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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凭空想象     骑士悲歌txt下载     骑士悲歌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045章:(邪恶搭档)罗格斯

    本章人物:(罗格斯·哈伦哥斯)、(‘伊森德雷’绿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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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45章:(邪恶搭档)

    夜空中,月亮昏晕,星光稀疏,整个大地似乎都沉睡过去了。

    巨龙身后的羽翼在月色下展开,云间的投影神圣而又绮丽。硕大的身躯慢慢高升,地面上的投影展开翅膀,轻轻扑打,速度缓慢,却异常稳妥。

    在绿龙的后背上,有一颗心正在扑通不停的跳动着。伊森德雷能够清晰的感应到骑在它后背上的人类骑士的心跳声。多么渺小的生物啊!却拥有古老传承的能力。

    心脏跳动的频率早已超出了平常,罗格斯兴奋的压抑不住心跳,他试图控制心中那份躁动。但他的内心十分激动,就像波涛汹涌的大海一样。

    “人类,你恐惧了吗?害怕了吗?”伊森德雷用那黑洞般的鼻孔嘲弄的嘶吼了几声。“如果你不敢骑在我的后背上,我可以放你下去。”

    罗格斯被这句话激怒了,他脸上的肌肉在愤怒地颤抖着,眼睛里迸出火般凌厉的目光。“这个世界没有什么是能够让我害怕的,”他尖锐的宣称。“即使是面对你这头蠢龙,我也没有选择退缩。”

    蠢龙?绿龙的眼里闪烁着一股无法遏止的怒火,象牙般大小的锯齿咬得咯咯作响,好似一头被激怒的野兽。“渺小又虚伪的人类,你当时没有退缩,是因为你知道自己无处可逃。”

    绿龙非常聪明,但那长满牙齿的双颚和扬起的角冠,充分显露出它们好斗的天性。绿龙只要稍微被激怒,甚至根本没被激怒,就会对任何生物发动攻击。

    如果对手看起来诡计多端或很难打败,绿龙会先跟踪对方一阵子,寻找最佳的攻击时间和战术。

    如果对手看起来很弱,绿龙就会直接出现,用“威吓”或“暗示”来控制类人生物,逼问出所有它们想要的信息。

    罗格斯气得张口结舌,两只手直颤抖,半天才喊出话来。“你这头该死的蠢龙,别忘了我们之间谁才是主人,”他伸手摸向了龙鳞。“你在敢像这样无理的惹怒我,我不介意做一名屠龙勇士!”

    人类骑士这极具威胁而又恐怖的冷冷的一摸,吓得这头聪明的绿龙魂不附体。绿龙屏声静气,浑身颤动,满是突然起来的寒噤,它全身的血液,像是凝结住不流了。

    世间的生物,也总会有生有死,反反复复地交替!但如果要说这世间最怕死的生物,或许就是巨龙这种像神灵般一样,拥有接近永恒寿命的强大的生物。越是接近永恒,就越害怕死亡。

    “尊贵的罗格斯阁下,你虽然并没有我想象中的强大,”绿龙突然一反之前愤怒的常态,变得卑颜屈膝。“不过,伊森德雷很佩服你的勇气,你的抉择,还有你的胆识。”

    罗格斯没有想到居然连巨龙这种强大的生物也会溜须拍马,但他却不吃那一套。他有些不耐烦的命令道:“飞起来吧!我希望你能够在天亮之前,追上我手下的那些骑士们。”

    绿龙挥舞着它那硕大的羽翼,并高傲的宣称:“这世界没有比巨龙速度更快的生物。”

    “那就让我见识一下!”罗格斯催促道。

    “尊贵的罗格斯阁下,”绿龙向骑在它身后的人类骑士解释道。“我担心你的那些部下瞧见我的身影后,会吓得四处逃窜。”

    罗格斯郑重的强调道:“你只要不把他们当成食物,我会让他们安静下来的。”他突然有些好奇的问道。“为什么你要把人类当成你的食物?是因为巨龙喜欢人肉的味道吗?”

    “我什么东西都吃,不过最喜欢的食物是精灵和小妖精。”绿龙那贪婪的目光里带着一丝遗憾。“但是早在数千年前,精灵和小妖精,以及巨人、侏儒,矮人等其他生物就躲了地底世界。”

    罗格斯从未听说过这些古灵精怪的生物种类,但有的是时间去了解这些,此刻最紧要的追赶上他的同伴们。“既然你什么都能够吃,那么没有我的允许以后不准把人类当成食物!”

    “你是在保护你的同类吗?”绿龙试探性的问道。“噢!高尚且尊贵的罗格斯阁下,你将会成为这个世界伟大的救世主!”

    黑甲骑士微微扬著下颚,有些蓬乱的短发,笔直挺起的身躯,让他看上去风仪严峻,不矜而庄。“我更愿意成为这个世界的统治者!”他直呼其名。“伊森德雷,你会帮我的,对吗?”

    邪恶的绿龙语气恭谦的回应道:“是的,尊贵的罗格斯殿下。”不经意间,它改了称呼,却对它的主人很受用。罗格斯很享受‘殿下’这个称呼,这个象征着至高权力的头衔。

    罗格斯乘骑着绿龙在月光下追赶着他的同伴们,以此同时,他还从他的新坐骑——新伙伴——伊森德雷那里了解到,那些沉睡在山谷、地洞中的巨龙们即将苏醒的预兆。

    以及有关于永夜降临的传说。他知道这将意味着什么,巨龙的时代即将来临,亡灵生物随后而至,灾难的浩劫不期而至,人类勇士拔剑而起。

    …………

    有些寂静的山道上,一行骑兵神情肃穆的骑着战马走在通往【马拉斯堡】道路上。

    他们的人数只有三百一十一人,比之来时少了接近二百人,但是他们并没有因为有人死亡而出现士气低落或者垂头丧气。

    就连战马似乎都被这种骄傲的气氛所感染,昂着马头慢悠悠的行走着。

    他们正在昂首挺胸的准备向围攻【马拉斯堡】的大部队前进,他们就像是一群打了一场大胜仗的百战精锐,正在准备回去走上御道领赏。

    在这些骑兵的上空缓慢飞翔着一头绿色的巨龙,巨龙头颅上有着两个好像雄鹿一样的犄角,在烈日的阳光下,却闪着一些金属的质感和寒气。

    最令人惊奇的是这个头颅上,那厚度接近一公分的鳞片,它的硬度接近与钢铁,或者更甚于钢铁,有几颗裸露在嘴巴外面的恶齿,有着一米余长,最宽处接近八十公分。

    毫无疑问,如果有一个人类被这个巨兽的嘴巴吞噬的话,仅仅是这些牙齿,就能够将这个倒霉的人类变成碎得不能再碎的肉沫。

    这些行进中的骑士们充满了好奇,他们不敢想象,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才能够驯服这样一个恐怖的生物。

    也许有,但是只存在于神话故事的传说中,或者是某些从不出现在世人面前的古老存在。但这个传说中的存在,却是他们的指挥官——罗格斯·哈伦哥斯男爵。

    虽然这些黑甲骑士都一个个看起来神气无比,面色高傲。但是他们却都在或多或少的偷偷打量着一个行走在军队最前面的骑士。骑士们无法想象罗格斯男爵是如何驯服那头巨龙的。

    行走在阵前的这名骑士腰间所佩戴的长剑上,正在流动着奇异的光芒,就像是巨龙的血液一样,充满了狂暴和无比强横的力量。但如果不认真去观察的话,还真的不容易看出来这柄剑的一样。

    他,罗格斯·哈伦哥斯男爵,在众人都被巨龙惊惧而逃跑的时候,凭借着一己之力,与巨龙鏖战,并且成功的驯服一头巨龙。

    最后当骑士们发现了这个站在巨龙后背的人类,却发现他们的指挥官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剑一样,驻足在巨龙的后背上。至少,在外人看来就是这样的。

    一个能够驯服巨龙的人类,还是人类吗?要知道,在巨龙的面前,人类是无比脆弱的,哪怕你是一个有着神力的战士或者传说中的魔法师,这些都是很难实现的。

    此刻的罗格斯只要向他的国王开口,他就能够获得任何赏赐。一个不低于男爵的贵族头衔,一片不小于五千亩的肥沃良田,一座高大且坚固的华丽城堡,以及那些用之不尽的金币。

    不论是国王,还是大贵族们,对于这样的封赐都不会有任何异议的。难道说他们要用自己的力量去阻止一个能够屠灭城市的龙骑士吗?

    尤其是在这个开战的关键时刻,一个龙骑士,出现在自己军队的阵营中,这样的事情绝对能够极大的鼓舞士气,甚至达到一些意想不到的效果。

    想一想吧!一个能够驯服巨龙的骑士就站在你的身边,并且与你一同奋战。

    你能够不兴奋吗?在这片到处都是凡人的战场上,有什么可以阻挡这名龙骑士前进的脚步呢?

    再坚固的城墙,有巨龙的**坚固吗?

    再锋利的箭矢,有巨龙的牙齿锋利吗?

    再强大的进攻,有巨龙的力量强大吗?

    可是只有罗格斯才知道,这一切都只是误会,他根本不是巨龙的对手。他之所以能够驯服巨龙,是因为他的血液里流淌着哈伦哥斯家族古老传承的能力。

    罗格斯感觉到周围骑士们敬畏的目光,那种他从未瞧见过,发自内心的敬畏。他微微苦笑,看来这个误会是不容易解开了,不过,他有解开的必要吗?

    当罗格斯的手摸到腰间的配剑的时候,有些无奈的心情又不免激动起来。

    这把在以前并没有得到他重视的利剑,如果伊森德雷不是告诉他,这是可以斩断一切生物的宝剑,罗格斯始终不会想到苍白的正义竟然是如此犀利的一件神兵利器。

    这是一把斩杀生物越多,战斗力越强的血腥之剑。绿龙介绍的很简短,但是却很让罗格斯兴奋,以前一直没有重视的这把从他憎恨的野/种手中夺取的苍白的正义,竟然有着如此的作用。

    罗格斯轻轻的拔出了腰间的长剑,感受着它的力量,他感到自己体内的好战的灵魂正在冉冉升起。他的野心,他的欲/望,将没有人可以阻挡。

    要是将自己身后的骑兵全部用这柄剑杀死的话,自己会怎么样呢?罗格斯不禁有些邪恶的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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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6章:(劫后相逢)爱德华

    本章人物:(梅斯·昆汀)、(爱德华·哈伦哥斯)、(拉姆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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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46章:(劫后相逢)

    风,年复一年的从这片古老的树林处吹拂而过,罗多克山脉一片秋黄。

    林间黄色的秋叶在略带寒意的秋风中翩然起舞,最终堆积在厚实的大地之上,铺上了厚厚的一层。

    风声呼啸,带着些许寒意,从林子深处吹息着,仿佛没有止境。

    这是一片古老的带着悠久岁月气息的老林,从遥远的时代起它就一直存在着。

    林子里,高大的参天古树林立,原始的气息弥漫在每一份空气里。放眼远处,罗多克山脉荒凉的横亘在视线的尽头。

    天空中,残阳带着几许温暖,一半没入了远处荒凉的山脉之下,天边的云朵被晕染了一层暗红色,红彤彤的一片,看上去美丽又带着几分凄凉。

    参天古木在夕阳的余晖下,斑斑点点的阳光透过树林照射在那层厚厚的落叶之上,那些温暖,似乎介于冰冷的月光之上。

    在林子深处,风声呼啸,越发大了起来,空气随着夕阳的坠落而变得略带冷意,深秋的寒意渐渐浓了起来。

    那林子深处,目光所见的尽头,被一片朦胧的灰色掩盖,看不真切,隐隐有什么在晃动。

    一道模糊的轮廓渐渐清晰起来,隐约可以看到,一个男子步步走来。

    他缓慢的移动着脚下的步伐,踩在厚实的落叶之上,发出轻微的响声。

    借着夕阳最后的余光,可以看到那张脸上带着淡淡的迷茫,还有一丝异样的苍白。

    他的年龄看上去并不大,几缕淡紫色的长发从额顶垂下,英朗的脸庞上带着一种历尽人世的沧桑。

    他的眼眸像是两颗蓝色的宝石,深邃而明亮。他像是一个刚从地下里爬出来的人,他的身上穿着一套冰冷的铠甲,上面装满了泥土的痕迹。

    那是一套用铁和钢打造的战铠,古老的花纹密布在铠甲之上,上面的泥土在他的行走之间慢慢剥落。

    铠甲古朴,厚实,上面有着繁多的各种伤痕,散发着血腥而坚强的气息。套在这个中年男子身上,令他整个人和这片古老的僧林融合在一起。仿佛,他们本就是一体的。

    风,依旧从林子深处吹息着,他缓慢的在林子中走着,周围高大的古木围绕着他,他则拖动着缓慢的步伐,在林子里漫无目的的走着。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古老森林中,在阳光散去后,展现了它另外的一面。一声声沉闷的低吼从林子深处响起,各种野兽,都在这个时候出来狩猎了。

    而那名男子仿佛没有听到这些剩余,他就这么的走着,仿佛融入了黑夜中,而途径的野兽,每每与他擦肩而过,却对他视而不见。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实在令人很难相信,虽然看的见他,但是却根本无法感觉到他的气息。

    周围的景色渐渐向后退去,他一步步的迈出,朝着森林的尽头走着,而他的那双眼眸,像是两颗湛蓝的星辰在黑夜中熠熠生辉。

    最终,他来到了一泊小湖岸边。

    清冽的湖水,在月光下散发的淡淡的光芒,水波中,男子那带着些许泥土的英朗脸庞倒映在湖水中,月光下带着几分朦胧。

    “死了,全都死了。”他对着水中的倒影,蓝色的眼眸中透露出一丝复杂的神色,静静地念出了这个词。他的声音带着些许伤感,充满了懊悔。

    “梅斯·昆汀男爵?”独臂男子从树丛中走出来,并朝着湖边的身影喊道。“是你,真的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他的身后跟着一名疲惫的年轻人。

    梅斯男爵认出了独臂男子。“拉姆塞,我的朋友,”他的声音开始颤抖,表情也抽搐了起来。“死了,全都死了,所剩的希望没了。”

    爱德华看到他惨白的脸上挂着定格的笑容。那僵死在脸上的笑容,似要从脸上掉落下来。

    拉姆塞从对方的表情以及那狼狈不堪的模样中,预感到之前一定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究竟发出什么事?”他询问道。“昆汀大人,快告诉我,到底是谁死了?”

    “他们,他们全都死了。”他的表情渐渐变得悲苦,脸上满是悲痛和懊悔。“那些黑甲骑士突破了我们的枪阵,然后就像屠猪那样屠杀着我们。”

    拉姆塞知道对方口中的‘他们’指的是谁了。“死了多少人?”

    “三百二十六人,”梅斯男爵的声音愈来愈微弱。“他们大多数人都还只是刚满十八岁的小伙子。”他所有的期望都在一瞬间变成的光华,黯淡的光华。没有一点声息就散发开去了。

    拉姆塞愣神刹那,怒吼起来:“这帮该死的斯瓦迪亚人,我迟早有一天要让你们血债血偿。”他撇下身旁年轻人的眼中闪过了一抹浓重的厉色。

    爱德华从对方眼中看到冰冷的杀意。就因为我也是一个斯瓦迪亚人,是黑甲骑士当中的一员。他心想着。但他却没有动手,或许是因为我救过他一命,所以才没有动手吧?

    眼看周围的树林逐渐阴暗,爱德华不禁催促道:“天快黑了,我们得先找一个地方过夜。”

    “年轻人,你是谁?你的口音听起来像是斯瓦迪亚人。”梅斯男爵突然质问道,与此同时他握剑的手摸向了腰间的武器。

    又要撒谎吗?可我的谎言早已被揭穿。爱德华心想。难道我要告诉他,我是斯瓦迪亚人?是一名黑鹰骑士?恐怕说出这句话的后果: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就在爱德华欲言又止的时候,独眼男子开口道:“他叫爱德华,是我雇的一名战士。”他省略了爱德华的姓氏,更改了爱德华的职业。但这同样是撒谎,是欺骗。

    爱德华心想。他也在撒谎,为了我撒谎,又或许是为了他的女儿。不论是为了谁,他仍旧将那充满感激的目光望向了身旁的拉姆塞大叔。

    梅斯男爵松开了握着刀柄的右手。“拉姆塞,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只有你们两个人?”他转而询问道。“你的商队和你的孩子们呢?”

    “半个月前,我们在一处森林里扎营的时,夜里遇到了一群黑甲骑士的袭击。”独臂男子的话音带有明显的悲伤。“提莫死了,商队里的伙计和雇佣的佣兵都死了。”

    “那你的女儿?艾莉亚呢?”梅斯男爵有些担忧的问道。“她是不是被那群畜生抓走了?”

    “不,她逃走了。”拉姆塞痛苦地的回应道。“我的女儿跟着一名佣兵逃走了,这些天我们一直追寻着他们留下的踪迹,在追赶着他们。”

    梅斯男爵沉默了片刻后,开口道:“走吧!我跟你们一起。”停顿了几息后,他又接着说道。“找到了你的女儿之后,我们在想办法进入马拉斯堡。”

    爱德华跟在拉姆塞大叔和罗多克贵族的身后行进着,尽管天色变得越来越暗,林中出来猎食的野兽越来越多,但他们仍然没有停下来意思。

    前方是一条通向林地深处的牧道,很长一段几乎呈45度角,路边是漫生着碧绿杂草的斜坡和藤蔓裹缠的巨石,再往两边就是绿得黑幽幽的林地了。

    爱德华正在爬坡时,突然从头顶飞过一只像老鹰又像猫头鹰的大鸟,暗褐色的翅膀伸展得长长的,仿佛是一个巨兽扶着两边的林顶高高地疾飞而过。但是他又听不到一点儿声音。

    大鸟的出现让他感到森林的神秘和易于诱发深远的想象。也许它是森林的守护神。对我们的到来进行着某种友好的提醒,或者是代表这片森林对富有善意和虔诚的我们表示引路和欢迎?

    小路走到树林茂密的地方就绕开了。路径每一次转向,都有一幕新的风景可看,待转过去之后再回过头,见到的又是另一番景致,与来路上看见的景象截然不同了。

    林地里的树木种类很多,挺拔的落叶松,潇洒的白桦,苍劲的红松,秀丽的云杉,构成了原始森林的主体。

    森林基本上是成片的,几千公顷,几万公顷,乃至整整一道山脉的斜坡,全都是参天的大树,一棵比一棵粗壮,一棵比一棵古老。

    树干笔直伟岸,坚韧挺拔,给人一种蓬勃向上、刚正不阿的感觉。针叶林中,间或夹杂着阔叶林,主体是白桦树,白白的树干,如同粉刷过一般。

    心形的树叶,墨绿墨绿的,待到秋霜染过,就会金黄一片。浓密高大的松树为美丽笨拙的山鸡提供了庇护所,桦树则为山鸡提供了虫瘿之类的食物。

    爱德华能够突然听到翅膀扇动的声音,一些枯黄的针叶纷纷洒落,这就是山鸡表演的结果。这些针叶,正是那长着斑斓羽毛的流星般的山鸡,毫发未损地飞入松林里时抖落的。

    在一处树木稀疏的大约两三百平方米大的林间空地上,几株巨大的云杉点缀其间,一些木板树立起来外加一张毡布就搭起了一间简易的约十来平方米的棚子。

    旁边还有一间更小更简陋的棚子,地上是一小堆劈自风倒木的木柴,从木柴的干硬和来自树木的大小看,这些木柴应该是由一位身体强壮的男人劈成。

    一副可以移动的铁架子上放着一个可以烧柴的铁灶,灶上是一口用了很久的铁锅,没有盖锅盖,锅上水汽飘摇,爱德华闻到了黑色茯茶的浓郁香味。

    他们朝着对面的篝火处走了过去,离铁架子四五米远的地方,有一个黑色的人影正蹲在那儿,一位三十来岁的罗多克妇女,穿着一身黑裙装,项上吊着一串玛瑙宝玉珠子。

    爱德华估计那是真正的宝贝,因为在三十米以外都可以看见珠子的闪亮。脖子以上的肤色是红黑红黑的,但五官很端庄,眼睛大而闪亮,配上她的蓝色包头巾,很像一位山上的神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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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7章:(森林女巫)爱德华

    本章人物:(梅斯·昆汀)、(爱德华·哈伦哥斯)、(拉姆塞)、(女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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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47章:(森林女巫)

    树林中的这间木屋,格局不大,仅够一人居住。

    顶着红色的人字型屋顶。凸出的一小截烟囱,并没有白烟或者青烟冒出。因为木屋的主人在附近的空地上生了一丛篝火。

    寂静的朗夜,火星闪耀,干柴和温火,袅袅笙烟,穿透夜空。篝火,鸿烈,无论什么时候都是火热的,心靠的越近,愈是温暖的。

    篝火,在每一个失意人的心里是自救的希望,在每一个得志者的心里,是一出曼妙的夜舞会,在每一个幸福的人的心里,是最浪漫温馨的期待......

