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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凭空想象     骑士悲歌txt下载     骑士悲歌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012章:(愿主保佑)塞尔修斯

    本章人物:(塞尔修斯.托尔)、(冯卡.里诺)、(派克.安格鲁斯)、(德洛.斯佩恩)、(杰姆斯)、(格瑞德斯)、(帕拉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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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12章:(愿主保佑)

    塞尔修斯和老护旗官急忙跃过栅栏,赶到格瑞德斯和德洛.斯佩恩的身边——后者已经直挺挺地倒在地上,躺在血泊里,偶尔抽搐一下神经,两名骑士团的骑士则阴晴不定地缀在后面。

    【培刚德】的平民和维持秩序的骑兵都争先恐后地探着头,推搡着木篱,交头接耳,观察场上的局势。

    德洛.斯佩恩骑士就像一捆干草般摞在地上,左腕已经齐根被砍掉了,右臂缀着残破的铁片耸拉在身前,钢甲被斫得变了形,嵌到肩膀里面去。

    他脖颈旁的甲胄被斧子撕扯开来,露出一个巨大的豁口,整个脑袋无力地歪向一边,靠着左侧的甲罩和粘连的筋肉,藕断丝连地挂在肩膀上。

    格瑞德斯粗重的喘着气,他倚着斧柄勉强支着身子,锅盔下露着被胡髯围着看不出神情的脸孔。这时候德洛.斯佩恩的仆从赶上前准备剥去骑士的甲胄。

    人们都看到白角帆骑士苍白的脸庞:他的眼睛激凸得都要蹦出来似的,天蓝色的眼睛已经失去了光鲜的色泽。仿佛看见了不存在世间的,阴暗得渗人的事物;嘴巴微张着。

    围观的平民都说他尚未发出最后一声叹息,或者在向主祷告乞求怜悯前就断了气;金色的碎发和汗水一起贴着前额。好似盛开的花朵已经枯萎,把所有生气都吸走了。

    老护旗官替德洛.斯佩恩骑士祷告了一遍,他转身用充满歉意的眼神看向塞尔修斯,说道:“我听说为荣誉和信念牺牲是每位斯瓦迪亚骑士的荣幸,但以客人的身份葬身在竞技场上则为主人增添了不少困扰。”

    塞尔修斯叹息着答道:“他是一名秉持着坚定的信念,寻求救赎之路的骑士。昨天我还能看见他在主的庇佑下,目光炯炯地凝视远方;今天却毫无神采地躺在土地上。任凭灰尘沾满他的衣袖。”

    但是领主的回答恰巧被身后的冯卡.里诺骑士听见了,后者之前一直默不做声地盯着仆从剥去同伴的甲胄,他冷哼了一声。不怀好意地顶撞塞尔修斯说:“当一位客人为了捍卫骑士团的荣誉而英勇战死的时候,元凶和魔鬼却唧唧喳喳地围在他身旁,侮辱一位骑士逝去的灵魂。主会审判这一切。”

    塞尔修斯忍不住讽刺道:“倘若不是你提起自己的罪孽,德洛.斯佩恩骑士也不会被催命符带到地狱里去。”

    冯卡.里诺的语气愈加严肃起来。他夸张地跺着地面。大声说:“我听到一位领主居然诅咒为荣誉战死的骑士去地狱,居然污蔑审判骑士团的制裁和救赎,诋毁我们充满肮脏和罪孽!愿主保佑,究竟是这块土地收受到了邪恶的诅咒,还是此处本来就隐藏着邪恶本身?”

    格瑞德斯眼中闪出火焰,他扛起斧头,把步子迈开,盯着两位骑士团的骑士;冯卡.里诺也抽出骑士剑。不甘示弱地谴责罗多克人决斗前的不敬,和领主戕害客人的行径。

    塞尔修斯伸手拦住罗多克人。他直视着冯卡.里诺骑士,沉声说:“所有培刚德的人们,还有罗多克的贵族和骑士团的骑士都见证格瑞德斯的胜利——主已经裁判了他的正义和骑士团的罪恶。为罪恶辩护而战斗的骑士不会受到主的庇护,驮运着罪恶本身的客人也不再受到培刚德的欢迎。”

    派克.安格鲁斯一直冷眼旁观这一切,他比在场的所有人都要狡猾和老道,在争论权益的事物上富有经验,很早就看出塞尔修斯憋着气,准备借由这次决斗将骑士团赶出他的领地。

    因此他上前一步,把暴躁的冯卡.里诺拦在身后,驳斥说:“只有教会才能领会主裁判的真意,但我一定会写成报告递交给大团长和帕拉汶,控诉你允许一位被复仇和罪恶遮蔽了双眼的罗多克人戕害骑士团的客人,更何况你在培刚德放纵客人收到伤害。”他着重强调了格瑞德斯对主的不敬,和在塞尔修斯领土上发生这悲惨一幕的事实,然后虔诚地施了礼,祷告一番,对在场的培刚德人说:“愿主救赎他的信徒。审判骑士团不会放任邪恶的存留。”

    但是周围响应者寥寥。无论是留在村庄的农夫、农妇,还是四处游荡的雇佣士兵,包括跟随在贵族身边的侍从,都听闻过审判骑士团的恶习:他们喜欢秉着主的意志制裁私下里看不顺眼的人,把不同政见者从罗多克或斯瓦迪亚抓来,吊死在绞索上,用苛刻的税赋统治着之下的领民,有假善的仁义博得宫廷和教会的欢心。即使是处于罗多克人统治时期的培刚德,虽然离骑士团的大本营相隔十万八千里,也经常能听闻商贩的抱怨。他们说,即使在乌克斯豪尔的公爵还在思考救赎和制裁的使命,边境的黑斗篷已经开始沉于私欲而滥用武力了。

    这时候发生了一件可怕的事,终止了一切谈判,威胁或谩骂。

    一匹轻骑沿着驿道从罗多克的方向奔驰而来,骑者全身裸露的皮肤上都倘着汗水,轻便的布衣紧贴在皮肤上;为了保持平衡,他不得不矮身伏在马背上,颠簸着,与其说御着马,倒不如说被马驮着向前奔驰,等快到竞技场的时候。已经摇摇欲坠了。

    老护旗官认出那是霍兰.培根伯爵身边的侍从,他拨开喧闹的人群,带着帕拉齐迎了上去。

    冯卡.里诺和派克.安格鲁斯护在德洛.斯佩恩骑士的尸体旁边。骑士团的扈从像老鹰张开翅膀似的站在两位骑士的周围,他们都把自己武装起来,透过甲罩,用凶狠的眼神小心翼翼地凝视着对面的杰姆斯和培刚德领主的骑兵。

    塞尔修斯握着剑柄,径直走到德洛.斯佩恩的面前轻声祷告,莱提利护在他的左侧,龇牙咧嘴地把蠢蠢欲动的骑士团的扈从都吓了回去。

    格瑞德斯犹豫了一会儿。也扛着铁斧守在塞尔修斯右侧,审判骑士团的人,包括两名骑士团的骑士。都因此而不着痕迹地向后撤退一步。

    过了一会儿,人们纷纷往两侧挤去,为罗多克人让开一条道路。

    老护旗官快步走在前面,他的眉头皱的都像贴到一起似的。帕拉齐则搀扶着骑者跟在身后。几乎是拽着把那位接近虚脱的使者拉到领主前面来。

    护旗官抚着胸向领主鞠了一躬——这时格瑞德斯已经走进罗多克人的队伍里——他恳切地道歉说:“我们本想在培刚德再待上一段时间——直到不仅是得到主的裁决,就连乌克斯豪尔的信徒也能相信正义与荣誉。但是异教徒已经侵入了赛伦地区,萨兰德人和库吉特人的危险迫在眉睫。”

    老护旗官看了眼塞尔修斯,又把目光在两名骑士团的骑士身上逡巡了会儿,继续说:“萨兰德人北上卫耶哈堡,或许是去维鲁加,或许是转向杰尔喀拉,或者奔着德赫瑞姆。”

    他虔诚地划了个礼。向领主恳求说:“这是主的世界的一件大事:萨兰德人和库吉特人分别从南方和东方威胁信徒的生存。伯爵请大人到格鲁恩沃德堡去,罗多克人除了虔诚。已经没有多余的力量了。”

    塞尔修斯穿戴着罗多克人赠送的甲胄,戴了顶日耳曼战神盔——这也属于霍兰.培根伯爵的赎金之一——在上面插满绚丽的孔雀毛簇,在村内焦躁不安地走着。

    月色映着领主的影子,天蓝色的甲胄上流动着波纹,如同骑士内心深处一样起伏不定。领主一直垂着头闷闷地走着,就连昆虫兴奋的鸣叫和野狼的嚎声也不能打断他的思绪。

    等寒风吹过,把冰冷钻着甲胄的缝隙刺进塞尔修斯的身体的时候,他终于微微一哆嗦,抬起头来,停在莱莉雅的屋前。

    自从罗多克人和骑士团造访【培刚德】后,莱莉雅就待在屋内,她一直在兴致勃勃地读从【培刚德】四处搜集的书籍,有意识地躲避从罗多克地区和【乌克斯豪尔】来的客人。

    塞尔修斯伫在门前,他扯住披风不让风发出吹过甲胄,拂动披风的声音,静静地透过窗户凝视着屋内的女士,觉得心都快化了。

    莱莉雅偶尔浅浅地笑着,塞尔修斯就感觉自己正跪在【乌克斯豪尔】的教堂里,聆听着福音;倘若莱莉雅略微皱起眉头,他就会在心中冲起一团怒火,要和困扰女士的巨人,或是巫师决斗。

    在离别前的日子里,爱慕的女士的一举一动都能在年轻人的灵魂里泛起涟漪。

    塞尔修斯一直低着头踌躇着,等全身都被吹得冰凉,连风都停下来,不再吹动后,他才咬着牙关轻轻地敲动屋门。

    但屋门【吱呀】一声立刻就被打开了,莱莉雅一直站在门后等着,只听到【噔】的一声就冲了出来,把被褥披在塞尔修斯身上,裹着他进了屋里。

    莱莉雅脸色红扑扑的,她端了碗水推到塞尔修斯面前,又寻了旁侧的椅子坐下,羞怒地责备领主说:“你自己不该在风里找出什么病来。”

    塞尔修斯只是埋头饮着水,嘴边却泛着越来越浓烈的苦涩。他不得不放下碗,感叹道:“命运总是迫得人不断前进。我既顾念战场上的荣誉,又舍不得放下培刚德的安全。”

    他偷偷望了莱莉雅一眼,发现女士正愣愣地绞着衣角出神,不由得怔了一下,略微有点失望地说:“但捍卫主的荣誉,为主牺牲是每个骑士所奢望的,至高无上的荣誉。所以我答应了罗多克人的请求,要帮霍兰.培根伯爵守卫信奉主的土地——在最艰难的事情上侍奉主才有取悦的可能。”

    他想着想着,突然咧开嘴角轻笑了一声,说:“那时发生了一件有趣的事,冯卡.里诺骑士听到萨兰德人的消息后,气得把头盔摔在地上,不停地踩着,咆哮道‘异教徒!异教徒!’他的愤懑如此的明显,热血如此的冲动,倘若不是在培刚德发生这么件自私的事,恐怕罗多克人会把他邀为上宾——在最紧要的关头罗多克人从不吝惜送出礼物,不管对方是帕拉汶人还是哈伦哥斯堡人。但是派克.安格鲁斯骑士拦住了他,他仿佛才刚刚想起躺在地上的德洛.斯佩恩骑士似的,连忙吩咐仆从用担架抬起那位可怜的人。那个“德高望重”的骑士解释说‘看在主的份上,起码要先为这位骑士归葬。为决斗而死的信徒都应该得到一个值得诗人传颂的归宿,不能让他再躺在异乡任凭侮辱了。’但是帕拉齐驳斥说‘这时候萨兰德人已经踩在无数信徒的头颅上了。’“德高望重”者一时哑口无言,最后他只能挡在愤怒的,斥责他的怯懦人群前,坚持宣称要将此事报告给大团长才能作最后的决定,骑士团的骑士不能擅自离开职责,放弃骑士团的纪律。】

    ”但他放弃了守护主的职责。”塞尔修斯下了评论。“他为了放弃这个责任,连培刚德都顾不上垂涎了,当天就告辞赶回乌克斯豪尔去。愿主保佑,只是可怜了那位为审判骑士团荣誉决斗的骑士。”

    他望向莱莉雅,带着期待的眼神看着她,希望她能因为这个好消息而开心起来,但却发现两行清泪顺着女士的脸颊流下来。

    塞尔修斯手忙脚乱地喊道:“看在主的份上,请不要让悲伤和哭泣困扰这位女士!”他带着更大程度的悲悯小心翼翼地问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骑士团已经远离了我们,罗多克人马上也会离开。”

    “可你也要上战场去。”

    塞尔修斯沉默下来,他虽然对莱莉雅怀着浓郁的不舍之情,却没有料到女士会因此哭泣——年轻人虽然十分怜惜她,却不知道应当如何安慰。

    莱莉雅却不等领主的回答,她轻轻地把脸上的泪珠抹去,站起身来走到床边去,躲到屋内的阴影处去了。好一会儿,她在静静地挪出来,怀里抱着塞尔修斯送给她的骑士剑,上面缀着一个天蓝色的吊环。

    塞尔修斯梗着说不出话来,他以为莱莉雅要退回这份礼物,惊讶和悲哀如同突如其来的暴雨一样浇灌着他——他懊恼地斥责自己当初的鲁莽,竟然随意挑选了骑士剑作为礼物,这种兵器一般都不得女士的喜爱。

    但是莱莉雅只是走近他,将吊环扯下来,犹犹豫豫地放在他手心里。她喃喃地说:“我做了一个吊环缀在剑柄上。现在你要去罗多克,希望它能跟随你聆听主的福音。倘若我还能在培刚德看见它,愿主保佑。”

    窗外又拂过一阵清风,天际微微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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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1章:(德赫瑞姆)

    本章人物:(安斯.佩克顿骑士)、(冯斯.切偌伊)、(亨利.米乔德公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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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01章:(德赫瑞姆)

    布莱蒙.赫拉王子和哈瑟伦追上哈劳斯国王的军队之前,库吉特汗国的十万大军已经集结在【德赫瑞姆】城下了。

    塞加可汗聚集了十四位那颜,十多面旗帜飘荡在【德赫瑞姆】城下,仿佛把一览无余的原野映衬骏马的海洋。

    距离东边城墙五里格处,一座座营帐周围升起篝火,库吉特人唱着歌谣,笑着欢呼说,狮子巡视的草原已经落入群狼的爪中。

    米乔德公爵和【迪伦堡】的布莱蒙.戴尔威廉伯爵,【提尔堡】的威曼.斯达玛伯爵聚在城里,他们在一路上收拢残兵,把仓库里储备的重弩,滚油,原木全部搬上城头。

    城内起初陷入一片慌乱,平民们交头接耳,忐忑地议论起草原人的传说。

    他们把库吉特人描绘成吃小孩的魔鬼,裸露着皮肤,全身溅着毒液,每到夜晚都会听到城外一阵磨牙声——虽然有许多商贩以及和库吉特人打过交道的平民解释,但他们所阐述的形象只被当作被魔鬼驱使的仆役,就连常年和东方人作战的士兵也不愿意帮助他们,他们更愿意宣称自己是在捍卫主的荣誉中不敌魔王的邪恶而落败。

    许多富裕的商贾都雇辆马车。拖着家产往城门奔去,但几名骑士拦住了他们。

    来自【亚力卜】的安斯.佩克顿骑士劝阻说:“即使你们跑出德赫瑞姆,又能逃到哪里去呢?圣鲁兹哥达堡和德其欧斯堡还没有德赫瑞姆城安全。雷恩迪堡尚在库吉特人的围困当中。”

    “我们可以往更远的西边逃去,逃到乌克斯豪尔,苏诺或者是帕拉汶。”绝望之下总是充沛着不满的声音,人群里开始嘈嘈杂杂。

    安斯.佩克顿大声的宣称道:“我敢保证,你们逃不到那么远,你们甚至连金树城都到不了,就会被库吉特的骑兵追上。”

    “倘若你们要逃去可汗的大营,”他提高音量,警告道。“愿主保佑。你们是准备投靠魔鬼么?库吉特人会将你们扒了皮,炸着油吃掉!”

    一个突兀的,嘟囔着的声音冒了出来:“哦,上次还听说安斯.佩克顿骑士在图尔加享受那颜殷勤的招待呢。转眼间他就将一起喝过马奶酒的同伴说成是魔鬼和恶魔呢!”

    人们都辨出那是车马行老斯图贝尔的声音。他以前经常负责【德赫瑞姆】到【图尔加】的生意,从草原王城拖着毛皮和奴隶回来。

    但是人们不愿意和这位商人过于亲密,因为在背后总有人议论,说他的车队里闪着武器的寒光。

    老斯图贝尔越说越不能压抑自己的气愤,他推开挡道的仆人,脸都憋成猪肝色,映得比紫色的衣服的颜色还深,伸出两根手指指着安斯.佩克顿。又反过身望着拥挤的人群,像是演讲家似的大声喊道:“嗨。我们谁没有和库吉特人打过交道,若是说他们是煮着油锅的魔鬼,我们的灵魂早就浸在油墨里了。愿主保佑,当我们虔诚地在教堂里祷告的时候,你们还吃着魔鬼的败仗!你吃着我们的供养,现在还想把我们送到库吉特人的营帐去!恐怕德赫瑞姆还没有被攻下来,我们的家产都被你们运到可汗的羊毛毯底下了。”

    但他很快就为自己的忘形忏悔了。

    在场的另一名骑士,【泰德撒马希】的冯斯.切偌伊从背后把剑插了进去,把老斯图贝尔穿了个通透。

    【泰德撒马希】的战士随着冯斯.切偌伊骑士的动作在城垛上聚拢——北地靠近维吉亚的战士不仅会使用军用弩,平时也习惯用弓箭战斗。

    于是商人们都退却了,他们眼睁睁地看着城门打开,一匹残废的老骏马驮着车马行老板的尸体一瘸一拐地步出城去。

    米乔德公爵吩咐把贝斯图尔的财产散给愿意登城协助防守的人们,于是德赫瑞姆人的斗志又振奋起来了:他们一方面感激公爵的挂念,坚定地保护自己的家乡,公国和主的世界不被侵犯;一方面又在绝望中寻迹着希望,愿意为活到最后一刻多做些准备,甚至包括聚敛钱财,应对过围城之后的危急的考虑。

    斯瓦迪亚人不断地加强城墙上的防守。城垛过道之间竖着堆着一块块木板,用以阻挡库吉特人的登城,士兵则从下侧的梯道经过;弓弩手平时都憩在过道上,步兵枕着武器和盾牌;休息骑士们秉着火把,披挂齐盔甲来回巡视;哨兵一刻不停地警戒着城外,如同鹰隼一样锐利的眼睛保佑他们看到骑兵扬起的烟尘和大部队的调动。

    米乔德公爵还亲自请【德赫瑞姆】的神甫在城内做了一次盛大的弥撒,全城的居民都为斯瓦迪亚祈福,悼念在平原上战死的士兵,祈祷主的信徒能抵挡住库吉特人的侵略。

    神甫本人也不忍看见公国的陷落,他在众人面前高亢地宣布:“德赫瑞姆将在主的庇佑之下,主佑斯瓦迪亚。”

    于是全城的军民都激昂地欢呼着,他们把长久的压抑都宣泄出来,全身心投入到备战当中去了。

    但是库吉特人拥有德赫瑞姆人难以想象的攻城战术。在弥撒仪式后的第二天清晨,浓雾还没散去的时候,城外的大营就响起一片哭天抢地的号声。

    呜咽声,叫骂声,求饶声混织在一起,把天地都搅动起来,吹去浓雾,划开阻挡在死神前的薄纱,露出它狰狞的面目。

    警戒的哨兵看清楚了平野上的情形。他们先是睁大眼睛地瞪着,再声嘶力竭,用把城外呐喊声还要高,但却包含着嘶哑和痛楚的声音吼道:“斯瓦迪亚人,他们推着斯瓦迪亚人来攻城!”

