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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凭空想象     骑士悲歌txt下载     骑士悲歌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030章

    日瓦车则城像一只沉睡的巨兽,横在前方大道之上。在幽暗的星光映衬下,显得黑黝黝的。只有那星星点点的火光,证明着它的活力。

    阿拉贡身着重甲,与克雷斯一起,领在队伍的前方。两人一马,缓缓前进。

    在这支十几人的小队伍中,鸦雀无声,弥漫着一种沮丧的气氛。偶尔,才会传来一声饱含困意的哈欠,或者一声听不清内容的嘀咕。

    “你们是哪来的?想干什么?”守门士兵挡在道路中央,口气生硬的盘问道。

    “我们是本地佣兵,”阿拉贡回答道:“刚刚完成任务,赶了回来。”

    “一队本地佣兵?听口音倒像是诺德来的!”守门士兵说得很轻,像是自言自语。他冷冷的打量了阿拉贡等人一番,才慢悠悠的让开道,让他们经过。

    “站住!”另一个守门士兵突然尖声尖气的叫道,他快速取下身后的长矛,然后把诺德人从队伍里拉了出来。

    “哈!窝藏诺德间谍!你们有什么要说的?!”另一个士兵也拔出长剑。

    “你tmd才是间谍!”诺德人挣开长矛士兵的手“老子是赏金猎人!”

    “呸!!”佩剑士兵将长剑指向了诺德人:“战争时期大摇大摆的出现!当维基亚人全眼瞎了是不是?”

    “战争?”众人皆愣了一下,法提斯皱着眉头下了马,对那士兵问道:“哪两个国家?什么时候?”

    那士兵迟疑了一下。答道:“前天下午,诺德王国向维基亚王国宣战。”

    阿拉贡苦笑一声,他们是在前天上午离开的日瓦车则。

    “咳咳!”艾雷恩突然大声咳嗽了几声。然后走到那名持矛士兵旁,悄无声息的递给他一袋第纳尔,换上一脸愁容,哀求道:“大人!你看看我们这些可怜人.......为了点第纳尔把命都卖了!瞧瞧,我们是前天上午离开的日瓦车则,路上也没遇到什么人,咳咳、咳咳......都是为了生计。互相体谅下吧。”

    那士兵颠了颠第纳尔的分量,然后面无表情的将第纳尔装入腰包,也跟着咳嗽了几下。配合性换出一副悲伤的神色,叹息道:“唉......说的也对啊。都是苦命人啊......”

    他带着忧郁的眼神收起长矛,走到另一个士兵旁,按下了他对着诺德人的长剑。另一个士兵不解的看向长矛士兵。长矛士兵拍了拍他腰上的钱包。然后对其点头示意。佩剑士兵瞬间明白了。

    “啊!乱世啊!”佩剑士兵哀嚎道:“啊!苦难啊!”他愁苦的看向诺德人,缓缓道:“生活如此不易!像你这种好市民,怎么可能是间谍呢?”

    诺德人严肃的点了点头。

    “唉!”长矛士兵叹息一声,然后潇洒的转过头去,摆了摆手:“你们都进去吧!不过这位诺德好市民,记住......明天中午有次大搜查......你懂得。”

    众人连声附和,赶忙进入城镇。并在下一个街角停了下来,法提斯示意他有话要说。

    “这次带领大家白跑了一趟。我很抱歉。”法提斯客套的说道:“不过大家也听到了,战争开始了!相信每个人都有很多事情要安顿。所以,我们便在这散了吧!”

    “早就该散了,浪费时间。”

    “唉,白跑一趟。”

    ......

    部队先是混乱了一会,然后才缓缓散开。一些人先是互相打了招呼,然后才离开。另一些人则连招呼也不打,自顾自的消失在阴暗的小道。最终,只剩下了诺德人和一个年轻猎人留在了原地。

    法提斯看着他们,不解的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我想......”诺德人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我想借点钱。”

    “借钱做什么?”一旁的年轻猎人转过头问道。

    “回故乡。”

    “......”

    “呵呵。”诺德人显得很尴尬:“我的全部身家就只剩下了我这身装备和几块风干肉......维基亚容不下我了。所以我想回提哈找我哥,但没钱的话我想、额,我想我会饿死在半路上......所以......”

    半个大陆外。艾雷恩想到,然后打消了借给他钱的念头。

    “你要多少第纳尔?”阿拉贡面无表情的问道。

    “呃,十,呃!不,六!”诺德人语无伦次:“好吧......五个!我只要五个第纳尔!”诺德人最终确定了下来。

    “给。”阿拉贡没有丝毫犹豫,策马上前,递给了诺德人二十个第纳尔。诺德人接过,但在看清手中的第纳尔后,有些发愣。

    “这......这个......”诺德人有些惊讶,甚至有些不解。他不敢相信眼前的雇佣骑兵就这么借给了自己这么一笔钱。半晌,他反应了过来,对阿拉贡行了一个正规的战士礼。

    “谢谢!”

    阿拉贡取下头盔,对他报之苦笑。一旁的艾雷恩见状,有些不自然的微笑着。

    法提斯看向向那名年轻猎人,问道:“那你呢?”

    “我?我想加入你们!”年轻猎人兴奋的说道:“你们是一个团队的吧?我一开始就看出来了!”

    “好吧,先知先生。”艾雷恩叹了口气:“为什么?”

    “因为太酷了!”年轻猎人打开背包,向众人展示着里面折叠整齐的一张张毛毯:“这只是我第一次当赏金猎人!却收获如此丰富!就算我父亲在晾酒厂当一个月的监工的钱也买不来这么多好东西!”

    “监工?”法提斯愣了一下。一旁的雅米拉好奇的追问道:“那你母亲的工作是什么?”

    “我母亲开了个面包店!是店主!”

    “......那你还去当赏金猎人。”

    “嘿!因为刺激啊!”

    艾雷恩轻咳一声,猜测到:“你离家出走了?”

    “嗯!”年轻猎人坦然答道。

    艾雷恩和阿拉贡对视一眼。然后同时报之苦笑,法提斯不自然的轻咳一声,意味深长的对他说道:“算了吧。你......还是回家吧。你有着一个珍宝,知道吗?回家,爱惜它,守护它。”

    “额......”年轻人不知所措:“但......”

    “你会明白的......”

    “......”

    “诺德人!”阿拉贡对诺德人招了招手。

    “什么事?!先生!!”诺德人很严肃的看向阿拉贡。

    “看住这孩子,至少别让他跟上来.”

    “是!!”诺德人挺直腰板。

    “我成年了!”年轻猎人有些激动的辩解道。不过没人理会他,阿拉贡等人向两人挥手告别,消失在街道的深处。年轻猎人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迈开步子准备跟上去,却差点被诺德人的一声大吼吓趴下。

    “站住了!!小子!动一动我拆了你!!”

    “埃塞罗德......我听说过他。”罗尔夫眺望着远方,道:“维基亚最强大的强盗团头领。雪盗之王。”

    “一个爱国者。”艾雷恩补充道:“我打赌这支军队是去日瓦车则支援守城的。”

    “那我赌这支军队只是一群食腐鸟......”罗尔夫缓缓说道:“我听说他杀了自己的领主,艾雷恩。我想一个眼里没有秩序的家伙是没有所谓的爱国精神的。”

    “你一定没听完故事的完整版。”艾雷恩苦笑一声,道:“给我说说,你从哪听说的?”

    “日瓦车则的游吟诗人。”

    艾雷恩苦笑一声。然后掏出一只酒袋。喝了一口,向罗尔夫示意,罗尔夫则面无表情的拒绝了。

    “你知道的,我是维基亚人。我可以说是听着埃塞罗德的故事长大的,他可不是名纯粹的雪原强盗......怎么样,想听听吗?”

    罗尔夫没有回话,而是轻微的点了点头。

    “埃塞罗德和我一样,都出身于一个没落的贵族家庭。但自愿他离开了家庭的保护。加入了军队,并用辉煌的战功成为了一名骑士。”

    “我感觉......”罗尔夫缓缓道:“你的离家出走和埃塞罗德有些关系。”

    艾雷恩报之苦笑:“......但他的脚步可不止于此。领主们对他很看重。非常看重,据说领主们的宴会请帖中总是有他的名字出现。我感觉他如果没去做那件事的话,他现在也可能成为了领主们的一员。”

    “他杀了他的领主?”

    “没错。”艾雷恩点了点头:“那你知道他为什么杀了他的领主吗?”

    罗尔夫报之沉默,转而直勾勾的看着艾雷恩,以此表明他对答案有兴趣。

    艾雷恩被罗尔夫盯的发毛,但依旧完美的微笑着说道“知道吗?根据我多年经验......维基亚看似团结,可实际上内部早已分裂为了几个团体。但若有强敌来犯的话,他们还是会一致对外。”艾雷恩卖了个关子:“尽管我不愿意这样说,可事实就是这样,维基亚内部是黑暗**的。”

    “跳过政治,艾雷恩。我想了解的是埃塞罗德。”罗尔夫缓缓道。

    “意思就是领主贵族们现在沦为了平民的吸血鬼.......额......我怎么感觉我像在骂我自己。”艾雷恩怔怔道:“而埃塞罗德的领主恰恰是最为代表性的一个,据说好像是那个领主侵犯了埃塞罗德的一个不可侵犯的处事原则,然后才被暴怒的埃塞罗德一剑送入了地狱。”

    “一个愣头青。”罗尔夫评论道。

    “是一个平民的英雄!”艾雷恩矫正道:“他对平民来说是个英雄,但是他的行为违背了骑士的信条,他有了背叛之罪,所以被领主们联名撤销了他的骑士身份。然后,他被数不清的赏金猎人盯上了。.....你知道那时他的赏金有多高吗?”

    罗尔夫没有回话,艾雷恩则苦笑一声,热情被浇灭了不少。

    “是一千五百个第纳尔!相当于维基亚首都日瓦丁一个月税收的五分之一!但这也从另一方面说明了领主们的.......不足。虽然领主出了命案是桩严重的事情,但也确实没必要为此大费周章,要知道这一千五百个第纳尔可并不都是领主们自己凑出来的。”

    “......”(未完待续。。)

第031章

    “你知道埃塞罗德是如何使追捕他的赏金猎人越来越少,甚至到最后所有的赏金猎人看见了埃塞罗德也当没看见吗”艾雷恩在这一点上显得很敬佩。

    “杀人立威?”

    “不不不,再猜猜。要知道所有赏金猎人的前身可都是贫苦的平民。”

    罗尔夫报之沉默。

    “是不愿去追捕,罗尔夫。”艾雷恩苦笑道:“‘未冕之骑士,却是骑士之骑士’,他以自己的声望创建了爱国者兄弟会,然后用极短的时间就整顿了整个维基亚的雪原强盗,成为了现在雪盗之王。这才是完整的故事!”

    “活的传奇。”罗尔夫简短的评论道。

    “而且......”艾雷恩点了点头,然后意味深长的说道:“他可能就在远方的那支军队里。”

    第二十五章 袭击

    终于,远方的不法之徒集结军消失在了风雪之中,这让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梅林为了保险起见,命令众人在雪丘之下再呆一段时间,然后才重新踏上了旅程。

    暴风雪渐渐停息,阳光刺破乌云,射在白茫茫的雪原之上,煞是美丽。但佣兵们却没空去感叹这个,梅林为了补上之前的路程,下令加快了行军速度——“看在第纳尔的份上,再抱怨你们的工资就减半!别这样看我!合约上写着呢!”

    一位名为索隆的伟人曾说过:“思想成就诸神,第纳尔成就思想。”‘通向夏尔’商队在这个下午用行动印证了这句话。他们穿过了整个白银平原。然后经过巴泽克村,最终在色雷兹克堡北方的好运河上游休整了下来。现在,他们离库劳只剩下了半天的路程。

    酒馆在召唤。

    天色已暗。相衬之下,夕阳余晖就显的无比灿烂。好运河那结上了冰的河面在金色余晖之下显得深邃无比,就如王冠上那耀眼的蓝宝石一般,灿若星辰。

    疲惫的佣兵们在河道旁搭起帐篷,燃起篝火。柔和的风轻拂而过,令人心旷神怡。除了少数几个人之外,几乎所有人都放松了警惕。

    但这时。意外发生了。

    十几支箭矢从不远处的一下雪丘下抛射而出,凌厉的扎入了刚刚搭建起来的营地中。伴随着数声惨叫,三名雇佣哨兵与两名雇佣剑士永远的倒在了血泊之中。

    “敌袭!!”

    不知是谁大吼一声。佣兵们随之不约而同的抄起了武器。第二阵箭雨接踵而来,就算有所防备,还是有人被箭矢射中,但所幸都没有射中要害。

    “所有人!坚守此地!”梅林右持手半剑。左持一面蒙皮盾。在营地中央大吼道。他现在不仅愤怒于雪原强盗的偷袭,更是愤怒于自己的松懈。

    杰姆斯丢掉手中那个碗中央卡着一支箭矢的木碗,微微颤颤的擦了擦头上的冷汗。然后钻进了马车下,四处张望,像是寻找着什么。

    第三阵箭雨的出现在意料之中,不但没有造成任何伤亡,还让佣兵们摸清了弓箭手的方位。

    “南方!”一名职业武士大吼道:“那群小兔崽子在南方!”雇佣弩手们不约而同的将弩机对准了职业武士所指的方位,但在他们的视野中。只有一个高耸的雪丘和好运河的河面,并没有看到弓箭手。

    “弓弩手。南方七十米!”梅林高举手半剑,剑身在阳光下反射出金色光芒,然后重重划下。果断的命令道:“抛射!!”

    哗哗哗!弩机发动之声一时间不绝于耳,雪丘之下,隐隐约约的传来阵阵惨叫声。

    “方位持定!弓弩手!自由射击!”

    或许是知道了接下来弓箭的效果并不大,雪丘之下不再射来箭矢。但同时,梅林的弓弩手们不断的射击,但再没听到过他们所期望的惨叫声,时间流逝,场面僵持了下来。

    梅林看出了场面的僵持,便对着远方的雪丘大吼道:“远方的那群王八蛋!你为什么袭击我们!”

    过了一会,雪丘下传来了回应;“你tm傻x吗?雪原强盗不去袭击路人难道去开慈善事业?!”

    “你打不赢我们的!快投降吧!”梅林大喊道。

    “投你xx!”即使了无成效,雪丘下依旧射出了第四阵箭雨,但全被挡在了盾牌上。

    “步兵!冲锋!”梅林不再与雪丘下的强盗浪费时间,而是大吼着下达了命令:“弓弩手!前进十步!自由射击!骑兵!原地待命!”

    阵型变换,两名职业武士冲在前面,雇佣剑士在后,雇佣哨兵们则持矛跟随着他们的脚步。

    “兄弟们!跟我一起砍了他们!”雪丘下传来一阵刺耳的刀剑出鞘声,然后一伙装备各异的雪原强盗从雪丘下冲了出来,总计五十二人。领头的是一名单手战斗斧配盾的维基亚人。刚才与梅林对话的便是他。

    “人倒挺多,怪不得敢袭击我们。”远观在旁的待命骑兵艾雷恩感叹道,‘通向夏尔’商队所有战斗单位加起来才四十一人,尤其是刚才还死了五个人。

    “你不害怕?”一个嘴角上长着绒胡子的年轻骑兵紧张的对艾雷恩问道。

    “你认为我们打不赢?”艾雷恩反问道。

    “......”

    伴随着一声巨响,两伙人撞在了一起,队伍前方的职业武士势如破竹,一个照面就破了对敌的雪原强盗的木盾。接着,雇佣哨兵们紧随其后的长矛精准的刺穿了他们的心脏。

    几名雪原强盗手持短弓,站在战阵的后方,但仅仅射出一箭便被对面的弩手给优先狙掉了。

    当!