    从前的人们拿它来生活,现在的人们拿它来野营。看得到的,它在爱人面前便是温馨浪漫的焰,在亲人面前,便是欢乐的旅途,在朋友面前,便是难忘的野营......

    爱德华记得,在一个很古老的传说里,篝火是代表爱情的。是的,至死不渝的爱情,即便是躯体消融,依然浓烈,思念,不放弃,不退缩,不气馁,永不湮灭。

    黑夜,一处烟火袅袅,靠近,是一堆篝火燃气,冉冉而燃,火并不很大,却温暖了他心里的每一处角落,火光暗然,却把他的心照了个通透。

    “先生们,请过来坐吧!”篝火旁的女人真挚地邀请道。“你们这会一定又累又饿,食物和毛毯都已经为你们准备好了。”

    “美丽的女士,感谢你的邀请,”梅斯男爵有些警惕的望着对面披着黑斗篷的女人。“你知道我们会出现?”

    拉姆塞的目光则巡视着周围的风吹草动,唯独爱德华没有任何的戒备之心,他并没有从对方的神色中察觉出任何危险的气息。即使有,他也认为并不值得他畏惧。

    梅斯男爵的怀疑,让篝火旁的女人有些不满。她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换了一种方式。“你以为这么晚了,我不呆在屋子里睡觉,反而在这里生起一丛篝火,是干什么?”

    有谁会生活在这么隐瞒的森林深处呢?梅斯男爵有些怀疑的目光望着对方,不禁反问:“可你是怎么知道我们会出现在这里的?”

    梅斯男爵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他怀疑对面的黑斗篷女人是一个女巫。尽管他从没有见过女巫长什么样子,但他不止一次,听说过猎户们讲述这片神秘的树林里有关女巫的传闻。女巫住在森林最深处,是与世隔绝的世界。那里并不是一片寂静的,你会听到各种鸟兽的叫声。那里也并不是没有光明,你会看到到处是青草和小溪。

    黑森林的女巫生活在自己的黑森林里,已经有几百年了。她总是披着一身神秘的黑斗篷,脖子上挂着一串美丽耀眼的珍珠玛瑙。她是这里的主宰,统治着这里的一切。

    这里之所以叫黑森林,是因为它的树木太茂密了,长得太高了,以致遮蔽了阳光。可是那富于生命的阳光却能在树叶间隙里跳跃到森林里。即使夜晚,这里也能隐约的瞧见一些闪耀的星光。

    “因为我一直在观察着你们,”女巫的目光突然转向了爱德华。“确切的说是他——森林女神的后代,罗多克的守护者,未来的龙骑士,森林之子——爱德华·哈伦哥斯。”

    梅斯男爵闻言将怀疑的目光望向了一旁的年轻佣兵,然后又望向了他的老朋友。“女士,”他纠正道。“他只不过是一名佣兵,并不是你口中的森林之子,更不可能是罗多克的守护者。”

    “无知的人类,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你相信我的话呢?”女巫的脾气很怪,因为她是这里的主宰。所以,她的黑森林里就因为她的心情而改变。

    寂静的树林里突然狂风大作,枝叶被摇晃的哗哗作响,暴雨倾盆而落,顷刻间便淋湿了他们的身体。然而那熊熊燃烧的篝火,不论是狂风还是骤雨,它都傲然挺立着,从不低头,永不泯灭。

    爱德华惊讶地看着对方,看着对面的那丛篝火,眼睛里突然多了些迷茫。不惧骤雨狂风、岿然不动的篝火,若不是亲眼所见,他无法想象这个世上竟然会存在这么不可思议的非凡之事。

    “原来,我们的森林里还有一位女巫!”梅斯男爵下了评论,他突然拔出了腰间的武器。

    女巫一脸郑重的说:“把你的武器收起来,我不是你的敌人,”最后她念出了他的名字。“梅斯·昆汀男爵。”

    梅斯男爵面色一僵生硬地说:“你究竟是谁?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正如你所说的,我是一名女巫,”她嘴角挂着近乎轻慢的微笑看着梅斯男爵。“想要知道你的名字,对于我来说并非难事;同样你手中的武器,对于我来说也如同玩具。”

    “玩具?”对方这句傲慢中带着促狭的话惹恼了他。“如果你知道我用它砍下了多少颗斯瓦迪亚人的脑袋,你就不会这么认为了!”

    “大人,你是在威胁我吗?”女巫兴趣索然地问。“还是你在害怕我?”

    站在原地的爱德华望着对面像山神般美丽的女人,始终一言未语。反倒对这位自称女巫的神秘女人充满了未知的好奇。之前的狂风和暴雨一定与她有关,难道这就是魔法?又或者是巫术?

    她不仅知道我们会出现在这里,她还知道我们的名字,更重要的是,她还说出与赫卡里姆大叔同样的话。他心想着。唯一不同的是,她又给我冠上了新的头衔——未来的龙骑士。

    如果这个世上真的存在巨龙的话?他又在心里告诉自己。即使巨龙真的存在,我也不认为自己强大到能够成为——曾经主宰这个世界的巨龙——的主人。

    “害怕你是一名女巫?”拉姆塞突然插话反问道。“还是害怕你刚才施展的巫术?”他的声音粗犷,且带着一丝怒色。

    “这就得问你们了,”女巫带着冰冷的礼貌说。“我不会伤害你们,你们也不需要害怕我,但如果你们惹怒了我的宠物,我不能保证你们该不该害怕!”

    这时,哗哗哗的声响传来,周围的树丛突然动了起来!“谁?”拉姆塞朝着侧面的一个树丛望了过去,却没发现那道身影。梅斯男爵也跟着紧张地注视着周围的动静!

    突兀间,一只大黑猫从茂密的树丛里窜了出来,如一道黑影一般,一闪而过。黑猫落在了女巫的身旁,幽幽的眼睛看着对面几个人,它弓着后背,全身的毛都竖了起来,低吼着。

    爱德华发现这只黑猫很大,比普通的野猫大上一号,爱德华看的奇怪,这里怎么会出现一只这么大的黑猫呢?这就是女巫口中提到的宠物?他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好害怕的。

    黑猫停在女巫的前面,伸长了利爪,呲着尖牙,瞪着对面的人类,用它那幽蓝的瞳孔忧郁的眼神。树枝上多嘴的小鸟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仿佛要见证一场无硝烟的战争。

    “该死的,居然被一只猫耍了!”梅斯男爵有些愤恨地骂了一句。“你以为一只小猫就能吓着我?”

    女巫露出了狡黠的笑脸。“它可不单单是一只小猫。”就在这个瞬间,黑色的小家伙随着它愤怒地吼叫,一眨眼的时间变得巨大!它居然从一只黑猫,变成了一只……黑豹?

    霎时间,梅斯男爵的面色,一刹时地变了灰色了,他惊奇得就像半截木头般愣愣地戳在那儿。拉姆塞同样感到一阵惊讶,但他却并不害怕一头野兽,尽管这只凶神恶煞的野兽有些不同寻常。

    一切发生得这样突然和意外,爱德华一下子就愣住了,接着他艰难的咽了两三口唾沫,好像是嗓子里发干似的。一只大黑猫,在他的眼前突然变成了一只黑豹。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收起你们的武器和敌意,”女巫毫不客气的警告道。“不然我不能保证我的宠物会不会用它的尖牙利齿撕碎你们的喉咙!”

    梅斯男爵迟疑一会后,收起了武器。“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尽管他的语气不再充满敌意,但却无法掩饰怀疑的表情。“为什么你要在这里等我们,并且还为我们准备了食物?”

    女巫一反常态,有些恭谦的说道:“抱歉,大人。”反复无常的女巫又突然强调道。“我等的不是你们,而是他。”

    女巫有着反复无常的脾气,或许是因为一个人太孤单的缘故。她已经几百岁了,虽然她有法术能让自己看起来还挺有生机的。可是,她不能欺骗自己,她知道她已经很老了,很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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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8章:(巫术信仰)爱德华

    本章人物:(爱德华·哈伦哥斯)、(梅斯·昆汀)、(拉姆塞)、(女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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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48章:(巫术信仰)

    这天,爱德华看了日出,真正的日出。

    天刚蒙蒙亮,他就在这朦胧的月色中醒来,并爬上了女巫那间简陋房屋的屋顶。

    这时,大地还笼罩着一层淡灰色的轻纱,一轮圆月高悬在天空。在它身旁,有几颗稀稀拉拉的小星星正眨着疲倦的眼睛。周围,一片寂静,只听见附近偶尔传来的几声猫叫。

    终于,东边天际露出鱼肚白。光线很柔和,天边出现了一道红霞,红霞的范围逐渐扩大给大地披上了一层红色的锦缎。乍一看,黑夜还似乎强大无边,可一眨眼,晨曦就成了深蓝色了。

    渐渐地,太阳露出了小半个脸,红艳艳的,好似一位美丽含羞的少女,总也不肯露出她的庐山真面目。此时,她款步轻移,显得那样神秘而美丽。

    天色越来越亮,太阳慢慢地上升,同时也卸去了面纱,露出整个脸庞,笑吟吟地俯视着大地。此刻整个天空霞光万道,光彩夺目,在瑰丽朝霞的簇拥下,在轻盈云朵的缭绕下,太阳冉冉升起。

    爱德华被眼前的景色给迷住了,仿佛自己也变成一朵云,融进这灿烂的霞光里。

    东方是黑绒般的天幕。当第一束光划开天幕,就像锋利的宝剑劈开了东方的一角。渐渐地黑暗的天幕泛出鱼肚白,天幕拉开了,慢慢地变成了红色,起先,是粉红,接着橘红、朱红。

    “看,天终于亮起来,”他的身旁突兀传来了女人的声音。“太阳也像一个好胜的孩子一样,正在炫耀着自己那金黄的外衣,它把外衣挂在外面照的周围一片光明明亮。”

    爱德华撇头望去,发现女巫就挨着他的身旁坐着,那张女神般的脸孔眺望着东方,吊坠在半袒露的高耸胸脯上的玛瑙珍珠闪耀中红色的光芒,就像是一颗有神奇魔力的宝石。

    “你真的是女巫?”爱德华问了个很蠢的问题。他已经知道了对方是名女巫,却仍然说出这么蠢的话。

    女巫那张迷人的脸冲他笑了笑。“没错,我是女巫,”她似有意强调道。“一个独自生活在大自然里的森林女巫。”她就只有一袭黑色的袍子,黑色的猫和古老的魔杖和扫帚。

    一只大黑猫突兀串上了屋顶,它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召唤,那双琥珀色的眼睛盯了爱德华一会后,便扑到了女巫的怀里,一副很乖巧,很温顺的模样窝在女巫怀里。

    黑猫的脑袋大而圆,面宽,一对圆而小的耳朵微微前倾,鼻子又短又扁。颈部短。躯干不长,却很宽,从肩部至臀部呈方形。尾巴和四肢粗短,爪子大,显得结实强壮,给他以坚实而有力的感觉。

    爱德华无法想象眼前这只乖巧、温顺的黑猫——能够在转瞬间变成一只体重超过100磅的黑豹。他突然想起了艾瑞斯,心想着:如果他眼前所见这些不可思议的奇妙事情,会是一副什么表情呢?

    “在神话故事中,女巫是善于使用魔法的智慧女性,是魔法森林里走失的天使,”爱德华突然下了结论。“她们会帮助在森林里走失或受伤的人。”

    “我们偶尔也会杀掉森林里的旅行者,喝掉他们的血。”女巫的话里充斥着玩笑的趣味,最后她带着轻浅的笑意问。“你是在向我寻求帮助吗?森林之子。”

    女巫羡慕神话故事中的天使,她们拥有纯白的翅膀,美丽的容颜,纯洁的笑容。这些都是女巫不曾敢奢望能拥有的。现在,这所有的一切,她都可以用魔法轻易的变幻出来。

    可即使她变成了天使,也是一个孤独的天使。

    神话故事里的天使永远都是快乐的,她们拥有爱,拥有最纯真的友谊花园,在那个秘密花园里,她们可以倾诉心中最微妙的情感,一同让笑声传到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而女巫只有在不高兴的时候,骑着扫帚,漫游在被星星点缀的苍穹中;让漆黑的夜,渐渐吞噬掉自己的身影,想飞多高就飞多高;因为,女巫永远是个自由的精灵。可她却宁愿自己不是自由的。

    她真的是天使吗?还是一个自由的精灵?爱德华察觉到女巫那张美丽迷人的脸上流露出的失落神色,看着她的明眸暗淡下去,他的心中不禁升起了一丝怜惜。“美丽女士,你还好吗?”

    为什么要失落呢?我本来就属于黑夜,属于自由。“这话应该我问你,”女巫收起失落的神色,反问道。“遭受了这么多苦难和折磨,你有没有抱怨过命运的残忍和不公?”

    “抱怨什么?”爱德华突然发泄道。“抱怨上帝让我以一个野/种的身份降临在这个世上?抱怨我已故多年的父亲从未把我当成一个儿子那样看待?还是抱怨我同父异母的哥哥想要置我于死地?”

    “既要承受他人的背后议论,又要忍受亲人的冷漠仇恨,”女巫用怀疑的目光盯着他。“命运对你如此的不公和残忍,难道你就从没有抱怨过这些?”

    沉默片刻,爱德华声撕力竭地喊着:“是的,我不否认我抱怨过,命运残忍的让我承受沉重的过去和痛苦。”他冷静下来说。“但我敬爱的伯父曾教导我:平庸的人总是抱怨过去的遭遇。”

    他的嘶声叫喊惊飞了栖息在附近树干上的鸟儿,同样也惊醒了房屋底下——躺在那堆已经熄灭的篝火旁的梅斯·昆汀男爵和拉姆塞大叔。

    梅斯男爵和拉姆塞都用着复杂的表情望着屋顶上与女巫坐在一起的年轻骑士——森林之子——罗多克的守护者——未来的龙骑士。尽管他们对女巫的话仍然持有怀疑,但他们愿意试着去相信。

    “残忍、不公的命运将到此结束,接下来的命运掌握在你手中,”女巫给了他一个适度的笑容。“当你进入这片黑森林,并出现在这里的那一刻,你的命运就已经改变了。”

    “改变?”爱德华有些不明所以的问道。“美丽的女士,请你告诉我,我如何能够改变现在的处境?”

    “你是女神的后代,是森林之子,在这片神秘的大自然里,所有的生物都将听命与你,”女巫宣称。“你也将拥有森林之子本该拥有的能力,我相信这足以改变你的处境,改变你接下来的命运。”

    爱德华一脸怀疑的问道:“就因为我身上的胎记,你们就认定我是森林之子,是罗多克的守护者?”他尖锐的指出。“如果真像你们所说的那样,为什么我没有感觉自己拥有那些神奇的能力?”

    “那是森林女神留在你身上的赐福,是森林之子的印记。”女巫耐心地解释。“你一直都拥有那些神奇的能力,只不过你不知道如何使用它,你缺的是一个能够教导你使用这些力量的老师!”

    “那么请告诉我,他在哪?”

    女巫莞尓一笑,提醒面前的年轻骑士:“我就是那个能够教导你如何掌握那些神奇力量的老师,这就是为什么昨晚,我说我在等你的原因。”最后她说。“虽然来的有些迟,但也不算太晚。”

    “昨天晚上的那阵突如其来的狂风和暴雨是你用魔法唤来的吗?”爱德华突然有些激动的问道。“你是说我……我也可以向你那样用魔法呼风唤雨吗?”

    女巫轻轻地抚摸着窝在她怀里的黑猫,然后轻微的点点头。“你可以称它为魔法,也可以说它是巫术!”

    巫术的历史可以追回很远很远,甚至在基督宗教之前就存在。现今,在卡拉迪亚大陆的不同地方仍然可见其踪影,但却很少有人真正的见过这些隐藏在森林中或者山谷、沼泽里的巫师。

    在基督教时代,关于宗教内部间不同派别的征伐空前残酷,而对于不容于己的异端裁决更是毫不留情。后来巫术与其他秘学被教廷打压迫害,导致长期都要转往地下。

    爱德华喃喃重复道:“巫术?”他听说过这个单词,现今驻扎在【乌克斯豪尔】的审判骑士团就是为了裁决和消灭这些邪恶的异教徒——而诞生的代表上帝和正义的审判骑士。

    在卡拉德帝国统治的时代,这些披着黑斗篷的骑士烧死的女巫成千上万,但他怀疑这里面有多少是真的女巫。而那些被控为女巫而受到酷刑、火刑的人,包括儿童,大都是被他人所陷害。

    女巫向森林之子解释道:“巫术并不只是一个术法的系统,或魔法配方的集合,它其实更多是一个信仰。”

    “巫术是信仰?”爱德华不禁疑问道。“就如同圣书中所叙述的那样,女巫信仰恶魔,或者黑暗神,是为了从他们哪里获得邪恶的法术和力量?”

    在斯瓦迪亚王国境内,除了基督教派以外的教派都被裁判所的黑衣执事和披着黑斗篷的审判骑士称为异教,黑暗神或是恶魔。总之,信仰这些另类神祗的人都被称为异教徒,要接受救赎和审判。

    女巫的嘴角挂着一抹温软的微笑。“男女巫藉由崇拜神祗,来获得神祗的祝福与协助,在信仰的途中体悟到不同知识与洞见,我们也藉由崇拜大自然,来让自己和自然逹成和谐。”她接着强调道。“但不一定非得是恶魔和黑暗神,与神祗和大自然的关系是巫术的重要一环。”

    “抱歉,女士!”爱德华诚恳的请求道。“我还是有些不明白,你能说的更简单一些吗?”