    呜咽声都被推进烟尘里,咒骂声混在滚滚的人潮之中,偶尔泛起一朵浪花。

    灰尘漂浮在空中,像逐渐升高的热度一样蒸着人们的精神,好似连邻近的同伴的面孔都朦胧不清,到处都是宣泄的,绝望的,无视生命的价值和尊严的呼喝声。

    【德赫瑞姆】城上的斯瓦迪亚人和城下的斯瓦迪亚人,像是离家的孩子跑向母亲的怀抱一样聚在一起,呼喊着模糊的声音,隔着厚实的城墙。

    库吉特人抬着云梯,咆哮着冲向城墙。他们推搡着斯瓦迪亚人,把俘虏都赶到城墙底下去。

    无数人堆在墙角,于是库吉特士兵就用斧子斫呀,斫呀,举着盾牌,用刀劈砍所有反抗的人——很多被绳子反绑着的斯瓦迪亚人都死了,他们头颅被劈开,或是胸口被贯穿一个大洞,无力的倒在一起,垒在墙角,像是小山似的。

    剩下的人都往战场的边缘散开,他们没命地奔逃着,亡命地叫喊,时不时在前方坠下一个瞪着眼咽了气的库吉特人,像冰雹似的砸在地上铺着的一层尸体上,或飞下一支弩矢,【叮】的一声弹在梯子上,像轰雷似的震在逃亡的斯瓦迪亚人耳畔。

    德赫瑞姆人守在城墙上,弩箭像飞蝗似的射向可汗的军队。城墙下的斯瓦迪亚俘虏愈来愈稀薄,就像清晨的雾一样渐渐散去,因此弩兵获得了更加广阔的视角。

    公爵的士兵迅速地叩响弩机,抽出锄头和钉锤敲碎敌人的脑壳,城墙上不时地响起斯瓦迪亚的战号,或是军官的命令:“杀敌!”骑士们说,“杀敌!”士兵们吼道。

    德赫瑞姆人都将怒火宣泄在爬着云梯,停在半空的库吉特人身上:倒在城墙下的尸体很多都是从希库鲁,阿密尔,爱米林掳掠过来的农夫,抑或是在帕希米和艾勒代葛被抓住的同伴,他们前一段时间还平安地待在自己的土地上,盼望着一年的风调雨顺和丰盛的收成,殷勤地招待过路人,忐忑地打探出征在外的兄弟,或是父子的消息;或是坐在篝火旁,倚着柴堆聊着许下的婚事和家乡的传闻,沉默地打磨刀剑,背靠着背,用鲜血和生命保护着同伴。

    但是,愈来愈多的库吉特人爬上了城墙,他们趁着斯瓦迪亚的士兵望着最前沿的俘虏,不知所措的空当竖起云梯,然后无数草原上的勇士奋起力气,举着盾牌,弓箭或是弯刀冲了上去。

    战场后侧的库吉特骑兵如同流星一样把弓箭甩上城头,他们来回驰骋,烟灰漫得都和城头一样高了。

    许多库吉特人杀的兴起,索性跳下马来,换上步战的强弓,跑到步兵的身后,掩护登城的同伴。

    斯瓦迪亚人也像成熟的麦穗似的垂下城头,跟撒豆子似的坠了下去,或是像被蜜蜂蛰刺似的,闷声一哼,隐没在挡板后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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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2章:(坚守城墙)

    本章人物:(安斯.佩克顿骑士)、(冯斯.切偌伊骑士)、(亨利.米乔德公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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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02章:(坚守城墙)

    博力那颜的军团先堆上城墙。

    一群肩甲上镶着云雀纹饰,戴着铁制的锥顶盔,竖着红色的帽缨,披挂着层层叠叠的鳞甲或硬皮甲的库吉特士兵争先恐后的跳进城内。

    库吉特士兵身上坚实的甲胄帮助他们抵挡住了前城头上斯瓦迪亚士兵两轮的斫击,朝他们挥砍的手半剑往往会沿着他们身上的甲片滑开,劈下来的斧头会被他们举起的盾牌抗住。

    偶尔会有钉头锤砸进他们的身体,但是没有伤害到要害——除了那些露着的高高的帽尖,握着短柄武器的斯瓦迪亚士兵,很难找到像胸腹之类易于砸烂敌人内脏的位置。

    这群精锐的库吉特士兵很快为同伴开了路,他们往往熟悉捕杀猎物,在避开锋锐的爪牙后扑上去用匕首或弯刀割开斯瓦迪亚人的喉咙。

    城头立刻撒起一片腥风血雨,到处都在呼喊着:“斯瓦迪亚人!”或是振奋人心的命令,“杀敌!杀敌!”

    但是库吉特先锋军团很快发现自己无路可走了。他们清扫了城头的弩兵,拔掉了斯瓦迪亚的狮子旗。却发现自己被拦在木板中间,走不到别处去。

    身后的士兵也不断攀附上城头,一堆堆挤在垛口。像是锅里煮沸的浓汤,忐忑不安地等待着被倾倒的命运。

    米桥德公爵亲自赶去城墙上的缺口,他卷起披风,包住缠在右臂上的破损的盾牌,左手握着钉头锤,上面沾染着鲜红的颜色,还沾着飘荡着的几根头发。

    【泰德撒马希】的冯斯.切偌伊护骑士在他右侧。剩下的几名骑士也举起武器,挂着盾牌,高喊着:“为了荣誉!”视死如归地向缺口扑去。

    斯瓦迪亚的战士蜂拥地冲向城墙。或从木板后跳出来,或从梯道里登上去,把库吉特人似割麦子般一批批的斫倒。

    库吉特人聚在一起,往往迈不出步子。挥不出武器。就被安斯.佩克顿骑士翻下城去了。

    米乔德公爵用盾牌架住一名枪骑兵的斫击,他反手挥着钉头锤砸碎对方的面甲,刺进他的眼窝,在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中把这个库吉特人推下城墙。

    骑士们立刻追上前保护公爵,他们冷酷无情地面对着敌人,却用赤胆忠心报效着德赫瑞姆城的公爵,不断地翻转手腕,或是挥舞着手臂。斫呀,劈呀。砍呀,无情地打击着城墙上的库吉特人。

    一具具尸体直挺挺地倒下去,都淹没在自己,战友和敌人的血泊里了。

    库吉特人终于知晓害怕了,他们想,自己与其被同伴推搡着前进,和城墙上悍不畏死,绝处逢生的敌人决斗,倒不如去草原上单枪匹马地猎杀野狼。

    于是一些库吉特士兵想要四散逃开,不再做无谓的反抗,还有一些人甚至想着重新攀上城头,从云梯上退下去。

    但这时候,弓弦声撕裂了库吉特士兵灵魂中生命的呐喊,不论是肩膀,腰腹,胸口还是脊背都插满箭矢的库吉特士兵扑通一声掉下去了,手指再也够不着触手可及的木梯。

    剩下的库吉特士兵索性缩成一团,他们竖起盾牌,或是放着冷箭,或是持着长矛,倒像成了守城的战士。

    斯瓦迪亚的士兵要费更多劲才能啃掉他们的防御,但往往这时候又有新一批库吉特战士顶着箭雨,攀上城墙,和斯瓦迪亚人混战在一起。

    勇敢和荣誉都不再成为生存的借口,铁器的斫击和木柄的碰撞倒比商人的承诺更加单纯,鲜血涂上城头,洒在梯道上,库吉特的生命和斯瓦迪亚的生命在这一刻交织在一起,在箭雨中穿梭。

    漫天的箭雨化作乌云向着城头上蜂拥而去,以每轮七千支的饱和弓箭以四十五度角朝着城墙仰射,把整个城墙砸的好似一直凌乱的刺猬。

    爬起来之后,米乔德公爵发现他的周围满是箭矢,他的心脏调很厉害,看到一个又一个的骑士倒在了敌人的弓箭之下。

    看到那遍地的尸体,米乔德公爵脑海里一片空白,仿佛是从地狱里刚爬出来的样子,掸掉身上夹杂着血色的灰土和石屑,颤抖着拿起旁边的长枪。

    城墙外的库吉特士兵们呐喊着,扛着一具具的云梯,朝着城墙冲来,刀光剑影中,一道道的血箭,染红了城墙,在月色的这要下,仿佛一个红色的披风覆盖在了城墙的每个砖瓦之上。

    “随我杀敌,”一名身上染满了血液的骑士朝着身后喊道。用那张冰冷了手套擦拭着自己脸上的血迹,那混合着敌人和自己鲜血的手套。

    仿佛是从地狱中方放出的恶魔之爪,不经意间带走了许多的亡魂与希望,手持巨大的宽刃重刀在前面冲杀着。同样的场景发生在城墙上的每一个角落。

    血染夕阳,那是最后的余晖,挥舞着手中可以挥舞的一切,城墙在瞬间被突破了很多缺口,那名骑士也抄起了自己的兵刃,并宣布预备队投入战斗。

    骑士心里想着:也许这次之后,再也没有一次属于自己所释放的空间,淋漓尽致的杀戮之后,体力逐渐的流逝,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一把在背后的刀插在了他的心脏。

    那一刻仿佛时间被静止,一步一步吞噬者自己的生命,轻轻的说出几个字:“不可能……”缓缓地从城墙上跌落了下。

    这一切仿佛是一只小小的海浪打在海岸的岩石之上,除了留下几多小小的浪花,其余的痕迹将会在不久之后彻底消失在历史的轮盘之下。

    天越发了黑暗了,城墙上的打斗声已经慢慢的式微了,喊啥声已经越来越低沉,随时可以在世界上消失一般,战斗已经接近尾声。

    库吉特人时战时歇,等到傍晚的时候,可汗的军队才徐徐退去。剩余的也只有打扫战场,安顿这那些逝去的人们,这其中有自己的战友,也有前一刻和自己拼杀的敌人。

    除却少数负责收俭尸体的士兵,整个战场就剩下充满铁锈与血腥的回忆了。

    幸存的人们脱力地倚在城墙上,或是茫然地蹲在尚未被战火波及的角落,溺水似的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战后浑浊的空气,吞吐死亡与生存之间的苦涩。

    米乔德公爵一直坚持待在城墙上,他率领着整个东斯瓦迪亚仅剩的骑士们救火似的赶往各处危急的战场,补住血淋淋的缺口,把库吉特人赶回去;又要统筹兵力,调配着士兵补防各个垛口,调集弓弩手消灭蚁附在城墙上的敌人。

    城墙上的士兵都欢欣鼓舞。在他们眼中,德赫瑞姆的公爵比以往宫廷里的形象,或是围猎时的身姿更显得勇武挺拔,仿佛是撑起了整个公国的脊梁,不似朝廷上尔虞我诈的冷漠,而比以往更富有气势,更能决断,是名副其实的德赫瑞姆的保护人。

    城墙上的人们都同仇敌忾,誓死也要挡住库吉特人的斫击,因此才能击退顽敌一次又一次的强攻。

    但德赫瑞姆人也为此付出惨痛的代价。

    一名腹部被刺穿,苟延残喘地躺在梯道上的库吉特枪骑兵想从背后偷袭米乔德公爵。冯斯.切诺伊骑士发现了他,抢在袭击前一脚踢开骑兵的长矛,按着剑柄搠进他胸口,把胸腔搅得稀烂。

    冯斯.切诺伊骑士既为了公爵的安危,也为了杀敌的愿望,替整支队伍断了后,但也因此落在队伍的后面,穿戴着蹭着污血的银质板甲,显得特别突出。

    库吉特人很快就发现了他,他们围住这名骑士,把他和其他斯瓦迪亚士兵隔开,用斧斫下去,使着长矛刺在他胸甲上。冯斯.切诺伊骑士力气大得惊人,他甩开臂膀,撞得两名试图擒拿他的库吉特人头晕眼花。

    但马上有更多士兵扑了上来,有人划着匕首撬开他的面甲,更多人拽着他手臂,像驯服烈马似的把骑士压在地上,不顾骑士的大吼大叫,用战锤砸碎胸腔,用弯刀割开脖颈。

    等公爵返身让这群库吉特人替泰德撒马希人殉了葬时,已经辨别不出破烂的甲胄上流的是谁的血了。

    另一位勇敢无畏的骑士,【提斯泊丁】的爱德华.格林也遭了类似的命运。

    他横握骑士剑,切开一名库吉特人腰腹部的甲胄,又竖着剑柄,高喊一声:“斯瓦迪亚人!”顺势刺进那人的肩窝,喷涌而出的鲜血把整个天际都染红了。

    爱德华.格林骑士推着库吉特人,把他翻下城墙,但这会儿一阵箭矢淹没了他:提斯泊丁的骑士像是松动的岩石滚下悬崖似的,在城头站了会儿,浑身插满尾羽,瞪着发亮的眼睛,直挺挺地摔下城去。

    德赫瑞姆人本是凭着城高地险的优势用少量的人数抗住库吉特人无休止的进攻,但库吉特人很快填埋了这一缺点。

    头一天的晚上,整个【德赫瑞姆】都映在火光下,在齿轮干涩的扭转声和石弹呼啸的声音下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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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3章:(金色狮子)

    本章人物:(哈劳斯.赫拉国王)、(亨利.米乔德公爵)、(科林.克雷斯子爵)、(诺恩骑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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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03章:(金色狮子)

    等第二天库吉特人摆好阵势的时候,即使最勇敢,最虔诚的斯瓦迪亚人心中都不免泛起苦涩。

    哨兵们不断地嘶喊,向城堞上的弩手和城后的投石车提示着距离,他们不断叫道:“攻城塔!攻城塔!”又在心里绝望地提醒自己说:愿主保佑,恐怕没有东西能阻止库吉特人登城了。

    虽然斯瓦迪亚人奋力将石弹都投射出去,但那颜们把更多的石弹,弓箭,弩矢砸进城里。

    更多的斯瓦迪亚人倒在攻城塔搭上城头之前,严阵以待的库吉特弓箭手把仇恨和死亡的火焰倾斜在【德赫瑞姆】的城墙之上。

    对方刚刚停止了从天蒙蒙亮,就一直持续着的石弹轰击。这是担心误伤攻城的人手,因此只好停下来这最有效的压制。

    这令从早晨开始,一直饱受攻击的城墙防御者可以松一口。可是,随后他们要面对的,就是城墙之下,扛着云梯、推着盾车、拥有云梯车、箭楼、轻型配重式抛石机的库吉特士兵。

    他们黑压压一大片,可谓攻兵如蚁。刀枪似林。面对这样的情景,相信没有人不怕的。城墙上所有人都握紧了武器,他们的心一同激烈跳动起来。心中清楚,肉搏战即将开。

    刚刚放下的心又提将起来,士兵与骑士们都拿眼睛望着米乔德公爵,等着他的进一步命令。将是兵的胆,公爵毫不在意的从结束了石弹攻击之后,就直挺挺的站在城头。

    此刻,他正使用商人们从彼岸的西方世界带回来的望远镜观察着远处。他已经传下命令。这时抛石机与弩炮都已经做好了打击的准备。

    只是现在要对付的是城墙下面敌人的那些攻城器械,相对而言,虽然它们的威力要小些。但就是它们。将会持续压制城头的守军,好使人数占风的攻城士兵登城头。

    在战场即将崩溃,鲜血迸飞,铠甲散落。铁器刺进身躯。钝器砸在铠甲上的声音嗡嗡地混在一起,把理智和希望都冲散的时候,士兵们想得最多的是他们的亲人。

    在人们陷入鏖战,放弃斗志,等着死神的接引,或是骄傲狂妄,奔出军阵,冲动得沸涌的时候。外部的因素,哪怕是一阵沙砾。也能塑成意料之外的结果。

    此时库吉特人刚刚攀上城头,弓箭手发了疯似的朝城垛射着箭,如同洪流般要把城墙上的斯瓦迪亚人卷了去。

    城墙下的步兵推着攻城车不遗余力地撞击着城门,或是攀着云梯,和德赫瑞姆城头上的兵士捉对厮杀,库吉特轻骑兵还在步兵身后逡巡着,披着重甲的骑兵仍然停留在可汗的本阵里。

    麻木的脑袋控制着麻木的身体。一次,又一次。不断的有人倒下。武器与武器的碰撞声,武器撕裂盔甲的刺耳声,充斥着整个战场。

    弓弩手们不断射出箭矢,顿时,风声中夹着死神的召唤。很多库吉特士兵被突如其来的箭矢射倒,只因为他们把盾丢了,或者有的甚至没有盾牌。

    前方的士兵不断倒下,后面的士兵不断涌上来,甚至有些弓弩手也被迫拔出近身武器,与其他士兵一起加入了这场本不该属于他的厮杀。

    这时,平野的尽头渐渐唤出一抹身影,像一阵风拂过,整个世界就由秋天进入春天似的变了样。

    一排骑士像是一堵墙似的,擎着骑枪迈在烟尘里,低沉的号角似乎要沿着这队骑士把天与地撕开似的,金色的狮子旗横在中间,把天的颜色都抹了去,震颤着大地。

    极远处隐隐约约传来雄壮的歌声,把厮杀声,呻吟声,求饶声,咒骂声都压了下去:

    愿主保佑,我们恳求您聆听祷告,

    以主的正义,为斯瓦迪亚的正义,

    以枪尖的鲜血,为我们获得赦罪,

    以飘扬的王旗,见证我们的荣誉。

    愿主保佑我们,

    无畏的牺牲,

    死后升入天国。

    愿主保佑我们,

    愿主保佑斯瓦迪亚。

    …………

    驰骋在最前列的是哈劳斯国王和整个斯瓦迪亚王国最精锐的骑士。

    骑士们聚拢在国王周围,虔诚地,高傲地唱着战歌,最后端着骑枪,驾着排山倒海的气势,像一场风暴似的要把库吉特人如同亚麻捆一般撂倒。

    鲜血染红了大地,骑士一波一波的冲锋,骑士手中的骑枪折断了,盔甲失去了银白的光泽,而染上了血腥的红色。步兵紧握着手中的武器,劈砍刺,反手砍。这些动作已重复了很多次。

    科林.克雷斯爵士如同狼冲入羊群一样驱赶库吉特人,许多人都愣住了,颤抖着停在原地,不敢与他对抗。近卫骑士团的团长刺着马腹,像发怒的公牛一样撞向他们。

    他甩着长剑,蛮横地从人群中挤出一条道路。倘若有不知好歹,挡在马前,怪声怪气试图阻挡的人,先是左臂被抛飞上半空,接着头颅也咕噜咕噜滚下身子。

    库吉特人都把他当作择人而噬,穷凶极恶的鬼怪,远远地避开这头全身披挂着钢甲的巨兽。

    克雷斯爵士与骑士们发起了一次又一次的冲锋,骑枪折断了,胯下的坐骑也因为受不了太大的压了而栽倒在一旁。

    他只得拔出他的长剑。与士兵们一同作战。他已记不得是第几次向敌人冲去,杀戮充满的他的脑袋。他握紧了手中的长剑,与身旁的士兵冲进了敌群之中。

    【瑞泊莱特】的诺恩骑士则催着马匹和博虏刺那颜战在一起。图尔布克的军队今天才加入可汗的战斗。但他们的领主已经因为昨日兄长的失利而怒不可遏。

    博虏刺那颜穿着厚重的鳞甲,头戴着维吉亚人的面具盔——长年在北方的征战让他也沾染了些雪地人的习俗——一手握着弯刀,另一只手举着圆木盾牌,骑着草原战马呼啸着朝斯瓦迪亚骑士冲去。

    跟随着他的图尔布克部族的精锐更让他坚定自己的信念,誓要杀得斯瓦迪亚国王的军团人仰马翻,洗刷博力那颜的耻辱。

    但骑士的阵形没有丝毫动摇,很多人只是透过面罩的方格洞瞅了库吉特骑兵一眼。又继续跟随着锋矢清扫步兵。等到博虏刺那颜奔到近前,诺恩才举起盾牌与他决战。

    这位来自【瑞泊莱特】的骑士催动坐骑——战马立刻抬起前蹄——将那颜的冲锋避了过去。弯刀划在诺恩挡在胸前的筝形盾上,发出拉长的狰狞的碰撞声。

    诺恩立刻转过身来——他先前在马上矮身躲过库吉特人的斫击。这时踩着马镫立了起来,显出媲美诺德人的高大的身躯——挥着巨斧,如疾风般顺着图尔布克的领主的弯刀劈了下去。

    博虏刺那颜惊得勒住了马缰,他从没在战场上见过如此庞大的巨人。即使自己全身在铁甲的保护之下。也如同鹅软石面对高山一般弱小。

    博虏刺那颜因为惊惧而放缓马速,因此没有躲过瑞泊莱特人的斫击,他发出一声惨叫后跌下马去。

    他身后的随从们都顾不上沉在铁甲罐头里,举着长枪或骑士剑的斯瓦迪亚人,手忙脚乱地将领主扶上马匹,丢盔弃甲地逃向后方。

    诺恩立刻追着掩杀了一阵,战场上又落下了许多库吉特人的尸体。

    越来越多的库吉特人聚到纵马冲锋的骑士这边来。

    但是斯瓦迪亚的国王,哈劳斯是个冷静而睿智的人。他早已经知晓,面对数倍于己的敌人。不管是多么快速的马匹和多么优秀的骑士,这时候一味的冲进攻城的库吉特人阵里,只会乱了阵形。

    冲锋的骑士队伍若是散了,滞在人群里,将会被斧头,弯刀,标枪等各种各样的武器砸倒,连一点力气也使不出就连生死也要任凭库吉特士兵的善恶来裁决。

    因此斯瓦迪亚的军队早已得到命令,卡拉德狮子旗沿着战场的边缘不断迂回,不断撕扯库吉特人临时组成的防线,所到之处如飓风过境,一层一层地削薄库吉特人的阵形。

    他们驱赶着最外层的斯瓦迪亚俘虏和库吉特的弓箭手,就像太阳驱散乌云一样,把这些人的阵形穿得千疮百孔,把他们向战场的后方压去。

    库吉特人都在盲目的奔突着,前沿的作战部队仍然在城头和攻城塔上作拼死的搏杀,两侧的弓箭手急忙往后方汇拢,后阵的轻骑兵则踏着烟土急忙扑向侧翼,包抄斯瓦迪亚的骑兵。

    斯瓦迪亚的降兵首先溃败了,他们当中夹杂着许多昨日从战场上溃退的俘虏,既有附近的平民也有新近被俘的士兵——库吉特人本以为今日毫不费力就能攻下【德赫瑞姆城】,因此没有处决他们。

    降俘之后,库吉特人就把惊魂未定的这群难民重新归到自己队伍中来。但这会儿,这群人就像瘟疫爆发似的把恐慌传染到邻近的部队中。

    他们既不愿被自己的骑兵践踏而死,又对库吉特人仇恨得发了狂,很多人干脆混着铠甲,招呼着同伴,喊起斯瓦迪亚的战号,杀到库吉特的人群里。

    接着萨兰德的降兵和维吉亚人也逃跑了,他们顺着斯瓦迪亚人的驱赶缩到更多的库吉特人身后,迫得库吉特人逐渐后退,阵势不断地被挤压变形。

    整条战线都撕扯得歪歪扭扭,到处都是嘈杂的指令和呼喊,各处都出现危险的情况,许多正准备登城的战士都不知所措地望着弥天的烟尘,彷徨着,不知听候谁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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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4章:(钢铁碰撞)

    本章人物:(哈劳斯.赫拉国王)、(亨利.米乔德公爵)、(科林.克雷斯子爵)、(诺恩骑士)、(塞加可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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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04章:(钢铁碰撞)

    塞加可汗一直观察着战场上的局势,他看见卡拉德狮子旗追逐着败退的残兵,逐渐与越来越多的攻城的军团胶着上了。

    沉思片刻之后,赛加可汗就挥挥手,指派预备的数个骑兵军团投入战斗,只保留最后一个重骑兵军团和那颜们的亲卫队在身边。

    这时候更多的斯瓦迪亚的军队从天边涌了出来,如同潮水似,向可汗的军队漫过来,把所有途经的栅栏,攻城塔,或是落单的库吉特的队伍都淹没了。

    近卫骑士团的骑士擎着一面绘有狮子和斜条纹的旗帜赶上了国王的队伍,近卫骑士团的骑士都披着白色的斗篷,举着长矛和骑士剑,高喊着:“斯瓦迪亚人!”

    骑士们从侧翼奔入战场,与同样奔驰着的拖巨那颜的骑兵撞在一起。

    跟在骑士们后面的是滚滚而来的【凯尔瑞丹堡】,【巴兰利镇】,【卢伦斯镇】的军团,他们同样奋不顾身,尚未与【德赫瑞姆城】的守军打声招呼,就迎面与库吉特的骑兵交战。

    斯瓦迪亚骑士们。就像传统的重骑兵冲锋一样,沉重的长枪枪头微微向上排成了整齐的一排,在平原上向库吉特骑兵冲去。但这些库吉特人如同麻雀一般。一冲就散,再冲再散... ...

    可是,这些库吉特骑射手手中的弓箭却从没有停过,库吉特人的战马耐力很强,他们的战马不像斯瓦迪亚战马披着厚重的马甲,骑射手身上也只是穿着轻巧的鳞甲。

    库吉特人的机动速度超快,经常一边后退。一边向后射箭... ...

    此刻的斯瓦迪亚骑士们再也没有了刚开始战斗时的那股冲劲和猛力,经过了连续多次的集团冲锋,他们已经精疲力尽了。

    库吉特人则开始了行动。就像草原上的狼对付身强力壮的牦牛一样。

    库吉特人。绕着这些骑士们策马奔驰,手中的库吉特复合弓丝毫没有停止射击,狂风雨点般的箭簇打得斯瓦迪亚人刚刚的强劲气势变成了如坠冰窟般的恐惧。

    这是库吉特人经典的环形骑射阵,围绕着目标不断环形奔跑。然后不断向目标射箭。把机动和骑射的战斗力发挥得淋漓尽致。

    库吉特人的环形骑射阵越缩越小,如同绞肉机般的,把对手层层击溃,然后... ... 绞杀!就这样,库吉特人骑兵与斯瓦迪亚骑士打得不可开交。

    马蹄声震颤着大地,一队队骑兵交错地驰骋在【德赫瑞姆】城下的原野上。铁器清脆的碰撞声,铠甲,骨骼沉闷的碎裂声成为了战场的主旋律。

    骑者和马匹都披着甲衣。或是端着长矛刺破铠甲,搠进敌人的心窝;或是翻转手腕。挥舞长剑和弯刀,砍断敌人的脖颈或手臂;一次又一次的斫击和劈砍,交错过一条条灵魂与生命。

    到处都散落着折断的旗杆,毁弃的盾牌,折断的手半剑和长矛;鲜血滋润着土地,或是洒向天空,把蓝色的天幕都遮住了,伴着骑兵闷在头盔里沉重的呼吸,和无声地,在死亡中穿梭起舞的披风。

    塞加可汗一直留着最后的重骑兵军团守在阵地上,另一侧【特瓦林堡】的军团也谨慎地避开战斗,缓慢向【德赫瑞姆城】靠近。

    那颜们的骑兵和斯瓦迪亚的骑士们胶着在一起,攻城的步兵和弓弩手则徐徐地离开战场,退回营寨。

    双方在城外的空地上激战了一天,留下成百上千的尸体层层叠叠地垒在一起,串在枪柄上,或是倒在盾牌边,伸着双手,向这世间控诉着悲惨与不幸。

    死亡与血液的气息不仅吸引着死神长驻,一大群乌鸦也耐不住寂寞从不知名的地方飞来了,它们不断在上空盘旋着,等待夜幕的降临。

    有大胆的贼鸟甚至会偷偷飞下去啄重伤的战马,即使瘸马不断用粗重的鼻息也赶不走它们,它自己也都被剖开,无力地躺在血泊中,等待死神的召唤。

    布莱蒙王子收拢途中的残兵和新近被册封为骑士的哈瑟伦,以及冯里.诺斯坦神甫谒见国王的时候,斯瓦迪亚王国在【德赫瑞姆城】旁搭建了一座临时防御用的堡垒。

    米乔德公爵早先派出随国王南征的军队已经驻扎进【德赫瑞姆】城中——除他们之外【德赫瑞姆】拿不出多余的骑士来防守城郭,剩余的士兵则守卫着堡垒,以应对库吉特人的突袭。

    自从两天的攻城战失败后,库吉特人就无法阻挡德赫瑞姆人与城外斯瓦迪亚军团的联通。但塞加可汗并没有为此放弃“卡拉迪亚高原的瑰宝”。

    他派出传令兵从围困【雷恩迪堡】和防守【伦迪亚堡】的军队那里抽调了部分骑兵,又收拢了在【尤希库鲁】,【阿密尔】和【艾勒代葛】洗劫烧掠的军队。

    塞加可汗收拢兵力为了造就更大的声势,企图威胁哈劳斯国王退避三舍。

    但这几天,库吉特人没有消停,他们势如疯狼一般,沿途搜索着新占领区的没撤走的斯瓦迪亚人,然后集中到了一起。接下来,就像狼一样,开始了血腥的屠杀。

    库吉特人把稍有姿色的女子和有点技术的工匠都被掠入了他们占领的城内。有了上次的教训之后,剩下的斯瓦迪亚俘虏,都被库吉特人残忍地屠杀了。

    库吉特人骑在马上,把当地的斯瓦迪亚居民集中到了城外,然后选出一部分身强力壮的,让他们在旷野上奔跑,用作练习骑射的活靶子。

    空旷的原野上,到处可以听到斯瓦迪亚平民的惨叫声,这充满血腥的活动,使得库吉特人的杀戮神经再度燃烧了起来。

    很多平民被处死,处死他们的方式也颇为恐怖,有的被绑在木桩子上,让库吉特枪骑兵作为骑枪练习的冲刺靶子,还有的,被绑住双脚拖在战马后面奔腾着,不一会儿,那些人的惨呼就停了...

    城外到处可以听见库吉特人的喊杀声:“杀、杀光这些反叛的蛮子... ... ”

    这种最凶狠地残杀持续了十天,直到库吉特大军继续踏上西征的道路,这种惨杀才渐渐结束... ...

    斯瓦迪亚方面保守的估计,大概有三千多人在这次屠杀中丧生,他们大都是没有撤走的斯瓦迪亚老百姓。

    嗜好屠城是库吉特人的作战风格,作为机动性极强的游牧民族,他们把经常深入敌境,长期远程作战当做一种习惯的作战状态,这时候,他们就不能允许自己的后方有敌人的存在!

    况且,他们是喜爱杀光羊圈里所有羊的野狼!

    一位维吉亚商人(维吉亚和库吉特没有什么直接冲突,反而有不少通商往来)记录下了这血腥残忍的时刻,并将这个消息带给了驻扎在【德赫瑞姆】城下的斯瓦迪亚国王。

    哈劳斯国王不仅热爱东斯瓦迪亚的土地,热爱居住在土地上的人们,不愿留给他们一点生活上和荣誉上的困扰。

    国王也更加坚信忠于自己的骑士,比异神的仆人更有坚毅的品质和健壮的体魄,比侵略成性的库吉特人更有意愿为守卫【德赫瑞姆】和斯瓦迪亚而牺牲。

    这位国王很早就和王国的骑士们宣布了自己对国家的热爱,号召所有骑士和任何胆敢侵略王国领土的敌人作战——在与敌人战斗前,帕拉汶的国王感到比任何时候都拥有强健的力量和统治的魄力。

    因此,在库吉特的使者傲慢地宣扬了他们的企图后,骑士们群情激奋,性格暴躁的骑士都冲到库吉特的使者面前,居高临下地盯着他恶狠狠地说:“豺狼就不应该抱着仁慈的嘴脸向猎户求取施舍。”

    哈劳斯国王挥着手让骑士散开,他虽然不会屈服于库吉特可汗的威胁,但却不愿意给打着和平旗号的使者以羞辱和难堪。经历过与罗多克人的战争后,斯瓦迪亚的士兵已经相当疲惫了。

    因此他坐在椅子上,眼神定在远处,仿佛营帐中站着的是塞加可汗而不是某一位卑微的使者似的,威严地回复说:“倘若库吉特人想要求得主的怜悯——主愿意宽恕虔诚的,愿意以身赎罪的人——让他们卸下邪恶的,伤害过主的信徒的武器,徒步走进德赫瑞姆来。若是塞加可汗对德赫瑞姆的教堂有所钦慕的话,我可以劝说德赫瑞姆的神甫替他做一次弥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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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5章:(大胆猜测)

    本章人物:(哈瑟伦)、(‘镜盾骑士’西蒙.佩拉格尔男爵)、(诺恩骑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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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05章:(大胆猜测)

    西蒙.佩拉格尔男爵和他的仆从在数不清的——数天内雨后春笋般冒出来的——帐篷旁踱步走着。

    到处都是来来往往的军士,或扛着武器,把弩机和原木搬回仓库,或收拢武器,库吉特人频频来犯的时候,武器总是不得离身。

    一名随军的吟游诗人席地而坐,然后吹起了家乡的短笛,周围往往有一群士兵,像教堂的唱诗班似的,低声应和着。

    不时有骑士披挂整齐,带着扈从冲出营寨,偶尔有库吉特人在营外挑衅的时候,骑士都将蓄聚的怒火发现在他们身上,打得库吉特人落花流水,狼狈地逃回去。

    布莱蒙王子在赶到【德赫瑞姆】后,就赶去国王的营帐报道了。

    诺德人因为既不是近卫骑士团的骑士,也不隶属于任何一个军团,只好盲目地待在营寨里,以阿兹哥德公爵——布莱蒙王子的客人的身份,随时等候国王的召唤或王子的邀请。

    幸而佩拉格尔男爵拜访了他,佩拉格尔男爵从布莱蒙王子那里听闻了有关和哈瑟伦的消息,又没有被布置作战任务。因而闲暇无事,决定顺从心中的意见。

    自从【托斯德尔镇】的领主——自由骑士——塞尔修斯爵士成为【阿哥尔隆堡】以及【培刚德】的领主后,佩拉格尔男爵内心总有声音在催促他多和一起在【阿哥尔隆堡】奋战过的同伴接触。

    西蒙.佩拉格尔男爵嘱咐仆从提着礼物——在【阿哥尔隆堡】和【德赫瑞姆城】的战斗中。他缴获了许多战利品——在帐外候着,整理了遍自己的披风,轻咳了一声,才略显尴尬地进了帐篷。

    佩拉格尔男爵本来想以同僚的礼节与哈瑟伦相见,但诺德人热情地拥抱了他,高兴地说:“海神在上,在阿哥尔隆堡分别后。我以为只有从维鲁加才能打听到你的消息。”

    佩拉格尔男爵也十分高兴,他觉得【培刚德】的贵族是真心以朋友的身份招待他。因此他连忙招呼仆从把礼物摆放在帐篷里的支架边。

    他摘下羊毛毡帽向诺德人鞠躬,方才说道:“在阿哥尔隆堡的时候。我们都以为你只是诺德来的客人,因此不免生分;可如今你已经成为在王座前效忠的骑士了。”

    “我不仅向国王效了忠,也宣誓成为培刚德的塞尔修斯领主的封臣。”哈瑟伦以为佩拉格尔男爵尚不清楚【培刚德】的情况,便拉着骑士往帐外走去。

    路上他不停地向对方解释【培刚德】以及【阿哥尔隆堡】全境已经归他的主人塞尔修斯骑士所有。但整片领土上却没有睿智的。忠勇的贵族和骑士去辅佐他。

    最后,诺德人感叹一声,摇着头说:“虽然塞尔修斯大人在瑞泊莱特堡、诺玛和阿哥尔隆堡的功勋足以为他换来举国的赞美和丰饶的领土,但战后贫瘠和罪恶滋生的边境却不应该全担在领主一个人身上。即使他剽悍善战,充满正义和公平的想法,也不能一个人铲除所有的,散迹在荒山野岭的歹徒。”

    “塞尔修斯阁下会得到帕拉汶的支持和帮助。”佩拉格尔男爵回应说,他看着诺德人露出疑惑的表情。就接着解释道:“在布莱蒙王子的建议下,近卫骑士团打算在南边建设分团。”

    哈瑟伦闻言。急忙问道:“那骑士团可有准备在培刚德或者阿哥尔隆堡驻扎下来?”