    罗尔夫挑开前刺而来的长剑,然后右手翻出一把匕首。顺势刺入了持剑者的脖子。狠狠拔出,只留下一具没有生命的尸体。随后一支长矛从那名雪原强盗的尸体后猛的刺向罗尔夫,罗尔夫临危不乱。丢掉匕首一把抓住了向他刺来的长矛,然后带着长矛从人堆里拉出了一个雪原强盗,罗尔夫右持的战斧一个重劈,直接削飞了他的脑袋。

    断颈喷出的鲜血染红了罗尔夫的链甲,罗尔夫丢掉手抓的无头尸体,面无表情。

    “嘿!孩子!”梅林握紧手半剑,对雪原强盗的强盗头领远远的挑衅道:“到哥哥这来!”

    但强盗头领没有理会梅林。而是死死的盯着面前的商队护卫。他闪身避开商队护卫的前刺,然后冲步盾击,拍掉了他的佩剑。右手则趁机一个重劈,削开了他的喉咙。

    强盗头领擦了擦溅在脸上的鲜血,然后才转身对梅林比划了一个割喉的姿势:“你诺菲勒大爷的斧子会让你知道什么叫作猛男!”

    一个留着胡辫的雪原强盗大吼着冲向梅林的身后,但半路就被一名雇佣剑士给截了下来。

    诺菲勒大吼一声。将盾牌护在胸前。然后冲向梅林。梅林见状,随之也冲向诺菲勒。

    距离不断缩短。两人的脚步踏起飞雪,鞋底与雪地相撞击,奏出奇特的旋律。但就在双方即将交锋之际,梅林却突然停了下来,他扬起左手,带着盾牌在半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圆弧,然后顺势将盾牌抛向诺菲勒

    当!

    诺菲勒措不及防的被盾牌砸中了头。但因有头盔保护,诺菲勒并没有收到什么伤害。就当诺菲勒刚刚回过神。梅林的手半剑便已刺到了他的面前。

    蓬!木屑飞溅。

    关键时刻,诺菲勒举盾挡住了这一击。梅林见没有攻击成功,便后跳一步,避开了诺菲勒的反击。

    “xx!你tm敢阴我!”诺菲勒怒吼道。

    “这叫战术,强盗佬!”梅林灵活的对诺菲勒耍了个剑花,希望迷惑诺菲勒的视线,但诺菲勒并没有因梅林的剑花而受到丝毫影响,反而前冲,上手就是一个重劈。

    锵!

    梅林双手握剑,挑开诺菲勒的战斧。然后趁诺菲勒的战斧没有余力,手半剑右劈而出。

    蓬!

    梅林的攻击再次被诺菲勒的盾牌给挡了下来,梅林一击不成,立即退身。但诺菲勒这次有了经验,趁梅林没有站稳脚跟之时,立即对梅林冲步盾击,希望撞飞梅林的手半剑,但梅林并不吃这套,在盾击将至之际,他一脚踹在了诺菲勒没有保护的小腹上。

    “我擦!”诺菲勒被这突然的一脚踹倒在了地上,就当他想起身再战之时,喉咙上传来一丝凉意制止了他——那是梅林的手半剑。

    “战斗结束了,孩子。叫你的走狗停手吧。”

    “去你x的!”诺菲勒嘴硬道:“爷宁死不屈!”

    梅林挑了挑眉毛,然后在剑上多施加了一点力,剑尖随之破开诺菲勒的皮肤,泌出一丝鲜血。

    “......等一下!”诺菲勒感到脖子上穿来的痛意逐步增强,连忙对梅林道:“我改主意了!”

    梅林笑了笑,沉默不语。

    “把剑拿开点!我怕伤了我性感的喉结!”诺菲勒说着,同时却握紧了手中的战斗斧,紧盯着自己脖子与剑尖之间的距离。

    “对,就是这样......”

    就在梅林不知不觉放松了警惕的时候,诺菲勒突然暴起,单手战斗斧如闪电般砍向梅林的手半剑。随着‘当’的一声,梅林的手半剑被挑飞,梅林看着空空如也的手掌,不紧愣了一下。就在这时,诺菲勒乘机挥出了第二斧,着一斧直接砍掉了梅林的一个手指。

    “额啊啊!!”梅林后退一步,捂着鲜血直流的手掌惨叫道。

    诺菲勒摸了摸受伤的脖子,大笑着爬起身来,然后对梅林嘲讽道:“哈哈!这就是轻视老子的下场!”

    “啊!!你tm该死!!”梅林双眼血红的怒吼道,然后他冲向诺菲勒,但刚上去就被诺菲勒一脚踹倒在地。

    “没有武器还跟爷浪!”诺菲勒残忍的笑了笑,然后踩在了梅林受伤的手指上,享受着梅林的惨叫。

    “啊啊啊!!”

    “......”罗尔夫看着这个被自己救下的商队头领,沉默不语。

    ......

    没有轴心的军队必将失败,更何况这只是雪原强盗的部队。大多数的雪原强盗见胜利无望,便乘乱逃跑了。只有少数倒霉蛋被敲晕在地,其余雪原强盗则陷入了永远的沉睡。但佣兵中也出现了不小的伤亡,三十多战斗单位活活缩减到了二十人左右。仍然能跑能喘气的人们从马车下找到了杰姆斯,虽然瞧不起杰姆斯的这种行为,但人们并未去责备杰姆斯,而是好言相劝的将他带到梅林的面前。

    “啊啊啊!我的手指!!”(未完待续。。)

第032章

    周围的佣兵们见他们的头领倒在地上,不由得有些惊慌。但敌人众多,他们也没有办法去抽身支援。远处的阿拉贡皱紧了眉头,正当他打算号召骑兵冲锋时,异变突起。

    诺菲勒闻到身后传来了一阵浓郁的血腥味,下意识的转过身去。只见一个浴满鲜血的光头库吉特男人,提着一把战斧,面无表情的向他缓缓走来。

    “你老大都被我砍了!你tm还过来充什么!”诺菲勒莫名的感到一阵恐慌,不由得大吼道。

    “......”罗尔夫没有回应,而是突然加快了速度。诺菲勒见状连忙做好战斗准备,只见罗尔夫高扬战斧,作势劈向诺菲勒的头部,诺菲勒判断出了罗尔夫的攻击方向,便举盾挡住了头部。

    盾牌可以挡住战斧,但同时也能挡住视线。

    在诺菲勒生命的最后,他只感觉到了两只冰冷的手,一只按住了自己的头顶,一只紧抓着自己的下巴。

    咯嘣!骨头断裂之声!

    诺菲勒的脖子被罗尔夫扭成一个奇异的角度,罗尔夫面无表情的松开手中的尸体,抓起丢在地上的战斧。看向躺在地上的梅林。

    “手指!!手指!!”梅林几乎失去了理智,嚎叫着。

    战后,佣兵们从尸体上掠夺走有用的东西,然后将死者堆在一起,一把火烧了。尽管这违背宗教——火葬者无法升入天堂。但梅林现在满心思都是报复,并不在乎这一点。

    “下地狱吧!该死的卑贱之徒!”梅林看着诺菲勒的尸体在烈火中熊熊燃烧。恶狠狠的诅咒道。

    第二天太阳升起之时,‘通向夏尔’商队便带着淡淡的焦炭味,重新上了路。众人的心情都很低落。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只有马的响鼻声时不时的打破沉默。

    大约走了三个小时之后,队伍停了下来。梅林看着远方,眼神中既有欣喜,又有悲伤。然后神色复杂的转过身去,对斜坡下的佣兵招了招手。

    “唉!我们到了!”梅林望着库劳城,高声道:“我们到了库劳!”

    “哦。到了?”

    “......终于。”

    斜坡下的队伍一片雀跃,低沉的气氛瞬间变得活跃了起来。佣兵们走上坡顶,望向他们期待已久的目的地。

    一个宏伟的城市出现在他们的视野中。它的城墙在阳光下反射着温柔的光芒,隐隐可以看到城内有一座高耸的钟塔,充满了神圣的意味。在城门的上下,守备森严。城门之内。人潮不绝——这就是库劳。‘通向夏尔’商队的终点站。

    “该发工资了........”罗尔夫缓缓笑道,雷萨里特也难得的弯起了嘴角。

    “商队护卫们!你完成了你们的使命!”梅林对着所有佣兵高声道:“下面就是我完成使命的时刻了!”

    .......

    库劳的一家普通旅馆中。阿拉贡坐在木椅上,把玩着手中的第纳尔。他扫了一眼看起来很悠闲的众人,发自内心的笑了笑。

    “一百第纳尔!罗尔夫!”法提斯盯着罗尔夫的钱包,羡慕的问道:“为什么你的工钱是我们的两倍?”

    “那是因为罗尔夫的强健身姿。”艾雷恩微笑着帮罗尔夫回答了这个问题:“他救了梅林一命。”

    “......”罗尔夫附和的笑了笑,沉默不语。

    暖洋洋的阳光从窗外泄进屋内,照在众人身上。雷萨里特摸了摸自己的胡渣,看着舒适的喝着温热麦酒的杰姆斯。尝试试探他的去意。

    “杰姆斯。”雷萨里特说道。

    “啊啊?”专心享受麦酒的杰姆斯愣了一下:“什么?”

    “你接下来打算做什么?”

    “我打算去投奔我在日瓦丁的同僚,在他的手下当名助手。”

    “你......不打算留下来吗?”

    杰姆斯理解了雷萨里特的意思。犹豫了一下,然后委婉的回答道:“我,我只是......不太想当一个随时都可能挂掉的佣兵。”

    随时可能挂掉,艾雷恩挑了挑眉毛,但并没有说什么。

    “但现在是战争时期,杰姆斯。”雷萨里特严肃的说道:“人人都‘随时可能挂掉’。在这种时期,佣兵反而活得比良民久。”

    “这话可没根据,”杰姆斯挠了挠头:“楼下的酒馆老板就活的很开心。”

    “......那么,杰姆斯。”雷萨里特扫了一眼坐在阴影里一句话都没有说过的克雷斯,道:“你是和克雷斯一起去的吧?”

    “那是当然。”杰姆斯对闻言看向他的克雷斯笑了笑。

    “如果,领主来了,强迫你去当兵。你怎么才能反抗?你如何才能继续守着你的克雷斯?”

    “额......”杰姆斯一时语塞,然后应付道:“我可以去亚伦,听说罗克多实行的是民主政治。”

    “你觉得可能?”

    “好吧,你说道点子上了,不可能。”杰姆斯摇了摇头:“但我又能怎么办?克雷斯可不能跟着我一起去当佣兵拼刀子,她要学点东西!至少得让她去上学!”

    克雷斯看着杰姆斯,感到心中一暖。

    “至于这一点,我可以帮你解决。”雅米拉温和的笑了笑,然后看着克雷斯说道:“我在帕拉汶诗歌学会呆过一年。我相信我有这个资格。”

    “那,那克雷斯的安全......”

    “那么她可以成为一名弩手,或抛投手。这类职业除了吃饭时噎死外死亡率是最低的。”艾雷恩插嘴道。

    “......”杰姆斯没有回话,而是眉头紧锁的低下了头。像是在思考。半晌,他看向克雷斯,缓缓道:“你的意思呢?克雷斯。”

    “我......我无所谓。杰姆斯医生”克雷斯微笑着说道:“我只要跟着你就行了。”

    诺德人包围了日瓦车则!

    北方的消息如风一般传遍了整个库劳,在人们的心头上蒙上一层不安的阴影。但战争归战争,生活归生活,其间的关系就如日瓦车则的咸鱼涨价并不能影响库劳的面包价格一般。所以除了街头多出了一张征兵令外,库劳城并没有发生什么太大的变化。

    “鬼天气。”

    法提斯看着门外阴沉的天空,抿了一口麦酒,抱怨道。

    “嗯。”

    阿拉贡将硬邦邦的黑面包咽下肚。附和道。

    “......”法提斯看向阿拉贡,沉默了一会,感叹道:“都有钱了。你还是这么节俭啊。”

    阿拉贡报之苦笑。

    这是他们到达库劳的第三天,佣兵们在到达旅馆的第一件事就是蒙头大睡,结果一睡就是一整天。第二天才朦朦胧胧的爬起来。介于杰姆斯从起床后就一直嚷嚷着给自己配置武器和给克雷斯定位职业的事情,所以众人又忙碌了一天。到了第三天才算真正的悠闲了下来。

    值得一提的是艾雷恩把自己的佩剑廉价卖给了杰姆斯。自己又去铁匠铺重新订制了一把护手剑。

    突然,周围亮了起来。

    阿拉贡转头看向身后,原来是光线太暗,酒馆老板不得不点起了灯。

    “不知为什么,”法提斯深沉的说道:“我感觉苏诺的灯光都比这亮很多。”

    “你很讨厌维基亚吗?”阿拉贡敲了敲黑面包,感觉在敲着一块橡木,心里不禁怀疑自己是否节俭过了头。

    “不,我只是想起了家乡而已。”法提斯放下酒杯:“我给你说过吗?苏诺那四季如春!”

    “苏诺啊......那可是个好地方。我跟随我的领主去过那。吟游诗人好像称那儿为圣城。”阿拉贡道:“但我在那连一天也没呆过,我的领主只是路过了那儿。”

    “你的损失。”法提斯显得有些失望。然后对阿拉贡做了总结性的评价。

    阿拉贡报之苦笑,但刚刚挑起嘴角,突然就剧烈的咳嗽起来。法提斯见状赶忙上前,想要帮忙,但却又不知道怎么做。但阿拉贡脸色通红的对法提斯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并无大碍,他端起法提斯的酒杯,一饮而尽。

    “呼......我,我感觉好多了。”阿拉贡瘫坐在椅子上,剧烈喘息道:“不敢相信,一块面包擦点干掉了我。”说罢,摇着头将黑面包收入怀里。

    “......”

    法提斯没有回话,而是死盯着自己见了底的酒杯,神色复杂。

    “早上好!咸鱼们!”

    艾雷恩从门外的昏暗中走出,对阿拉贡,法提斯微笑着摆了摆手,然后突然改口道:“或说晚上好?”说罢带着雪花将一个黑色包裹放在了木桌上。

    “早上好,艾雷恩。”阿拉贡对艾雷恩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这是什么?”法提斯从麦酒那回过神,指着包裹问道:“咸鱼吗?”

    “这是给克雷斯的书,法提斯,你以为我和雅米拉一大早出去就是为了买咸鱼?”艾雷恩一变打开包裹,一边回答道:“杰姆斯出资的。”

    阿拉贡随手从包裹中取出一本书,嗅着墨香,读出书名。

    “嗯......《霍比特人》?”

    “咳咳,”艾雷恩解释道:“一本诗歌集,由一个名为弗拉多的侏儒写的。”

    “弗拉多?”阿拉贡挑了挑眉毛:“为什么我感觉这么熟悉?”

    “那是因为他祖父是著名戏剧家毕尔博!......他们一家还真是充满艺术气息。”

    阿拉贡报之苦笑,然后拿起另一本书。

    “《野外求生》?”

    “我在我父亲的书柜读过这本书。”艾雷恩微笑道:“在我刚刚离家,没遇到队长的那段日子里,这本书可帮了我大忙,知道吗?鸡肉味的虫子居然真的存在。”

    “能给我说说......队长吗?”阿拉贡试探性的问道。

    “......”艾雷恩沉默,法提斯见状,赶忙拿起第三本书,尝试转移话题:“额......这本书?”

    “......这本书啊”艾雷恩叹了口气,然后苦笑着接过:“《自由与荣耀》,本地学者特别推荐的。我也没读过,据说是最近刚刚出版的书,在学者们那儿极受欢迎,被称为‘卡拉迪亚年度最伟大之书’。我打算没事翻两页。”

    “名头倒挺大。”

    “那雅米拉在哪?”法提斯给自己重新满了一杯麦酒,问道:“还有咸鱼?”

    “咸鱼?没有咸鱼,不,确实有咸鱼。“艾雷恩道:“十字路口那有一则征兵广告,写的真不错: 如果你没有梦想,你就是条咸鱼。

    雅米拉正在留在学者公会读书,我见她兴致勃勃,就先回来了。”艾雷恩系好包裹,回答道。只见他拍了拍手,然后毫不客气的端起法提斯的酒杯,一饮而尽,问道:“杰姆斯他们几个还没回来吗?”

