样,还没来得及‘黄袍加身’就丢了性命,也可能会有其他的‘孙匡胤’、‘李匡胤’什么的冒出来,同样在这里或者别处上演一出‘黄袍加身’的好戏。甚至到时候,没准咱们还是参与往某个人身上披黄袍的一分子呢。”

    张维信的话再次提起了大家的兴趣,众兄弟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到了不远处的陈桥驿上,你一言我一语的评点了好一会儿。期间不乏一些惊世骇俗的观点,甚至有人开始意淫着在见到柴荣之后没准会被加官进爵,成为周国的大臣,从而在未来某位牛人“黄袍加身”的时候,自己也能捞一个“从龙功臣”当当。

    见众兄弟的思路越来越宽广,说出来的话越来越放肆,王崤峻、张维信不得不出言阻止。毕竟这是个乱说话会被治罪的时代,而这里又是周国的核心地区,大家还是应该小心为妙。因此,在警告众兄弟不可胡言乱语后,眼看着时间已经接近三更,大家便在王崤峻的催促下返回客栈休息。,

    第二天一早,“代表园”与赵家的人都早早起床,整理好各自的车马行李,吃过早饭之后便踏上了通往开封城的官道。

    陈桥驿距离开封城不过四十余里,如果是“代表团”自己走的话,因为他们各个都骑马或者乘车,一路急行有可能午后就可以抵达开封城下了。但是,同行的赵家主仆中有不少人是靠两条腿走路的,所以整个队伍的行进速度并不快,直到傍晚时分才进了开封城。

    不过,虽然与赵家主仆同行减慢了速度,但也给“代表团”带来了不少的便利。一方面在进了城之后,有赵安易这个向导,“代表团”至少不会两眼一摸黑,不会为了找一家好客栈而费心思。另一方面,郑知微下正好可以借此机会,更多的与许新生进行交流,从而可以更好、更快的完成委员会交予的任务。因此,在前往开封城路上,郑知微特意弃马乘车,并将许新生也请到了马车上,以便两个人能畅所欲言。

    郑知微在经过一番试探后,发现许新生完全不记得自己昨天晚上说过些什么了,而这正中郑知微的下怀。这样一来,许新生就不会因为知道自己说漏了嘴而对郑知微加强防范,从而更有利于郑知微搞清对方的底细。

    此外,这一路上的交流、攀谈,也使郑、许二人的关系更进了一步,在队伍抵达开封城内,即将分手的时候,二人已经开始兄弟相称了。而且,这会儿的兄弟相称与昨晚不同,昨晚是在醉酒状态下称兄道弟,只能算是酒后戏言。这会儿双方都处于清醒状态,再以兄弟相称就已经有了引为知己的意思了。如果不是怕自己这边太主动吓跑了对方,张维信甚至打算借机提议,让二人就此结为异姓兄弟了。

    在将“代表团”众人领到开封城里一座规模较大,足以装下这支庞大商队的客栈里住下后,赵安易便与“代表团”的众兄弟告别,然后带着已经同意栖身赵府做一名护院教头的许新生回返自己家中。

    送走了赵安易一行人,王崤峻等三名委员一面安排“代表团”诸人分配房间、御下货物,一面开始商量下一步应该如何行动。

    此前他们接到的只是太师父的书信,而不是周国朝廷的官方邀请,更不是柴荣的圣旨,肯定不能就这么直接去皇宫里见柴荣的。所以到达开封城后的第一件事应该是去找太师父,然后经由太师父向柴荣引见,得到允许后再进宫面圣。

    由于扶摇子老神仙在书信中只提到他一直住在朝廷的馆驿当中,却没有写明馆驿的具体位置,因此接下来“代表团”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到太师父住的馆驿。好在,虽然“代表团”中的所有成员谁也没来过开封城——这里指的是古代的开封城,现代的开封城团队中还是有人到过的——但在与赵安易分手之前,王崤峻和张维信曾特意向其打听了一下朝廷馆驿的位置,所以众人此时还不至于两眼一摸黑。

    因此,在商量了一番后,便决定明日一早,以四哥玉虚子领头,带着王崤峻和徐绍安及若干护卫,按照赵安易指示的位置找到馆驿,去拜见太师父。剩下的人由张维信负责管理,在客栈中耐心等待众人的消息。

    三人计议已定,又请来四哥玉虚子,将三人的打算向他说明。玉虚子对此没有任何异议,只是他很清楚自己这班兄弟之前倚仗着与当地官府和“地头蛇”都有关联,因此虽说不上横行乡里,但在良乡县乃至幽都府地面上向来是我行我素惯了的。虽然从出发前一直到开封城这一路上,王崤峻等人没少告诫他们要谨慎、要低调,但人的习惯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改过来的,所以他再三叮嘱留守的张维信,一定要约束好留在客栈里的诸位兄弟,如非必要尽量不要外出。免得这些血气方刚的兄弟们惹了不惹的人,给大家带来麻烦。

    对此,张维信连连称是,保证一定会看好这班兄弟,绝不会让他们出去惹事生非。见自己的七弟对此事也非常重视,玉虚子也就放下心来,又与三人闲聊了几句,便准备回房休息。结果,他刚站起身,不等王崤峻等人将他送到门口,房门便被从外面推开,随后王峰兴冲冲的从外面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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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通天之路(十)

    王峰进得屋来,不等到王崤峻等人发问,便说道:“原来几位哥哥都在,倒是省得我挨个儿通知了。”

    “你有什么事要通知我们?”王崤峻不解的问道。

    “是这样”王峰解释道,“刚刚赵安易府上的那位孙管家来传话,说是他家大爷前两日正好回到了府中,刚才听说了赵安易路上遇劫被救的事,因此今晚要在家中宴请咱们所有兄弟,答谢咱们的救命之恩。”

    “昨天那个赵安易不是在陈桥驿请过了吗,怎么又请?”徐绍安问道。

    “这次不一样”王峰继续解释道,“昨天请咱们的赵府二爷赵安易,今天请咱们的是赵府的大爷赵普。”

    听说是赵普要请自己,王崤峻等人都有些意外,不过仔细一想也在情理之中。无论是赵安易还是赵丽华,都是赵普的至亲。对于他们的救命恩人,赵普这个当大哥的自然要出面表示一下谢意。因此,王崤峻等人一合计,觉得对于赵家的邀请还是应该接受。一方面,结交一位在未来几年可能会位高权重的朝中重臣,对于团队来说是有好处的。另一方面,对于王崤峻等穿越者来说,能和历史上鼎鼎大名的大宋宰相赵普一起喝酒,也是一件很吸引人的事情。于是,王崤峻马上吩咐道:“小峰,你去回复孙管家,就说咱们兄弟届时一定出席。”

    王峰答应着去了,房间里的几个人又商量了一番后,便分头去通知其他兄弟,让大家收拾一下,准备一会儿去赴宴。

    当天晚上戌时初,“代表团”众兄弟以及一个班的亲卫在一直等候在客栈的孙管家的引领下,来到了赵普的私宅。离着府门还有一段距离,远远的就看到门口已经有好几个人拿着灯笼在那里等候。待众人走的近了,发现是赵安易领着许新生以及府里的家丁在等着迎接自己。王崤峻见状赶忙紧走几步,来到近前,抱拳拱手道:“在下等何德何能,要赵公子在此等候,实在是不敢当。”

    赵安易笑着还礼道:“王员外过谦了。玉虚子道长、王员外及诸位员外都是在下的救命恩人,在下在此等候是应当的。”随后,赵安易又与众人寒暄了一番,便将大家请进了府里。

    虽然赵普此时只是个七品的军事判官,开封又不是他供职的地方,但赵家家道还算殷实,所以作为私宅的赵府规模并不小,也是前后三进带跨院的宅院。单论面积来说,恐怕比“清园”还要略微大上一些。赵安易引领着众人穿廊过厦,七转八拐的来到中进院专门用来接待一般客人的偏厅。

    此时,赵普已经在门口等候,见到弟弟将客人请了进来,便走下台阶迎了上来。走在众兄弟最前面的是玉虚子和王崤峻,二人虽不认识赵普,但从来者衣着打扮和动作神态上已经猜出他应该就是此间的主人赵普。不过,这会儿赵安易还没有给双方引见,二人也不好提前见礼。

    待走到近前,就听赵安易说道:“玉虚子道长、王员外,这位就是在下的兄长。”

    玉虚子、王崤峻等人闻言连忙上前行礼,说道:“在下见过赵判官,让赵判官降阶相迎,在下实不敢当。”

    赵普听了摆摆手,说道:“玉虚子道长、王员外这是说得哪里话来。汝等救了本官胞弟、胞妹的性命,本官自当以礼相待。”说罢,赵普便将众人请进了正堂。

    不过,与赵安易在陈桥驿宴请王崤峻等人时略有不同的是,作为赵家兄妹救命恩人之一的许新生并未跟随众人一起进偏厅,而是在将王崤峻等人送到门口后,就自行离开了。见他的如此举动,王崤峻等人先是一愣,但马上就反应过来其中的原因——昨晚在陈桥驿的时候,许新生还未答应赵安易入府当护院教头,双方之间仍然是平等关系,所以赵安易会把他也请来一起吃酒。可是现在,许新生已经答应为赵府做事,那双方就已经变成的主仆关系,此时许新生再跟着一起吃吃喝喝就不合这个时代的规矩了。,

    虽然王崤峻等穿越者有些看不惯这种森严的等级制度,但自己现在是客人,一切还是应该客随主便,喧宾夺主的事可是不能干的。因此,王崤峻等人只是略一愣怔,便马上恢复正常,就好象没看见许新生已经离开一样。

    正堂之中已经摆下了酒宴,若干支巨烛将整个房间照得非常亮堂。众人又相互谦让一番后,才纷纷入席。直到这时,王崤峻等人才有机会仔细看一看这位在他们的历史书上曾经被大书特书,号称半部《论语》治天下的名相赵普。