    “布莱蒙王子即使不待在帕拉汶,也必须待在他的领地上,”西蒙.佩拉格尔说。“骑士团里有人传闻他把维达镇抵押给罗车巴斯伯爵才换得伯爵们的支持,分团的建制才会得到国王的允许。”

    “你的意思是……布莱蒙殿下不会担任分团的团长?”

    佩拉格尔男爵回应道:“是的,因此很多人都说布莱蒙王子不再热衷于世俗的领土的权力了,”接着他压低声音续道。“甚至有谣传说殿下要放弃爵位,投奔罗多克人去。”

    哈瑟伦有些愤慨的说道:“谣言不仅对于骑士团,对于殿下,还对我的领主都包含恶意。”

    佩拉格尔男爵点点头,他平时虽然沉默寡言,却并不代表骑士对传言的走向和人情世故十分木讷。他与骑士团中许多骑士一样,敬佩那位和善的,亲切的,正直的王子。

    “我不知道建立分团对于殿下究竟是一件好事,还是坏事。”佩拉格尔男爵略带遗憾地回答。“倘若……”他有些欲言又止。

    “倘若什么?”诺德人追问。

    “倘若为骑士团和王国攻城略地,虔诚地侍奉主的殿下和领主会因为谣言而遭罪的话,我不仅要叹息正义的不幸,还要找出谣言的源头和他决斗,唤回整个骑士团的荣誉。”

    哈瑟伦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方才沉着气,思索了一会儿,问道:“倘若布莱蒙王子不去我们从罗多克人那里收回的领地,那么分团又是由谁统领呢?在那里的近卫骑士团骑士只剩下了我的领主。”

    但这时候有个大胆而飘渺的猜测侵袭了镜盾骑士,他一会儿咂巴嘴巴表示吃惊,一会儿又犹豫着是否该把心中的推断讲给诺德人听,因为毫无根据的想法既不能使人信服,也不一定能让他接受。

    他想,或许这个想法会把培刚德人都牵扯进近卫骑士团和麻烦中来,诺德人也会因此而恼怒,唆使他的主人塞尔修斯骑士与布莱蒙殿下划清界限。

    但另一个念头又牵扯住他:他想起在【阿哥尔隆堡】哈瑟伦与塞尔修斯骑士英勇的表现,他现在显然联想到即将新建的骑士团,想到塞尔修斯领主与布莱蒙王子的荣誉上去了。

    于是,他决定把自己的猜测说出来,赌上培刚德人正需要更多同伴的辅佐,领主不仅热爱领土,也热爱帕拉汶的骑士团,而不是愚蠢地围起篱笆,把外界的援助,责任连同威胁和阴谋一齐挡开。

    因此,佩拉格尔回答说:“或许再过不久就会有许多骑士团的骑士去辅佐他的。”

    哈瑟伦立刻睁大眼睛,炯炯有神地盯着对方。

    佩拉格尔男爵继续解释说:“布莱蒙殿下非常信任塞尔修斯骑士,因此在他眼里,把即将新建的分团托付给培刚德人是个值得信赖的举措。”

    “这可行吗?”哈瑟伦有些怀疑的问道。“我们的国王和那些贵族领主们会同意吗?”言语之间,诺德人已经把常挂在嘴边的‘你们’换成了‘我们’。

    “在与罗多克人的决战中,只有殿下为王国开疆扩土,因此深得国王的宠爱;他又是近卫骑士团的幅团长,在团内享有极高的声誉——只要与库吉特结束战斗回到帕拉汶,殿下就可以以副团长的名义发号施令,向国王请求塞尔修斯骑士的职务了。”

    他想了会儿,详细地向诺德人解释起骑士团的习惯:“骑士团并不反对世俗的领主在团内占有高位,因为所有的成员都是国王的封臣和支持者。既然共同宣誓效忠于君主和王国,骑士也乐意辅佐正直的领主,凭着骑士和骑士团的荣誉。”

    哈瑟伦久久地凝视着他,把佩拉格尔男爵特盯得发憷。诺德人突然举起右拳,捶向左胸,抿着嘴角赞美道:“海神在上。”

    一拨武装到牙齿的骑兵唱着凯旋的歌谣归来了。四名骑士走在最前面,后面的扈从牵着两倍于他们人数的马匹,马鞍上还托着破损的皮甲和鳞甲,偶尔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叮当声。

    瞧见这情形,人们都清楚那四个骑士打了个大胜仗,于是赞美歌在周围响起来了,两侧的侍从和贵族都脱下头盔和帽子向这群勇士致敬,士兵们挥舞武器,敲打起盾牌,或是晃动长矛,挥舞旗杆。

    不认识他们的骑士都互相打听起这四个骑士的名号,认识的人则隔着大老远,骄傲之情满溢地喊道:“嗨,瑞泊莱特的骑士,到这边来,到这边来!”

    瑞泊莱特的骑士们正往那边去,但诺恩骑士在人群中发现了佩拉格尔男爵和哈瑟伦,他本来就对诺德人和他的主人曾在【瑞泊莱特堡】击退诺德人的印象深刻,更深深怀着感激之情。

    他不仅没有按照诺言把塞尔修斯骑士推荐给布莱蒙王子,还不能阻止其被米乔德公爵挤兑到志愿军团里面去——因此他让同伴先回到殿下身边去,自己则下了马,往诺德人那边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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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6章:(即将改变)

    本章人物:(哈瑟伦)、(‘镜盾骑士’西蒙.佩拉格尔男爵)、(诺恩骑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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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06章:(即将改变)

    哈瑟伦和佩拉格尔男爵都向诺恩骑士表达了祝贺,赞美他的勇敢和力气。

    诺恩骑士咧开嘴角承了他们的致意,然后带着佩拉格尔男爵初见哈瑟伦时相同的感慨问道:“你的主人受封成为骑士的时候我也在场,他的誓言可不仅是我,连全国的骑士都听清楚了。嗨,我在艾伯伦就笃定他能成为一名正直的骑士,或许能完成许多人都做不到的功勋哩。在诺玛的时候我都暗地为你们的命运祈祷,后来也十分同情你们,还有那位可怜的女士,愿主怜悯她,宽恕她的罪恶。可我马上就听说塞尔修斯成为培刚德的领主了,愿主保佑,这可是件值得赞叹的事!”

    哈瑟伦感激他曾经在【艾伯伦】对他的主人和他无私的帮助,因此衷心地赞美他说:“海神在上,您可还是战场上最著名的骑士。”

    但诺恩骑士却抿着嘴,仿佛这句话勾起他什么回忆来,最后他摇摇头,托着巨盔似是缅怀着地说:“我见惯了死亡和离别,因此从没有特意去唏嘘什么。但世道确实变化着,如同方才太阳高照的天气转眼间就下起滂沱大雨——谁也不能窥测命运的轨迹。就像在艾伯伦与你们结怨的齐塔爵爷。我听说他在德赫瑞姆城下被库吉特人剐去了脑袋,僵硬得和烂在泥浆里的布袋没什么区别——在艾伯伦的时候他还对你们颐指气使呢。”

    他握着剑柄,换了副严肃的语气。以长辈的口吻教育哈瑟伦说:“曾经不朽的卡拉德也有分崩离析的一刻,没有骑士能担保自己有力气一直擎着旗帜:现今的侍奉可谓虔诚。我在艾伯伦就替你的领主担心,在诺玛和阿哥尔隆堡,哪怕是现在的培刚德依旧如此。执着和勇猛一次又一次拯救了他,傲慢却可能引诱一名骑士因得意而忘了形,违背了自己的初衷和荣誉,保不齐在下一次战斗中摔在泥土里。”

    诺德人深深地鞠了一躬。他发誓一定会把建议带回【培刚德】。

    诺恩骑士点点头,就驱赶着马匹回布莱蒙殿下的军队里去,佩拉格尔也告辞回骑士团报道。剩下【培刚德】的骑士一个人紧皱着眉头,缩着肩,托着下巴踱回了营帐。

    哈瑟伦并没有为诺恩骑士的警告而发愁,因为他既相信塞尔修斯是一个纯正淳朴的人。坚毅地承担着责任与誓言。即使在【培刚德】也没有露出沾沾自喜的神色。

    同时又信任莱莉雅女士和杰姆斯,对他们能够提醒塞尔修斯一时的疏忽而充满信心。

    但他从齐塔骑士的遭遇身上想起了一件更可怕的事:塞尔修斯曾嘱咐他打听另一位弗斯特的下落,但在【德赫瑞姆】待了这么久也没有【柴德】的军团的消息,显然在国王的增援军队中是没有什么结果了。

    于是,诺德人开始憧憬着军团立即与库吉特人决战,把侵略者赶回草原去:这样他就能离开军队,自由地出入【德赫瑞姆】,向当地的熟人或是负责的属官打听公国幸存的军人的消息。

    可是斯瓦迪亚人依旧滞留在堡垒里和库吉特人对峙着。骑士仍然一拨一拨地出营去,但他们不将这些搏斗当作荣誉或征战的事。更多的只是为了保持战斗时的敏锐,或者是单纯地打发无聊罢了。

    士兵们大都麻木地擦拭兵器,傍晚的时候只是盲目地看向西方天空的嫣红色,仿佛云彩架起了一座座桥梁,背离战场,回顾家乡。

    寂寞和挫折一直困扰着哈瑟伦,他既为无可作为而感到担忧,又着实寻找不到打听弗斯特下落的思绪。

    他一遍又一遍地拜访布莱蒙王子或是诺恩骑士,但他们要么支支吾吾不能答复肯定的话,要么侍奉在国王和公爵的面前,讨论着决定王国命运的事,【培刚德】的骑士根本没有机会见到。

    最后哈瑟伦跑到佩拉格尔男爵的营帐里寻求意见,他急冲冲地闯进去,似是懊恼地挠着头发,唉声叹气地说道:“唉,倘若盔甲生了锈,衣衫发了霉,穿什么去打库吉特人呢?”

    西蒙.佩拉格尔男爵正坐在木凳上细心地打磨他的匕首,他穿了件钉皮甲,束了一圈串着铜扣的腰带,头发都随意的披散着,一副平时训练的打扮,甲胄和头盔都挂在塌旁的支架上。

    他瞪大眼睛看了诺德人一会儿,才低下头继续忙着铁匠的活,铁板发出滋拉滋拉的响声。他笑着回答说:“但每天都有骑士挑着库吉特人的头颅回来,军营里这几天马嘶声明显更加嘈杂。”

    但诺德人郁闷地回答说:“他们尽派些不入流的杂碎来试探我们:那些人叫嚷着,肆无忌惮地侮辱王国的尊严,等骑士们追出去后就一股劲地跑开,末了还射上两箭以示挑衅。”

    哈瑟伦瞥了佩拉格尔男爵一眼,也学着他搬了把小凳子坐上去,说:“把匕首刮得再花哨,也不能使出斧头的力气。同牧民搏斗可算不上什么荣誉,那些悍不畏死的勇士得在战场上找!”

    镜盾骑士难得和别人开一次玩笑。不过他明白诺德人的来意,也乐意和这位【培刚德】的骑士开诚布公地交换意见。

    “前几天,库吉特人在德赫瑞姆城下被我们打退后,他们的可汗派了个使者来探寻国王和平的诚意。但我们把他赶得远远的。因此不论是斯瓦迪亚人,还是库吉特人都不会接受书面上的和平了。”

    近卫骑士团的骑士满脑子里都是有关战局的想法,他总能敏锐地察觉到国王和可汗有意识的布置。或是捕捉到众人都会疏忽的纰漏。因此他迫不及待地把自己的推断阐述出来。

    “但国王想必不肯冒险再出去和库吉特人打一仗了。愿主怜悯我们,德赫瑞姆城里一个骑士都没有了,听说东斯瓦迪亚人都给喂了豺狼,那么即使王国的骑士再愤怒,再坚毅不屈,国王以他的睿智也必须权衡守住东斯瓦迪亚和碾碎那些库吉特人的代价。何况罗多克人被教训了一顿,把爪牙缩了回去。北方的诺德人却一直在萨哥斯虎视眈眈,从来没有放弃对王国北边领土的垂涎,因此国王肯定还想保有抵抗诺德人的力量。即使再有愤慨和正义,也不能让更多骑士折损在草原上。”

    佩拉格尔男爵想了想,继续点评说:“从初夏打到现在,不仅士兵们乏了。骑士们再有钢铁的意志也扛不住长年的征战。无谓地和那些狡诈的,不讲究公平与正义的野狼拼消耗。更何况农夫们都集结在边境,国内盗贼横行,乱军势力突起,领土上的收成都停顿下来,连军队的补给都有些跟不上了。”

    “那库吉特人为什么不打我们?”哈瑟伦急急的问。他从对方的话语里听出的更多是王国的危险,倒像是整支军队连同东斯瓦迪亚就像到嘴的肥肉送到狼群身边似的,因此不免带上疑惑和忧虑的语气。

    “因为他们打不过。”佩拉格尔男爵极为简略地回答说。

    不仅是近卫骑士团的镜盾骑士。连诺德人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他们都坚信斧头和弯刀的斫击伤不了全身上下笼在厚实的甲胄下,连战马也披着铜衣的骑士。而军团里汇聚着王国最著名的骑士,他们即使卸下甲胄,凭着意志和战斗技巧来搏斗,也能把成堆的库吉特人斫下马来。

    佩拉格尔男爵沉吟了会儿,继续说:“库吉特人没有防备,他们还以为我们在维鲁加继续攻打罗多克人,因此征集了许许多多的步兵,马匹也准备的不充足。所以库吉特的可汗是不会同意再与全斯瓦迪亚的骑士在平原上来场生死决战的。”

    “那么库吉特人想攻城拔寨,却不能决策是攻打德赫瑞姆城还是我们的堡垒;国王也想与库吉特人决战,但我们还需要防备北方的动静。”寇安下了评论。

    但他心里却愈加地愁苦起来,他既担忧战事的结果,又为塞尔修斯可能的悲伤而烦闷,他不禁想:【那么这场战役就要僵持下去了。我在战场上盘桓了这么多日,不能在培刚德帮助他,任凭两个骑士团,其他的伯爵还有罗多克人都用阴谋招待着年轻的领主,最后只能把不幸的消息带回去,添加忧愁和伤心。】

    佩拉格尔男爵加了一句:“至少目前是如此。”

    哈瑟伦一想到还有其它可能,就用期望的目光盯着他,问道:“难道很快局势就会改变么?”

    “命运和正义都交由主来裁决。”佩拉格尔男爵把匕首插回鞘里,托着下颚眯着眼睛想了一会儿,方才叹道:“在德赫瑞姆把库吉特人打败了又能怎样呢,他们就像滑溜的泥鳅,你怎么抓也抓不住:以前在哈尔玛和库吉特人交过手的老骑士都说,倘若他们有心,又骑着马,你最多只能剁掉他们的头颅,或是吃尽他们的灰尘。国王已经把罗多克人打得臣服了——至少他们不会时刻在南疆威胁我们——与库吉特人的决战则可放在以后再说,在阿哥尔隆堡和维鲁加,又经历了德赫瑞姆,人们都已经十分疲惫了。”

    “那么库吉特人呢?他们侵略成性,恐怕不愿意放弃偌大的东斯瓦迪亚。”

    佩拉格尔男爵特拿着匕首在板上刻画着,似是很久,哈瑟伦才发现他把整个东斯瓦迪亚的平原画了出来。

    镜盾骑士彰显了一副与平时不符的狡猾的神态,说:“倘若斯瓦迪亚失去了德赫瑞姆,维吉亚人就要单独面对库吉特人倾泻在库丹和首都的进攻;同时,诺德在库劳和日瓦车则的牵制会令雪原人不能相顾。亚罗格尔克国王不会允许自己的国土轻易被分割成两块,他在与诺德人交战的时候,喜欢把东部的荒野交易给库吉特人,在斯瓦迪亚对库吉特宣战时又以收复领地和捍卫荣誉的名义向他们开战,把高山下的领土全部夺回来,并且垂涎萨吉彻堡。”

    诺德人立刻相信了佩拉格尔男爵的推断,因为王国的军队里还有许多维吉亚的骑士客人,他们也四处宣扬说亚罗格尔克国王不会对两国间的友谊和正义置之不理。

    他向佩拉格尔男爵致谢,邀请他战役结束后去自己在【培刚德】的庄园,急忙赶回自己的营寨准备拜访【德赫瑞姆】的官员的礼品,笃定战局不久后,即将改变。

    尽管他们都心照不宣地无视了没有和约的和平对东斯瓦迪亚带来的破坏:整个德赫瑞姆高原从最东边的领土【伦迪亚堡】到北边临近大峡谷的【圣鲁兹哥达堡】都将笼罩在库吉特人的阴影下。

    彪悍的库吉特轻骑兵将席卷东部的平原,塞加可汗不会再理会斯瓦迪亚人对贪婪的,鲁莽的库吉特骑兵劫掠的申斥,虽然攻伐城市会遭到骑士的阻拦,但商队和偏僻的村庄很难再得到周全的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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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1章:(禅达酒馆)

    本章人物:(‘商人’马妮德)、(‘酒馆老板’苏克)、(‘吟游诗人’尼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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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01章:(禅达酒馆)

    【禅达】是吟游诗人UU小说‘耀眼的明珠’,是卡拉迪亚大陆最美丽富饶的城市,谁不想去【禅达】去谋生呢?

    酒馆里的人们甚至传言,只要到禅达碰运气的家伙,都能发财。至今还流传一句谚语:苏诺的乞丐到了禅达可以变成领主。

    【禅达】被商贩平民们赞誉为卡拉迪亚大陆上‘自由贸易城’——因为它不属于任何国家,它同佣兵一样,是这片战争横行的土地上的中立者。

    作为整个大陆上唯一一个没有被战争光顾的城市,禅达城内一家名为‘禅达欢迎您’的酒馆里挤满了为钱卖命的雇佣兵、商人、旅行者、赏金猎人、流浪武士和吟游诗人。

    在吧台前的一个角落里,马尼德费力地扬起头喝完杯中已见底的葡萄酒,他大声喊道:“苏克!再来一杯。”吧台里面的老板并没有理会他。

    “再来一杯麦酒吧,行行好啦!”马尼德向吧台后的老板乞求。“苏克老友,苏克大人,我是真的没有钱还你啦。你知道的,货物都没了,我拿什么来抵偿呢?你总不会狠心让我睡到大街上吧?”