    女巫依然保持着笑容,看上去很有耐心,也许是因为她已经很久没有和人说过话了。“简单的说,巫术是很重视神祗的崇拜与大自然的尊敬,那是对更高力量的信仰,而不只是自己的行动,巫术不只是有巫师,而是有着灵性的陪伴。藉由信仰与术法的结合,巫师展开自己精神成长的路,追寻更广的视野,更深的灵性和智慧,更大的爱与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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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1章:(自由骑士)塞尔修斯

    本章人物:(塞尔修斯.托尔)、(莱莉雅.拉法齐)、(布罗克.吉尔斯)、(杰姆斯)、(哈瑟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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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01章:(自由骑士)

    傍晚时分,哈瑟伦端着盛水的桶退了出来,里面放着夹在塞尔修斯肋部的矛头。

    随军的神甫不住地祷告:“愿主保佑大人的健康,主确实庇佑着正直的骑士。感谢命运送来的这位医生,他在治疗上很富有经验。”

    “你们来的正是时候,”祈祷完毕后,神甫面前向美丽的小姐说道。“路上的颠簸恶化了大人的病情,如果没有这位医生的帮助,到了庄园我们也只能祈求油脂能挤出那铁块了。”

    莱莉雅担忧的劝着说:“塞尔修斯没有清醒过来,身体十分虚弱,仍然需要寻找一个安静的地方仔细疗养。”

    于是一行人又趁着夜色离开野草地,哈瑟伦和路易还有一名随行的工程师指挥着士兵组装着马车,布罗克则组织起骑兵,赶往庄园去。

    塞尔修斯醒来的时候,已经身处庄园里,斯瓦迪亚人征用了庄园前主人的宅子——那名领主据说跟着罗多克军队去了【诺玛】就没有回来。墙壁上仍然挂着罗多克人炫耀武勇与荣誉的熊皮和盾牌。

    塞尔修斯受伤时,整个院子都有莱莉雅把持着,她充分发挥了医治伤患的才能。还有贵族家小姐持家的天赋。

    所有的事情,从第一天入住开始就被安排得井然有序。整个屋子被打扫得浸着股鲜花的芬香,仿佛身处于城市的花园之中。而不是破败的村落里。

    哈瑟伦作为一名身强力壮的诺德人一开始总是搬着重物震得院子咚咚响,耳闻目染后,也学会了轻拿轻放,因此对这位女士更加敬佩了。

    不仅所有关于宅院的布置都听从她的命令,诺德人的内心中都把她当作了女主人来爱戴。

    塞尔修斯清醒后,莱莉雅也很快摸清了他吃药与喝水的规律。这位心地善良而温柔的小姐亲自往往会端过勺子,喃喃地说:“愿主保佑大人的健康。”

    有时候也会沉默着用眼神鼓励他,因为她清楚混杂了不同药物的味道需要极大毅力才适应得下去。

    因此每当看着年轻的骑士咽下苦水,莱莉雅总会想到他为了实现自己的誓言所作的努力。在心中赞扬他的魄力与品格,有时候在脸上显出红晕来。

    塞尔修斯不仅对莱莉雅的遭遇与命运有着浸到骨子里的怜惜,也多了些让他内心深处感觉到忐忑的感觉——这些感觉往往有别于以前的骑士之爱。

    他开始觉得莱莉雅变得陌生与高贵,仿佛是天使下凡专门来救赎他似的。因此,即使他虚弱得说不出话来,也在内心不停地赞美这位姑娘。

    他用尽了不管是世俗,还是宫廷中,甚至是教会的经典里能用上的最好的赞美词,默默祷告说:愿主保佑。我感觉我的灵魂已经升了天堂了。

    他看着莱莉雅,就像看着教堂里壁画中的人儿那样虔诚,总觉得自己的灵魂已经触到了安逸的深处,离开了被罪恶玷污的躯壳。得到了净化,以至于有时候连药水溢出了嘴角也不清楚。

    莱莉雅在‘蔷薇骑士’布罗克离开后,重新换上了淡绿色的衣裙。可是这普通的衣裙在塞尔修斯眼里已经化作了【苏诺】与【帕拉汶】的平原。【乌克斯豪尔】与【德赫瑞姆】的田野。

    塞尔修斯对自己说道:“愿主保佑,整个斯瓦迪亚国在我心中也没有她身上的衣裙重。王冠的珍珠在我眼里也没有她金色的发穗璀璨。

    但当莱莉雅转身离去的时候,即使她的动作多么的轻柔。塞尔修斯还是会感觉整间屋子像浸在黄色的郁金香花瓣里那样迷茫与冷漠。

    失落的感觉与回忆又回到了他的身体里,让他想起了在【阿哥尔隆堡】城下的苦恼与绝望,城头上的狂热与无助,对【维鲁加】的遗憾,以及在【诺玛】时的骄傲与失落。

    这些回忆统统涌进了年轻骑士的脑子里,将他脑海里莱莉雅的形象挤到一边去,令他对哈劳斯国王的南征又一次狂热起来。

    但最后,这些景象又统统汇作莱莉雅幽怨的脸,如泣如诉的眼神仿佛责备着他没有挽救家族命运的举动,没有实现誓言的机会,与差点丢掉性命的莽撞。

    塞尔修斯痛苦得流下泪来,他不断对自己说:“嗨,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每次莱莉雅来看望他或者照顾他,这些心思都会被埋进深深的海底。

    但是当这位姑娘转身离去或者不在身边的时候,骑士就会觉得自己的心空了下去,那些可怕的念头时而像海浪般拍打着他,时而像蚁兽般噬咬着他,始终如同魔鬼幽灵一样围绕着他,不肯散去。

    塞尔修斯觉得痛苦极了,甜蜜和悔恨交织着折磨着他,让他感觉心的某处失去了。年轻的骑士并不清楚这意味着什么,于是他莽撞地认定在城头的跌倒使他失去了荣誉。

    因此他的身体渐渐好转了起来,精神却憔悴了下去。

    所有人都为塞尔修斯的状况感到忧虑。莱莉雅愈加殷勤地照顾他,却使自由骑士更加迷茫与痛苦;杰姆斯开始絮絮叨叨回忆起【托斯德尔镇】的家畜和他喜欢的女孩卡琳拉。

    塞尔修斯本想向这位亲密的医生及朋友倾诉心中的疑惑和困苦——但又想起他现在始终跟随着他的未婚妻,恐怕会把自己所有的情况都告诉她。

    虽然杰姆斯是为了关心自己的痛苦,但如果将自己的疑惑和困苦都告诉他。也可能让莱莉雅愠怒而离开——塞尔修斯患得患失,最后不耐烦得摆摆手。把人赶去服侍他的未婚妻莱莉雅。

    杰姆斯离开房间后,又去寻了在庄园外督建营寨的哈瑟伦。他担心塞尔修斯大人是因为在【阿哥尔隆堡】受挫而灰心丧气,因此向同样参加过战斗的诺德人寻求意见。

    哈瑟伦地回答说:“海神在上!大人在阿哥尔隆堡之战中夺得了极大的荣誉及名声。布莱蒙殿下甚至宣称将去军团里赞美大人的勇气与功勋!”

    他思忖了会儿,接着说:“不过大人或许是担心王国的军队可能已经攻下了维鲁加,自己却在庄园里蹉跎——甫说大人恐怕许久挥舞不动长剑了——从而错失了击败凯斯托伯爵的机会与荣誉吧。”

    于是,哈瑟伦披戴起链甲,罩着白披风,戴着锥形盔,全副武装走进屋子。他看见主人的眼神瞬间明亮了起来,但又渐渐黯淡下去。眉头都拧在了一起,因此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诺德人右拳捶胸,又按照骑士团的礼仪行了军礼,介绍起现时的战况来。他简略说道:“大人由我与布罗克骑士护送到这里,莱莉雅女士和杰姆斯在路上找到我们。不过布罗克骑士前几天已经离开了庄园,赶赴维鲁加了。”

    “愿主保佑,维鲁加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塞尔修斯问道。

    “刚攻下阿哥尔隆堡的时候,布莱蒙殿下已经会见了国王与元帅的使者。”诺德人回答道。“听说军队在【培刚德镇】攻城时,受到很激烈的抵抗。国王因此十分恼怒。”

    “罗多克人巨盾和重弩很难攻破,一时难以攻下也属正常。”

    “罗多克的巨盾和重弩确实很难攻克,”哈瑟伦说道。“但我听说那个叫西蒙.佩拉格尔的骑士,海神在上。他对付罗多克人很有经验——在阿哥尔隆堡下弓弩兵就是由他指挥的。”

    “在这个庄园附近,我们遇上了几位逃难的农民,他们说有股山地强盗占据了这里——我看那些强盗多半就是罗多克的逃兵。西蒙骑士让几个随从下了马。持着盾牌跟着农民身后走近村庄,就在庄园外小溪的对面。强盗们见随从人数很少。以为他们是来探查情况的,又担心他们逃走会会引来大部队。等这些强盗们冲上滩头和农民交上手了。骑兵们从远处涉过了小溪,包抄了他们的后路;弩兵则压制了还没有和随从交上手企图夺路而逃的不法之徒。海神在上,我可没见过哪位将领能把时机把握得这么准确,指挥得这么娴熟,所以我断定如果他能够在布莱蒙殿下面前说上话,【培刚德镇】或许便不会打得这么艰难了。”

    哈瑟伦赞美完西蒙骑士后,又将他许诺替塞尔修斯传扬名声的事说了出来,以增加塞尔修斯对那位骑士的好感,最后他说道:“海神在上,这场战役后,我们能结交许多出众的骑士。”

    塞尔修斯点点头,他笑着说:“幸亏你跟随在我的身边,他也是帕拉汶——而不是日瓦丁的骑士,不然萨哥斯可就要头疼了——他或许会找个机会割开你的喉咙,然后以此为名义向诺德开战。”他也跟着赞美了那位骑士一会儿,但渐渐的他的注意力转移到别的方面去了,于是他问道:“愿主保佑,我之前听说罗多克人都很仇视我们,可是他们却情愿提供了住所。难道是因为那位西蒙骑士拯救了他们?”

    哈瑟伦向他的主人解释道:“阿哥尔隆堡易主后,昨日还是守护者的罗多克军队今天就是敌军和强盗了。不过这里被罗多克占去的时间也不长,之前村民们也没有参加过与斯瓦迪亚人的战争,因此也没有像杰尔喀拉附近的南方人那样对王国这么仇视。而且莱莉雅女士……她出面安抚了那些惊慌失措的村民,现在那些人都信任我们了。”

    塞尔修斯愣了愣,又让哈瑟伦叙起他昏迷的一段时间,之间总是不停插话询问莱莉雅的情况。最后他叹气说:“我这身罪孽不知何时才能洗清了。愿主保佑,许下的誓言没有实现,我却把女士连累来到了庄园里,她本来应该在帕拉汶的宫廷里或者哪位公爵夫人身边,享受人们的赞美才对。”

    哈瑟伦面色古怪得盯着自己的主人,直到把年轻的骑士盯得羞臊起来,他说道:“海神在上,莱莉雅女士对大人的誓言和举动一直赞赏有加。我想她也是乐意来到这里照顾大人的,况且她并不属于帕拉汶,苏诺或者任何一个宫廷;连神甫都赞许说莱莉雅小姐遇见大人是命运的安排。”

    诺德人安慰了他的主人一番便告退了。他找到杰姆斯,将他的猜测与他说了一番,又建议他去找莱莉雅,最后总结道:“海神在上,命运总是安排得如此神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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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2章:(迎来贵客)塞尔修斯

    本章人物:(塞尔修斯.托尔)、(莱莉雅.拉法齐)、(布莱蒙.赫拉王子)、(凯冯.诺斯特神甫)、(杰姆斯)、(哈瑟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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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02章:(迎来贵客)

    杰姆斯忙不迭地去找了莱莉雅。莱莉雅对塞尔修斯的健康很是担忧,立刻问道:“大人身体是有哪里不适么?或许是我们耽搁得太久了?可是神甫已经随布罗克离开了。”

    杰姆斯顿时被连续的三个问题逼得透不过气来,好一会儿,才单膝跪地,行了侍从的礼节。“大人的健康得到了祝福,假以时日都可以去屠熊了。”

    他想着哈瑟伦的建议,便说道:“但是他的灵魂却像被锁在了枷笼里,他像被驯服的鸟儿,回不到自由的树林去了。”

    “是有什么折磨着他?”莱莉雅担忧的问道。“是怎样的魔鬼才能够恶毒地折磨这样一位正直而勇敢的骑士心?”

    “恐怕恰恰是荣誉催使他折磨着自己,骑士的荣誉与誓言如同主的光芒一般消灭了任何企图诱惑正义与忠诚的魔鬼,却又带给骑士的内心最严酷的考验。”杰姆斯按照诺德人的嘱咐劝着说。“大人的眼光一直在维鲁加,而非阿哥尔隆堡。听说即使是这身伤也是大人按照骑士礼节准备献给您的荣誉,多少能够缓解您的悲痛。但是命运没有安排大人在这次战役里获取足够的荣誉。遗憾与后悔便像链锁一般折磨着他。”

    “从认识他一刻起,我就认为他是斯瓦迪亚最出色的骑士。现在他的豪迈,勇敢与执着更令人钦佩。愿主保佑他!”莱莉雅祷告着。她已经下定主意去劝说塞尔修斯放弃立即为她父亲复仇的意愿。

    她现在觉得自己已经失去了许多。因此比任何时候都珍惜眼前的骑士;她赞美着他的勇敢,正直,善良以及执着,把他看的比对自己的誓言还重。

    塞尔修斯复得很快,不久便按耐不住性子在院子里走动了。

    莱莉雅搀扶着他,与他讲起【杰尔喀拉】的天鹅绒与【亚伦】的葡萄,她现在与塞尔修斯已经很有默契了。塞尔修斯则回忆起【塔尔博利亚】的树林与【阿哥尔隆堡】前的授勋。

    哈瑟伦和杰姆斯真心地赞美他们,他们将仆役远远赶开,以创造两人独处的机会。并在贵族们——跟随他们来到庄园的骑兵队伍里有一些是贵族身份——中间宣扬骑士的名声和女士的美貌。

    等到这位自由骑士感觉自己能披挂起锁金甲的时候。不仅塞尔修斯比之前开朗了许多,莱莉雅有时也会抿起嘴角。

    当傍晚,莱莉雅支起油灯告辞离开时,塞尔修斯都会衷心赞美道:愿主保佑,我仿佛见到了整个卡拉迪亚最圣洁的女士,恳请万能的主以誓言许我效忠。

    虽然当地没有神甫,国王,公爵或其他“君王”能够证明塞尔修斯祷告的效力,或是当场任命他成为莱莉雅女士的守护骑士。但在莱莉雅含羞点头后,塞尔修斯还是欢天喜地地认为自己是莱莉雅的骑士了。

    现在他更加执着,并且自信能为莱莉雅实现的誓言,连自己的伤口都不再觉得隐隐作痛了。他将哈瑟伦喊来。请他披上白披风去【培刚德镇】。

    塞尔修斯说:愿主保佑,我倒愿意早日康复起来,可是现在我不得不踩马镫才能上马了。更别说敲碎敌人的盾牌。不过誓言与忠诚一直提醒着我,布莱蒙殿下目前遇到的困难——罗多克人非常顽强。因此需要更多更强壮的骑士去征服他们。

    塞尔修斯接着嘱咐道:“你和我一起攻下的阿哥尔隆堡,自己也是诺德的贵族。现在军中肯定传播着你的名声,布莱蒙殿下也愿意留你作为他的助手。去吧,这不仅关系到我的名声与誓言,也能让你重拾之前的荣誉。

    不过他想了想,又劝道:“虽然骑士们不会惧怕身前的刀枪和躲在暗处的弩箭,但我仍希望你能像珍惜荣誉般珍惜生命。之前的岁月虽然赋予了你传播托尔家族和拉法齐家族名声的荣誉,却没有给你机会证明自己的。因此我希望不仅是培刚德之战,或许还有未来许许多多的战斗与决斗能让你重振自己的名誉。在培刚德镇如果你找到培刚德伯爵的话,请替我告诉他:‘斯瓦迪亚国王的御册骑士,托斯德尔镇的领主,塞尔修斯希望与他进行生死决斗。我想在战斗中失败的人是急于求回自己的声誉的,因此他会答应与我决斗。”最后塞尔修斯坚持戴了头盔,他轻敲了敲面甲,又按照诺德人礼节捶了捶胸,祝福道:“愿海神赐福你!”

    诺德人没有带回任何罗多克人的口信,也没运回任何战利品或俘虏。只过了两天他就又回到庄园里,同行的还有布莱蒙殿下与一位神甫。

    塞尔修斯本来由杰姆斯扶着,按照礼节在庄园门口迎接客人,布莱蒙王子却按着他肩膀,在杰姆斯的引路下把他带回了屋子。

    王子似是责备塞尔修斯般说:“将亲密的朋友们挡在家门外可不是高贵的御册骑士的传统。如果你来宫廷,我一定会把你迎进来,在所有骑士的面前轻敲护鼻甲三下,而不是对待普通的骑士那样在宫廷门口接见他们,用所谓的风度与礼节以示尊重。真正的骑士朋友在信仰与气度上是相同的,而非体现在礼节上的隆重或平等。”

    他又转过身来,向一旁的神甫介绍道:“高尚的凯冯.诺斯特大人,愿主保佑斯瓦迪亚人。我都可以预见您为这片土地即将带来的奇迹了。在我们眼前的正是攻陷阿哥尔隆堡的自由骑士,也是诺玛一役的英雄。我想。在捍卫主的荣耀上没人能做的比他更加出色了:连陛下都夸赞了他骑士的品行。”

    神甫矜持地回了礼,他说:“一切荣耀归于主。殿下同样是阿哥尔隆堡上的骑士,主乐意也将这份荣誉赐予给您。”他想了想,微微摆了摆衣袖,顿了顿方才轻声说道:“当然,我听说亚历斯殿下在帕拉汶也捍卫了主的荣耀。不仅如此,许许多多在战场上建立功勋和已在天堂服侍主的骑士们均获得了这份殊荣。正如您所说,主保佑每一位正直的斯瓦迪亚人。”

    凯冯.诺斯特高声祷告了一遍,身边的布莱蒙殿下,塞尔修斯和他的两位仆人。路边的每一位骑兵和村民都附和起来。

    因此他高兴极了:仿佛自己已经感化了顽固的罗多克人,葛瑞福斯国王在他的主持下躬身将【杰尔喀拉】的椅子摧毁,将土地和财富献给了伟大的国王和教会。

    他同时愈发地好奇,甚至喜爱起那位布莱蒙殿下搀扶着的骑士:在军营里,布莱蒙殿下宣扬过这位骑士捍卫自己的誓言与王国的荣誉时的悍勇,也有神甫和他提到过这位骑士如何在命运的指引下从地狱门口爬回;在他休养的土地上又得到了所有人的尊重,这些尊重甚至能在东方的乌鲁达那的教堂里传扬自己的名声——就算是哈劳斯国王也从没有被罗多克人正视过,他们总用恐惧,愤怒或者轻蔑的眼光狠狠地盯着斯瓦迪亚人。随时准备露出獠牙。

    凯冯.诺斯特暗暗劝自己下定决心,待会要善待这位国王与王子都器重的,还能带给自己幸运的骑士。但为了表明决心与主的意志似的,这位神甫从王子的身侧移了一步。离远了些,却正好走在指引塞尔修斯的位置上。

    等进了屋子,塞尔修斯连忙命杰姆斯准备多些葡萄酒。他先面向王子微微鞠躬。然后轻敲了三下面甲——为了迎接殿下和教会里的大人物,他事先披挂好了盔甲。

    布莱蒙王子便上前紧紧地拥抱了他一会儿。他又俯身亲吻了神甫手指上的戒指,以示对国王派来的使者的尊敬与对主的虔诚。

    凯冯.诺斯特扶起他。打量了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伸出手指在塞尔修斯的面甲上连弹两下。

    布莱蒙王子解释说:“愿主保佑,诺斯特神甫以教会的名义证明并祝福了你在诺玛与阿哥尔隆堡的荣誉。”他停着话,看向神甫。

    神甫便把话接了下来,说:“以主赋予教会的意志,以主赋予卡拉德帝国的继承者,斯瓦迪亚王国的国王哈劳斯陛下的权杖,以教会与国王赋予我和维达公爵——布莱蒙王子的权力,授予托斯德尔镇的塞尔修斯以阿哥尔隆堡的拥有权和继承权,以履行主的意志。愿主保佑斯瓦迪亚人!”