    “......”(未完待续。。)

第033章

    法提斯没有回话,而是死盯着自己见了底的酒杯,神色复杂。

    “他们还没有回来,”阿拉贡答道:“雷萨里特觉得克雷斯在抛掷武器方面有天赋,但杰姆斯却希望克雷斯使用弩机,据说是为克雷斯的安全着想。”

    “呵呵,杰姆斯简直就是直接把克雷斯当自己女儿了。”艾雷恩笑道:“不知道他结过婚没有。法提斯,你一把年纪了,有没有考虑过女伴啊?“

    “啊......?”法提斯从酒杯那回过神,然后反应了过来:“什么叫一把年纪了,我也就三四十岁那一片!”

    “呵呵,”艾雷恩笑了笑:“阿拉贡你呢?”

    “我?”阿拉贡愣了愣,然后怔怔的答道:“我暂时没这方面的考虑......那你自己呢?”

    “我认为你能猜出来。”艾雷恩意味深长。

    “我猜出来了。”法提斯摇了摇头,重新给自己满了一杯麦酒,然后当着阿拉贡和艾雷恩的面,一饮而尽。

    自由与荣耀番外 夏洛斯的花园(上)

    “如果我跟你走,我就能得到食物吗?”

    乌克斯豪尔那繁华的大街上。十九岁的梅林第一次遇见了七岁的夏洛斯。那时贫困潦倒的梅林不无恶意的想到了人贩子生意。

    “那时,阳光照在她的身上,她的衣服虽然破旧,但穿在她身上,比公主的华袍还要漂亮。尤其是她的眼睛......那是我看过的最美的眼睛。像月亮一样。”——多年以后,梅林在他的回忆录中写道。

    梅林让夏洛斯称呼他为哥哥

    之后,他带着她到处流浪。寻找赚钱的机会与卖人的机会。他们一起去大街上乞讨,一起去磨坊里打工。一起混入酒馆去偷......但令梅林纠结的是,他始终没有遇到一个了看起来会善待夏洛斯的人贩子。

    “如果我跟你走,我能拥有一个......家吗?”

    亚伦港那充满了木屑味的船厂里,船厂主和二十二岁梅林商讨着十岁的夏洛斯。船厂主喜欢这个聪明的孩子,愿意出五十个第纳尔买下她。

    “五十个第纳尔,怎么样?”船厂主咧开嘴笑道:“足够你滋润很长一段时间!”

    “......”

    梅林的确一直有着卖掉夏洛斯的想法。但机会到眼前时,却又莫名的犹豫了。

    “嘿!你在等什么?”船厂主对梅林的态度不太满意。突然,他愣了一下。然后拍了拍脑袋。自以为想到了答案:“嫌钱少对吧?好!我再加十个第纳尔!”

    夏洛斯知道他的哥哥在与船厂主商讨着什么。她走向前去,面无表情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随后船厂主的答复让梅林彻底打消了卖掉夏洛斯的念头。

    “家?呵呵,孩子,没有家!”船厂主用他自以为和蔼可亲的声音说道:“但有许多第纳尔哦!有了第纳尔你就可以摆脱你现在下贱........不。艰难的生活处境了。”

    鼻青脸肿的梅林带着夏洛斯走出了船厂。出门时还没忘向船厂大门吐一口痰:交易失败,船厂主认为梅林是在故意耍他,然后招来他的伙计揍了梅林一顿。

    “你为什么拒绝交易?”夏洛斯静静的看着梅林,仿佛对之前的事毫不在意。

    “嘶!”梅林将一些草药敷在脸上,传来的剧痛让他倒吸一口凉气。然后他转头看向夏洛斯,反问道:“你以为那个男人会对你做什么?”

    “......”夏洛斯的表情渐渐柔和了起来,她笑着摇了摇头,结束了谈话。

    后来的事实证明。梅林的选择是正确的。夏洛斯为梅林商队的建立帮了大忙。她在交易方面展现的天赋令梅林叹为观止。渐渐的,他们的口粮由树根升级到黑面包。然后再由黑面包升级到风干肉。其中的变化令两人都感慨良多。

    “跟你走,商队就完了!”

    斯瓦迪亚北征后三个月。梅林观察到了其中的巨大商机,然后他兴奋的对他初具规模的商队宣布了他的打算:偷运物资。但商队中的一些人并不认同这种做法,夏洛斯便是其中的一个代表,她向梅林告知其中的危险,但梅林的回复却是富贵险中求。

    夏洛斯急了,她声称梅林如果不听取她的意见,她就会向斯瓦迪亚举报梅林的行为。梅林向夏洛斯竭力解释他的行为,但夏洛斯的想法却从未改变。

    那是梅林第一次打了夏洛斯,那年梅林二十七岁,夏洛斯十五岁。

    “呐,别伤心了。就当一个新的开始吧。”

    像意外,但更像是命运。商队在穿越哨卡时被发现了。在那个时句紧张的时候,偷运物资可是和叛国罪同一程度的大罪,轻则坐穿牢底,重则当场格杀。梅林商队算是彻底毁在了那地方。其间,梅林并不是没有尝试过带着货物一起跑路,但因速度问题,梅林意识到了被追兵追上是迟早的事情。

    两人又开始啃树根了,他们混进了难民营。

    生活的巨大转变令梅林十分痛苦,但夏洛斯在失去这一切后却显得满不在乎,甚至显得更加的兴奋。

    “那一晚下雪了,夏洛斯变魔术一样给了我半碗麦粥,并给我说了她所体会到的真理......托她的福,我明白了我真正需要的是什么。”——梅林《夏洛斯》

    寒风呼啸,雪花点点飘落。夏洛斯含着雪水解渴,却把手中的半碗麦粥递给了梅林。

    “我发觉......”

    梅林接过,然后木然的喝着麦粥。手心与口中传来的温暖让他恢复了点精神。

    “越是贫困的额却越是慷慨。”夏洛斯昂首挺胸。很严肃的说道,但看到梅林没有一点反应后,便很是失望的垮下了肩。

    “知道吗?”夏洛斯尝试让梅林从失败中清醒来:“刚才一个很瘦很瘦的白胡子爷爷给了我这半碗麦粥......他显得是那么的虚弱。我说我不要,但他却执意给我,并说了许多我听不懂的话......。我想起了从前,那些肥头大耳的贵族老爷们家财万贯,却从不为自己的同拿献出一分钱。他们......”

    “嗯?”梅林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怔怔的看向夏洛斯,打断道:“你一口没吃?”

    “啊?额。”夏洛斯在梅林的突然提问下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当然。额,事实上,我吃了......我。我困了,先去睡了。再见。”说罢,她像野猫一般夸张的伸了一个懒腰,然后不再理会梅林。一溜烟离开了。

    ......

    冬天无声而至。难民营的生活越来越困难。难民们不得不活动起来四处游荡,否则最终的结果一定是饿死在难民营里。刚开始的游荡还可以,始终有一些好心人愿意帮助他们。但随着深冬将至,这种人越来越少,最后甚至再也遇不到了。他们尝试去村庄找份工,但却被村民们赶了出来。他们尝试涌紧城市寻找未来,但士兵们亮闪闪的长矛挡住了他们。

    ......难民开始绝望,他们中的一些人因饥饿而死。另一些人则去当了雪原强盗,然后被‘正义的’巡逻队剿灭。随着时间推移。难民们人数越来越少,生活也越来越艰难,夏洛斯与梅林相互扶持,成为了难民们中的幸运儿之一——成功的活到了深冬。但扶持不能当粮食,如果再不找些果腹的东西,一个难民也熬不过这个冬天。

    这时,一个商队出现了,这是夏洛斯与梅林的希望,但也是后来夏洛斯与梅林的痛苦之源。

    伴随着库劳钟塔第三次轰鸣,太阳消失在了那遥远的群山之中。天空随之昏暗了下来。库劳的大街上空无一人,只有剩下几个守卫不情愿的守着夜,他们忍受着风雪,时不时的还会抱怨一下天气。

    金色的灯光透过窗缝,撒入空中,显得灿烂无比。

    “唉?我怎么......怎么在这?”杰姆斯朦朦胧胧的从床上爬起身来,发现法提斯正坐在床边的木椅上哼着小调。

    “嘶!”杰姆斯感到脸上阵阵发肿,他尝试摸了一下,结果立即传来一阵剧痛。

    法提斯见杰姆斯醒了过来,表情变得有些复杂。他指了指木柜上摆放的水杯,意味深长的说道:“巫师先生,你可真是可以啊。”

    “发生了什么事?”杰姆斯正感到口干舌燥,便拿起水杯,一饮而尽。然后指着自己脸上的伤问道:“是日瓦车则的神职人员专门跑过来给了我一拳吗?”

    “呵!这样倒好!但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吗?”法提斯摇了摇头,语气严肃了几分。

    “我做了什么?”杰姆斯感到一阵莫名其妙。

    “你喝醉了酒,然后吐在了一名职业武士身上。他差点一拳把你送去见上帝!”

    “就这样?”

    “不止这样!”法提斯皱眉道:“克雷斯见你不知死活,直接上去给他亮了刀子......太冲动了。但实际上,克雷斯的匕首还没碰到他,就被他一脚踹翻了。差点......”

    “差点挂了!?”杰姆斯瞪大了眼睛,打断道:“她没出事吧?”

    “别插嘴!”法提斯对杰姆斯的插话十分不满:“她倒一点事情没有,但差点引起我们的队伍和那名职业武士的队伍打起来......说实在的,如果不是阿拉贡用他的纹章威慑了那伙人,说不定我们现在就都在库劳治安所蹲着呢。”

    杰姆斯没有回话,但表情十分精彩。(未完待续。。)

第034章

    “我才发现你惹事的功夫真是一流。”法提斯挠了挠胡渣,道:“上次‘通往夏尔’商队的事也是你惹的吧?”

    “......”

    寒风穿过木窗的间隙,然后刺在两人的身上。杰姆斯缩了缩脑袋,然后钻进了被子里。法提斯则给自己满了一杯温水。捧在手里,暖着手心。

    烛火在风中摇曳,两人就这样沉默着。半晌,法提斯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将水杯放在木柜上,然后站起身来,看样子是想离开了。

    “嘿!法提斯!”杰姆斯突然叫住了他。

    “嗯?有事?”法提斯转过身来,问道:“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没事我就走了。”

    “当然有事!”杰姆斯笑着坐起身来,道:“瞧,我现在是你们队伍中的一员了吧。”

    “嗯。”法提斯不可置否的答应道。

    “既然成为了一个团队的,那怎么能不知道团队的故事呢?”

    法提斯挑了挑眉毛,他知道杰姆斯是什么意思。

    “首先,告诉我你的故事吧。”杰姆斯显得兴致勃勃:“如果需要的话,我也会告诉你我的故事,怎么样?”

    “我的故事......”法提斯犹豫的挠了挠头,最终,他决定还是坐回了椅子上:“我的故事可没有阿拉贡那样励志,你确定要听?”

    “当然。”

    法提斯淡淡的点了点头,然后沉默了一会。像是在酝酿。

    “我出生的那个年代,第一次南北战争刚刚结束。”终于,法提斯开始了他的故事:“我父亲在那场战争幸存了下来。然后他带着我和我母亲定居在了苏诺。在那儿,我们的生活并不宽裕,但较之我的邻居们,已经很好了,我......”

    “南北战争?”杰姆斯感到很耳熟,但一时又想不起来。

    “就是斯瓦迪亚分裂为南北两个的那场战争!谁教你的这坏习惯?分裂出来的南斯瓦迪亚就是现在的罗克多。”法提斯皱了皱眉,回答道:“为了补贴家用。我七岁被送去磨房做工,然后就是清晨空手出门,傍晚带着面包回家。”

    “很苦吧?”杰姆斯同情的说道:“我七岁时......嗯?我七岁时干什么来着?”

    “苦?”法提斯突然笑了起来:“那可算不上苦!杰姆斯。那儿的磨坊主山迪曼是我认识的除队长外最伟大的人。说实在的。较之我父母的房子,磨坊更像我的家。至少在磨坊里没人以我能赚的第纳尔来衡量我的价值,更没人一心只挚爱第纳尔,而不是亲人!”

    “......”

    “磨坊主山迪曼待我如待他亲儿子一般.做工的闲暇时间。他总会拿着一本骑士传记,给我读屠龙故事。或者拿起一把木剑,教我如何保护自己.......我爱那个白胡子老头,他是在我童年唯一肯教导我的人。现在回想起来,那倒是我最快乐的时候。”

    “那个山迪曼,”杰姆斯从法提斯的语气中感觉到一股哀伤:“他后来怎么样了?”

    “他死了。”

    “......”

    “在我十三岁的时候,第二次南北战争爆发了。前任骑士之王恩格斯在那一年重新挑起战争,目的却只是为了所谓的‘正统斯瓦迪亚’的威严。由于刚刚经历过第一次南北战争,兵源短缺。恩格斯便强行征兵,十五岁以上。六十岁以下的男子,必须服役......那个龟孙子,山迪曼被抓走了,我父亲也被抓走了。我在那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都感到迷茫,所以我参了军。”

    “那时你才十三岁,你怎么参军的?”杰姆斯疑惑道。

    “我告诉抓壮丁的我已经到了十五岁,于是我便被抓走了。”

    杰姆斯感觉不是募兵官眼瞎了就是募兵官被门挤了。

    “很幸运。”法提斯端起水杯,喝了一口,然后缓缓道:

    “我在军队里遇到了山迪曼。”

    “又过了一天...”

    燃料基本上耗尽了,虽然白天尽可能的节省了木柴,到了晚上也只能数十名士兵为这一团火堆取暖。为了稳定军队的情绪,加上哈瑞斯的身体稍稍康复了,洛娜便取消了小木屋的供暖,和士兵们一起坐在营地的火堆旁,挨过一个寒冷的晚上。

    “大家尽量靠着坐吧...天冷了围近一点...”法提斯搓着手讲一个马铃薯扔进火里。

    哈瑞斯波耶裹得厚厚的,之前法提斯发现烈酒可以给他驱寒,就向贝斯图尔要了那袋白酒,维吉亚人靠着这玩意倒也不怎么怕冷了。洛娜发现虽然这是王国里出了名的公子哥,但貌似对于平民也并不摆什么架子,什么也没说的就靠着两个战士坐下了。

    “这样的冬天....大家尽量保持清醒,不要睡了,这么冷,可能一睡下去第二天就醒不过来了。”

    “是啊是啊...如果还有什么吃的就都放到火里烤一下,各自聊聊天吧。”法提斯看着那土豆约莫熟了,用剑把它从灰里叉起来,拍了拍上面的尘土,剥开咬了一口。

    士兵们都各自开始烧烤食物,同身边的人聊天。洛娜拿起一个干果咬了一口,这玩意虽然不好吃,但也能填肚子。她突然感到身旁左侧的士兵总是尽量和她保持一定距离,她抬起头来,发现那是一个年纪挺小的维吉亚男孩,估计还不到十八岁。洛娜隐约注意到他有时会偷偷看自己一眼,不过一旦她将脸抬起来,那个士兵就会立即把眼睛转过去。

    “嗯...你多大了..?”洛娜试着去和他搭话,不过那个男孩似乎并不知道她是在和他说话。

    少女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

    “..啊啊...是...长官...什么事....”少年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撞吓得一激灵。回过脸来望着洛娜,一脸的紧张。

    “...没..没什么...就是..想和你说说话..”女孩被他这么激烈的反应也是一吓,“其实...我没那么可怕吧...”

    那个男孩的脸红到了耳根。洛娜发现他其实长得挺清秀的,脸上连胡子都没有,像这样的男性在维基亚可是不多见,雪原的男人到他这个年纪应该已经初显勇士风范了,往往膀阔腰圆,一脸的络腮胡茬。

    “现在就不要当我是军队的指挥官了,我是你们每个人的朋友。”女孩尽可能的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易近人。

    “.......”

    少年还是不说话。与其说是不想说,倒不如说是不知该怎么开口。

    “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约尔姆...”