    “咣!”橡木桌子被砸上了一杯麦酒。

    “我当然不会让你睡大街。”苏克的胖嘟嘟的脸上没有一丝的松动,忽然把他的大鼻子贴近想要拿过酒杯的马尼德的脸,恶狠狠地告诉马尼德:“根据城中的规定我有权召唤卫兵将你驱离这座城市!从去年春天你住到我的酒店开始直到今天,你已经欠下了我500第纳尔!整整500第纳尔!!你听到了吗?哦天!我当初怎么会想到收留你这个废物的?每天只会喝酒、喝酒、喝酒!我以前认识的那个马商哪儿去了?你不是说要买下罗多克所有的商铺吗?你不是说要上遍萨哥斯所有的漂亮妞吗?去你的,喝完这杯酒马上去给我想办法,今晚晚饭之前我要看到你还钱的诚意,否则我一定会让凯的卫兵把你从五十五尺高的城头扔下去!”

    握着酒杯的马尼德脸上的肌肉不由得抽搐了一下。“苏克,你不是认真的吧?我现在身无分文,哪有什么办法……”

    “在禅达。最好赚钱的地方当然是角斗场,你可以去押注赌,如果你押的斗士能够获得最终冠军你会赢得最高30倍的奖金!当然,如果能在那里赢得冠军你不但会得到金钱。你的名字会像风一样传遍整个卡拉迪亚!金钱和名声都会纷至沓来!看到那边那个人了吗?你就算不能像他一样蝉联冠军。只要赢得一次冠军你就足以赢得大笔的钱!”

    马尼德顺着苏克的手指回头望去,在酒馆最末的隔间里两个头发斑白的男子和一个看起来有些彪悍的女人坐在一起喝着黑麦酒。

    背对他们的那个男人须发比较长,从后面都能看到他大把的灰胡子,而左边的那个男人的须发则修理的短而齐整,马尼德不确定苏克指的是哪一个,“你是指那个……长胡子的老头吗?”

    “啪”的一声马尼德的脑袋就被苏克拍了一巴掌。“你如果想找一个比从禅达城墙上滚下去更惨的结局,你就跑到他面前把这句话再说一遍!”

    “怎么?那老头很厉害吗?”

    “他就是曾经在禅达角斗场上横行十三年的骑枪冠军杜克拉斯!你没有见过总该听说过吧?白痴!”

    “当然,我当然听过……”马尼德组织商队已经十五年。走过了罗多克、诺德、斯瓦迪亚的所有城镇和维吉亚的大部分城镇。

    ‘骑枪之神’杜克拉斯的名号马尼德自然听过,只是从未见过。而且杜克拉斯最后一次出现在禅达角斗场也是至少十年前的事了。

    苏克坏笑着给自己也倒了一杯麦酒。“你如果敢在他面前说他是老头儿他一定会把你揪出去在你手里塞上一把剑,然后证明给你看他有多么年轻和强壮!”

    马尼德心中估算了一下,杜拉克斯至少有五十岁,不禁咧了下嘴,“为什么他不是塞给我一把骑枪外加一匹猎马?”

    苏克摇了摇头,丝毫不吝啬他的嘲笑之意。“因为你根本不配让他提起长枪,他即使拿一根烧火棍也足以把你打的哭爹叫娘,相信我,他退役十年来,每年都有那么几个壮得像牛一样的小子来验证传奇并带走伤疤。当然,你可以选择尝试挑战一下,或许能创造奇迹也说不定。”

    马尼德喝下一大口麦酒,稳了稳心神。“冠军?它跟我在罗多克的家乡一样遥远,我……我已经五年没有拔出过我的剑了。”

    苏克哼了一声,从马尼德的回答中他看不到一丝金币回归的希望。 “让你去跑商又怕遇见响马、水贼;让你参加角斗你又怕打不过;给我打工补偿你也不肯,还有什么能够拯救你?喏,出门右转你会看到治安官大人,治安官大人正需要人手去帮他抓捕水贼。”苏克坐回椅子上,抱起双臂。“你说过的,你从小就有着一颗成为自由骑士的心。”

    “哦,不!”马尼德瞪圆了双眼。“我的商队就是被海盗们打散的,吉姆和萨伦就是被水贼们杀死的,我……我亲眼看着吉姆……吉姆的被水贼的斧子劈中后脑,他的眼睛那样……翻上去……萨伦被一把生锈的弯刀扎进了肚子。他的惨叫声……他的惨叫,像案板上绑住的猪一样的尖叫……”

    “行了行了!”苏克急忙按住了颤抖的马尼德,每次说到他伙伴的死亡他都会颤抖的像中了羊角风。最开始问他经过的时候还在讲述中尿了裤子,看来真的需要召唤城卫才能解决这个麻烦了。

    “老板,”一个外地口音的声音在楼梯口响起,苏克转头看去正是昨天入住的三个佣兵模样的人中的一个,背着硬木长弓,左肋下插着一把阔身短剑,淡金色的头发披散开来长达肩头。眉宇间透着硬朗的英气。“看到我的伙伴们去哪儿了吗?”

    “听他们说好像去找妓女了。”苏克回应道。

    佣兵向酒馆老板要了杯麦酒,他喝下了一口酒后,问道:“最近的妓/院在哪?”

    这时。一阵嘈杂传来,在他们旁边的桌子,一个喝醉了的酒鬼正在大声和他的狐朋狗友高谈阔论,至于他们谈论的内容无非是那些侮辱妇女的方式。

    酒鬼的声音太大了。让酒馆里所有的人皱起了眉头。马尼德转过头。速度地打量了他。穿着麻布衫,草鞋,一看就是个乡下人。

    “你!你,就你,你他妈在看什么?”那酒鬼注意到他,大声向他嚷道。

    马尼德急忙将头转回去,苏克给他使了个眼色,叫他别理对方。谁知酒鬼竟左摇右晃地下了座位。一把抓住马妮德的肩膀,“我问你呢!你他妈在看什么刚才?”

    愤怒和恐惧包围着马尼德。整个酒馆陷入了沉寂,马尼德注意到酒鬼的腰上,挂着一把剑,心想着:我现在要是和他争斗起来,估计我的小命都要交代在这儿。

    “对不起,请接受我的道歉。”马尼德吱吱唔唔地说。

    “那我就让你的笑容从你脸上永远消失!”

    随着一声利剑出鞘声,雇佣兵逃到了楼上,苏克躲进了吧台后,吟游诗人吓得将乐器甩到地上,旅行者也从正门逃走了。酒鬼的狐朋狗友们大喊:“给他点厉害!”

    剑身反射着酒馆中微弱的灯光,马尼德在他挥剑的一瞬间,跳了起来,那一剑,劈在了桌子上。马尼德双瞳紧缩,如果他刚才慢了一点点……

    “你他妈还躲,老子今天非要给你点厉害!”酒鬼再次提起剑,这时,吟游诗人也跳起来,冲到他身后,一把将他抱住:“快!马尼德,夺了他的剑!”

    马尼德花了两秒钟反应过来,正当他伸出手时,那酒鬼“啊!”地一声,挣脱了他,吟游诗人也跌倒在地,看来他的力气还真不小。

    “敢偷袭老子!老子让你第一个死!”酒鬼再次挥剑时,吟游诗已经跑的没影了。

    马尼德脑子一下子变得空白,当酒鬼再次转向他,他已不知道躲避了,双目呆呆地凝视着前方,身体也早已失去了知觉。

    利剑向他刺来,他闭上了眼睛……

    在酒鬼刺向马妮德的瞬间,吟游诗人不知从哪弄来一把他的剑,飞速替马尼德挡住了这一剑,随后不出半招,酒鬼就倒在了地上。“这个人渣……”尼扎说。

    酒馆老板从吧台里面到吟游诗人的身旁,望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酒鬼,“噢!该死的,尼扎。”他焦急的喊道。“你杀人了,还愣着干什么,快逃走吧,要是等卫兵来了,你就逃不了了。”

    “尼扎,我亲爱的朋友,感谢你救了我,”马尼德感激的说道。“你赶快跑吧!去……去德赫瑞姆城,杰姆斯在那里,去找他。”

    晃过神来的吟游诗人急忙丢掉了手中沾血的剑,急忙跑出了酒馆,连夜向着城外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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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2章:(卷轴预言)

    本章人物:(‘落魄商人’马妮德)、(‘酒馆老板’苏克)、(‘治安官’哈瑞斯)、(希莱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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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02章:(卷轴预言)

    吟游诗人逃走后,躺在地上没有生息的酒鬼的那些狐朋狗友也溜出了酒馆,大概是去向巡防的卫兵报信去了。

    “该死的,马尼德,”苏克闷闷不乐地嚷嚷道。“这都是你惹的祸,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等着卫兵来抓你吗?”

    “噢,苏克老板,怎么成了我的错,”马尼德露出一脸无辜的表情。“是这个喝醉酒的家伙先动的手,这个蠢货也不是我杀的,我甚至根本就没有碰到他!”

    “这里这么多人,他为什么偏偏要找你麻烦呢?”苏克的语调中带上了罕有的呵斥。“要是你刚才不去瞅他,不对着他傻笑,他能对你下手吗?”

    “该死的,你这里是酒馆,”马尼德有些不快地作出解释。“大伙坐在一起瞅来瞅去的有什么不正常吗?我不冲他笑,难道还要装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看着他?”

    酒馆的大门再次被推开,一队卫兵在治安官的带领下冲了进来,酒鬼的那些狐朋狗友跟在身后,治安官撇向身旁的举报者询问道:“告诉我。杀人犯是谁?”

    “大人,是他,”瘦个的男人指着对面的马尼德说道。“就是这个商人的同伴杀死了汉姆。”

    苏克走上前进行简要的说明:“哈瑞克大人。不是这样的,请听我解释,是这个喝醉了的大汉先拔出了武器想要砍死我的朋友,而在我这里卖艺的诗人是迫不得已才失手杀了他。”

    哈瑞克皱起眉头。“苏克,禅达的律法你应该清楚,任何情况、任何缘由在禅达行刺、复仇等行为都将被视作谋杀处死,无论你是骑士还是平民。”

    马尼德急了。他连忙辩解道:“可大人,我并没有杀他,杀他的人已经逃走了。您没有权力抓我。”

    “在禅达城内就要遵守禅达城的法律,”治安官突然下令道。“来人,把杀人犯的同谋和那具尸体都带走。”

    马尼德就这样被禅达守卫强行给带走了,一脸痛苦表情的苏克担心再也见不到了他的老朋友。最主要的是马尼德欠他的钱。有可能再也要不回来了。

    喧嚣的夜晚,再次恢复平静,远处的酒馆依然在雾霭中透过窗户跳动着烛光。

    在静谧的夜晚隐约的听到欢笑声、音乐声。当然,只有经验丰富的冒险者才能找到去酒馆的路,来一杯麦酒放松一下心情。

    门一开,身后的冷风嗖的钻了进去,旅人在门口站定,原本喧闹不休的酒馆突然变得鸦雀无声。

    旅人扫了眼周围。只见从门口通向吧台的左右两侧,十多个正在喝酒打牌。面目狰狞的汉子正满怀戒备地瞪着他,不少人更是将手按在了武器上。

    靠近吧台的壁炉里升腾着熊熊火焰,墙壁上挂满了一排排闪亮的任务悬赏令。酒馆老板苏克双手抱臂靠在吧台后面,懒洋洋地瞅着新来的客人。

    外面的冷风持续未停,酒馆里的气氛却是稍显窒闷。旅人若无其事地环顾了一圈酒馆后,这才不紧不慢的关上木门,取下斗笠,向后推倒兜帽。

    兜帽放下的同时,一名隔坐在众多粗鲁大汉一边,单手托腮的妖冶男子立刻惊喜了吸了一口气,捏着嗓子细声细气的朝旅人招呼道:“哟,好漂亮的小哥呢……这么冷的天,小哥你居然孤身一人,真是胆大得很呢!要不要来哥哥这里喝杯麦酒暖暖身子呀?”

    这娘里娘气的声音一出口,顿时冲散了刚刚紧张的气氛,一见来人只是个长相异常清秀的瘦弱少年,酒馆里再次恢复了常态。

    佣兵们打牌的继续打牌,喝酒的继续喝酒,没人会去担心一个稚嫩的少年能对他们产生什么威胁。

    只是坐在娘娘腔旁的络腮胡子佣兵却不肯放过调侃同伴的机会,这时便大笑了起来:“就你还自称哥哥?昨晚我们干那妞儿的时候,瞧你那脸吃醋的样,是不是巴不得我们干的是你啊?”

    娘娘腔佣兵满脸羞红,好似被说中了心思一样,双拳不停的捶打着那名佣兵,“你讨厌!你讨厌!”

    酒馆内的其他佣兵们纷纷笑的前仰后合,连嘴里和杯中的酒都喷洒了出来。

    希莱姆也不理会他们,面无表情地走到酒吧台前:“老板,这里有没有一个叫马尼德的商人。”

    苏克从对方的言行举止观察到对方不是普通的冒险者,而是有一定身份的贵族或者骑士,于是他以礼相待。“请问阁下,您找他有事吗?”

    来人将几枚金灿灿的第纳尔轻轻的甩到吧台的桌面上。“老板,你只管告诉我,他在哪?这些金币就是你的了。”

    “刚刚不久,被巡防的卫兵捉走了。”

    “还真是个堕落的家伙。”希莱姆自语的喃喃了一句,随后问道:“知道他被抓去哪了吗?”

    “还能在哪,当然是被当成犯人关押在监狱里了。”“出门往左走,走到下一个路口再往右拐,然后在前面的三叉路往左,一直走到尽头你就能找到了。”

    “谢谢!”希莱姆又丢了一枚第纳尔给酒馆的老板,要了一杯黑麦酒,喝下一杯酒后,他便离开了酒馆。

    在治安官大人那里报名登记之后,已经是傍晚时分。

    马尼德随着希莱姆回到他的旅馆房间。他发现这个人除非必要绝不说话,而现在希莱姆正默默地修补手中的一面破损的圆盾。

    “克莱姆?”马尼德从治安官的询问中听到的他的名字,但不太确定。

    “希莱姆。”希莱姆看都不看他。继续用石块砸打钉子,以使铁箍镶嵌在盾缘。

    “奇莱姆?”

    “希莱姆!”希莱姆猛然转身揪住马尼德的胸口衣襟,眼前这个家伙一身的酒气,许久不曾打理的蓬乱的棕色头发,淡蓝的眸子里惊慌无法隐藏,这真是我要找的人吗?“记不住我的名字没关系,你只需要记住一点——我。是你的主人!”

    “放心放心,我的记忆力真的很不错,我甚至可以记起十五年前。我第一次做生意从罗多克跑到维吉亚卖掉的三十四种货物的名字、数量当然还有它们的价钱。”

    马尼德举着双手露出人畜无害的微笑,他知道去惹怒花了大价钱赎出自己的希莱姆十分不智。

    希莱姆的目光依然冷冷地注视着马尼德的眼睛,揪着他的衣服丝毫没有放开的意思。

    马尼德笑了一下赶紧接着说下去:“我的大人,您不相信是吗?当时我带了二十匹驮马。五驾马车。雇佣了五十个血刃团的锁甲佣兵,还有我的堂兄夫妇、堂弟、合伙人托尼、吉姆,以及四个仆人、六个马夫,我带了十五匹罗多克云纹织锦,十匹苏诺宝衣工房的超薄丝绸,十桶罗多席勒庄园的红葡萄酒,二百锭官用镔铁……哦!主人,我……我过去是做了点走私活动。但我真的是被逼的……”

    “二百锭官铁?只要十锭就足以定你绞刑了!”希莱姆的表情仿佛永远都不会变化,虽然这样说却松开了他有力的手。“看来你真的是那个预言中的家伙。”

    “什么?预言?”希莱姆说话声音很低。近在咫尺的马尼德却听的很清楚,传说中的预言通常可都是与大人物才有关系的。“亲爱的主人,您这里有什么有关我的预言?”

    希莱姆没有回答,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小的羊皮纸卷丢给他。

    马尼德迫不及待地展开来,上面写着几句话:背叛的终点即重生的起点,堕落的商人与你命运相连,静止的圣火是毁灭的先兆,黑暗的梦魇来自西方海岸。

    “这是什么意思?”马尼德读了两遍还是难以理解全部的含义。“看来我就是这所谓的堕落商人,而你独自留下则是遭遇了伙伴们的背叛——哦,这真可悲。可是这静止的圣火是什么?黑暗的梦魇又是什么?”

    “不知道,”希莱姆从马尼德手中夺回羊皮纸重新塞回怀中,摸出一袋第纳尔丢给马尼德。“去,帮我买一把手半剑,一面橡木盾,两匹好马,买两套好点的铠甲,如果你不想明天与水贼战斗之后缺手断脚的话。”

    “两套?”马尼德紧张起来。“可我只是一个……”就在马尼德想说服对方的时候希莱姆的大手适时地伸过来卡住了他的脖子。

    希莱姆问:“商人是吗?没有人为你授予过爵位吗?”

    马尼德无法说话,只是双手扳着希莱姆的手腕努力摇头。

    “那很好,我是骑士!而你,则是我的侍从!平时,你要照顾我的起居生活,战斗时,你要随我冲锋杀敌!懂了吗?”直到马尼德连连点头,希莱姆才收回了自己的手。

    马尼德咳了几声偷眼看了看希莱姆依然冰封的表情,再也不敢提远离战斗的事,战战兢兢地问:“但是……为什么只要一把手半剑和一面盾牌?”

