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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凭空想象     骑士悲歌txt下载     骑士悲歌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007章:(受邀狩猎)艾瑞斯

    本章人物:(艾瑞斯·哈伦哥斯)、(哈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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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07章:(受邀狩猎)

    太阳升起了,它晶明报眼,火一般鲜红,火一般强烈。暖烘烘的阳光像慈母的手,软软的,柔柔的,轻托在城堡的每一个角落。

    大地苏醒了,树叶从沉睡中扬起头,水波从凝静中张开眼,花果带着珍珠般的露珠,在第一线战颇的日光中,显得鲜艳可爱。

    温暖的阳光,沿着斑驳石墙而上的灌木和爬墙类植物慢慢地爬上了艾瑞斯房间的窗子。接着跃过更高处的窗户,直至最后将它的光辉照耀整个城堡。

    艾瑞斯的房间是一个极其简单的起居室,正如哈伦哥斯公爵所要求的那样简单朴素。

    这里收藏着艾瑞斯心爱的珍宝,不过大部份物品都是他母亲的遗物:索尔特里琴,里拉琴号角,一座高大精致的竖琴,此外还有保存完好摆放整齐的诗集和剧作羊皮卷。

    因为公爵夫人是一位美丽又聪慧的女子,她不仅具有极高的音乐天赋,并且在诗歌和写作上也有着很高的造诣。康丝坦斯夫人写出的优美诗歌常常连那些学识广博的吟游诗人都自愧不如。

    康丝坦斯夫人常常用自己所擅长的才艺教导自己的儿子。音乐、诗歌,还有下棋和写作都在艾瑞斯身上得到了很好的传承。艾瑞斯像她的母亲一样善良温和,厌恶血腥和战斗。

    在艾瑞斯小的时候哈伦哥斯公爵特意托人从【泊拉汶】买来训练用的精致木剑,以及其他孩子们用的那些仿制的木头武器,被人稀稀拉拉散乱的堆在房间的一角,上面蒙着一层厚厚的灰尘。

    这让老公爵感到异常的生气,他常为此而铁青着脸训斥艾瑞斯完全不像一个男子汉。后者总是既不反驳也不敢反对,事后这个孩子依然将他母亲教导的技艺日復一日的勤加练习。这是一种怯懦孩子特有的软抵抗。

    为了能够让艾瑞斯的性格有所改变,哈伦哥斯公爵在三年前把年仅9岁的儿子送到了自己的妹妹那里担任侍童,学习骑士技艺。公爵的初衷是希望陌生的环境能够让性格怯懦温顺的儿子变得勇敢坚强一些。

    此时,闪烁的阳光在人们卧室的窗子上跳舞,透过帘幕和馒帐直射到睡眠人的眼睛上,甚至射入他们的梦里,把夜的黑影驱散。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了艾瑞斯的脸上把他弄醒了。他把脸侧过去,用手拽高毛毯把头蒙起来,这是他在被父亲锁在卧室里没有母亲陪伴那段时间养成的习惯。

    可是他怎么也睡不着了,就带着一个十二三岁少年的那种胡思乱想的心情在床上盯着对面粗糙的石壁出神。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个仆人走了进来。这个仆人名叫哈特,是公爵夫人从娘家带过来的,为了掩护艾瑞斯练琴挨过不少哈伦哥斯公爵的鞭子。

    他和一个名叫马尔科的烧锅炉的老头子,是艾瑞斯最亲近的仆人,其他的人都迫于哈伦哥斯大人的严令,不得和艾瑞克过于亲近。

    此刻哈特一手拿着一碗燕麦粥,一手拿着一封信,先把粥吹了吹递给了艾瑞斯,然后扬了扬手中的信件示意要不要帮他念念。

    艾瑞斯接过热气腾腾的燕麦粥点头说道,“是的,麻烦你,亲爱的哈特。”

    哈特本来是个不识字的下人,艾瑞斯曾教了他一些字母和一些简单的斯瓦迪亚词汇的拼法,结果这名仆人非常的聪明,很快就掌握了简单的读写。

    他常常借着打扫房间的名义骗过城堡里的卫兵,来为他的小主人,小教师带一些乡下农家的有趣玩意儿作为回报,也为此他死心塌地的与公爵严酷的管束法令做抗争。

    哈特拆开用一支漂亮羽毛别扣的卷轴,咳了咳嗓子,用一种类似于国王传令官的神气先仔细浏览了一下信件。这个庄重的表情把哈瑞斯逗笑了。

    他开始读信:“敝人是来自【德赫瑞姆】的米乔德公爵之子,兹向您邀请,由吾忠心的随仆乌拉其人递交您挚友的问候,于今下午自【圣鲁兹哥达堡】的蒂贝尔·瑞伊斯小姐与伊瑞娜·特瑞典小姐等一干亲爱的朋友在郁伯森林进行一场盛大的狩猎,届时望您能够携随仆与卫士前来一同狩猎,不胜荣幸。”

    “这封信是怎么送来的?”艾瑞斯几乎是脱口而出。

    哈特强调道,“一个叫乌拉的仆人送来的,信上已经说过啦。”

    没有预想中的欣喜,哈特只看到受邀者一脸沮丧的表情,闷着头慢慢的用木勺往嘴里送食物。“您这是怎么啦?”哈特挠了挠头,感到迷惑,“我好像是传达了一个不好的消息。”

    艾瑞斯语气低沉的回答对方,“是的,并不怎么好。”他那愁眉苦脸的表情仿佛如同狰狞的笑容一般。

    “哎,您的表情真让我难过的要死,快告诉我呀!”信使焦急的说。

    艾瑞斯靠坐在床上,轻轻的说,“你会答应我,不告诉别人吗?”

    哈特将小主人手中的木碗接了过来放在一边,然后坚定的指着自己的胸口,“就像对康丝坦斯小姐一样!”

    “是的,”艾瑞斯靠坐在床头轻轻笑了一下,苍白的脸色带着种微笑真让人难过,“是的,你是母亲的仆人,是我最好的朋友。”

    于是艾瑞斯将他的沮丧和担忧向这位可靠的朋友诉说前因后果。他仰起头似乎回忆了一下,“在父亲派人把我送到姑父瑞伊斯男爵那里学习的时候,我认识了比我大一岁的表姐和比我小一岁的表妹,她们就是信中提到的那两位小姐。”

    不等对方说完,哈特就有些克制不住地追问道,“她们怎么样?欺负您了吗?”

    “不,蒂贝尔和伊瑞娜都非常漂亮可爱,蒂贝尔是个活泼的小姐,是我见过最喜欢骑马打猎的女孩。”

    哈特又接着问道,“是您的表姐吗?”

    “是的,她是瑞伊斯姑父的小女儿。”艾瑞斯回答。

    “那么伊瑞娜小姐是您的表妹了,她一样喜欢打猎吗?”

    “不,恰恰相反,她更喜欢诗歌和音乐一些,她很安静。”

    “少爷,”哈特小声的说,“我感觉这些与您的烦恼没有多大关系呀!”

    艾瑞斯立刻反驳道,“那是因为我没说完,你就问东问西的,我不得不回答你。”

    哈特不好意思的搓着手笑了笑,“那么我不再打断您啦,请继续吧。”

    “我在瑞伊斯姑父那里学习击剑和斗棍还有弓术什么的,你知道我对这些是不感兴趣的,姑父叫他手下一名叫盖伦的最厉害的骑士教我,教了三天就放弃了,因为我根本拿不起那么重的剑。男爵夫人,也就是我的姑姑却非常喜欢我,常叫我唱诗歌给她听,陪她下棋,她总是说:你摆弄这些东西,就像你的母亲一样能行。后来——”

    “是的,”哈特不等他说完,笑着插嘴说道,“尼美加的一位教士说过,在同龄人之间您出类拔萃,您不知道我听了有多高兴。”

    艾瑞斯又接着续道,“——后来,亨佛利·米乔德公爵带着他的儿子来拜访瑞伊斯姑父。”

    “您的父亲说过米乔德公爵是个不错的人,”哈特语气强调道,“这种评价在大人口中很少听到。”

    “是的,”艾瑞斯不可否认的点点头,“米乔德公爵是个好人,他送了我一串乌利亚人的古式手链,漂亮极了,可是后来被他的儿子抢走了。”

    “噢!那该死的混蛋!”哈特忍不住咒骂了一声。

    “不要骂人,哈特。我不知道他为什么那么仇视我,”艾瑞斯说,“他总说我是个只会吟诗作乐的娘们儿,让我离蒂贝尔和伊瑞娜远一点儿。”

    “混蛋!混蛋!”哈特还是忍不住破口大骂。

    “所以我躲着他,有一次他拿着把剑要和我决斗。”

    “噢!天哪!为什么呀?”哈特惊讶得像头顶炸了个响雷。

    艾瑞斯试着回忆,“好像因为伊瑞娜和我说话的时候,不理他,他因此感到受了侮辱。”

    “那是嫉妒!他那是嫉妒!这个该钻猪圈的小犊子!”哈特大喊道。

    “你再嚷嚷,我就不说了。”艾瑞斯皱着眉头说。

    “抱歉,我只是气愤,难以忍受一个混蛋。一个人向您做出如此的言行。”这名忠诚的仆人不能容忍有人伤害或是侮辱他的小主人。

    “又能怎么样呢?”艾瑞斯酸苦的叹了口气,“我既没有仆人也没有侍从,没有人可以帮助我,而且我打不过他,所以我拒绝了他的决斗要求。”

    “当然要拒绝!”哈特语气尖锐的指出,“您要是受到任何伤害,我可怎么向可怜的小姐交代?”

    “所以…”艾瑞斯把头向后一靠,用手遮住脸的说,“我使我的姓氏蒙受了耻辱。”

    “而且他变得肆无忌禪起来了?”哈特冷笑了一声。

    “是的,”艾瑞斯脸色羞愧的回答,“他是当着伊瑞娜的面这么做的,在我拒绝后,他就竭尽所有难听的词汇挖苦和羞辱我,还在我的衣服上的家徽处吐了口吐沫。”

    “那么…”哈特沉了沉声,“这封信也是他发来的?”

    “是的。”一个无力的声音回答。

    “欺负您没有勇敢的卫士和忠心耿耿的仆人?”哈特那双棕色的瞳孔中闪现出了愤怒的色彩。

    “哎,是的,是的。”艾瑞斯沮丧的摆了摆手。

    “您错了!少爷!”哈特大声对沮丧者说到,“在哈伦哥斯家族的领地内有的是武勇过人的骑士,忠心耿耿的仆人也有我。现在,您只需要找到一位威风八面的骑士就可以了。”

    “可是,”艾瑞斯的声音低了下去,“找谁呢?你知道的,他们都只听我父亲的命令。”

    哈特突然跳起来大声嚷嚷道,“吉伦威尔啊!赫赫有名的帕拉汶比武大会的剑术冠军!”

    这个名字就像闪电一样划过了少年沮丧又失落的内心,一下子点燃了希望,他掀开毯子跳下床,兴奋的挥舞着纤细的胳膊说,“是呀,吉伦威尔!我怎么忘了他呢?”

    “他现在还是你的临时监护人,”哈特笑着说,“如果你恳求,他一定会答应陪同你的。”

    “是的,他会的。”艾瑞斯能够感觉的到,他一直都疼爱着我。“可是他这会在哪呢?”

    “我之前看见吉伦威尔进入了城堡,此刻他应该在您父亲的书房里。”

    于是,艾瑞斯得知吉伦威尔就在城堡内时,以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跟着哈特去寻找他的守护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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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8章:(沉默骑士)艾瑞斯

    本章人物:(艾瑞斯·哈伦哥斯)、(哈特)、(吉伦威尔)、(埃克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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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08章:(沉默骑士)

    此刻,吉伦威尔正在公爵的书房里欣赏一套挂在墙壁上的精美盔甲。再也没有什么能比盔甲,武器还有马匹更吸引这个人了。

    这是一套以奢华精美而著名的托克制式全身铠,是由帝国早期的皇家御用的顶级盔甲锻造大师打造的,其造价费用昂贵的惊人,重量更是超过八十磅。

    卡拉德帝国的开国皇帝威廉一世为了表彰哈伦哥斯家族的卓越功勋,命人特意打造了这套精良的盔甲,并当众赐予罗迪·哈伦哥斯公爵。历代的哈伦哥斯公爵从来没有穿过这套笨重又珍贵的铠甲。

    吉伦威尔在完成【圣鲁兹哥达堡】的这趟旅程后,他将这趟公爵大人给予他的报酬在‘盖脚街’老莱蒙开的铁匠铺里花了个一干二净。

    十天前,那场发生在【艾尔贝尔】南港河湾内与罗多克人的会战结束后,总有一些士兵们有些不合适自己的战利品要脱手,并换成他们想要的钱币。

    吉伦威尔用四个第纳尔从一个军士手里弄到了一件开了襟的链甲衫,那是从一位罗多克贵族尸体上扒下来的。做了这笔不错的买卖后,他将剩下的钱全部丢到铁匠铺里用作修补这件链甲衫的经费。

    铁匠铺的老板莱蒙总是乐意接待这些好勇斗狠而不失慷慨的老爷们,虽然哈伦哥斯公爵严禁领地里的骑士们各种决斗,但是这个时代的男人们好像没有战争就有一股使不完的力气一样。

    所以老莱蒙的铁匠铺生意红火,他的店铺里总是摆着各种修补的,改装的,订做的,贴着雇主订条的装备,这也全赖他有一套好的锻造武器的手艺。

    吉伦威尔欣赏完那套观赏用的铠甲后,便踩着悠闲的步子围着沙盘转圈,看看目前乌梅雅河两岸的局势。他背后那柄接近五英尺的长剑正插在剑鞘里,远远看去他更像个背着棍子摇头晃脑的教士。

    这时,吉伦威尔那双鹰鹫般敏锐的目光很快捕捉到了一个正扒在门口的橡木边探头探脑的身影——是艾瑞斯,他是在偷看他的父亲有没有在书房里。

    当艾瑞斯看到房间里只有吉伦威尔一个人在时,他推开了面前的房门快步的走到对方的面前,跟从在身后的哈特则安静的守在门外,并将房门从外面轻轻的合上。

    艾瑞斯衣衫上的木角扣子都扣歪了,他那苍白脸颊上的神情活似一个被愚蠢农夫抓住的一只仓皇逃跑的小鹿。艾瑞斯用一种随时担心父亲会出现的语速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他抬头看着眼前这个正在倾听着自己诉说来意的背着长剑的人,对方那双明亮的眼睛,那副温和的态度以及那平静倾听的姿态,都让此刻焦虑不安的艾瑞斯感到十分的安心。

    在艾瑞斯看来,如果父亲在这里的话,一切都将变得没有任何希望。而且,父亲还会铁着脸说自己是个懦夫,不能自己解决问题。

    当吉伦威尔听完面前的小主人的请求后,突兀从一种即将获得一件新链甲衫的喜悦中脱离出来,他为艾瑞斯在【圣鲁兹哥达堡】的遭遇感到难过。

    “很抱歉,”吉伦威尔蹲下身,帮艾瑞斯整理好扣得乱七八糟的扣子说,“我负责着您父亲的安全,所以我不能离开城堡。”

    人总是满怀希望的心情,然后又被无尽的失望所击溃。艾瑞斯听到对方拒绝自己的请求后,手足无措的他站在原地,那双漂亮的宝石色眼睛则开始蓄积一场滔滔洪水。

    这个表情对爱他的人总是很有杀伤力,由其是吉伦威尔,这次该由他手足无措了,不过他依然温和的对艾瑞斯微笑着。“有一个比我更适合的人选,我想他会很乐意接受陪同您一起参加围猎的。”

    艾瑞斯突然止住了即将涌出眼眶的泪水,一脸好奇的问道,“他比你厉害吗?”

    吉伦威尔语气肯定的回答,“无论是在比武场上,还是战场上,一对一的时候很少有人是他的对手,我也不例外。”

    艾瑞斯瓮声瓮气地说,“可是有父亲的命令……”

    吉伦威尔不等他说完,便回答道,“您父亲的领地再也找不到比他更不服从法令的麻烦傢伙啦。”

    艾瑞斯曲起了自己纤细白皙的胳膊比划了一下说,“他强壮吗?”

    吉伦威尔对他的疑虑报以微笑,“是的,像个巨人。”

    “哈!”艾瑞斯因为这个突如其来的转机高兴的叫了一声,“快告诉我,他在哪儿?”

    “请等一下,”吉伦威尔走到公爵的桌前,在一张羊皮纸卷上撕下一个小条子,然后写了一句什么,只看见落款——您的好友吉伦威尔。“到城堡内的兵营里,找一名叫埃克萨的侍从,把这个交给他,您就能找到您所想要的骑士了。”

    艾瑞斯看也不看,抓起纸条飞奔似的消失了房间里。

    书房的房门并没有合拢,而一直守候在门外的哈特听得一清二楚,甚至在听见吉伦威尔拒绝小主人的请求时,差点冲了进去要与那位骑士大人争论。

    “少爷,”哈特伸手拦住正要朝石梯下奔去的艾瑞斯,“这件差事就交给我吧!”

    “哈特,我认得路。”

    “您当然认得路,这座城堡可是您的家,”哈特恭谦地说道,“既然是去狩猎,您就该换上一套既体面又不**份的猎装,或许还需要配上一柄精美的短剑和一把猎弓。”

    我的衣柜里只有几件布料平常的衣服,房间的一角堆着一把沾满灰尘的木剑和几面木制盾牌。艾瑞斯原本想说,但回答的却是,“可是你说的这些我都没有。”

    哈特冲他微微一笑,并信心满满地说,“您先回房间梳洗干净,其他的事情就交给我这个忠诚的仆人去帮您完成就好了。”

    艾瑞斯把抓在手中的纸条交给对方。“亲爱的哈特,谢谢你。”

    哈特脚步轻快的离开了主城堡,他拿着纸条穿过几条街道,来到了坐落外堡西角的兵营里,并且很快就找到了那名叫埃克萨的侍从,他把卷成一团的纸条转交给了这位年轻的士兵。

    埃克萨看了纸条上的内容后,告诉对方,“你要找的这位骑士他现在不在城堡里。”

    “那他在哪?”

    “他驻扎在艾尔贝尔镇的哨塔军营,”埃克萨说,“我现在就去骑马将这个纸条送到这位骑士大人的那里去。”

    “这位骑士大人会答应吗?”

    “相信我,他会毫不犹豫的答应的。”

    “既然你这么肯定,那我就和少爷等着你们。”

    “两个时辰之后,我们在南面的城门外回合。”埃克萨留下这句话后,就骑着快马出了军营,朝着位于西面的【艾尔贝尔】海港重镇飞驰而去。

    【哈伦哥斯堡】是在一大片森林的包围中矗立在一块高地上的一座坚固城堡。如果不是这座堡垒为了军事需要而修建的高耸威严,完全可以当做传说中塞利特拉森林里的精灵聚集地那样观赏。

    这一大片森林,被当地的斯瓦迪亚人称作‘郁伯森林’,在斯瓦迪亚王国的境内‘郁伯森林’是与‘艾朗戴葛森林’齐名的大森林。

    前者因为当地统治者的缘故显得治安良好,并盛产大量的优质松针木材;而后者因为地处于斯瓦迪亚王国边境的缘故,却是绿林盗匪们的乐园。

    绿林强盗大多都是森林周围失去产业的住民,一无所有的他们只好在山中落草为寇。他们主要盘踞在卡拉迪亚大陆各处的山林之中,固有绿林盗匪之称。

    离开树林对于绿林强盗来说是十分危险的,所以绿林强盗之间很少相互接触,但偶尔也会因为地盘问题发生冲突。其中‘森林兄弟会’被认为是绿林强盗中势力最大的一支。

    此时,森林被遮掩在一片轻柔的薄暮之中,午后的阳光透过林叶的缝隙,正洒落在地上耀出满地的金色光斑。那些许随着太阳位置倾斜而下的光束,从肉眼看去异常的耀眼夺目。

    森林中特有的气息也再其中欢跃翻腾,松鼠们在榛子树上飞跃腾挪,食肉野兽们在茂密的丛林中追逐着它们猎物,一些叫不出名的小兽在树下灌木丛里踩着松软金红的落叶安然的觅食。

    这时候在森林的外围中,闯进了一行骑着高头大马的人类。这造成了不小的响动,顿时群鸟呼呼啦啦的飞了起来,郁伯森林的动物们都选择了回避,要知道大部份动物都是怕人的。

    一位威风凛凛的骑士策马走在队伍的前列,身躯高大的他穿着一套曾经帝国早期以奢华精美而著名的托克制式全身铠。

    他胸前的罩袍纹着斯瓦迪亚皇室的狮子徽记,头带着一顶镶着金边的锥顶十字铜盔,盔顶一缕漂亮雪白色马鬃缨垂在骑者的脑后,这是竞技大会冠军才拥有的东西。

    华贵米黄色披风松软柔顺的披在身后长及覆住了马臀,那上好的质地和色泽是【维鲁加】特产的天鹅绒,青褐乌亮的鳄鱼皮扣带上挎着一把短剑,剑柄是银质的,尾端镶嵌着工匠精心装饰的小粒金,还有一把骑士十字剑正插在马腹左边的剑鞘里,剑鞘也是鳄鱼皮的。骑士高大魁梧的体格在这套无可挑剔的行头承托威风漂亮的宛若一个天神。

    他的座驾是一匹高大雄俊的纯种【维吉亚】战马,马具无论是从笼头还是鞍子包括韁绳和马批甲即使王室都挑不出来一个更精致讲究的了,韁绳正被一只戴有锁链手套的手松弛有度的握着显现出了骑者高超的驭马技巧。

    战马也象它的主人一样,威风又带着些许傲慢的仰着头,风度翩翩的踱着优雅的步子前行。

    骑士后面跟着两个年轻的侍从,如此体面的主人使得他们干劲十足,脸上洋溢着一种特有的自豪和骄傲。

    一个扛着长长的骑枪,牵着一匹备用的驮马,马背上的驮袋装备,斧子,投枪,轻剑和弓弩各种武器还有食物和酒水。另一个高举着徽旗,这支徽旗几日前已经见过了,是绛紫底色旗帜绣着一匹白色独角马。

    在后面跟着七八名骑士,虽说不及前列的那一位,但行头也是非常了不得的,他们很从容的分散在队伍尾端的两侧充当着陪行骑士的角色。

    这阵仗在整个卡拉迪亚大陆都难得一见,别人看见了一定会以为哪位国外的王子在出行游玩。唯一不相匹配的是骑士怀中坐着的那位少年,就是我们的艾瑞斯。

    那是怎样的一副表情啊!不知道是害怕还是惊奇,亦或者生气的,总之这些表情是融合在一起的。他今天很少见穿上了一件天鹅绒长袍,脚蹬着一双漂亮的小牛皮靴子,多么漂亮!

    “这算是一笔交易?阁下!”艾瑞斯终于鼓足了勇气,扭过身看着骑士岔岔的说,“我就非得让您抱着不可吗?”