    塞尔修斯激动得深深躬下身去,向王冠与教袍虔诚地行礼,不断赞美着君王的威能与主的荣耀。不过由于他还处病中,过于激烈的举止让他脸都憋得通红,抖得盔甲一阵响;先前听到诰命时的惊讶与不解也险些让他岔了气:这位骑士反复咳嗽,喘着粗气,勉强挤出几个字回应说:“一切荣耀归于主,赞美无上的主啊。我亦将履行对君王和王国的义务,将一切忠诚奉献给君主。”

    凯冯.诺斯特神甫友善地赞美了这位骑士,他转向布莱蒙王子,笑道:“一切荣耀归于主,虔诚已经体现在这位骑士答礼的时候。在帕拉汶或许见不到这么率真,虔诚而富有传奇名声的年轻贵族了。”他侧了一步,微微躬身,随在王子身后,在杰姆斯指引下离开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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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3章:(册封骑士)塞尔修斯

    本章人物:(塞尔修斯.托尔)、(哈瑟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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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03章:(册封骑士)

    哈瑟伦把他的主人扶到床上,替他褪去甲胄,又倒了一壶葡萄酒端到骑士身边。

    诺德人右拳捶了捶胸,按照北方的习俗祝福了塞尔修斯的健康,接着神色平静地开始解释起现在的局势与所见所闻来。

    “我在阿哥尔隆堡寻到了布莱蒙殿下与凯冯.诺斯特神甫的队伍。”他说。“他们奉了国王的旨意正准备来这。”

    塞尔修斯问道:“布罗克呢?你有没有见到他?”

    “布罗克骑士留在了军团里,”哈瑟伦告诉他的主人。“上次救过您的罗诺.奇斯恩神甫也跟着凯冯.诺斯特神甫的队伍来了,不过两位大人马上还要回到军队中去。”

    “愿主保佑,我要用足够的珍酒来感谢,分享名声与荣誉来赞美——主的恩赐与他尊贵的仆从对我的救助。”塞尔修斯的语调诚恳且庄重。

    不过,塞尔修斯仍然好奇这两位显赫贵族的来访,问道:“我不能否认君王诰命的崇高,也没有任何对王国法律和贵族权利不尊敬的意思。但我仍然坚持这两位大人有着更加神圣的使命:此时他们应该在罗多克的土地上指挥着自己的队伍。莫非维鲁加城已经插上狮子旗,军队深入山区,需要更多骑士维持补给线的安全?”

    诺德人回答说:“王国的军队一直停留在维鲁加城前。补给线也没有从庄园附近通过,或许这里还被标识为罗多克人的地盘咯。不过现在的情况却与大人猜测的相反:不论是斯瓦迪亚的贵族。还是罗多克的贵族都认为这场战役消耗得过多,经历得过久;哈劳斯国王与塔利.凯斯托伯爵在维鲁加城下签订了协定。罗多克人把阿哥尔隆堡和培刚德还给了帕拉汶的宫廷。”

    哈瑟伦咽了咽口水,塞尔修斯把葡萄酒推回给他。于是诺德人灌了一口,略微喘了喘气,开始解释和谈的原因。他说:“哈劳斯国王抵达维鲁加后就立刻把整座城市包围起来,可是军队始终登不上被巨盾与重弩守卫着的城墙:王国的军队不论是人数还是士气在平原上歼灭守军都不成问题,可是在险要的维鲁加城口,就算加上了十辆八辆攻城车也像被罗多克人包围着似的。罗多克人在城里抵抗了十天,直到他们一批援军赶到城下:那些人大多是杰尔喀拉到亚伦一带的自由民,扛着些弩弓和柴刀或简易的长矛就上了战场。”

    诺德人叹息了一声。继续说:“海神在上,那场战斗骑士们杀的罗多克人比攻城时加起来的还多,但那些山里人还是不要命似的涌了过来;到最后骑士们击败了督阵的南方贵族们,把那些农民赶得远远地,已经不作理会了。”

    诺德人敲了敲酒壶,发出清脆的响声,似是把从布莱蒙王子那里打听到的消息赶到脑海里面。他补充道:“之后两天,双方都没有战斗,然后凯斯托伯爵就要求与王国和谈。罗多克人说萨兰德人在沙瑞兹重新集结了军队。准备趁罗多克后方空虚之际侵入原来属于帝国的领土。凯斯托伯爵因此建议两国的信徒,卡拉德帝国的子民在主的意志下停战,维持现有的界限与容忍,以共同对抗帝国千百年来的异教徒敌人。”

    塞尔修斯喃喃地祷告了一遍。追问说:“那么国王为什么那么爽快地答应了呢?南方的情报不一定准确,也不一定及时:萨兰德人要么已经围困了罗多克的城堡,要么根本没有足够的力量侵入信徒的领域。倘若从这时起便维持与罗多克人的和平。许诺了他们维鲁加的安全,甚至没有踏入山地。斯瓦迪亚人便是损失了自己的军队,帮助罗多克人保护了他们的力量。或许将来弩箭射向的不是沙瑞兹的马穆鲁克(注解1)。而是阿哥尔隆堡与培刚德了。”

    哈瑟伦紧了紧眉头,沉吟了会儿说道:“海神在上,大人与布莱蒙殿下的友谊值得赞美。布莱蒙大人趁着凯冯.诺斯特神甫不在时告诉我了一个情报:库吉特人在帕希米击败了德赫瑞姆的公爵,准备西征围困王国东部的领土。”

    “怎么会发生如此可怕的事情?”塞尔修斯有些不敢置信。“虽说米乔德公爵一直对我的忠诚充满了怀疑,但我不得不否认这位德赫瑞姆总督统兵作战的能力可算的上是骁勇善谋之帅。”

    诺德人说道:“布莱蒙殿下告诉了我使者描述的米乔德公爵在帕希米遇袭的故事。当时王国的骑士已经从阿玛希科追到了帕希米,步兵的后援还在艾勒代葛的边境线上跋涉。库吉特人则从各个地方冒了出来,有阿玛希科和帕希米的骑射手,阿乎恩和哈尔玛的枪骑兵,轻骑兵从乌鲁达那一直绕到了艾勒代葛。幸存者据说整个边境线上都有漫天的烟尘,马群在平原上奔驰,箭簇扎得和野草一样多。最后米乔德公爵带着两位伯爵和身边三四位骑士逃回了德赫瑞姆,滞后的步兵与弓箭手则被库吉特骑兵则轻松解决掉了。”

    塞尔修斯沉默地敲着身旁卸下的盔甲,米乔德公爵已经把东斯瓦迪亚所有的军队集中在了【德赫瑞姆】,就像凯斯托伯爵带着罗多克剩余的军队龟缩在【维鲁加】城中,滞留在包围圈里的骑兵与仍然停留在漫长战线上的步兵与弓弩手恐怕不再有机会逃离敌人的掌控。

    依照有关库吉特的传说与记载,这些骑兵恐怕已经驰骋在整个东斯瓦迪亚的平原上,烧掠村庄。袭击辎重,只等待步兵与攻城器械抵达【德赫瑞姆】。

    届时。王国将会失去东方的高地,城镇和要塞。每一个村民都将在库吉特人的阴影下颤抖,不向主和王国感激恩赐,而是向强盗献上供奉。

    塞尔修斯把有关罗多克的思绪抛了开去,把有关【帕拉汶】与【培刚德】的思绪抛了开去,仿佛又变成刚从【托斯德尔镇】出发,既单纯又忧国忧民的破落贵族;拳头紧紧地攥着,仿佛将拉法齐家族的荣誉与王国的安危攥在手中。

    “有没有来自托斯德尔镇的消息?”塞尔修斯有些关切的问道。

    “暂时没有,不过大人请放弃,您的领地位于德赫瑞姆高地的最东边。靠近诺德人的领地,除非库吉特人能够攻下德赫瑞姆城,以及沿路的其他城堡,不然他们是到不了托斯德尔镇的。”

    塞尔修斯并不这么认为。“库吉特人是马背上的民族,如果我们的骑士和士兵都龟缩在城堡里,那么他们的骑马可能出现在任何地方。”他又接着问道。“马尼德他们有没有安全的从帕拉汶返回托斯德尔镇?”

    “马尼德先生来信说,他从奴隶主手中购买了数千名强壮的奴隶,”诺德人有些遗憾的接着说。“但马尼德先生他们没能离开帕拉汶城,且一直滞留在城中。乱军的势力已经从苏诺地区蔓延到了整个王家领地,包过南部行省和其他几个行省。”

    塞尔修斯失落的同时又带着惊讶的表情。“看来这位前朝公主的拥护者的确不少,”他继续问道。“克拉格斯亲王呢?难道他就一点动静都没有?”

    “在乱军发动暴乱之前,克拉格斯亲王就率领一支大军离开了苏诺。”诺德人回答说。“现在已经进入了罗多克地区,估计在北部平原一带,但他的军队一直未与罗多克人有过大规模的交战。”

    这只狡猾的老狐狸。塞尔修斯心想。他是想等到特瑞典伯爵统帅的大军与驻防在马拉斯堡的罗多克人两败俱伤之后,在从后面截断这支南征大军的给养。从而一举消灭这支效忠于皇室的军队!

    塞尔修斯不敢断定自己的猜测是否准确,但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他所效忠的哈劳斯国王的王位将危在旦夕。他焦急地低声问道:“乌克斯豪尔地区有没有什么动静?”

    哈瑟伦将他所知道的情报都说了出来:“迪林纳德公爵以剿灭乱军的名义,已经将麾下的大部分的军队都调往了与南部行省接壤的几个城镇,另一支由骑兵组成的军队暂时盘踞在温科德堡。”

    塞尔修斯望向诺德人,眼中冒出炽热的火焰,用恳切的语气说道:“我本应该跨上战马,披着白斗篷追随国王的脚步,现在却只能瘫在庄园里面,终日与农夫家畜为伴。但我仍然看到了荣誉的一丝曙光:愿主保佑,你既是一名正统的贵族,在诺玛和阿哥尔隆堡证明了自己的勇武,又是托尔家族的臣子,并且效忠于我,这份荣誉与名声担负在你肩上最合适不过了。”

    他停顿了一会,接着说:“披着白斗篷,握着你的短斧与宝剑,擎上家族与你的旗帜和殿下与神甫一起回到国王的军阵中去罢:愿主保佑你能奋勇杀敌,从库吉特人身上赚取你与我家族的足够的功勋。代表着教会的神甫就在庄园里,代表着王冠的王子就是我的朋友,愿主保佑,我认为这时候最合适不过了:我托请你去向殿下与神甫传达我的意愿,发誓你将传播我与王国的荣耀——我以托斯德尔镇,以及阿哥尔隆堡的领主的身份和国王赋予我的权力,愿意授予你腰带和金马刺,赐封你为托斯德尔镇和阿哥尔隆堡的守护骑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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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解1:‘安拉之刃’之称的马穆鲁克,原意是“奴隶”,也被译为“马穆鲁克”。大多来自于卡拉迪亚内陆的非穆斯林游牧民,被奴隶贩子抓到并贩卖到萨兰德地区,然后被苏丹们编成雇佣军。(未完待续。。)

第004章:(守护骑士)塞尔修斯

    本章人物:(‘自由骑士’塞尔修斯.托尔)、(莱莉雅.拉法齐)、(‘假面骑士’布莱蒙.赫拉王子)、(凯冯.诺斯特神甫)、(杰姆斯)、(哈瑟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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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04章:(守护骑士)

    塞尔修斯吩咐在庄园里摆设酒宴——听闻在宅院里休养的贵族老爷不仅正式拥有了这里的产业,还继承了整个【阿哥尔隆堡】后,村民们在院子门口送了品种丰富的蔬菜与一些新鲜的猪肉。

    自由骑士亲自替神甫寻了些蜂蜜,又开了两桶葡萄酒,让杰姆斯散了些第纳尔给村民们——他既承蒙了许久村民们的照顾,又不愿增加这些饱受战争的灾难蹂躏的,与家乡伙伴别无二致的人们。

    凯冯.诺斯特神甫本来对塞尔修斯提前行使领主的权力感到惊讶。

    他知道被山脉围绕的【阿哥尔隆堡】是罗多克公国在维鲁加地区最大的领地之一,拥有这块土地的领主很快就会像王国里其它的伯爵那样富裕和高贵,也拥有相当的例如授勋自己的骑士的权力。

    但是当【阿哥尔隆堡】的领主与受封的骑士均是皇家骑士团的一员时,按照骑士团的纪律,领土的分配也需要尊重骑士团里高级骑士们的意见。

    况且他认为塞尔修斯尚未对整个领地巡视一遍,根本找不出合适的地方分封自己的随从——或许废弃的庄园还掌握在罗多克人手里。

    不过身为皇家骑士团副团长的布莱蒙王子很快同意并赞许了塞尔修斯的做法。他说:“我在诺玛和阿哥尔隆堡与他并肩作战过,我的部下,骑士团侍从莱提利也曾在这里与他合作。愿主保佑。他在王国的举止和名声已经可以媲美一名真正的斯瓦迪亚骑士了。如果这是他所效忠的主人的意愿,他又愿意虔诚地亲吻家族与王国的徽冠,我很乐意见证他的主人行使他的权力,祝愿一位正直的骑士履行他的誓言。”

    “愿主保佑,以忠诚与荣耀为名,为王国增添一名善战的骑士会得到祝福与回报。”神甫指出。“可是陛下与骑士团没有赋予我们见证骑士团内分封骑士的权力。”

    “一切荣耀归于主,我虽然有协助与见证授予白斗篷的权力。却不愿意在帕拉汶以外这么做:皇家骑士团一直守护着王座与王国,无意插手他处的事务。凯冯.诺斯特神甫,按照培刚德人的请求。我们见证的是守护家族与王国的世俗骑士的受封仪式,骑士团的戒律并不能阻碍这自古相承的权利。不过我也乐意派遣我的侍从官驻守这里,与塞尔修斯骑士一起处理骑士团在罗多克的土地,辅佐国王收复失地的事务。”

    于是神甫欣然同意了布莱蒙王子的建议——他本来就决定施恩于那名年轻的骑士——转向塞尔修斯询问起具体事宜来。

    塞尔修斯立刻吩咐杰姆斯去取证明的文件。他在哈瑟伦与两位客人面前直接许诺将本地的庄园封给这位效忠自己的骑士。打消了客人最后的疑虑。

    不过诺德人拒绝了神甫在宴会前举行仪式的提议,他朝布莱蒙王子与凯冯.诺斯特神甫鞠了一躬,又在他的主人身前单膝下跪。

    诺德人恳求说:“海神在上,我已经将生命与荣誉托付给了阿哥尔隆堡的主人,成为守护领地与王国的骑士将成为我毕生的荣幸。但我也恪守着身为贵族时所立的誓言,我愿意辅佐大人完成您的誓言,更愿意向那位经历悲惨却心地善良的女士效忠。”

    莱莉雅在傍晚应邀赴宴,她身着一套淡蓝色衣裙。柔发顺着披在肩上。塞尔修斯伴在莱莉雅的身侧,引着她进了屋子。又向两位客人隆重介绍了这位性格坚韧而善良,却背负着艰辛命运的女士。

    凯冯.诺斯特神甫对这位女士已早有耳闻。他亲自祷告了一遍,替她请了福,又伸出手指,允许莱莉雅亲吻教会的戒指;当听说莱莉雅经常在德赫瑞姆的教会帮忙时,又赞美了这位女士的品德的虔诚。

    塞尔修斯替莱莉雅感到高兴,觉得王国与教会已经接纳了这位女士:所有人同情她的命运,仰慕她的美貌与品德,却不会诟病她的家族,嘲讽她的遭遇了。

    塞尔修斯尽着最大努力招待了客人,他吩咐杰姆斯站在神甫身后,替他斟着蜂蜜,端着蔬菜与水果;布莱蒙王子与诺德人坐在另一侧。

    哈瑟伦在神甫的主持下先向莱莉雅简单地效忠,完整的仪式还要等到第二天的骑士受封仪式上。

    塞尔修斯自己则恪守着骑士对效忠的女士的礼节,虽然以主人的身份坐在主座,却微微侧在莱莉雅身后,替她斟着葡萄酒,轻声讲着冒险经历中的一些故事与笑话。

    布莱蒙王子在宴会开始后就呆呆地坐在椅子上。由于来时身着军装,因此参加宴会时他也裹在一身轻皮甲里:但现在原本轻便的甲胄变得十分沉重,压得手指也抬不起来;脸颊印着充满紧张与热情的红色,禁锢着嘴角吐不出音符。

    从看见莱莉雅的第一眼起,这位王子便感觉自己的灵魂被清澈的溪水所洗涤,不负有鲜血的压抑与誓言的沉重,忘记了宫廷里贵族间仆从中的纠缠,忘记了罗多克人忿恨的眼神。

    布莱蒙感到十分的诧异——传言中悲哀,痛苦,绝望的情绪好似没有纠缠在这位女士身边,相反他第一眼就看到她的坚韧与善良,看出她心中真正的笑意。

    他期盼着。期盼着,甚至渴望触摸这位拉法齐家族的女士与帕拉汶宫廷或其他地方领主见到的女士完全不同的灵魂。

    他衷心赞美着这位女士的美貌,敬佩她的品格。同情她的遭遇,甚至对那些强盗也痛恨起来。直到诺德人用肘撞了撞他,他才举起酒杯向主人致敬,按照骑士的礼节与莱莉雅低声攀谈起来。

    在凯冯.诺斯特神甫的主持与见证下,塞尔修斯在第二天以领主的身份授予诺德人骑士的腰带,将塔玛茨罗亚(人们所处庄园的斯瓦迪亚名)作为封地赐封给他。

    布莱蒙王子替诺德人摘去白披风,又赠了柄雕刻着条形花纹的长剑——这是他在诺玛的战利品。

    塞尔修斯则在诺德人跪地宣誓后将他扶起来。紧紧地抱住了他,低声祝福道:“愿主保佑,带着我的徽章与祝福上战场去吧。让库吉特人的鲜血与土地证明你身为骑士的名声与忠诚,不要让你的热血洒在冰冷的刀锋与广阔草原上。”

    哈瑟伦沉默着拍了拍塞尔修斯的脊背,深深地鞠了一躬;他跨上战马,拔出长剑敲了敲鼻尖。然后握着剑柄捶胸三下。发出闷闷的响声,随着王子与神甫的队伍离开了庄园。

    王子也轻敲了护鼻甲,祝福塞尔修斯早日康复;最后真挚地躬下身去,亲吻了莱莉雅的衣角,祝福说:“愿主保佑,您是王国最宝贵的客人。我以骑士的气节立誓,不会让您再受到半点伤害。”

    塞尔修斯将一行人送至庄园门口,久久望着狮子旗感慨万千:当初听说王国在【凯尔瑞丹堡】集结军队时。他为以武力诉求正义的行径感到骄傲与狂热,并在那夜觐见斯瓦迪亚国王并宣誓效忠。

    然而在经历或听闻了【诺玛】的大火。【阿哥尔隆堡】的箭雨与【哈尔玛】的屠杀之后,他终于为王国的战争的前景感到忧虑起来。

    作为一名宣誓效忠斯瓦迪亚王国的御赐骑士,他赞许着骑士们为君主与王国献出忠诚,为荣誉与主所作的牺牲;但他同样痛惜普通士兵的损失。

    他如同担心着托斯德尔镇的收成,平民的生活,担忧起整个王国无法在自己的土地上得到足够的补给,与库吉特开战所缺失的物资,同时战士们担负着与诺德人开战的风险。

    等他站在烈日底下感到有些眩晕的时候,莱莉雅扶着他回了屋子。

    莱莉雅帮他的未婚夫卸了臂铠与链甲,又替他斟了杯葡萄酒;待他整杯喝下,又拧湿了布匹,替他拭去额头的虚汗。

    塞尔修斯一直手足无措,呆愣地听从着莱莉雅的摆布,直到他的未婚妻扶他在木床上坐下,才惊慌地站起来。他用双手在裤腿上揩了会儿,又背到身后去,低着头,面红耳赤地不知道想些什么。

    等莱莉雅轻声笑起来,年轻的骑士才像是醒悟了似的,解下骑士剑单膝跪地,仰起头鼓足了勇气说道:“我无时无刻不在女士面前保持我的诚实,虽然忧虑着王国在罗多克与库吉特的得失,我却更加担心着与诺德人的安危;不得不说我也许偏离了骑士的忠诚与大义,而贪恋于满足或奢望。我总催促着自己思考着王国的命运,它与我所敬仰与忠诚的国王与主的信仰息息相关:在托斯德尔镇时我因为出征而激动,在阿哥尔隆堡与诺玛我也无愧于自己的决心,可是现在我只担心着领地上的收成,仅仅挂念着身边人的安危。”

    塞尔修斯的语气逐渐变得悲伤,毕竟最近心智的转变和在王国危急时身体的状况使他颇为受挫,但莱莉雅的微笑却能让他忘却世间任何的不幸或阻碍。

    他踌躇了会儿,将骑士剑双手托起,送到莱莉雅身前,红着脸说:“虽说我最近的挂念和软弱或许有悖骑士的大义,我却仍然真诚地感激你的恩情。愿主保佑,在阿哥尔隆堡我就发誓成为守护你的骑士,不仅是为一个誓言,而是为你的荣誉与我的信念而战斗。诺德人依照主的旨意向我效忠,也选择你为他的女主人——在我看来,容我妄自猜测一会儿,或许是依照命运的安排——让我对你和你父亲对我的恩情更加感动与不知所措起来。愿主保佑,我愿意奉上这柄佩剑作为礼物。或许拙劣的言辞不能表述我满彻胸腔的感激与情义,却不希望你因此陷入任何有可能两难或者困扰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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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5章:(心爱女士)塞尔修斯

    本章人物:(‘自由骑士’塞尔修斯.托尔)、(莱莉雅.拉法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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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05章:(心爱女士)

    莱莉雅羞臊得把头埋进竖起的衣领里,只留下金色的发丝在空中轻微地摇曳,她确实陷入两难的境地。

    她不认为塞尔修斯现在做着有悖于骑士大义的事情,相反她更愿意称颂骑士对弱者的关怀,支持他每一个坚持骑士精神与荣誉的想法。

    同时,最近这段时间确是她最快乐的日子——她在塞尔修斯身边切切实实感受并且享受着骑士真心的关爱——她在塞尔修斯面前的笑容与羞涩也做不得半点虚假。

    她乐意陪伴在与自己有诸多默契的骑士身边:在单人独处的时候,她常常对自己说:除了心中的木枷与吊索,父亲留下的城堡与教堂,父亲已经离开了我,我又能去哪呢?