    洛娜见他全身有些颤抖,以为他是太冷了。便将身上的皮裘脱下来给他披上。这是两天前士兵们从熊身上扒下来的,几个擅长制皮的猎户出身的战士把它做成了一条皮毛毯子,原本是给卧床的哈瑞斯盖着的,结果就在刚才维吉亚人红着脸说自己不怕冷。强行把它塞给了洛娜。

    “....谢...谢谢...”

    “你多大了?”

    “十六岁。”

    “和我一样的年纪...”少女听他这么说便叹了口气。“...还不到成家的年纪...那为什么会想参加军队呢?”

    约尔姆听了一阵沉默,他低着头,好久都没说话,洛娜以为他是不想告诉她了,结果最后他还是抬起头来:

    “...我的父母...是色雷兹克的农民,在当地算家庭条件一般的,他们一共生了九个孩子...你知道九个孩子对于一个不算富裕的家庭意味着什么吗?”说到这里,她才转头正面看着洛娜的脸。女孩想了想。然后说:

    “很沉重的家庭负担?”

    “错了...事实上什么也没有...”约尔姆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苦笑,那种略带一丝自嘲的悲伤的笑。长期学习察言观色的洛娜映像十分深刻。

    “为什么?”

    “其实我是家里最小的孩子...但是直到最近,我的父母才察觉到我的存在,我的哥哥们都为之前同诺德人、同斯瓦迪亚人的战争征入了军队...结果就再也没有消息了,战争就像饿狼一样,把我的八个哥哥吞噬的什么也没剩下....”

    女孩不说话了,只是安静的看着身边的少年,看着他低下的头,火光在他的脸上映出一片光亮,却留下更多的暗影。

    “前几天,当地的贵族老爷又找到我的父亲,说为了神圣的战争,他必须再献出一个儿子...”说到这里,约尔姆的眼睛里似乎喷出了火,“当时那是怎样的一个情景啊...我年迈的父亲当时就摘下了墙上挂着的长弓,开弓就要一箭射死那个混蛋...结果...”

    “..结果...怎么了..?”

    “..呵呵..那张弓已经放了很多年,木头已经朽了,在我爸爸拉开弓弦的同时它就断掉了....那个贵族望着我父亲那张悲恨之极的脸和颤抖的山羊胡子...竟忘记了叫手下抓人,灰溜溜地跑了...”

    “..我知道...你的父亲一定很伤心吧..”洛娜感觉他似乎要哭出来了,伸出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生在这样的时代...有很多家庭和你一样...”

    少年叹了口气,努力稳定着自己的情绪,强忍着眼角的泪水不让它们流出来。

    “...虽然那个老爷再也没有来为难我们家..但他的目的还是达到了..我背着我的父母参了军,因为我要报仇,我要杀死八个斯瓦迪亚或者诺德人...我的兄弟不能这样白白的死掉...”

    ......(未完待续。。)

第035章

    火堆的那一头,哈瑞斯和法提斯坐在一起,维吉亚人看着洛娜正和约尔姆说着话,一言不发的拨出灰堆里的番薯,拿起来皱着个眉头咬了一口。

    “...怎么,不好吃?”法提斯刚刚拿起来的马铃薯已经吃完了,望着哈瑞斯到了现在还像个贵族似的挑食,不禁有些好笑。

    维吉亚人摇了摇头,望了身边的中年大叔一眼,伸手暗示了一下女孩的方向:“她以前也是这么关心别人吗?”

    法提斯愣了一下,朝洛娜那边看了看,叹了口气:

    “我不知道....至少这么久以来,在实际行动中她没有放弃仍和一个需要帮助的人...”

    接着,他的脸色变得严肃了,对着一副吊儿郎当的哈瑞斯,轻轻的问道:“话说..你到底是不是喜欢她?”

    “..我....”

    哈瑞斯吃了几口烤过的番薯,觉得还没有完全熟,又重新扔回火里,他低着头,试图避免这个话题,但他几次抬眼都看见法提斯仍然一直盯着自己——他在等他的答案。

    “我不知道...”

    火堆的木柴噼里啪啦地响着,维吉亚人看着对面女孩同那个年轻士兵的谈话,还是个孩子的士兵刚开始脸是紧绷的,但此时已经舒展开了,对着他的指挥官毫无掩饰的笑。他开始回想起之前的所有事情,那一夜过后的清晨,洛娜在窗前和他说的一番话。

    她对他究竟是一种什么感情?

    女孩说过那天是为了补偿家族之间的罪。她或许仅仅是为了将一个陷在儿时噩梦中的孩童拉出来吧。维吉亚人见过的女人中不乏他为之倾心的,也有为了攀附他的权势自愿爬上他的床的。洛娜也说过就让他当做是睡过了一个婊子。但每当他望着那双清澈的眼眸,便决不允许自己这么想。即使是拼上家族的名声也一定要做出补偿。

    “...哈瑞斯波耶...”法提斯的声音在他耳边幽幽地响起,“我不管你以前玩过多少女人...但如果你敢拿你那些鬼把戏欺骗她的感情...”

    哈瑞斯略感惊讶,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中年大叔这么在乎那个几乎是幼小的同伴,他看到他的眼睛,那当中的火焰几乎同等于龙的怒火。

    “...如果是那样,我就杀了你!”

    ......

    艾雷恩、雅米拉、亚提曼和几名维基亚骑士小心翼翼的在雪道上穿行,走在最前头的骑士手里握着一杆大旗。用库吉特语标明己方的使节身份。艾雷恩一路上都感觉到周围有游牧骑兵的环绕,他将马尽量靠着雅米拉,虽说这是她吵着要跟来的。但作为一个男人,不让女人受伤绝对是第一要务。

    蓦地,前方的骑士挥手示意队伍停下,亚提曼等人透着雪雾看到前面出现了一大队库吉特骑兵。虽然着装各异。但其中也不乏甲具精良之士。特别是前排几乎清一色的鳞片甲,手里的长矛一看就是制式的装备。

    “#¥%…………&&&***”

    对方的人群中有人朝他们喊话,但那种库吉特地方的土话,艾雷恩一句也没听懂,他稍稍夹了一下马的肚子,走到队伍的前面,用常用的库吉特官方语言说道:

    “我们是维基亚国王派遣而来的使者,带来你们可汗的意见。我们为和平而来。”

    “费斯德纳南部有一群维吉亚人...那是不是你们的同伴?”游牧骑兵中出现了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光头上留着一条长辫。正是之前和洛娜他们碰面的贝斯图尔。

    艾雷恩听了这句话先是一愣,然后同身后的雅米拉对望了一眼,心里还以为出事了,便急着问他:“...你们把他们怎么了?”

    “...既然你们为和平而来,那就先到我们的大帐里,一切在见过我我们的首领再说吧。”

    .......

    与此同时,几名被派出去探听库吉特人动静的哨兵从费斯德纳回来了,洛娜得知大批游牧骑兵从村中撤走,心知是艾雷恩从日瓦车则搬来了救援部队,立即让所有士兵熄灭了篝火,穿盔戴甲开赴敌军后方,打算同援军前后夹击,一举歼灭这股马贼。

    ......

    “这样能成功吗?”

    “到费斯德纳先控制他们的头领逼迫他们投降即可,这样的计划....我还从来没有失手过。”面对法提斯的担忧,洛娜显得自信满满。

    三百名维基亚士兵在陆续知晓目前的情况后,也一个个精神起来,再加上指挥官如此自信,也不再有多余的担忧。趁着夜色冒着风雪一路摸了过去,而半途中没有遇到一个斥候骑兵,可见先前贝斯图尔并没有向他的头领汇报这里的情况。

    “很好,作战开始吧!”

    前面已经出现了费斯德纳的篝火光亮。

    数十名弓箭手借着灌木丛的掩护依命匍匐至帐篷附近,战弓的弦被缓缓拉开,锥头箭、倒刺箭的箭尖瞄准了视野内所有的库吉特人,破空而出....

    .....

    “嗯....?!”

    骑在马上的贝斯图尔蓦地感到一阵不对经,迎面而来的淡淡的焦糊味让他本能的感觉到出事了。库吉特武士偷眼望了一下身后的艾雷恩和亚提曼,两人的脸上并没有露出多么可以的神色。

    也就是说.....

    “所有人加快速度,我们要在一个钟头内赶回费斯德纳!”贝斯图尔猛的一挥鞭子,胯下的草原马骤然提速,身边的骑兵们先是莫名其妙,继而也二话不说的策马追随首领。艾雷恩等人略微感到事情略有变故,但眼下也不能干等在原地,十几骑紧跟在游牧骑兵的后面。向着村子的方向狂奔。

    .......

    月刃斧在挥舞,维吉亚人在咆哮!等到守卫村子的库吉特人反应过来开始组织防御的时候,一半的帐篷已经燃烧起来,侧翼的卫兵已经被弓箭射倒了一大片,而且此时留在费斯德纳的多半是老幼妇孺,洛娜和法提斯没费多少工夫就控制了整个的村庄,除了少数精壮男子和老兵依托原有的固定建筑持弓进行顽抗。躲在帐篷里的女人和孩子都已处在哈瑞斯波耶十几个诺德战士的看守之下,对方投降也只是时间问题。

    “很好,接下来准备到西边支援艾雷恩他们。一个夹击解决掉他们的残军!”女孩擦干了剑上的鲜血,命令法提斯组织收队,在心里盘算着只要援军能来三百左右,死死咬着库吉特人不放。撑到自己从后方包抄而来。那么月刃斧就会成为无处可逃的游牧骑兵的噩梦。

    “...报..报告...库吉特人已经在营地西面出现了!!”

    对于法提斯和洛娜而言,这个噩耗可以说是意外中的意外了。

    难道艾雷恩只带了不到一百人来救他们吗?女孩心里一阵焦躁,她自然不知道那边早已带着和平的诚意过来了,少女转过脸看了看不远处的营帐,对方部落首领模样的男子被结结实实的捆在中央的木柱子上,这将是她接下来面对回放的游牧大军最有利的筹码。

    “依托地形进行防守!”

    先前还神色欣喜的维基亚士兵们此刻脸上又被沮丧和恐惧笼罩,但是在指挥官的强令和求生本能的激励下,他们不得不依照老兵们的指示移动到各处。后方夹击变成了一场防御战。事实上洛娜此刻还略有一些庆幸,万一对方回来得稍晚。自己已经带队出了村子,那在野外同游牧骑兵遭遇就更是一场噩梦了。

    ....

    “怎么办,头领...要冲进去营救首领吗?”

    望着村子里冲天的火光,在场的所有骑兵都将愤怒的目光扫向艾雷恩等人,有几个军官几乎当场就拔出佩刀要砍死这十几人,但贝斯图尔将其阻止了,身边的副官感到一阵担心,低声询问带队领袖该怎么办。

    “打出和平的旗帜,我们同维吉亚人停战了!”

    包括艾雷恩等人在内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部分库吉特人觉得这是对部族的背叛,当即宣布要同贝斯图尔决斗,但高傲的草原武士并没有理会这种要求。

    “我们现在只需要进去,论人数我们随时都可以压制他们。”

    亚提曼和艾雷恩此时此刻也感觉眼前的汉子不似一般的游牧民那般粗鲁和不通情理。只有雅米拉对着耳边那怪腔怪调的库吉特语烦躁不安,不过这也让她无法知晓眼下的处境,要不然现在她很可能已经紧张的昏过去了。

    ......

    一些烧毁的帐篷和房屋木柱被堆在村子的街道上,在这临时铺设的路障后面,几十名弓箭手抽箭搭弦,随时准备面向袭来的游牧骑兵开火。法提斯带着一百来名步兵躲在后方的房屋一侧,洛娜则与那些弓箭手待在一起,亲自指挥第一手的作战。

    “长官,库吉特人的先锋部队打出了和平的旗号。”

    “传令下去,让所有人保持备战状态,调二十个人跟我走,这里的指挥权交付于法提斯大人。”女孩冷静的整了整衣领,带着二十人的护卫走上街心,贝斯图尔的骑兵大队迎面而来,身后跟着艾雷恩和雅米拉及数十骑维基亚骑兵。两名军队统帅都用严肃的目光打量着眼前的对手。

    “洛娜....亚罗格尔克国王已经同意接纳王国东部的库吉特流民,我们是来宣布停战的....”艾雷恩看见女孩没事心里一阵欣喜。

    “闭嘴!”

    这句话同时从少女和贝斯图尔的嘴里蹦出来。

    如果说同样是表达这个意思,那么库吉特语似乎比维基亚语还稍稍动听一点。

    库吉特人望了望四下烧毁的蓬屋,狠狠地瞥了面前的少女一眼,拔出了腰刀。

    洛娜迅速举起了手里的长剑,毫不退缩,身后的射手依照指令起身,开弓搭箭瞄准了最前排的敌军将官。

    双方对峙着,人有呼啸的寒风掀起众人的衣摆。(未完待续。。)

第036章

    “他们都死了?”草原勇士的低语。

    “能打的、愿意打的,都死了。”

    “那不能打的呢?”

    “都还活着。”

    库吉特人收起了刀,身边的骑兵们也随之收起武器,望着自己的头领走下马去,缓步踱到女孩的面前。

    “部落首长还在吗?”

    “捆在主帐的柱子上。”

    “你不担心我杀了你然后灭掉你们所有人?”

    “在此之前你和你的前排人马就已经是死人了。”女孩有意识地动了动手里的家伙,一柄开光的匕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顶在了贝斯图尔的腰际了。

    一股莫名的威胁袭上库吉特人的全身,而他后方的大队人马并未发觉其中的异状。只有这几乎贴肩的两人绷紧全身的肌肉,盘算着对手下一步的动作。贝斯图尔稍稍移动了一下右腿,让自己的身体能够在近身搏斗是处在一个绝佳的姿势。

    然而下一秒钟,两个人身上的杀气几乎同时消失了。

    “维吉亚人带来了和平,库吉特人接受这样的提议。”

    “权且与你休战。”锋利的匕首被看不见的手法插回了鞘里。

    .......

    “也就是说维吉亚人已经打算同塞加联手了...”

    “这种情报不会有错。”

    在帕拉汶的王宫,国王的私人房间里一个秃顶的老头躺在主人的椅子上,手里端着一杯红葡萄酒:

    “嗯嗯。不错呢,从维鲁加贩运过来的优质葡萄...加上乌克斯豪尔的酿酒技术,送到你这里的上品还真是不赖啊。”

    “那么教父大人接下来会有怎样的打算呢?”

    哈劳斯身披重甲。似乎刚刚从战场上回来,事实上他这几天由于战线收缩,缺少事情可做,竟然亲自带着亲卫骑兵队跑到爱米林一带清剿绿林强盗,倒是给沿途的乡村居民留下了很好的印象,许多贫苦民众都自发的给骑士们送去粮食,帮忙喂饲马匹。这在阶级矛盾十分尖锐的斯瓦迪亚的确是少见了。

    “这个告诉你就没意思了,你不就是想把那个小姑娘抓回来吗,很简单的一件事。”

    “她一个月后会不会出现在洛玛堡?”

    “不清楚。可能在德瑞玛格,也有可能是洛玛,也可能跑到图尔布克去...这种事情我从来不妄下推断。”

    “嗯嗯..也许就是因为这个..拉蒙,你才有本事在拉格纳那个老蠢货的眼皮子底下公开做奴隶生意啊。”国王并不在意老头的无礼。要知道“奴隶贩子拉蒙”在卡拉迪亚的黑道上是一手遮天的。无论是斯瓦迪亚还是萨兰德,许多达官贵人都不能不给他面子,据说他的生意能一直做到其他大陆。卡拉迪亚很少有人到过诺德人的故乡,而拉蒙肯定是其中的一个。

    “我的人比不上赛格蕾特的专业间谍,宫廷和贵族圈子是进不去的,所以说在我无能为力之前,你还是尽快培养一批新人吧。”

    .....

    “事情就是这样。”

    艾雷恩两手一摊,把整个经过说予了席上的所有人。但无论是库吉特人还是他的同胞都一脸冷淡的看着他。

    “呃....你们..有什么问题吗...?”似乎感到气氛有些不对,维吉亚人小心翼翼的试探着周围人的态度。

    法提斯用力嚼着烤出来的羊肉。用游牧民族的方法烤出来的肉十分的韧,嚼得大叔牙根生疼;洛娜则小口小口的呷着端上来的马奶酒,虽然不是什么好喝的东西,倒也让喝了两三天雪水的人精神一振;哈瑞斯则是一脸的沉思状,所有人对于艾雷恩的发言均不加理会。

    “喂喂..这个东西跟罗多克那边产的的味道不一样啊..”