    那戴着十字铁盔的头颅低了下来,似乎是在看向这名问话人,旋即他缓缓点了点头。

    “可是你就非得骑得这么慢不可吗?你这明显是故意的!”艾瑞斯气的在马背上扭来扭去,这个时候对陌生人的恐惧已经延伸成了愤怒。

    后面的几名骑士看见这一幕,窝在头盔里吭哧吭哧的怪笑。

    “艾瑞斯少爷!”那名举着徽旗的侍从是哈特,他匆匆跑上前来说,“不是这样的,您瞧,大人这幅盔甲少说有五十多磅重,加上大人本身和您的重量,这样做完全是为了节省马力,要知道一会它可是要派上大用场的。”

    那名骑士侧过头看了侍从一眼,向他点了点头表示肯定他的说法。

    艾瑞斯不管哈特在说什么,只定定的仰头看着这名骑士,他的面目被十字盔罩的严严实实,艾瑞斯只能透过铁盔面部的缝隙看见他那双坚毅深沉的眼睛。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小小的心灵被这种沉默而威严的气概所折服,也许正是看不见骑士的面目,也不知道他是父亲领地上的何许人也,这种神秘气息与骑士特有的特质让他心生一种莫名的敬畏。

    艾瑞斯开口问道,“您真的不能说话吗?”

    骑士摇了摇头。

    “您会保证不伤害我吗?”

    骑士点了点头,左手平行抚在胸口,行了一个标准的骑士礼,并锤了一下胸口发出沉闷有力的金属撞击声,表示肯定。

    “好吧!”艾瑞斯转回身去观察了一下周围,确定离猎场还有一些距离,他向后一靠像是妥协一样的低声咕哝,“那么一切如您所愿好了。”

    这个时候,那名沉默骑士悄悄扭过身,向后面的伙伴们竖起了大拇指,后面的骑士们也笑着向他挥舞了两下手中的骑枪和徽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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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9章:(狩猎场所)艾瑞斯

    本章人物:(艾瑞斯·哈伦哥斯)、(哈特)、(沉默骑士)、(阿德琳·米乔德)、(拉德维)、(蒂贝尔·瑞伊斯)、(伊瑞娜·特瑞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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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09章:(狩猎场所)

    正值夏时的下午,在郁伯森林中一片靠近小湖的开阔草地上,一切都准备好了,以便提供这群斯瓦迪亚的贵族子弟充分享受狩猎的乐趣。

    这个夏天似乎是比往前都要闷热一些,有些仆人在树下搭起了凉椅供这些小姐们避暑,侍女们在她们的各种要求下忙的晕头转向,比如说某位小姐需要饮料啦,或者她需要一些冰块什么的。

    男孩子们则在他们的侍从伺候下一起舞刀弄剑,少年们总是热衷这些东西,无论是什么样的武器总是能引起他们无法自已的喜爱,艾默车尔弯刀,格鲁恩沃斧枪,瑟雷兹克斩剑,还有亚穆拿手斧这些特别具有标誌性的精良武器绝对会让他们爱不释手,他们总是会用各种办法去得到这些想要的傢伙收藏在他们的武器库里,虽然很多是他们无法使用的。

    跟随他们而来的卫士则在猎场的最外围二十步一个的围成圈子保护着他们,也有随行而来的骑士,他们或三三两两的在一起聊天,内容简直无聊透顶,无非是炫耀他们的马匹,武器和装备,或者某某受到了哪位小姐的青睐。他们都是受这些贵族子弟的邀请陪同而来,对他们而言这或许是一些无伤大雅的轻松差事,并且这些子弟们的父母总是巴不得多些有能力的人去保护他们的心肝宝贝儿。

    在这群人中,有名满脸阴郁的少年正双臂环抱着站在一个矮坡上向南方观望,面目上带着一种与他年龄不太相符的焦躁和阴沉。

    “他会来吗?”少年头也不回的呐呐的问了一句。

    身后的一名侍从带着仆人那种特有掐媚的笑赶紧上前一步俯下身子接道,“会的,阿德琳阁下,您亲自修书邀请他,他不敢不来。”

    阿德琳厌恶似的向后扫了一眼,这样的答案显然不能让他满意,他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说:“去取点冰镇的酒来。”

    那名侍从马上去了,阿德琳握着挎在腰间的长剑,恨恨的咕哝着,眼睛看向了猎场的另一边。

    那是小姐们休息的地方,树荫下摆放着琳琅满目的食物和酒水,还有一些名贵的器皿,一名少女正慵懒的倚在躺椅上一只手将一篇诗卷举得高高的,她另一只白皙的手也许是习惯的玩弄自己漂亮的金髮,修长的手指在柔顺的发梢中来回穿梭打转,秀气的嘴唇翕动着在轻声朗诵着轻快的诗句。

    “伊瑞娜!”阿德琳情不自禁的向她叫了一声。

    那名少女轻轻的侧过头来,视线从羊皮纸卷移向了声音的来源,微微笑了一下。

    少年高兴的向她挥了挥手,然后转身很满足。他接过仆人端来的酒杯一饮而下,冰凉的醇美的酒水与少女温和的笑容渐渐抚平了他心中的焦躁。

    “看着吧,艾瑞斯!今天一定会让你爬着回家!”少年将酒杯丢向他的仆人恶狠狠的说。

    这时警戒在外围的卫士发生了骚动,一名佩戴着米乔德家徽的卫士匆匆跑来。“少爷!艾瑞斯来了。”

    “很好!”阿德琳猛的转过身大声兴奋地说道,“去通知大家狩猎要开始了。”

    那名卫士向阿德琳投来犹豫的眼光,这眼光矛盾又无奈,显然他深知少爷的脾气,不过他还是说:“少爷,艾瑞斯的陪护人叫您去迎接。”

    “什么?!”阿德琳刚刚平復的心情一下像是冒着火星的木炭浇了一勺滚油一样,“这个懦夫倒是很有胆子!”

    一名身着罩衫的男子向他的骑士朋友们轻俯一下表示失陪,走向这边问道,“什么事?阿德琳少爷。”

    阿德琳一边近乎咆哮的叙述了这样很简单的一件事,一边将手中的马鞭拉的啪啪响,男子向那名心惊胆颤卫士打了个手势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恕我冒昧,阿德琳少爷,这样简单的小事您不应该发这样大的脾气,这与您的身份是完全不相符的,”男子温声提醒道,“再说了,您瞧,蒂贝尔与伊瑞娜小姐她们正在看着您呢。”

    阿德琳这才发现,很多人都在好奇的看着他,特别是伊瑞娜的眼光让他感到局促不安。“看在上帝的份上,拉德维,快让我们去那边迎接他吧!”阿德琳赶紧转身走向猎场外围。

    拉德维笑着跟在他身后,一起去了。

    艾瑞斯端坐在无名骑士的身前,聚在外围的卫兵显然被无名骑士这套华丽无匹的行头惊的像一团无头苍蝇手足无措。

    阿德琳看见这支队伍眼睛瞪得大大的,八名骑士一字摆开间距明确,盔甲程亮整齐,他们都戴着头盔看不见面目,加上他们高大魁梧的身躯端正的骑在高大的战马背上让人感觉庄重肃穆,每个人的胸前都印着鹰形徽记,这标示着他们确实是隶属哈伦哥斯领内制裁骑士团的成员。

    特别是中间前列那名全副华美披挂的骑士正骑在一匹雄壮美丽的战马上居高临下的注视着他,头盔上雪白色缨络随风飘扬,头盔中眼部缝隙所透射出的视线让他感觉透不过气来,阿德琳刚才那股屈辱的怒火在此刻却消失无影无踪,不知到哪去了,只感觉这一切真的糟糕透了。

    一名高举着徽旗的侍从,越过队列走上前来,高声念诵:“南部行省总督哈伦哥斯公爵之子,艾瑞斯·哈伦哥斯阁下临至!”

    闻言,身后的骑士们利落的翻身下马,那名华贵骑士恭敬的一手牵着韁绳,另一只手微托以掌代阶,侍奉小主人下马。

    艾瑞斯就这么迷迷糊糊的被搀下马,无名骑士侧开身优雅的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阿德琳像被施了咒法一样像个木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此时,骚动已经从猎场的外围波及到了小姐们的休息区域,里面议论纷纷,一片沸腾,蒂贝尔与伊瑞娜已经看到了艾瑞斯,她们一听到消息就从休息地赶过来了,用审视情人一样的眼光把来人从头到脚研究了一番,其观察的细致与议论的热烈不亚于男子们对到来骑士们的关注。

    “嘿!艾瑞斯!”蒂贝尔小姐一边拉着慢腾腾的伊瑞娜,一边兴高采烈的向他打招呼。“你瞧,上好的维鲁加天鹅绒长袍穿在他的身上比你的洋娃娃好看太多啦;他还挎着一柄镶着蓝宝石的短剑呢,比我妈妈项链上的都要大;他更好看啦,不是吗?伊瑞娜!”她向她美丽表妹嚷嚷着,并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回神啦,小美人。”蒂贝尔笑道。

    伊瑞娜白皙的脸颊几乎立刻爬上了一层不易觉察的红色。“是的…啊!不是。我只是在想他有没有带给我新的诗句或是曲子。”

    “哈!”蒂贝尔狡黠的笑了一下,“是吗?会吧,应该会吧,他最拿手这个了,不是吗?你看,他过来了。”她的头简单又干练的束成了长长的马尾,直达腰际,一头柔顺浓密的头发,栗色偏带些许红色。她的美丽属于那种富有活力而清爽干练的感觉,眉眼中透着一种斯瓦迪亚女子不常有的一股英气,她正撇着嘴调皮的笑着,露出一小半光洁的牙齿。

    我们的小主人还愣愣傻傻的,向前走着,他还没回过神来。

    “艾瑞斯,这边!”蒂贝尔上前去,扬起手中的马鞭敲了敲这个就要从她们身边走过发楞人的肩膀,“你这是怎么啦?亲爱的表弟,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叔叔又骂你了吗?”

    他这才回过神来,用小手揉了揉自己僵硬的脸,略带勉强的牵起表姐与表妹的手吻了一下。“蒂贝尔表姐,伊瑞娜表妹,你们还是一如既往的美丽。”

    蒂贝尔十四岁了,不过已经有了十六七少女窈窕高挑的身材,虽然她只比艾瑞斯大一岁,却比他高了接近一英尺多,这与她热爱骑马打猎,有很大关係。

    她今天穿着一身伊林鲁斯式的骑马装,下身穿着一条白色的戴有些许花纹的束裤,脚上蹬著一双小巧的马靴;她上身穿一件精干连腰的白色短衫,袖口紧凑,用金线滚边;短衫外面套着一件火红色的背心,也许是因为热的关系,领口的两枚口子被解开了,露出了白皙的脖颈与纤细的锁骨,背心和裤子的连接处挎着一条漂亮的束带,金色的穗带上掛着一柄精致辛纳瑞的小弯刀,其优美的弧线和华丽的外鞘与这位女子得以互相彰显。

    “吶,吶,派头不小呢,我亲爱的表弟。”蒂贝尔探身看了看艾瑞斯身后拍着他的肩膀笑着说,“看来你很重视今天的活动!这很好,成天在曲谱和诗卷里混着不是一个男孩子该做的事情;上帝!你简直瘦弱的像一只可怜的猴子,要多吃点肉,听见了吗?”

    艾瑞斯回报了他表姐一个僵硬的微笑。“知道了,蒂贝尔表姐。”

    “说话怎么有气无力的?”蒂贝尔皱起漂亮的眉问道,“给我打起精神来!艾瑞斯,今天是我们这一辈人聚在一起大显身手的日子,要展示咱们家族的气势,知道吗?好了,知道了,你亲爱的表妹有事找你。”

    伊瑞娜收回拽着蒂贝尔衣角的手,轻轻欠了下身,略显担忧的抬起头问,“您不舒服吗?艾瑞斯,到我的躺椅上休息一下吧!需要我让仆人帮你盛杯饮料来吗?”说着她转身向身后的侍女招呼了一下。

    伊瑞娜身穿湖蓝色的连衣裙,这件盛装的腰际有着非常漂亮两条飘带,虽然只比艾瑞斯小两个月,不过个头却超过了她瘦弱的哥哥,差不多有四英尺半高了,她的肤色白晰,有一对水汪汪温柔的淡绿色眼睛,总是温雅地微微弯着身体,象一棵纤细的杨柳;那脸上的神情,像是一位不谙世事的女神,小小年纪却已经出落的端庄秀丽了,和艾瑞斯站在一起就像是两位小天使。

    “是的,小姐!”她的侍女向她微微欠了欠身说,“可是您只带了一个杯子,也可以吗?”

    此刻,伊瑞娜掩饰不住自己内心的喜悦。当听到侍女的声音后,她红了红脸,但没说什么,只是摆了摆手让女仆快去。

    蒂贝尔走近道艾瑞斯跟前。“去吧,亲爱的表弟,”她说,“叔叔不会知道你饮酒的,而且我也相信少量的喝点这种东西,说不定会让你多长点男子气概。”

    艾瑞斯用一贯顺从的眼光做了回答,种种眼光一下子使得蒂贝尔小姐某种爱大肆氾滥,她一手抓着他一个高兴的快步到休息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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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解:【维鲁加】是罗多克公国的三大繁华城市之一,被吟游诗人誉为‘天堂之城’。但只对有钱人来说。那里拥有风景如画的庄园、繁茂的葡萄园和酒香四溢的美酒。如果说卡拉迪亚最会享受的地方一定是【维鲁加】,不少贵族和商人都在【维鲁加】拥有庄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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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0章:(骑士比武)哈特

    本章人物:(艾瑞斯·哈伦哥斯)、(哈特)、(沉默骑士)、(阿德琳·米乔德)、(拉德维)、(蒂贝尔·瑞伊斯)、(伊瑞娜·特瑞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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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10章:(骑士比武)

    哈特是这次哈伦哥斯家的旗手兼传令官,他对这份差事倍感荣幸。不过他手中的旗帜并非是白色底纹的黑色老鹰,而绛紫底色的白色独角马旗徽,也就是艾瑞斯母亲家族——梅尔特家族的家徽。

    艾瑞斯的父亲不允许他出行在外时用哈伦哥斯家族的徽旗,而哈特也对此一向唾之以鼻。他拄着旗帜,眼睛扫了一下周围的人,眼光落在了卫士们簇拥的一名少年身上。

    他从对方身上华贵的穿着以及艾瑞斯诉说的情形来看,可以确定此人就是米乔德公爵之子。哈特走了过去,用一种极其轻蔑的态度行了一礼。

    “阁下是米乔德公爵之子,阿德琳·米乔德阁下吗?”哈特问道。

    “是的。”阿德琳涨红了脸,显然是这个下人无理的举动激怒了他。

    “四月十八日下午,您在没有公证人和陪护人的情况下,向他提出了决斗的要求,是吗?”

    “对。”阿德琳握紧了剑柄。

    “非常感谢。”哈特郑重行了一礼,倒退而回,向那位无名的沉默骑士说了几句。那名骑士点了点头,缓步走了过来,每一步的行走都带起全身盔甲发出的金属碰撞声,

    阿德琳只能透过那华美头盔上面甲的缝隙看到一双明亮又镇定的双眼,那冰冷陈亮头盔的温度似乎渗入了骑士的视线中正注视着他,阿德琳只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

    “这位骑士!”站在阿德琳身后的拉德维抢先一步护在他小主人的身前说,“这只是孩子们之间的戏语。”

    无名骑士站住了,他将视线从阿德琳的身上转移到了拉德维身前,定定的看了他一会向他点点头,带着拳甲的左手抚胸行了一礼,转身从马背上抽出一支长矛用尾端敲击了一下拉德维侍从手中捧着的盾牌。

    拉德维很是吃惊,他向前了一步,疑惑的问道:““您这是要与我决斗吗?阁下。”

    无名骑士点了点头,向他的旗手兼传令官打了一个手势示意。

    “是的,大人。我主人的临时监护人向您发出一场公平的挑战,在此所有的人都可以证明这场决斗的公正性。现在…”哈特顿了顿,然后接着说,“请回去让您的仆人为您准备铠甲,马匹和武器迎战吧!”

    拉德维语气镇定的说,“在您不能说出挑战我的理由之前,我有权拒绝。”

    “好吧,是的,如果您非要这么做的话,”这个时候哈特狠狠的瞪了呆若木鸡的阿德琳一眼,“您的主人阿德琳阁下,于四月十八日下午在没有公证人与陪护人的情况向我主艾瑞斯阁下发出挑战,被我家少爷拒绝。并且阿德琳阁下向我家主人胸前的家徽唾了一口唾沫,并用极其难听的词汇侮辱了我家主人!”

    “什么?”拉德维惊讶的望向阿德琳,他真的吃惊极了,如此无礼的举止真让他难以相信是阿德琳的所作所为。

    阿德琳涨红了脸,握紧了腰际的短剑大喊,“是的!就是这样!让那个胆小鬼出来跟我决斗吧!”

    “不,不,阿德琳阁下。”哈特的表情又回到了最开始那种极其轻蔑的神态,“鉴于您二位都未满十五岁,则各自的陪护骑士有承担决斗的义务,并且您的行为极大侮辱了哈伦哥斯家的尊严!作为哈伦哥斯公爵麾下的骑士们对此难以容忍!我们派出了代表来解决这件让人不愉快的事,大人,这场决斗是不可避免的。”

    话毕,旗手哈特便不再多说一句,高举着徽旗又趾高气昂地回到了哈伦哥斯的骑士队伍中间。

    “上吧!拉德维!打倒那个人!他雄健的马匹,他华美的铠甲,还有他的武器,包括他的随从就是你的了!”阿德琳惊慌失措的向他的陪护骑士发出命令,那样子就像是一位被匪徒包围的穷途末路的商人。

    “请安静!”拉德维摆手制止了要为他着身披掛的侍从,镇定的问,“少爷,我需要知道您为什么这么做。”

    “理由?不需要!你只需要击败眼前这个人就可以了!”阿德琳那张红的脸因为害怕已经转而变得苍白,他努力使自己的双腿不要因为无名骑士的注视而打颤。

    “恕我难以从命!”拉德维上前一步扶住了阿德琳少爷的胳膊说,“这不是一件小事,这牵扯到双方家族的荣誉。”

    阿德琳喊道,“荣誉?”他挣开了搀扶着他胳膊的双手转身望向猎场的一角,那里艾瑞斯正躺在伊瑞娜的躺椅上,并微笑着接过他表妹递过来的杯子,这个杯子阿德琳认得。

    “那个胆小鬼不配,一个懦夫不该拥有这些!”当阿德琳说到这里的时候,他本来俊秀的脸上扭曲成一种十分憎恨的表情,这使拉德维觉得一股寒气流进他全身的骨骼。

    那位无名骑士猛的往前站了一步,那双面甲之后的双眼似乎要喯出了烈火,他一把扯下戴在手上的铁甲手套,猛地掷在拉德维的脚下,转身上马了。

    拉德维无奈的捡起手套,交给身后的侍从。他大声吩咐道,“牵我的马来!”

    在拉德维的吩咐下,随从为他套上了链甲衫,绑上了护臂与胫甲,缠好了里头戴上了桶盔,一种难以言喻的阴影正侵入他的内心,由于场地有限拉德维提出了比较擅长的剑术比试,无名骑士表示点头表示同意。

    拉德维注视着他的对手,强而有力的身躯和他的四肢都如同静止了一般。他将长剑剑尖朝下的插在地面上,双手搭扶着剑柄等着拉德维完成准备事宜。

    “慢着!”当拉德维的侍从即将穿戴完毕的时候,他的骑士朋友们向这边走来表情庄重的说,“慢着!阁下,请原谅我们在此地打搅这种庄重的场合。可是,在您发出对于家族荣誉此事发出挑战,我们亦有对您发出挑战的权力!作为隶属【德赫瑞姆】骑兵联队的战友,我们是被允许这样向战友展现友谊的行为,请放心,以骑士的名誉保证!拉德维落败之前我们不会插手。”话毕,他们一一走向拉德维伸出自己的手,表示鼓励和祝福。

    无名骑士将剑举了起来,架在肩上说道,“米乔德公爵身边倒是有一帮好战士,只是他的儿子实在令人惋惜。准备好了吗?那么请开始吧!”那声音从头盔里传出闷声闷气的又浑厚嘶哑让人听了很不舒服。

    “来吧!我也想见识见识大名鼎鼎的制裁骑士团的本事!”拉德维单手持剑与对手相隔五步的地方画了个圆回应。

    无名骑士赞赏的点了点头,忽然霹雳似的跳近拉德维,他携着跳跃所带来的冲击与力量从上方向对方劈去。其气势之强让站在周围观战的众人不禁的向后自退三步。

    拉德维完全没有想到对手在这样厚重的装甲下会如此的灵活,他勉强的架起长剑借着无名骑士冲劲的惯性一个侧身把剑锋引向了右方,向后急急的退了两步,重新摆好架势。即使卸掉对方的剑锋,握剑的手依然不由自主的打颤,刚才一刹那的交锋让他领会到了无名骑士卓绝的力量。

    “是吉伦威尔阁下吗?”拉德维喊道,“如果在临死之前都不知道对手的大名,未免太过遗憾了。”

    “艾瑞斯少爷的临时监护人,抱歉,处于某种原因只能告诉阁下这么多,”无名骑士回答道,“现在,让我们继续吧!”

    无名骑士左边的脚微微向后撤了一步,扭身一记大力的斩击,把拉德维逼出老远。反復几次,无名骑士势不可挡的剑锋使得拉德维完全不能够与其正面交手。

    明明漏洞很多,可是却不能近他的身,这糟糕透了。拉德维一边闪躲一边想着。忽然在一次看似闪避的小跳落地后,他翻滚了一下猛然前冲,一记直刺逼向无名骑士的喉间。

    “上帝!”哈特不禁大叫了一声,手中的徽旗丢在了地上。谁也没想到拉德维会佯装躲避,突然进行这样一次突进。

    这时候更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无名骑士一只手扶着剑锋后撤,剑柄向前与刺击过来的长剑抵挡。拉德维向前追进了一下叠步,让剑锋的冲力越过无名骑士的剑柄势必取下无名骑士的性命。

    对手一个错身让过了剑锋,剑柄却忽然倒转贴向拉德维的咽喉,他这个时候撤身已经来不及,无名骑士左手扶着的剑身已经抵住了他的脖子。

    “你赢了,”拉德维丢下手中的长剑坦然笑道,“拿去吧,我的马匹,我的武器和盔甲,还有……我的性命。”

    “您是一位可敬的对手。”无名骑士收回手中的长剑,伸出一只手瓮声瓮气道,“让这件事就此结束吧!拉德维阁下。”

    “那么请收下我的财产吧!我会在一个月后筹够三百个第纳尔赎回的。”

    无名骑士摇了摇头,“带上它们,为斯瓦迪亚战死在【赫德瑞姆】前线才是最好的归宿,”他晃动了一下伸出的左手,“愿主保佑你!”

    拉德维的眼睛有些湿润,带着一种类似敬畏的神情他握了一下。“诸位,”他转身对向着周围的人说,“这位骑士已经在各位公正的注视下战胜了我,并以无限的仁慈释放了我,作为【赫德瑞姆】骑士联队的任何一员都不得再将此事有做任何争议。”

    “我们走!”拉德维跨上战马,向他的朋友们以及侍从们招呼,“现在请允许我再次向您高尚的行为表示感激,并对您出色的武艺表示钦佩。”说着他端坐在马身左手抚胸深深的向无名骑士鞠了一躬,无名骑士立在原地还以同样的回礼。

    “拉德维!”阿德琳挣脱扶持他的仆人大喊,“作为副队长,你想违抗命令吗?”