    但见赵普身量并不算高,方面大耳,眼睛虽然不大,但非常的有神,颌下三屡墨髯梳理得非常整齐。因为是在家中款待私客,所以他没有穿官服,只是穿了一件日常的长袍,头上也没有带帽子。虽然从相貌上看赵普长得只能算一般,但从行为动作上看,却显得沉稳干练,非常有城府的样子。

    就在王崤峻等人观察赵普的时候,赵普也在打量着救下自己一双弟妹的这几位辽国来的商人。原本在赵普的印象里,凡是商贾都应该是见利忘义、钻营取巧之人。他之所以决定宴请王崤峻等人,一来是从自己胞弟、胞妹之请,二来也是为了在世人面前展现一下自己知恩图报的美好品德。实际上,作为一名朝廷命官,他是打从心眼里看不起商贾的。

    不过,当他亲眼看到王崤峻等人后,却发现这些商人明显的与众不同。其中最明显的一点,就是这些商人没有其他商贾见到官员时那种卑躬屈膝、巴结奉迎的丑陋嘴脸,个个都表现得非常大方、非常自然,就好象与他们一起吃饭的是多年老友,而不是朝廷命官。别的不说,光是他们那丝毫没有畏惧的神情,敢与自己直接对视的表现,就远非一般商贾可比。虽然这种行为有些无礼,但却表现出了这些人有别于常人的地方。这样的情形令赵普既感到意外,又觉得难能可贵,再联想到赵安易此前曾向他说过的,这些商人手下护卫的惊人实力,使他渐渐收起了轻慢之心,正正经经的与王崤峻等人攀谈起来。

    他却不知道,王崤峻等人之所以会有这种表现,一方面是前世养成的那种,相信个人价值、不畏惧权威的思想观念的一种延续。另一方面则是见到历史名人并能与对方近距离接触时,大家多少都会有一些兴奋,难免会多看对方几眼,从而不太注意礼数。

    此外,赵普现在不过是个外放的七品小官,目前并没有能力威胁到穿越团队的发展,是以王崤峻等人在与他交往的时候,自然要比与萧思温、冯程等人打交道时放松得多。如果赵普能到辽国幽都府去看看的话,就会发现,其实面前这些商人还是非常会和官府以及地方势力打交道的。虽然他们讲究的是“礼尚往来”,绝不会送出得不到回报的“礼”,但在必要的时候,他们中的一些人奉迎拍马的本事一点不比其他商人差。

    当然,这次搭救赵安易等人,并不是出于“礼尚往来”的目的,因为他们在出手前根本不知道救的是谁。他们之所以出手,一方面是出于一种习惯,一种看不得歹人作恶的习惯。另一方面也是出于练兵的考虑,在己方有“路见不平一声吼,该出手时就出手”的实力时,穿越众们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以锻炼队伍的机会的。

    这次阴错阳差之下救了赵普的胞弟、胞妹,对穿越团队来说,不过是意外之喜罢了。可问题是,赵普并不知道这些事情,王崤峻等人此前的作为,以及在酒宴上的表现令他不由得刮目相看,言语之中也多了几分尊重。不过,作为一名朝廷官员,对于这支来自敌国的特殊商队,他还是要打探一番的,以免对方做了什么不法之事连累到自己。

    因此,赵普在向王崤峻敬了一杯酒后,看似非常随意的问道:“本官听家弟说,王员外一行是从北面来的商队,不知道员外所贩的是什么货物?本官在京城里倒也有些商贾朋友,说不定还能从中给员外引见引见。”

    对于赵普来说,问这个问题不过是想通过对方的回答,从侧面了解一下对方的来路,可对方的反应却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就见王崤峻略一沉吟,向赵普一抱拳,说道:“不瞒赵判官,虽然在下这次拉了不少的毛皮、药材、北地特产来开封城,但在下及诸位兄弟却并不是来此地做生意的。”

    王崤峻的这个回答令赵普大感意外,同时也令赵安易吃惊不小。虽然此前这两兄弟都觉得这支北边来的商队与众不同,也曾猜测过对方来此地可能的目的,但当对方真的表明自己来开封城并非为了做生意时,还是令二人感到有些突然。

    不过,赵普毕竟是周国官员,本身又是个城府很深的人,因此虽然心中惊疑不定,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依然神色如常的问道:“哦,这可奇了。王员外作为商人千里迢迢从北国而来不为做生意,又是为了什么呢?难道是向往我大周风土人情,到开封城来游山玩水的不成?可即便是要赏景也应该选在春暖花开时来才对呀,现下正是隆冬腊月,又有什么景可赏呢?”

    王崤峻闻言从怀中掏出了一封书信,递到赵普手上,说道:“这是家师扶摇子老神仙写给在下的信,赵判官看后便会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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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通天之路(十一)

    这封信正是扶摇子老神仙写给王崤峻等人,要他们即刻来开封觐见柴荣的那封信,所以赵普接过信从头到尾看完之后,自然也就明白面前坐着的这几个人果然不是一般的商贾,而是当今天子要见的世外高人。

    王崤峻之所以会直接把太师父的信交给赵普看,并不是一时起意,更不是自作主张,而是在来赵府赴宴前,他与玉虚子、张维信和徐绍安等人经过反复商量后定下的策略。王崤峻等人在来之前就已经想到,面对一支来自敌国,又如此庞大的商队,赵普作为一名周国官员,一定会询问一下自己这些人千里迢迢到开封来的目的。而且以赵普的才能,如果自己这边不据实相告的话,很可能会被对方看出破绽。与其到时候面对对方的质疑不得不说出实情,还不如一上来就把自己的底细合盘托出。这样既可以减少许多周折,又可以显示出自己这方的诚意。因此,赵普一开口询问有关问题,王崤峻便直接把扶摇子老神仙的书信送上。

    果然,赵普看完书信略点了点头。赵普虽然只是个七品外官,但当今圣上召见陈抟老祖的消息早就传遍京城了,他一回来就已经有所耳闻了。所以,看完书信后,他对王崤峻等人的说辞已经有几分相信了。

    不过,虽然信的落款写的是扶摇子老神仙的俗家名字,但赵普此前并未见过扶摇子老神仙的笔体,所以光凭一封信是不可能让他完全相信王崤峻等人就是柴荣请来的客人的。因此,赵普将信交还给王崤峻后,又说道:“诸位是本官胞弟、胞妹的救命恩人,刚才又主动表明来意,照理本官不该有所怀疑。但是,此事毕竟关乎朝廷,本官又不能不小心从事。所以,如果诸位在三天之内不能证明此信的真伪,那么本官就不得不将此事报于开封府知晓了,还望诸位不要见怪。”

    赵普虽然话说得客气,但所表达的意思却一点都不客气。言下之意,如果王崤峻等人三天之内不能证明自己的身份,就将被送到开封府问罪了。不过,王崤峻等人听了却并不在意,正所谓“没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他们既然敢把太师父的书信拿给赵普看,自然对此事是胸有成竹。

    因此,王崤峻说道:“赵判官职责所在,在下等岂敢怪罪。至于证明在下等身份之事,倒也不必等上三天。在下等明日便打算去馆驿之中拜见太师父,正在为不熟悉开封城的地理而烦恼,若赵判官得闲的话,不知是否愿意屈尊带在下等前往?”

    见王崤峻不但不在意自己刚才的言语,反而变相邀请自己与其一同去见陈抟老祖,赵普一方面很欣赏王崤峻的坦率,另一方面也对王崤峻等人的说法信了有七、八分了。于是,他点头答应道:“王员外太客气了,诸位初来开封不认得路是很正常的事情,本官为诸位引路不过举手之劳,说什么屈尊不屈尊的。那咱们就说定了,明日一早,本官便在府中等候诸位了。”

    王崤峻回应道:“如此多谢赵判官,在下等明日辰时正之前一定赶到。”

    约定好了第二天见面的时间,赵普对王崤峻等人的怀疑也淡了许多,后面的酒宴气氛也慢慢变得热烈起来。这顿酒一直喝到亥时初左右才结束,王崤峻等人与赵普再次确定了第二天见面的时间后,便辞别赵氏兄弟,返回了客栈。

    回到客栈,进了“代表团”租下的院落,王崤峻等三位委员并没有休息,而是让鲁悦将电台架起来,准备与李俊武进行每日的例行通讯。

    时间不大,鲁悦就完成了电台调试,与“凉园”基地实现了互通。在王崤峻照例通报了“代表团”这一天的经历后,李俊武先是半天玩笑的祝贺王崤峻等人终于见到一位在史书上留名的历史人物,而后开始向王崤峻等人通报良乡那边的各种情况。,

    李俊武先是照例讲了一下各职能部门的工作情况,然后说道:“有件事需要和你们好好商量一下。今天下午的时候,老十从幽州城那边传来消息,说是那个留守府的总管冯程今天找到他,向他比较隐晦的提出了一个要求。”

    “要求?他提了什么要求?”王崤峻问道。

    “他还能提什么要求”李俊武在电台那边不屑的说道,“他提的自然是要好处的要求。据老十讲,那个冯程虽然没有直说,但他从言语中透露出了一个信息,那就是去年送给辽国皇帝的玻璃宫灯前段时间在擦拭的时候被不小心打破了一盏,虽然肇事的太监已经被砍了头,但一对宫灯变成了一盏终究不美。

    虽然辽国皇帝没直接再向萧思温索取,但以萧思温的个性,肯定不会放过这个巴结皇帝的好机会。正好眼看就要过新年了,又到了各地官员给皇帝送礼的时间了,所以萧思温希望咱们能像去年春节时那样,再送一对大型玻璃宫灯给皇帝。这样既弥补了皇宫里只剩一盏玻璃宫灯的缺憾,又不会显得送礼送的太过突兀。

    由于一对玻璃宫灯市价不菲,所以老十当时并没敢答复他,表示要和众位兄长商量一番才行。而且,老十也向冯程说明,你们几个南下做生意了,要过一段时间才能回来,他冯总管可能需要多等些时间。可冯程却又暗示老十,这事最好能在腊月二十六之前答复他,不然这灯在正月十五上元节之前就送不到皇帝眼前了。那样一来,送礼的效果就会大打折扣。老十没办法,只得向冯程表示自己会尽快派人将消息传递给南下的几位兄长,一定在腊月二十六之前给冯程答复。”

    “这个萧思温还真是个贪得无厌的家伙”徐绍安听完在一旁忿忿不平道,“虽然一只大宫灯成本不过几贯钱,但这种档次的宫灯咱们在市面上至少要卖到十五万贯。如果他每年都来这么一出,那岂不是等于咱们每年都要送给他二、三十万贯银钱,咱们一年总共才能挣到多少钱呀?”