    “你用这个。”希莱姆抽出腰间的阔身短剑和刚刚修补好的盾牌扔给他。

    马尼德大略一瞅就在这把短剑上发现了至少五个缺口。马尼德摇了摇头,笨拙地把短剑插到自己腰间。这简直就是谋杀,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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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3章:(赏金猎人)

    本章人物:(马妮德)、(希莱姆)、(罗格)、(韦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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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03章:(赏金猎人)

    “大人!”骑士罗格派出的游骑兵从丛林中横穿出来,“这边有人驻扎过的痕迹!”随即拨转马头在前引路。

    罗格是这支赏金猎人队伍的组建人。说到精湛的技艺,人们经常会想起罗格这个名字。关于他的过去人们所知甚少,只知道他是个自由骑士。

    不过他的能力的确非比寻常,也有人说他的能力完全来自他的天赋。他的飞镖非常的精准,他锋利的骑士剑击倒任何敌人,他的敏捷无人能比,他骑术也数一数二。

    在马尼德的眼里,骑士跟希莱姆一样不喜欢废话和露出笑脸。不同的是罗格行事有着骑士们标志性的庄重气势,而希莱姆则更像一头猎豹,看起来像温顺的猫咪,却始终透着极其危险的气息。

    马尼德几乎观察过队伍里的每一个人,跟他身后的贝塔克是斯瓦迪亚王国某个男爵拥有的一座农场的农奴之子,只有十九岁。如果让马尼德用一句话来形容他,就是一个为爵位而战的傻子。

    这一评价同样适用与和他一同前来的好友赫德,他们穿着一身破旧的无袖镶钉皮甲。而武器则是生锈的短柄砍斧,看到他们的武器装备马尼德心中略感安慰。

    韦恩是一支七人佣兵小队的领头人,他和他的人与自由骑士合作过很多次。据说他只有三十五岁,可看起来并不比五十岁的喀拉杜斯(城中酒馆遇到的那个骑枪冠军)年轻太多。

    马尼德以此断定,这个家伙绝对是个有着丰富经验的佣兵,脸上的几条狰狞的伤疤可以作证。

    莫库拉、斯多隆、拉特以及海汶是刚刚完成护送任务的商队护卫,他们穿着打磨过的短链铠,背着长弓、箭筒和圆木盾,手里的长月刃斧光可鉴人。看起来是一群很可靠的护卫者。

    贩奴者坎比和他手下的四个人赏金猎人则配备的是钉头锤、圆盾以及长衫链甲,他们的马匹也要比其他人的更健壮。

    罗格身边的两个人是他的侍从骑士,而另外四个人包括前方带路的都是罗格手下装备精良的游骑兵。

    我只是个商人。马尼德对自己说,为什么和这样一群毫无利用价值的人在一起?被铁斧、钢剑、铠甲环绕着,这真是太格格不入了!

    不,也许那四个装备精良的商队护卫以后可以雇佣来为我的商队押送货物。马尼德心里如此幻想着。这样我就不用再担心货物会被强盗们抢走了。

    队伍最终到达的地方是在北望河西岸一座矮山下的树林中。三堆营火的灰烬中虽然已经没有火星。却还在散发着淡淡的轻烟,空气中还残留着一丝烤鱼的香味。

    “他们应该有三十个人左右,”罗格的游骑兵做出了判断。“看营火离开这里不会超过半个时辰,只是这附近有太多的活动痕迹,那边还有一个山洞,也已经空了,我们没有带猎犬,没办法判断他们的去向。”

    罗格驱马来到营火旁。拔剑刺入灰烬中并挑出一点用指尖捻开嗅了嗅,指着地上一根断裂的硬木杆说:“这批人虽然人数有点多。但缺少武器和训练,莫库拉,带上你的人跟我的人向下游搜索;希莱姆,虽然我还不够了解你,但你是除我之外唯一的骑士,就由你带领韦恩的人和其他人一起向上游搜索,有任何发现派人沿着河岸向我通报联系。”

    “我尊敬的罗格大人,”韦恩看了一眼希莱姆和马尼德。“也许我会是带队的更佳人选。”

    “我的大人,”希莱姆没有等罗格回应韦恩的话,指着矮山的山头说:“我们来的方向地势开阔,这些水贼在这山头上很远就可以看到我们的到来,虽然我们的人装备精良,但如果分散开来在丛林中遭遇他们并不会有太多优势。我很乐意把带队的职责交给你,但我不会留在你的队伍里。”最后这句话是对韦恩说的。

    “你想找死吗?”韦恩身后的一个佣兵跳下马来,抽出弯刀走上前来。“我会切下你的舌头作为你为无知傲慢而付出的代价!”

    “韦恩!管好你的人。”罗格说。“希莱姆,你说的不是没有道理,而我和韦恩已经在这里抓捕了三年的水贼,我们了解他们。他们手里的武器仅仅是木棍、木枪、石斧,甚至石子,一个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武士足以同时对付他们三五个人,所以,收起你的担心。如果你不介意,就由韦恩带领你们向上游搜索。出发!”

    “罗格大人,”希莱姆毫不掩饰他脸上的不屑。“我不会加入他的队伍,我和我的人会单独行动。我们走!”希莱姆叫上马尼德拍马离开了队伍。

    “懦夫!他这是在逃跑!他根本不是什么骑士!他是个懦夫!大人,你不该阻止我的!”韦恩的佣兵挥舞着弯刀咆哮着。

    “让他们走吧,他们不会拿到哪怕一个第纳尔,诸神会保佑他们,”韦恩笑起来显得更佳狰狞。“直到遇到海盗。”

    这支临时组建的赏金猎人队伍就此分开了,一共分成了三队。

    自由骑士罗格和他的人与四名商队护卫组成一队,韦恩带着他的佣兵与贩奴者坎比和他手下的四个人赏金猎人为一队,剩下的马尼德和希莱姆两人组成一个小队。

    “我尊敬的大人,我觉得那家伙说的没错,”马尼德在后面紧紧跟着希莱姆。

    “嘿!希莱姆大人,”马尼德冲着前面的骑士喊道。“我们单独走,真的很不明智,他们有三十多个人,你知道的!”

    “喂!我的骑士大人,”马尼德跟在身后不停的发牢骚。“我是认真的,如果你执意要这样单独行动我可就要回去了,我可不想被一群人拿斧子砍成肉酱!”

    希莱姆终于回头瞥了马尼德一眼,但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如果不是你与我的命运相关我才不会管你。虽然我还不知道我们之间究竟有怎样的联系,可在我弄清楚之前我会把你带在身边,如果你想离开——你最好不要逼我把你捆在你的马鞍上。”

    “好吧,好吧,我投降,”马尼德摇头叹息。“我必须说你的那个先知是个真正的预言家,不过我觉得他的预言并非是得到神的启示,而是源于对你的了解。”

    希莱姆疑惑地看着马尼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马尼德笑了笑说:“其实很简单,因为你的先知是个非常了解你的大骗子,以你这么强势的性格,只要他说某个人与你命运相连,无论是说成堕落的商人还是行乞的乞丐,你都会拉上他一起走。既然一起走那么必然一起吃饭、一起喝酒、一起应召赏金猎人,遇上海盗显然也要一起被乱刀砍死,喏,这就是我们可悲的命运相连。这么简单的识人骗术也能算是预言的话,我早就可以成为主教了!”

    “你没有看上去那么笨,但也没有你自己想象的那么聪明。”希莱姆跟他说话的时候一如既往地扬起下巴,却高傲地不愿正眼看他一眼。

    带着马尼德转进一个小山坳后,希莱姆停下马回头望望,翻身下马把马缰绳交给马尼德。“如果不想莫名其妙地死掉就把嘴巴闭上,安安静静地等在这里。”

    希莱姆摘下长弓提在手里,伏下身体迅速地爬上山坡潜伏在一棵高大杉树下的灌木丛中。

    马尼德紧张地向四周望了望却什么都没有发现,急忙把两匹马拴在身旁的树干上,抽出短剑。可他再看向那棵杉树下的灌木丛时,希莱姆的却早已渺然无踪。

    “嘿!希莱姆!”马尼德低低呼唤了一声,却没有人应答。

    山风吹过,周围的树木沙沙作响,摇曳的枝叶中似乎隐藏着无数的鬼影,忽然觉得背后有点不对劲,转过身去却什么都没有。

    几声黄莺的轻啼传来,听起来却绝不像平时那般动听婉转,远远的布谷鸟的叫声回应着,瞬间,马尼德觉得这世上仿佛只剩下了他自己一个人。

    “真该死!我只是个商人!居然把我自己扔在这里!”马尼德的手不但出汗,而且开始颤抖。

    马尼德在山坳中发现一块小房子般大小的巨型石块,看样子是很久以前从山头滚落下来的,而下面有一条可以容身的缝隙。

    马尼德把自己略显肥胖的身体塞了进去。谁敢探头进来我就砍掉他的脑袋,他对自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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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4章:(佣兵韦恩)

    本章人物:(韦恩)、(坎比)、(那巴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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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04章:(佣兵韦恩)

    “他们两个还没有回来,”一个佣兵靠近韦恩低声说。“太阳都快落山啦,恐怕是追丢了吧?”

    “也可能已经死了,”韦恩咬着牙说。“也许我们低估了那个骑士。嗨,坎比!”

    韦恩看到贩奴者驱马过来打了个招呼。坎比回应着靠近韦恩说:“嗨,天色太晚了,我们是不是该找个地方扎营了?”

    韦恩点了点头右手指着前方靠近河岸的高大丛林说:“我们到那边高大松散的桦木林扎营,这里树林太密集了,容易受到……啊!”

    突兀,一把斧头从右边飞来砍到了他的手肘,链甲衫里传来骨头碎裂的声音,整个小臂垂了下来。

    “敌袭!”韦恩忍痛大喊,左手扳住马鞍翻身下马借助马匹挡住右侧,“快下马防御!快!快!”

    “只有十来个海盗,”坎比抽出流星锤,用盾牌挡住了一支投矛,“兄弟们,跟我上!要抓活的!”

    坎比双腿加紧猎马冲了过去,最近的海盗转身想跑进树丛,被坎比一锤砸中背心扑倒在地。

    坎比手下的四个强悍的赏金猎人也都放马冲锋过去,海盗们面对装备精良的赏金猎人没有太多办法。赏金猎人用盾牌抵挡威胁较大的飞斧、投矛和弓箭,而那些生锈的刀斧砍到坚实的链甲上几乎没什么效果,海盗们四处奔逃。一个接一个倒下,顿时一片混乱。

    韦恩探头出来观察,这时太阳早已落山,丛林中升起了淡淡的薄雾,隐隐约约看不太清到底有多少个人,但可以看到他们大都衣衫褴褛没有盔甲,而且在赏金猎人的冲击下几乎没有还手之力。

    “贝塔克!赫德!”韦恩指着躲在马后的农奴之子大喊。“是你们练习实战的时候了,他们只是些海盗,上去帮忙吧!”又指着手下的佣兵喊道:“你留下帮我警戒。其他人去给我宰了这些该死的臭虫!他妈的!我的胳膊……”

    佣兵帮他把右臂的链甲卷起来查看伤势,伤处的链甲已经断裂变形,衬底的羊毛衫也已经被砍透,割断衣袖韦恩看到只剩一半肌肉连接着的小臂不禁又是一通咒骂。从腰间抽出弯刀交给佣兵。

    “老大。”佣兵看着韦恩,“我们连夜赶回禅达应该还能来得及找医官接上,这要是砍下去可就没机会再长出胳膊来了。”

    韦恩略微犹豫了一下,“我可不想像德安一样被医官捆上一堆臭哄哄的布条躺在床上等死。别啰嗦,我血要流光了,该死的!”

    佣兵撕下布条帮韦恩勒紧胳膊止血,切断残肢上药包扎,可是血涌的太快。几次把抹上的药膏冲掉,佣兵费了好大劲才处理妥当。

    “去看看他们收拾的怎么样了。”韦恩脸色苍白。左手用力卡住右臂,身子无法抑制地颤抖着,尽量不把注意力放在断臂上。

    佣兵站起来往战斗的地方看了看说:“他们跑进林子里了,我去看看。”抽出短斧跟了过去。

    丛林里人喊马嘶令他更加心烦气躁,韦恩挪动身子靠坐在一棵大树下,坐下时牵动手臂,一阵刺骨的疼痛差点令他昏厥。“诸神在上,快点结束吧!该死的!”

    没多久,不远处一个惊慌的身影从树林里穿过,随着枝条抽打在皮甲上噼噼啪啪的声音和枯枝断裂的声音逐渐远去。

    韦恩挣扎着站起来望去,好像是贝塔克,也可能是赫德,这些农奴胆小怯懦、蠢笨如猪,当初就不该让他们进队伍的,抓到他一定要抽他三百鞭子!

    韦恩没有力气去追逐他,好在他们除了一切所需都是自理外,还交了五个迪拉姆的费用,跑了也少个累赘。

    “救命!”忽然正在战斗的树丛那边刚刚派出的佣兵逃了回来,而在他身后,六七个穿着各式各样盔甲、拿着各种各样武器的海盗紧追不舍。

    “老大快救我!”佣兵大叫着,韦恩面前就是他健壮的猎马,只要他上马迎过来接应他就可以逃命了。

    “这个蠢货!”韦恩奋力用仅存的左手攀住马鞍,把左脚穿进马镫,可平时轻松的上马动作却无法办到。

    一支羽箭射中佣兵背后的铠甲发出一声清脆的声音掉落在地上,佣兵被吓得大叫了一声,跑的更加快了。

    海盗们叫嚷着投出短矛和飞斧,有一根木杆削成的标枪贴着他的大腿擦过,像一只受惊的老鼠钻进了草丛,另一把飞斧则从佣兵的头顶飞过,嵌进韦恩身边的树干里。

    韦恩再一次努力上马,忍住剧痛用断肢协助才终于成功,双腿用力一夹,猎马就向着佣兵迈开脚步跑去,随即韦恩拨转马头,向着远处飞奔,身后传来佣兵的咒骂,随后变成了撕心裂肺的惨叫。

    他们一定是中埋伏了,连那个该死的希莱姆都知道密林里骑兵没有优势,海盗们只是用几个人勾引我们坎比就上当追了进去。

    韦恩能够想象到赏金猎人们进入密林后如何被人扑下马,或者被人用绳索从马上兜下来,在他们摔得七荤八素的时候被斧头、棍棒还有草叉、镰刀砸成肉饼、切成碎块。

    就在韦恩胡思乱想的时候他的猎马马蹄被草丛中忽然崩起的绳索捆住了前蹄,草地在韦恩眼中迅速变大。在他落地昏迷之前,眼角草丛里走出一个手持双刃巨斧的高大身影。

    浑身的痛楚把他从昏迷中唤醒,尤其是断掉的臂和左小腿。恐怕左腿的骨头已经断了,韦恩想起来落马的时候自己从马头上栽了下去,而马匹似乎也翻倒过来压到了自己。

    韦恩握了握左手,虽然又引起左肩一阵剧痛好歹左手还连在左臂上。他深吸了口气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一个狭小而潮湿的石洞里,还能听到水波流动的声音。

    墙壁上火把的火焰轻轻跃动着,四周的阴影也随之舞蹈。到一个穿着破旧皮衣的汉子坐在不远处看着他。

    或许是他的呻吟声吸引了对方的注意,可那汉子看到韦恩醒来只是轻哼了一声来并没有说话,继续用手里的石块打磨着他的直刃砍刀。打磨的精光雪亮。

    “为什么?”韦恩用左手撑着半靠在石壁上,“为什么没有杀了我?其他人呢?”皮衣汉子瞥了一眼他,把石块扔掉吹了吹刀刃收入刀鞘,起身走了出去。

    这是**裸的蔑视。韦恩恨不得用眼神之剑把那个背影切成十段。

    可当他看着自己失去的手和断掉的小腿时满腹的怒气被深深的绝望所替代。他们虽然拿走了自己的铠甲和武器,却没对他进行任何束缚,一个只剩一只脚和一只手的人还能怎样呢?

    韦恩谈了口气小心地靠回石壁以免伤处的剧痛再次把自己搞的昏厥过去。自己作为赏金猎人的生涯从此结束了,他不知道这种感觉是悲哀还是解脱,也不知道今后还能靠什么维生,连阿拉西斯伯爵的门房老头瘸腿罗布塔都有两只手,他可以给伯爵老爷喂马饮水、劈柴生火,而自己还能做什么?甚至连给伯爵的城堡大门插上门闩都难以办到。而且给伯爵大人上门闩恐怕也只是梦想,作为水贼海盗的死敌赏金猎人还能在海盗的手里活到明天吗?

    韦恩小心地抬起右臂。断臂处用草药、麻布做了简单的包扎,而左腿小腿也被木棍和麻绳捆扎着,两处伤都拥有撕心裂肺的疼痛外加麻绳勒紧的酸麻肿胀,韦恩不得不时时刻刻咬紧牙关,他开始后悔苏醒过来了。

    不过这也给了他一丝希望,如果这些海盗想要他死就不必这么费事为他治疗了。

    他们没有让韦恩久等,沉重的脚步声夹杂着锁子甲细碎的声音由远而近,那个皮衣汉子跟着一个背着巨斧的黑发壮汉走了进来。

    韦恩可以发誓他是他见过的最高大魁梧的家伙,活像一头披着锁甲的棕熊,而他狰狞的面孔才是最令韦恩吃惊的,一条从左颧骨到下颚的长疤痕,蓝色的眼眸,一头乱蓬蓬的红棕色长发从他的骨头头盔下张牙舞爪地钻出来。

    “那巴尔!”韦恩从未感到过如此口干舌燥。

    “啊哈!”那巴尔大笑一声。“看来我这颗价值一千第纳尔的脑袋为我增添了不少素未谋面的老朋友,是吧?”他的嗓门跟他的身材一样惊人。

    “到处都有你的……画像。”韦恩斟酌着语句,他本想说通缉令。

    “我也认识你,韦恩,”那巴尔蹲下来审视着他,仿佛饥饿的狼盯着受伤无助的小鹿,“自诩正义的罗格手下最得力的走狗,听说你为了赏金把尤迪恩的村民当做海盗抓捕杀戮,或许我该把你交给他们?”

    “有种就杀了我!”韦恩的声音低沉嘶哑,“只用你的舌头可没法杀掉我!”

    那巴尔点了点头,一脚踏住韦恩的左腕,从腰间拔出飞斧在韦恩的哭嚎声中切掉了他的小拇指,“再来一根怎么样?”他问,淡蓝的眸子冷酷如冰。

    “不不不!够了……够了!求求你!够了!”韦恩几近昏厥,终于丢弃了最后的尊严,“你要我做什么都行,别再伤害我……不,不要再伤害我,求求你……”

    “你很聪明,但还不够!” 那巴尔满意地收起斧头站起身,“我只是需要一个能走进禅达城墙和阿拉西斯城堡的人而已,别忘了,站在你面前的是我!劫掠者之王——那巴尔!”