    “抱歉,少爷!在返回【赫德瑞姆】之后,我会将您的所作所为如实向大人稟报。”说着,他大声命令道,“扶少爷上马!”拉德维的脸在阳光的照耀下呈现出愈加刚毅和正直的轮廓,头也不回的策马离去了。

    “该死!我会记住你们的!”阿德琳在侍从的簇拥下不甘的吼叫,“放开我!你们这群混蛋!”

    哈特对远去的咆哮者报以微笑并挥舞着手中的徽旗说,“随时恭候!阿德琳阁下。”

    无名骑士将手中的长剑丢给埃克萨,“是场不错的打斗!”随后翻身上马对着随他而来的其他几位制裁骑士团的团员说,“那么,让我们返回【艾尔贝尔】吧!在晚饭之前返回到我们的岗位上去,大人说不定会来查哨的。”

    无名骑士打了个手势,一马当先的奔向返程的路,后面的人也随即拨转战马跟上去了。

    方才热闹的决斗场只剩下传令官哈特与侍从埃克萨。哈特望着他这位新朋友,眼神充满了快意说,“你也是站在少爷这一边的。”

    “哈,我的朋友,”埃克萨接手过哈特的徽旗,牵着一匹马,表情略有些尷尬,“我当然随时愿意为艾瑞斯少爷付出生命,相信我,如果是在大人没有察觉的情况下。”

    哈特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快步走到埃克萨身边大力拥抱了他一下,“我们到少爷那边去吧。”说着他抬头挺胸的穿过了还在围观,议论纷纷的人群们,径直向艾瑞斯那个方向去了。

    由于主办方的忽然退出,这场狩猎也就因此不了了之了,艾瑞斯还不知道他成为了这次狩猎会上的风云人物。

    他此刻正在伊瑞娜小姐的躺椅上休息,脸上泛着一股醉意的潮红,那双眼迷离似睁似闭,嘴巴还喃喃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蒂贝尔小姐手上那只空了的酒杯说明了一切,此刻她正站在旁边饶有兴趣地盯着艾瑞斯的脸龇着牙笑。

    伊瑞娜慌忙不迭让侍女为艾瑞斯扇风,一边忧心忡忡埋怨她的表姐,“你把他都灌醉啦!表姐!这样的话,他回去会被哈伦哥斯舅舅骂死的。”

    “吶,吶...不用担心,三杯而已,这种程度对男子汉来说一点都不多,”蒂贝尔小姐向焦急的小天使眨了眨眼睛说:“而且你不觉得,他喝了酒之后更有男子气概了吗?”

    伊瑞娜放弃了指责她的表姐,因为她突然意识到指责这样一个人是徒劳的,她转身吩咐一名仆人去取浸了冰水的手帕来为艾瑞斯降温,一边略带歉容的向艾瑞斯的两位侍从说,“很抱歉对你们的主人造成了这样的麻烦,等情况稍微好转,你们便找一匹马将他驮回去吧!”

    “这…啊,是的!小姐,这确实是不小的麻烦。”哈特一脸尴尬的说,显然对于这样一位端庄有礼的小姑娘他是无法发火的。“艾瑞斯少爷的父亲,也许您是知道的…”

    伊瑞娜憋着秀气的眉毛认真的说道,“我会写封信,带回去给我的舅舅说明的。”

    埃克萨与哈特深深鞠了一躬说道,“感激不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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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解:由于德赫瑞姆地区军事地位的突出,【斯瓦迪亚王国】为了以抵挡库吉特人和诺德人的进攻,在卡拉迪亚大陆的中央建立了一座要塞城市【德赫瑞姆】。德赫瑞姆是兵家必争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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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1章:(军事部署)艾德

    本章人物:(艾德·哈伦哥斯)、(爱德华·哈伦哥斯)、(吉伦威尔)、(罗伊斯·戴恩)、(帕罗库·雷德)、(托蒙德)、(艾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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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11章:(军事部署)

    在当天下午,伶牙俐齿的哈特与骑士侍从埃克萨牵着马,将不省人事,面红耳赤的小少爷艾瑞斯驼回了【哈伦哥斯堡】。

    差不多就在艾瑞斯被哈特悄悄背进卧室的同一时间里,城堡二楼内的公爵书房里,正在召开一次重要的聚会。

    但这儿的宾客可不是什么小丑,富豪,或者是那些当地有头有脸的上层人。聚集在这间书房里的全都是斯瓦迪亚南部行省的中高层军官。他们都是忠诚于哈伦哥斯家族的英勇骑士与贵族领主。

    穿戴厚重盔甲的军官们围坐在哈伦哥斯公爵的办公桌前,吉伦威尔坐在公爵的身旁,一个年轻文质彬彬的青年则握着羊皮纸和羽毛笔站在公爵大人的另一旁。

    这间书房间里的大多数人都是威名远播整个大陆的制裁骑士团各大纵队的骑士军官,其中也包过同样声名显赫的黑鹰步兵军团的将领,以及那支令人胆寒的雷霆弩弓营的高层指挥官。

    这些军人都是投身于南部战线,立志于将罗多克人抵挡与乌梅雅河以南,不得踏入斯瓦迪亚南境一步。近十年的前线生活把在座的每一个人都磨练成了一位不折不扣的卫国者。

    在近期的数十年间,漫长的乌梅雅河战线至少曾经历过数十次的你来我往的侵略战争,无论是斯瓦迪亚人跨过去想要收回独立于帝国之外的领土,还是罗多克人垂涎于北部广袤平原的富饶土地。

    【尼美加】领主戴恩男爵语气不满的宣泄道,“对于陛下此次亲征,王室不仅要以我们的地方为前线阵地,还征用我们自由可爱的领民参加劳务,到后来我们的军队还要作为先锋进行参战。”

    他的愤怒是有理由的,因为国王每一次发动收复罗多克地区的战争,【尼美加】这座边疆城镇都会成为军队驻扎的营地。而那些贵族领主和士兵们总是会在他的领地内惹出不少麻烦,甚至是死人。

    一位年轻的骑士站起来说道,“那是我们作为封臣应尽的义务,同样也能够为我们获取荣耀。”他穿着一身白底纹着黑色鹰隼的罩袍,表情一板一眼的。从那眼神中可以看出,他热切的盼望战争。

    “如果在这儿,他们打过一次胜仗的话,”戴恩男爵尖锐的强调道,“我就不得不承认,这些过分的要求我们还是可以接受的,因为我们是斯瓦迪亚的子民,并有为国王作战的义务与责任。”

    他拥有一张有着矿石般颜色和猎人般粗犷特征的脸:石岸般突出的眉弓,饿虎般深藏的眼睛,颧骨略高的双颊,肌厚肉重的润脸,这一切简直就是力量的化身。

    罗伊斯·戴恩不仅是一名贵族领主,他还是一名强大的战士。他是天生的近战攻击者,拥有强劲攻击及防御能力。不管是面对单个敌人,还是一群挑战者,他都可以用他那凶悍的武器压制对手。

    “他们只知道一个劲儿的喊收复【杰尔喀拉】,【维鲁加】,【亚伦】,”戴恩男爵又接着大声续道,“可是他们却不舍得派出一支像样的军队,只知道花钱雇佣那些为钱卖命的佣兵。”

    “或许那些贵族老爷根本就没指望能够从罗多克人手中夺回那些富裕的城市。”破冰者托蒙德指出,“而你们的哈劳斯国王却总想着在他有生之年能够将罗多克地区重新归纳入王国的版图。”

    托蒙德之所以称呼‘你们的哈劳斯国王’,是因为他是一个纯种的维吉亚人。他的家乡在靠近‘北边山脉’的【费斯德纳】,那是一个寒冷又贫瘠的村庄。但此刻的他却是黑鹰步兵军团的指挥官。

    在哈伦哥斯家族的领地内,有这样的一条律法:只要是拥有能力的人就能够在哈伦哥斯领地内获取到相应的地位。而这也正是哈伦哥斯家族能够吸纳从各地远道而来的流浪剑士和自由骑士的原因。

    “是的,是的,我们不得不承认,我们这位英勇善战又不辞劳苦的国王这份急切的心意,但是这完全是一场没有胜算的战斗,即使一个星期前我们击败了瑞齐森伯爵的军队,也丝毫没有胜算。”

    席间的谈话严肃而紧张,每一个人的谈话都丝毫不会拖沓,站起来言简意赅的提出自己的看法并迅速坐下,谈话的语气和态度充满了当地哈伦哥斯领内军人们严谨迅速的风格。

    艾德·哈伦哥斯公爵,这位曾一度击退过四次罗多克人侵略的统帅正端坐在正位。他神情冷峻的聆听麾下军官所提出的建议和看法,两条花白的眉毛正凝结在一起,不知在为什么而担忧。

    这时,一个佩戴着铁鹰十字勋章与艾德公爵年纪相仿的老人站了起来,他提议为哈伦哥斯公爵的健康干杯。这位年近半百的老人是【艾尔贝尔】海港重镇的男爵领主,同时也是制裁骑士团团长。

    这一杯酒立刻使众人注意到了愁眉不展的哈伦哥斯大人,大家立即端起酒杯,纷纷站起来举杯表示祝福。公爵大人端起摆在一旁的酒杯,并轻微点头向大家表示谢意,随后轻抿一口红酒。

    【艾尔贝尔】领主帕罗库男爵有着一对严厉而凶狠的眼睛,虽然是已有五十岁了但看上去仍有精神。这位神色刚毅的老人的威望,在众位骑士们心目中甚至超过了他们宣誓效忠的哈伦哥斯公爵。

    他高声附和道,“就像上一次,上上一次,上上上一次一样,王国的军队被罗多克人赶的满山跑,撤退还得让我们为他们擦屁股!我说的对不对,巴伦?”

    房间内,没有人用那独有的浑厚大嗓门回应他,他四下张望了一下,老人这个时候才发现那个很对他脾气的‘亡灵骑士’不在场。

    这时,哈伦哥斯公爵向站在他右手旁拿着一卷又厚又破的羊皮纸不停写写的年轻人问道,“艾伦,集结的命令没有送到【艾尔贝尔】的军营那里吗?”

    那位名叫艾伦的年轻人头也不抬,手上写个没完的回答,“送到了,大人,【艾尔贝尔】的军营,【尼美加】的哨塔,罗彻斯特大桥前哨和岗特大桥关隘这些地方一个都没有漏下。”

    “总之,大人!”帕罗库老人语气坚定地说,“我是不赞成咱们出兵的,这完全没有必要。”他说出了公爵大人的心声,或许这也正是他的过人之处,他总是能够看透哈伦哥斯公爵真实的想法。

    这位老人是在座的所有人当中,唯一一个在胸前佩戴铁鹰十字勋章的人。而这枚象征荣耀与权力的勋章是老人用尽了半生的时光,在付出了无数的鲜血与伤痛的代价之后,公爵亲自授予他的信任。

    帕罗库·雷德年轻的时候曾在王都【帕拉汶】连续蝉联七届剑术冠军,而近两届剑术冠军的获得者吉伦威尔和同样曾在【帕拉汶】获得过剑术冠军的‘亡灵骑士’巴伦曾经都担任过他的侍从。

    “但一而再再而三的违抗王室法令,这点我们作为陛下的封臣是完全说不过去的,”年轻的骑士忍不住又开口道,“据说已经有近臣在陛下面前进言说我们拥兵自重,藐视王室,与罗多克人关系曖昧意图谋反。”

    他是一个脸色红润的英俊少年,金黄色的头发,淡蓝色的眼睛,鼻子挺直,下巴线条坚韧,可是几乎还没有长胡子。年轻骑士能够坐在这里是因为他行动极其灵活,身手矫捷,不同常人。

    帕罗库老人端起酒杯喝了一口,若无其事的道,“算了吧,爱德华,这种事不是一次两次了。”

    “说的妙极了,帕罗库老爷子。”几名坐在长桌前的骑士向老人举杯致意。

    “吉伦威尔?”哈伦哥斯公爵将眼光从众人的身上移向了他的左边一位背着标志性五英尺巨剑的年轻人身上。

    吉伦威尔欠了欠身,尊敬的回答,“一切听从您的指示。”这是他至始至终在这间书房内说的唯一一句话。

    “好了,”艾德公爵站起来说道:“让我们达成一致吧!我们提供军备和物资,还有后勤的民夫。至少,我们必须对这场必败的战争多多少少也要贡献些,让那帮只会说闲话的人看看。”

    “我赞成大人的做法。”帕罗库男爵高声附和。

    哈伦哥斯大人的语气顿了顿,又提高声贝强调道,“记住,各位加强境内的巡逻和警备,王军每次来都会侵扰领地内的平民,他们对平民造成的伤害不比任何一个外来侵略者仁慈,正因为如此我要你们以身家性命去为他们的安全和利益作出保证。”说到这里,他接过艾伦递过来的文件看了一眼,“就像我向在座的各位保证一样。你们要牢牢记住我们的使命所在,一旦有哪个士兵或是领主敢再发生上次的事情,你们将立即逮捕,送到我城堡里的监狱里来,陛下那里我会替你们担着!”

    “是,大人!”所有在座的人都站起来回答道。

    “好!艾伦,记住那几位脾气特别的领主名字,让地方的巡逻士兵多注意他们。”艾德公爵吩咐道,“其他人,回到你们的岗位上去。”

    待到所有人都一一向哈伦哥斯公爵行礼退出书房之后,公爵有点头痛的揉了揉额头,问他身边的书记官,“这次陛下集结了多少人?”

    “加上雇佣军,以及抽调赫德瑞姆高地前线的士兵,大约四万人左右,大人。”艾伦依旧头也不抬的回答。

    “来了多少位领主?”

    “七位,大人,哦!对了,”艾伦突然抬起头说,“您的侄子罗格斯男爵也在其内。”

    “知道了!”公爵有点恍惚的摆了摆手,站起身来,向楼上去了。

    在经过楼梯时,老公爵的眼角无意中扫过了窗边的托架,“那件盔甲呢?”他问道。

    紧随在他身后的吉伦威尔像是被人用匕首抵住了后背一样,窒了一了,他慌忙说,“那件先王赐予的珍品放在这里有段时间了,我看到腕甲和肩甲的衔接处有些锈跡,让人把它们送到老莱蒙那里去保养一下,大人。”

    “派人去查一下【艾尔贝尔】那边的情况,”公爵点了点头把颤抖的左手递给他说,“让艾伦起草一份告示,在明天中午之前把王军要南征的消息传达给领内的人们知道,让平民们做好准备。”

    吉伦威尔握紧了老人的手,微低下头向身旁的老人说道,“请放心!”

    这个时候老人压低了声音,像是怕被别人知道似的问:“艾瑞斯怎么样了?今天我在他的卧室没有看见他。”

    吉伦威尔同样低声的回答,“艾瑞斯阁下受邀去参加米乔德公爵之子举办的狩猎比赛了,大概再过一会就会回来了。”

    哈伦哥斯公爵语气关心的问道,“有人跟他一起去吗?”

    “一名叫哈特的仆人和一位侍从骑兵陪着他去的。”

    老公爵在吉伦威尔的搀扶下,行上了三楼的卧室,这个时候他的精神恍惚,脸色苍白,额头上冒着冷汗,全身倚倒在吉伦威尔的身上。

    “大人!”吉伦威尔惊叫到,“您不要紧吧?我去帮您拿药!”

    “小声点…”公爵有气无力的说道,“听我说!”

    吉伦威尔紧紧抱住公爵说道,“一切听从您的吩咐!”他惊恐地望着面目苍白的老人,哈伦哥斯公爵的说话气若游丝,嘴唇发白,身体带着微微的颤抖。

    “我亲爱的朋友!”公爵说,“就像两年前你知道这个秘密一样,请继续为我保密吧!除了艾伦,不要让任何人知道。相信我这根本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吉伦威尔…”老人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低沉的叹息了一声,“趁我现在还有些力气,扶我回到我的房间里去吧。”

    哈伦哥斯公爵的病重对整个帝国无异于一场灾难,吉伦威尔虽然已经见过好几次公爵发病了,但他依然难以忍受心中的痛苦,他搀起这位可怜的老人,把他扶进了他的卧室,立刻把他放在了床上。

    “谢谢!”老人说道,他好像只剩下吐气似的说出了这句话。

    “药呢!”吉伦威尔扶着公爵惊慌的大喊,“大人!药在哪里?”

    老人用颤抖的手慢慢移向自己的胸口,吉伦威尔立即在公爵葛布长衫胸前的一个口袋里,找到一个很小的布包,他立即找到了一只陶碗,并倒了些水进去,用背后的剑锋将小布包割开一个缺口,将药粉用木勺慢慢的搅匀,搀起虚弱的老人喂下。

    过了一会,艾德公爵那苍白的脸色渐渐浮上了一丝红晕,知觉又回到了那双威严而镇定的眼睛上,一声轻微的叹息从嘴里发了出来,公爵虚弱的向守护在他身边的吉伦威尔微笑了一下。

    老人有气无力自嘲的笑着说,“刚才的感觉真是糟糕透了。”

    “在我离开后,这是第几次了?”年轻的骑士问,“这样下去是不行的,大人!”

    “我现在已经大概掌握了发病的时间和规律,吉伦威尔,就像你看到我刚才宣布解散那样——我已经计算过了。”

    吉伦威尔有些手足无措,这个无所畏惧的骑士,是如此的害怕失去眼前这位老人,他还没有从刚才的恐惧中解脱出来。“我现在知道了!”他颤抖着说,“为什么有刺客袭击您,您却反而减少了城堡内卫兵的数量!”

    “你只要继续能为我保持这个秘密就最好不过了。”艾德公爵说,“以我的身体还能顶一阵子,但在目前来说,这个消息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虽然你已经保证过很多次了,但是我知道你担忧我的身体,为了安抚一位老人多疑的心态,现在请再为此事发一次誓吧。”

    在公爵恳切的目光下吉伦威尔顺从地站起身来,伸出他的左手,表情悲痛慢慢的说:“我以骑士的荣誉以及我谦卑的姓氏起誓,在未得到您的允许前,我将保守这个秘密!”

    艾德·哈伦哥斯公爵望着这个年轻人,他是如此的忠诚,这样的朴实,又有着崇高的精神。老人从那张一贯温和平静的脸上看到了忠实,诚恳,尊敬和坚毅。

    “很好,”老人伸出那只苍白颤抖的手说道,“感谢上帝赐予了你这样一位忠诚而优秀的青年陪在我身边。”

    吉伦威尔立即跪在公爵的床前,握紧了面前老人冰冷的手。

    “好了,吉伦威尔。”公爵休息了一下说,“现在你去帮我看下艾瑞斯怎么样了,他的毛毯有没有盖好。他有踢被子的习惯,你要从他的左肩将毯子的一角掖进去。今晚我是无法去看望他了,你代替我去一下,如果他还没有睡觉,就让他先去看他的诗歌吧,在月亮挂上城堡第二颗树的梢头时一定要让他睡下。”

    老人突然想起什么,又补充道,“还有,我让仆人在【泊拉汶】买了一些曼特瑞纳山的熊肉,放在马房的马尔科那里,你吩咐他让他明天用小火熬成肉汤,送到艾瑞斯房里去。好吧,去吧,去把我交代你的事情办完就去休息吧!今晚不必过来看护我了,明天准备一下,随我到【尼美加】去巡查。”

    吉伦威尔站起身拿起公爵的手,紧紧的握了一下。老人给了他一个“不必担心”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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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2章:(骑士祷告)吉伦威尔

    本章人物:(吉伦威尔)、(哈特)、(艾德·哈伦哥斯)。≡≡≡≡≡≡≡≡≡≡≡≡≡≡≡≡≡≡≡≡≡≡≡≡≡≡≡≡≡≡≡≡≡≡≡≡≡≡≡≡≡≡≡≡≡≡≡≡≡≡≡≡≡≡≡≡≡≡≡≡≡

    第012章:(骑士祷告)

    “这是怎么了?”看着面色潮红一身酒气的少爷,吉伦威尔表情严肃的问着哈特,“你怎么可以让小主人饮酒?为什么不看着他?”

    “嘘!”哈特赶紧关上了艾瑞斯卧室的门惊慌地说道,“上帝,您就不能小声点吗?如果让大人知道,我们就全完蛋啦!”

    听到对方提起哈伦哥斯公爵,吉伦威尔的眉头不禁忧心忡忡纠结在一起,“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哈特。”

    于是,随从把整件事的前因后果,包括决斗的事情,并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一封小巧的信件出来。

    “你们简直是胡闹!”骑士无可奈何的一把接过信件,塞入自己的罩袍里说,“这件事到此为止吧,大人是不会知道的,王军马上就要南征了,大人有很多工作要做,少为他添些麻烦吧!”

    “麻烦?”哈特吃惊的问道,“难道帮助艾瑞斯少爷洗刷耻辱会是麻烦?大人一点都不会关心这些?”

    “够了!”吉伦威尔怒气冲冲的喊道,“你们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他好想大声告诉对方,大人比任何人都要疼爱他的儿子。

    “但至少我知道,艾瑞斯少爷遭受了一个狗崽子的侮辱!吉伦威尔骑士大人。”这名仆人一旦牵扯到自家的少爷就变得无所畏惧。

    “好吧,”吉伦威尔心烦意乱的说,“我们已经帮助了,这件事到此为止吧!”

    正直的吉伦威尔是不擅长打嘴仗的,而这恰恰是哈特最擅长的,面对骑士的退让,哈特也理智的闭上了嘴巴。也就只有这样的骑士老爷有这样的好脾气吧?他心想,换做别人大概会直接赏给我一鞭子。

    “晚上你会在这里看护艾瑞斯阁下的,是吗?”吉伦威尔问。

    “不,再过一会,我必须要去厨房干活,”哈特向他解释道,“我不在的时候,妮可今天把我的那份活干了,她累坏了。”

    “好吧,”吉伦威尔从怀里取出了一个包裹,想了一下说,“这是艾瑞斯的姑姑,奥贝丽娜夫人送过来的曼特瑞纳山熊肉。听着,你去厨房顺便把它交给莱瑞姆,让她明天早晨把它熬成肉汤,送到少爷的房里。”

    哈特接过这个包着昂贵山珍的包裹,高兴的回答,“如您所愿,大人!”