    不久前,在攻打【阿美拉堡】的战役中,拉法齐伯爵不幸被城头上射出的一支箭矢射中了胸口。即使他身穿着厚重的盔甲,那支箭矢依旧穿透了进入了他的身体里。就这样突然的离开了人世。

    如今在斯瓦迪亚王国,她已经没有任何亲戚或朋友。她总是告诉自己:除了强盗与魔鬼,还有哪位慈悲的贵族或热心的骑士会真心的关怀一个被强盗夺去贞/操的少女呢?

    莱莉雅十分珍惜与塞尔修斯情谊。她仿佛能从他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和自己一样坎坷和没落,却比自己更加坚强,更加重视荣誉。始终怀持着骑士的决心——因此她比爱自己更加深沉地爱他。

    但她现在倒像塞尔修斯之前那般踌躇着,内心如揉成一团的毛线一样杂乱,好似小鹿乱撞,各种思绪闪个不停:他的身份变了,变得与父亲的地位相当,我已经配不上他了,他会找到更高贵的女孩。

    她对面前的骑士赠送武器的举动有些不知所措。难以判定这既不属于斯瓦迪亚,也不属于罗多克的习俗是否能归类到骑士向他心爱的女士相送信物上去,心里也毫无准备。

    她心里又闪过塞尔修斯是【托斯德尔镇】以及【阿哥尔隆堡】的领主的念头。想起他或王子在酒宴上讲述的骑士在塔尔博利亚树林为蒂贝尔女士的荣誉而搏斗的冒险经历。

    莱莉雅渐而涌出些失落与自弃的感觉,眼前都似被雾笼着。她最终不忍拒绝塞尔修斯的邀请:她咬着嘴唇接下他的长剑,握着剑柄,情不自禁地用手指抚摸着雕刻其上的花纹。

    塞尔修斯单膝跪地——莱莉雅接受礼物的举动让他欣喜若狂。好似日日夜夜对主的祈愿都在那一刻实现了似的——但他踌躇着。努力思索如何继续向心爱的女士搭讪。

    他也不清楚莱莉雅的默而不语是否是为他鲁莽的举动而恼怒。最后,自由骑士磨了磨嘴唇,续着先前的话语说:“这座庄园的主人得到您的许可成为向您效忠的骑士或是他的第一个荣誉。”

    谁能轻易得到如百合般纯洁,天鹅绒般高贵的女子的赏识呢?或许是主的垂怜与喜爱,布莱蒙殿下也亲自替王国向莱莉雅许诺安全与尊重,他也将在她身边履行每一份安全与尊重的誓言。

    但年轻的自由骑士马上又陷入疑虑的思绪中:深深的思念,执着深深地折磨着他,把他挥斧舞剑的勇气并着鲁莽急躁的性子都剥去了。只留下忐忑的心情。

    塞尔修斯想着昨夜在宴席上,布莱蒙殿下对他的未婚妻莱莉雅那骑士模范版的举止与殷勤。立刻把那位英俊而富有传奇色彩的王子当做了阻碍自己与女士相思的敌人。

    因此他感觉有些头疼与矛盾:他在想下次与布莱蒙王子见面时是以葡萄酒来招待亲近的朋友?还是用冰冷的骑士剑与他约定决斗与生死?但他没把握能够赢过假面骑士。

    莱莉雅想到了布莱蒙王子,于是脸色变得忧虑起来。她把塞尔修斯的礼物拢在身前,抿着嘴想了好一会儿,才说道:“那位殿下在昨天的宴会上倒给我们提了个醒儿,他劝你立刻启程到阿哥尔隆堡去。”

    塞尔修斯疑惑地问道:“殿下并未向我提过只言片语,因此我对这一切毫无准备。不过哈瑟伦倒是提及殿下趁着神甫不在对他说了东边的情况,我便派遣骑士随着王国出征了。两位客人在我眼里显得神秘而危险,王国究竟发生了什么?”

    莱莉雅停顿了会儿,决定把自己的想法直接阐述出来,她说:“或许是王国的军队出现了什么变故,或许是帕拉汶发生了一些意外的事情,也可能仅仅是王子与神甫之前想要互相隐藏起什么。但是,德赫瑞姆与阿哥尔隆堡却不是为了同一件事情站在风波中心,如果德赫瑞姆是因为库吉特人的入侵而招致国王的愤怒的话。”

    莱莉雅忐忑地把自己话说完,她既信任眼前的骑士,愿意对他倾吐自己所有的想法,又担心擅自揣测王国和王室的恩怨会令这位忠于斯瓦迪亚国王的贵族恼羞成怒。

    塞尔修斯却意外地略微带着欣喜的口吻回答说:“无论他们之间隐藏着什么秘密,至少殿下与神甫都抱有一颗忠诚于王国与主的心,我们没有在外敌面前分崩离析。”

    莱莉雅顺着塞尔修斯的话说下去,她解释说:“殿下担心大人对领地的拥有权。”

    如果说年轻人陷入热恋或思念时,揣着热情而盲目的心。连性格与目标都能为此改变的话,塞尔修斯无疑是其中的典范。

    他现在想着与王子再见面的事,他准备取消与这位骑士决斗的议程;又对自己下定决心。不能拒绝任何一位贬低或追求莱莉雅的骑士的挑战。

    她回忆了大部分王子的嘱咐与劝告,对塞尔修斯说:“虽然大人对整个阿哥尔隆堡都拥有王国与教会所许可的权力,却不能阻挡从北边赶来的贪婪的掠食者。自从总部从哈提搬到了乌克斯豪尔,审判骑士团已经丧失了在北地驻扎时拥有的坚忍,虔诚,朴素与正直的品质。他们在南边烧杀劫掠,甚至侵占了王国周边的土地。借口骑士团的特权,拒绝官员的监管,驱逐忠于帕拉汶的贵族;他们的使者对教会的斥责总是视而不见。甚至在帕拉汶顶撞国王与法律。”

    “审判骑士团的贪婪与放肆举世皆知。我听说许多审判骑士不断将惩罚与勒索强加在贡献税赋的平民身上,却对协助王国作战的义务毫无兴趣。讽刺的是,这些还觊觎所有的战利品,无论是财富还是土地。”

    【阿哥尔隆堡】的领主同样为审判骑士团在这次战役前的违约与卑鄙行径感到愤怒与耻辱。如同许多斯瓦迪亚人一样。他宁愿在私下称呼审判骑士团为毒瘤而不是备受尊敬的救赎者。

    但他同样疑惑审判骑士团对【阿哥尔隆堡】的影响,因此他问:“但是审判者又会如何觊觎阿哥尔隆堡的领土呢?毕竟布莱蒙王子与凯冯神甫刚刚才见证了我的权利。”

    “王国的权力与威严不得撼动,但阿哥尔隆堡名义上也属于皇家骑士团的领土。”莱莉雅下意识地敲打起剑柄,皱着眉头说。“审判骑士团仍然保有着教会的敕令——因此他们并非没有在王国新征服的土地上争夺势力的实力。在任何一座教会存在的土地上他们都拥有收取武装税和保护税的权利——虽然随着势力的衰减,其他贵族对此敕令置之不理,但培刚德人还没有足够的士兵与关系来抵抗这群连教会都敢顶撞的强盗。”

    莱莉雅继续解释说:“同时,按照皇家骑士团的纪律,大人或许要将领土的分配上报国王才能得到最终的许可。至少也必须报告分团长得到允许。在王国东征库吉特,大人尚在庄园养伤的时候。审判骑士团这些强盗可以趁机劫掠领民,甚至强迫农民捐建堡垒。到时候即使大人亲自向国王申诉,强盗也不会把巢穴拱手相让的。”

    塞尔修斯也感觉到事态的紧迫,或许所有人,不论是骑士,神甫,还是一般的贵族,甚至是传令的侦察兵,投机的商人,都已经在国王决定委任的那一刻开始运作阴谋。

    年轻的领主为此感到恐惧和愤怒,他既感慨自己涉足进一个无法想象的世界,如同毫无了解的幼虫被蜘蛛网捕获一般,又能感受到胸腔热血的沸腾,仿佛不仅要控诉这一切,还有拆毁所有的障碍,击溃所有的挡路者似的。

    塞尔修斯无法想象自己丢失【阿哥尔隆堡】是个怎样的情景,与莱莉雅的命运又能如何继续交织,是否还有机会实现自己的誓言。

    自由骑士对【阿哥尔隆堡】,【德其欧斯堡】与【托斯德尔镇】的一切感到厌倦,他不愿再回到面对挫折毫无能力去改变的境地了。因此他下定决心道:“或许我应该赶往德赫瑞姆。”

    莱莉雅急忙伸手压住塞尔修斯的肩头,把年轻人的热血和莽撞都压回心里去,她回答说:“如果大人在审判骑士团之前去了阿哥尔隆堡,一切便能迎刃而解了。布莱蒙殿下特地避开了神甫的刻意打探,坚持托我把这则消息告诉您:皇家骑士团在维鲁加已经成立了分团,殿下身为分团长已经在庄园里见证了您的宣誓与效忠,承诺了您的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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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6章:(新的领地)塞尔修斯

    本章人物:(‘自由骑士’塞尔修斯.托尔)、(莱莉雅.拉法齐)、(莱提利)、(杰姆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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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06章:(新的领地)

    屋里陷入了一阵沉默的气氛,两人都察觉到先前离开的两位客人举止的诡异。

    虽然两大骑士团之间的相互仇视与【阿哥尔隆堡】相对斯瓦迪亚与罗多克的战略地位有目共睹,布莱蒙王子对凯冯神甫的防范与神甫的表现,却不是两大骑士团的恩怨可以表述的。

    莱莉雅率先提出了自己的疑问,她询问塞尔修斯说:“或许在阿哥尔隆堡等待我们的不仅是审判者,还有白斗篷的枷锁。”

    “我们已经被置于帕拉汶的保护之下了,”塞尔修斯宣称。“阿哥尔隆堡与培刚德村已经成为我的领土,如同誓言坚不可摧的效力一般,我不允许任何人染指我的权利。”

    直到这时,塞尔修斯才发现自己情不自禁地握着莱莉雅的手指许了愿。他忙不迭停下自己有些冒犯的举止,急忙走到桌前斟了杯葡萄酒献在女士面前,又低下头去偷偷瞥着女士的反应。

    莱莉雅羞涩间带着点失落,她既对骑士的殷勤感到窃喜,又对自己不恼怒,甚至默许塞尔修斯在送上礼物后。这么短的时间就有所冒犯而感到羞赧。

    因此,她决定结束这个话题,略带着羞涩对骑士说道:“愿主保佑。这柄长剑如同卡拉德大帝的宝钻一般精美。我愿虔诚地赞美您的品德,欣喜地接受您的礼物与情谊。”

    塞尔修斯听到大陆上彰美爱情与荣誉的传说,心都激动地快跳出来了。他向女士告别,然后连忙唤过杰姆斯,遣他跟着莱莉雅收拾行李去,自己则唤了两名仆从收拾盔甲与刀剑,照顾他的战马去。

    【阿哥尔隆堡】三面环山。扼守着罗多克山谷的北端,南边连接着天堂之城【维鲁加】,东边是神秘茂盛的精灵森林。但谁也没有在森林里发现过精灵的影子。

    罗多克公国比其他国家都更早地建设了驿道,因此穿过【阿哥尔隆堡】去【维鲁加】或是进入斯瓦迪亚平原要比其它路线快四五天。

    【阿哥尔隆堡】作为罗多克境内三个向北的出山口之一和唯一连接着两块平原的隘口,这里从来不缺乏过往的商旅,他们从古至今年维持着整块领地的繁荣。

    即使在罗多克公国占据了【阿哥尔隆堡】以后。这条商线也没有发生显著的变化。正如斯瓦迪亚人需要天鹅绒与葡萄来点缀殿堂一般,罗多克人也需要北方的粮食和啤酒。

    经过领土的反复更迭之后,如同迁徙的飞鸟只归属于森林和天空,地面的君王无法划定它们的疆界一样,培刚德人也早已培养了类似的意识。

    塞尔修斯将哈瑟伦训练的民兵留在庄园里,在年轻的骑士成为【阿哥尔隆堡】的领主后,留下来的士兵在布莱蒙王子的允诺与凯冯神甫的见证下向这位新的领主效忠了。

    自由骑士带着布莱蒙王子留下的侍从官莱提利骑士和护送自己的几名武装骑兵,以及杰姆斯雇佣的诺德武士赶往南边的【阿哥尔隆堡】。

    这段时间。塞尔修斯一直没有放弃身体恢复的训练,即使在赶路的途中。他也经常唤莱提利骑士前来敲敲打打。

    四天后,等队伍到了【培刚德村】,塞尔修斯坚持披起白斗篷,替他的战马‘比卢布斯’披挂链甲和罩袍。

    自由骑士遣他的仆从杰姆斯随在身后擎着旗帜,旗帜上白色独角兽缀在了右下方,一颗侧面的狮子像绘在左上角,红色的斜条纹穿在狮子与独角兽之间。

    塞尔修斯担心培刚德人对【帕拉汶】王室的册封指令,而非【杰尔喀拉】众议院委任公文的领主揣着不敬的心思,甚至可能因为罗多克乱军的挑唆而有所冒犯,因此忧心忡忡。

    他唤了随从上前,闷在头盔里对杰姆斯嘱咐说:“我倒希望你不是扛着旗子,而是守卫在马车旁边,用盾牌替女士抵挡住远处的暗箭,用长斧粉碎胆敢侵犯的敌人。”

    杰姆斯勒住马,回答说:“我已经将忠诚献于大人,又十分敬佩莱莉雅女士,因此绝不会做出有违大人嘱托的事情来。”

    “我现在或许能用出使剑的力气来与敌人决斗,”塞尔修斯忧心忡忡的说。“却无法在场地上用斧子斫掉对手——或是没有足够的力量,在这陌生的地方捍卫女士与王国的尊严了。”

    “愿主保佑,但我仍希望能扛着旗帜守卫在骑士的身边,免得马车里的女士心碎。”杰姆斯回答道。“何况若是有一点良心的敌人就不会伤害这位善良而高贵的女士,任何具有些许骑士精神的人都会将全身披挂着甲胄的大人作为最显眼的目标。”

    塞尔修斯沉默了会儿,才敲着面盔轻声说:“我希望你能担起保护女士与整块领地的责任,却无法赋予你守护荣誉与声名的权利:布莱蒙王子与神甫或许能容忍我对一名诺德贵族的处置,却不会为平民的出身承担任何保证或承诺。”

    他吩咐停住队伍,捶着杰姆斯右肩感慨说:“无论是诺德的强盗还是罗多克的军士,都无法阻止我们的脚步。命运安排我们的友谊长存,若有荣幸,我愿视你作最忠诚的战友与最亲密的同伴。愿主保佑,仅仅保护我并不能帮助我实现誓言与愿景,不能让莱莉雅女士恢复名誉与笑容,让家族受人尊敬,让王国与领民的正义得到伸张。一名骑士丧失了誓言与追求高尚和正义的心,还存在什么意义呢?”

    塞尔修斯嘱咐杰姆斯说:“没有人敢在骑兵们前袭击一名经过战争洗礼的骑士,阴谋家在和平的时候暗杀所有与自己不和的人却不会得到审判;强盗不会分辨对方是否是贵族抑或平民,是战士抑或妇孺——嗨,难怪有诗人说战场才是勇士的归宿。因此,我谨以朋友而非领主的身份恳求你,暂且冷却在战场上碾压敌人的热血,帮助我保护好女士的安全,替我守护领地的财产。”

    虽然塞尔修斯说得很委婉并且笨拙,杰姆斯还是很快理解了领主的意思。他握着旗杆笑着回答说:“这两件事都不是容易完成的任务,合在一起却比以前容易多了:我这就按照大人的吩咐把这附近的农民们集合起来,挑选几个泥瓦匠与石匠领着造个堡垒。”他用夸张的语气感叹说。“这么一大片土地的主人怎么能和破落的地主一般住在杂乱的宅院里呢?那么高贵的女士又怎能屈身普通的人家呢?只有豪华庄伟的城堡才能映衬他们的身份呐!”