    雅米拉扯了扯维基亚小伙子的衣袖,指着眼前的奶酪块不住的抱怨,刚才餐桌上颠来倒去的库吉特语她还是一句都没有听明白。

    周围的空气越来越奇怪了。

    “咳咳..关于死在维基亚军队手里的库吉特居民....”贝斯图尔率先打破了僵局,开口谈起刚才的事。

    “哦..如果要说那个还是先来谈谈费斯德纳的原住民们的去向吧。”

    洛娜一点面子也不给,事实上这里部落首长不冷不热的要求款待他们时她就猜到饭桌上的主题就是要讹诈一大笔钱或者在这里的更多权益,这种花招她在斯瓦迪亚的时候见得多了。

    “事实上..我只能对发生在此处的两起惨剧报以极大的同情,毕竟在此之前我们都在打仗,就算整村整村的居民被屠杀也没什么好意外的,你们有这个权力,我也有...但我相比你们还是仁慈的留下了妇女和孩子,所以说在这个问题上我们不欠你们的。”

    女孩瞟了一眼坐在旁边的雅米拉和法提斯,两个不懂此地语言的人正一脸期待的看着她,只有艾雷恩为她很捏了一把汗。

    贝斯图尔在首领的耳旁低语了几句,洛娜发觉这个秃顶、头上扎着四条辫子的中年男人似乎很听他的话,从贝斯图尔单方面答应停战她就能猜到这里的实权到底是掌握在谁手上。

    ......

    一个多月后,在拉多吉尔堡。

    斯瓦迪亚王国的迪斯平和戴尔威廉伯爵几乎每过两天便会来城下叫阵,偶尔还会率队强攻,不过都被城主鲁迪波耶悉数赶了回去。

    洛娜在摆平了费斯纳德问题之后的第三天按照伏尔德拉特波耶的建议南下前往支援这里,由于洛玛和德瑞玛格堡的失陷,为了保住日瓦丁南面的最后屏障成为王国目前最紧要的任务。

    鲁迪波耶是哈瑞斯波耶的表亲。他的父亲拉尔恰领主在王国内的封地无足轻重,年仅三十五岁的他却能获封王城周边的重镇拱卫京畿,不得不说是由于他个人的才能出众受到了亚罗格尔克国王的赏识。而在斯瓦迪亚的大举进攻过后。哈维尔和加斯提亚波耶纷纷败走的情况下守住了军力和防御能力并不出色的拉多吉尔也证实了国王并没有看错人。

    沿日瓦车则——库丹——日瓦丁的线路,洛娜一路招募兵马,最终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里绕开了要塞外围的斯瓦迪亚军队,带领着大约三百人的部队(毕竟是小说,要是按游戏里顶多一百人的话看上去岂不是很没面子...)进入了拉多吉尔堡,鲁迪波耶很快与其接洽并商讨了之后的军事部署,同行的亚提曼也开始着手整顿城塞的防御工事。法提斯、艾雷恩和贝斯图尔则负责训练新兵。

    这样一来,当数天之后迪斯平和戴尔威廉的再次兵临城下发现城头站满了手执利斧和圆盾的诺德勇士和人数翻翻的维基亚弓箭手时,他们还以为是在做梦呢。

    不过。洛娜到此来的目的仅仅只是拖住斯瓦迪亚北路军的动向,亚罗格尔克国王已经着手派出使者面见库吉特和萨兰德的君主以巩固可能的同盟关系,而维基亚的军队在人数增多之后也并未出城反制斯瓦迪亚的攻势,哈劳斯最终仅仅收到一份“拉多吉尔堡中混进维基亚人的少量增援”这种不值得任何重视的报告。没有派遣相应的援军。

    依照预定的计划。拉多吉尔堡只需在努力坚守七到八个周,等到三国达成协议,哈基姆苏丹调集大军由米加耶德堡出发攻击斯瓦迪亚在哈尔玛的驻军,塞加可汗随后出兵猛攻伦迪亚堡,维基亚方面趁机召集库劳和库丹的军队收复洛玛,日瓦丁和拉多吉尔堡方面在两路夹击拿下德瑞玛格地区,三路解围之后便可合力进入王国腹地,由守转攻。

    “照这个情况来看。我们在这里支撑三个月也不是难事。”几乎所有人都对当前的形势表达了乐观。

    但是面对这几乎万无一失的策略,洛娜却始终有一丝的不安。这种不安伴随着每两到三天的胜利而变得愈发的强烈。

    .....

    帕拉汶,哈劳斯国王的书房。

    “有客人来了,陛下。”

    看到管家冲他使了个眼色,国王赶紧挥手示意让来人进来。

    “有什么新发现么,拉蒙?”望着衣着考究的老头旁若无人的坐到自己的办公椅子上,哈劳斯也没有出言责怪。

    “自从那个小丫头走了以后你的行动似乎就变得和无头苍蝇一样了啊,”拉蒙从怀里掏出一瓶葡萄酒,并没有直接回答君王的问题,“看来少了一个重要的左右手,传闻中的贤君哈劳斯也不过是个二流君主。”

    “随便你怎么说吧...”对于这样的言辞讥讽斯瓦迪亚的国王倒是相当的有耐心,“我现在确实缺少有价值的情报,这也是为什么我要找你来的缘故。”

    “那好吧,首先你看看这个...”拉蒙顺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羊皮纸扔在桌子上,国王接过皱巴巴的纸张展开,看到上面画着一匹马,一枚新月和一个东正教的十字架,三个图案被一条线连了起来。

    “好,知道了,除了这个还有没有别的?”哈劳斯耸了耸肩。

    “维基亚的贵族没有动作,”奴隶贩子两手一摊说道。

    “简直是浪费时间,”听到拉蒙的反应哈劳斯顿时有一种被耍了的感觉,“这种情报按现在的情形傻子都能猜得到,我要的是更有用的细节,能够让我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的!”

    望着几乎要暴跳如雷的国王,眼前的老人倒是并没有多少害怕的感觉,依旧自顾自的观察着被子里的葡萄酒。

    “话又说回来,为啥那群毛子目前还没动作?”

    “他们当然不敢有动作,”哈劳斯白了他一眼,“亚罗格尔克南下的路被我封死了,那边稍有动向我就能一举拿下他们的王都,如果他们出兵到是我希望看到的。”

    听到这里,拉蒙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诡谲的冷笑。

    “那么,这就能够解释了。”

    “什么东西?”国王本能的转头看着他。

    “先说说日瓦丁那边的情况。”老头随手从他的桌子上抽出一卷空白的卷轴,鹅毛笔沾上了墨水。

    .....(未完待续。。)

第037章

    “今天似乎也没有什么特别的。”

    法提斯端着一个盛着烤肉和干果的盘子走上城墙,看到洛娜正倚着墙头望着远方出神。

    “是呐...”女孩没什么干劲的回应道。

    “按照计划亚罗格尔克国王已经派出了使者,或许已经同赛加可汗接触了,”中年男人撕下一片兔肉嚼了嚼,随手从军营里捞到的一只烤兔子肉还没熟透,但法提斯肚子饿了也懒得管那么多了,“哈劳斯似乎也没有在这边放太多的人马。”

    “维基亚这边的气候恶劣,就和南边的罗多克多山一样,”洛娜从盘子里接过一个核桃仁放进嘴里,“要征服这样的地方需要花上大量的人力物力和时间,相比之下东方的库吉特是用兵的首选,目前他只打算用一点点部队封住这边的动向,就和他占了维鲁加是差不多的道理。”

    “但是光凭斯瓦迪亚的偏师就能封住维基亚的大军主力,北方王国倒也算弱的可以。”贝斯图尔不知什么时候也走了上来,二话没说扯掉了一个兔子腿。

    法提斯摇了摇头:“只能说亚罗格尔克把自己的王城摆在这样一个地方是一个错误。”

    “话说我们的斥候回来了没有?”

    女孩轻轻地理了理自己的头发,看样子是要准备回屋里去了。

    “迪斯平和戴尔威廉的军队部署和前几天没什么变化,大部分人驻扎在森林外面。斥候还干掉了三个前来哨探的斯瓦迪亚人。”贝斯图尔把情况大致的说了下。

    “那么今天也就没什么事了...”洛娜叹了口气,径自下了城墙离开了。

    ......

    然而,在距离拉多吉尔堡的另一端。斯瓦迪亚王国的大军正在迅速集结。

    提尔堡的特瑞典领主,德其欧斯堡的瑞伊斯伯爵和伦迪亚堡的普拉伊斯各自领军聚集在已经化为废墟的艾伊科郊外,领头的骑兵大队举起的是一面红底黑狮子的大旗,主帅人马全身负甲,巨盔缝隙下的双眼紧盯着远处一片被积雪覆盖的苍翠的针叶林。

    “这个时候真的要对维吉亚动武么,吾王。”

    瑞伊斯伯爵年轻的时候在战争中瞎了一只眼睛(打了剑戟皮肤之后你就知道了...),现在仅剩的一只眼不无忧虑的望向自己的国王。当然,匆忙接到指示被调动的领主们此时此刻都还不知道他们的君主已经找到了重要的人物。

    “我倒是无所谓了...”伦迪亚堡的普拉伊斯是个保守贵族,通常情况下呆在自己狭小的封地里靠着租税过活。国内传言如果不是他有个漂亮的妹妹乔安娜帮他打点外面的事物,他根本连一个二流贵族都算不上。

    而特瑞典家族则是历代效忠斯瓦迪亚王国的名门,对于王室的命令都忠贞不二的执行,到目前为止他都一言不发的伫立在王的一侧。等候国王接下来的指示。

    “拿下拉多吉尔。卡拉迪亚的统一历程将接近尾声....”

    相比对瑞伊斯的解释,哈劳斯的这段话更像是他的自言自语.....

    ......

    “不管怎么看,大家感觉都怪怪的...”

    雅米拉这几天跟着艾雷恩和法提斯学了一点剑术,虽然缺少武艺功底学起来有点困难,不过两人不得不承认她已经做得足够好了,拿着一把长剑至少能摆出像模像样的架势。

    “洛娜小姐一向考虑的比别人要多。”鲁迪波耶虽然是领主,不过也喜欢晚上钻进厨房偷吃点夜宵,正碰到刚刚练完剑在吃饭的雅米拉和艾雷恩。

    “我们应该没有露出什么破绽吧?”听到这里艾雷恩回头问了一句。

    “应该是没有什么。毕竟我们并没有做什么大的动作,斯瓦迪亚的军队也是照常的进攻。照常的败退,目前看不出什么端倪。”城主漫不经心的从锅里舀了碗罗宋汤,一口气喝了半碗。

    “你们先吃吧,我去给洛娜妹妹还有法提斯大叔送点吃的过去...”雅米拉看着两个男人谈得越来越投机,便找了个借口用篮子装了一点面包果酱和熏肉离开了厨房。

    ......

    “咦??”

    拉开厨房的门,雅米拉却看到不远处的广场上站着一个披着狐裘的身影....

    “把厨房锁上,直接上楼,去找法提斯先生。”

    女孩小声提醒道。

    似乎感觉气氛有些不对,雅米拉的大脑没做多少斟酌,便按照洛娜的说法做了。

    广场上就只剩下女孩一个,飘着细小的雪,四周的针树叶随着微风的摩擦发出“沙沙”的声响.....

    “你也应该现身了,不管是什么人,从东南方向的哨塔下的阴影里走出来吧,我知道你在那里。”

    虽然无法识别来者的身份,但凭借着近十年从事刺客和间谍的艰苦训练洛娜本能的可以感受到危险,右手借着狐裘宽大的下摆从后腰出没出了两把飞刀....

    ......

    “!!!”

    视力几乎无法捕捉到的一点寒芒,被洛娜依照身体的本能反应在千钧一发之际闪过,飞掠而过的物体在她的耳边留下一声呼啸,继而发出一声闷响扎进了身后的木墙上.....

    一只弩箭....“怎么样了?”

    当鲁迪波耶等人前来看望洛娜伤情时,雅米拉一脸疲倦的从房间里走出来。

    “她伤的不轻,现在有一点发烧,但还没有醒过来。”

    “那我们就不能依靠她了。”城堡的领主面露难色,在场的艾雷恩、法提斯和贝斯图尔均是一脸的凝重。

    雅米拉看看众人的表情。小声的问了一句:

    “出什么事了?”

    “据斥候回报拉多吉尔森林外出现了斯瓦迪亚的大规模军团,按照回馈的细节显示有提尔堡的特瑞典领主、德其欧斯堡的瑞伊斯伯爵和伦迪亚堡的普拉伊斯,人数大约超过四千。由哈劳斯国王亲自带队。”

    鲁迪波耶说话时很平静,但从他的脸色便能看出他的心情现在是多么糟糕。目前整个拉多吉尔堡的正规士兵仅有八百人,算上之前逃难进城的平民和老弱妇孺,勉强凑足一千人来拱卫城墙和堡垒,如果哈劳斯带着四倍的人来攻城,凭借木结构的拉多吉尔堡的依托,维基亚人的胜算很低。

    “我尽力做了抵御下一波进攻的布置。在有些城墙里填塞了一些石料,城楼上的弩炮也安置到位了。”亚提曼灰头土脸的走了过来,看样子工地上的部署刚刚完成了。

    “没有别的办法。只有硬碰硬的干了。”艾雷恩轻轻的拍了拍挂在腰间的长剑,“但愿天主眷顾我们。”

    ......

    整个白天,无论是领主还是士兵都在低头忙碌,就在几天前还充满了无趣和懒散的要塞。此时此刻压抑着紧张的气氛。

    洛娜在半夜里突然醒过来。一直守候在床边的雅米拉喂她喝了些水。裹着厚厚的皮毛毯子让女孩出了一些汗,发热的症状也稍微退去了一些。但是就目前来说她依然很虚弱,脸上看不到一丝血色,嘴唇由于发烧导致的脱水而干裂了。

    要塞里没有别的女人所以为洛娜清理伤口的工作只有雅米拉一个人能做。射伤女孩的战镖伤到了骨头,伤口感染导致伤者死亡的概率极高。

    当洛娜问起目前的形势如何的时候雅米拉对她撒了谎,这是法提斯在傍晚的时候特意嘱咐她的。

    ......

    斯瓦迪亚王率领大军进驻了迪斯平和戴尔威廉军团的营寨之后并未接见两位指挥官,很显然先锋军团的无能他已经看在眼里了,此时的哈劳斯也不想做过多理会。大批的工匠开始指示士兵砍伐森林树木。开始搭建简易的云梯和抛石机。随王而来的三位领主各自清点自己的队伍,布置第二天决战的事宜。

    敌对的双方隔着一堵并不坚固的高墙各自准备着....

    次日凌晨....