    王崤峻摆了摆手,说道:“这里面不光是钱的问题。从咱们出发前我从财务部得到的信息看,咱们今年头十个月,光是玻璃生意这一项,除去给留守府的分成后,就挣了大约有二十八万贯。也就是说每个月挣了两万贯将近三万贯。毕竟玻璃买卖现在是绝对的暴利,就算按市价计算,一年送他两盏灯也是可以承受的。

    不过,正如我前面所说的,这里面不光是钱的问题。咱们知道玻璃买卖是一本万利,可冯程也好,萧思温也好,他们虽然也知道玻璃买卖能挣大钱,但绝对不会想到其中的利润会有这么大,更想不到咱们那两家店一年三十余万贯的销售额中,利润能有百分之九十九点多。这也是为什么冯程这次去找老十只是很隐晦的提出希望咱们能再送两盏灯,而没有明目张胆的索要。因为他也怕要得太过分,把咱们给吓跑了。”

    “所以,咱们现在其实是处在了两难境地”张维信接话道,“不给他灯,那么势必会影响咱们和留守府的合作。给他灯,特别是很痛快的就给了他,又势必会引起他的怀疑。”

    “没错”王崤峻点头道,“毕竟这两盏灯市价要三十万贯,咱们给留守府报的进价也在二十万贯。以冯程的精明,肯定会算出这两盏灯的成本就已经远远超过咱们一年的利润了。上次咱们送他灯是为了换盐铁经营权,还可以让人理解。这次咱们并没有这方面的需要,如果再十分痛快答应他要送给他两件比你一年获利还多得多的礼物,他绝对会质疑你这么做的原因,质疑你报给他的产品成本有假,质疑你会不会以次充好、以假充真。到时候,咱们再想往回圆这个事情可就难了。”

    “那咱们干脆就拒绝他,告诉他咱们现在没货,或者就装作没听懂他的意思,再或者再提一些要求跟他交换”徐绍安出主意道。,

    张维信摆了摆手,说道:“这样不妥。无论是拒绝还是装没听懂,都会引起对方的反感。而且上次咱们一下就拿出两个来,这会儿告诉他没货,他恐怕也很难相信。毕竟这宫灯利润极其丰厚,虽然在辽国没人敢卖这种只有皇帝才有的珍宝,可却丝毫不影响巨商富贾贩运到南边各国去倒手出售,所以咱们一点儿货都不备于理不通。咱们在今后很长一段时间内,发展的重心还集中在幽州附近,得罪了当地的父母官,对咱们是非常不利的。至于和他进行利益交换,以咱们目前的情况看,一时也找不出适合的交换条件。如果为此盲目选择,那还不如不选的好。”

    “给也不是,不给也不是,这不成了进退两难了吗”徐绍安不耐烦道,“要不然,咱们就先不理他。反正很快就能见到柴荣了,到时候咱们表现的好点,争取得到柴荣的赏识,然后就把所有人都接到周国来,彻底断了与萧思温的联系不就完了。”

    徐绍安的歪论一出,不等王崤峻和张维信二人反驳他,电台那头的李俊武就已经发话了:“老八,你说什么糊涂话呢。你怎么就那么肯定柴荣一定会很快接见你们几个,你怎么就那么肯定柴荣一定会赏识你们,并且为咱们这些人提供庇护。而且,我刚才已经说过了,冯程希望咱们能在腊月二十六之前答复他,今天都已经腊月十九了,留给咱们考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所以,就算柴荣赏识咱们,同意咱们留在开封为周国效力,咱们也没可能在一个星期之内,把幽州这边的事情全部了结,举家迁徙。再说了,咱们这么多人搬家动静绝对小不了,一旦惊动了冯程,他又岂肯就此放走咱们这个大财主。”

    徐绍安听了李俊武的教训,似乎还有些不服气,可还没等他出言反驳,旁边的王崤峻就兜头给他泼了一盆冷水,抬手阻止他道:“老八,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是不是想说咱们有数百装备火器的兵士,还有一批现代武器装备,就算留守府翻脸,咱们在辽国的兄弟也能杀出一条血路冲到周国来。

    不错,如果咱们的兄弟拼死一战,是有杀出辽国的可能性的。可你想过没有,咱们的根基、咱们的依仗都在辽国,而且这些根基和依仗很多都是搬不走的。如此一来,经过一场殊死恶战之后,咱们还能剩下些什么。如果没了这些根基和依仗,咱们又拿什么去向柴荣换取他同意为咱们提供足够的庇护,让咱们得以在周国安身立命。

    在出发之前的委员会扩大会议上,咱们讨论南下人选以及该给柴荣带什么礼物时就曾说过,以咱们目前的实力,是不能把主要科研人员带到柴荣面前的,那样会很容易受制于人。不但不能带人来,就连最先进的装备都不能带来,以免一次拿出来的东西太多,让柴荣产生不该有的心思。如果照你想的,彻底与辽国那边撕破脸,举家都到周国来,那咱们之前所有的担心不就都要变成现实了吗?

    咱们现在实力还很弱,还不能完全独立的在这个时代立足。所以,咱们现在不能四处树敌或者一边倒,咱们需要的是左右逢源或者说是脚踏两只船,直到咱们有足够能力自保,或者成为其中一方不得不依靠的力量。到那时候,咱们才能真正的主宰自己的命运,踏踏实实的选择最符合自己利益的道路。”

    “五哥说的对”张维信支持道,“咱们现在的力量太弱了,许多事都不能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等咱们什么时候能拥有一支足够强大的、真正近代化装备的武装力量,老八你就可以去做你想做的事了。”

    徐绍安被三位兄长一番教训后,头脑也冷静下来了,知道自己想事太简单、太鲁莽,说道:“三位哥哥说的都对,兄弟我这不是着急嘛。”

    王崤峻拍了拍徐绍安的肩膀,说道:“别急,越急越容易出错,咱们这么多人,还怕想不出办法来吗?”,

    徐绍安听了点点头,四个人一时都陷入了沉思当中。

    过了半晌,就听张维信说道:“我倒是有个法子可以先把这关过去,只是不知道能不能得到冯程的认可。”

    “不妨说来听听,好与不好咱们大家一起参详”王崤峻鼓励道。

    “我是这么想的”张维信说道,“虽然冯程这次向老十提出的是要一对宫灯,可既然他并没有直截了当的说出来,那么就是说还给咱们留了讨价还价的余地。刚才咱们也分析了,这次如果再毫不犹豫的送他一对,很可能会引起他的怀疑。既然这样,那咱们就采取折中的办法。他冯程不是说辽国皇帝的玻璃宫灯只打破了一盏吗,那咱们就另送他一盏一模一样的,让他能再凑成一对不就成了。这样既不会让冯程和留守府失了面子,又不会因为礼物价值过高而引起对方的怀疑。”

    王崤峻听了点点头,说道:“这倒也是个办法。虽说一盏宫灯的成本在十万贯,但以冯程对玻璃制品成本以及咱们两家玻璃店铺利润的了解,还是会相信咱们为了巴结留守府,是舍得下这个本钱的。”

    电台那头的李俊武也同意张维信这个建议,徐绍安更是没有异议。于是,王崤峻说道:“既然大家都同意,那就这么定了。大哥,你马上给老十发电报,让他答复冯程,就说宫灯献是可以献,但咱们能力有限,只能献上一只。待日后咱们的玻璃生意越做越红火,有了足够的财力,一定会再向辽国皇帝表达仰慕之情。当然,我这只是说个大概意思,具体应该如何表述,就要靠老十多费点心思了。不过,我相信以老十的能力,肯定能把事情办好。”

    “好”李俊武说道,“那我这就给老十发电报,让他明天就给冯程答复。”

    “大哥且慢,这么做不妥”张维信提醒道,“冯程今天才向老十提及此事,您让老十明天就答复他,这也太快了些。开封与幽州相隔一千多里,以这个时代的通讯手段,怎么可能一夜之间就取得联系呢。如果老十答复的太快,那他前边说的兄长不在家的话,就可能被冯程当成是敷衍之辞了。

    我看不如这样,您让老十多等两天,等腊月二十二或者二十三再答复冯程,中间有三、四天的间隔,正好与派人快马传信的时间基本吻合。这样,既不会引起冯程的误会,又不会耽误了留守府给辽国皇帝送礼的时间。”

    对此李俊武自然是没有意见,表示一定会把张维信的意思转达给赵大伟,并会及时向“代表团”通报此事的进展情况。

    结束了与李俊武的无线电通讯,王崤峻等人正准备回房休息,结果才一出电台所在的房间,就见以谢天、林小雨为首,“代表团”的其他成员都等在房门外。看他们的神情,似乎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和三位委员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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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通天之路(十二)

    见王崤峻等人从电台房里出来,谢天和林小雨便带头迎了上来。不等王崤峻等人发问,林小雨就抢先说道:“五哥、七哥、八哥,我们几个人有事要跟几位哥哥谈谈。”

    “有事找我们谈?”王崤峻不解的问道,“你们想谈什么事情呀?”