    不过主仆两人对罗多克乱军与居民的担忧并没有成为事实,【培刚德村】的领民热情地接待了他们的领主。

    由于【培刚德村】先前的领主在南边还拥有自己的城堡,驻扎在这里的军士们大都在【诺玛】殉职,村民很快为塞尔修斯与他的骑兵腾出了足够的房间。

    过了两天,莱莉雅又吩咐从庄园跟随她的几个仆从去村里查访,收集药草,替人医治。很快村民们就不停地赞美莱莉雅的恩情与品德,拥戴起塞尔修斯的统治来。

    虽然战后物资并不充足,村民们还是竭尽全力凑了许多日用品,又在杰姆斯的吩咐下将废弃的庄园修饰了一遍,甚至圈了一块很大的荒地,建设成一个简朴的竞技场。

    塞尔修斯把骑兵们集中在竞技场训练他们作战的技巧,经过萨里安的指导与数次大大小小的战斗,年轻的领主的技艺以恐怖的速度成长着。

    骑兵们原先大都隶属于从【诺玛】开始跟随他的志愿军团,崇拜他在【诺玛】与【阿哥尔隆堡】的身影;亦或是皇家骑士团的士兵,对骑士团在【培刚德】的掌控者持有忠心的敬佩。

    等力气养足了,塞尔修斯又教训了几个惫懒的雇佣武士,用骑枪与骑士剑将他们捅下马去。因此,在战争结束以前,所有骑兵都遵照他的指令,依照作战的方式与纪律日复一日在竞技场上训练着。

    莱莉雅趁着塞尔修斯尚未分封庄园遣杰姆斯去附近的庄园寻些农民回来开拓【培刚德村】的土地。杰姆斯果真如他先前所说捎带了几个泥石匠人,在村里搭建起铁匠铺。

    利用闲暇时间,杰姆斯则在村前的空地上带着村民清扫着驿道,换着长棍训练他们的技巧与阵形。这些人平素作战异常骁勇,又熟悉罗多克人长柄武器的作战方式,因此训练起来比较轻松。

    【培刚德村】一直在收拢附近逃难的农民——因为战乱过后,罗多克军队与斯瓦迪亚军队先后清扫了培刚德的周边,许多农民流离失所。

    【培刚德村】失去领主和贵族后,法律也不具效力——这里的村民中大多数逃进了修道院里干活,塞尔修斯则出面以领主的身份赎下其中一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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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7章:(黑色秃鹫)塞尔修斯

    本章人物:(‘自由骑士’塞尔修斯.托尔)、(杰姆斯)、(冯卡.里诺)、(派克.安格鲁斯)、(德洛.斯佩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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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07章:(黑色秃鹫)

    战争过后,整条驿道沉浸在萧条的气氛中。野草稀稀地覆着路面,轻风偶尔吹着落叶飘动,把行人走过的痕迹都掩去了。

    乌鸦停在路面上啄食,等旅人行进,又腾地飞起,像把生气从地面上带走了似的,只落下一地萧瑟。塞尔修斯并没有入驻【阿哥尔隆堡】,而是一直待在【培刚德村】,照顾着领地的生计。

    由于斯瓦迪亚与罗多克的绝大部分军队胶着在【维鲁加】一带,【培刚德村】并没有遭到过分的劫掠,村民也乐意侍奉勤劳而仁慈的领主。

    塞尔修斯的部队的补给一直很充裕,与当地人也没有产生激烈的矛盾——后者在卡拉迪亚大陆上,当贵族指派军队占据新领地时非常罕见。

    不过,塞尔修斯期待的商旅一直没有经过村庄,也没有使者传报【德赫瑞姆】或【托斯德尔镇】的消息,倒是有两位独特身份的客人先后造访了【培刚德村】与它的领主。

    培根伯爵在停战前,以斯瓦迪亚客人的身份陪同葛瑞福斯国王签署了协议。作为礼节性的表示,罗多克人用两匹天鹅绒将他赎了回去。

    但这位伯爵执拗于自己与家族的名誉,坚持有恩必报的习惯。因此在领地上筹集丰富的礼物,打算送给俘虏自己的骑士以作赎金。

    诚实的品格促使这位伯爵承认了自己被俘的事实,他在国王面前起誓说要付出等于甚至超过自己身价的赎金。

    因此他拜托自己的护旗官——领地上一位德高望重,经历过各种血腥与野蛮的争斗的罗多克贵族——携带盖着家族印章的信函与远远超过一位伯爵身价的赎金来【培刚德】拜访塞尔修斯。

    老护旗官拜访了塞尔修斯,他呈上培根伯爵的来函后,又以个人的身份赞美了塞尔修斯的事迹——培根伯爵将他从斯瓦迪亚人处打听的消息详细地告诉了这位副手。

    跟随着护旗官的是三辆马车里的财富:除去南部山区贵重的特产与装满车厢的第纳尔,培根伯爵还特地送来了三副精致的铠具——伯爵在战场上抛弃了甲胄。因此他将珍藏的板甲赠送给塞尔修斯作为补偿。

    两位罗多克军士护卫车队,他们分别是【德瑞格林】的帕拉齐和【杜迈】的格瑞德斯,都参与了【库尔玛堡】附近与制裁骑士团的战斗。其中帕拉齐与骑士团还有着个人恩怨。

    十余名侍从跟随在车队身后,他们大多穿戴着轻便的棉衣或皮甲,负责保护旗帜与辎重。

    老护旗官向塞尔修斯介绍了两名跟随在车队最后的萨兰德人:他们在与罗多克交战时被俘虏,培根伯爵欣赏他们悍不畏死的表现。便留着他们带回了军营。

    两个萨兰德人会说罗多克的语言(罗多克人与斯瓦迪亚人语言上并无太大差别)。他们简略介绍了自己的来历,并宣誓向培刚德的年轻领主效忠。

    萨兰德的甲胄往往不如斯瓦迪亚人沉重,因此防护不了重弩的伤害,也不习惯胶着在一起,面对面贴着盾地厮杀,往往尚未近身便被罗多克人用长刀砍翻。

    两个萨兰德人依照塞尔修斯的要求去竞技场参加马上的比试。萨兰德人虽然站在土地上毫不起眼,在马背上却似燕子般轻盈,狂热地冲锋时犹如沙尘暴般恐怖。

    塞尔修斯把两名俘虏编进莱提利的队伍里。赋予他们巡视和守卫村庄的职责:他和罗多克的伯爵一样欣赏这两名萨兰德人作战的技巧。

    长时间军中的履历更是让他们富有经验,隔着甲胄都能嗅出杀戮的味道——这两名奴隶或许难以抵挡经过严格训练的骑士的攻击。应对雇用骑兵和一般的兵士却富有余力。

    塞尔修斯十分感激培根伯爵的援助,大量的赎金不仅证明了伯爵诚信正直的品格,缓解了塞尔修斯面对空空如也的仓库的压力。

    还在平民中间传播了自由骑士的威名:不论是农夫还是手工匠人,亦或是税务官和战士,谈论到领主时,都带着虔诚而真挚的语气赞美说:那是我们附近最英勇著名的骑士,愿主保佑大人。

    塞尔修斯决意以朋友的身份将罗多克的使者留下来款待他们,他在自己住的宅院附近又觅了处宽敞的院子来招待老护旗官。

    但是另一拨客人完全打乱了他的计划。在罗多克车队抵达【培刚德】的第二天,尚在拂晓时,就能从驿道旁听到马蹄踏在地面的清脆的响声。

    待晨雾渐渐散去,杰姆斯已经能隐约眺见一个骑者,浑身笼在黑雾里,隐隐绰绰地,仿佛不是在人间驰骋的使者。

    第二支队伍同样由三名骑士与十余名侍从组成。领头的两人隐在黑色的罩袍里,罩袍两侧各绣了一只金色的秃鹫,却不似骑者一般神秘,而伸展着双翅,仿佛驱散了周边的黑暗。

    两位骑者座下的马匹同样披挂着黑色的罩袍,把除却眼睛与嘴鼻的地方都遮去了。塞尔修斯被侍从们围在中间,只能感受到骑者腰间骑士剑反射的寒光,与不远处战马沉闷的喘息。

    剩下一名骑士则穿戴着豪华的链甲,双层的铁环层叠扣在一起,在胸和肩膀处还挂着防护的钢制板甲;他披着红色的披风,戴了顶日耳曼战神盔。神色倨傲地坐在马上,任凭盔顶的孔雀毛随风拂动。

    十几名骑兵停留在原处,右侧的骑士跃下马来。走近塞尔修斯的队伍。他掀去头罩,微微鞠了一躬,便介绍起自己与身后的同伴。

    塞尔修斯从而得知,站在他面前的是冯卡.里诺与另一位笼在黑色罩袍里的骑士派克.安格鲁斯正在审判骑士团中服役,左侧的德洛.斯佩恩则是审判骑士团的客人,据说是一名著名的骑士。

    塞尔修斯几乎感觉不到冯卡.里诺骑士弯腰的幅度——对方的眼睛即使在行礼时,也未曾注视过他这位领主。仿佛眼中只有褐色的土地与远处木制的房屋。

    因此,他暗自恼怒起来,并没有回礼。只是微微一侧身,让身后的骑兵散开,请骑士团的队伍进了村庄。

    领主在宅院的侧屋接见了从【乌克斯豪尔】来访的客人。骑士团的两名成员从下马起就保持着倨傲的神态,在浏览了塞尔修斯的住处后更对这位拮据的骑士报以同情与轻蔑的目光。

    虽然这位领主拥有整个【阿哥尔隆堡】和【培刚德】以及德赫瑞姆地区的【托斯德尔镇】。领土比他们二人的领地加起来还要大得多。但是任何一位在骑士团担当要职的骑士都不会放任自己的厅堂不用金缕雕刻条纹,不用乌木或大理石搭建台柱。

    他们微微点头便径自寻一侧的椅子坐下,同时弹了弹披风,仿佛蹭到了污秽的灰尘似的。

    相比之下,德洛.斯佩恩则尽到了骑士和客人的礼节,他虽然被骑士团沾染了傲慢的习惯,却仍然没有放弃身为骑士的操守。

    同时也好奇这位年轻的领主在罗多克所塑下的功绩——即使路上两位骑士不停地向他灌输塞尔修斯依靠皇家骑士团的胡作非为与【帕拉汶】的贪婪和不公,他仍然保留着自己的怀疑。

    两位骑士团的骑士保持着与其说肃穆不如说空洞的神情。塞尔修斯则持着主人的身份陪着审判者沉默着。

    德洛.斯佩恩骑士单独坐在另一侧,偶尔咳嗽一声。瞅着塞尔修斯和两名骑士一直枯坐着,也陪着他们沉默地平视前方,不作言语——他既是骑士团也是【培刚德】的客人。

    冯卡.里诺与派克.安格鲁斯终于发现气氛凝固了——主座的领主只顾着闷着头,好似平常一般沉思着,只等一旁的客人自行离去;由此他们开始顾虑这位领主并不似之前所估计的那般软弱稚嫩。

    另一侧的德洛斯佩恩骑士则握着剑柄,一言不发地望着屋顶。他本身只是前来罗多克的边境获取功名,与即将谈论的事情没有关联,因此不便插嘴。

    冯卡.里诺骑士整理了会儿思绪,略微撇了撇嘴,率先打破了沉默,他掀开披风,露出教会的罩袍,挺直了腰板,对主人祝福道:“愿主保佑斯瓦迪亚。”

    塞尔修斯欠身回了礼,他吩咐仆从去准备蜂蜜和礼物,按照对神甫的礼节来招待这三位隶属于教会和王国的骑士团骑士。

    但是,派克.安格鲁斯骑士显然不愿在寒酸的礼物上耽搁,直接向领主道出了来意,他说:“魔鬼总会蛊惑留下的幸存的,怯懦的人们,唆使他们对主不敬,脱离主的怀抱,背弃主的信仰。罗多克的土地上总是滋生着难以数尽的魔鬼,它们潜藏在树丛里,匍匐在草堆中,隐伏在空气里,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窜进家家户户,掠走牛羊和灵魂。”

    冯卡.里诺骑士则直截了当地说:“因此大团长嘱咐我们为信徒带来救赎,审判那些为非作歹的恶徒。愿主保佑,审判骑士团的骑士不应对魔鬼的势力屈服,我们需要鼓舞人们起来消灭隐藏在人际的异端,但也需要据点以供奉对主的虔诚,保佑我们的胜利与正义。”

    塞尔修斯几乎涨红了脸,他先前还准备与审判骑士团的几位骑士在平和的气氛中进行交涉,以取得最公平的结果,但现在已然被冯卡.里诺骑士激烈的言辞激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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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8章:(审判骑士)塞尔修斯

    本章人物:(‘自由骑士’塞尔修斯.托尔)、(杰姆斯)、(冯卡.里诺)、(派克.安格鲁斯)、(德洛.斯佩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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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08章:(审判骑士)

    塞尔修斯几乎涨红了脸,他先前还准备与审判骑士团的几位骑士在平和的气氛中进行交涉,以取得最公平的结果,但现在已然被冯卡.里诺骑士激烈的言辞激怒了。

    不过他通晓审判者的恶劣之处——这些骑士早已经抛弃了骑士团的准则,连骑士基本的道义都不再恪守了,他们宁愿激怒一位年轻的骑士,再以侵犯主的威名的罪名如同流氓一般埋伏他,夺取他的财富与名誉,而不是依照骑士之间的习惯决斗:在对方义愤填膺要求决斗时,这些骑士在危急时刻往往想起教会的训导来,坚持骑士团的骑士不能以私人恩怨的名义抛却对主的侍奉的纪律。

    因此,培刚德的领主耐下性子,义正言辞地反驳说:“我领受这片土地时,并没有发现任何苟延残喘的魔鬼,想必王国的军队已经凭着正义与信念将黑暗驱除了。”他特意加了一句。“何况培刚德已经得到了凯冯神甫的祝福,这里的领民自从卡拉德的时代就信奉着主的荣光,不会有信徒比他们更虔诚了。”

    “信徒的虔诚必须由教会裁定。魔鬼也不会放弃挑拨信徒与淹没现世的邪恶。即使受到祝福的王国仍然需要骑士团的虔诚与保护,这也是骑士团存在的使命和道义,更何况刚从魔鬼手中收复的培刚德呢?”

    “罗多克人从未改信过魔鬼。教会也承认了他们的信仰。培刚德的领民和斯瓦迪亚的信徒一样的虔诚,不久之后你们还能看见他们在乌克斯豪尔的教堂供奉主的荣光。”塞尔修斯毫不退让,一字一句地说。“或许你们能在乌克斯豪尔保护王国免遭邪恶,但我乃国王与教会敕封的领主,担负着庇护培刚德领民的责任。倘若教会指令我铲除邪恶,我不论是基于保护领地的决心,亦或是履行对教会的义务与虔诚。都会不留余力地照做。但是审判骑士团却没有权利干涉我的领地上的法律与尊严,如同你们尊重苏诺,德赫瑞姆与帕拉汶与王国每一寸领土的权利一样。我恳请你们遵照培刚德的习惯。”

    冯卡.里诺骑士咄咄逼人地说:“审判骑士团的使命就是剿灭邪恶的存在,庇护信徒的安全。大团长亲自命令我们在培刚德审判魔鬼与邪恶的灵魂,援助善良与正义的力量。”

    “那是你们大团长的命令!培刚德从来没有邀请审判骑士团的人来!”

    冯卡.里诺骑士怒声道:“你这是在挑衅整个审判骑士团的尊严!”

    塞尔修斯“腾”地站起来,指关节用力握住了剑柄。放出“喀喀”的声响;因为太过用力。手背的青筋都暴凸了出来。他勉强抑住怒火,压着声音答道:“你应该庆幸自己是培刚德的客人,否则我一定会向你提出生死决斗,提着你的铠甲去乌克斯豪尔和帕拉汶找大团长和国王申诉:凭着良心和对主的虔诚,看看公理究竟站在谁一边,我是否有违领主的尊严盲目挑衅了黑旗秃鹫!”

    但是塞尔修斯显然低估了冯卡.里诺诡辩的技巧,因为后者同样低吼着回答道:“我看培刚德人否定了骑士团的尊严与使命!”他眺着屋顶说。“我个人愿意赌上性命维护审判骑士团的尊严。但是虽然大人针对我而言出侮辱,我却不能违背审判骑士团的教义私下答应骑士间的决斗。为了侍奉主的荣光,即使抛却世俗骑士的权利又有何妨!”

    冯卡.里诺骑士阴测测地说:“我倒迫切地希望大人能修书一封寄往乌克斯豪尔。将如何提出决斗和我赌上性命维护审判骑士团的荣誉的原因讲得清清楚楚,由主和大团长来裁定公理与正义。但是对审判骑士团的挑衅终会遭受百倍的怒火,主会惩罚那些僭越的恶徒!”

    屋里陷入了一阵沉默,冯卡.里诺骑士说完了这番威胁的言论便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塞尔修斯则来回踱着步,狠狠地跺着脚。他很想当众撕开骑士团骑士伪劣的嘴脸,由教会与国王来裁判。

    让他将对王国,对主不敬的话狠狠地扇在自己脸上,痛哭流涕祈求正义的审判和仁慈的宽恕;但他又清楚这个骑士站在他人面前必定是另一番说辞,况且还有另外两名骑士能帮着他作伪证。

    因此这位领主陷入苦恼中:他很想摔开门一走了之,然后派骑兵赶走这群强盗,骑士的操守又促使他停留在屋子里,尽到待客的义务。

    这时候骑士团的另一位成员派克.安格鲁斯骑士干咳了一声,他取下佩剑放在座椅上以示并无冒犯之意,略微侧了侧身对塞尔修斯说:“骑士团向来视正直的骑士为诚挚的朋友,正义的剑永远不会指向主纯正的信徒。”派克.安格鲁斯骑士渐渐地沉下声音,他说。“骑士团无意冒犯领主的尊严,但我们同样肩负着为主铲除邪恶,见证威能的使命。”

    他顿了顿,眼光瞥向德洛.斯佩恩骑士,一边说道:“税赋与土地担负着供奉虔诚,驱除魔鬼,保护信徒的需求,审判骑士团理所当然地拥有保护它们的使命。愿主保佑,我们拥有数以千计的战士,他们因虔诚而执着,因执着而狂热,就像河流归宿大海,不论有多少山岭森林横阻在前,没有人能够阻挡主的战士铲除邪恶。维护荣誉,献身信仰的脚步,我们的战士可以粉碎一切敌人。”

    德洛.斯佩恩骑士点点头表示赞同。他说:“乌克斯豪尔聚集了世界各地的骁勇而狂热的战士:斯瓦迪亚的重甲骑士,罗多克的巨盾弩手,诺德的狂战步兵,维吉亚的神射手——审判骑士团欢迎世界各地虔诚地信奉主的客人。以骑士的信誉保证,我在乌克斯豪尔见到了全世界最剽悍的战士,骑士团的敌人随时都要面对全世界最著名的战士的挑战。”最后,这位骑士团的客人谨慎地总结说:“与审判骑士团作战就像是与整个世界作战。”

    但塞尔修斯并不愿意在领土的问题妥协。他被审判骑士团咄咄逼人的行径激怒后,已经暗自赌上自己的荣誉来保护自己的权利。

    他冷哼了一声,辩驳说:“公理将裁定正负。如果主判定我是正义的。那么就算再锋利的矛尖也会被磨平,再尖锐的锥头箭也射不进甲胄。我欢迎客人从远方而来,感激他们援助我的统治,用美酒和礼物招待他们。但背负着国王的允诺和教会祝福的土地不能让别人抢了去。那才是抛弃了一名骑士的责任,才是背弃主的软弱的行径!”

    冯卡.里诺和派克.安格鲁斯静坐在椅子上,冷眼旁观年轻的领主在主位上喘着粗气:他们估计谈判已经到了僵局,领主只是凭着执拗的性格硬撑着不退步罢了。

    两名骑士团的骑士准备蹭过了午宴,待塞尔修斯熬过了脾气,再提出他们的要求——他们都知晓这块富饶的领土对罗多克以及皇家骑士团和审判骑士团的意义,因此对它势在必得。

    德洛.斯佩恩骑士则决定做到沉默的表率,他是在审判骑士团的说服下来【培刚德】历练骑士的品格。博得善战勇武的声名,挑战在【维鲁加】羞辱了王**队的敌人。

    因此。在敏锐地察觉到这位领主与审判骑士团之间的蹊跷后,他决定暂时置身事外。

    虽然他长期留驻在【乌克斯豪尔】,这位审判骑士团的客人仍然保持以骑士的准则,而非骑士团的嗜好来评定善恶,不愿意依照审判骑士团的要求,对尚未浮出水面的真相乱加猜测。

    这时,又发生了件意外的事:两个萨兰德仆从碰巧被安排进屋侍候。他们端着蜂蜜一进屋,冯卡.里诺骑士就震惊地站了起来,他气得满脸通红,连胡须都不住地颤抖。

    冯卡.里诺转向塞尔修斯冷声讽刺道:“究竟是什么才能诱惑一名斯瓦迪亚的领主抗拒主的训导?在号称虔诚的土地上和正直的骑士身边,我竟然能看到两个异教徒!”