    吉伦威尔点点头,退出了房间,不发一语地出了主城堡,向位于城北的军营走去。

    黑暗展开了墨色的天鹅绒,掩盖着地平线,无数星星正发散着亮光,闪着磷色的光辉,织成美艳的图案。

    多么美丽的夏夜啊!晶莹的星星在无际的灰蒙蒙的空隙上闪烁着动人的光芒,姻蛔、蟋蟀和没有睡觉的青蛙、知了,在草丛中、池塘边、树隙上轻轻唱出抒情的歌曲。

    他躺在床上,却丝毫没有睡意,公爵那张因为工作而劳累,病痛而折磨的苍白的脸反复在他脑海中闪现。

    他一直都有着一种浅浅的高傲,因为他是【帕拉汶】比武大会连续两届的剑术冠军,无论骑术还有武艺都让他引以为豪。然而他此刻开始怀疑其自己引以为豪的能力来,这种怀疑是因为他面对自己最敬爱的人遭受痛苦却无能为力的焦虑。

    他翻身下床,走到窗边,仰望着灿烂的星空开始恳求,在基督教传入卡拉迪亚很长一段时间里,这位年轻人对此一直都是不置可否的,因为他宁可相信自己有力的双手和他坚毅的骑士教条。

    现在他诚心诚意的向那位他从来不曾关心的,也未曾谋面的上帝恳求。

    吉伦威尔恳求上帝能够让那位可敬的老人能够摆脱病痛的折磨,他从未如此的对一个虚无縹緲的神明作出如此恳切的呢喃。一点,哪怕只有一点点,可以让他能够为公爵承担这份痛苦。

    不管是否有用,他反复的为此做着祷告。希望无所不能的神明能将他从这种绝望和焦虑中拯救出来。渐渐的他的声音有些呜咽,吉伦威尔被他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

    在他还是一个孤儿时,他的家乡被南方的叛军洗劫一空,父母惨遭杀害,他努力的活下去,跟着难民跋山涉水的越过乌梅雅河,躲避着已经发了疯的叛军的追杀。

    在战争的面前,人所具有的一切美好的一面都消失殆尽。在【格兰美尔】他的家乡,他失去了一切,他青梅竹马暗生爱慕的姑娘,他坚实可靠的父亲,他慈祥温柔的母亲,一切都被战火吞噬了,永远的离开了他。

    他一路吃着不知名发臭的生肉,喝着污水,像狼一样坚忍的活了下来,逃到了哈伦哥斯家族领地的地界,难民们都知道,只要逃过了乌梅雅河,一切噩梦就结束了。

    作为一个十三岁的孩子他做到了,他昏倒在罗彻斯特大桥的关隘前。一位大人物站在哨塔上,看到了这个伤痕累累的孩子。他命令士兵们越过防线把他救了回来,送到教会去救治。

    后来这位大人物收养了他,用时间慢慢洗去了他心中由战火造成的伤痕,并把他培养成一名品德高尚,剑术优秀的骑士。

    还有那位美丽的公爵夫人,她像一位天使一样总是轻声细语的安抚着每一个人,领地内没有一个人是不爱着她的,可她已经永远的离开了爱着她的人们,这位散播着温和光芒的美丽女子离开了。

    吉伦威尔双手紧捂这脸庞,不敢继续想下去,他多么害怕失去啊!太多的失去了!多么残忍啊!疾病是多么残忍的凶手啊!吉伦威尔紧紧忍受着哭泣的冲动咬牙切齿的想到……

    他想到了年幼的艾瑞斯,那位与公爵夫人长得一模一样,温驯善良的少爷。公爵是如此的爱着他,却要忍受所有人的冷眼和责备。

    “如果给予了孩子不属于他自己创造的东西,这是提前透支了孩子以后所能创造的财富。你不会想让艾瑞斯变成张扬跋扈不知疾苦的生物吧?”哈伦哥斯公爵在受到他的妹妹奥贝丽娜夫人来信指责时,用一种异常苍老无奈的神情问他。

    哈伦哥斯公爵为艾瑞斯所作的一切都掩人耳目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希望他的孩子足够坚强,能够撑起整个家族使命的重担,他不得不这样做。

    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艾瑞斯·哈伦哥斯作为南部行省未来的统治者,哈伦哥斯家族下一任的继承人,艾德公爵希望他的儿子能够变成一头无人敢欺的凶猛雄鹰,而不是一只任人欺辱的温驯绵羊。

    纵使吉伦威尔见惯了血肉横飞的战场心肠似铁,也不禁为这样可怜而不为人知的关爱感到同情,这一切的一切都只能看在眼里却无能为力,他唯一能做的便是为公爵保守那些脆弱而哀伤的秘密。

    在这绝望无助之时,他终于转向了上帝。

    以前听到教士们吟唱祷文就感到厌烦难受的他,现在正努力的使自己回忆这些祷告的内容,很庆倖这名年轻人的记忆力并不错,他回忆起了在【泊拉汶】的圣乔治大教堂内听一位教士所吟诵的片段。

    “我最圣洁的主:求你倾听我的祷告,就好像我们的主耶稣倾听所有苦难的灵魂那样。请原谅我的罪恶与血腥,否则我的祷告将不蒙垂听。真理的圣灵啊,引导我进入你的仁慈的内心。祷告和恳求的灵啊,请让我用这血肉之躯去為我所挚爱的人承担苦难和折磨。”

    祷告到这里,吉伦威尔低沉呜咽的声音越来越大,他大声的祷告着,无所顾忌:“主啊,求你搭救于我,从爱与离别的痛苦之中解脱。叫我能以心灵和诚实祷告;让我用全心全意的诚挚来求得你的恩赐。主啊,恳求你,借我驱逐病魔与苦难的力量,你是我的救赎主。求你垂听我这样的祷告,借着我主耶稣基督!——阿门!”

    他祷告着,虽然常常忘记祷词,大多是自己临时添加进去的。但他的神情在月光的映射下,显现出一片圣徒的光辉,他大声地祷告,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他泪流满面的陷入了一种神志恍惚的状态。他似乎看到上帝在倾听他所说的每一个字。

    他下定决心为他所珍爱的每一个人成为一名信徒,把他一生的都献到万能的主的面前,诉说他愿意去这些爱的人做任何种种事情,并在每一次祷告地结尾引用这样一句话而这句话向上帝请求时常用而向人请求时更常用,“请求您不要让善良可敬的人离开这个世界,恳请您减轻他们的苦难。”

    这时夜终是深了,明天要来临了。

    当吉伦威尔醒来的时候,一缕阳光像是一道怜悯似的目光从窗外透了进来抚摸他的脸庞。

    他以为自己正沐浴着一种恩赐似的光芒,他伸出手,摸到了木质的床脚。他看了看日头,坐起身来,发现自己就这么和衣的睡在坚硬潮湿的地板上。站起身来把长剑绑在后背上,在昨晚那场祷告后,这个人的心境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一切都准备好以后,他站在窗边向著天空的方向微低下头,双手紧握在胸口闭上双眼轻声呢喃了几句便出了军营。

    他看到城堡前的广场上,已经整齐有序地集结了大约百十名士兵,手中的兵器和厚实的铠甲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亮,站姿一丝不苟的等待着领主的到来。

    离他们大概有十码远的地方,有十来名骑士正骑在马上检查兵器或吩咐扈从们准备各种事宜。他们一看见他,就马上转过身纷纷向吉伦威尔挥手致意。

    一名骑士带着善意的戏谑向他喊道,“来的可真是早啊!我们的冠军,只比大人早一点点儿。”

    吉伦威尔接过扈从为他牵过来的马,向他们微笑了一下,翻身上马。“巡逻队集结完毕了吗?”他问。

    “是的,都到齐了。”一名士官向他回答道。

    “大人到了吗?有没有接到新的命令?”

    “没有,我的大人,据说公爵刚下楼。”那名士官奇怪的望着他。

    吉伦威尔望向城堡,果然哈伦哥斯公爵正在两名卫兵的陪同下出了大厅。吉伦威尔担忧的观察着公爵的神色,只看见公爵精神抖擞面带威严的向他的部下挥手致意。

    就好像昨晚发生的一切都像是一场梦一样。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他握紧了拳头,是多么希望公爵能够取消这次巡查,多休息几天。哪怕只是一天。

    哈伦哥斯公爵上了马,紧了紧斗篷,策马走到了队伍的前段,经过吉伦威尔身旁时,向他微笑了一下,然后转身打了一个威严的手势。

    传令官看见公爵的手势后,立刻发出指令,“出发!”

    巡逻的仪仗队从城堡出发已经经过了多兰村和瓦斯内尔村,一路上见到公爵仪仗队伍的无论是农夫还是猎人,以及旅行商贾之内的所有人,都尊敬的向这支队伍行礼,并目送其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他们用诚挚的目光感谢这位领导者给予他们了一个安定和平税收低廉的环境过自己的生活。

    公爵用各种各样的语言回应领民的问候,有来自罗多克山脉的罗多克人,帝国领内的斯瓦迪亚人,东北提斯摩雪原的维基亚人,图特斯加克草原的库吉特人,还有整天蒙着面目只露出双眼从大梅娜耶沙漠穿越过来的不知名民族(这帮人大部份是商人)。

    在哈伦哥斯家族的领地内,没有国别,没有民族,所有不忍压迫剥削无法生存的人都逃到这片领地上缴纳最低廉的税金,受到最安宁和平的庇护。

    对于这种情况,并不都是一帆风顺的,常常有领主向国王抱怨自己的领民逃跑到哈伦哥斯公爵的领地上,这位公爵的脾气硬,手下人的脾气更硬,逃跑的领民只要跑进去哈伦哥斯的地界,除非跑进去的人自己愿意出来,谁都别想把抓回到自己的领地上。

    要是你敢带着手下的士兵进去的话,要不了多久就会有一队骑着高头大马,手执鹰旗的骑兵们把你包围起来,然后把你送到公爵的城堡里去“喝茶”。

    斯瓦迪亚王国境内半数以上的贵族都憎恶这个脾气刚硬,软硬不吃的老头子。王都的贵族议会上,总有人用各式各样千奇百怪的罪名攻击他,恨不得把他脱光了吊在【帕拉汶】王都的城门上吹三百六十天的风。

    可是相反他是斯瓦迪亚士兵们最尊敬的统帅,是南部行省人们最爱戴的领主。而且稍微有点脑子的贵族们都知道,如果哈伦哥斯公爵倒下了,成千上万的罗多克人将会毫无阻拦地跨过乌梅雅河长驱直入斯瓦迪亚平原,让他们捲起铺盖滚蛋。

    就是这种脾气刚硬,软硬不吃的哈伦哥斯公爵让斯瓦迪亚贵族们想除之而后快,又不敢失去的立场上徘徊。所以他仍然矗立在帝国西南的防线上屹立不倒。

    人少了一些的时候,公爵趁着闲暇的时间在马上接过艾伦递过来的文件审阅。

    吉伦威尔策马走在公爵的右边向后一点,盯着公爵宽阔的背影出神,“为什么不休息一下!为什么不休息一下!”这个想法反复在吉伦威尔的脑子里跳跃,折磨着他的神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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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3章:(雪岭女王)汉图斯

    本章人物:(汉图斯)、(维克多)、(雷萨里特)(孛儿图旭·伊雷丽)。≡≡≡≡≡≡≡≡≡≡≡≡≡≡≡≡≡≡≡≡≡≡≡≡≡≡≡≡≡≡≡≡≡≡≡≡≡≡≡≡≡≡≡≡≡≡≡≡≡≡≡≡≡

    第013章:(雪岭女王)

    曙色苍茫,白昼正在与逐渐苍白的黑夜争持不下,黑夜蜷缩着,紧抱着太阳,用它厚厚的潮湿的大堪掩盖着大地。

    清晨,一缕温柔的阳光透过敞开的窗户照射进入房间,汉图斯揉着红肿的双眼,这两天喝得有点太多了,他感觉脑袋还是晕乎乎的。

    当他刚刚走到窗前伸了一个懒腰的时候,发现一旁的木桌上已经预备了一份精致的早餐,细麦加糖的面包,烤松鸡,温热的牛奶,甚至还有少见的沙果。

    沙果是一种昂贵的水果,产于萨兰德的沙漠边缘,必须得经过遥远的沙漠和莽原才能运到此处,而且必须在果子没有成熟的时候起运,否则就会腐烂,而且得用特制的便于风干的马车,所以价格很贵,不是有钱人是尝不到的。

    一脸诧异的汉图斯叫来了酒保。“这是怎么回事?”

    酒保告诉他,“这是一个年轻的先生为您准备的,而且您的房费他也已经您帮结了,他还让我把这张纸条交给您。”酒保从怀里拿出一张叠好的羊皮纸。

    汉图斯接过对方手中的纸条,问道,“他长什么样?”

    “他将头埋在兜帽里,我没有看清楚他的脸,”酒保回答道,“不过他看起来很瘦,个子也不高,身上套着一件黑色的斗篷。”

    酒保离开后,汉图斯拆开了那张羊皮纸,纸条上面只留下了一句简短的单词,一个地址。汉图斯将纸条搁在桌边的一角,然后坐在桌前的长椅上享用着摆放在眼前的丰盛早餐。

    “汉图斯。”一声洪亮的声音自酒馆大厅内响起。

    听到身后有人叫唤自己的名字时,即将踏出酒馆大门的汉图斯止住脚步,侧转过身望着身后陌生的面孔。“你是?”

    他发现这人长得魁梧高大,四方脸上一对大眼睛,炯炯有神;浓黑的眉毛,眉宇间透出英气;两嘴唇经常紧抿,流露出一种自信的神情;挺直的鼻子下两道勾纹,更显出一脸坚毅刚强的气概。

    “真的是你,”维克多有些兴奋地说道,“真该死,那天晚上我就该认出来的…”

    汉图斯不等他说完,打断道,“很抱歉这位朋友,容我冒昧的问一句,你是谁?”

    维克多大步的走到与自己身高相当的汉图斯面前,他皱着眉头提醒对方,“你还记得15年前,在日瓦车则的城头上,我们一起靠在墙边分享一块又黑又硬的面包吗?记得我用盾牌为你挡住多少柄朝你飞来的利斧吗?”

    “维克多?”汉图斯不假思索的回答。“是你?”他怎么可能会忘记呢!那个无数次不惜冒着生命危险救下自己性命的战友,那个与自己一起并肩作战坚守城墙出生入死的同伴。

    “没错,是我。”维克多有些调侃的语气说,“我还以为我们的维吉亚英雄,早就把我这个无名小卒给忘了。”

    “我不是什么英雄,”汉图斯眉头紧皱面色有些尴尬说,“我也不会忘了你,只是…这些年不见,你的变化太大了。”

    “你是说我变老了吗?”

    “我可没这么说。”

    “得了吧!你这家伙就是这个意思。”维克多仔细地上下打量他一番然後朗声笑道,“这么多年不见,你的变化也不少,如果不是那天晚上你当众露了一手绝活,我还真不敢认你。”

    汉图斯满腹狐疑地问道,“你怎么会这里?”

    维克多嘴角苦涩地扭了扭说,“为了生存。你呢?”

    “都一样。”

    维克多转而邀请道,“有空吗?坐下来喝一杯吧?”

    汉图斯婉言拒绝道,“这会不行,我要出去办点事。”顿了顿他又补充道,“晚上吧!等我回来的时候,我们哥俩在好好的聚一聚。”

    “也好,那我就在这等着你。”

    待汉图斯离开酒馆后,坐在酒吧台前的雷萨里特走近维克多的身旁道,“头,他就是当年在【日瓦车则】城头用毒箭射伤诺德头子的神箭手?”

    “是的,”维克多语气坚定的回答,“虽然他始终不肯承认,但我可以肯定那支箭就是他射的。”

    雷萨里特有些疑惑不解的低声问道,“这个头衔会为他带来荣誉、财富、甚至是爵位和领地,他为什么要将这触手可得的一切拒之门外?”

    “那是因为你不了解他。”正如我同样不了解他内心的想法一样。

    当吃饱喝足,全副武装的汉图斯来到纸条上面的地址后,他看见树林里的空地上坐着个身披黑色斗篷、戴着兜帽、身形有些消瘦的人,这与酒保当时描述的特征相符合。

    久经战阵的汉图斯意识到了一丝风险,但他艺高人胆大。自己是退役的老兵,又是混迹多年的佣兵,他心想,道上熟人很多,没人敢在这里对自己乱来吧?

    “谢谢你的慷慨,”汉图斯走上前去,彬彬有礼的问道,“不过,我们认识吗?”

    那个人起身说道:“想和你比比箭法,朋友!”

    汉图斯听到这个回答后,先是有点呆愣,但随即反应过来,语气平淡地说道:“好啊!”

    只见那个人把一只苹果抛向了天空,然后突然拉开弓,扬手一箭……

    几息之后,一只插着箭的苹果掉了下来!

    汉图斯微微一笑,从怀中掏出了一枚铜币,用力地扔出去,然后,立刻举弓一射,一箭把那枚钱币准确地钉在了一颗树上。

    “好吧,你赢了!”那个人掀起了兜帽,露出了一张清秀的脸,湛蓝的眼珠和金色的长发——一个中年美妇的脸!

    她有着金黄微卷的长发,如同一条金色的飞瀑,衬着一张白皙的瓜子脸,微微翘起的鼻子下,是两片粉色玫瑰般的柔唇,一双略微发绿的碧眼中闪烁着林中清泉的微光......

    汉图斯睁着大眼看得有些发痴了,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美丽的女人,美得犹如梦中的天使一般!

    “我是孛儿图旭·伊雷丽!”这个女人看着满脸惊诧的汉图斯,然后微笑着说道:“我需要你的帮助!”

    “不知道我有什么能够为您效劳的。”汉图斯想起了这个女人,人们称她为‘雪岭女王’,是个有名的贵族女人,不仅有着媲美天使般的容貌,更是以武艺骑射而闻名于雪岭山间。

    她的身世更是有意思的多,当年她的家族是卡拉德帝国东方的一个不算出名的小领主,祖上曾在威尔斯·奥古斯都皇帝当政期间在东方征伐战中立过一些功劳,然后从一个平民军官被任命为帝国的东方领主,领地就在山峦上一座小小的移民村子里,那里有库吉特人和维吉亚人以及东方一些贫困的卡拉德人。

    几百年过去了,这个小小的城堡几乎被遗忘了,即使库吉特人大举迁徙到这里,即使卡拉德帝国变成了斯瓦迪亚王国......

    经历了无数历史变迁,这个地方却依然平静!

    原因很简单,这是个偏远贫瘠得令人轻易遗忘的地方,坐落于‘波布赫尔雪山’山脉最东端的山坳间,那里扼守着东北雪原和东方高原,这座城堡叫做【勒拉格堡】!

    由于帝国东部的领土几乎被库吉特人侵占一空了,东北方又被维吉亚人占领着,【勒拉格堡】的城主在孤立无援的情况下,于1233年5月23日,投降了库吉特人。

    这下子,库吉特人很意外,他们几乎不知道这个偏远的雪岭小城,当时杰拉克可汗并不在意这个又穷又偏的小地方,这地方几乎对于库吉特人毫无价值,就同意了投降,并让他们永为【勒拉格堡】城主!

    于是,当时的【勒拉格堡】城主亚历克斯·卢修斯改了一个库吉特名字孛儿图旭·亚历克斯。把姓氏放在了前面,这是库吉特人的习俗。

    这个女子就是亚历克斯的独生女——孛儿图旭·伊雷丽。她之所以来这里,是替父亲雇一个武艺高强的人,作为城主的护卫兼任农民军教头。

    “我想要雇佣你担任勒拉格堡的总教头,希望你不会拒绝。”孛儿图旭·伊雷丽不仅美貌出众,在贫瘠的山城里又有一身好武艺!

    “我只是一个雇佣兵,谁付给我酬劳,我就给谁卖命。”

    伊雷丽直接开出了价码,“每个月20个第纳尔,外加喝不完的酒。”

    汉图斯听了这个女人提出的条件,毫不犹豫的答应了。“那我们什么时候起程?”

    20个第纳尔相当于一户4口之家的农民辛苦劳作两年的血汗钱,即使是一名顶级佣兵也很少能够拿到这么优厚的报酬。更何况是一份既不用风餐露宿,又不用与人拼杀的美差。

    “现在。”

    “我的衣物还在酒馆里,我的……”

    “到了勒拉格堡之后,你会有适合你现在身份的衣服,”伊雷丽不让他说完,“好了,我们这就出发吧!”

    “不,我现在还不能走,”汉图斯依旧坚持的说道,“我得回去见一下老朋友,我必须跟他告别。”

    “明天这个时候,我在这里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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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4章:(重逢离别)汉图斯

    本章人物:(汉图斯)、(维克多)、(艾雷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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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14章:(重逢离别)

    在这个战火纷飞的大陆上,最大的受益者就是像佣兵这样没有信仰的自由人;不管是上帝,还是恶魔对于佣兵来说没有什么不同;卡拉迪亚大陆上的各国都会雇用成建制的佣兵作战,只要价钱合适他们什么都会干。

    整天过着刀头舔血的生活,他们大都是对战争还有迷恋的战士或是退役后一事无成的老兵,手中的刀剑成了他们赚钱的工具,只要还活着就有钱赚,有命花,饿了吃,困了睡,佣兵想要的生活就是这么简单。

    闲下来的时候,这些为钱卖命的佣兵们会去的酒馆里喝上几杯,又或者是去妓院里快活一宿。禅达城内各个酒馆里卖的酒越来越贵,可这些酒馆的生意依然火爆。

    每个晚上,来自不同国度的禅达城的守卫者们收拾好自己的武器之后,都愿意来这里,听听远方的故事和家乡的消息,当然没人会完全相信听到的东西,酒馆里的牛皮大王永远比酒杯要多。

    即使是在夏天,一到晚上禅达城内依旧寒冷如冬,或许是因为这里地处于维吉亚雪原边缘的缘故。东北雪原刮来的冷风肆无忌惮的吹打着那些畏缩在城墙后面的守卫们。

    行走在街道上的汉图斯抱紧着胳膊,大步朝着面前的酒馆而去,心里想着下次得买一件暖和点的大衣。一走进酒馆,那里特有的氛围很快让他忘记了寒冷。可能大家都这样,所以才愿意到酒馆来吧!

    酒馆右侧角落里的一张桌子旁,心事重重的维克多正和几个佣兵同伴坐在那里闲聊着,一直盯着酒馆大门的他看见了刚刚从酒馆门前进来的身影,他抬手冲对方大声喊道,“汉图斯,这呢!”

    汉图斯瞧见后,走了过去,坐在这位曾经出生入死的同伴身旁,随后他朝着酒保招呼道,“来一瓶最烈的烧麦酒。”

    这时,围坐在维克多身边的几名佣兵很识趣的起身离开,走到附近的一张长桌旁坐下,这其中就有前两天晚上被汉图斯用拳脚教训了一番那些个佣兵。

    ‘大块头’汉克的左眼被打成了一团黑圈,仍然有些微肿;‘小个子’罗曼的方鼻梁差点没被一拳给打断;而其他几个佣兵也受到不同程度的轻伤,但好在都没伤到什么要害。

    汉图斯拧开酒塞子,先给自己到了满满一杯,接着他端起酒杯往嘴里的灌了一大口麦酒,“痛快,真是痛快,”他又给自己满上一杯后,说道,“他们都是你的人?”

    “是的,”维克多装出一副严峻的表情说,“那天晚上你可把他们揍的不轻,若不是你射出的那一箭震住了他们,恐怕当时他们就要拿家伙与你火拼了。”

    汉图斯有些尴尬的笑了笑,“那晚我喝多了,一时冲动就来劲了,”他撇过头望了几眼坐在另一桌的那几个佣兵,“你的手下都没事吧?”

    “这点小伤对于我们这种刀口上舔生活的人来说根本不算什么。”维克多有些担忧的看着他曾经的同伴说道,“倒是你让人着实不放心。”

    “我?我就不用你担心了,”汉图斯却不以为然,带着有些轻藐的笑意,“就你那几个手下,在来十个八个我照样能把他们收拾的服服帖帖。”

    维克多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缓缓地摇头,“这些年你一点都没变,性格还是那么直爽,做事总是不顾及后果。”

    面对着依旧关心着自己的长官,汉图斯油滑的笑着说,“我这不活的好好的吗?还有我这身板一点不比你差吧!队长。”

    维克多不再跟这老小子贫嘴,他岔开了这个话题,问道,“这些年一直没有你的消息,你都去哪了?”