    “我们想和几位哥哥谈谈明天去见太师父的事情”林小雨解释道。

    见事情关系到明天见太师父的大事,王崤峻也重视了起来,一指自己的房间,说道:“既然如此,那大家都到我的房间里去,咱们坐下慢慢谈。”说完,王崤峻便带头走进自己的房间,其他人也都跟了进去。

    待众人都找地方坐下后,王崤峻才问道:“关于明天去馆驿见太师父的事,你们几个有什么想法尽管说出来,咱们大家一起参详参详。”

    林小雨和谢天等人互相“谦让”了一番,最终还是林小雨开口道:“是这样,我们几个人听说明天去见太师父的人除了四哥外,就只有五哥和八哥,其他人都要留在客栈里等候,是这样吗?”

    王崤峻点点头,说道;“不错,委员是这么决定的。”

    “可我们也是太师父的弟子呀,为什么去见太师父不带我们一起去呢?”林小雨质疑道。

    这时,张维插话解释道:“这次之所以只有四哥、五哥和老八去,主要是考虑太师父住的是朝廷馆驿,咱们去的人太多了会过于引人注目。你也知道,咱们去的时候肯定是要带着护卫的,如果咱们这些人都去,只怕亲卫班都得跟着了。到时候,忽啦啦二十多人涌到馆驿里去,无论是街上的行人还是负责管理馆驿的官员,肯定都会注意咱们。可是,现在咱们的身份只是普通商人,搞得如此显眼并不太妥当。”

    “就是,就是”徐绍安也帮腔道,“这次连七哥都不去见太师父,你们还争什么?”

    “你在去的人选当中,当然这么说了”林小雨甩了徐绍安一个大大的白眼仁道。

    “其实我觉得几位哥哥都多虑了”郑知微在一旁说道,“兄弟以为,咱们这一大群人数量虽不算少,如果走在良乡乃到幽州的大街势必会比较显眼。但这里是开封,是中原最繁华的城市,街上行人如织,这点在咱们进城的时候就已经感受到了。咱们这二十多人走在这样的城市里,想来并不会引起太多的关注。至于说怕引起馆驿官员的注意嘛,兄弟以为,既然明天赵普会跟咱们一同去见太师父,那么有他在场与那些官员沟通的话,咱们人多一些应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郑知微的分析等到了林小雨、谢天等人的积极响应,纷纷表示其说得非常有道理。几个人七嘴八舌的开始向王崤峻等人表达自己的意见,搞得他们有些应接不暇。眼看着众兄弟们要见太师父的热情高涨,真不让他们见的话,恐怕自己今儿晚上连安稳觉都睡不成了。于是,王崤峻等人一商量,只得同意了众兄弟的要求,表示明天大家一起去,包括像谢天、郑知微、黄山这三位没有正式拜过师的也不例外。

    见自己的要求得到了满足,林小雨等人便兴高采烈的回去休息了。他们离开后,王崤峻委员却不能跟着也去休息。因为去见太师父的人选变了,留守客栈的人选自然也得跟着变。毕竟好几十护卫不能都跟着去,除了亲卫班的人外,其他三个班都是要留在客栈等消息的。于是,徐绍安又去把常生俊找来,告诉他第二天的计划有变,指派他在众人去馆驿的时候,负责管理留守在客栈的护卫,并要求他严格约束所有留守护卫,切不可让护卫们出客栈,以免生事。常生俊连连点头,表示自己一定严格管理,绝不会让护卫们给诸位爷添任何麻烦。

    王崤峻等人对常生俊又嘱咐了一番后,便返回各自的房间休息,毕竟明天大家还要早起去赵府集合。,

    显德二年阴历腊月二十,“南下觐见代表团”所以成员都早早起床。吃罢了早饭,王崤峻又把常生俊叫来叮嘱了一番后,便把自己收拾得干净利落,带着同样穿戴整齐的众兄弟,在亲卫班十二名亲卫的陪同下,赶往了赵普的府上。

    由于“代表团”所住的客栈离着赵府不算近,所以为了赶时间,这次王崤峻等人全都以车马代步。好在时间尚早,街上的行人不多,他们这支队伍倒也没引起别人的注意。有了车马代步,队伍的行进速度就比昨日快了许多,所以赶到赵府时,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大概半小时左右。

    队伍在赵府门前停下,已经等在那里的孙管家赶忙迎了出来,一边将众人让进上次喝酒的偏厅,一边派手下的小厮去通知自家大爷。

    王崤峻等人在偏厅没等多一会儿,赵普和赵安易兄弟二人便进了偏厅。与前日不同的是,今天的赵普身上穿的是一身官袍,估计是为了一会儿与馆驿的官员打交道方便些。

    众人相互寒暄了一阵后,赵普见时间差不多了,便提议大家即刻上路,有什么话等见过扶摇子老神仙后回来再接着说。

    王崤峻等人对此自然没有任何异议,众兄弟与赵安易告辞后,与赵普一起出了赵府,由赵府的马车在前面带路,轰轰隆隆的向馆驿而去。

    朝廷的馆驿距离赵府并不算远,众人在赵普的带领下,不大会儿的工夫就到了。队伍停下之后,众人下车的下车、下马的下马,一大群人跟着赵普来到馆驿门口。负责把守馆驿的驿卒见突然之间来了这许多人,先是吃了一惊,待看到为首之人身穿官袍才心中稍安,连忙迎上前来。

    由于有赵普在,所以后面的事情变得相对简单了许多。赵普向驿卒表明了自己这些人的来意,并让王崤峻把扶摇子的书信交给驿卒,作为驿卒进去通禀时的信物。驿卒听说眼前这一大群人都是扶摇子老神仙的再传弟子,又知道当今圣上对老神仙非常看重,自然是不敢怠慢,让众人稍等片刻后,便赶快进馆驿中去禀报。

    时间不大,驿卒以及得了消息的驿丞便一起来到馆驿门口。驿丞先是与赵普相互见了礼,通报了名姓。然后这位自称叫何庆的驿丞便引领着赵普及王崤峻等人——亲卫们自然被留在了门外——进了馆驿,将他们带到了扶摇子所住的小院里。何驿丞向众人指明了陈抟老祖所住的具体房间后,便告辞出去了。赵普、王崤峻等人一边向他道谢,一边将他送出小院。

    送走了何驿丞,赵普、王崤峻等人来到扶摇子的房门外,作为大师兄的玉虚子上前轻扣门扉,恭敬的说道:“太师父,弟子玉虚等前来给您老人家请安。”

    过了片刻,就听屋子里传来扶摇子老神仙的声音:“都进来吧。”

    “是”玉虚子答应道。

    随后,玉虚子和王崤峻便请赵普先进。赵普自然连连推辞,表示自己是外人,怎好第一个进门。双方又谦让了一番,玉虚子和王崤峻见赵普坚持己见,不敢让太师父久等,也就不再谦让,推开房门,依次走进了房间内。

    众人进了房间,就见扶摇子老神仙正在椅子上闭目打坐。众弟子连忙排好顺序,由玉虚子带头,恭恭敬敬的向太师父行礼。

    众人行完大礼,从地上站起身,全都垂手站在了扶摇子的身侧。这时扶摇子才微微睁开眼睛,先是扫视了一下自己的弟子,然后才看到一旁一身官服的赵普。因见赵普眼生的很,便站起身,起手道:“贫道扶摇子,敢问大人是?”

    这时,王崤峻赶忙上前介绍道:“太师父,这位是赵判官,是弟子新近结识的一位朋友。弟子等因初来开封不识路径,而赵判官是开封本地人士,所以弟子等特地邀请赵判官代为引路。”

    赵普也连忙向扶摇子行礼道:“下官滁州军事判官赵普,见过陈道长。冒昧来访,还望道长勿怪。”,

    扶摇子还礼道:“赵判官既是小徒的朋友,也就是贫道的朋友,何来冒昧。”

    说完,又伸手相请道:“赵判官请上座,徒儿看茶。”

    “是”年纪最小的鲁悦一边答应着,一边去旁边的桌子上给赵普倒茶。

    赵普则向扶摇子谢过座,待扶摇子重新坐下之后,才跟着在椅子上坐下。这时,鲁悦已经倒好了茶水,走过来放在赵普身边的桌案上,说道:“赵判官请喝茶。”说完,便退到自己太师父身旁,像其他兄弟一样,恭敬的垂手而立,不再言语。这样一来,房间里就只有扶摇子和赵普二人在那里攀谈,王崤峻等人则完全变成了听众。

    这倒不是说王崤峻等人没话要和太师父说,或者他们不想和太师父说话。恰恰相反,他们现在有一肚子的话想和太师父说。可问题是,在赵普这个大“灯泡”面前,他们却又不太方便说,所以不得不暂时保持沉默。

    好在赵普是个聪明人,在与扶摇子说了几句话后,他就意识到自己似乎是有点反客为主了。原本他只是来验证王崤峻等人身份的真实性的,按说在扶摇子老神仙同意见王崤峻等人后,他就该告辞离开了。只不过他对这位在民间威望颇高、传说极多的扶摇子老神仙充满了好奇,非常希望能见一见这位活神仙,并和他好好攀谈一番,所以就跟着王崤峻等人进来了。

    这会儿,他人也见到了,话也说了好几句了,是时候向对方告辞,让人家师徒说些私房话了。于是,在又和陈抟说了两句没什么营养的话后,赵普便以府中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为由,主动向陈抟及王崤峻等人告辞。

    扶摇子和王崤峻等人等得就是他这句话,因此在假意挽留了一下后,便不再坚持。众人将赵普一直送到馆驿门外,才和他挥手告别,重新返回扶摇子的住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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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通天之路(十三)

    回到屋中后,玉虚子、王崤峻等人先向扶摇子讲述了一下上次分别之后各自的情况,而后师徒之间便开始说起起这次柴荣召见众人的事情。

    柴荣召见众人的原因扶摇子在书信中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所以众人讨论的重点在这次见柴荣时应该如何表现的问题上。对此,扶摇子给出的建议主要有两条,一是尽展所长,二是小心谨慎。前者是为了向柴荣证明众人确实有能力、有才干,是他绝对用得着的人才。后者则主要是提醒众人,柴荣毕竟是一国之君,正所谓“伴君如伴虎”,与他交流万万不能像平时与老百姓或者普通官员那些随意。玉虚子、王崤峻等人听了连连点头称是,表示一定会谨记太师父的教诲,绝不会给太师父丢脸。