    这位审判骑士用双手拄着剑柄,全身重新隐在罩袍漆黑的阴影底下,只有两眼放出炽热而贪婪的目光,聚焦在塞尔修斯身上,仿佛要把所有生息都从领主身边夺走似的。

    塞尔修斯难以忍受对方的捕风捉影的讽刺,因为这个时候,萨兰德的仆从在斯瓦迪亚并不罕见:在和平时期,罗多克人经常从南边贩卖来萨兰德的奴隶。

    这些从战争中幸存,或从村子中掳掠至千里以外的人们在陌生的环境下往往沉默寡言,比起土生土长的斯瓦迪亚人更能尽责地完成自己的工作,皈依宗教后比哀怨命运和待遇的仆从更加虔诚与忠心。

    在宝石之城【苏诺】和骑士之城【帕拉汶】的贵族身边经常伴随着这些沙漠来客的身影。塞尔修斯压低手臂示意这两名萨兰德人跪下,虔诚地祷告一遍。

    随后,塞尔修斯对冯卡.里诺说:“难以置信一位身穿教袍的骑士竟然会怀疑信徒对主的虔诚。在两名信徒回归主的怀抱前,杰尔喀拉的神甫已经为他们施了洗,祝了福——他们的罪恶已经被洗去,如同宫廷里的萨兰德仆人一般虔诚。”

    冯卡.里诺骑士并不准备让步,他咄咄逼人地回应说:“某些恶徒从出生开始就依附了魔鬼,即使神甫替他们洗涤了罪恶,灵魂也必须受到骑士团的审判。”

    “愿主原谅我对信徒的不敬的话,邪恶的假设并非我的本意,而是为了伸张更大的正义,保护信徒的虔诚。”塞尔修斯回敬说。“那么让他们在审判骑士团的骑士面前祷告来验证虔诚,消除骑士对魔鬼的疑虑——魔鬼只要稍微触碰主的神圣都会灰飞烟灭,只有和我们一样的信徒才能得到主的承认。”

    两个萨兰德仆从连忙念诵祷文,但是即使审判骑士团的骑士等待了念诵三遍祷文的时间,也没有看到任何爆炸或者焚烧的奇景。

    最后,派克.安格鲁斯骑士开口说:“愿主保佑,或许在罗多克的腹地存在一位邪恶的魔法师,能够为萨兰德人遮掩魔鬼的气息也说不定。”

    两位骑士看向德洛.斯佩恩,他们希望后者能够遵从审判骑士团的利益和他们的意愿,粉碎这位领主试图包庇魔鬼的谎言。

    只要有一位著名的世俗的骑士作证,审判骑士团就可以大胆的裁定【培刚德】的领主包庇异端的信仰,然后用铁与火来救赎这片土地。

    但是德洛.斯佩恩并不愿意替审判骑士团作虚妄的证明。他的眼睛和耳朵都清清楚楚地告诉他两个萨兰德人刚才虔诚地真心地向主祷告,并未遭受惩罚而泄露魔鬼的行踪。

    他也察觉到眼前这位领主的正直与宽容有别于路途上两位审判骑士的诋毁,【培刚德】并不像派克.安格鲁斯骑士所说的那般贫穷困苦,疾病滋生,急待骑士团的救援。

    因此,他持着高傲的性子和骑士的礼节,不顾两位审判骑士在一边挤眉弄眼的暗示,回答说:“我并未从萨兰德人身上看到哪怕一点魔鬼的痕迹。若是以骑士的荣誉起誓,我倒愿意为这两位仆人作证,在神甫面前裁判他们的信仰。”

    塞尔修斯因此冷哼了一声,率先离开:他不愿意再与这拨客人纠缠,只等这群骑士午宴之后自觉地离开——即使秉持无耻嚣张的性子,骑士也应该学会在成为敌人前离开主人的领地。

    萨兰德人在摆上蜂蜜之后也沉着脸离开了屋子,他们对黑斗篷同样缺乏好感——在卡拉德时代审判骑士团就经常作为先锋在沙漠驰骋蹂躏,肆意劫掠,直到现在村舍中还流传着黑色恶魔的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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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9章:(阴险密谋)塞尔修斯

    本章人物:(‘自由骑士’塞尔修斯.托尔)、(杰姆斯)、(冯卡.里诺)、(派克.安格鲁斯)、(德洛.斯佩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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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09章:(阴险密谋)

    等屋里只剩下三个客人,冯卡.里诺就张开双臂,用夸张的语气斥责德.洛斯佩恩说:“你怎么能那么说?放任那个领主离去是骑士团的损失,如同我们背叛了主的训示,投靠到魔鬼的怀抱里似的:等这个骑士加入了某个家族,就没有那么容易的机会迫使他贡献领土和税金了。”

    德洛.斯佩恩自顾自地昂着头颅,扶着剑柄回应道:“我依着主的启示和骑士的精神行事,没有任何神圣的意志给予我启示萨兰德人身上留有魔鬼的痕迹。

    他面无表情的瞥了一眼审判骑士团的两位骑士,继续说:“我所信任的大团长也不会因为利益的驱使去违背主的意志,贸然攻击另一个虔诚的,拥有偌大一片土地的斯瓦迪亚领主。”

    两人都望向派克.安格鲁斯骑士,因为后者在骑士团中享有极大的声誉,以无私而闻名,连迪林纳德公爵都十分推崇他,经常向他询问管理骑士团的意见。

    派克.安格鲁斯沉吟了一会儿,沉声说道:“我无意在主审判正义与公平之前断定信徒的善恶。但即使表面上最坦荡的言辞也不能驱散我对培刚德的怀疑。一位战后急与罗多克贵族来往,接受敌人的赠礼,接纳异教徒的领主不值得在南方交战多年。旨在制裁与救赎的骑士团的信任。”

    派克骑士看了眼骑士团的客人,轻声说:“愿主保佑大人的家族在审判骑士团历史上的功勋,愿主保佑大人对审判骑士团的信任和骑士的荣誉。但是正如审判骑士团的训导,罗多克人如同魔鬼一般狡诈,如同北方的海寇一样野蛮:他们敢在山岭里劫掠商队,会在边境的丛林里埋伏士兵。审判罗多克在培刚德隐伏的恶徒是审判骑士团的使命,挟制南方人不敢为非作歹则是大团长的意志——一个缺乏经验。莽撞易怒,亲密罗多克人,仇恨乌克斯豪尔的培刚德的领主则会为主显示威能增添抵触。”

    “一位参与过对罗多克战争的骑士竟背负着如此深重的罪名!尊敬的派克.安格鲁斯大人。虽然我尊敬审判骑士团的道义,愿意站在公爵身边斥责背信弃义的罗多克人,却仍遵循着主对训导,诚心赞美着公正与正直:怎么能在没有足够证据的情况下怀疑在狮子旗下不惜牺牲的骑士?愿主保佑。无端怀疑承着国王与教会祝福的领主可有损您的荣誉。”

    “为了骑士团和主的荣誉。我不惜牺牲一切与敌人作战,又怎得顾虑自己的荣誉呢?”

    德洛.斯佩恩骑士朝派克.安格鲁斯鞠了一躬,头也不回地离去了。

    冯卡.里诺问派克.安格鲁斯说:“那么这位客人将会怎么做呢?他像是把审判骑士团的荣誉都抛在一边了。”

    派克.安格鲁斯反问道:“你倒该想想那领主该怎么做。我们只带了十数位扈从,却在这里遇上了两倍的武装骑兵和罗多克人。”

    “即使再加一倍的士兵也无法控制培刚德的每寸土地。”冯卡骑士低声建议道。“我们可以去离村庄远一些的地方,等待骑士团的支援。”

    “如果这位领主仍然居住在阿哥尔隆堡,我们尽可以挑选庄园,责令附近的领民上供税赋。依照骑士团的法律,尚未得到祝福的土地尽可建立骑士团的秩序。领主也无法驳斥我们前来援助的事实与情谊——哪怕他申诉到帕拉汶去,国王也不会从我们手里得到一丁点好处。因为救赎与制裁正是审判骑士团的使命,况且那是早已经有足够的士兵和民户建立防御设施了。”

    派克安格鲁斯骑士眯了眯眼睛,说。“但是,现在领主已经到达培刚德村,开始管理整片领地,并且拒绝了我们的请求——我们无法名正言顺地从帕拉汶手中接管这片土地了。一旦我们离开了村庄,他们就有借口袭击我们,哪怕是毫无顾忌地对外宣称我们是流浪逃窜的罗多克强盗——为了显示诚意我们只带了自己的扈从,连守备士兵都没有通知,这样的缺乏防御设施的队伍根本扛不住骑兵的冲洗。”

    “那确实是一种极其危险的可能。我们无法裁断前一刻全身还沾满罗多克人的鲜血,下一刻即与敌人握手言和的贵族的诚信。”冯卡里诺骑士点点头表示赞许。

    他抿着嘴唇想了一会儿,突然提了口气,压低声音向派克.安格鲁斯询问道:“倘若这个领主怀揣着魔鬼的心思,我们就必须有为主牺牲的觉悟,强迫他献出虔诚与土地来。”

    “来时我听到附近的人说,这位领主与一位女士交往甚密。” 派克.安格鲁斯说。“若是不计荣誉与牺牲,倒可以考虑从那位女士身上撬开口舌,让领主答应我们的要求。”

    但是,冯卡.里诺否决了这个提议,他说:“那位领主不离培刚德半步,我们也无从知晓那位女士的身份——若归属于某个著名的家族,妄加勒索反会给骑士团带来不必要的风险。”

    “可是能让领主开口的条件并不多,大团长也没有给予我们租赁土地的权力。”他的同伴压低声音强调道。“如您所见,又有什么方法能够见证我们对骑士团的忠诚呢?”

    冯卡.里诺轻声答道:“领主试图在公理上折损审判骑士团,那么我们便在公理上迫使他屈服。先前在介绍萨兰德人的来历时。领主在谈及他们原先的主人时提到了一位著名的罗多克军士格瑞德斯——恰巧这人与我颇有渊源。倘若我们能激怒他,这个军士势必会在宴会上提出决斗:这大大折损了斯瓦迪亚的尊严,有违领主的待客之道;我们也能严正斥责他包藏邪恶的行径——一个胆敢在宴会上袭击主的骑士的罗多克人不仅触犯了斯瓦迪亚的法律。也玷辱了主的尊严。”

    “骑士团不允许我们因为个人私怨而抛弃对主的侍奉去答应决斗的。”派克.安格鲁斯指出。“若是为了骑士团的利益,我宁可受到大团长的责罚也愿意接下那个罗多克人的挑战。但是领主或许会狡诈地用我们的纪律束缚我们,他不是一个愿意轻易俯首称臣的人。”

    冯卡.里诺依然表现出信誓旦旦的样子,确信罗多克人将会落入圈套。他说:“倘若您知道了格瑞德斯深重的罪孽和凶恶嗜杀的性子,就不需要怀疑他会坚持决斗了。愿主保佑,您一直坐镇乌克斯豪尔统筹战局,因此不清楚他在库尔玛堡就获得了极恶的凶名:在那次战斗里他劈碎了三名军士的脑壳。凶神恶煞地,全身上下都被脑浆肚肠涂满了,刀刃卷了就挥舞起战锤。战锤折了就甩着盾牌,用牙咬,用脚踹,就连安倍.盖特骑士也在他的战锤下丢了性命。”

    冯卡.里诺骑士缓了缓。刚才急促地叙述耗费了他大部分的心神。毕竟任何一位经验丰富的骑士都不愿把自己和一个战场上的疯子联想起来。

    他咽了口唾沫,继续说;“那次战斗之后我就接到了大团长的命令,必须要制裁对骑士团和主有罪的敌人。于是,趁他跟随使团出使帕拉汶的时候,我攻击了他的家乡,杀光了他的子侄,俘虏了他的妻子和女儿。大团长后来亲自修书一封,告诉他关在乌克斯豪尔地牢里的女士的安全——我听说他亲自带着三箱第纳尔来赎。在城堡的塔楼前哭了足足一天一夜,最后被守备士兵撵了出来。只身破衫地回罗多克,就连赎金带仆从都被没收了去,如同丧家之犬一般。”

    他舒了一口气,低声说:“我倒希望每位和骑士团作对的恶徒都会遭到这样的下场。之后他也再没有与斯瓦迪亚其他的士兵战斗过,但人们都说看见过他带着扈从埋伏在角谷镇附近的草丛里袭击过往的黑斗篷——我宁愿相信这件事的真实不容辩驳,因为许多骑士团的骑士都与他遭遇过,他们往往带着浑身的伤痕回到城堡,把这个亵渎主的仆人的恶徒称作角谷镇的恶魔,为此骑士团还专门请神甫重新祝福了他。”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并且带着犹豫的口吻,到最后仿佛都听不见了。“在王国与罗多克封锁边境的一段时间内,他便销声匿迹了。但这次倘若遇见了骑士团真正逮捕过罪恶的骑士,他想必会在宴会上发疯,恐怕妄图避过决斗,用袭击的伎俩和我的鲜血来进献给他魔鬼的信仰呢!”

    冯卡.里诺低声祷告了一遍,对骑士团的忠诚让他重新唤回了勇气,他对派克.安格鲁斯说道:“我不会惧怕任何存于世间的邪恶,以在主的意志下作战为荣,愿我的牺牲为骑士团带来硕大的功勋!”

    派克.安格鲁斯一直静静地听着,他对罗多克人的凶狠和罪恶感到惊异,也同时重新推敲起自己的计划。等冯卡.里诺说完,他微微躬身,赞美了身前的骑士的忠诚与勇气,对他说:“骑士团感谢你的忠心,但绝不会容忍成员做出无谓的牺牲。”

    派克.安格鲁斯骑士轻敲剑柄,咧着嘴角笑道:“如果骑士团规定我们必须避开私人的恩怨,以虔诚和牺牲侍奉主,那么我们应该严格地恪守骑士团骑士的品行。那位罗多克军士不管是抢匪,野兽,亦或是实实在在的魔鬼也好,我们都不能允许他破坏我们的规矩:如果想要用鲜血满溢他嗜杀的胸膛的话,他就必须向我们的同伴与世俗的骑士提出决斗。”

    “德洛.斯佩恩确实是世俗的骑士,同样他是为了验证对主的虔诚和骑士传奇的冒险经历而随我们游历到此——他不应该拒绝任何荣誉的挑战:愿主保佑,这倒是个合乎常理的请求。”

    “假若罗多克人在决斗中被杀死,德洛.斯佩恩就会相信他已经战胜邪恶,不会再同情领主所谓的公理;我们既能够控诉领主对客人的侮辱与威胁——他毕竟是造成这场决斗的祸端,惊吓并伤害了骑士团的客人——也能揭发他掩饰邪恶的事实:骑士团救赎这片领土就势在必行了。”

    “假若德洛.斯佩恩在决斗中落败呢?”

    “那么我们就有理由要求领主为骑士团提出赔偿——公理已经站在我们这一方,从皇家骑士团手中夺得培刚德也就变得理所当然了。”

    “如果我们落得德洛.斯佩恩骑士不幸身死的情形下,又该如何处置呢?他的家族毕竟对骑士团有恩,大团长也十分尊重他们。”

    派克.安格鲁斯深深地看了冯卡.里诺一眼,说道:“你在骑士团资历尚浅,因此不清楚骑士团的规矩。如果我们因为德洛.斯佩恩骑士的死向领主提出控诉,得到了这片领土,大团长不仅不会斥责我们,反而会嘉奖我们的功勋。至于死者的家族,在主的见证下,他们会相信互有渊源的骑士团,还是一个毫无势力,年轻幼稚的领主和他的罗多克同伙呢?”

    他靠近冯卡.里诺,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道;“倘若我们得不到培刚德,德洛.斯佩恩历练回去后,就会把他对领主和罗多克的同情在大团长面前讲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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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0章:(决斗消息)塞尔修斯

    本章人物:(‘自由骑士’塞尔修斯.托尔)、(冯卡.里诺)、(派克.安格鲁斯)、(德洛.斯佩恩)、(杰姆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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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10章:(决斗消息)

    德洛.斯佩恩骑士从会客室离开,百无聊赖地在村子里游荡。

    当他准备游历在外,以冒险经历来探索自己的使命与骑士的荣誉所在时。审判骑士团的大团长,拉法德.迪林纳德爵士劝他陪同两位骑士团的骑士,前往【沙瑞兹】。

    【沙瑞兹】——异教徒的圣城——附近埋藏着无数斯瓦迪亚人的尸骸——为救赎而牺牲的先辈们已经回归主的怀抱,但仍然有更多恶徒妄图逃离骑士的制裁。

    但现在,这位富有冒险精神的骑士又对审判骑士团的敌人产生浓烈的兴趣:从【乌克斯豪尔】出发至今,他首次对审判骑士团的说法产生怀疑。

    两位审判骑士团的骑士对【培刚德】年轻领主的贬低和强词夺理的辩解,在他看来充满着无端与歇斯底里的意味。

    他决意赌上骑士的荣誉,自己去查个究竟。

    不论是揭露魔鬼抑或巫师的阴谋,替信徒清洗邪恶的侵蚀,还是维护虔诚的贵族,替信徒挽回正直的声名。都是骑士博取荣誉的手段,获得尊重的途径。

    德洛.斯佩恩骑士随着默念的节奏踩着步子,不紧不慢地踱出领主的宅院。这时候仆役们都去帮忙摆设宴席。因此他只是孤身一人行走在空地上。

    他既不准备跋涉去野地,也不愿意和农夫杂役打交道,倒琢磨着去拜访领主口中的罗多克客人。寻思着如果发现对方的险恶用心和异端的心思,就以主的信徒和骑士的名义向他提出决斗。

    德洛.斯佩恩清楚的记得派克.安格鲁斯骑士曾经形容这些和萨兰德人打交道的南方人为堕入邪恶的恶徒。没有亲眼所见,他只能对此持有半信半疑的信念。

    远处木屋的栅门敞开着,各处有孩童在欢闹嬉戏。培刚德人把附近的树木伐去,围成篱笆。整个村落筑在空旷的平地上,因此四周的静谧一齐衬托着聚落的喧嚣,如同身处大城镇的集市一般。

    热烈的阳光。透过敞开的木门洒进屋子里,映在木篱上,把亮堂堂的光泽印在碎石路上,带来了生机和活泼。驱散了黑暗和消沉。

    不远处的打铁声依稀可闻。时而被嬉戏笑闹的声音遮掩住了,手推车‘吱呀’地滚过路面,德洛.斯佩恩经过家家户户都能引起一阵犬吠鸡鸣。

    一个中年人在旁侧的院子前做着祷告,他虔诚地单膝跪地,不断在胸前划着礼,沐浴在阳光下,对周围毫无所觉,好似沉浸在教堂里向主忏悔罪孽与供奉荣誉的气氛中了。

    德洛.斯佩恩仔细地打量他。因为那位中年人跪在地上,所以端详不出身高。但是肩膀却宽阔如同壮实的野牛一样,把整个身架撑了起来。

    德洛.斯佩恩却坚信一点,即使是整个【乌克斯豪尔】地区最孔武有力的骑士与这位中年人相比,也似使不出他一半的力气。

    等中年人念完祷文,睁眼起身后,德洛.斯佩恩才看清他整张脸庞都隐埋在茂密的胡髯下,头发杂乱地遮住前额,似是把喜怒哀乐都藏在里面。

    德洛.斯佩恩却从这人身上感受到深邃而漆黑如墨的悲伤——究竟什么样的痛楚能让一位拥有公牛般体格的战士将自己隐没在黑暗深处以期赎罪呢?他暗地对自己发问。

    凭借和罗多克人长年作战的经验,他很快认清对方是服侍某个家族的贵族军士——罗多克人披着一件纹章甲,腰带处插着雕镂精细的匕首。

    德洛.斯佩恩骑士慢步走过去,依着贵族的礼节浅鞠了一躬,轻声赞美了罗多克人对主的虔诚,他矜持地自我介绍说:“愿主保佑,能在培刚德遇见一位罗多克的虔诚的信徒实属我的荣幸。白角帆骑士,巴兰利的德洛.斯佩恩赞美主的威能,荣幸向您引荐一位即将前往萨兰德寻求真理与公义,虔诚地为主牺牲的骑士。”