    当斯瓦迪亚人的第一发石弹砸中拉多吉尔城墙的同时。城头的弩炮便透过薄薄的晨雾呼啸而来,对之还以颜色。

    鲁迪波耶和艾雷恩领着最精锐的卫士和骑士驻守在城墙下方;城头划分为两片区域分别由法提斯和贝斯图尔指挥第一线的作战,亚提曼则依照丰富的经验引导城内的投石机和墙上的弩炮。维基亚人拥有大量高素质的弓箭手,远程火力从射速和精准上在一开始就占据了优势,击退了数波斯瓦迪亚的弩手的接近,而缺乏火力掩护的步兵几乎无法将云梯搭上城墙。后方的哈劳斯看到这样的情况非常果断地将部队撤回,并指挥投石机不断蹂躏维基亚的墙壁和塔楼。虽然这边的攻城机械是赶工完成做工粗陋,在对面精良的弩炮和抛石机的攻击下运作的并不轻松,依靠庞大的数量也最终轰塌了拉多吉尔堡的几处城墙,部分军队开始向这些缺口推进,城墙后方的维基亚步兵团殊死抵抗着这些来犯的敌军,双方进入了攻城战中最常见的胶着状态。

    “也就只能这样了,保守估计损失两千多人吧。”斯瓦迪亚王叹了口气。

    在前线同维基亚人的斧子真刀真枪干上的斯瓦迪亚军人完全陷入了用命换推进的窘境,维基亚的军队缺乏纪律性但是从不缺乏勇气和技术,在这种大混战的形势下月刃斧和各种重武器在它们的主人手上虎虎生风,很多第一次上战场的斯瓦迪亚士兵看到战友血淋淋的倒在这样恐怖的武器之下心立刻凉了半截;而维基亚人看到后面的斯瓦迪亚军队从森林里源源不断地涌出,心理上的负担也轻不到哪里去。

    城墙上法提斯穿着一套鳞片甲,一剑削掉了刚刚从梯子上露头的斯瓦迪亚兵的半个脑袋。他所站的这片墙塌了一半,斯瓦迪亚人用尽了各种办法想要涌进来。依照多年的从军经验这样的混乱状态也不会坚持多久了,在踹倒了整条云梯之后,法提斯随手揪过一个看上去还算机灵的小兵,要他传话给鲁迪波耶做好坚守内部堡垒的准备。

    贝斯图尔手下的人也已经折损了大半,眼看实在无法保住城墙也且战且退跑回了主堡下方,法提斯带着少数军人掩护撤退。战斗打响仅仅三个小时维基亚方面就损失了近七百人,斯瓦迪亚人付出的更多,有一千三百多人阵亡,受重伤的人数也差不多有这样一个数字。远远看到到对手的队伍悉数退进了城内主堡,哈劳斯也下令把队伍拉回来,用新兵替换掉受伤的战士,沿着外墙布置了阵地。

    ......(未完待续。。)

第038章

    “能够想到的办法都用过了,这个城堡我们守不住,大势已去了。”

    在领主大厅贝斯图尔直言不讳地和在场的所有将领挑明了目前的状况,法提斯、亚提曼和鲁迪波耶或多或少都挂了彩,贝斯图尔本人也被一个斯瓦迪亚新兵用木棒砸到了头,此刻血流到脸上他都懒得用袖子擦一下。

    “话说这里没有暗道一类的出口吗,我记得一般城堡都会设计这样的东西。”亚提曼转头望向坐在厅座上的城主。

    “这个....”鲁迪波耶想了想,“在洛娜小姐躺着的那个房间的下面有一个仅有一人宽的小道,这还是我接手这里之后管家告诉我的,不过就算能逃出去我们也走不了多少人,还不如在这里拼死一搏算了。”

    艾雷恩听到这个也本能的点头,毕竟扔下一群下属独自逃生不符合贵族的荣誉观。

    法提斯和贝斯图尔等人也都是自尊很强的老战士,这样的选项根本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之内。

    ....

    “那个....”

    雅米拉不知什么时候走了出来,一脸不自然的望了望大厅里的众人。

    “你不应该是在照顾洛娜么,她.....”法提斯奇怪的准备出言询问,却看到在雅米拉的身后出现了一脸病容的女孩。

    “洛娜小姐,你这是...”鲁迪波耶准备起身,却被她轻轻抬手制止。

    “情况我已经听雅米拉告诉我了。”女孩说话的声音很无力,看样子她的身体现在正虚弱不堪,“所有人要做好最坏的打算。虽然拉多吉尔堡已经失守,不过各位依然有机会活着离开这里,对此我已有安排。”

    “安排??”在场的所有人面面相觑。

    “希望各位到时候按照我的安排行事。”

    .........

    当所有的维基亚军队走出了拉多吉尔的森林,法提斯回头望了一眼身后的堡垒——红底黑狮子的大旗在城头上飘扬着。

    “他们都离开了。”哈劳斯一脸平静的望着领主之座上的身影。

    整个大厅站满了拔剑张弓的斯瓦迪亚人,但是面对一个虚弱不堪的少女,他们竟一个个束手无措,一把泛着寒光的匕首握在一只纤细的手中。而锋利的刃,抵在她白嫩的脖子上。国王之前从未料想过这样的一幕,所以当女孩提出放走所有拉多吉尔堡的维基亚守军时。他只能无言地点头答应。

    “那么,做你们该做的事吧。”扔掉了手里的匕首,洛娜失去了最后一丝力气躺倒在宽大的座椅里。

    周围的军人们这才围拢过去将她从座位上拉了下来。

    .....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艾雷恩不知什么时候骑着马出现在法提斯的身后。

    “老实说我也不清楚,”中年男子用指关节轻轻叩了叩自己的额头。叹了口气。“先随军队撤进日瓦丁再说吧,凭我们这点人也没办法把洛娜从哈劳斯那里救出来、”

    雅米拉在不远处不安的偷偷望着他们,贝斯图尔和亚提曼则同前方的鲁迪波耶在一起。士兵们的脸上并没有因为奇迹般的获救多出一些欣喜的神色,斯瓦迪亚的国王之所以放他们离开的原因似乎已经在军队里传开了。

    .....

    女孩被哈劳斯拖出了城堡后就被关进了一个狭窄的铁笼子——听说是从拉多吉尔的地牢里拿出来的,由一架马车载着,随大军前往下一站的目的地——斯瓦迪亚王国的腹地苏诺。

    苏诺城的领主克拉格斯伯爵是哈劳斯国王的表亲(从旗帜和纹章的相似度高达百分之九十以上来看这不是没有可能...),在整个斯瓦迪亚算得上是哈劳斯最信任的贵族。事实上原本国王准备前往就近的德赫瑞姆,但是考虑到克莱斯爵士与国王关系不睦使其在最终打消了这个念头。

    洛娜穿着一件单衣被困在笼子里。伤病未愈时被维吉亚的寒风一吹又发烧起来。哈劳斯倒是不大愿意和她这样一个叛徒打交道,除了在拉多吉尔堡的大厅和她说了一句话之后国王就连看都没来看她一眼。而负责押解她的竟是那天晚上打伤他的女刺客。

    不过即使用勉强的眼光。这个女杀手也很难说得上漂亮。洛娜隔着铁栅栏望着她的脸——现在她已经没有把兜帽拉得那么低了——克雷斯的颧骨高了一些,而且皮肤略黄,看上去像有点库吉特人的血统,不过倒是有一副好身材。就算脸蛋没有雅米拉养眼,光凭一对傲人的胸部也让周围的许多年轻的士兵忍不住侧目。

    .....

    晚餐的时候,克雷斯透过栏杆扔给她半只烤过的兔子。

    “吃得了这个吗?”女杀手随口问了一句便自顾自的啃自己手里的半只。

    洛娜小口的撕掉兔子腿上的肉,说实在的目前她应该还在吃燕麦粥这种温和一点的食物,但现在的情形根本由不得她挑拣,好在她的身体还不错,即使像现在这么乱来倒也不会出什么问题。

    “你的那把剑我给你的国王了,不会恨我吧。”

    “那本来就是他的东西。”女孩小声的叹道。

    克雷斯没花多少工夫就啃掉了一个兔子腿,看着洛娜还在一点一点的吃,便话稍微多了点:

    “这兔子是我用飞刀打来的,怎么样,不错吧。”

    “还好啦,我以前也试过,小时候练功我偶尔会溜出去用一些暗器去弄点野味回来。”或许是职业相仿,两人竟意外的有共同话题。

    “话说守秘人的手段真的有那么神吗?”

    “有那么神的话我就不会在这里了,不过应该也算不赖啦。”洛娜知道在克雷斯的面前她不好说自己的功夫好,但是也不愿承认自己的本事会比她差。

    女杀手吃完了兔子肉舔了舔自己的指尖,摇头晃脑的往草地上一躺,问道:“那天晚上出现在楼上的大叔是你什么人?”

    “在窝车则遇到的同伴,由于我们都没事做了就在一起做佣兵了。”女孩觉得这种事情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哦,我还以为会是你的心上人呢。”克雷斯剔着牙不紧不慢的说道。

    “哈???”洛娜听到这个的第一反应是眼前的女人脑子被门夹了。

    “本来嘛和你正面交手感觉没什么便宜可以占的,结果那个大叔一露脸你就开始慌张了,话说做杀手这点心理素质都没有可不行。”说到这里克雷斯似乎以一种前辈的姿态开始说教了。

    “随你怎么说吧,只要别以为那是我心上人就行。”女孩白了她一眼。

    “有什么关系嘛,这个年头喜欢那种大胡子男人的女孩还不是很多么?搞不好那个大叔是个好人呢。”

    “你闭嘴,烦死了!”

    “啊咧??这么可爱的反应可不是传说中可怕的间谍杀手该有的啊...哦..虽然是杀手但怎么说也是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的小女孩嘛,这种话题确实是恼人了一点。不过你的这幅样子可别被拉蒙那个死老头看到了哦,那家伙最喜欢玩十五六岁的少女了。”克雷斯半认真半开玩笑的挑逗她。

    “唉??是拉蒙派你来的么?”洛娜顿时一脸意外的表情。

    “那个死老头收了哈劳斯一大笔钱,答应想办法把你抓回去给他....于是我就来了,剩下的事情你知道的..”

    ........

    大约在拉多吉尔堡失守一个月之后,斯瓦迪亚王的大军终于穿越了盗匪横行的平原地区抵达了苏诺。

    “那个女孩交给你负责,三个月之后等我回来,我要得到我想要的东西。”

    对于审问自己昔日的左右手哈劳斯却意外的缺乏兴趣,在抵达苏诺城的第三天便率领该城的骑士部队往雷恩迪堡去了。

    奴隶贩子拉蒙精于折磨人的手段,不过卡拉迪亚最精明的间谍也不是省油的灯,每次挨上几鞭子洛娜就装出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即使是地牢里经验丰富的狱卒都不敢痛下狠手,生怕几鞭子下去就把这病怏怏的女孩给打死了,毕竟他们的国王可是要活着从她的嘴里套出东西来。所以过了将近一周,女孩除了住的地方和伙食条件不大好以外,基本上没受什么太大的委屈。

    拉蒙倒是心知肚明,不过他自己年纪大了,索性把这样的工作交给了克雷斯。结果现在克雷斯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到地牢里和洛娜聊天,切磋技术。守秘人的牢狱日子一天比一天滋润。

    眨眼过去一个多月,哈劳斯带着一票人马在加米耶德堡和哈基姆苏丹死磕,而苏诺这边却一点进展也没有。

    “说起来反正你也不做间谍了,把守秘人的情报网络告诉我没问题的吧。”

    克雷斯每天都过来软磨硬泡。

    洛娜知道她并不是为了帮拉蒙,克雷斯最大的特点就是超乎常人的好奇心。

    “算了吧,我要是说了,哈劳斯都觉得我没有活着的必要了。”(未完待续。。)

第039章

    不过不排除克雷斯会把它拿去跟拉蒙换钱,哈劳斯做梦都想重建守秘人的情报网络,要是让他如愿那国王回来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杀掉叛变的前任,再从哪些专业间谍里挑一个最精明的人出来代替她。

    “唉..没意思...”女杀手每天对于问同样的问题都有些无聊了。

    “话说你不是觉得你比我强么,干吗不自己去找线索...”洛娜白了她一眼。

    “嗯,这个主意不错!”

    克雷斯眯着眼考虑了一下,一拍大腿站了起来:“反正那死老头把你据点的位置都告诉我了,我过去查一下应该也没什么吧。”

    “切...凭你的话这辈子也没办法搞懂...”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女孩用了一种惊呼轻蔑的口吻这样说道。

    “嘛...我要是查到了的话怎么办?”

    “喂喂...你知道我连匕首都被拿走了,还有什么东西可以给你的...”洛娜摆出一副死鱼眼。

    “我勒个去,你这下够狠啊...就算完成任务也是白忙啊....”克雷斯想到这里就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所以你还不如救我出去呢。”

    “不行,这样做一点趣味性都没有了。”

    女孩一直以来都在不停的努力说服克雷斯帮她,但每次都被对方以“这样做一点意思都没有”为由拒绝掉了。女杀手的脾气喜怒无常,倒是让洛娜都觉得不好把握。

    “.....”

    “有了!!!”

    蓦然。克雷斯冲着洛娜奸笑了一声,扮了个鬼脸,一步两跳的跑出了地牢。听到那一路沙哑的歌声。女孩本能的有一分不好的预感....

    .......

    “该走了。”

    这天,法提斯把艾雷恩等几个叫到了一起。

    “去哪?”

    “苏诺,我们不能把洛娜一个人扔在那里。”

    “算了吧...”艾雷恩一听这么疯狂的想法脸都白了,“人家连守地牢的哨兵都是全身板甲,我们拿什么去救团长啊。”

    “不试试看怎么知道,”贝斯图尔两手一摊,“其实我倒是知道怎么锻造能切开全身板甲的刀....”

    “喂。现在不是跟你谈全身板甲的问题!”法提斯叹了口气,看看旁边亚提曼也是一脸的鄙夷,贝斯图尔这人只要按时付他薪水。就一定会对佣兵队忠心耿耿,不过要和一个没文化的游牧民沟通实在是很有难度。

    “总而言之一个军团把自己的领袖丢在敌人的地牢里确实说不过去,”对于这一点,亚提曼倒是没有什么意见。“就算现在没什么计划。也走一步算一步吧,到了苏诺城我们再想办法。”

    艾雷恩左看看一脸期待的法提斯,又看看一脸镇定的贝斯图尔,看样子大家也就等着他做决定了。

    “行嘛,我反正没意见,再反对你们好想要当我是怕死鬼了吧。”

    ......

    拉蒙除了每天处理经手的贩卖人口的生意之外几乎没有什么闲工夫去管哈劳斯给的事情。

    “啊哈~~~”

    刚刚签好一份账目的老头腰间突然顶上一把匕首,吓得他魂飞魄散。

    “啊!!!!~~~”

    “咦~~~你这老家伙居然还能蹦这么高,不简单哦。”克雷斯得意洋洋的甩着手上的利器。

    “喂。再怎么说我也是个老人家,你这么吓我要出人命的!”拉蒙回头一看顿时火冒三丈。

    “嘛嘛...你消消火。老娘我要来跟你商量一件好事。”

    “啥玩意,就你还能有好事??”

    对于这个手下,拉蒙一方面觉得她办事利索,另一方面又老喜欢给他惹麻烦。

    “嗯..那个...如果那个小丫头把该说的都说了,国王能给你多少?”

    “谈好的价码是依林哈达的五年租用权,应该能狠赚一笔呢。”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拉蒙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应该说他觉得这笔钱并不怎么好赚。

    “那你打算给我多少?”

    “去你妹的,我明明每个月都给你报酬的,你还厚着脸皮来跟我要多的??”克雷斯这么一说让老头不觉有些气恼。

    “呃..好吧好吧,那要是有别的好处呢?”女杀手看着老板这样一副态度不免有些尴尬。

    “就凭你还能给我带来什么额外的好处??”

    克雷斯故意两眼望向天花板。

    “你觉得那个小姑娘长得怎么样?”

    “当然没的说...!”

    拉蒙一听这样一句原本还半眯着的眼睛立时间又睁回来一半:“怎么,你难道有办法...”

    “嘛嘛...都说我是厚着脸皮来敲诈你了,我还啥好跟你谈的...”克雷斯偏偏装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准备抬脚就走人。

    黑暗里传来一声诡异的窃笑。

    “......”

    女孩掂量了一下与对手的距离——这个位置要用飞刀来攻击实在太过勉强——慢慢地移动了步伐。今夜拉多吉尔堡罕有的停了雪,但是天边的一缕乌云遮盖了原本应该露脸的月亮。

    “呼啦——!!”

    对方开始动了,洛娜看到那人全身覆着着黑色的斗篷,宛如阴影的分身一般,直面她飞驰而来,斗篷的袖角下闪过一丝寒光。

    足够了...

    洛娜在目测到敌人进入自己暗器攻击距离的瞬间将手中的两把飞刀脱手,就一般而言世上少有人能在“守秘人”的暗器下活命,但是女孩并不指望她能一击得手,眼前的对手似乎并不是那么容易简单就能对付的,所以在飞刀出手的瞬间她又伸出左手握住了护手剑的柄....