    至于柴荣什么时候会正式召见众人,扶摇子就不好估计了。他所能做的,就是将众人已经到达开封的消息通过正规渠道报与柴荣知晓,剩下的就只有耐心等待了。好在“代表团”在来开封之前就已经预料到了这个情况,在出发前做计划时就已经打出了足够的余量,到也不在乎多等些日子。

    谈完了正事,师徒之间又说了会儿闲话,眼看就快到中午了,考虑到这么多人留在馆驿之中吃饭不太合适,因此玉虚子和王崤峻等委员交换了一下意见后,便向扶摇子辞行。扶摇子也明白众弟子不方便在这里待的时间太长,所以并没有挽留,在问明他们现在的具体住址后,便让他们离去了。

    王崤峻等人离开馆驿回到客栈,先向常生俊了解了一下护卫们的情况,得知一切正常后,才放心的去吃饭。期间,众人一边吃饭,一边商量着见到柴荣之后,要如何表现自己的能力和才干,才能达到最佳效果。

    对此,有的人提出要突出重点,将团队最擅长的火器方面的能力尽可能的展现出来。有的人则提出应该面面俱到,将团队各方面的能力进行全面展示,政治、经济、军事、自然科学,等等方面都应该顾及到。还有的人提出,应该将上述两种意见结合起来,做到突出重点、兼顾其他。

    在这几种意见中,支持第三种意见的兄弟最多,王崤峻等三位委员也都倾向于这种意见。不过,根据张维信的建议,对此意见进行了一定的修改。首先,突出的重点不是一个,而是两个。其一是在火器方面,这是穿越团队的最主要优势之一,必须要展示出来。其二则是在政治方面,或者说是在天下大势、国家战略方面。虽然穿越众们此前基本都没有从政经历,对此时被统治者奉为治国之本的儒家经典也一窍不通。但他们有他们的优势,他们比这个时代的人多了千年的见识,能够大致了解今后历史的走向和发展趁势,知道这个时代的中原朝廷采取什么样的内外政策最符合国家发展的需要。而且,他们所了解的这些知识是无数的专家、学者根据此后的历史进程,经过长期研究得出的结论,非常具有说服力。

    其次,在突出重点的同时,还要顺便兼顾一下其他方面。例如在冶铁炼钢、海边晒盐、制造望远镜等等方面的能力,也可以在恰当的时候向柴荣展示一下,为自己增加一些分数。

    至于具体由谁来向柴荣展示这些优势,则要依据众人本身的能力和知识来决定了。在火器方面,大家的意见比较一致,都赞成由徐绍安和曾志林出面解说。而在政治方面,绝大多数人包括王崤峻在内,都主张应该由张维信负责与柴荣交流。张维信刚开始的时候还主张此事应该由王崤峻出面,自己从旁协助,但他的建议被王崤峻非常干脆的否决了。王崤峻表示,自己对这些事情远没有张维信熟悉,即使是现跟张维信学也只能学个皮毛,柴荣如果多问几句肯定会露馅,那样一来反而不美了。见王崤峻的态度很坚决,张维信最终也不得不接受了大家的主张,担起这方面的责任。,

    另外,此次觐见柴荣,如果“代表团”表现良好的话,对方还可能会因为欣赏大家的能力,喜欢“代表团”送上的礼物,而给众人赏赐。对这个问题,众人一致决定,如果柴荣赏的是钱财或者实物的话,那就收下。如果柴荣赏的是官职的话,那么在目前团队成员都不太可能会留在周国的情况下,还是应该比较婉转的拒绝为好。毕竟团队成员在今后比较长的时间内,都会生活在幽州,身上有一个周国的官职——那怕只是个虚职——总是不太方便。一旦这事被当地的官府,特别是留守府的人知道了,对团队在幽州的发展乃至安全都是相当不利的。

    当然,这些只是“代表团”众人关起门来定出的应对计划,真正见到柴荣后,大家还是要随机应变,绝不能只拘泥于计划,而不知道变通。

    应对计划制定好了,剩下的就是耐心等待太师父那边的消息了。好在,扶摇子并没有让众弟子等太长时间,众人见过扶摇子两天后,也就是显德二年腊月二十三这天一大早,就在“代表团”众人在客栈里商量着应该搞点什么活动过小年时,店里的伙计就来报信,说是朝廷派的官员已经进了客栈,要找他们中的管事之人说话,正往他们所住的小院而来。

    听说是朝廷派人来,王崤峻等人就知道是太师父的奏报有了回信,估计柴荣打算召见他们了。于是,众人连忙迎出院外,将朝廷的官员接进小院之内。

    来给王崤峻等人传信的是位姓冯的礼部官员,照张维信的说法,从他的穿戴上看,品级还没有赵普这人七品芝麻官高,也就相当于前世的一个机关办事员的地位。当然,他指的是现在的赵普,不是若干年后的赵普。不过,想想也是,“代表团”成员现在的身份不过是商贾而已,柴荣就是再给太师父扶摇子面子,也不可能派个高级别的官员来呀。

    这位冯“办事员”来的目的很简单,一是告之众人,官家已经决定在两天后,也就是腊月二十五召见他们。二是要求众人立即搬家,即日起到朝廷的馆驿中居住。随后,便催促“代表团”众人立即收拾东西,由他负责将大家带到馆驿之中安置。

    王崤峻等人闻言不敢怠慢,马上开始收拾东西、打点行李,装车的装车、拉马的拉马,不大会儿工夫就准备停当,然后在那位冯“办事员”略显惊讶的眼神中,驾着九辆车、骑着以及牵着六十多匹马,包括也分到了一匹马骑的冯“办事员”在内,总共六十个人浩浩荡荡的往朝廷馆驿而去。

    众人来到馆驿门口,正巧又是上次他们来时见的那名驿卒守门,这小伙先是被如此庞大的队伍吓了一跳,以为是哪国的外交使团到了。待后来看到领头的不过是个礼部“办事员”,知道不是什么高级别的“代表团”,才没急着往馆驿里面去找驿丞。

    冯“办事员”上前和驿卒说明情况,将礼部的公文展示给对方观看。驿卒见有正式公文,一面让对方稍候,一面去通知驿丞。

    后面的事情就简单了,驿丞见过公文,又发现这支队伍中有几个前两天见过的熟面孔,很利索的和冯“办事员”为了手续,将“代表团”众人迎进了馆驿之中。

    或许是因为驿丞知道来的是扶摇子老神仙的弟子,所以在安排“代表团”众人住处的时候,特意选择了紧挨着扶摇子所住小院隔壁的一处相对而言比较大的院落。驿丞在向“代表团”众人讲说了一番馆驿中的规矩之后,便离开的院子,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送走了驿丞,王崤峻等人略微安置了一下自己的行李,分配好了各自的房间,又叮嘱了手下的护卫一番后,便来到太师父所住的小院,给扶摇子老神仙问安。

    当天午后,王崤峻等人刚刚陪着太师父吃完午饭,那位冯“办事员”就又来到馆驿当中,只不过这次除了他以外,还有另外一名官员同行。在迎接这二位官员的时候,张维信趁着把对方往房间里让的机会,小声在王崤峻的耳边说道:“五哥,我觉得和冯办事员一起来的那个人并不是朝廷的官员。”,

    王崤峻闻言奇道:“老五,你这是什么意思?那人不是官员是什么人,难不成是本地豪绅?可看他的穿着打扮也不像呀。”

    张维信摇摇头,说道:“他当然不是豪绅,从他的长相、做派、穿着上看,我觉得他十有**是个太监。”

    “太监!”王崤峻听说那人是个太监,差点没叫出声来。他下意识的往那人脸上瞄了瞄,发现此人果然面皮白净,下巴上光溜溜的一根胡须也没有。要知道,在这个时代,男人只会修胡子,却不会彻底把胡子刮干净。除了不长胡子的女人外,也就只有太监才可能没胡子了。当然,这里指的这个时代的人,穿越者们就不在此列了。虽然为了与这个时代的人打交道的时候更方便些,团队中的大多数男士都或多或少的留起了胡子,但还是有几个比较年轻的兄弟依然坚持着前世的习惯,经常把自己的下巴刮得干干净净。在这次来开封的“代表团”中,除了本就不会长胡子的林小雨外,曾志林和王峰就是如此。

    “好端端的派个太监来干什么?难不成是要向咱们宣读圣旨什么的?”王崤峻不解的问道。

    张维信再次摇了摇头,说道:“我看不像,他手里空空如也,又是一个人前来,应该不是宣旨的。据我估计,他有可能是来教咱们宫廷礼仪的。毕竟咱们是头一次进宫见驾,许多礼仪方面的事情是不懂的,要是在柴荣面前出了错,那对朝廷脸面上也不好看。”

    王崤峻觉得张维信推测的很有道理,一边点头赞同,一边赶紧跟上这自己这辈子见到的第一个太监的脚步,进入了房间里。

    事实证明,张维信的推测是正确的。那位随同冯“办事员”一起来的人果然就是宫里的内侍刘太监,这从他说话时的声音就能很容易的判断出来。而他到这里的目的,也确实是为了教给“代表团”众人相应的宫廷礼仪,以免这些不懂规矩的市井小民见到当今天子时失了礼数。

    王崤峻等人对这种枯燥无味而又繁锁异常的东西毫无兴趣,特别是要他们向一个根本不认识的人行跪拜礼也很有抵触情绪。毕竟自打穿越以来,除了向自己打心里尊敬、年纪已经够当自己爷爷的太师父扶摇子老神仙行过这种礼外,他们还没向其他任何人行过这种礼。