    “仗打完了以后,跟大多数士兵一样,我被军队遣散了,”汉图斯一本正经的说,“我领着军饷回到了家乡,拿那些用命换来的钱在村里盖了几间屋子,过起了平淡安稳的小日子。”

    维克多接过话茬,“我到过你曾经说过的那个小村庄找过你,可是村里的人说你又走了。”

    “后来有一伙雪原强盗在村子的附近烧杀掳掠,领主大人就派人从禅达雇佣了一支佣兵队伍来剿灭这伙强盗,”汉图斯又往喉咙里灌了口酒,接着说道,“大人知道我当过兵,又对周围的情况熟悉,就派我就跟着这些佣兵一起去剿灭那帮强盗。在后来——”

    “——在后来你就变成了这群佣兵当中的一员。”维克多替他说完下面的话。

    雪原强盗是维吉亚高原最主要的治安威胁,猎人出身的他们将猎杀动物的本领运用到了猎杀人上面,即便是武装商队在雪原上也要时刻小心。雪原强盗的标枪和弓箭是致命的。他们会突然接近自己的猎物发动袭击。

    “我曾在日瓦车则的海边用重弩射杀过诺德海盗;也曾经在最东边的雪原地带一箭射死了一头雪豹;”汉图斯自顾自的叙述道,“没有战事的时候我会去做赏金猎人;穷困潦倒的时候也会和同道中人瓜分一支商队的财物。”

    “那你的同伴呢?”维克多一脸疑虑的猜测道,“你不会告诉我,现在就你一个人吧?”

    汉图斯冰冷沉着的说,“他们都死了。”至少在我的心里他们都已经死了。汉图斯提醒自己,他们背叛了我,他们不是我的同伴,他们都死了,死了……或许在他们脑海的根本就没有背叛这个单词。

    维克多哑口无言,过来一会儿,他缓缓开口道,“你没有想过加入其它的团队吗?”他又突然强调道,“在这片匪盗横行,战乱不休的大陆上一个人想要生存下去几乎是不可能。”

    “想过,但现在又不需要了。”

    这个回答让维克多感觉吃惊,同时又有些疑惑。“你不打算干佣兵这行了?”

    “你说对了,”汉图斯告诉他,“今天上午的时候我从一个贵族女人那里得到了一份我无法拒绝的工作。”

    “是什么样的工作?”维克多很好奇的问道,“她又许诺了你多么优厚酬劳让你不能拒绝?”他很想说:兄弟,只要你加入我的团队,她能给你的,我也一样能给。

    “给她的父亲——库吉特的领主当护卫兼总教头,”汉图斯干笑一声,回答道,“每月30个第纳尔的酬劳,最主要的是她保证我每天都有喝不完的酒。”

    维克多不知道该说什麽才好,又是一阵沉默他说,“这对于你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他心里清楚,这正是他们这些刀口舔生活的人梦寐以求的差事。他再也找不出理由勉强自己去邀请曾经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入伙。“来,为了我们的重逢,这一杯我敬你。”

    汉图斯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维克多又为他们两的酒杯满上了酒水,“这一杯是为了我们即将的离别。”

    酒馆大厅的吧台前,艾雷恩只喝了两杯,随后低下头来端详起怀中的匕首,那是死去的一名佣兵的遗物,匕首被磨得亮亮的,刀口锋利的刮手,舒适的握柄给手部很好的手感。

    在端详到尽头,正想再喝一杯时,艾雷恩看到酒馆里一名精瘦的年轻人不停的靠近那些喝醉的佣兵们身旁,随后将一个东西塞进自己的口袋里,那是佣兵们的钱袋。

    ‘大块头’汉克和‘小个子’罗曼之间的争闹吸引住了佣兵们的视线,那些喝的半醉如泥的佣兵们在那兴奋的叫嚷着,却浑然不知一个小偷把他们身上的钱袋给顺走了。

    偷钱的人与艾雷恩的目光对视了,似乎是什么都没发生,他若无其事的闪出了酒馆,克雷斯收起匕首,跟在后面追了上去。

    年轻人走进了一条巷子,那是条死胡同。

    艾雷恩停下了脚步,仔细倾听着四周的声音,直到一个人翻过低矮的院墙落在他身后,并未喝醉的他早就做好了准备,在那个人落地的一刻,艾雷恩做出了反应。

    “这种最常见的偷袭策略是只有你这种笨贼才会想到的吧!”艾雷恩后撤一步,手肘猛地撞击在那个人的胸口上,传来的却并不是年轻人的惨叫,而是一个高大壮实的中年人在撞击下摔了出去。

    一样东西掉在地上,借着夜晚街道微弱的灯光和落地的声音,艾雷恩可以肯定那是一支单刀。

    一丝不祥的感觉在艾雷恩的心底溢出。紧接着,死胡同里蹿出三个手持武器的壮汉,艾雷恩就地翻滚躲开了砸来的大木锤,同时捡起了地上的那把单刀。

    第一名壮汉的身子在艾雷恩的第一次砍击下倒地不起。第二名紧接着冲上来,他使用了多年佣兵经验中简单而实用的一招,侧身闪开自上而下劈来的刀刃。

    下一个瞬间,壮汉握刀的手腕被他牢牢攥住,他本想自下而上踢出一脚,但是仔细思考了一下,那样有些太过残忍。踢变成了踹,壮汉捂着肚子,弯腰跪倒在地,他的单刀也被艾雷恩握在手中了。

    最后一名冲来的壮汉挥舞着手中的大木锤,沉重的木锤击破了艾雷恩的格挡,右手的单刀掉在了地上,他索性将左手的也丢落在地,赤手空拳的冲向了最后一名壮汉。

    低头躲过横向的一次重击,壮汉的头在那之后挨了艾雷恩重重的一拳,手上的动作也放慢了。机不可失,艾雷恩的右手在腰间摸了一下,随后前冲,将右腿跨到壮汉的身后,使用了小孩子都会得简单招数绊倒了他。

    然而这一招中的一样是小孩子不会的,在绊倒壮汉的同时,艾雷恩的右手握着刚抽出的匕首,锋利的刀刃在壮汉的脚腕上抹了一下,他便永远无法站起来了。

    年轻人怀抱着几个钱袋蜷缩在胡同中瑟瑟发抖的看着对方。

    艾雷恩慢慢上前,从他发抖的双臂中拽出了总共六个钱袋,随后像所有富家少爷一样说出了一句话。“你也不容易,过来,我给你样东西。”

    年轻人听话的凑了过来,只不过,艾雷恩给他的,不是钱,而是重重的一拳。

    当他两眼发黑,口沫鲜红的倒在胡同中时,艾雷恩已经转身离去,只留给他两个字,这两个字就是人渣。

    艾雷恩推开了酒馆的大门,跟着满屋子焦急寻找钱袋的佣兵们相继不好意思的取回了被他夺回的钱袋。随即加入了佣兵同伴们的畅饮中,像往常一样喝得烂醉。作为佣兵,他们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发泄。

    记忆就像一束断线的项链,当艾雷恩再次睁开眼睛时,已经是第二天早晨了。

    迅速穿好装备,便去酒馆的老板那里取来委托他保管的旗帜,佣兵们大多醒来了,清醒过来的佣兵们的脸上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没有了喝醉时的激动,快乐,伤感。

    所有一切因为他们是佣兵,他们必须直面自己的命运。也就是说,勇敢的,平静的去面对每一刻即将到来的死亡。

    当这一刻真的来临之前,作为佣兵的他们,和大陆上的一切佣兵一样,不和任何人互为朋友,他们生死相依,却没有丝毫的友谊。这一切,只是为了在死者离去时,为生者舍去眼泪。

    队伍吃过早饭后出发了,艾雷恩和众多佣兵一样都在心里默默的重复着自己的幻想,也可以美其名曰追求,这只是佣兵们用来填补精神空虚的借口。他却锲而不舍的执行着。

    队伍离开了禅达,艾雷恩走在先头部队的纵队中,像几年来一样用最简单点的答案回答了自己的问题。我希望,有一天,我可以保护一切弱者和正确的人。就在那么一刻,也许只有一秒,艾雷恩真的渴望这个理想能成为现实。

    没有云朵遮挡的阳光在夏季显得格外明媚,艾雷恩的脑海中跳转出几年来,身为佣兵的众多场战争中那些逝去的佣兵同伴们,这令本来平静的呼吸有一丝紧张,他闭上眼睛,默默地提醒自己。

    珍惜活着的一切,是对逝去的一切最好的惋惜。艾雷恩用一名老佣兵告诉他的话拂去脑海中闪动的。那个曾经鲜活的生活在他身边的灰色人影,在平静的佣兵外壳下,那个被死亡洗礼的脆弱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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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5章:(海寇奇袭)维克多

    本章人物:(维克多)、(雷萨里特)、(艾雷恩)、(克雷斯)、(汉克)、(罗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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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15章:(海寇奇袭)

    朝阳带着它明亮而柔和的光芒,从一片狭长的云层后面隐隐地浮出来,露了露面,然后又躲进它周围淡淡的紫雾里去了。

    起伏的低矮山丘上,小麦、大麦和燕麦的青苗正冲出黑暗的地下,旺盛的生长。而在那些积雪的山峰下面的山坡,成群的牛羊正吃着美味的绿草;有时,你还能看到象征着维吉亚雪原的高头战马。

    这里无疑是富饶的,但也充满纷扰的土地,偶尔能够看到枯竭的农田就是很好的证明。

    佣兵队伍沿着一条由碎石铺成的路道缓缓前行,道路的左侧是一条宽敞又绵长的河流——尤河;另一侧则是一片草木茂盛的森林,偶尔能够瞧见几只鸟儿从树林里飞向蔚蓝的天空。

    雷萨里特骑着一匹黑色战马缓慢地走着队伍的前头,骑着雪原战马的维克多与他并肩骑行。他们与茂密的森林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以防树林中突如其然射出来的冷箭或是投掷的飞斧。

    维克多的坐骑属于卡拉迪亚大陆品种优良的战马;而雷萨里特坐下的战马则是一匹极其普通的草原马,不论是维吉亚、库吉特还是斯瓦迪亚的轻骑兵们都是使用这种速度快、耐力好、食料来源广泛的马匹。

    此刻,这匹草原马除了驮着全副武装的雷萨里特外,还背着枪架和一个鳄鱼皮口袋,口袋里装的都是金币,枪架上则放着一把沉重的重型骑兵枪。

    维克多穿着链板复合甲,头顶戴着覆面盔,双手带着鳞甲手套,身后背着一面精锐骑兵盾骑在马上,这种新型复合甲既有极好的防御能力又不失灵活性,它的关节连接处覆盖着厚厚的链甲,它的密度很高具有很强的抗砍屁等刃击能力。为了不被有些破损的甲片划伤刺伤,维克多特地在里面穿上了一件轻皮甲。

    在窄长的骑兵盾下面是一把巨大的攻城弩,这是维吉亚元帅伏尔德拉特波耶的私人珍藏。之所以送给维克多,是因为整个维吉亚王国除了维克多之外,没有几个人能够独自使用这种大得夸张的武器。

    这种卡拉迪亚大陆最强攻城弩——具有很强的穿透力和精确的准具,罗多克公国的神射手们能够用它准确射中二百步之外的敌人,据说它能够在五十到一百步内钉入板甲。所幸整个罗多克公国也没有几个人能够单独使用它。现在广义的罗多克神射手使用的制式装备都是重弩。

    在维克多的腰间则挂着一把重长钉战锤,这是他的近身武器,弩矢则放在了另一侧,除了攻城弩,所有的装备都是15年前维吉亚老国王哈弗利夫一世的慷慨馈赠。

    雷萨里特用平静稳重的语调说,“头,我想和你私下谈谈。”

    维克多的嘴角露出一丝微笑,“说吧!我的朋友。”

    “我是格罗尼亚伯爵的次子,你一定听说过他。”雷萨里特语速不紧不慢地诉说着,“因为没有任何继承权,我到卡拉迪亚大陆来寻求我的未来,帮别人训练战斗技巧。所以——”

    “这话你还要对我说多少遍才能停止?雷萨里特阁下。”维克多不等他说完,立刻回答。

    “——所以,如果你认识某个指挥官是真心希望能在战场上打胜仗的,而不是纵容他的士兵,我会很高兴你能帮我引见给他。”他固执的把话说完。

    维克多犹豫了一会,终于妥协道,“如果有那么一天,我会的,我向你保证。”

    “山谷尽头的那个峰顶上,看到那城堡没?伊斯摩罗拉堡?”骑在马背上的雷萨里特侧身指着位于东北方向的山峰说道,“几年前我曾在那儿,用整个冬天来训练领主的部下。”

    维克多撇过头,看向了那座被大雪覆盖的山峰顶上巍峨耸立的城堡。“既然你有了一份你想要的差事,为什么来到禅达干起了佣兵这行?”

    “不幸的是那位领主大人对于把乌合之众训练成战士所必需的训练方法不感兴趣,”雷萨里特愤愤不平地抱怨道,“我告诉他应该严格训练他们,否则以后就得埋葬他们。但是他听不进去,还让我走人。”

    “当时的领主是谁?”维克多出于好奇的问道。

    “你可以称呼他为胖子,又或者是秃子,总之是他一个又肥又秃的蠢货。”雷萨里特深吸一口,平复着自己激动的情绪,接着平静地说,“如今那里已经是伏尔德拉特波耶的城堡。”

    维克多沉默片刻,缓慢地点了点头,“是的,我知道。”

    “你当然知道,艾雷恩告诉过我,当年他的父亲曾和你一起为保卫日瓦车则时,都在伏尔德拉特元帅的麾下效力。”说到这里,雷萨里特有些同情头领的遭遇,“只不过战争结束后,艾雷恩的父亲获得了领地和爵位,而你却落魄至此。”

    “好吧!”维克多咧了咧嘴,无所谓道,“如果你是为了揭我的伤疤,才和我说这么多,那么你做到了。”

    “不,不是,”雷萨里特带着歉意的表情说道,“头,我只是很想知道,这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虽然没有领地和爵位,却拥有伏尔德拉特元帅赠予的攻城弩,而你身上这套精良的骑士装备又是当年哈弗利夫国王赏赐的,我甚至还听说国王陛下准备赏赐一个爵位和一块靠近日瓦车则城的领地,我想不明白你是因为什么沦落到这种地步?”

    “你不会想知道的。”维克多不为所动,一脸无所谓的表情。

    “我确信,我很想知道这中间的故事。”雷萨里特的语气很坚定。年轻人总是对于未知事物充满好奇和探索,尤其是喜欢挖掘自己尊敬的人所经历过的任何故事。

    维克多陷入沉思中,半响没有言语,然后一声长叹,“因为一个头衔。”

    “什么样的头衔?”雷萨里特不假思索的问道,“它难道比国王的头衔还重要吗?”

    “维吉亚英雄的头衔。”维克多的表情凝重而严肃。除了国王,还能有什么样的头衔能够让所有的维吉亚人们为之崇拜、向往、赞美、敬畏呢?

    “你不是说诺德头子是你的那位战友射伤的吗?”雷萨里特的嘴角挂起一个疑惑的弧度。他想象不出这与头领从一个贵族骑士沦落成为一个落魄的佣兵有什么必然的关联?

    “是的,”维克多深深地吸了口气,放松下来,不无讥讽地说,“可没有人会相信一个农民的话,又或者说是没有人愿意相信,这些贵族老爷们宁肯相信编故事的说书人和那些善于诗歌和吹捧的吟游诗人。”

    “而你是因为帮他争夺这个本该属于他的头衔?”雷萨里特胡乱的猜测道,“而得罪了那些权贵……”

    “不,你错了,我没你想的那么正直,”维克多语气尖锐地打断道,“我想将这个头衔占为己有。”他有些自嘲的冷笑。自己曾经确实有过这个想法,但那只是在被荣誉和贪婪堆满的脑海一闪而过。

    雷萨里特惊讶地看着他,眼睛里多了些迷茫,“你做到了?”

    维克多不置可否的点点头,“是的,可后来我又后悔了。”他的眉头紧锁,脸上露出了懊悔的神色,“我后悔自己自私的行为,后悔自己的因为贪婪和虚荣而背弃了兄弟情义。”

    这话让他吃惊。“你讲出了实话?”

    “是的,我跟哈弗利夫国王说出了真相。”

    雷萨里特好半晌震惊得说不出话。“我明白了。”

    “只有我才深切的体会到那需要多大的勇气和决心,而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国王并没有砍掉我的脑袋。”维克多的嘴角划过一丝苦笑了,语气有些低落的说,“他告诉我,我应该守住这个秘密。”

    “如果国王砍掉了拯救维吉亚的英雄的脑袋,恐怕整个国王都会陷入恐慌,甚至有可能会重新燃起卡拉迪亚大陆的战争。”雷萨里特饶富兴味地推论,“如果我是你,我永远都不会将这个秘密告诉国王。”

    维克多舒缓了他的口气。“我是不是很自私?”

    “是的,”雷萨里特用怪异的低沉腔调说,“但就像你们维吉亚人流传的哪句谚语:谁不吹牛自己是当年日瓦车则城头射死诺德战神冈定·海瑞布雷克斯的弓箭手,就不是一个真正合格的好兵。”

    “这算是褒奖我吗?”

    “我会保守这个秘密的。”说着雷萨里特调转马头,缓缓驾马朝着佣兵队伍的后面而去。

    阳光更厉害了,没人敢抬头看太阳在哪里,只觉得到处都闪眼,空中,地上,都白亮亮的,白里透着点红,从上到下整个地像一面极大的火镜,每一条光都像火镜的焦点,晒得东西要发火。

    佣兵队伍的中间艾雷恩坐在放置帐篷材料和食物工具的大拖车上打磨着自己的直刃军用刀,准备为奔赴罗多克作战的弟兄们换上了罗多克人的专用武器。

    直刃军用刀,长柄大刀,重型阔盾,投枪,攻城弩是罗多克人标志性的五种武器。胖罗宾不知道又从他们这次装备对换上赚了多少金币,他是禅达城中最狡猾的武器商人。

    大车在凹凸不平的道路上颠簸着,艾雷恩的磨刀石有时会直接磕在刀刃上,多次的失败后,他收起它们,仰面躺在背后不知道哪来的帐篷布上,一丝酒的气味窜进鼻子里。

    “哪位大爷偷偷带酒了?执行任务时不可以带酒吧?”从大车上站起,艾雷恩缓缓走向身后的两个正要干杯的兄弟。

    ‘大块头’汉克和‘小个子’罗曼刚要开怀畅饮一番,只见一个黑影自着身边掠过,他们手中的美酒就不翼而飞了。

    汉克捏拳擦掌的比划着手势强调道,“艾雷恩,那是我们的酒。”他企图利用威吓的手段迫使对方将酒还给自己,或许大多数佣兵会被他高大强壮的体魄给吓住,可是艾雷恩根本就不吃他那一套。

    “你们的酒没收了!”艾雷恩抱着两个酒瓶窜下车,绕过两名试图拦截他的兄弟,最后他跳到了最后一辆大拖车上。

    汉克和罗曼露出一脸气愤又无奈的表情,只好自认倒霉。

    “好东西倒真给我了!不知道自己一口干了!”艾雷恩兴高采烈的拧开瓶子,迫不及待的来了一口。

    一口接着一口,两瓶酒变成了两个瓶子。他把它们随手塞进身旁的布袋里,躺下去闭上了眼睛。“生活啊!有时候就是美好的,”心和舌尖一起说出了这句话。

    艾雷恩不知不觉的睡着了,时间总是转瞬即逝的,当头被一拳敲中时,他正做着美梦,梦见自己拿到了加倍的佣金,正要接过金灿灿的第纳尔时,钱袋子却直接砸到了脸上。

    “谁砸我?不想活了是咋的?”艾雷恩怒骂着坐起来时,正对上维克多首领盯视着他的黑色眼眸。

    “想领佣金,马上去给我站岗!”说这话的维克多躺在了艾雷恩刚刚躺下的地方。

    “这次的雇主是谁?”艾雷恩冲着躺在车上即将进入梦乡的首领大声喊去。就算是报仇吧!

    维克多揉着眼睛坐了起来,丢给他一卷皱巴巴的雇佣书。

    只是为了打扰首领睡觉的他对雇佣书并不感兴趣,看都没看的将它还给了对方。在将雇佣书放在首领手中的一瞬间,艾雷恩看见远处的平原上反射着点点阳光。

    “头,”艾雷恩指着远处逐渐逼近的光点说,“那是海寇吧?”