    与此同时女孩感受到来自面门上方的寒气,她明白对手已经躲开飞刀了。但是这一点还不值得让她慌乱,右手扯过肩上的狐裘,整件大衣顺势遮盖了自己的上方,柔软的皮毛制品在力的作用下轻而易举封杀了掷向主人前额的暗器,刚刚出鞘一半的长剑又在电光火石之间挡住了来人的匕首!

    “咦~~~”

    又是那让人不寒而栗的笑声。长剑和短刃泛着魔性的光泽——月亮此时从云的束缚中挣脱了出来.....

    斗篷的帽檐拉得很低,即使洛娜的位置稍微偏下也只能看见刺客的半脸和几缕金黄色的发丝,黑色的布料下显示出一个纤细的轮廓——那是一个女人。

    洛娜握着剑柄的手突然施力,两名精明干练的刺客几乎同时后撤,而双方退后的距离大致是一样的。

    虽然不知道眼前的女人是谁派来的,但是这种技术的刺客也算是整个卡拉迪亚少有的好手。就目前的状况而言,洛娜还能够想到许多种办法来应付眼前的威胁,但后者或许同样留有很多后手。

    ......

    “守秘人的手段...名不虚传呢...”

    来人突然说话了,就一个女人而言她的声音略显沙哑了一点。洛娜手里的剑几乎没有任何架势,前锋垂地。不过这只是表象,面对一个身披斗篷的杀手,她宽大的袖袍究竟藏有多少杀器实在是不得而知。

    “我想你不会告诉我你的目的...”女孩冷静的望着对方兜帽下的阴影,“那么名字可不可以告诉我?”

    女杀手咧嘴笑了,这种露着惨白牙齿的笑容一般人肯定看着发毛。

    “克雷斯。”

    这个名字,洛娜在心里思索了两秒钟,便从熟悉的杀手名单中排除了。

    “我的老板让我来试试你的本事,所以我便过来玩玩...仅此而已。”名为克雷斯的女人将手放回了长袍的遮盖处,向后退了几步。

    “要走了么?”洛娜斜眼瞟了她一下。

    “怎么,你打算放我离开?”

    “那或许是不可能的。”女孩举起了剑,将另一只手藏到了对面的人看不到的地方。

    就在这个时候....

    “出什么事了,洛娜?”

    是法提斯的声音,一道火光从女孩的身后被点亮了,中年的大叔提着一盏马灯从塔楼的房子里走出来。

    “离开那里,法提斯!!”

    几乎是同时,洛娜看到克雷斯举起了手里的弩,起手的角度有点大,是打算射击楼上的人。

    时间没有留给她多少考虑的机会,女孩用最快的手法掷出了手里的长剑,目标是克雷斯的面部,而眼下刚刚站到露台上的法提斯还没能看清广场上的情况,没有做丝毫的防范。

    “这是....”

    骨头碎裂的声音....

    洛娜惊愕的睁大眼睛,猛然想到之前克雷斯的弩在一开始就已经射出过一次了,距离她现身的时刻并没有足够填装第二支箭矢的空隙,也就是说,她手上的弩是没有箭的....

    这一点如果是在平常的情况下她或许不难发觉,但一秒钟以前她根本没有做丝毫的考虑。

    女孩的视野突然上扬,她的身体在向后摔倒,同时她看到了插在自己左胸的战镖,以及殷红的血染满了白色的衬衫。疼痛的感觉开始扩大了,覆盖了所有的感官,在后背传来地板的感觉,意识在一瞬间远去的那一刻,透过模糊的视野洛娜似乎看到了自己的剑嵌在敌人手里的弩上,以及克雷斯对她投以那独特而残忍地微笑....

    .......(未完待续。。)

第040章

    “卡拉迪亚是整个世界的中心,是混沌天神菲尔斯.穆幸恩与斯卓.哈尔特从伟大的沃邦德世界开创的神迹。”年轻的妈妈温柔地守在女儿此床边,轻轻地翻动着手中崭新的书册,吻女孩明亮的眼睛。“无数岁月后,菲尔斯神与斯卓神告别了我们。于是最后之神诺雷姆与菲莱.因哈特接受了这个未完的世界,他们来到卡拉迪亚的海边,将立足之地作为世界的起点,命名为提哈。”

    “为什么神会离开我们?我们这里不是流着奶与蜜的天堂吗?”名为欧若雅的小女孩紧紧抱着怀中小熊,满是疑惑地瞧着自己的母亲。

    “宝贝,神将与我们同在。就如我与父亲永远在你身边。”少妇爱抚着小女孩的脸颊,把手中创世神话搁在一边,轻轻地拍打着孩子的身体,嘴中哼着古卡拉德帝国流传的歌谣,直至女儿渐渐睡起。“愿神保佑你,赞美诺雷姆,赞美菲莱.因哈特。”

    母亲吹熄了房间内的灯火,提着裙裾轻轻地退出了房间,漆黑降临了提哈海边的这栋花园小楼。走廊忽闪的星光下,她俊秀面容上的忧虑不再遮掩,美丽的眼睛透过窗台望向北方海边。

    静静的脚步声回荡在房间内,她淡淡地步入一楼的客厅,点燃了墙角的高脚蜡烛。昏黄的烛光下,他的丈夫穿着厚重臃肿的斯瓦迪亚板甲,胸甲上别满了闪闪发光的勋章,霜一样闪亮的双手斩剑平放在原木饭桌上。

    “为什么不穿上你们家族的红叶纹章甲。”她看着自己沉默的丈夫。看着他布满血丝的眼睛,心中猝然发痛。“阿雷多,我们不过是提哈的乡下领主。为什么要留在这等着北方的野蛮人?”

    “我的妻子。”阿雷多.诺萨穆转过头,英挺的额头上刻了三道深沉的抬头纹,弥漫着一股悲苦的味道。“这是提哈海岸,我的祖先在三百年前随着卡拉德大帝在此激战,七天七夜的血战后,诺萨穆家族只剩下一个未成年的男婴。于是我们被册封在这里,随着红叶纹章成为忠诚与胜利的象征。”

    “我的爷爷从这里出征。最后用库吉特人的鲜血涂满了红叶纹章。”他起身推开窗,背影萧瑟而坚毅。“也是在这里,我的父亲带着27个年轻人奔赴维基亚的战场。再也没有回来。”

    “我懂了,阿雷多。诺萨穆的儿子不应离开这里。”他的妻子从身后抱住了他,冰冷的泪水滴在板甲护颈上,寒到了他的心里。“我会带着欧若雅.诺萨穆和你的红叶纹章回到我的家乡帕拉汶。和城里别的贵夫人一起。”

    “很好。”阿雷多短促地回应了一句。突然挣开了妻子的拥抱,转身推门走出了门外。马喷鼻的声音和潮湿的海风灌满了整个房间。

    “为了斯瓦迪亚!”整齐的呼喝声中,24个斯瓦迪亚骑士列阵策马而去。

    欧若雅抱着小熊做了一个很美的梦。她梦见自己的父亲脱下铠甲抱着她在提哈的海岸上玩耍,而她的母亲笑吟吟地站在一边,望着海岸上驼满奶与蜜的船只来来往往,空气中满是甜蜜的芬芳。

    颠簸中,小女孩一头撞在坚硬的车身上,顿时疼痛得涌出泪花。她睁开眼。忽然发现自己在一辆狭小的马车里,自己的母亲素色衣服。紧紧地把自己拥在怀里。

    四处是马车轱辘转动的刺耳声音,仆人和管家的叫骂不绝于耳,粗鲁的叫喊和文雅的请求此起彼伏,贵重的瓷器和金属制品磕碰的声音令人牙齿发冷。

    “我们是去哪?妈妈。”小女孩挣扎着从车窗里探出头,却看见漫山遍野都是逃难的贵族和贫民,溃退的斯瓦迪亚士兵把盔甲和武器扔得满地都是,不少性情暴躁的兵痞为了争抢过路的时间,甚至还抽出刀剑与贵族们庞大的卫队怒目相向。“我的好看的爸爸呢?”

    “去帕拉汶,你的外公在那里……诺德海盗打过来了。”妇人失魂落魄地回答着,年轻的脸庞毫无一点血色。“你的父亲,是提哈的战士。”

    “诺德人?在神话故事里总是吃人的野兽——不要!”小女孩一下子惊呆了,她猛地挣脱母亲的手,就哭着要下车,“爸爸是不是还在家里,爸爸会死的,我要回去!”

    “回去?”车上的老车夫冷笑着呵斥起来,“你不知道提哈海岸上空的烟都熏得人睁不开眼了吗?我隔着几海里就闻到了血腥味。你这贵族小姐,以为这会还是你们作威作福的时候吗?诺德人一来,我们都是一具死尸!”

    然而妇人却静静地瞧着他,忽然开口对怀中的女儿说,“欧若雅,你传承着诺萨穆家族的血,你会离开这里吗?”

    “不,绝不!我要我的爸爸!”小女孩哭得涕泪交加,却咬着牙盯着自己的母亲,她认为是母亲悄悄地离开了提哈,离开了自己的父亲。

    “很好,不愧是你的女儿,阿雷多。”妇人捧着小女孩的脸笑了起来,把手中的一副古旧盔甲递给车夫,指着车厢后面说,“把不朽的红叶纹章带到帕拉汶我的父亲处去,这车厢后面的财物和

    伟大的荣耀将属于你。否则,所有见证我今天与你同行的贵族,都将告诉我的父亲,他最疼爱女儿的希望被你吞噬。那么,帕拉汶最古老家族的报复将紧紧跟随你和你的子孙。”

    说着,她抱着女儿跳上驾驶座,目视着车夫念念叨叨又心怀惧怕地走向车后拿走了财物,捧着红叶纹章逃也似地离去了。

    “走吧,欧若雅,回到你流着奶与蜜的故乡。”贵族妇人淡淡地笑了起来,回想起多年前在提哈竞技场第一次看到自己丈夫跃马扬枪的英姿,嘴角泛起回忆,“让我们,与你的父亲同在。”身着华裙的女子突然发怒似的一扬鞭,四匹骏马拖行的马车逆向奔行,在一片叫骂声、惊叹声中向着提哈的方向奔去。

    这一夜,提哈的星光惨淡,欧若雅.诺萨穆带着眼泪、恐惧与对父亲的思念,在母亲的怀中奔向提哈海岸——北方大海上波涛如怒,诺德的战舰如鱼群密集,欧德曼.比荷夫.特兹在狂暴的大海上骇然惊醒,跌跌撞撞走向风暴侵袭的甲板。

    五年后的春天。

    提哈海岸的血腥味早已散去,翻滚的浪涛蛰伏在沉静的大海中,伴着海鸥阵阵的嘶鸣声向提哈一次次奔腾而去,浪花雪白的泡沫撞碎在山崖之下,落下裹夹的贝壳、沙石和斯瓦迪亚人零散的骸骨。

    听着安静的潮声,中年行脚商欧德斯肯.拉拉懒洋洋地牵着自己驮着满满货物的三头小毛驴,略显踟蹰而慢吞吞地走在提哈海岸线上,绕着克温村海边树林里的一栋小木屋来来回回走了五圈,影子被斜坠的夕阳拉成了可笑的形状。

    正当他神魂不定、纠结不前的时候,一根诺德式的长条板凳发出巨大的声响,猛地砸在了他面前。“你这个混蛋雅德……”他几乎惊吓得倒翻在地,而他的毛驴更是愤怒喷鼻,拽着他发足狂奔,犹如被几头狮子追赶。“呜呜……”

    “欧德斯肯,你是我见过最胆小的库吉特人。”满脸满口沙砾显得狼狈不堪的货商被拖到了木屋前面,窗口里闪出一张带着嗤笑的、略显丰满的雅德女人的脸。“五年了。自从我们的欧德曼雅尔在你这鼓捣了几根一碰就断的木斧头,你每年这个时候都会拖着这几匹丑东西在我们的木屋周围来回乱转,你是想看欧若雅?还是想试试来自北方大陆的雅德老拳?”

    “你这个笨女人,明明知道我是来看……”货商干瘦的脸颊突然红了起来,他躲躲闪闪地避开雅德女人的目光,抬头望着天,紧紧攥着盒子的手却直直地伸向她,“喏,这次是艾车莫尔的上好毛线围巾,在那是那颜夫人们才能穿的。”

    雅德女人心中一暖,她定定地看着眼前这个窘迫的男人,发现他的额头上又多了一道深刻的箭伤,顿时觉得胸口的珊瑚项链似乎也在发烫——这也是他从日瓦车则带来的礼物。

    “欧德斯肯叔叔。”这时,窗口里突然探出一张清秀、白皙如雪的年轻面容,微微蹙着的眉毛好似起了雾,“那些东西带来了么?”

    “啊……当然。”草原商人如获大赦,急急忙忙跳到一边,鼓捣起毛驴上几个大大小小的箱子,仿佛雅德女人的目光是火,“图尔加的上好木制练习匕首、投斧、投矛——怎么,欧若雅,上次的都坏掉了?”

    “是的。”仿佛不愿意说太多,少女从屋内走出来,蹲着帮商人一一整理出满地的练习武器,她的背影单薄而惹人怜惜。而商人注意到,她纤细的手指上有着厚厚的茧,而右手虎口还有新结的疤。

    “我先走了。”低头躲避着男子垂询的目光,欧若雅抱着一大捆玩具般的武器独自走向了远处的树林,身影更显瘦弱。“少爷还等着这些东西。”

    “我走过许多地方。知道越是沉静的大海,就越蓄积着可怕的力量,就如这孩子的仇恨。”待到少女走得远了,商人沉默着点燃了一支卷烟,目光深沉,说,“她忘不掉提哈流血之夜——欧德曼雅尔从来也没有给过我这样的订单。”(未完待续。。)

第041章

    “我知道,可欧德曼雅尔让阿尔卡教她诺德投掷术。有几次,还故意安排她去斯瓦迪亚买一些根本用不着的玩意。当然,被贝蒙德老爷发现了,狠狠挨了一顿揍。” 雅德女人收起了笑容,碧蓝的眼睛里溢满了担忧,“有时候我半夜醒来,她不在屋里,却在树林里一个人扔石头和砍木桩。最初扔半人高的树苗,现在专门投五六年的树——和老爷脑袋一样高。”

    “残忍的世道究竟给了孩子们什么样的回忆。整个卡拉迪亚到处都是这样罪恶的故事。”欧德斯肯摇了摇头,说,“等我赚够了赎金,你就带上欧若雅和我一起走吧。假如我下次还能活着回来。”他不待女人回答,连烟卷也不掐熄,把盒子放在窗台,转身牵着毛驴和货物离开。

    当商人满怀着复杂的心情离开诺德人的新兴城市提哈之后,诺德人节节胜利的消息蜂拥传回。

    帝国王都萨哥斯和重镇窝车则先后沦陷,斯瓦迪亚人的血液流满了每一寸海滩。每日每夜,腰间两侧悬满斯瓦迪亚人头颅的彪悍战士兴高采烈地凯旋而回,雄浑的诺德战歌冲霄而起,在十里意外的海面都能听到。战歌声中,来自禅达城的谦卑使者卑躬屈膝地送来整车整车的金银珠宝,络绎不绝地穿行在萨哥斯和提哈之间,让克温村居高眺望的斯瓦迪亚少女显得更加沉默。

    在夏天到来的时候,来自北方的大船龙骨船在提哈海岸线上绵延百里。宣示了北方大陆的毁灭力量还未被释放。诺德人开始大批量的建造攻城器械和铠甲武器,整个克温村的居民和奴隶都被征用去砍伐树木。而在欧德曼似有似无的保护下,欧若雅只是被安排去看守树林。

    村中的木匠繁衍了事地为她搭了一个简陋的木材小屋。除了逐渐长大的欧德曼雅尔和一直照顾她的雅德女人,每夜都有悉悉索索啃食墙角的林鼠和鬼鬼祟祟不怀好意的黑影光顾——后者总是在第一时间被一根飞来的扫帚或是板凳砸得口齿流血、晕厥在地,只能在苏醒后满怀恨意地灰溜溜逃走。

    渐渐地,欧若雅似乎对消灭盐碱地林木中的老鼠产生了兴趣,她借着采购的机会鼓起勇气在提哈的集镇和饭馆里穿行,向上了年纪的厨师和家庭主妇询问灭鼠药的配方,最后。凭借着少女清澈的眼神和支支吾吾却毫无破绽的言辞,从一个眼神不太好的医生手中要来了一些亮晶晶的药剂。

    “欧若雅。”然而当她回到海边小屋的时候,欧德曼雅尔。那个五年前倔强青涩而现在笑容苦涩的诺德青年,正坐在她的窗前,默默得望着他。“忘不了就走吧。我的父亲和叔叔们一起去了禅达,可能要秋天才回来。”

    “我毕竟是他的儿子。我也姓比荷夫。”说着。青年站起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推开门转身离去,“克温村外面,我丢了一匹马,上面有足够的水、第纳尔和签了比荷夫家族印记的通行证,说不定那马会把人驼到徳赫瑞姆、帕拉汶,或则是更远的苏诺。”

    “所以呢。我是不是应该多谢你和所有诺德人的好心肠。让我从美梦中醒来,成为一个野蛮民族最卑微的奴隶?”少女的声音尖刻了起来。她的眼中好像有火焰在燃烧,“让我欧若雅.诺萨穆远远地逃离这个地方,离开自己战死的父亲和被杀死的母亲,离开我从小生长的地方,还好像这是一种恩赐?”