    不过,心里再不耐烦、再不情愿,为了团队今后的发展,为了众兄弟未来的前程,王崤峻等人也只有捏着鼻子跟那名不男不女的死太监学习在宫里应该如何走路,见了皇帝如何行礼,如何与皇帝对话,等等各种乱七八糟的规矩。

    这堂皇宫礼仪课由午后一直持续到傍晚掌灯时分,饶是众兄弟身强体健,大多数又都经常习武,依然给累得是腰酸背痛腿抽筋。不光是他们,就连那位多数时间都只在旁边观看,偶尔才会帮助刘太监纠正“代表团”成员动作的冯“办事员”,都累得快直不起腰来了。与他们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那位非常耐心、非常细致教大家规矩的刘太监,在“不辞劳苦”、“兢兢业业”忙活了一下午后,除了因为说得话太多嗓音略显沙哑外,示范起各种动作来依然非常的标准、非常的到位。这一点令王崤峻等人不得不暗挑大指,对此人的“敬业精神”和“专业素质”表示钦佩。

    在折腾了“代表团”成员们一下午后,冯太监终于决定放这些已经被累得疲惫不堪的家伙一马。众兄弟闻言都暗出了一口气,可他们还没来得及为自己终于脱离“苦海”而欢呼庆祝,便被冯太监临走前的那句“咱家明日还会来继续教尔等一天的礼仪”的留言给生生噎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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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通天之路(十四)

    事实证明,刘太监绝对是一名相当敬业、相当认真、相当称职的“好太监”。腊月二十四一大早,“代表团”成员刚刚吃完早饭,刘太监就在冯“办事员”的陪同下来到了众人所住的院落,继续他昨天未完的培训工作。于是乎,王崤峻等人又经历了一次前一天下午那样的折磨,不同的是,这次被折磨的时间比前一天长了近一倍。

    在折磨了“南下觐见代表团”的诸位兄弟一天半之后,刘太监终于勉为其难的表示众人在礼仪方面的表现总算是说得过去了。王崤峻等人虽然在心里已经把这个“死太监”掐死一万遍了,但表面上却不得不连连感谢对方这两天付出的辛苦,并在冯“办事员”不注意的时候,将一大串铜钱塞进了刘太监手中以示谢意。刘太监一面表示这都是一名称职太监所应该做的,一面很自然的接过铜钱藏进了袖筒之中。

    “礼仪训练”结束了,王崤峻等人的训练成绩还算不错,下面就等着第二天进宫见驾了。至于柴荣会在什么时间召见他们,无论是刘太监还是冯“办事员”都不知道。因此,在王崤峻询问第二天具体的召见时间时,冯“办事员”的回答是:“明天一早本官会过来带领诸位前往皇宫外等候,至于官家何时有空闲召见你们,本官也说不准。有可能是上午,也有可能是下午,甚至有可能是晚上,一切都要听官家的安排。所以,诸位要做好充分的准备,因为在等候传召期间是不能够随便离开的。”交待完了这句话后,冯“办事员”便和刘太监一起离开了馆驿,只留下王崤峻等人在那里面面相觑。

    过了半晌,才听徐绍安不满的说道:“靠,这叫什么事。要是柴荣晚上才有时间召见咱们,那咱们不是得在皇宫外面等上整整一天。现在可是寒冬腊月,这身子骨要是不好的,还不得被冻出病来。”

    虽然徐绍安发牢骚的声音不大,玉虚子还是连忙摆手制止住他,说道:“老八休得胡言乱语。这里是朝廷的馆驿,小心隔墙有耳。你这种言论要是被别人听了去,恐怕咱们还没见到周国皇帝,就已经被治罪了。”

    王崤峻和张维信也批评了徐绍安两句,告诫他这里是开封不是良乡城,大家说话千万要小心,以免惹祸上身。徐绍安虽然心中对第二天的安排不满,倒还不是个浑人,所以对几位兄长的话还能听得进去。因此,在发了两句牢骚后便不再吱声,自顾自的去一边生闷气去了。王崤峻等人此时的心思都在见柴荣的事情上,见徐绍安能够保持安静,便不再管他,集中精力为第二天的觐见做准备。

    由于柴荣召见的只是扶摇子老神仙的弟子,所以除了玉虚子、王崤峻等十一名“代表团”主要成员外,其他的护卫理论上至多可以陪同他们到宫门之外,是不可能被允许进入皇宫的。不过,出于习惯,徐绍安和曾志林还是安排了一个班的游骑兵与所有亲卫以随从的身份一同前往皇宫。尽管这些护卫被允许进皇宫的可能性基本为零,但按曾志林的话说,有一群忠心耿耿的护卫在皇宫外等着,心里总会踏实许多。何况这次送给柴荣的礼物数量和重量都不小,“代表团”的马车很可能不会被允许进入皇宫,那么到时候没准可以搬东西为借口,带进几名亲卫去也说不定。

    虽然王崤峻、张维信等人不太相信亲卫们会有这样的机会,但对于徐、曾二人的建议也没有反对。只是要求他们一定要嘱咐好所有随行的护卫,千万不能惹事生非。对此,徐、曾二人自然是满口答应,表示绝对会约束好部下,不会给大家惹麻烦。

    显德二年腊月二十五,“南下觐见代表团”所有成员天还没亮就早早起了床。吃过早饭后,便按照前一天的安排,将准备送给柴荣的横刀、燧发枪、黑火药、望远镜、玻璃镜子等礼物一件件装上马车。玉虚子、王崤峻等人也一个个收拾的干净利索,并将自己的精神状态调整到最佳,准备尽全力施展自己的才华,使自己能够拥有一个更加美好的未来。,

    卯时正,也就是早上六点左右,冯“办事员”便已经到了“代表团”的住地。见王崤峻等人已经整装待发,便一刻也不耽搁的领着众人离开了馆驿,往皇宫而去。

    因为此时天色尚早,他们走的这条街又不是官员上朝的必经之路,所以街道上基本没有什么人,显得异常的安静,马蹄踩踏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得、得”声。随着与皇宫的距离越来越近,“代表团”众人,包括经历了时空穿梭,自认为心理素质超强,对任何事情都能够保持平常心的穿越众们,心情无一例外的变得既有些紧张,又有些兴奋,同时也充满了好奇。毕竟他们即将见到的不但是一位历史人物,还是一位货真价实、活生生的皇帝。有机会与此前只有在书籍、电视、电影中才能见到的九五至尊面对面的交流,对于生活在一千年后的穿越者们来说,其吸引力不亚于有机会与天皇巨星近距离接触的粉丝们。

    馆驿离后周的皇宫距离并不算远,按冯“办事员”的说法,缓辔而行的话,不过一顿饭的工夫就到了。实际情况也确如冯“办事员”所料,从馆驿出发走了不过二十来分钟,车队就已经到达了离皇宫不远的西角楼附近。由于这里已经接近皇宫,所以众人纷纷下车、下马,步行前进。

    冯“办事员”领着王崤峻等人来到右掖门外,将自己的官凭和礼部出具的公文交于守门的禁军,说明自己的身份。守门的禁军看过官凭和公文后,便要求众人在门外候着,皇帝决定召见时自会有人出来通知。冯“办事员”自然明白其中的规矩,因此也不多话,收好了官凭和公文,回到“代表团”的队伍里,与王崤峻等人一起耐心的等待柴荣的召见。

    随着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天色渐渐亮了起来。尽管随着太阳的升起,气温开始缓慢的升高,但站在凛冽的北风中,“代表团”众人还是感觉到寒气逼人。此时如果能钻到车箱里躲一躲风是再好不过了,可是这样做明显不合规矩。不要说是他们这些平民百姓,就是朝廷官员在等待皇帝召见时也不能坐在轿子里不出来。

    好在大多数兄弟平时经常习练武艺,而像郑知微、黄山这样不曾拜师的穿越者,由于经历了时空旅行的缘故,身体也强壮得很,因此尽管寒风刺骨,对他们来说到也算不得什么。随行的护卫虽然身体素质比不上穿越众们,但平时接受的也是正规的军事化管理,在寒风中进行各种军事训练那是家常便饭。再加上穿越团队在兵士的装备上舍得投钱,这些护卫身上穿得都相当暖和,所以这会儿也都能适应。

    到是带他们来的那位冯“办事员”,体格上不要说和穿越众比,就连那些护卫他也是远远不如。因此,在寒风中站了半个多时辰后,就已经被冻得有些受不了了,开始不住的在原地跺着脚,表情很是痛苦。“代表团”众人虽然很同情他,但也没有什么办法能让他不觉得冷,只能希望柴荣早些召见,免得大家都在这里受冻。

    可希望与现实通常都相去甚远,众人从天不亮等到旭日东升,从旭日东升等到日到中天,依然没有等来柴荣召见的旨意。眼看着已经到了中午,琢磨着柴荣中午也要吃饭,应该不会在这个时候召见自己,所以“代表团”众人便找冯“办事员”商量,看是不是先回去吃了饭再继续过来等。

    对此,冯“办事员”表示万万不可。他说道:“官家乃是一位极为勤勉的皇帝,因为忙于处理朝政而顾不上吃饭并不是什么新鲜事。绝不能因为现在是吃饭时间,就断定官家不会召见汝等。所以,以本官看来,汝等还是继续等下去为好。至于这午饭嘛,少吃一顿又何妨。”

    听冯“办事员”这么一说,“代表团”众人还真就不敢走了。可俗话说的好“人是铁、钣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这到了饭点不吃饭对于穿越众来说还是很难适应的。因此,经过与冯“办事员”的一番沟通,对方终于同意“代表团”众人可以吃一些自带的干粮,以便有足够的精神应对官家的召见。

    于是,在将自家的几辆马车围成一圈,以便能够略微遮挡一下寒风后,“代表团”众人便聚在马车中央,从马车上拿出之前预备好的干粮和肉干吃了起来。由于马车上升着炭火,这些食物都放在炭火旁边,所以众人吃的时候倒也不觉得凉。