    “没错,通知大家准备战斗。”维克多扶了扶锅盔,翻身抽出了腰间的直刃军用刀。

    海寇主要在北方沿海地区活动,成员全部是诺德人,他们身着鳞甲,逊色的武器根本伤不到他们的身体;战斧,长弓是他们基本的装备;由于诺德人体格健壮,海寇也被认为是大陆上战斗力最强的犯罪团伙之一。

    海寇是卡拉迪亚犯罪组织中最可怕的力量,除了战斗力,海寇被人们惧怕的原因还有一个就是海寇十分凶残,据说海寇的饭碗都是用人的头盖骨做成的。

    卡拉迪亚大陆北海地区的原住民经常用‘我从海寇手里活着回来了’来表达自己命大。

    海寇的身影逐渐变得清晰起来,这是可怕的预兆,逐渐逼近的身影表示着他们与海寇的距离即将接近三十米,可怕的并不是海寇,而是天空中那支旋转着冲他们飞来的飞斧。

    “嘭”的一声响,飞斧钉在了艾雷恩的阔盾上。

    “武器出鞘!准备战斗!”维克多将阔盾挡在身前,大声命令道。艾雷恩将阔盾抬高,挡住了迎面劈来的双手斧。

    携带飞斧的海寇在与敌人的距离达到三十米和二十米之间的距离时,锋利的斧刃会毫不留情的劈开敌人的盔甲,击碎敌人的头颅,如果没有好的盾牌,海寇的第一轮飞斧投掷就会置人于死地。

    当第二击重重的砸在艾雷恩的盾牌上时,他看清了这名大胡子海寇的脸,沾着污垢的脸上挂着狰狞的笑容,他的直刃军用刀追逐着那笑容砍了过去。海寇重重倒在了地上。

    然而,世界上的一切都是有得必有失,为了迎合罗多克的雇佣,他们换上了罗多克的装备,拥有了抵抗飞斧的重型阔盾,但是身上的棉衬皮衣,硬皮甲,钉饰皮外套,在海寇的斧刃面前变成了无用的摆设。

    三名兄弟被海寇一斧劈倒在地,捂着流血的伤口仍在反抗,却很快被第二斧终结了。

    也许是在这一刻,鲜血惊醒了被金钱麻木的灵魂,海寇的斧刃即将劈向艾雷恩的头时。艾雷恩持刀一挥,刀背磕开了斧柄,沉重的双手斧一下子劈在了地上。

    持斧的海寇看了看握着军用刀的他,一个转身冲了过来。双手斧三次砍在艾雷恩的重型阔盾上,手腕被巨大的力量震得酸疼,在他抬盾抵挡第四次劈击时,迎面飞来了一把重型飞斧,他急忙抬盾抵挡。

    挡住飞斧的同时,海寇的双手斧将他的重型阔盾砍飞了出去。闪着寒光的斧刃即将落在他的头上,它的主人却在那一刻被一支钢弩矢击穿了身体。霎时间,这名海寇身体的重心向后倒去。

    艾雷恩撇过头朝着身后的‘小个子’投去一个感激的神色,而握着弩弓的罗曼耸了耸肩,但随即露出了无所谓的微笑。他们之所以能够一路走到现在,正是因为在战斗的时候互相照应着。

    海寇的战斗力不容小视,即使是久经战火的血狼佣兵团也无法轻松地击败他们。

    一名皇家侍卫出身的佣兵兄弟曾告诉艾雷恩,海寇也有他们自己的组织,其中白渡鸦组织的海寇无论是规模还是在战斗力上属于最强最凶狠的一支,他们甚至能够击溃装备精良的正规军队。

    这位兄弟之所以成为佣兵,是因为他的萨哥斯皇家侍卫编队在一次清剿海寇的行动中,被数量相近的海寇一举击败。他是部队中幸存的唯一一名皇家侍卫,但是这最后一位,也刚刚倒在了海寇的斧刃下。

    艾雷恩捡起自己的阔盾,挡在身前缓缓退后,装备了攻城弩的佣兵们正在全力射击,海寇的坚固鳞甲无法与钢弩矢和攻城弩的巨大力量匹敌,很多海寇倒在了箭矢下。

    艾雷恩从地上捡起了一柄飞斧,斧刃的侧面用白色刻着一只渡鸦,这支海寇的也许就是‘白渡鸦海寇团’的海寇。但是一切都无所谓了,了解它的那个人已经倒在了他身旁的那片土地上。

    他跨过地上的木盾,帮助那名佣兵合上了眼睛,他的目光在临死的一刻是坚毅的,是愤怒的。饱含着曾经那段作为皇家侍卫时的记忆。

    他可以为了记忆中的恨而战斗。艾雷恩如此想着,而我呢?也许只有一个用来维持精神的,微不足道的幻想而已。

    身躯硕壮的汉克挥舞着手中的长柄大刀冲入了对面的海寇当中一顿乱砍,在‘大块头’连续砍翻几名海寇之后,其余的海寇架着还不够遮挡上半身的日耳曼盾,逃一般的向后退去。

    艾雷恩身旁的罗曼咬着牙填上弩矢,随后将它射进了一名海寇的屁股里。不能坐下吃饭,蹲着上厕所都会带来剧痛的痛苦,想必会在这个海寇的生命中留下深重的回忆了。

    战斗结束后,佣兵们一如既往的清理战场,并将所有能够换钱的武器或盔甲从尸体上扒下来。只见一个细瘦灵巧的身影迅速的穿梭在战场上收集着战利品,这个人则是一贯独来独往的克雷斯。

    坐在染上了一块血迹的大车上,艾雷恩呢喃着问自己:“我是谁?”答案是一如既往的。我是一名佣兵,我的名字叫艾雷恩,没有姓氏。车板颠簸着,远离了那片倒下了三十名不同阵营的人的战场。不带一枚墓碑的墓地。

    这次的雇主是罗多克地区的领主,一个大山丛林中的乡下贵族,为了权力和土地牺牲别人的生命去战争,而佣兵恰恰是战争的产物。

    艾雷恩所在的佣兵队伍人数还不足半个佣兵团的规模建制,虽然在数量上不据有优势,但是在禅达城内‘长枪佣兵团’却是一支小有名气的佣兵团队,他们可以胜任任何雇佣的需求。

    当战斗打响时,团结起来战斗的他们可以与敌人的部分正规军匹敌。这主要归功于队伍中的两个人,他们的首领维克多出色的统领才能,以及财务官兼任教官的雷萨里特严格的训练手段。

    维克多曾经是一名维吉亚贵族骑士,并且统领着一支数量在三百人左右的队伍,这相当于一个佣兵团的标准规模。这位落魄的中年骑士不仅剑技高超,在行军打仗、排兵布阵方面也颇具将领风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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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解1:‘波耶’是维吉亚王国对于贵族领主的一种称呼,其对应的身份相当于伯爵。

第016章:(各路诸侯)罗格斯

    本章人物:(罗格斯·哈伦哥斯)、(格里芬·普拉伊斯)、(拉尔夫·马格斯)、(艾克伦·伯兰兹)、(哈劳斯·赫拉)、(亨佛利·米乔德)、(奥尼尔·特瑞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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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16章:(各路诸侯)

    一颗像红宝石般闪耀的圆盘慢慢地从东方的地平线升起,它优雅地一跳,就从保卫着它的火红色、黄色和青玉色彩中解脱出来。

    清晨,明媚的朝阳瞬间便染红了整个大地,同时也映红了山峰顶上那座巍峨耸立的雄伟城堡——【凯尔瑞丹堡】。

    凯尔瑞丹堡的仆人们此时已经在他们的领主特瑞典伯爵的吩咐下准备好了能够容纳各路领主大人们驻扎的场地,包括为了迎接哈劳斯国王而准备的一桌丰盛宴席。

    领主们驻扎的场地就安置在距离城堡外不远的山脚下,那块空地非常的宽敞,到处都是士兵和马匹还有民夫;他们分成一拨一拨的聚在一起忙碌着,有的在磨快刀剑,有的在搭建营帐,有的在生火做饭……

    每支队伍都有一名旗手举着徽旗以表示他们所代表的领主。最为醒目的先是哈伦哥斯家族的白底黑鹰旗、接着是马格斯家族的野猪旗、普拉伊斯家族的绿箭红牛旗、伯兰兹家族的交叉双戟旗、米乔德家族的红白长条旗、特瑞典家族的双盾和双斧交叉旗,瑞伊斯家族的白色底纹的黑红交错方格旗……

    这些徽旗要属哈伦哥斯家族与伯兰兹家族的来源最为古老,然后是凯尔瑞丹堡的主人特瑞典家族。而此刻打着白底黑鹰旗响应国王号召的并非是哈伦哥斯公爵本人,而是他的侄子——【哥斯莫】的领主——罗格斯·哈伦哥斯男爵。

    在这些领主大人们家族徽旗的四周,又围绕着其他的旗帜,有獾旗、甲虫旗、交叉长矛旗、树猫旗、草莓旗、荆棘花朵旗、四分日芒旗等种种纹章。而这些旗帜则是各个领主们手下的骑士们的旗帜。

    那桌丰盛的宴席是摆在足有六英尺长的一张木桌上的。宴席差不多快要开始了,但是我们没有看到王室的红底雄狮旗,所以长餐桌上一一坐着七八个身着盔甲等候国王到来的贵族领主和骑士大人。

    他们是响应国王号召,从四面八方前来参加南征的领主们。趁着哈劳斯陛下还没有来,领主们坐在长桌前议论纷纷,讨论着南征罗多克公国的事情。

    “我说,亲爱的先生们,”一位蓄着大胡子,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人懒洋洋的靠在椅背上说道,“这次来的人比上次的更少了,不是吗?”

    “是的,”坐在他对面一位约莫三十岁左右的年轻领主叼着一根杂草说,“越来越少啦!格里芬。”

    格里芬·普拉伊斯男爵饶有兴致的问,“你带来了多少士兵?罗格斯。”他上唇的胡子看起来很和善,松软,灰白,末端焦黄。

    罗格斯把双手插进自己蓬乱的头发里漫不经心地说,“四百,有三百名长矛兵,五十名剑士,五十名弓箭手。”他的头发约有一寸来长,乱蓬蓬的,活像个喜鹊窝。

    “有多少骑兵?”

    罗格斯面无表情,眼睛瞥向一旁,不冷不热的说,“八十。”他有一张被阳光晒得闪闪发亮的脸,两眼如电,神采飞扬,笔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一脸俊气。

    “哈哈!”格里芬·普拉伊斯装腔作势的调侃道,“见你的鬼!罗格斯,你连五百人都没有凑够,我们的国王陛下知道后会生气的。”

    “够了吧!让这场战争见鬼去吧!”罗格斯尖锐的指出,“谁都知道这是陪着陛下去南边逛一圈做个样子,我没必要傻乎乎的把自己赔得倾家荡产。”

    “南部行省可是个好地方,有那么多各式各样的漂亮姑娘,”坐在普拉伊斯男爵旁边一名穿着肥肿锁链甲的胖子猥琐地笑着说,“那里的**可比咱们的贵族小姐还要金贵着呢!”

    罗格斯滋了滋牙说,“看来我叔叔没让你在他的监狱里吃多少苦,马格斯大人。”

    “别跟我提那个老杂种!”拉尔夫·马格斯咆哮着说。他的脸胖得像一个圆球,一说话下巴的肉就往下垂着,使人担心这肉随时可以掉下来。他是那么多肉,以致乍看起来.你会以为他生着好几个下巴。

    “等到了那块臭石头的地盘,如果你不想再被关进牢笼里,我劝你还是安分点好。”普拉伊斯男爵怪笑着打了个口哨说,“拉尔夫,那儿可不是你的塔尔博力亚可以让你胡作非为。”

    “我有对付他的法子!迟早会让他见识到我的厉害!”话说到这里,他的声调逐渐多了一丝阴森。

    “噢!勇敢的拉尔夫·马格斯大人,”普拉伊斯男爵继续调侃道,“当心我们亲爱的罗格斯·哈伦哥斯阁下把你说的这些话告诉他的叔叔。”

    “陛下为了打这场仗,又要把他的国库掏空的不剩一个子儿了。”罗格斯敲了敲木桌说,“他雇佣了一帮只信第纳尔的蠢货,整天只知道在酒馆里晃荡的醉鬼。”他显然没有把普拉伊斯男爵的玩笑话当回事,甚至也不关心马格斯男爵对于自己叔叔粗辱的咒骂。

    在座的贵族当中没有谁喜欢哈伦哥斯公爵,或许除了这座城堡的主人——哈伦哥斯公爵的妹夫——奥尼尔·特瑞典伯爵。幸好特瑞典伯爵此刻亦不在宴席当中,不然一场关乎声誉的打斗在所难免。

    “算我们倒霉吧!”一个手中拿着短剑把他的头盔顶在上面转着圈的瘦高个骑士说,“先生们,我宁愿自己的领地在东部那片和维吉亚人打得鸡飞狗跳的地方。”

    马格斯突然站起来着举起杯子喊道,“一次都没有胜利过!一次都没!让我们为此而干杯!”

    “坐下,你这个蠢货,”普拉伊斯男爵踹了胖子一脚,笑着说道,“国王听见了,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喝酒吧!”一名坐在桌子另一边表情阴冷的人站起来说,“喝你的酒吧!这种杯子根本满足不了你那跟猪猡一样的胃,你这个只知道吃喝嫖赌的废物。”

    “伯兰兹阁下,”拉尔夫·马格斯听到这句话后气急败坏的挺着肚子站起来问。“你刚才说什么?”

    “闭上你的嘴,滚回你的领地去干你的蠢事吧!斯瓦迪亚要是再多两个你这样的蠢货就要完蛋了!”艾克伦·伯兰兹伯爵站起来冲着胖子破口大骂,显然马格斯刚才的话激怒了他。

    “很好!”马格斯男爵解下腰带的链锤,涨红了赘肉横生的脸说,“你是要打一架么?”只见他的脸憋得通红,双眉拧成疙瘩,就连胳膊上的青筋都看得清清楚楚。

    “这好极了!乐意奉陪!”伯兰兹拔出了跨在腰间的长剑冷笑着说。

    就在这个时候传来了一声沉重的号角声,凯尔瑞丹堡的城门出来了一支队伍,打头的是手持王室红底雄狮旗的旗手,哈劳斯陛下则在米乔德公爵与特瑞典伯爵的陪同下向这边策马走来。

    哈劳斯陛下穿着几乎好几年都没有变过的那件打磨发亮的全身铠甲(这是国王最爱惜的东西),他那威严而有神的双眼睁嵌在花白的眉毛下,他脸上的皱纹虽然不多,但是却有几道浅显的伤疤,显然是一位经常驰骋在战场上的人,花白头发很简短的直立着显示着这位国王旺盛的精力,他的红色披风纹着王室的黑色狮子徽记,这是特瑞典伯爵为国王新进贡的一件礼物。

    这位年近六十的老人骑在全副披掛的战马上,左手将十字金桶盔夹在腋下,右手扶着腰间镶嵌着一颗红宝石的剑柄。与其说是这一位国王,不如说是他是一位威风凛凛的将领。

    格里芬走近马格斯的身边,他转身意味深长的看了伯兰兹伯爵一眼,随后凑到胖子耳边低声说了几句,马格斯这才把手中的链锤又别到自己的腰带上,然后坐下。

    艾克伦·伯兰兹看了看即将到这边来的国王队伍一眼,也只能愤愤的将长剑收到剑鞘里后,愤愤不平的坐下。

    能列席在国王的餐桌上自然是一种不言而喻的荣幸,可就目前来说餐桌上的气氛却并不是多么好——似乎又要爆发一场大战似的。

    在国王踏着慢腾腾的步子走近餐桌时,所有的人都站起身来,然后微微俯身行礼迎接国王的驾临。伯兰兹伯爵邀请米乔德伯爵坐在自己的身边,而特瑞典伯爵作为城堡的主人坐在了长桌右侧的首位。

    坐在正首位的哈劳斯国王意味深长的看着餐桌上领主们的表情,那双威严而深沉的眼睛似乎什么都逃不过他的洞察似的,他抚着花白的胡子微微笑了一下,举起一杯酒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我的先生们。”

    “没有什么事,陛下,一切都很正常。”普拉伊斯迅速向前迈了一小步回答道。

    可是这位坐在普拉伊斯男爵身旁的胖子大人似乎天生就不会掩盖自己的内心情绪似的,他那双被脸上赘肉挤得只剩一丝缝线的小眼睛正恶狠狠地盯着对面与米乔德公爵相谈甚欢的伯兰兹伯爵。

    马格斯的胖脸涨的通红,咬牙切齿的咕哝着他要为此报复的种种计划和行为,而他要报复的对象此刻已经完全无视了这个人的存在。

    罗格斯走近这个发怒的胖子的时候,这个人似乎还在为刚才伯兰兹那番话而愤怒。“为什么我们会和这个蠢货合作。”罗格斯在普拉伊斯的耳边似有无奈的叹息一声。

    “先生们。”哈劳斯国王站在他的座位前说,“我们正在进行一场收复失地的战争!它是荣耀的,是可敬的!相信我,我的领主们,在这场战争胜利之后,你们的领地都将扩大一倍,你们会有新的封地,我会把最富饶的地方赏赐给作战最勇猛的人!”

    “现在,”说着国王将杯中的酒一饮而下,冷冽的目光扫过在座的每一个人说道,“如果你们之间有什么不愉快的事,我不过问。先生们,我保证不会过问。不过我有一个建议——那就是将这一切的不快发泄给南边的叛军们!如果在座的哪一位因此而耽误军机的话,我很乐意派我的近卫兵接他去我的城堡去住上几年。”

    这时,侍从们上菜了,国王将手压了压示意他们坐下。

    “为了斯瓦迪亚!”国王举杯说道。

    “为了斯瓦迪亚!”所有领主举杯回应。

    现在开始享受那些摆满了长桌的美味佳肴了。顏色暗红发亮的拉迪纳醃肉,鲜红夺目的带壳龙虾,松软喷香的蜂蜜面包,上好的维鲁加葡萄酒,以及丰富的北海岸海鲜——这一切,都是前几天从萨哥斯和窝车则的港口送过来的,那些被斯瓦迪亚人称之为“海中鲜美”的各种珍馐美味,都呈现在国王的餐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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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7章:(狮子与鹰)罗格斯

    本章人物:(罗格斯·哈伦哥斯)、(格里芬·普拉伊斯)、(拉尔夫·马格斯)、(哈劳斯·赫拉)、(罗车巴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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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17章:(狮子与鹰)

    晴空万里,天上没有一丝云彩,太阳把地面烤得滚烫滚烫;一阵南风刮来,从地上卷起了一股热浪,火烧火燎地使人感到窒息。杂草抵不住太阳的爆晒,叶子都卷成个细条了。

    每当午后,人们总是特别容易感到疲倦,就像刚睡醒似的,昏昏沉沉不想动弹。连林子里的小鸟,也都张着嘴巴歇在树上,懒得再飞出来觅食了。

    宴席结束后,哈劳斯国王在米乔德公爵与特瑞典伯爵的陪同下,返回了岂立于山峰顶上的那座巍峨城堡,而驻扎在山下的领主大人们则各自回到了仆人们为他们搭建的帐篷里躲避着炎热的酷暑。

    在拉尔夫·马格斯男爵的帐篷里。格里芬在一张桌子旁坐下,手中端着一杯琥珀色的酒向罗格斯说道,“我亲爱的先生,陛下的宴席可真是丰盛。”

    罗格斯一咧嘴,苦着脸说,“为此我得亲手葬送几百名忠心的士兵。”

    普拉伊斯男爵摆了摆手说道,“都一样,都一样。”

    “这几百名士兵可相当于我的领地内一半的军队数量,要知道,我那块贫瘠的封地可养不起多少壮丁。”罗格斯努力压制着情绪,声音尽可能变得平缓,“而当这些士兵在罗多克山区战死后,我还要给他们的家属支付一笔庞大的抚恤金。”

    “是的,”格里芬满腹酸楚地说,“为此我们都要付出成千上万枚的第纳尔。”

    “就为了一顿美味的食物,我就得为此付出沉重的代价。”罗格斯有些焦躁的挠了挠头发,“该死的,或许我该向叔叔那样拒绝服从王国的法令,老老实实的呆在自己的领地里。”

    格里芬一脸钦佩的面色回应他,“噢!罗格斯,你的想法值得敬佩。”说着他面色突然一变,露出锐利伤人的微笑续道,“那得等你拥有能够抗拒王国法令的实力,不然这头被你惹怒的狮子很可能会把你当成猎物撕成碎片。”

    “我才不是他的猎物,我可是一只黑鹰,”罗格斯尖锐的反驳道,“一头狮子即使在凶猛强悍,它也可不能抓住一只翱翔天空的黑鹰。”

    “可你只是一只幼鹰,你飞不出这头狮子的领地内,”普拉伊斯一贯玩世不恭的语调,此刻却带上了一种咄咄逼人的气势。“而现在你必须乖乖的听从这头狮子的号令,不然就等着它冲你张开的利齿。”

    “一头年迈的狮子罢了。”

    “说到狮子,我想起了一个关于年迈狮子的故事”普拉伊斯不露声色的提议,“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听听。”

    “格里芬,你什么时候变成了讲故事的说书人?”

    普拉伊斯露出期待的笑容,似乎一直在等待着这句话,“聪明的说书人总是能够利用知识的力量去保护自己不受伤害。”

    “说说你的故事吧!”

    “有一头年老的狮子,已不能凭借力量去抢夺食物了,于是钻进一个山洞里,躺在地上假装生病,等其他小动物走过来窥探,就把它们抓住吃了。第一天,一头野猪冲到它身旁,狠狠地咬向他。第二天的时候,一头野牛也试图用角去顶它,之后又有不少的动物都被狮子吃掉了。一只狐狸识破了狮子的诡计,远远地站在洞外,问狮子身体现在如何。狮子回答说:很不好。反问狐狸为什么不进洞里来。狐狸说道:如果我没发现只有进去的脚印,没有一个出来的脚印,我也许会进洞去。”

    “这头野猪和野牛都是蠢货……”罗格斯的目光移向了帐篷外那位穿着锁链甲的胖子。

    格里芬不等他说完,接过话茬道,“那只狐狸呢?”

    “它会判断会推理,会从别人的灾难中吸取教训。”

    “我希望你是这只狐狸,而不是那两头蠢货。”格里芬心想。很好,至少你比野猪和野牛要聪明一些。

    “我是只鹰。”他嘴唇一抿面露怒色。

    “很抱歉,你不想当这只狐狸。”格里芬·普拉伊斯皱着眉头提醒对方,“但我要告诉你,只要等你的翅膀长硬了,你就是一只乌鸦,狮子也奈何不了你。”

    “我想问个问题,格里芬。”罗格斯·哈伦哥斯凑近了他身边认真的说道,“你确定这个计划必须要这个蠢货参与吗?”他的声音低的只有他们两个人听的见。

    普拉伊斯男爵顺着他的眼光看到马格斯正坐在帐篷外靠着一根木粧,手里抓着个硕大无朋的烤猪腿啃的正香。他在心里讥讽道,他是蠢货,没错,但你也好不到哪去。

    “让他去吧,坏不了什么事的,我的朋友。”格里芬笑着抿了一口酒说道。他似乎对马格斯狂野的吃相很感兴趣。

    “见鬼!”罗格斯皱着眉头说道,“他会毁了我们的。”

    “放心吧,他什么都不知道。况且正如你说的那样他很蠢,但是他在自己的领地掌握着不少军队,虽然这都是托了他那不幸父亲的福。”

    “我会给大人写封信的。”罗格斯坚决地说,“我必须趁早提出这个不安的因素。”他不希望一个蠢货破坏了整个计划。

    “你们在说什么有趣的事情?”马格斯摇摇晃晃的走近了他们,他的口齿已经含糊不清了,“告诉我!否则你们别想走。”

    “喂!”普拉伊斯说,“我看你还能再喝几杯的样子,放过我可怜的肚子吧!我不是你的对手……”

    马格斯不依不挠的说,“这根本不可能,根本不可能。”

    “行了!”罗格斯推开马格斯递过来的酒杯说:“你现在已经醉的差不多了,喝完这瓶,你就醉的像一滩稀泥一样,去喝你的酒,别来打扰我们的事情,因为这种事情可得让人有个冷静的脑子去思考一下才行。”

    “喝酒!”马格斯扬高了手中的酒杯,“费脑子的事情就不要找我啦!啊!这里的酒杯真的没有塔尔博力亚的一半大,卫兵!再拿酒来!”他将空了的木质酒杯敲着桌子嚷嚷。

    “看吧,我们就是在跟这样一个人合作。”罗格斯看着发酒疯的人低声说道。

    “好吧,我们不要在谈这个了,”格里芬岔开话题道,“南部行省那边来了你很感兴趣的消息。”

    “别给我卖关子!”罗格斯不耐烦说,“你知道,我现在的心情一团糟。”

    “心情不好就喝酒!我的朋友!”马格斯又嚷嚷着靠了过来说,“像我一样遇见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喝点酒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就像我刚才遇见了伯兰兹那个狗杂种一样,我现在心情就很好,真的。”

    罗格斯带着一种极度不耐烦的表情站了起来。“让他嚷嚷去吧!”

    普拉伊斯按住这位年轻的领主的肩膀说,“这样的人更容易控制,因为他的一举一动都太好理解了。我现在要告诉你的是最近哈伦哥斯公爵有些不正常,你懂吗?根据的眼线传回来的消息,他似乎得了很严重的病。”

    “真的?”罗格斯谨慎的观察了四周后轻声的问。

    “什么真的假的?”马格斯突兀插话道,“谁生病了?来跟我喝一点酒包治百病!”