    他轻咳了一声,犹豫自己是否坦言自己的身份和对罗多克人的看法,但高傲的自尊使他不愿意在他人面前掩藏自己的评价——掩饰如同谎言一般会污损高洁的骑士的荣誉。

    因此,他继续说:“即使我在哈伦哥斯堡见过世界各处虔诚的信徒,有斯瓦迪亚人,维吉亚人亦或是诺德人,却没有见过一位罗多克人能抛却世俗的仇恨,在斯瓦迪亚的土地上安然对主祷告。”

    罗多克人听闻【哈伦哥斯堡】后,浑身突然激烈地颤抖起来,指关节被按得咯吱咯吱响;他使出全力勉强抑住粗重的鼻息,低垂下眼睑,仿佛刚刚和脑海中的敌人鏖战过。

    中年人连声音都带着沙哑:“一切荣耀归于主,我来自德瑞格林,以荣誉向您致敬,巴兰利的骑士。”

    德洛.斯佩恩察觉到对方隐藏了名字,因此感到些许恼怒——不坦白相待,只能意味着自己的名号被对方所蔑视。

    他提着稍快的语速说道:“欺骗和隐瞒都有违虔诚的祷言,当贵族以礼相待时,谎言和掩埋都是在主之前的不敬。即使我们之前身处敌对的阵营互相交战过,我依然敬佩您虔诚的信仰,不愿对您加以个人立场的苛责——赞美主的仁慈与宽容,以忠诚为誓,以国家之名而兵戈相见的贵族,仍应该敬佩对方的气节与操守,以正面击败敌人为荣。”

    罗多克人微微鞠了躬——依稀能看到他弯腰时脸庞扭曲的表情,胡髯都纠结在一起,仿佛忍受着极大的痛楚。

    罗多克人闷声回答说:“我并未对阁下有所不敬,只是方才莫大的痛苦将我撕扯开来,连回忆起自己的身世都要赌上灵魂碎裂的危险。”

    罗多克人的语速非常缓慢,但他仍然坚持回答说:“我是德瑞格林的格瑞德斯,霍兰.培根伯爵的封臣。我对任何一名虔诚为主牺牲,愿意在南疆惩戒异教徒,宣扬主的荣光的骑士都充满敬意,你们不仅拥有高尚正直的品格,还帮助罗多克抵挡魔鬼的侵袭。”

    “究竟是什么让您如此困苦?”德洛.斯佩恩语气坚定的宣称。“我以白角帆骑士的荣誉起誓,要惩戒一切流连世间的罪恶,倘若有邪恶逼迫您背上罪孽,我愿意用剑将它连根铲除。”

    格瑞德斯惊异地打量了面前的骑士两眼,方才说道:“我尊敬您嫉恶如仇的品格和虔诚的信仰,祝福您成为伟大的骑士,让帕拉汶与杰尔喀拉的宫廷都听闻您的传播。但是我不并准备让您牵涉进我的恩怨来。愿主保佑,我也曾立过誓,要割下每一个黑斗篷的头颅,啐他们下地狱去。”

    德洛.斯佩恩露出一副惊讶的表情,他无法相信一位虔诚的贵族竟会对骑士团立下如此邪恶残忍的誓言。

    罗多克人不顾德洛.斯佩恩震惊的神情,自顾自地说:“您没有披着漆黑的斗篷——这说明您的灵魂尚未被那群强盗恶鬼所污染:他们屠戮了我的子嗣,掳掠了我的妻女,剥夺了我的财产,仍然妄图派使者出使各个宫廷,污蔑我的名声,诋毁我的荣誉。我恨不得啃其肉,噬其骨,哪怕灵魂被这群恶魔撕咬也在所不惜。倘若一名黑斗篷站在我的身前,即使他是培刚德的客人,我也要豁出性命与他决斗!”

    告别格瑞德斯后,德洛.斯佩恩骑士急忙往会客室冲去,他为罗多克人彻骨的仇恨所担忧,因此决定劝阻冯卡.里诺和派克.安德鲁斯赴宴,唯恐两位骑士团的骑士与格瑞德斯冲突。

    然而,杰姆斯在会客室门口将骑士拦了下来,将极端不幸的消息传给他。杰姆斯喘着气,看着眼前“失踪”的骑士,如释重负地说:“愿主保佑。”

    塞尔修斯向全村的人宣布了审判骑士与罗多克军士决斗的消息,【培刚德】的居民们当天就开始准备相关事宜。

    他们铺设竞技场,钉牢木制的栅栏,在竞技场周围加设了许多椅子和草盖——这些是为等待结果和判罚的领主和他的客人们准备的。

    另一些人负责清扫地面,偶尔把碍眼的石子和杂草铲到一旁去,以免第二天绊住决斗者的脚步。

    对于这些平民来说,斯瓦迪亚人和罗多克人的决斗如同一场节日的庆典,是能够自由地品赏贵族精湛的战斗技巧与坚韧不屈的毅力,并不受责罚与训斥的为数不多的机会之一。

    由于这是一场祈求主裁决公平与正义的生死决斗,培刚德人在午宴过后,就开始互相打听消息,试图在最近和最正确的立场上聆听主的判决。

    当人们听说格瑞德斯控诉审判骑士违背和平的协议,洗劫他的村庄,虏获他的妻女后,大都为罗多克人悲惨的遭遇惋惜。

    不少平民都怒气冲冲地诅咒那两个披着黑斗篷的审判骑士,并斥骂德洛.斯佩恩骑士为虎作伥,自愿当了魔鬼的帮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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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1章:(生死决斗)塞尔修斯

    本章人物:(‘自由骑士’塞尔修斯.托尔)、(冯卡.里诺)、(派克.安格鲁斯)、(德洛.斯佩恩)、(杰姆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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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11章:(生死决斗)

    塞尔修斯从午后开始就把自己锁在宅院里,为了证明决斗见证人的公正,既不答应审判骑士团的骑士的请求,也谢绝罗多克老护旗官的晋见。

    等到了傍晚的时候,他把骑兵都派遣了出去,守护在村子和竞技场的四周,以防有不法之徒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动手脚。

    杰姆斯低着头进了屋子,他替领主斟了一杯酒——塞尔修斯则命他再替自己斟一杯——抹了抹前额的虚汗,向领主陈述德洛.斯佩恩的调查报告。

    杰姆斯锁着眉头,谨慎地说:“我到现在还不能确定他是否与骑士团同流合污。在中午的时候,我把他领去主厅之前,恰巧看到他行色匆匆地赶去会客厅,倒像是要与两个骑士密谋些什么。”

    “但我确信他不知道决斗的事。冯卡.里诺从阴影里跳出来的时候,不仅我和罗多克人被吓了一跳,那名骑士明显也愣住了。审判骑士团总是狡诈地把责任推给别人:如果说明天罗多克人准备向骑士团讨罪的话,目睹两名元凶安然地坐在观礼席上着实是件讽刺的事。”

    “我有听他的随从说那位穿着鲜亮盔甲的骑士和另外两名黑斗篷不是一路的。”杰姆斯说。“他们均从乌克斯豪尔出发。两个黑斗篷直奔我们而来,德洛.斯佩恩骑士却是准备去沙瑞兹历练——只是在大团长的劝说下,才一路陪伴着两名骑士团的骑士。现在德洛.斯佩恩骑士的仆人们都抱怨冯卡.里诺骑士把他们的爵爷牵扯进这场毫不关己的决斗中来。”

    塞尔修斯一直在思索杰姆斯的话。直到一位不速之客不请自来。

    德洛.斯佩恩换了一身简朴的衣衫,匕首和骑士剑只是随意扎在腰间——他敲了敲门,跟在杰姆斯身后走进了屋子,对塞尔修斯深鞠了一躬,彬彬有礼地问候领主的安康。

    杰姆斯替他搬了张椅子,又倒了杯酒暖暖身子,但德洛.斯佩恩拒绝了主人的殷勤招待。他说:“如果明天我需要站在决斗场上,那么今晚就必须滴酒不沾。骑士在决斗前晚总需要以虔诚和质朴向主忏悔过去的罪孽。如果杀死对手,便要彰示主的正义与公正;如果不幸身死。则需祈求能回到主的怀抱。”

    “你是位严肃公正的骑士,往往秉持着信念战斗。”塞尔修斯说。“但是你不应该牵涉进审判骑士团与格瑞德斯的恩怨中来——不论战胜对手与否,你的手上都将沾满罪恶,不管是审判骑士团的肮脏。还是罗多克军士的凶残。”

    他先前已经听闻双方言辞上的交锋。对罗多克人和审判骑士团的仇恨有了大致的了解,因此叹息着对德洛.斯佩恩说:“你听听双方的控诉,他们口口声声为了讨回一个公道,却不能停止杀伐,双手沾满了信徒的血,做着毫无骑士荣誉的事。主不会为这样的比赛做出裁决。”

    “我是乌克斯豪尔的客人,为审判骑士团的荣誉而战也能带给我声名和荣誉。既然格瑞德斯以贵族的身份向我提出决斗,我便不会拒绝:光荣的战斗是每位骑士的愿景。无论是看在审判骑士团的荣誉,还是我个人的荣誉上。”

    “可是格瑞德斯的本意是向审判骑士团讨债。你没有担负骑士团罪行的义务。”

    德洛.斯佩恩骑士不置可否,他右手捏着信笺,把它铺在桌面上,上面盖着家族的印章,对塞尔修斯说:“我把决斗的理由和证明都写在里面。倘若我赢得了主的青睐,就会遣仆人送到大团长和国王那里去;倘若我不幸背负了罪恶,就请阁下向问询的人展示这份信札,即使对方怀揣着恶意,这封信也能证明我捍卫荣誉的本意,与一切罪孽和阴谋无关。”

    培刚德人一早就把竞技场包围起来,除却特意空置的椅席,到处可以看见女人们讨论着首饰,摆弄着衣衫,农夫们交谈着收成和储藏。

    偶尔有一位曾经侍奉过贵族的仆从被人群簇拥着推倒栅栏前,醉醺醺地嚷着在【乌克斯豪尔】或是【维鲁加】目睹过的决斗,唱着诗人间传唱的骑士的颂歌。

    等主客们穿戴整齐来到竞技场后,德洛.斯佩恩和格瑞德斯已经入场待命。

    斯瓦迪亚的骑士显然精心准备过:他全身套在链甲里,如同一尊银色的雕像立在无尽的沙丘上;胸前的钢板泛着光泽,把雕刻的怪物头颅映得更加狰狞;德洛.斯佩恩特地挑选了刻着花纹的巨盔,因此只能通过透气孔观察外界的情况。

    格瑞德斯相比穿着则简便得多,他戴了顶锅盔,披挂着霍兰.培根伯爵的家族的纹章甲,两臂则在精致的锁子甲的保护之下。

    等塞尔修斯宣布神职人员替两位战士祝福的时候,格瑞德斯避开了骑士团的席位,他向着【培刚德】领主和老护旗官鞠了一躬,径直祷告说:“愿主保佑。”

    在【培刚德】的所有贵族里,只有审判骑士团的派克.安格鲁斯没有完全待在世俗的世界里。

    塞尔修斯沉默地坐在椅子上,缩在阴影里一言不发——这场决斗无论谁胜谁负他都不喜欢,因为由客人擅自挑起,再由另一方客人接下的决斗已经违背了主人招待的规矩。

    杰姆斯侍在塞尔修斯的身后,但他不安分地趴在领主的耳边说:“恐怕罗多克人会获得这场战斗的胜利。”

    塞尔修斯正心烦意乱地想着:审判骑士团的阴谋和德洛.斯佩恩的信笺。因此他随口问道:“在诺玛镇时,罗多克人就已经失败过一次啦,是什么让你仍然相信他们的胜利?

    杰姆斯弯着腰。小心翼翼地看着两侧的客人,低声解释起自己的猜测:”若是说在马上比武,罗多克的武士恐怕还没放下长矛就得摔下来。可是德洛.斯佩恩骑士却照顾了罗多克人,选择自行挑选武器近战。那位大人昨晚就担忧不能预知决斗的结果,今天又穿着如此笨重的盔甲,恐怕不仅在步战的技巧上输给对方,连勇气和耐力也堕了下乘。”

    德洛.斯佩恩一直屏着气。低着头通过透气孔盯着对面的军士。派克.安格鲁斯等他念完祷文,低声在他面前祝福说:“愿主保佑,骑士团早已期待着在教训罗多克人的荣誉。现在与其说我们在为骑士的荣誉而战。不如说为审判骑士团的使命,主的荣誉而战——那个罗多克人连祷文都不肯念,怕是灵魂早已经被魔鬼诱捕了。”他在胸前划了个礼,喃喃地说:“与审判骑士团作对的敌人都是这个下场。主不会庇佑不敬的恶徒。”

    德洛.斯佩恩却想起罗多克人在院子前祷告的场景。又闪过他扶着断臂。拖着残腿,把武器盔甲丢在一边,凶狠地撕咬着敌人的念头,不由得踌躇起来。

    他本来想凭着虔诚得到祝福,罗多克人则会因不敬而受到惩罚,痛苦不堪,但等号声吹响三次后,他立刻断了迅即结果对手的想法。

    罗多克人仿佛把全身的气力都压在斧头上。每一次斫击都震得他举着的盾牌嘎吱嘎吱响,把他迫得退开一步。罗多克人却又踏着节奏追了上来。

    德洛.斯佩恩本以为罗多克人会因为丧失理智而过早地耗尽体力,但每当他垂下盾牌,透过巨盔的孔隙,遇上的却是格瑞德斯深棕色的,平静得不起波澜的眼眸。

    于是他被迫吸一口气,向前跨步,把剑刺在对手的盾牌上,以此来打乱格瑞德斯借机回复体力的目的。

    两人在竞技场上陷入胶着的态势,每一个滑步都能激起一片尘土,仿佛把汗水和生机散了去。

    当格瑞德斯用力握着斧柄劈下时,德洛.斯佩恩都会扛着盾牌缩回手臂,这样罗多克人的力气都被卸往别处,不仅不能劈开光滑的盾面,还可能因为动作幅度过大而露出空当。

    在德洛.斯佩恩举着剑刺出时,无论是刺挑还是劈砍,格瑞德斯则托着盾牌扛着,欺身绊在德洛.斯佩恩的侧旁,挥舞着铁斧砍向骑士的大腿和腰腹。

    虽然两旁的观众都认为这场决斗势均力敌,沉迷在险象环生的搏斗中,不断为格瑞德斯的奋不顾身而呐喊,为骑士丰富的决斗经验而叹息。

    德洛.斯佩恩却暗自苦不堪言。他现在清楚罗多克人的势大力沉就是他的战斗方式,狂热和仇恨则让他对阵骑士团的骑士时忘记伤痛。

    即使德洛.斯佩恩凭敏锐的直觉堪堪避开罗多克人的斫击,顺着缝隙试图划破他的甲胄,却因为对方蛮横的斫击和强壮的身躯而不断缩减活动范围,透支体力。

    德洛.斯佩恩骑士感觉到自己左手刺剑的动作越来越勉强,右手因为频繁地抵抗斫击——即使卸去了大部分气力——逐渐丧失了知觉,连迸飞的木屑顺着环扣插进手臂也毫无察觉。

    这时候太阳正晒在众人当头,黎明时的薄雾早已经散去,尘土全堆在一边,显出格瑞德斯围着德洛.斯佩恩胶着的身影。

    经过漫长时间的战斗,巨盔如同死神的绳索般套在德洛.斯佩恩的脖颈上,勒得骑士缓不过气来:他嘶哑着嗓子怪声怪气地吼叫着,把优雅和冷静都抛出脑子外去,只觉得透气孔已经被汗水迷糊。

    德洛.斯佩恩骑士沉闷在漆黑幽深的世界里,浑身都被硫磺蒸着,冰冷的铁扣倒像是利剑刺破衣服,插进皮肤里,带出滚滚血珠来。

    德洛.斯佩恩的耐心都被耗尽了,他不断地在心里拷问审判骑士团的良心,发誓决斗结束后,要回到【乌克斯豪尔】向大团长问个究竟。

    假若主坚持审判骑士团的正义。他想。那么罗多克人就不应该如此生龙活虎,怀揣着愤懑和残忍,一次又一次地斫击。

    有一次,罗多克人一斧砍空后并没有退后,而是抗着盾牌撞向德洛.斯佩恩。

    骑士向后跃开,看到格瑞德斯稍微踉跄了一步,以为他失去了体力和平衡,于是低吼着聚齐全身的力气展开左臂,向罗多克人的腰肋部侧劈过去。

    但格瑞德斯却敏锐地侧身,躲过骑士第一时间的劈砍,他举着铁斧恶狠狠地斫下,像樵夫劈开树杈一样,把手腕连同护着的锁子甲臂铠一齐剁了下来。

    德洛.斯佩恩痛苦地嘶喊,仿佛沉闷的丧钟在头盔内回响,但格瑞德森没有给他犹豫的机会,他翻过手腕,又将铁斧斫在骑士的盾牌上,一击连着一击,仿佛狂吼着的暴风雨要把整艘小船倾覆。

    德洛.斯佩恩没有躲过这次连续的,凶狠的劈砍,他的盾牌如同碎裂的木条迸得到处都是,肩铠和锁子甲都刻满了伤痕,鲜血顺着右臂和左碗滴答在地上。

    斯瓦迪亚骑士的体力和注意力也随着鲜血流逝着,在慌乱的躲避中崴到了左脚,整个人被沉重的甲胄压着摔在了地上,发出了“咣”的一声。

    德洛.斯佩恩用左肘和伤痕累累的右臂撑着身子,泛着白色的唾沫,偶尔吐出几个含糊不清的音符。

    等格瑞德斯沉默地踩在他旁边的地面上,把盾牌扔在远处,双手举起铁斧,骑士方才勉强睁开蓝色的眼眸——汗水顺着前额和鼻梁流进眼睛,把视线都润湿了。

    德洛.斯佩恩拼命地喘着气,挤出最后一丝力气,哑着嗓子说:“我输了,饶命。”

    这时,冯卡.里诺骑士从席位上站起来,拄着剑鞘敲着栅栏向罗多克人大喊:“我诅咒伤害骑士团骑士的敌人坠入地狱!愿主保佑,让他和他的子女们用于桎梏在岩浆和魔鬼的利爪!”

    于是,德洛.斯佩恩骑士看见格瑞德斯眼中闪着寒光,发出比自己先前粗犷无数倍的呐吼,贯足力气,猛然劈下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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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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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士悲歌介绍:
——————————————————— 这里,是卡拉迪亚大陆。这里,血与剑上演着一幕幕壮丽的史诗。 你看,那林立的旗帜召唤者人们战斗;你听,那嘹亮的号角激励着人们拼搏! 卡拉迪亚的传奇,正是在一幕幕悲欢离合中不断发展起来的。 千年来,这里勾心斗角,物欲横流;千年来,这里烽火不休,群雄割据;千年来,这里英雄辈出,悲喜交织。 卡拉迪亚的传奇,正在上演;卡拉迪亚的血与剑,仍在继续...... ———————————————————骑士悲歌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骑士悲歌,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骑士悲歌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