    由于马车中央的空间有限,所以大家只能分批用餐,因此这一餐吃了半个多时辰才结束。期间,一直表示自己不饿的冯“办事员”经不住众人的再三“邀请”,也勉为其难的吃了一些。

    吃完了相当凑合的一顿午饭后,众人又等了将近一个多时辰,直到太阳偏西,眼看着已经到了未时末了,才见一个小黄门匆匆从右掖门出来。这小黄门在守门禁军的指引下,来到“代表团”等候的地方,向冯“办事员”询问了几句后,便向王崤峻等人说道:“陛下有旨,宣扶摇子众弟子觐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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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通天之路(十五)

    王崤峻等人闻言连忙整理了一下衣冠,牵马拉车的就要跟这小黄门进宫。那小黄门见状赶紧拦住,说道:“一众马匹车辆在此等候,不得入宫。”

    王崤峻上前一指在最前面的三辆车,解释道:“这位公公,这三辆车里装的是草民等敬献给陛下的礼物。”

    那小黄门说道:“宫禁之内,除了官家的车驾外,是不允许其他车马进入的。尔等需将礼物卸下,抬到宫门处。经由禁军检验无违禁之物后,自会有人负责搬运进宫去。”

    小黄门所说原本就在“代表团”众人预料之中,刚才他们不过是试探一下,看看有没有可能带护卫进宫。这会儿见宫禁森严,众人也就不再多言。王崤峻等人马上指挥护卫们将送给柴荣的各种礼物从车下搬下来。由于黑火药以及燧发枪的弹药数量和体积都不小,所以东西从车上搬下来后,摆了一地总共六口大木箱子、两只小木箱子,搞得旁边的小黄门不禁多看了几眼,猜想着里面是不是一些道士施法用的法器之类的东西,或者是可以让人长生不老的仙药。

    这小黄门知道这些从北边来的道士是扶摇子道长的弟子,而柴荣对黄老之学特别是对道术有兴趣,这在宫中也不是什么秘密,所以他就想当然的认为这些道士是来为柴荣表演道术,或者炼制仙丹的。由于有了这种先入为主的想法,所以这小黄门并没有怀疑箱子里面会是其他东西,径直带着王崤峻等人往右掖门而来。

    右掖门门口,气宇轩昂的站着数十名禁军,见到王崤峻等人抬着好几只木箱前来,立即上前执行应尽的检查义务。

    在守门禁军头领的要求下,王崤峻让抬箱子的护卫们把所有木箱都打开,以便禁军检验。随着箱子盖被掀开,连禁军带小黄门一起发出了“咦!”的一声——因为在这六口大木箱、两口小木箱中盛放的东西大大出乎他们的意料之外。

    其中有一口木箱里装的东西最容易判断,应该只是五把造型别致的长刀。另有一口箱子里装满了大小一致的圆型弹丸,看样子应该是铅做的。还有两口箱子里分别摆放着六根铁管似的物件,具体是干什么用的他们就看不出来了。最后两口大木箱中则装满了一种黑色的粉末,看着像炭粉,但具体是不是就好不说了。

    至于那两口小箱子里装的东西他们就更说不出名堂了,其中一个里面装了五支铜质圆筒,另一个里面则是三个小锦盒,每个锦盒里面都装着一件用红色绸布包裹的物件。当道士中的一人过来将红绸打开,将里面的东西递到守门军将的眼前时,立时就把这军将吓得差点跳起来。因为他从那件东西上看到了一张大黑脸,一张他自己的大黑脸。与以往在铜镜中见到的那些模糊影像不同,这个物件上反映的人像清晰异常,甚至连他脸上那几颗并不太明显的麻子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如此清晰的影像,再加上面前这些人道士的身份,这位军将头脑中立即就显现出三个字“照妖镜”。“这一定就是传说中的照妖镜”守门的军将暗自思忖着,“除了那几把长刀外,包括这几面照妖镜在内,其他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一定都是这些道士给官家送来的法器。可没听说皇宫之中闹鬼呀,官家让他们送来这许多法器做什么呢?难不成,是想对付外敌的?听说最近官家打算南征南唐,没准这些东西是用来给禁军施法,让他们刀枪不入,好一举扫平南唐用的。”

    其实,要想了解这些稀奇古怪东西的用途,直接问送礼的人是最好的办法。可这守门军将此时已经像那小黄门一样,先入为主的认为这些东西都是法器。在他们看来,如果官家要用这些法器做法,那么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否则被施法的人事先有了准备,法术就有可能不灵了。因此在胡思乱想了一番后,守门军将最终并没有挨个询问这些礼物的名称、功能、用途。他只是指着面前大大小小的箱子和“代表团”的成员们说道:“尔等既是官家下旨召见,这些礼物自可入宫。但尔等的随从并不在召见范围之内,只能在门外等候。由于这些礼物之中有刀剑一类的凶器,所以一应搬运之事皆由宫里的禁军负责。尔等见驾之时,礼物自会由禁军献上。”,

    守门军将的这番话彻底断了“代表团”众人把护卫带在身边一起进宫的念头,王崤峻等人只得命护卫们将礼物交与禁军,并让他们在宫门外等候,自己随着小黄门走进右掖门去见柴荣。

    后周的皇宫面积不大,远比穿越者们前世都游览过的北京故宫紫禁城要小得多。无论是面积还是殿宇的规模数量,与紫禁城都相去甚远。所以领略过紫禁城的王崤峻等人走在其中,并没有一般百姓进皇宫的那种压迫感。玉虚子虽然没见过紫禁城,但他这人素来澹泊,所以走在皇城之内也是悠闲自在,没有一点不适应的感觉。

    王崤峻等人这种轻松自在的表现令给他们带路的小黄门惊讶不已,他没想到这几个从北方偏远之地来的道士来到这皇宫大内居然就像走在自家院子里一样,没有一点寻常百姓那种对皇家威严的畏惧之心。这使得这名小太监更加坚定了自己之前的判断——这些位道长都是得道高人,他们来见官家就是为官家表演法术,或者是按照官家的吩咐对某些人施展法术的。

    正因为把“代表团”众人当成了得道高人,所以心中虽然充满了好奇,但是在引领王崤峻等人进宫时,这小黄门并未主动与他们说话。而王崤峻等人初来乍到,与这位小黄门并不熟悉,再加上刘太监之前也教导他们进了宫要注意礼节,不可大声喧哗,所以他们也没有主动去和领路的小黄门说话。结果,双方就这么沉默着走了一路,搞得“代表团”众人连这位小黄门的名字都不知道。

    小黄门带着王崤峻等人七转八拐,最后在一座偏殿之外停住了脚步,说道:“尔等暂且在此等候,咱家去殿内向官家复命。”

    王崤峻等人闻言忙向小黄门道:“多谢公公。”

    小黄门进到殿内不大会工夫,便重新出来,向王崤峻等人说道:“陛下有旨,宣尔等进殿见驾。”

    王崤峻连忙排好队列,在小黄门的带领下,按照那位刘太监教的规矩,亦步亦趋的走进了偏殿之中。

    众人进了大殿之后,小黄门并没有带着他们再往内里走,而是在门口左近站定。偏殿的面积虽然不大,但由于此时已经是下午三点多钟了,殿内的光线并不太好,再加上按照刘太监之前的教导,王崤峻等人进殿之后只是略向殿中瞟了一下,并没敢仔细观看,所以众人除了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外,根本没看清御案后坐着的那个人的模样。

    不过,不管看没看清坐着那人的模样,该行的礼都总是要行的。因此,“代表团”的所有成员马上就将那套练了一天半的跪拜之礼演练了出来,十一个人一齐跪倒,行三拜九叩大礼:“草民参加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过了片刻,就听一个沉稳的声音说道:“平身吧。”

    “谢陛下”王崤峻等人谢恩之后站了起来。

    这时,众人已经适应了大殿中较暗的光线,于是纷纷偷眼向御案后面望去。就见,在御案后面,端坐着一个头戴金冠、身穿黄袍的中年男子。此人面似银盆,长相英武,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想必应该就是柴荣了。

    不过,令“代表团”众人有些意外的是,在柴荣的御案之下,居然还站着两个人。其中一人面色较黑,长得方面大耳、体态魁梧胖大。另一个人面色较白,长了一张国字脸,鼻直口方,虽然身材不如前一个高大威猛,但也显得非常精悍。从他们的衣着打扮和所站的位置看,估计应该是朝中的大臣。

    就在“代表团”众人纷纷猜测这二人的身份时,张维信头脑中突然灵光一闪。黑脸、方面大耳、体形胖大,再加上能在这个时候被柴荣召到身边来的肯定都是亲信近臣,这几个特点结合在一起,使得张维信想到了一个名字——赵匡胤。

    想到这里,张维信不由得又看了看此人,把他的模样与自己脑海里所记忆的那几副赵匡胤的画像仔细对比了一下,最终确信自己应该没有猜错,这人就是那个在历史上以“黄袍加身”出名的赵老大赵匡胤。

    一下子同时见到两位在历史上鼎鼎大名的皇帝,这让作为历史老师的张维信不由得有些激动。他很想把自己的发现和判断告诉其他兄弟,但在安静的大殿中说悄悄话显然是不可能的。因此,心情激动的张维信只能放弃与兄弟们分享自己的发现,并努力抑制着自己的情绪,使自己的表情不会显得过于兴奋。

    至于那个面色较白的人的身份,张维信一时还真无法把他和这个时代某个历史人物联系在一起。因为在这个时代,作为柴荣亲信重臣的大臣还有好几个,史书上对他们相貌的描写又少之又少,想进行一一对照是非常困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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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通天之路(十六)

    “代表团”众人参拜完毕后,柴荣并没有马上与他们进行交流,而是略微沉默了一会儿,想是在观察他们这些人。片刻之后,就听柴荣继续以他那沉稳而充满威严的声音问道:“尔等既是扶摇子道长的弟子,为何只有一人身着道袍,余者均穿着平民百姓的服饰?莫非扶摇子道长所言有误?”