    “闭嘴!”罗格斯快要暴走了。

    “我就不闭嘴!”马格斯继续说,“凭什么要我闭嘴,这是我的帐篷,你没有权利要求我这么做。”他丢开酒杯,干脆抱着一只小桶喝开了。

    普拉伊斯看到这个胖子已经摇摇欲坠,神情恍惚了。知道他马上就倒下去忽忽大睡一场,便转过来继续低声说:“千真万确,朋友。我的眼线就在他的城堡里。”

    “那又怎样?也许要不了多久,就不是我们打罗多克人了,而是罗多克人来打我们。”罗格斯很清楚,只要叔叔一死,罗多克人就会大军压境。

    “不,这并不重要。”格里芬·普拉伊斯尖锐地指出,“只要他死了,就会给你留下广阔富饶的领地和财产,还有那支闻名大陆的制裁骑士团。”

    “噢!你在说什么呀!”罗格斯一把抓住普拉伊斯的手臂说,“他有一个十三岁的儿子,他才是法定的继承人。我只是那老头的一个无人问津的亲戚。”他怀疑对方是不是跟这个肥猪一样,喝多了说胡话。

    “你说的是那个只会吟诗作画的小姑娘么?”普拉伊斯带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慄的微笑说,“相信我,我的朋友,在大人的帮助下,你会得到那片令所有卡拉迪亚人都羡慕的财富和权利的……只要你向大人表示出足够的忠诚。”

    “是的!是的!”罗格斯从刚才的不耐烦的神情中,马上转换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热诚,“我向大人发过誓,你们都知道的。”

    “当然,我的朋友。你现在守着那片贫瘠的封地和微薄的税收让你很不快活,”格里芬面色温和,语气诚恳地说,“而我又很关心你,这样刚好!朋友,这样刚好!这个时机实在太好了,如果你在我们的帮助下取得那片领地的继承权,我们的胜算就更大了。”

    “是的,我们是朋友。”

    “来,现在让我们找一个更安静的地方商量一下美好的未来。”普拉伊斯笑着把酒杯放下,率先走出了马格斯的帐篷。

    差不多就在两个人秘密商量着某件秘密之时,哈劳斯国王和米乔德公爵已经回到特瑞典伯爵的城堡里了。

    陛下正坐在城堡大厅统治者的座位上注视着一位坐在他下手右侧面无表情的中年人,他穿着一身样式古旧的维吉亚式嵌鳞甲,坐的笔直端正,身体略微向前倾,他蓄着维吉亚特有大胡子,眼睛平视前方等候国王的问话。

    这是罗车巴斯波耶,曾经维吉亚王国的一位将领。在维吉亚王国的一场王位的战争中他坚定地选择了维迪姆王子,这场王位的战争没有持续多久维迪姆王子的支持势力便分崩离析了。

    当今的维吉亚国王在那时几乎掌握了整个王国四分之一的军队包括王国北部军事重镇【日瓦车则】的伏尔格拉德波耶的有力支持,随着这场战争的延续维迪姆王子节节败退只能困守王都【日瓦丁】,处于观望的领主们纷纷投向亚罗格尔克王子的阵营表达了自己的忠诚。

    在持续了四个月的围城中,狼狈不堪的维迪姆王子在一帮最后忠心于他的保王派帮助下从【日瓦丁】的下水道潜出城逃到了他国寻求庇护。

    维迪姆王子狂妄自大的指挥,拋弃了忠心於他的跟随者潜逃,这些事让罗车巴斯波耶心灰意冷,在这位曾经在老国王麾下效忠的将领依然指挥士兵们守住了王都两个月最后在粮食耗尽的情况下开城投降,亚罗格尔克王子对于他的顽隅抵抗非常愤怒,但另一方面却很欣赏他的对王室的忠诚以及面临绝境不屈不挠的精神,所以只是没收了他的领地与财产将其流放。

    现在这位智勇双全的维吉亚将领效命于斯瓦迪亚王国。哈劳斯国王为了获得的罗车巴斯忠诚,他将位于‘艾朗戴葛森林’西南面的【雷恩堡】以及【艾勒代葛镇】封给罗车巴斯作为领地。

    “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固执,罗车巴斯。”哈劳斯陛下叹了口气说,对于敌国这个绕口而令人不快的“波耶”称号,总让他感觉厌烦。

    “是的,陛下。我反对您出兵罗多克公国。”罗车巴斯依然面无表情的说。

    “遵从一个斯瓦迪亚领主应该效忠于他的国家之事,将军,大军已经已经在【瑞泊莱特】集结了。”

    “恳请您收回王命!”罗车巴斯语气坚决的望着他的国王说。

    “这件事,我心意已决,去召集你的军队吧!”国王得语气不容置疑,“将军,在我们开拔前往南部前线之前,我希望您已率领麾下善战的士兵们攻下了【阿美拉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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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8章:(自由骑士)哈劳斯

    本章人物:(哈劳斯国王)、(塞尔修斯)、(哈瑟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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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18章:(自由骑士)

    多么美丽的夏夜啊!晶莹的星星在无际的灰蒙蒙的天宇上闪烁着动人的光芒,姻蛔、蟋蟀和没有睡觉的青蛙、知了,在草丛中、池塘边、树隙上轻轻唱出抒情的歌曲。

    耸立在山峰顶上的雄伟城堡,此刻就像是一个正在沉睡的巨人。而山脚下的场地上却依旧灯火通明,领主们的帐篷里把酒言欢,骑士们在火炬的照映下相互切磋武艺,一群士兵们在周围起哄……

    此时,哈劳斯国王正疲倦的躺(chuang)在上,看着头顶一无所有的(chuang)蓬觉得头昏眼花。这位白须白发的老国王已经过了耳顺之年,但在处理事情的态度和手段上却依旧雷厉风行,令人生畏。

    领主之间的勾心斗角向来就是没有休止的,一个村子、一座城堡、一片林地、一块禾场,甚至仅仅只是领地交接处猎场里的猎物都能让领主们争吵起来,随后来到国王面前要求公正裁决。

    这让哈劳斯国王感到力不从心,因为不管裁决对谁有利,都会失去被判定不利的一方部分支持。对于一个拥有广袤领土的国王而言,失去一个领主的支持,就意味着领土的安全会少去一分。

    国内西北境的沿海地区又常年遭受着海盗的袭扰和掠夺;遍布王国境内各处森林里的绿林强盗同样让他颇为头疼;而近年来在苏诺地区又冒出了一支打着正义旗号的乱军四处收买人心。

    乱军是卡拉迪亚大陆最危险的犯罪团伙之一,军队的历练使得他们作案的时候极具策略性,专业的技能也让他们变的十分危险,逃兵,犯罪的弩手,**的骑士,都有可能出现在乱军的阵营里。

    哈劳斯国王的年事已高,原本已经不想再给自己的晚年涂添困扰,但是这头年迈的狮子为了巩固赫拉家族在斯瓦迪亚的统治地位,他又不得不再一次征集各地领主们的军队征伐南面的罗多克公国。

    斯瓦迪亚王国以剿灭叛匪的名义征讨罗多克公国的战争,就好比两头凶残的猛兽为争斗领地的搏杀,一边是占据着广袤平原的‘百兽之王’狮子,另一边则是盘踞于西南山区的‘丛林霸主’山熊。

    一个是‘百兽之王’,另一个又是‘丛林霸主’,视乎两者之间的实力相当?

    但这是一头年迈体衰的狮子,而它的对手则是一头强壮威猛的山熊。哈劳斯国王的心里十分清楚,这场还未开始的战争,将注定要以失败的结局而告终。但在他看来这场败仗是必须的。

    哈劳斯国王做事向来小心谨慎,深谋远虑,而且为人语气极其礼貌,从不说粗话。因为常年召集领主大军征伐罗多克叛匪的缘故,导致国内大部分的贵族领主都对哈劳斯国王十分不满。

    这一晚,哈劳斯国王疲倦的闭上眼睛,脑海里居然冒出了退位的念头。

    他的儿子们都已经过了而立之年,长子亚历斯作战勇猛,也在国内深受爱戴,所以几乎是众望所归。但是国王却中意自己的三子布莱德,因为这孩子无论是长相,还是性格都和他年轻的时候极其相似。

    国王躺在**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睡之际,一个年轻的侍者轻手轻脚的走进他的身边,弯腰低声说道:“抱歉!打搅陛下安寝,但是有人求见。”

    哈劳斯国王已经很久没有在子夜时分接见过外人了,而且还是在封臣的城堡里,他面有愠色低声呵斥道:“你就不能让那个人等到明天早上再来吗?”

    被呵斥的年轻侍从愣了一下,声音变得更低了:“陛下,您应该听过他的名字。虽然没有人知道他从什么地方来,但是他却只用了三年的时间就在卡拉迪亚大陆闯出了响亮的名堂。”

    听侍者这么一说,哈劳斯国王来了兴致,慢悠悠的从(chuang)上坐了起来。“你快说他是谁。”

    那侍者毕恭毕敬的回答道:“那人是安德鲁普之孙,奈瑟斯之子,伊瑟林的塞尔修斯。”

    塞尔修斯——这个名字哈劳斯国王绝不陌生。

    据说他突然出现在【日瓦丁】,带着那里的市民掀起一场暴乱。而后带着商队来往六个国家之间积累下巨大的财富,其间甚至拒绝了诺德王国、罗多克公国给予他爵位和封地的请求。

    因为他带着一面从父辈那处继承的旗帜:蓝黑四等分底,上面绘制着三朵白玫瑰和一匹践踏着长剑的白色独角兽。为此人们都称他为‘自由骑士’。

    这个拒绝两个国家高官厚禄的‘自由骑士’为什么会找上自己?哈劳斯国王一面困惑,却还是穿上衣服,对着他的侍者吩咐道,“去吧!把他带进来。”

    侍者遵命,又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

    没过多久,侍从就带着两个人走了进来。为首的男子个子高大,年纪比想象中的更加年轻,约莫三十岁不到的光景。留着中分的红色长发,不长不短的络腮胡须。眉骨突出,深陷的眼眶里一对蓝色的眼睛有着慑人的光彩。他的身上穿着一件复合板甲,结实的包裹着全身,外面披了一件罩袍,上面画着那个著名的独角兽家纹。手上戴着锃亮的铁甲手套,脚上踩着一双厚底的金黑色板甲靴。铠甲外面的腰带上缀着好几颗宝石。

    与此相比他身后的那个人就要逊色许多,他显然是个诺德人。棕色的头发被剃了一个平头,皮肤略略有些苍白,一双绿眼睛有些往外鼓。脸上的长长地胡须好看的打成了好几个辫子。穿着一件北海那里出产的条纹甲,不过做工显然精细。上面镶嵌着许多金灿灿的铆钉,只是脚上一双链甲靴略略有些锈蚀。一双鳞甲的手套脱了下来,挂在腰带上。

    两个人走到哈劳斯国王面前鞠躬致礼,那个诺德人操着浓重的北海口音,指着身边的那个高大男子开口道,“尊敬的斯瓦迪亚王国的国王陛下,我的主人,尊贵的安德鲁普之孙,奈瑟斯之子,全伊瑟林人敬仰的塞尔修斯向您致敬。”

    虽然诺德人的口音让哈劳斯国王感到不舒服,但是如此正式的措辞却陡然间觉得气氛庄重起来。

    国王从脑海深处翻找出了多年不用的回答,尽量抬高的嗓音应道:“是的,我就是斯瓦迪亚王国乃至整个卡拉迪亚大陆的合法统治者,你们深夜求见你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高个子的人——也就是塞尔修斯向身旁的仆人做了一个退下的手势,随后诺德人恭敬的退让到一旁。

    “陛下,我想您也应该知道,我来自卡拉迪亚之外,这片大陆的事情我本来也不应该过多涉足,但是现在的斯瓦迪亚是众矢之的吧。”他顿了顿,脸上露出了笑容,“您是否能答应敝人一个不情之请,允许敝人倾尽一切,助您一臂之力。”

    哈劳斯国王一瞬间没有反应过来,他甚至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

    “陛下,”塞尔修斯重复道,“您是否能答应敝人一个不情之请,允许敝人倾尽一切,助您一臂之力。”

    得到第二遍的重复之后,哈劳斯国王突然浑身瘫软,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两步,几乎要跌倒在自己的王座上。“你真的要帮我?你要加入斯瓦迪亚王国?支持我?做我的封臣向我尽忠?”

    塞尔修斯点头应道:“陛下,您不必担心这是您的错觉,敝人虽然在这里只是个商人,但是在卡拉迪亚之外我是一个真正的贵族,不管站在什么立场我都不会说谎。”

    哈劳斯国王这才意识到,他将得到一个新的封臣,一个不属于国内任何派系的人。他颇为意外地看了看对方,“如果你所说的都是真的,那么我将非常的感谢你,你是要现在就对我宣誓效忠吗?”

    塞尔修斯摇了摇头:“不,陛下,现在不能,现在是子夜。我想任何地方任何骑士的誓言都是在太阳之下,万人瞩目之中完成,而不是在这黑夜无光无人见证的时刻。我指着永生的上帝起誓我将效忠于斯瓦迪亚,但是所有的规程必须按照规矩,不能因为我的唐突造访而有丝毫的偏移。”

    哈劳斯国王望向他的目光,也变得更加温和,“我知道了,你先去休息吧!明天一早我会通告整个王国的领主们,他们将添上一个新的同僚,我将赐予你封地,而你必须回报予我忠诚。”

    “如您所愿,陛下。”塞尔修斯再次鞠躬致礼,带着那个诺德人离开了。

    待两人的脚步声消失在哈劳斯的耳边之时,一位身着黑衣的身影自角落里的阴暗中出现在国王的身后,一双冷厉无情的双眼目不斜视的望着面前的老人,但他的神色之中却充斥着敬畏与遵从。

    “去查清楚他的底细,”哈劳斯面色突然一变,威严的下令道,“另外派人暗中观察他都与什么人来往,这一次不要在让我失望了。”

    “是,陛下!”黑影恭敬的回答,霎时间一道黑影消失在烛光照映的房间里。

    走到门外,塞尔修斯从侍卫们手中接过自己的武器、盾牌和头盔重新配上,那个诺德人带上一顶精致结实的日耳曼战神盔,一面配上背上他的皇家侍卫盾牌一面用北海话说道:“主人你看见那个老家伙的样子了吗?那样子简直就是个老傻瓜!”

    塞尔修斯苦笑着整了整头顶的金黑色板甲盔,检查了一下身上的武器用半生不熟的诺德语回答:“他老了,我亲爱的哈瑟伦。他会像我的父亲和我的祖父一样离去,斯瓦迪亚倒台虽然只是迟早的事情,但是你知道我的打算。”

    被称作哈瑟伦的诺德人哈哈大笑起来。“放心吧!主人,不管你打算效忠于谁,我都跟从在您的左右。”

    两个人于是边走边聊,消失在城堡宁静宽敞的街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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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解:因为起点的原因,某个在正常不过字被和谐化,只好就用拼音代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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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9章:(学士塔楼)艾瑞斯

    本章人物:(艾瑞斯·哈伦哥斯)、(哈特)、(马尔科学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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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19章:(学士塔楼)

    升起的阳光笼罩着广袤的森林,穿过这片郁郁葱葱的森林,透过密密的树枝,可以看到在众多荆棘和蔷薇的环绕下,矗立着一座古老且庞大的城堡。

    高耸陈旧的古堡似乎年代已经很久远了,高高的灰色城墙上爬满了暗绿色的蔓藤,如此之多,都快把窗子全包围了,有的甚至钻进了窗子里,透出几分阴森。

    可是在这座阴森的城堡前,此时却开满了白色的蔷薇,风中的蔷薇花还带着清冽的微笑,单纯得令人神往,细腻如丝的白色那么轻盈,花瓣上的晨露犹如水晶一般,在清晨明媚的阳光下折射出五彩的光芒。

    无论是烈日炎炎,还是严寒酷暑,这里的白色蔷薇却是长开不败,永不凋零。

    白色蔷薇是康丝坦斯夫人生前最喜欢的一种鲜花,在她嫁给哈伦哥斯公爵的第一年的春天,她亲手将蔷薇花的种子埋在了城堡四周的墙角下,并希望它们在成长过程中能够包裹着整个阴森的城堡。

    白色蔷薇的花语代表着爱情和爱的思念。盛开的蔷薇给予人对爱情的憧憬,然而爱情不只是一场美丽的梦,花虽然会凋谢,心中的最爱却永不凋零!蔷薇就是恋的起始、爱的誓约。

    哈特推开面前虚掩的榆木房门,快步的走到艾瑞斯的(chuang)边催促道,“小主人,该起(chuang)了,不然大人知道了,他又该责怪我了!”

    这时,缩卷着身躯躺在(chuang)上的艾瑞斯坐了起来,他将后背靠在(chuang)沿上,双腿曲起并用双手抱成一团,他嘴唇颤抖的说,“哈特,我做了一个梦。”

    “能告诉我是什么梦吗?”哈特发现艾瑞斯的额头上布满了汗水,但他明白那不是因为炎热的夏天冒出的热汗,而是因为害怕心慌而冒出的虚汗。哈特猜想着,他一定是做噩梦了!

    “我梦见父亲…他…他…”此时艾瑞斯惊颤不已的神色显露无疑。

    哈特焦急地低声说,“大人他怎么了?”

    艾瑞斯有些害怕,哆哆嗦嗦的说,“我梦见…他…他死了!”只见那双蓝宝石色的眼眶里突然间不住的流着泪水,就像是两条流淌着的清澈溪流。

    哈特的脸色白的像张纸,显然是吓得不轻。他冷静下来说,“这只不过是一个梦!”

    “哈特,他不会发生的,是吗?”他的话音带有明显的哭腔。

    “是的,小主人,”哈特几乎是脱口而出。“没有人能够伤害到大人的,吉伦威尔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您的父亲,哪怕那个人是国王,他可是帕拉汶的剑术冠军,没有人是他的对手。”

    “可是…我梦里的父亲不是被人杀害的,他是……”他脸色依然苍白,眼瞳深处也流露出恐惧和担忧的神色,“父亲病的很……严重,他躺在**上,我看见他的表情很…痛苦,他……”

    “您的父亲是那么的强壮,身体又很硬朗,”哈特用斩钉截铁的语气向他保证道,“大人不会生病的,不会的!”

    “哈特,和我一起向上帝祈祷好吗?”艾瑞斯语气已近乎恳求,“祈求仁慈的天父能够保佑父亲身体安康。”

    “如您所愿!小主人!”

    艾瑞斯擦拭掉眼角的泪水,将左手放在胸口,右手稍微并拢,虔诚的低声祈祷着,“荣耀的主啊,您是听祷告的神,求主与我们同在,垂听我的祷告,主啊,你是赐予我们平安和永生的神,你是救赎和医治的神,我们的一切全都仰仗您的大能……”

    “求你给予赐福,求你施怜悯,保佑父亲(大人)身体安康。——阿门!”艾瑞斯和哈特一遍又一遍地低声悄语的默念着。

    一轮庞大的红日,围着镀金边的狭长明亮的云带,斜挂在天空中,看起来好像把树梢点燃了,并向城堡竹园里倾泻它那橘红的光辉。

    茂密葱茏的竹子沿着小路错落有致地站成两排,翠绿的竹叶则在顶端逐渐合围,形成了一个圆拱形的“屋顶”,浓烈的阳光和夏日炙人的热气就这样被隔绝在外了。

    而无论你走到园区的任何地方,却始终都看不清道路前方百步以外的景观,翠绿高大的竹林把整个园区隐密在其中,曲折处有通路,通路处又是竹林满眼。

    艾瑞斯脚步轻快的走在由密密麻麻的碎石铺成的竹园小径上,他忠诚的仆人哈特则紧紧地跟在他的身后。他们穿过了前方几道半圆形的拱门,又经过了几座高尖的哨塔,最后进入一座独立的学士塔。

    这座城堡内最高的塔楼便是马尔科学士日夜工作的地方,同时也是他的居所。学士塔楼不同于建造在城墙上的箭塔极具防御性的结构,也不同于神秘莫测的魔法塔具有强大的法术攻击性能力。

    学士塔楼的结构比较简单,塔楼内除了一堆古老的书籍,就是一群用铁笼圈养着的信鸽和乌鸦。学士塔楼的另一个优势在于能够居高望远,视野开阔。学士们在塔楼顶端通过夜观星象,揣测天气转向。

    学士是对诸多领域均有深刻了解的学者的总称。学士为其依附的权贵家族出谋划策并传授知识,其脖子上佩戴的沉重链锁就是学士独一无二的标识。

    任何年龄的男性都可以开始训练成为一名学士;女性则不被允许学习丶加入学士组织。在斯瓦迪亚王国的贵族家族中有时会将继承顺位靠后的儿子们送往学城。

    学士如虔诚的牧师一样,被认为是斯瓦迪亚的仆人。任何学士在理论上是没有政治倾向的。在完成学业后,学士会被派往城堡或者其他居所,并以一个导师、医者和顾问的身份忠于那里的主人。

    为此,赢得学士项链的人被剥夺了他的姓氏,并且从那时起,就只以名字和头衔来称呼他。如果这处栖身之所的控制权发生变化,学士应该向新主人效忠。事实上,一些学士仍然保留原有的臣服关系。

    艾瑞斯和哈特登上塔楼顶层后,他缓缓地推开面前的房门,轻声喊道,“马尔科学士。”

    “是艾瑞斯吗?”房间里传来了老人沧桑温和的声音。

    “是我。”艾瑞斯低声回应。

    “别傻站在外面了,快进来。”

    艾瑞斯走进房间,看到老人干枯细皱的手里正握着一支鹅毛墨笔,低着头在一张羊皮纸上缓慢的书写文字。“你能讲故事给我听吗?”

    一个雪白胡须的老人正坐在书桌前低头翻阅着羊皮书卷,他合拢书卷,缓缓抬头望着面前的男孩和蔼的说道,“亲爱的小少爷,这一回您又想听什么故事?”

    “不知道,我还没想好。”每当他不开心或者害怕的时候,总是会来到这里寻找一丝慰籍和温柔。

    身着灰袍,颈戴项圈的马尔科学士认真的想了想,嘟哝着说,“农夫的故事,少年与龙,还是关于百兽之王的故事呢?”他的学士项链是由二十一种金属片所串城,沉甸甸地从脖子一直垂到胸口。

    学士项圈象征着学士们是全斯瓦迪亚的仆人。项圈包含着许多由不同金属打造的链环。这些链环由人类已知的不同金属打造而成,但几乎没有学士能够打造所有的链环。学士即便在睡觉时,也不拿下他们的项链。

    “这些故事我都想听!”

    白须老头轻轻咳了两声,低声解释,“那样的话,我可没有时间去照料鸟儿们。”

    “我可以让哈特帮您的忙,他知道怎么喂养信鸽和乌鸦的,”说着,艾瑞斯撇过头望着哈特说,“你会的,是吗?”

    “是的,小主人。”哈特面带微笑着回答。

    “哈特有他自己的活要干,”老人不温不火的说,“我可不想因为他替我干活,而把其他人给累着。”他的光秃秃的头顶上布满老人斑,几束稀疏的白发垂挂在额头两边。

    “抱歉,马尔科学士,”哈特带着歉意的表情说道,“这段时间妮可确实帮我干了不少活。”

    “我也跟您说声抱歉,哈特是因为我……”

    “好了,我没有责怪你们的意思,”老人语气温和地打断道,“我只是想告诉你们,每一个人都应该把自己份内的事情做好,再去干别的事情。”

    “您的教诲我会一直谨记于心。”艾瑞斯温顺恭谦的回答。

    老人提醒道,“你们的时间可不多了,现在选一个故事吧!”