    一张封好的信件丢在韦恩的肚皮上。

    “带给阿拉西斯,如果让我知道你没有照办或者耍什么花招,我一定会切开你的喉咙,无论你逃到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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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5章:(变成敌人)

    本章人物:(马尼德)、(希莱姆)、(罗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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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71章:(变成敌人)

    又是一记重击。

    已经像块烂铁饼的盾牌啪的一声飞散,马尼德整个人就像被生气小女生摧残过的老旧布娃娃般飞了出去,狠狠的撞在墙上,痛的他几乎认为把脊椎给撞断了,整个人抱腰蹲在地上呻吟。

    不过只是像断说明还没断,起码马尼德还感觉得到痛,还有能力在那个大块头佣兵抓住他的头发要将他斩首前反击。只是令他惊讶的是先前还是同伴的商队护卫,这会居然变成了敌人。

    可是让马尼德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会是我?杀了我对他们有什么好处?难道就为了吞掉我的那一份赏金吗?该死的希莱姆,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自己却不知道跑到哪去了。他在心里咒骂着。

    一届刺眼的尖锋出现在他的咽喉后,马尼德轻轻一顶,这个佣兵难以置信的惊悚瞪着他无力的抓扯着空气踉跄倒地。

    不过马尼德没有去割下那个头颅,并不是他怕对方以以己之道还己之身,如果脖子上出现个大窟窿还不死,叫对方割掉他的头给他都心甘情愿,但是他连割人头颅的力气都没了。

    刚才那迅猛的一记匕首攻击已经耗尽马尼德所有的体力。现在只能在原地狠命不得把鼻孔扯裂似的喘着粗气。

    忽然马尼德听见洞穴外面厮杀打斗的声音,接着他听见了希莱姆的叫喊声:“马尼德,马尼德。”

    马尼德刚从洞穴了探出了身子。只见一个喘得比他还粗的声音迅速的向他接近,转头一看,却见一个全副武装的骑士斜挥着阔剑向他砍来。是自由骑士罗格,该死的,居然是他。

    骑士显然把马尼德当成好捏的茄子板上的鱼肉,不过他估计得没错,马尼德现在确实没有多少体力可以反击。只能举起盾牌任由对方砍在木盾。

    马尼德被沉重的力道压倒,跪了下去,抬头一看。护盾不愧是铁打的,虽然有些破损,但也没被砍断,但却凹下了一个恐怖的角度。

    罗格骑士打算彻底解决他的性命。但马尼德趁机一边低嚎着。一边向同伴跑去,只要跑到希莱姆的身旁,他就能得到同伴的支援,能暂时离死神远一点。

    跑了几步,马尼德回头一看,吓得他差点倒地,罗格骑士挥砍而下的利剑在他的后背划出了一道血痕,只要在靠近一点。就有可能劈到他的脑袋。

    不跑,拼了。绝望,痛苦,懦弱,所有情绪凝结成一个信念,令马尼德从新捡了一把剑,转过身面向对方。“我们难道不是一伙的吗?为什么要杀我?”

    罗格大概也从马尼德的眼神里看出了他的意思,疾驰的脚步逐渐放缓,托起盾牌摆出一副防御姿态,他可不想和一个一心拼命的死人作什么困兽斗让自己受伤。

    “没有那么多为什么,”罗格语气冰冷的回答道。“要怪就怪你不该跟希莱姆在一起。”

    “希莱姆,他有什么地方得罪你了吗?”

    “我跟他没有丝毫恩怨,甚至在此之前我也从未见过他,”罗格冷厉的目光突然直视着被他的手下围住的希莱姆。“但他知道的太多了,而你也一定从他那知道了什么。”

    “我跟他也只是认识一两天而已,他什么都没有告诉过我。”马尼德向对方解释道,他希望对方能够因此放过他,但他又意识到这根本不可能。

    “这些已经不重要了。”骑士冷笑着回应道。“不管你有没有从他那里知道什么秘密,只要你死了,这个秘密也将随之一并埋藏在地底。”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跟那些海盗根本就是一伙的。”马妮德突然下了评论。“或者他们根本就不是海盗,而是你为了引诱我们出城布下的诱饵。”

    “商人的脑子都像你这么聪明吗?”罗格露出一副鄙夷的目光转向了对面的商人。“难怪第纳尔都装进了你们这些狡猾奸诈的人兜里。”

    “他到底知道什么不该知道的事?”马尼德追问道。

    “你问的太多了。”罗格举着盾牌,仍然没有进攻的架势。

    只要多等几分钟,我就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晕眩,他也就能轻松的砍下我的头颅了,那又何乐而不为呢!马尼德看着禁止不前的对方心想着。

    要么你死,要么我死。马尼德犹如被逼到墙角的孤狼,心中只有这个念头,舍命向他冲去。虽然他已经知道死的绝对是他。

    不过现实永远不可能然你猜到下一刻的场景,一个高大的身影骤然出现在罗格的身后,在骑士意识到的那个刹那,却发现一把利斧朝他劈了下来,希莱姆一斧头削去了他的肩膀和头颅。

    血用一种用豪放也不足以形容的姿态从骑士的身体里向外喷涌,显然左手肩膀已经被击碎了,断骨突出表皮,狰狞的在空气中炫耀一种残酷的血腥。

    紧接骑士倒下了,他是最后倒下去的敌人。骑士的两名侍从和他的手下以及那几名商队卫护都安静的躺在了地上,另外一个躺在了潮湿漆黑的洞穴里。

    马尼德不敢置信的望了望周围的尸体,又望向面前的莱希姆。这真的是他一个人所为的吗?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头?一个人居然能够对付数十名装备精良的赏金猎人。

    希莱姆一把拽过马尼德,替他背后的伤口简单的包扎后,“你还真命大,要是在深一点,这血就止不住了。”

    “哎哟,你能不能轻点,”疼得马尼德忍不住叫嚷着。“你说那个韦恩和他手下的佣兵会不会是和他们一伙的?我们应该赶紧逃离这里才对。”

    “你的脑袋也并不是一直那么聪明,”希莱姆告诉他的同伴。“如果他们是一伙,刚才进入森林的时候就会把我们干掉了,何必要等到我们分散开才动手?”

    马尼德仔细想想,觉得希莱姆说的也有道理。“如果他们只是为了杀……我们,那他为什么要叫上其他人?”不等对方回答,他又补充道。“也许那个韦恩和他的佣兵也是他们的目标之一。”

    “你的脑子又变聪明了。”希莱姆猜测道。“说不定韦恩和他手下的佣兵这会都已经死了,这样一来禅达的守备力量又变弱了一些,而几大佣兵团又都受雇于斯瓦迪亚王国不在城内……”

    马尼德有些狐疑的问道:“你想说什么?你的意思是……”他的语调一瞬间起了微妙的变化。“难道有人想打禅达的主意?”

    “你别忘了,禅达可是整个大陆最富有的城市,谁不想拥有它?”希莱姆肯定的判断中带着不宜觉察的忧虑。“只要拥有了禅达的财富,就等于拥有了一支庞大的军队。”

    “那背后的阴谋者会是谁呢?”马尼德那轻声的自语并没有传入一旁的耳中。“维吉亚人,还是诺德人呢?”

    这些都跟他们没有关系,马尼德不再兜圈子,而是直入主题。“我想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杀你?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知道了他们的目的?”

    “你已经知道了答案,不是吗?”

    “你什么时候告诉我了?” 马尼德的语调中带上了惊讶和意外。

    “昨天晚上你就知道答案了!”一旁的希莱姆露出了沉重的表情,他没有想到这么快他们就找到了他。

    马尼德仿佛想起了什么,几乎是脱口而出:“是关于那个预言?”

    希莱姆只是耸了耸肩膀,算是回应马尼德。

    两人收刮了那些尸体身上的钱财,又挑选了几把趁手的武器,接着他们又花费了好一会功夫,在附近挖了一个大坑,把那些尸体拖到坑里埋了。

    所有的一切都处理妥当了后,希莱姆和马尼德各自挑选了一匹高大健壮的马儿,并将其他的几匹马都赶跑了,这才骑着那些骑兵们留下的马儿朝着树林外而去。

    “我们该怎么办?”马尼德催马跟在后面,“这是去萨哥斯的路吗?”

    希莱姆觉得自己越来越难以忍受他了,每天像个半大的孩子一样问东问西,任何事情到他那里都要纠结一番,发表一些毫无意义的言辞。

    “或许可以去德赫瑞姆,”马尼德没听到回答就又开始絮絮叨叨地说着。“那边我比较熟,我叔叔的妹夫跟那拉守备队长很熟,我们在那里会很安全,现在维吉亚和诺德已经停战了,走商路的话应该不会有太多麻烦……”

    希莱姆不想再听他的废话,直接打断他说:“我们现在是向西,不是向东。”

    马尼德听了一愣,看看周围的景色不可置信,“什么?向西?”

    可是虽然星光明亮但没有月光,周围的情景只是依稀可见,远处一片漆黑,加上路途不熟,马尼德根本分辨不出方向。“喂!喂!我的大人!你刚刚杀了人,继续留在禅达的领地上是自寻死路!我们应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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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6章:(马尼德)

    本章人物:(马尼德)、(希莱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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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06章:(马尼德)

    “我们该怎么办?”马尼德催马跟在后面,“这是去萨哥斯的路吗?”

    希莱姆觉得自己越来越难以忍受他了,每天像个半大的孩子一样问东问西,任何事情到他那里都要纠结一番,发表一些毫无意义的言辞。

    “或许可以去德赫瑞姆,”马尼德没听到回答就又开始絮絮叨叨地说着。“那边我比较熟,我叔叔的妹夫跟那拉守备队长很熟,我们在那里会很安全,现在维吉亚和诺德已经停战了,走商路的话应该不会有太多麻烦……”

    希莱姆不想再听他的废话,直接打断他说:“我们现在是向西,不是向东。”

    马尼德听了一愣,看看周围的景色不可置信,“什么?向西?”

    可是虽然星光明亮但没有月光,周围的情景只是依稀可见,远处一片漆黑,加上路途不熟,马尼德根本分辨不出方向。“喂!喂!我的大人!你刚刚杀了人,继续留在禅达的领地上是自寻死路!我们应该……”

    “闭嘴!”希莱姆觉得好像被无数只苍蝇围绕着。“是他们要来杀我们,如果你想去死就尽管回去!”看着似乎被吓到的马尼德希莱姆颇觉无奈。“没有人看到我杀他们,也没有人看到你掩埋尸体,知道这件事的只有派他们来的人。放心,没有人会去向治安官报告这件事,否则进到地牢里的会是他自己,明白了吗?”

    马尼德耸了耸肩,“好吧,你说了算。”

    于是希莱姆转回头继续前行。

    过了一会,马尼德忍不住又问:“那我们向西去哪儿?”不过希莱姆没有再理会他。“噢!我想起来了,怎么说的来着?黑色的梦魇来自西方海岸是吗?听起来真的不是什么好兆头,而这种预言让我想起了我小时候听过的那些神话故事。吉尔女神原本没有预言能力的,为了验证她丈夫的命运她悄悄从主神格兰帕尔那里偷取到预言之书,当她掌握了预言之书后结果你猜她预见到了什么?”

    希莱姆甚至连头都没有回,马尼德自顾自地继续讲着。“她看到了她丈夫的惨死!被谁来着?对了。是大海怪莫尼克斯!被它杀了之后好像还挖出了他的心脏吃了。于是吉尔想尽办法想要改变这个结果,虽然她做了很多努力,最后却发现无论做什么都于事无补,她的丈夫还是被莫尼克斯吃了,最后几乎她找到了人类英雄‘刚’为她报仇,用他的神铸武器帮她杀死了莫尼克斯。你看,这样的预言有什么用呢?明知结局却无法改变,伤心痛苦的要命。还不如什么都不知道的好。”

    当马尼德看到希莱姆回头看他的时候立刻接着说:“不过,其实我也很想看看到底什么火会是静止的。跟着大人您的生活真的是太惊……精彩了,没错,几乎跟那些远古神话故事一样精彩,简直让人热血沸腾!”

    经过一夜不停的赶路,他们已经走出了尤河两岸茂密的林地,天刚拂晓的时候终于到达目的地,一片巨石交错的海岸。

    远处的大海如同一块巨大的蓝宝石,汹涌的波涛一次又一次地冲向他们脚下的山崖礁石,激起的浪花足有四十尺高,发出巨大的轰鸣。

    沿着海岸向北望去隐隐能看到禅达湾向海面延伸的礁石海岸以及高耸的灯塔,禅达港就在那里面,向南则是一片蜿蜒无尽的海岸线,如果从禅达港坐船一路向南航行,如果顺风顺水可以在两个月内抵达提哈港,那里是诺德王国最大的海港,也是禅达以南最繁荣的海港城市。

    “现在该怎么办?”马尼德又问,“还好只是说西方海岸,如果是海里我们恐怕得去租一艘军舰了。”

    希莱姆可没心情听他的笑话,尽管那几句预言早就烂熟于心,他还是下意识地摸出羊皮纸打开来看,马尼德也凑上前来看。

    “也许我们搞错了,”看了一会马尼德忽然指着第三句话说。“你看第一句第二句都是按顺序来的,你先遭遇了背叛,然后遇到我,我们现在要做的应该是找到第三句里那个所谓‘静止的圣火’,而不是先跑到这鸟不拉屎的西方海岸,对吧?”

    “那我们应该在哪里找这个静止的圣火呢?这里没有提到位置。”希莱姆虽然讨厌马尼德的聒噪,但不可否认他还是很聪明的,而且知道的东西的确不少,尽管很多时候不但没什么用还会令他恼火。

    希莱姆收起羊皮纸小心收好,四处望了望指着南面一片临海的山崖说:“去那。”

    于是他们用了半天的时间到达了那里,又花了小半天的时间围绕着山崖进行查看,这片山崖地势较高,有着更好的视野,山崖西侧临海,崖壁陡峭高耸,崖下是破碎的巨大山石。

    他们在南侧发现一个风水侵蚀的岩洞,希莱姆在岩洞里找了一个平坦的高处作为休息的营地。

    等到马尼德去远处的草地让两匹马啃饱了青草,又到尤河边饮过了水回到岩洞的时候,夕阳已经沉没在满是霞光的海面里。

    希莱姆收起羊皮纸,向归来的马尼德扬了扬下巴示意他去吃架在营火上烤好的风干肉,又从行囊中摸出一个苹果丢给他。

    马尼德接过苹果咬在嘴里,把两只手套摘下来放在石头上做垫子。然后一屁股坐在上面抱怨道:“两个人的马却要一个人来照料,嘿,你就不怕我骑马跑掉吗?”

    “怕。”希莱姆靠在石壁上闭上眼睛,“我怕你自己一个人没命回到禅达。”

    “真是……英雄所见略同。”马尼德无奈地耸了耸肩,“话说我们就在这漫无目的地等吗?”马尼德咬了一口苹果,甜美的汁水令他咂起嘴巴,随即咬了一口烤的香喷喷但是有点太硬的风干肉,“等到某一天我们点起的火不会跳动了?也许吧,不过我们离开禅达的时候只带了能够吃一周的食物。我们不会总呆在这里吧?”

    希莱姆没有回答,依旧靠在石壁上闭目养神。

    马尼德只好在那自言自语:“睡过羽毛床,睡过稻草床。也睡过草地和树根,还是头一次在海边的石头上睡觉,这么吵的海水声怎么可能睡得着?这么硬的石头睡一夜腰都得断了……”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铺盖卷。

    “快点睡。”希莱姆睁开眼睛,站起来向外走去。“下半夜你放哨。”

    正要躺下的马尼德撇了撇嘴。“如您所愿。我的大人。”

    入夜的大海平静了许多,听着海浪周而复始拍打岩石的涛声心中却分外宁静。

    希莱姆靠坐在一块山岩旁,向上走三十几步就可以到达崖顶俯视四方,休息的洞口就在脚下,马匹就栓在洞口附近。

    希莱姆曾经就这样听着海浪在灯塔下拥抱着洛丽丝,她的眼睛如同星光般闪亮,她的笑容比鲜花更甜美,她的声音比乐师的七弦琴更动听……

    海浪声声依旧。而潮湿的海风更加冰冷刺骨,一片阴郁的云遮住了原本明亮的圆月。只在边缘泛着淡金色的光芒。

    不知过了多久,远处传来隐隐约约断断续续的吟唱,又似乎有低低的哭泣,因为山头海风的关系听的并不真切,仔细辨别了一下声音应该是来自东面的山岗下。

    瞌睡过去的希莱姆被这声音惊醒,他确认了一下马匹仍然好好的栓在洞口附近,又看了看睡在一旁的马尼德,心想着:算了,还是不要带上这个蠢货的好。

    翻过低低的山岗,希莱姆小心地伏在山崖上向下望去。

    崖下的空地上站着十几个穿着黑色修士袍的人,高举手中的木杖,低垂的兜帽遮挡住了他们的面容,口中发出悠长的吟唱:“长夜漫漫,光明短暂;黑暗来临,神佑万民;圣火烈烈,焚尽罪恶;砺我金戈,斩尽妖魔……”

    他们面前是七八个被捆绑起来的男男女女,他们身后则是一堆熊熊燃烧的。

    不知道是张金光被哥布林打伤后,专心闭目调息而时间过得很快,还是哥布林营地就在附近的原因,反正张金光感觉到哥布林大力士抬着他,很快就在一个开阔处停了下来。

    此时,夜色已经完全笼罩在整个丛林。十分嘈杂的声音打破了马妮德的睡眠,连忙睁开眼睛看时,发现开阔地的中央燃起了一堆柴火。柴火前有一群黑袍一边“咿咿呀呀”地唱着,一边还手舞足蹈地跳着。

    “他们在搞什么难道是篝火晚会”

    还没等马尼德明白过来,那些载歌载舞的黑袍者不知道是被谁制止住了,还是发现同伴抬着一个“庞然大物”来了,而突然停了下来。

    虽然场地中央有这熊熊燃烧起来的火堆,和几处零星的火把,但是前面的景物仍然被夜色吞食,显得朦朦胧胧。然而这对于张金光来,倒能借着这些火光,把前面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只见黑压压的黑袍这正在津津有味地观看火堆旁的表演,却被同伴们抬回的“庞然大物”所打断,都不由得好奇地望向这边,甚至于有的大着胆子围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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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1章:(酒馆杀人)

    本章人物:(吟游诗人)、(粗壮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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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01章:(酒馆杀人)

    “碰!”

    厚重的木制酒杯砸在艾勒代葛原木制成的酒桌上,发出巨大的声响,打断了吟游诗人的伴着鲁特琴声的吟唱。

    年轻的金发吟游诗人抬起头,不满地望着坐在远端的砸酒杯的粗壮汉子,默不作声。

    在他的卖唱生涯中,遇到的这种小事不计其数,往往是某个家伙生活不顺利借酒消愁,然后借着酒劲找茬。通常这种人会被乱拳打出去,这一次也不会例外。

    吟游诗人望着周围将愤怒写在脸上的酒众,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现在只差谁多说一句话,让这些人将脸上的愤怒转换成有力的拳头,把这个打断他表演的人揍得脸上开花。

    粗壮的汉子望着周围人愤怒的脸,不以为然地将杯中的酒喝尽。他抹抹嘴唇,高声道:“你整天都在唱那些过往的英雄,为什么不歌颂一下现在的人物呢!比如,”他忽然站起身来,像军人一样立正,双手交叉放在胸前:“至高神的仆人,沙漠之王,马穆鲁克的统帅,伟大的哈基姆苏丹和他手下的战士们!”