    “代表团”众兄弟没想到柴荣第一个问题是关于自己穿着的,这并不在之前众兄弟讨论的应答话术的范围之内。不过想想也是,他们既然声称是扶摇子老神仙的弟子,自然应该都是道士。作为道士却身着百姓服饰,引起柴荣的疑问也是正常的。

    于是,在略微考虑了一下后,王崤峻决定由自己来回答这个问题。他上前一步,深施一礼道:“启禀陛下,太师父所言句句是实,草民等确是其弟子。至于草民等为何身着便服,个中缘由且容草民慢慢讲与陛下听。”

    紧接着,在得到柴荣首肯后,王崤峻便把自己这些人如何因家乡发生大变不得不远涉重洋回归中土,如何在从海外回返中土的路上遇到了风浪,如何九死一生的抵达了海岸,如何与钟员外相遇并得以进入“玉虚宫”暂避,如何与扶摇子老神仙相识,如何因缘际会的拜扶摇子老神仙为师并由此加入道门、领了度牒,又是如何只是向扶摇子老神仙学习了武艺而并未涉及道学,后来又是如何为了自力更生而还俗离开“玉虚宫”到尘世中去打拼,从而创下了一份诺大的家业。

    有关穿越团队来历的故事是所有穿越者平时说惯了的标准话术,再加上王崤峻本身口才也很好,虽说不上是“口灿莲花”,却也称得上是“巧舌如簧”了。所以饶是像柴荣这样见多识广、阅历丰富的王者,依然被他这段惊险、神奇,充满戏剧性的故事所吸引,不由得感叹道:“想不到尔等竞有如此曲折的经历,真是比坊间的许多传奇故事要离奇、生动得多。”

    “陛下所言极是”站在旁边的那位被张维信认为是赵匡胤的黑脸大臣说道,“不说别的,光是想想在上万里之外的东海上,曾经存在过一个生活着大量汉人的国家,就已经令臣觉得不可思议了。臣虽是武将,却也曾读过一些书,但在臣所读的那些史书里,并没有任何一本提到过诸位道长所说的这个海外之国的哪怕一点消息,这令臣实在是有些想不通。

    按说,既然诸位道长能飘洋过海返回中土,那么这海外之国的其他人也应该有这个本事。可此前臣只听说过有外族海商自西方不远万里来中土做生意,却从未听说过有汉人从东方万里之外归乡寻祖的。而且,就算普通人畏惧风险不敢归乡,那海外之国的汉人百姓中也必会有商人,这些商人中少不得会有出海做生意的。既有出海做生意的,那么驾船返回故国做生意想来也是一条很好的生财之道,商人们绝不会视而不见。

    一旦海外汉商与中土商人做起了买卖,那么双方肯定会对彼此的来历进行必要的了解,以免自己上当受骗。这样一来的话,这些海外汉商的身份就可能被中土商人知晓,而这些海外汉商的特殊身份、来历也一定会被当成新鲜事到处传播。可迄今为止,臣却从未听说过任何类似的故事。当然,也可能民间确有这样的故事存在,只是臣孤陋寡闻没有听到而已。”

    “不错”另一个白脸大臣附和道,“陛下,臣以为赵大人所言颇有道理。扶摇子道长当初向陛下举荐这些人时,言称这些人均是他的弟子。可今日一见,他们这十一个人中却只有一人做道士打扮,其他人都是平民百姓的装束。他们刚才所讲的经历又太过离奇,臣觉得非常不可信。所以,臣以为应该对这些人严加查问,以防有人冒名顶替,对陛下不利。”

    如果说前面那位黑脸大臣表达的意思还比较含蓄的话,后面这位白脸大臣可就是直言不讳,直接表明自己对这批以扶摇子老神仙弟子身份进宫的道士的怀疑。这种怀疑的后果是相当严重甚至是致命的,如果“代表团”众兄弟不能很好的解释对方的疑问,那么即使柴荣在向扶摇子老神仙求证他们身份的真实性之前不会要他们的性命,至少也会先将众人看押起来,以防他们图谋不轨。,

    此时,柴荣虽然还没有表态,但从他脸上的表情来看,两位大臣的怀疑还是引起了他的注意。他之所以没有立即表态,估计还是出于对扶摇子老神仙的信任,觉得对方不会在这件事情上欺骗自己。而且从馆驿那边传来的消息也表明,扶摇子是见过他的这些弟子的,这些人身份的真实性还是有一定保证的。不过,君王向来都是多疑的,不管是明君还是昏君,在这点上都是一致的,差别只在于疑心的轻重。也就是说,柴荣这会儿是处于一种举棋不定的状态之中。一旦他做出了最终判断,那么“代表团”众兄弟再想让他改变自己的决定将会是一件非常非常困难的事情。

    因此,在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后,王崤峻立即脑力全开思索应对的说辞,只用了极短的时间便想到了合适的理由。他再次向柴荣施礼道:“陛下明鉴,草民所言句句是实。陛下若是不信,可将草民的太师父召来验证。草民如有半句假话,甘愿受罚。”

    或许是王崤峻诚挚的目光和脸上坚定的表情起到了作用,柴荣在沉思片刻后,说道:“扶摇子道长那里朕自然是会派人去询问的,但在此之前朕还是会给尔等一个机会,解答张、赵两位爱卿的疑问,来证明尔等在自己的身份上并未撒谎。如若说得有理,朕便相信尔等确是扶摇子道长的弟子。如若说得无理,那就只好先委屈尔等到开封府的大牢中住几日,待朕询问过扶摇子道长后,再做处置。”

    见柴荣答应给自己一个机会证明身份,王崤峻连忙答道:“谢陛下恩典。”

    此时,柴荣又说道:“既然尔等口口声声说是从海外归来,那么在回答张、赵两位爱卿的疑问前,你且先与朕说说尔等所居海外之国的情形,再说说尔等回到中土后的详细经历。”

    “是”王崤峻点头道。

    随后,王崤峻便抖擞起精神,先是以前世二十世纪三、四十年代欧美发达国家为蓝本,过滤掉诸如飞机、导弹等过于先进,完全不能为这个时代所理解的技术,向柴荣和在场的张、赵二位大人描述了一番自己这些人在回归中土之前的生活。而后,又详细的讲述了一遍自己这些人回到中土后,在幽州以几只玻璃杯为本钱,进行创业并逐步发展起来的经过。

    王崤峻滔滔不绝的讲了足有半个多小时,直听得柴荣及张、赵二位大臣目瞪口呆。特别是王崤峻所说的,自己在海外之国的生活经历,以及那些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却又功能强大的各种物件,令柴荣等人有如看到了一个只有在神话故事中才有的天堂仙境。

    不用马拉光喝油就能自己飞奔的车辆、全部用钢铁制造的巨大船只、高达上百丈的摩天高楼、各种威力无比的火药兵器等等,每一种物件都是那么的神奇,柴荣等人发现即使把自己的想象力发挥到极致,依然无法理解其中任何一种。

    过了好一会儿,柴荣等人才回过神来。不等柴荣说话,那位张姓大臣已经开口喝斥道:“竖子好大胆,陛下命尔据实讲述海外之国的情形,尔却编造了如此光怪陆离、荒诞不经的故事来欺骗陛下。”

    说着,这位张姓大臣转身向柴荣施礼道:“陛下,臣以为这些人绝非道士,其冒充扶摇子道长的弟子混进宫来,肯定是不怀好意。臣请陛下下旨捉拿,交于有司严加审问。退一步说,即便他们真是扶摇子道长的弟子,光凭其刚才这番说辞,也足以定其一个恣意妄言、欺君罔上之罪。”

    不等柴荣对这位张姓大臣的建议做出反应,王崤峻便争辩道:“陛下明鉴,草民所言句句是实,绝非妄语。”

    “哼!一派胡言。自古以来从未有过不用人拉马拽就能行走的车辆,更不没听说过用钢铁做的船能浮在水面上,尔说的不是妄语又是什么。”张姓大臣此时已经认定王崤峻等人是冒名顶替、欲行不轨的奸徒,对王崤峻说的话是一点都不相信。而且,此时柴荣脸上的表情也比刚才严肃得多,显然是已经开始认可自己这位亲信重臣的说法。,

    这样一来情况可就不妙了,一旦柴荣完全认可了这位张姓大臣的说法,那么即便扶摇子老神仙能够证明“代表团”众兄弟确实是他的弟子,恐怕众兄弟也只有死路一条了。此时,王崤峻一边开动脑筋想脱困之法,一边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向柴荣讲述自己这些人的身世来历,从而将自己和兄弟们置于危险之中。

    要说,王崤峻这次确实是有些判断失误了。在他看来,有关身世来历的说辞经过团队成员的反复推敲,已经形成了一套非常标准、非常完满的自我介绍话术,并且在与其他当代人打交道时也屡试不爽,足见其是行之有效的。因此,他才会在解答柴荣关于众人穿着打扮不像道士的质疑时,顺带着将这套说辞搬了出来。他觉得这样既能说明众人的身世来历,又能解释为什么他们将要送给柴荣的礼物会那样的与众不同。

    只是,王崤峻忽视了一点——今天他面对的是一位非常英明的皇帝以及他手下的重要大臣,这些人无论是见识还是智商都远非他之前所接触过的普通百姓和一般官吏可比。对于普通百姓和一般官吏有用的说辞,在这些顶尖的精英人物面前未必会取得同样的效果。

    而后,他为了证明自己所说非虚,情急之下又向柴荣臣三人描述了一下未来生活的情景,结果不但没能解除对方的怀疑,反而越描越黑。不过,事已至此,再后悔也来不及了。当务之急是消除柴荣对“代表团”的误会,使得兄弟们能全身而退。

    就在王崤峻以及其他兄弟绞尽脑汁想办法的时候,就听那位被张维信认定是赵匡胤的赵姓大臣说道:“陛下,臣以为此事不宜草率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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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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