    “那就按您的顺序讲吧!”艾瑞斯看着老人雪白的胡须和额头枯燥的皱纹,还有那一张永远温和的神色,都让人觉得他是个和蔼可亲的老人。

    “呃!农夫的故事,”老人这样说着,脸上绽开了温和的笑容。“这个故事很短,却是很多人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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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解:书中的‘学士’是参照了著名奇幻小说‘冰与火之歌’的原形。主要原因是作者觉得‘学士’这个职业,在低魔类奇幻小说中很意义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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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0章:(农夫故事)艾瑞斯

    本章人物:(艾瑞斯·哈伦哥斯)、(哈特)、(马尔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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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20章:(农夫故事)

    马尔科学士捋了捋胡须,在脑海里翻找着当年那段记忆犹新的往事。

    艾瑞斯和哈特也就没有再出声,满脸期待表情的他们安静的站在一旁等待着,故事的开始。

    “从我刚刚记事的时候,就知道在打仗。‘和平’这个字眼只是在游吟诗人的歌里和母亲给我讲的故事里听到过。”马尔科学士不紧不慢的叙述着,“圣王菲利普,我不知道他是否真的存在过,但是我知道,过去,领主之间的战争没有这么频繁,也没有这么残酷。”

    “小时候,有将近十年的时间,来村子里征兵的是同一批人,每年到了固定的日子,他们就会骑着白马,背着闪亮的宝剑来到村子里。同时来的还有去年这个时候从村子里走的青年,结束了一年的服役之后,带着一袋子第纳尔回到村子里。”

    在艾瑞斯的印象中,他清晰的记得马尔科学士每次给他讲故事的时候,都是用人物的名字或者用某个称呼,这种比较自由灵活地客观的方式来讲述故事。

    但这一次他用的却是第一人称。这种直接表达的方式,不论马尔科学士是否真的是故事中的人物,可所叙述的内容却让艾瑞斯觉得这就像是马尔科学士亲身的经历或者是亲眼看到、亲耳听到的事情。

    往事像奔腾的波涛一瞬间涌满老人的胸膛,如洪水似的在他的脑海里涌腾翻滚。“那时候来征兵的骑士是个很和善的人,脸上的胡子总是只有微微的胡茬,在他开心的时候,会带着一些糖果发给村子里的小孩子,也会抓住没躲开的倒霉蛋,用胡茬刮他的肚皮,然后在孩子咯咯的笑声里,他也会爽朗的大笑……”

    “马尔科师傅,”艾瑞斯忍不住出声打断了老人的故事,他有些疑惑地问道,“您是在讲述您自己的故事吗?”

    “是的,”马尔科学士缓缓地点点头,“如果你们觉得这个故事枯燥无趣,不愿意听下去,我们可以换一个故事。”那拂脸的白须,使这位老人的仪容倍加可敬。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艾瑞斯涨红了脸,不停的解释,“我只是有些好奇……您继续讲吧!我保证不再打断您。”

    马尔科学士缓缓地舒了口气,然后接着续道,“……直到我十四岁那年,征兵的那天,他没有来。我跑去问那些人,他们都没有说话,但是有一个人拔出宝剑狠狠的插在了地上。”

    说到这时,马尔科学士的面色微微一变,变得略显沧桑和悲伤。“也是在那一年,兵役不再是一年,也不再是只给领主老爷们站岗放哨那么简单。在那之前,打仗对我们来说并不是那么残酷,十几年里村子里只有一两个人没能活着回来。但那之后,一切都变了。”

    “领主们越来越疯狂的征税征兵,几乎榨干了每一户人家。村子的周围也冒出了各种各样的团伙,海盗、山贼、劫匪,甚至还有从东边遥远的群山来的弓骑兵。他们和领主做的事一样,要钱,要粮食,要人。”

    “这些弓骑兵是库吉特人吗?”一脸好奇的艾瑞斯似乎忘记了自己刚才做出的保证。

    “是的,”老人的脸色并没有露出责怪之意,他已经习惯了在自己讲故事的时候,他们因为好奇而提出的问题。他接着说下去,“我不想加入他们,只是想过自己的日子,盼着有个好收成,能每天都吃饱。”

    “您的想法是对的!”这回是哈特的声音。

    “不可能了,”马尔科学士轻轻一叹,“任何人,只要有刀,就能把它架在我们的脖子上,逼着我们拿出他们想要的,哪怕是最后的口粮。”

    “后来呢?”哈特视乎迫切的想要知道故事的结局。

    “老村长为这些事找过领主很多次,可最近一次,他去了很久。几天之后,他和山贼一起回来——他的脑袋被挑在了枪尖上。山贼把整个村子洗劫一空,金币、粮食、女人、牲口、布匹,甚至我们身上的衣服。”那个悲凉的回忆,一下子像闪电一样迅速地从老人的心头掠过,同时唤醒了十分猛烈和尖锐的痛苦,就像已经结疤的创口又被烧红的烙铁烫伤一样。

    艾瑞斯望着老人那沉浸在痛苦中的表情,他那颗善良又脆弱的心像是被毒蜂鳌了似的,一下子紧缩了。他不忍心老人继续因为忆起的往事而难过下去,但又很想听完整个故事。

    马尔科学士沉默了片刻后,接着说道,“只记得,那天晚上我几乎没有睡,因为冷,也因为村子里每间房子里传来的哭声。我告诉自己,已经很幸运了。上个月敌国的领主光顾了邻村,带走了所有的财物和所有村民的生命。”悲哀在老人心上刻下的创痕,比战士盾牌上的剑痕更多。

    “一天之后,又一批军队光顾了村子,他们和之前我们见过的都不相同。人人黑盔黑甲,自称是一个叫梅什么的神的信徒,我当时没太认真的听,我太饿了,又得想着用什么东西来打发这些索命的客人。但当他们说完之后,竟然给每个人都发了一小包粮食,虽然不多,但饿了一天的村民们还是对他们感恩戴德。之后,他们说神的子民,每年要去北边的大海朝圣。”

    “我们嘴里填满了食物,支支吾吾的答应着。他们摆出了几袋子金币,说是给朝圣者的路费。我们的村子离海边并不远,这些钱除了来回之外足够我一家活上好几年,当然,如果脑袋没被砍掉的话。我犹豫着走过去,他们立即和善的把钱塞进我的怀里,还有人把自己的袍子脱下来给我蔽体,还得到了一根木棍来防身。”

    “村子里的人差不多都加入了,除了一个人,骂我们把灵魂和**都卖给了伪神,卖给了魔——‘鬼’字还没出口,两支短箭已经牢牢的钉进了他的前额和咽喉。几年来我们对杀戮已经司空见惯,麻木的等着一切结束之后,踏上了朝圣的路。”

    “朝圣的队伍里都是像我一样的村民,只有一名黑骑士,做我们的指挥官和向导。一个朝圣者告诉我,这已经是他第二次朝圣了。上次回家之后,黑骑士给了他们很丰厚的奖赏,足足是路费的三倍。他还告诉我,这些朝圣者多数和他一样,只是想挣一笔钱,回家过日子。正说着,走在前面的黑骑士一头从马上栽下来,身上插着一支箭和一把斧子。四面飞来的箭和斧子像雨点一样,因为恐惧挤在一起的人们一排排的倒下。我和其他的十几个人跪在地上,把棍子和金币举过头顶。埋伏我们的士兵围拢了上来,麻利的拿走了我们的武器和钱,也把刀剑架在了我的脖子上。”

    “我知道他们在等着领主的命令。我抬起眼,那个领主银光灿灿的铠甲,我想,卖掉的话够全村的人吃一辈子吧。他优雅的抬起手,在脖子前轻轻一划……”

    “后来怎么样了?”艾瑞斯急切的追问着。现在他的内心充斥着绝望、生气、讨厌,但是他就像被火围住了的蝎子一样,只能自身打转。

    “后来一队骑着高头大马,身披钢盔铁甲的骑士从那些士兵的剑下救了我们——其中的大多数人。”

    “他们是谁?”一旁的哈特几乎是脱口而出。

    “当时我并不知道这些强大的骑士是谁,我只知道他们的盔甲上刻着一只展翅的黑鹰,”马尔科学士说,“后来我才知道,那位手执白底黑鹰旗帜的威武骑士是巴顿·哈伦哥斯公爵,以及他率领的制裁骑士团。”

    “我祖父的祖父?”艾瑞斯惊奇得就像半截木头般愣愣地戳在那儿。

    “是的,巴顿·哈伦哥斯公爵,”老学士语气坚定的说,“他是一位伟大的骑士,是他为哈伦哥斯家族创建了这支闻名大陆的制裁骑士团,也是他率领着英勇的骑士团为卡拉德帝国扑灭了暴动的黑暗之乱。”

    “马尔科师傅,那您现在岂不是有一百多岁了?”

    “136岁。”

    “您不是开玩笑吧?”哈特惊讶得张开嘴巴,他的两只小眼睛都瞪的浑圆了。

    老人一脸认真的说,“任何一个学士从来都不与任何人开玩笑。”

    “噢!真是难以相信,”艾瑞斯惊讶地看着面前的老人,眼睛里多了些迷茫,“可是您从来没有告诉过我……您的年龄。”

    “那是因为你从来都没问过我。”马尔科学士和颜悦色的回答。

    “恐怕您是整个卡拉迪亚活的最长的老人了。”哈特在一旁说道。

    “精通医术和养生之道的学士总是要比一般人活的要久,”马尔科学士耐心地说,“在这个世上,真正活的时间最长的那个人并不是我,而是乌克斯豪尔城的鲁温学士,他已经178岁了。”

    “听到这个我真是太吃惊了。”哈特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怎么可能会人能够活得这么久,难道他会魔法?他是不是能够用魔法偷走别人的时间?”

    马尔科把手指伸到颈链下面,一个又一个链条抡起来。他人长得矮小,脖子却很粗,所以颈链很紧,得用力才能转动。“这是魔晶石钢,”当一环暗灰色金属链转到喉头的时候他说,“一百个学士里面只有一个能戴上这环链条。它代表我学到了学城里称之为高级神秘术的知识——魔法,当然取这个名字只是为了动听。这是个很迷人的东西,却并不实用,所以少有学士投身这个方向。”

    “您也学习过魔法?”艾瑞斯满脸惊奇地问道。

    “我必须承认,连我自己也抵挡不住那种诱/惑。是啊,我当时还是个孩子,哪个孩子没偷偷幻想在自己身上发现神奇的力量呢?或迟或早,学习高级神秘术的人总忍不住想自行施展魔法。”

    “那您成功了吗?”

    “我的下场和我之前的一千个小孩相同,和我之后的一千个也一样。”马尔科学士耐心地说,“非常遗憾,所谓的魔法根本不起作用。”

    “真希望这一切都是真的,”艾瑞斯有些失落。“马尔科师傅,我做过一个梦,梦见在世界的东方——那个被称之为夏洛奈大陆的地方——那里有魔法师和男巫……”

    “世上确有人自称为魔法师和男巫,”老学士告诉他,“在学城,我有个朋友便能从你的耳朵里变出一朵玫瑰花,但事实上,那只不过他运用技巧耍的一个小把戏,他和我一样都不会魔法。”

    艾瑞斯仍旧不甘心的问道,“为什么那位鲁温学士能够活得那么久?如果不是因为魔法的缘故,那又会是因为什么呢?”

    马尔科师傅更加深沉的声音回答。“魔法或许在远古时代曾是一种伟大的力量,但那个纪元已经永远地失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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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1章:(立下婚约)

    本章人物:(艾瑞斯·哈伦哥斯)、(爱德华·哈伦哥斯)、(艾德·哈伦哥斯)、(巴伦·戴格兰那)、(罗伊斯·戴恩)、(帕罗库·雷德)、(吉伦威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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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21章:(立下婚约)

    暮色像一张灰色的大网,悄悄地撒落下来,笼罩了整个大地;天空像一块洗净了的蓝黑色的粗布,星星仿佛是撒在这块粗布上闪光的碎金。

    夜晚的城堡,仿佛一切都从沉寂中复苏了。狭小的窗口与内部广大的空间形成强烈的对比,使得城堡内部光线暗淡,进深极深,给人一种神秘幽暗之感。

    城堡的大厅内点缀着华丽的烛台,烛火随着吹过的微风轻轻摇曳,在烛光的照映下银质餐具变得闪闪夺目。长长的条形桌前坐满了人,每一人都是衣着庄重,面露微笑的享受着美味可口的晚宴。

    大厅的中央有位举止优雅的歌手正拨弄竖琴,高唱歌谣,然而在炉火熊熊,蜡碟碰撞和酩酊交谈的喧嚣覆盖下,即使坐在长厅比较靠近前端的艾瑞斯也根本听不清楚歌者那优美的歌声。

    宽敞的大厅里热气蒸腾,四溢着烤肉和刚出炉的面包所散发的香味。城堡的主人哈伦哥斯公爵正坐在高台上与坐在他身旁的几名心腹部下把酒畅言,吉伦威尔则背着那柄双手重剑守护在一旁。

    这是艾瑞斯第五次与父亲大人手下的封臣和骑士们一同享用晚餐,而一向节俭的父亲大人也从未在食物方面如此的铺张奢侈过。或许今晚有什么事情是值得庆祝的?艾瑞斯如此想着。

    坐在他周围的骑士们都聚在一起喝酒聊天,他们彼此吹嘘战争、打猎和**的故事。而艾瑞斯对这些故事都没有兴趣,他喜欢吟游诗人和说书人讲的大陆奇闻,更喜欢马尔科师傅讲的那些故事。

    坐在长桌对面的则是一群衣着得体的贵族女孩,向来腼腆害羞的艾瑞斯更不可能厚着脸皮与这些女孩子套近乎。低头专注着餐碟中食物的他,却没有发现坐在他正对面的女孩正在注视着他。

    周围没有人与他说话,他就像是被人遗忘在角落里可怜虫,无聊烦闷的艾瑞斯只好将呆泄的目光望向高台上的父亲,以及围坐在父亲身边的大人们——他们都是父亲麾下手握重权的优秀将领。

    艾瑞斯虽然很少见到他们,但他却清楚的记得他们当中每一个人的名字。坐在父亲身旁左侧的那位老人是帕罗库·雷德男爵,而坐在右侧的中年男子则是【尼美加】的领主罗伊斯·戴恩男爵。

    帕罗库·雷德男爵是【艾尔贝尔】海港重镇的领主,他看上去与父亲的年纪相当,不仅是制裁骑士团的团长,同时还是一位德高望重的老人,在整个南部行省境内的地位也仅次于父亲之下。

    在艾瑞斯的印象里,雷德男爵是个性格随和,易亲近的老人,所以人们都亲切的称呼他为帕罗库老爷子。如果说他是斯瓦迪亚最厉害的骑士,没有任何人会质疑,因为他夺得过七届剑术冠军头衔。

    罗伊斯·戴恩男爵是个体魄强壮的战士。他比坐在他身旁的‘亡灵骑士’还要高出半个头,身体也比巴伦·戴格兰那更壮一些。艾瑞斯猜想着,恐怕整个南部行省在也找不出比他更强壮的人了。

    艾瑞斯记得吉伦威尔曾告诉过他,戴恩男爵是全国最骁勇善战的武士,在王公贵族间卓然不群,他们曾一起夺得过三次剑术团体冠军。可在艾瑞斯眼里,对方看上去就像是一个鹤立鸡群的巨人。

    “艾瑞斯,你在发什么呆呢?”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旁问道。

    艾瑞斯错愕的转头望向坐在他身旁的表哥,“爱德华,最近发生了什么大事吗?”面前的这位表亲是城堡里为数不多的几个能够亲近他的人,或许是因为他们体内留着同样的血脉。

    “要说大事嘛!也就只有国王陛下亲自率军南征的事。”年轻的骑士啜饮杯中佳酿。满口夏日红酒甜美的水果香气,牵起他嘴角的一丝微笑。

    当年轻的骑士拿起仆人递来的酒壶,把自己刚喝干的杯子斟满时,艾瑞斯又脱口问道,“父亲是在为此庆祝吗?”当他从呆愣中回过神来时,才发现自己问了个愚蠢的问题。

    “你父亲可不会因为这种事情而高兴,”与艾瑞斯长得同样俊俏的爱德华低声说道,“叔叔可是极力反对陛下南征一事,他认为这根本就是一场注定要失败的战争。”

    艾瑞斯侧过头偷偷地望了眼坐在首位上的父亲,随后他又转过头,再一次开口问道,“那你相信我父亲说的话吗?”

    “当然,”爱德华·哈伦哥斯又喝了一口美酒后,肯定的回答道,“叔叔对于战争方面的判断和决策从未失误过,而在战场上他也从没有吃过败仗。”最后他强调道,“一次也没有。”

    这时,艾瑞斯语气坚定的说,“我们的国王陛下曾经在他的大殿上说过——哈伦哥斯公爵是斯瓦迪亚王国最优秀的统帅。”尽管那时自己才只有6岁,但他依然清晰的记得这句他深以为豪的话。

    “是的,”爱德华把手放在男孩头上,拨弄着他的头发,“我敬爱的叔叔——你亲爱的父亲——是哈伦哥斯家族的骄傲和荣耀。”比我死去的父亲强出百倍,有时候他曾幻想着,自己是叔叔的儿子。

    艾瑞斯举起酒杯高兴的说,“我相信不久的将来,你也会成为我们家族的骄傲。”每逢这种特殊场合,他的公爵父亲总会特许他喝一杯葡萄酒,但不准再多。

    “也许可能。”爱德华脸上勉强装出喜笑的样子,但心里却不畅快。

    “你看上去有些失落,”艾瑞斯抬起头望着他的表哥,“难道你对自己没有信心吗?”艾瑞斯见识过表哥的精湛剑技,他曾在城堡军营的训练场地里独自击败过五名剑技不凡的骑士。

    虽然他从不去王都【帕拉汶】参加皇室举办的一年一届的比武大赛,那是因为表哥心里只有冠军,他很清楚自己的实力不可能从吉伦威尔手中夺走冠军,但艾瑞斯觉得表哥却能够摘得亚军头衔。

    “我原本以为这是一次机会,”爱德华给自己灌了一口酒后,转头看看大厅尽头高台上的餐桌,“可是叔叔下令没有他的命令,不允许他麾下的任何骑士随同国王大军南征罗多克公国。”

    艾瑞斯有些同情的注视着表哥,对于父亲下达的每一道命令他从不敢违背,父亲麾下那群斯瓦迪亚王国境内最骁勇善战的骑士同样如此。没有人能够在违背父亲的命令之后,而不受到严重处罚。

    虽然自己不是一名骑士,也不想成为一名骑士,但艾瑞斯知道真正英勇的骑士都渴望战争。艾瑞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一阵短暂的沉默之后,他说,“你真的想去?”

    “是的!”爱德华正色道,“只有上了战场,我才有机会证明自己的能力,并获得真正属于我的荣誉。”

    艾瑞斯眉头微皱,疑惑的说,“可你不是已经知道这是一场注定要失败的战争吗?”

    “即使是失败,也有获得荣誉的机会。”他突然觉得自己说的太多了,面前的表弟只不过是个孩子,他不会懂得这些的。

    “父亲不会同意的,”艾瑞斯说,“你也不违背我父亲的命令,是吗?”他虽然并不是很了解自己的表哥,但他能够从表哥的神色中察觉到隐藏着的渴望和骚动。

    这时,高台上的亡灵骑士站起身来,用他那独特的嗓门大声吼道,“安静,所有人都请安静下来,哈伦哥斯大人有事要当众向大家宣布。”

    “今晚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同时也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情要向大家宣布。”说着,艾德公爵面色温和地看向台下,“艾瑞斯,凯莉雅到这来。”

    艾瑞斯听到父亲的命令后,从长凳上站了起来,并乖乖的朝着高台的方向走去,而长桌另一边——坐在他对面的女孩同样站起身来向高台走去,只不过她的行为举止看上去十分的优雅得体。

    接着艾德公爵缓缓起身,站到高台的中央,此刻他的表情凝重而严肃。“我宣布今晚是我儿艾瑞斯·哈伦哥斯与帕罗库男爵的孙女凯莉雅·雷德立下婚约的日子,这场晚宴也是为他们举办的。”

    不知所措的艾瑞斯就这么呆愣的望着他的父亲和周围同样惊讶的人群,包过站在他身旁面红耳赤的美丽女孩。除了父亲和帕罗库男爵。艾瑞斯心想,他们似乎与我一样,对此毫不知情。

    这个他从未见过的女孩,居然成为了他的未婚妻?虽然她是那么的漂亮迷人。但艾瑞斯不明白父亲为何不跟他商量?甚至都没有事先通知自己一声?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这仿佛就像是一场梦。

    下一瞬间,整个大厅里都喧闹着喜庆的气氛,人们笑声笑语的在大厅里欢歌载舞,他们在为哈伦哥斯家和雷德家的结合而高兴。尽管两家在斯瓦迪亚王国的地位相差不止一个等级,但没人在乎。

    当艾瑞斯回到自己座位的时候,身旁的人群都纷纷向他表示祝贺,其中也不乏一些面露羡慕表情的年轻骑士。毕竟能够娶到南部行省最漂亮的贵族女孩几乎是所有年轻骑士的梦想,吉伦威尔除外。

    “小子,你怎么看上去一点也不高兴?”他的表哥伸出手臂搂着他细小的肩膀。

    艾瑞斯的嘴角苦涩地扭了扭说:“父亲他都没有告诉我,他也没有征求我的同意。”他告诉自己,父亲从来都没有问过我喜欢什么,也从来都不征求我的意见。

    “叔叔这么做都是为了你,”爱德华笑吟吟地解释给他听,“你只要记得他是你的父亲,并遵从他的命令。”

    “可他至少应该在这之前先告诉我一声,”艾瑞斯一脸稚气的紧抿嘴唇,“我刚才就像是一个傻瓜一样站在那里。”

    “那会我也惊呆了,”爱德华说,“凯莉雅可是我们南部行省最漂亮的姑娘,你一定猜不到有多少骑士梦想着能够娶到她。”

    “也包过你吗?”艾瑞斯脱口问道。他突然觉得帅气又不失风趣的表哥比自己更合适成为这个女孩的未婚夫。

    “是的!也包过我!”爱德华笑着承认。但他知道那永远都不可能。

    “那你为什么不主动追求她呢?”艾瑞斯振振有词的说,“你是那么的优秀,我相信她一定会喜欢上你的。”

    “我根本配不上她,帕罗库老爷子也不可能答应。”

    “为什么,如果是我一定会答应的。”

    面对表弟穷追不舍的疑问,爱德华沉默了片刻后,迟缓的回答他,“我只不过是个私生子,即使我拥有着哈伦哥斯家的血脉,也无法改变贵族们对于私生子的看法。

    “对不起!”艾瑞斯一脸歉疚的低下头。他后悔自己不该问这么多。

    “这又不是你的错,你用不着跟我道歉。”爱德华轻笑着说,“你也不用多想,乖乖的遵从叔叔的安排就行了!”

    “可我才13岁,”艾瑞斯深深地叹了口气说,“至少还有两年我才算成年人,可即使那样我也才15岁。”他不想这么早就娶妻生子,即使他的妻子是最美丽的女孩。

    “噢!是的,那个时候你也还只是个大男孩。”爱德华尖酸地喃喃说道,“可我的父亲在14岁的时候就已经结婚生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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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士悲歌介绍:
——————————————————— 这里,是卡拉迪亚大陆。这里,血与剑上演着一幕幕壮丽的史诗。 你看,那林立的旗帜召唤者人们战斗;你听,那嘹亮的号角激励着人们拼搏! 卡拉迪亚的传奇,正是在一幕幕悲欢离合中不断发展起来的。 千年来,这里勾心斗角,物欲横流;千年来,这里烽火不休,群雄割据;千年来,这里英雄辈出,悲喜交织。 卡拉迪亚的传奇,正在上演;卡拉迪亚的血与剑,仍在继续...... ———————————————————骑士悲歌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骑士悲歌,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骑士悲歌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