    “哈基姆苏丹”五个字如同巨雷一般在酒馆里炸响,本来满脸愤怒的人都赶快将脸上的愤怒褪去。挂上敬仰的表情;个别人一时半会没有反应过来,脸就如痉挛一般,痛苦非常。

    吟游诗人望着他们。心底不禁暗暗发笑。

    哈基姆苏丹是萨兰德苏丹国的统治者,即使是在卡拉迪亚大陆千百年里诸多的国王中,他也算是难得一见雄主。

    他从一个不受重视的酋长开始,逐步夺取了萨拉德的王位,又整合了国内各部族之间的争斗,让他们能团结在苏丹的黄底黑鹰旗下。

    这位苏丹还一手组建了名震卡拉迪亚大陆的马穆鲁克铁甲骑兵,并亲率他们开疆拓土。让一个在荒漠深处的贫弱国家的人民见到了浩瀚的海洋。

    但另一方面,苏丹采用了严酷的独裁统治,不允许国内出现一点反对或质疑苏丹的声音;但却又允许对领主们进行广泛的评论。甚至以民众的言论为基础,对个别领主进行整肃、流放,甚至灭族。

    粗壮的汉子望着这群肃立的人,眼里透出自豪和满意的光。他举起手旁另一个盛满酒的酒杯。郎声道:“苏丹万岁!”说着将酒一饮而尽。其他人也仿效着他的样子。将杯中的酒喝尽。

    粗壮的汉子放下酒杯,冷冷地盯着吟游诗人,似笑非笑地说:“怎么样,说一个关于他们的故事吧,见多识广的诗人。”他的“诗人”二字故意用了重音,语气里充满讽刺之意。

    吟游诗人整理了一下衣服,语气平静地说道:“苏丹陛下的传奇由史书来传扬,领主大人们的传奇有家谱来作证。而我们的责任,则是诉说英雄的传奇。”

    “你的意思是。他们不是英雄?不值得你编成歌曲传诵?”粗壮的汉子一脸坏笑。

    吟游诗人不慌不忙地道:“不,您误解了我的意思。我只是说,我们口口相传的是那些不会在历史书上留下名字的英雄。他们也许都是平民,却可以靠一己之力脱颖于时代大潮之中的人。而贵族们是天生的,他们天生就注定了不平凡的命运。又或者,您能讲出一个平民改变历史的故事么?”说完,他笑盈盈地望着面前这个汉子,眼神中充满了讥讽。

    粗壮的汉子不以为意,他又喝下一大杯酒,高声道:“我是哈瓦哈村人,”他的语气里充满了自豪。“我们的领主大人就是一个活着的传奇!”

    吟游诗人哑然失笑,打量着眼前这个自豪的哈瓦哈人:身材高大,肌肉结实,皮肤粗糙,是典型的经常在太阳底下工作的人;手很大,手掌上似乎有老茧,应该是长期从事农活或者是军人所留下的印记。

    吟游诗人微笑道:“恩,那就请您讲讲吧,这将会是一个精彩的故事,我期待着您来讲述这个故事。”

    粗壮的汉子被吟游诗人的恭维捧得有点飘飘然,他咧嘴大笑,露出脏黄的牙齿:“说起这个领主,嘿嘿,当年老子还给过他一口饭吃……”

    众人一下子来了兴趣。这个粗野的汉子居然认识高高在上的领主大人,还给过领主一口饭吃,想必不是一个小人物。

    众人原先鄙夷的眼光没有了,一点点敬畏出现在他们的眼里。他们迫切地期待着这个汉子讲一点领主的秘闻出来。

    汉子的虚荣心得到了空前的满足。他拍了拍胸膛,道;“当年我做刀尖生意的时候,有一次我们袭击了一个商队,我发现其中一个年轻人英气逼人,在那群土包子中脱颖而出。我当时一看哪,就知道他不凡。后来我还特别关照了他了一下,给他的加了点菜,喝,那菜吃得,比我都好。至于这个年轻人是谁嘛,你们都知道……”他唾沫横飞地又说了一大通他与这个领主怎么认识、在被俘虏的日子里他们俩称兄道弟的话,抹了,粗壮的汉子又喝完了杯中的酒。

    他举着空酒杯,对酒馆老板喝道:“我好歹也是给领主施恩的人,老板,这杯酒就免费了吧!”

    他干巴巴的一席话说完,众人却不觉得无趣,对于众人而言,听到一个贵族原来也有过被沙匪抢劫并俘虏的悲惨经历,本身就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

    当然,这群兴奋的人吗,没有注意到,在汉子唾沫横飞的时候,吟游诗人一直都盯着酒馆角落最不起眼的位置。那个位置上,一个衣着破烂蓬头垢面的人正低头喝酒。

    吟游诗人微笑着,问那个兴奋的汉子:“你的意思是,你的领主以前不过是一个卑微的小商人,还被您抓到过。然后您大恩大德放了他,是么?”

    粗壮的汉子脸沉了来下,道:“怎么,你不信么?”

    “不、不、不,我不是不信。我只是在想,”吟游诗人捋了捋自己金黄的长发,白皙的脸上堆满了坏笑:“为什么您作为一个施舍过领主大人的人,却没有得到相应的奖励,反而要背井离乡来到沙瑞兹,混迹于这个在贫民区的酒馆里。”说完,他轻蔑地望着粗壮的汉子,饶有兴趣地望着他的脸慢慢地涨红、变紫。

    四周一片寂静。

    短暂的沉默后,粗壮的汉子发出一声巨大的怪叫,顺手抄起沉重的酒杯,掷向吟游诗人,年轻的吟游诗人灵巧地躲开了酒杯,欢快地唱道:“骗子的谎言被戳穿,恼羞成怒哩!”

    粗壮的汉子见一击未中,愤怒地跳向吟游诗人。然而他并没有成功,就在他即将离地的那一刻,忽然被人抱住,一股强大的力量将他甩向后面,重重地砸到了木墙上。

    粗壮的汉子挣扎着爬起来,只见刚才还在角落里一声不吭的衣着破烂的人,站在了他与吟游诗人之间。

    粗壮的汉子仔细地打量着面前的人:他和那个吟游诗人一样,皮肤白皙,拥有者一头金色的头发,破烂的衣衫紧紧地裹住他强壮的身躯,散发着一股浓浓的杀气。

    “你们不是萨兰德人。”粗壮的汉子站起来,凶狠地盯着眼前的两人:“你们是天杀的诺德人!”

    吟游诗人躲在高大的破烂衣衫的人背后,微笑着说:“您还真是个见多识广的人啊!”

    “诺德人到沙瑞兹来撒野,你们这是活腻了!”粗壮的汉子说着,接过边上的人递来的弯刀。“这是我和他们之间的事!萨兰德人不需要他人的助力!”言罢,他怪叫着,挥刀向着高大的诺德人砍来。

    但他并没有砍到诺德人,就在他的刀就要接触到诺德人的皮肤时,他感觉到持刀的手腕一紧,一股强大的力量将他的手腕往上一撇。

    “咔!”

    一声脆响,粗壮的汉子的手腕折成了一个奇怪的形状。剧痛令他丢掉了手中的弯刀,却没有听到刀落地的声音。

    粗壮的汉子还没来得及惨叫,就觉得脖颈处一凉,那柄弯刀已经插入了他的脖子。

    他大张着嘴,一只手无力地在空气中乱抓着,沉重的身躯重重地砸在了木地板上。

    周围的人一片死寂。他们还没有来得及消化刚才所发生的一幕。他们只能呆呆地望着这一幕场景,目送着两个诺德人离开酒吧。

    “啊!!!!!!!”酒吧女的尖叫打破了死寂,萨兰德人纷纷回过神来,却怎么也找不到那两个诺德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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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2章:(老渔鸦)

    本章人物:(吟游诗人)、(老渔鸦)、(赛义夫.希拉尔)、(邦克.海瑞布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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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02章:(老渔鸦)

    赛义夫.希拉尔双手抱头盯着桌上的羊皮纸,呆坐了一个钟头。

    作为【沙瑞兹】贫民区的治安官,每天他都要面对各种各样的案子,小到菜市场商贩之间的斗殴,大到菜市场商贩联合起来与贫民窟帮会的群殴,每一件案子都避免不了要流血或者留下几条命。

    但像这样的案子他通常处理得了,无非就是打打板子收收钱的事,并不复杂。偶尔会遇上哈基姆苏丹或者总督大人心血来潮搞一两次“贫民窟安全清里”,也不过是抓抓几个顶风作案的倒霉蛋或者无伤大雅的小角色。

    可以说自他当贫民区治安官这两年来,就没有遇上过什么麻烦的事情。

    直到昨天,一个领主的仆人在贫民区的酒馆被杀了,这并不是什么新闻。

    酒馆每天都会发生各种各样的斗殴,十有三四会出现人命案子,但那些都是出身低微的贫民和商贩,他们死了只会有家人的痛哭和几文抚恤金,以显示苏丹陛下慈悲为怀关爱民众。

    要是死的是奴隶,那就是连抚恤金都免了。直接拉走扔到奴隶墓场里去。

    但这一次死的是一个领主的仆人,还是刚刚建立功勋拿下了【加米奇堡】的领主大人。据说死者身上还有领主大人给苏丹陛下的亲笔信,而这封亲笔信却没在死者的身上。

    如果那封信找不到。赛义夫的治安官这个肥差丢了不说,甚至可能会被寻找各种理由扔进监狱,然后有一天被总督大人派的狱卒给灭了口。

    想到这里赛义夫不禁打了个寒颤,他抬起头,问刚进门的副治安官:“那封信有下落了么?”

    副治安官毕恭毕敬地回答:“没有,我的大人。我已经审问了二十多个人当时在场的人,他们都声称没有触摸过尸体。因为那是对至高神的教条的亵渎。而剩下来的那十几个人,我恐怕他们的答案也是一样的。”

    “然后他们会把责任推给那两个诺德人。说到他们,你有什么线索了么?”

    “没有任何线索。我的大人。”副治安官咽了咽口水;“沙瑞兹从来不拒绝外国人的,而且贫民窟是没有任何来往人员登记记录的。你也知道这是前几任治安官就留下的积弊了……”

    赛义夫皱着眉头挥手打断副治安官的话;“我不想听这些托词,我只想知道他们的下落。无论用什么办法。去酒馆、去旅店、去驿站,哪怕是把整个省台区都翻一遍。我也要找到他们。”他顿了顿:“我也会向总督大人提出申请。要求悬赏。”

    言毕,赛义夫盯着副治安官,嘴角露出笑容:“就算是我们中间任何一个人抓到了他们,也是有赏金的。”

    副治安官看着赛义夫,欣喜渐渐爬到了脸上。他挺直了腰板,抬起头颅,朗声道:“我不会辜负您的期望的,大人!”

    赛义夫给了副治安官一个满意的微笑。挥手示意他离开。

    望着副治安官的背影,赛义夫的脑海里又一次蹦出来总督大人在今天早上对他说的那句话:“那封信值十万第纳尔。加米奇领主说了,谁找到那封信,谁就将会拥有十万第纳尔。”然后便是总督那张肥脸上的小眼睛上意味深长的眼神和接下来的话语:“当然,十万第纳尔不会全作为悬赏,毕竟总有些人会劳苦功高的,也有些人会为劳苦功高的人付出很多汗水,毕竟,人人都是为苏丹陛下效力的。”

    “可恶的肥猪,你能拿几成呢?”赛义夫恨恨地想着,眼睛又盯在了羊皮纸上。

    夜色下的【沙瑞兹】港口灯火通明,热闹非凡。人们在船舶与港口之间不断地穿梭着,上下货物,商谈生意。

    “老渔鸦”用鱼刺剔着枯黄的牙齿,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面前这一高一矮的两个人。

    即使是在昏黄的灯光之下,他们金色的头发,白皙的皮肤亦非常明显,任谁都能看得出来他们是诺德人,

    “若你落单,望见金色的头发下那白皙的皮肤,赶快祈祷风足够迅速,能留你的小命”。这是那个时代水手们流传的一首歌谣。

    自从一百年前,第一艘诺德长船出现在卡拉迪亚的北海之滨,这白色皮肤就成为了所有出海水手的恶梦:他们来无影去无踪,他们从不留任何活口,他们也从不分任何派系。不管是萨哥斯的渔民,还是杰尔喀拉的水兵,或者是日瓦车则的商人,从来没有任何一艘船逃得过诺德海寇的洗劫。

    直到二十年前,诺德人第一次登上了卡拉迪亚的陆地。就如一股白色的旋风,席卷了北海沿岸的每一个城市。

    无论是斯瓦迪亚人,还是维吉亚人,都无法挡住诺德人的斧头。城堡的相继失守,迫使这两个国家第一次联手,终于将诺德人阻止在了【鲁达堡】。

    【鲁达堡】会战是五十年来卡拉迪亚大陆上最残酷的一场战役,战争的三方投入了总计十余万人的兵力,只有三万人全手全脚地回归了故乡,有三万人永远地留下了战争的印记,剩下的人,都长眠在了【鲁达堡】周围。

    残酷的战争也消耗了这三个国家的实力,无论是哪一方都没有了坚持下去的可能。

    就在【鲁达堡】会战后的第三天,在【鲁达堡】残破的城楼上。三国国王签订了和平协议。协议规定了三国的界线,并将【鲁达堡】划归了诺德王国,以换取和平。

    从此。诺德人得以名正言顺地在卡拉迪亚大陆上通行,尽管其余国家的人总以异样的眼光看着他们,但是这些人的骁勇善战给更多的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最开始是【日瓦车则】的商队雇佣了诺德人作为保镖,很快,诺德人除了骁勇之外的另一个特征也在大陆上飞快地流传,而正是这个特征,极大地提升了诺德人的地位。成为各个国家的商队最看重也最信赖的保镖。

    这个特征便是忠诚。

    诺德人对一切诺言和信仰都无比的忠诚。而合同,自然也是诺言之一。

    眼前的这两个诺德人就可以给“老渔鸦”一个合同。

    “亲爱的船主啊,我们要去远方散播我们的歌声。您可以发发慈悲。载我们一程么?”矮个子诺德人满是雀斑的脸上堆满了真诚的笑容,他的声音很年轻,也很好听,就像酒吧里卖唱的吟游诗人。

    然而“老渔鸦”并不对他的声音感兴趣。他那双眼睛一直盯着另一个诺德人。那个高大的、蓬头垢面的诺德人。

    “我们会给您十个第纳尔的船资。我亲爱的船主。”年轻人对着“老渔鸦”,用唱诗一般的语调道。“老渔鸦”不耐烦地将食指插进自己的耳朵,掏出一大坨耳屎,弹在地上。

    年轻人被这无礼地举动惊得一愣,然后涨红了脸,道:“你这个家伙不识抬举,十个第纳尔的生意竟也不做了么?”说着他望着一边站立的高大的诺德人:“我们走吧!”

    然而高大的诺德人并没有行动。他死死地盯着“老渔鸦”,就如一座石雕。

    “老渔鸦”慢条斯理地吐出一口烟。对年轻的诺德人说:“我只收告诉我——他名字的人上船。否则哪怕你有沙瑞兹所有的第纳尔,也不能上老渔鸦的船。”

    年轻人听到这句话。脸上的表情立即转晴,他满脸堆笑,凑近“老渔鸦”:“我名唤诺德兰,他叫迪纳德,我们是自远方而来的吟游诗人……咳、咳!”

    他话还没有说话,就被“老渔鸦”吐到他脸上的烟雾所打断。“老渔鸦”轻蔑地望着他,道:“我不载说谎话的小子。”

    “你!”年轻人恼怒地望着他,手在腰间摸索着,仿佛要找到一把利器,刺瞎眼前这无礼的船夫。

    还没等他动手,只见边上高大的诺德人从衣兜里掏出一样东西,递给“老渔鸦”。

    那是一块圆形的铁盘。比一般的第纳尔要大一些,表面粗糙无比,刻着一个并不精致的船锚。“老渔鸦”摩挲着这块铁盘,喃喃低语:“寒风自北而来。”

    “带着财物离去。”高大的诺德人低声说道。他的声音浑厚有力,如重锤击打响鼓,字字在“老渔鸦”耳旁敲响。

    “老渔鸦”站起身来,右手握拳,轻敲左胸,左手成掌,轻拍右腿。年轻的吟游诗人张大了嘴惊讶地望着“老渔鸦”的动作,无法做声。

    高大的诺德人的动作与“老渔鸦”正好相反,他一边做动作,一边轻声道:“ta no’a。”

    “老渔鸦”毕恭毕敬地回答:“a’ta na,”

    年轻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在沙瑞兹港如此靠近南方的地域,他居然听到了只有诺德海寇才会使用的两句古诺德语。

    高大的诺德人说得是:“予汝铁钱”,“老渔鸦”回答的是:“任汝遨游”。

    “欢迎您,长斧之船长,邦克.海瑞布克兄弟。”说着,“老渔鸦”侧身让开一条道路,邦克并没有同他客气,径直走上了船。

    年轻的吟游诗人慌忙跟上他的步伐,在走过“老渔鸦”面前时,他张口预言,“老渔鸦”挥手打断了他:“有了铁钱,你不必告诉我你是谁,我自会知道。我是科斯特.奥拉尔夫。”说着,他推了推年轻的吟游诗人的背,大笑着走上长船。

    那个名字却久久得回响在年轻的吟游诗人的耳旁。

    “我叫……”年轻人边说着,边踉跄上了长船,涛声阵阵,盖过了他介绍自己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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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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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士悲歌介绍:
——————————————————— 这里,是卡拉迪亚大陆。这里,血与剑上演着一幕幕壮丽的史诗。 你看,那林立的旗帜召唤者人们战斗;你听,那嘹亮的号角激励着人们拼搏! 卡拉迪亚的传奇,正是在一幕幕悲欢离合中不断发展起来的。 千年来,这里勾心斗角,物欲横流;千年来,这里烽火不休,群雄割据;千年来,这里英雄辈出,悲喜交织。 卡拉迪亚的传奇,正在上演;卡拉迪亚的血与剑,仍在继续...... ———————————————————骑士悲歌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骑士悲歌,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骑士悲歌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