    “欧德曼,我恨你和所有的诺德人。”少女挑衅般上前一步,逼视诺德青年的眼睛,“要么你现在就杀了我或者告发我,要么就让一个心怀不轨的**隶潜伏在你的身边,等着我总有一天显示我的仇恨。”

    “我明白……”欧德曼垂下了头,“我对你是有罪的,欧若雅。因为你,我每日每夜诅咒自己的身份和软弱的内心,我给了你马匹和刀剑,让你选择自由或是复仇——让比荷夫家族的血为诺萨穆的红叶增添新的荣耀吧。”

    然而少女突然平静下来,美丽的眼睛定定地瞧着他,好似蒙了一层雾。

    “不要忘了我。”避开少女的眼神,欧德曼扭转头离开,大声说,“哪怕是恨!”

    “阿雷多我的父亲……请您原谅我。”少年已经走远,而欧若雅呆呆地立在原地,晶莹的泪水静静地淌向微凉的沙地,沁出一小圈悲伤的痕迹。“欧德……曼,也请你原谅我。我没有选择像祖先一样高贵的作战。”少女止住悲声,平静地走进小屋,关上门窗,让黑暗吞没了自己战栗的身体。她的手上,始终紧握着那瓶药剂,和不息的仇恨与悲伤。

    这一年秋天,欧若雅始终平淡地陪着雅德女人忙活村庄和比荷夫家族大大小小的杂务,恬静得像风暴来临前的北海。只是在立秋的时候,她外出了小半天,用自己劈柴换下的1个第纳尔换了一件雪白的亚麻衣服,郑重地折叠放在自己床下。而欧德曼也像是忘记了她的存在,再也没有步出过库林城堡斑驳的城门。

    秋叶飘摇落下之际,东北方已经漫天大雪。

    贝德蒙一世率领着他疲倦的战士步入库劳旁层叠的雪丘,却透过结了霜的日耳曼战神盔看见不远处的森林中,密密匝匝的影着晃动的光点。无数张维吉亚硬弓向着诺德战士咯吱张开,涂满油脂的火箭在雪花中啪啪作响,恍如群狼明灭不定的眼睛。

    雪原马在不安地喷着响鼻,森林一片静谧。

    贝蒙德清晰地听见森林维基亚神射手的皮手套在紧绷的弓弦上发出阴冷的摩擦声,雪地中只剩下雪花扑簌落地和诺德人沉默的呼吸。“很好。”他高高举起冻僵的右手。“让我们告诉维基亚人,暴雪就是偷袭者的葬礼。”宣战的热气凝在他的胡须和头盔上,遮得英勇战士的双眼和未来一片模糊。

    命运似乎和诺德人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

    第六年初春。诺德战车的巨轮遭到了卡拉迪亚战士的顽强狙击。当诺德人试图像往常一样用战斧和投矛将前方的敌人碾为粉末,却发现在森林、河道、雪原任何一处道路上都会射来密密麻麻犹如暴雨的维基亚箭矢,而后方的山岗总是影影绰绰地站立着数不清的斯瓦迪亚骑兵,这些渴望复仇的斥候静默地镶嵌在山巅的月轮里,渴血的长矛和钢盾闪着阴森的光。

    残余的卡拉德帝国(斯瓦迪亚前身)痛定思痛,暂时放弃了对库吉特的还击和南斯瓦迪亚叛乱区(罗多克公国)的镇压,转而把战争的惩罚之剑举向诺德。自南斯瓦迪亚地区血战而归的皇家骑士团按着严苛的命令在一个月内赶回了苏诺。与年轻的哈劳斯爵士率领的近卫骑士团会师,针对诺德人开始了严酷的山地战训练。半月后,哈伦哥斯家族的制裁骑士团在苏诺平原上发起潮水般的冲锋。粉碎了鲁达雅尔和格拉纳雅尔所率军团的不败传说。在留下一地的诺德人尸体后,哈伦哥斯家族的兵锋直指杰尔伯格堡,斯瓦迪亚军人与誓死不退的皇家侍卫们用血染透了高耸的城墙。

    沦陷五年的提哈、萨哥斯境内第一次出现了斯瓦迪亚骑士跃马扬枪的的身影。

    挟着巨大胜利的余势,卡拉德先王向着斯瓦迪亚的腹心地域发出了印着国王权威命令的征召令。在海边丘陵和山地中丢盔弃甲的斯瓦迪亚人重整旗鼓。从苏诺平原的各个角落源源不断地汇聚到要塞城市徳赫瑞姆。在大小领主、职业军官和诺德人残暴传说的威胁下日夜操练。而维基亚人虽然在守卫王都库劳的战役中杀死了诺德的军神岗定,却也付出了数以万计的伤亡,两个冰雪中生存的战斗民族满怀仇恨地宣称要让对方的血液“流满整个冰原”

    春天的一个夜晚,伴随着呼啸的冰冷海风,斯瓦迪亚人的旗帜出现在克温村外的树林里。

    “他们来了!”回到海边小屋的欧若雅轱辘翻起身来,推醒沉睡中的雅德女人,“这是斯瓦迪亚骑士列阵冲锋的蹄声。我小时候经常听到。”

    “来了……”欧若雅颤抖着从床下取出那件洁白的亚麻衣衫,神色好像在哭泣。“我可以回去了。”

    她攥着衣服。紧紧地抱住身边的女人,“您也和我一起。我们到帕拉汶到苏诺去,我的外公就在那里。”

    雅德女人困惑地看着她,突然瞧见桌上的油灯在微微颤动,不由心中一紧。她轻轻推开少女,探头向窗外望去,只见月下不远处的树林外,有滚滚的烟尘翻腾而起。

    “这里本也不是我的家乡。唯一舍不下的就是欧德曼,可他现在也大了。”雅德女人喃喃道,“而五年里,我也早把你视作女儿。”说着,她从抽屉里拿出一小碟风干的红泥,拿过少女的麻布衣服,边哈气边小心翼翼地涂抹起来。

    简单的三五UU小说,一枚精致的红叶在衣服上呼之欲出。

    “我知道你喜欢这个。”她瞧着似哭似笑的少女,又递上一把精巧的小匕首,“喏。画画手艺花了半个第纳尔在城里学的,为你高兴只会画红叶子。这刀子却是我给村长家刷了半个月墙壁换来的东西,准备过两天送你。”

    “您就是我的第二个母亲。”欧若雅的眼睛潮红了。

    雅德女人轻吻了她的额头,让少女换上画着红叶的新衣服,又给两人披上棕黑的斗篷。想了想又翻箱倒柜地找出几个零散的第纳尔,把几条冰冷的熏鱼打包交付到女儿手里,这才拉着她的手急急忙忙地推门而出。两人避开大道上的灯火和诺德人守卫,慌慌张张的从林间小路向外走去。

    他们七折八绕爬上村后的山岗,正好目睹了嘶吼着的斯瓦迪亚人挥动武器冲进夜晚的山村。

    “那是哈伦哥斯家族的制裁骑士团!”少女苍白的脸上泛起兴奋的红潮,她叫起来, “是骑士,是骑士!”

    然而下一刻村中就响起了凄厉的惨叫,被复仇驱使的斯瓦迪亚人点燃了他们看见的每一栋房屋,用刀锤和弩箭驱赶和屠杀着手无寸铁的诺德平民。衣衫不整的男人慌张地举着菜刀和农具进行无谓的抵抗,而女人们被脱光衣服呼喝着赶到村中心,如同一群待宰的羔羊。(未完待续。。)

第042章

    “不,不可能。”欧若雅尖叫着连接后退,她远远望见一个啼哭的诺德婴儿被扔上半空,然后被斯瓦迪亚人用长枪穿死;年过半百总是喜欢给她唱诺德诗歌的老村长被粗鲁地拎起来,然后重重地扔到燃烧的火焰中;那几个总朝她扔石头、吐白沫的诺德姑娘,被一群嘶吼着的男人压倒在地,五官痛苦地扭曲。

    “那里还有2个诺德杂种!”杀红了眼的斯瓦迪亚的军官望见了山坡上的女人,“给我把他们带过来!无论死活!”他曾经是保卫提哈的勇士,在战役中失去了自己的右眼和所有的亲朋。

    除了还在进行屠杀和抢掠的暴徒,所有斯瓦迪亚人都注意到了两个可怜的女人。弩兵迅速的架起了弩箭,骑兵擦掉手上的血污,开始寻找自己的战马。

    “快跑我的女儿。”雅德女人突然生出了勇气,她一把拉住失神的少女,朝着密林深处狂奔逃命。突兀的树枝划破了他们的脸,呼啸的风吹走了他们的头巾——熏鱼、第纳尔、衣服,所有的包裹都她们被扔到了草丛里,可身后骑兵的马蹄声却越来越响亮。

    簌簌,几只弩箭钉在了精疲力尽的女人们的脚下。围堵的骑兵翻身下马,亮出刀剑和武器,不怀好意地看着她们。这时独眼军官拍马走近,脸上满是扭曲的笑意。

    “克温,克温。”军官像是在回忆什么有趣的事情,用鞭稍指着她们。“五年前,我曾亲眼在提哈目睹自己的妻子被凌辱,被杀死。而我在突围的战斗中。在克温失去了我的眼睛——所以你们一定能意识到,我们今天能有一个多么美好的夜晚。诺德婊子们。”

    “你误会了,先生。”欧若雅因为愤怒而脸色苍白,她紧紧握着女人的手,肩头颤抖着,“请看我胸前的这个图案,我是斯瓦迪亚人。吾名红叶诺萨穆。”

    “你是光荣的诺萨穆家族?”军官目瞪口呆。继而神情凝重,“别用这样的把戏骗我。我听说阿雷多一家已经全部在提哈保卫战中英勇殉国……”

    “先生,流言总是那么无情。”少女怒极反笑。屈身做了一个古老贵族间的标准礼节,“就像我曾天真的以为,所有的斯瓦迪亚骑士,都是道德的典范和弱小的救星。和我逝去的伟大父亲一样!”

    “尊贵的诺萨穆小姐。您为何在沦陷区屈居了如此之久?”军官已经相信了她的身份。恭敬地翻身下马。在场的斯瓦迪亚人面面相觑,震惊无比。

    “请别称呼我光荣的姓氏。当我回到帕拉汶,我只会把你今晚的英勇行为告诉我的外公,虽然他老人家现在不知道我还……”雅德女人猛地伸手捂住天真女孩的嘴,然而一切已经太迟。

    “我很遗憾。”军官的独眼闪着阴森的寒光,他猛地将一把军刀掷向了少女。“那么你们还是两个诺德婊子。”

    早有准备的少女扭身躲过了袭击,然而另外一个骑士纵马向她发动了冲刺。诺德女人尖叫着推开了踉跄的义女,自己的肩头却被骑枪贯穿。整个人倒飞着砸入密林丛中。

    这时,低沉而悲伤的北地战歌在林外响起。只露出凶悍目光的诺德资深战士三五成群地出现在斯瓦迪亚人的视野里,军官凛然回顾,却望见村中出现了恐怖的诺德皇家侍卫群。

    “为了诺德!为了比荷夫!”山丘下响起了欧德曼愤怒的声音,那个平时温和的年轻人在克温村的废墟里怒发冲冠,双眼赤红。

    “走!没有支援的弩手在诺德侍卫面前等于是三岁的小孩。”顾不上眼前的女孩,他挥臂招呼随从撤退,率先纵马而去。“杀光了有武器的诺德人,再杀他们不迟。”

    “我要你死!”就在此刻,欧若雅发出野兽般的低吼,她猛地扑到最后那个骑兵的马背上,用锋利的匕首抹穿了他的喉管,抢过沾着雅德女人鲜血的锥头枪发疯般插穿了凶手的身体。

    在斯瓦迪亚人反应过来之前,她敏捷地将尸体踹下马,避开零星的箭矢和不甘的辱骂,调转马头冲进树林从中,弯身抱起奄奄一息的义母,纵马而去。泪水不停地滴落在雅德女人的脸上,让伤者满脸血污的脸庞更加凄惨。

    “欧若雅……快解开我的发辫。”她的母亲气若游丝地嘱咐着她,“解开发辫意思就是做了别人的妻子。你一定要告诉那个库吉特老鬼,雅德女人的发辫为他留了五年,以后也再不会为人解开。”

    欧若雅拼命地点着头,抽泣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马背的颠簸让受伤的女人吐出血来,她伸手颤颤地摸着少女的脸庞,“放下吧,忘记吧,欧若雅。你的包袱不只是你在背负着……还有我,还有少爷……”

    欧若雅迟疑着,却终于抽噎着点头。于是母亲的手无力地垂下了,解开发髻的脸庞上虽然满是血污,却带着神圣而安详的笑容。

    “不!”低啸的林风中,欧若雅.诺萨穆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哭声。这一时刻,五年前抱着熊悲伤不语的小姑娘终于长大成人。

    凄寒的冷月静默无声,映照着克温村的焦土和废墟中四溅的鲜血。破晓星闪闪发亮地划破云层,最后一个斯瓦迪亚人被愤怒的农夫和村妇撕扯为血肉模糊的尸体。

    诺德人将被屠杀和战死的同胞聚在一起,架在浇上油脂和香料的松木上,点燃了祭奠的火焰。

    火光里,一个诺德人将斧头和盾牌交叉,唱起了海那边的歌:

    “寒鸦我们的神使,请指引不朽的勇士;

    将你的翅膀展向海的那边,穿越寒冷的大地;

    呼唤我的神、我的父和我的母——

    奥丁我的神,我带来了诺德的圆盾和长斧;

    群山我的父,我带来了儿子的忠诚和献祭;

    大海我的母,我带来了敌人的鲜血和头颅;

    请接纳战士的荣誉,让我们在星空之上;

    请接纳子女的呼喊,让我们在雪山之上;

    请接纳疲倦的灵魂,让我们在波涛之上;

    愿斧与盾为坟墓,与星空和大海同在……”

    渐渐地,山与林间的所有诺德人跟着唱起来,远远近近都是悲伤的战歌。

    共着歌声,欧若雅泣不成声地火葬了母亲,在腰间系上了义母的骨灰袋子,按着北方大陆的习俗分成了三袋——一袋葬于大海、一袋埋于雪山,还有一袋献给奥丁。

    欧德曼匆匆擦去身上的血迹,在人群中找到了伏在地上饮泣的欧若雅,他瞧着力不能支的少女,突然勇敢一揽腰将她抱到自己的马上。

    所有人的眼睛都转移到他的身上。火光中,射来无数双或震惊、或愤怒或疑惑的目光。

    “欧德曼雅尔。”最先发作的是脸色铁青的阿尔卡,他张开双臂拦住了他们的马,“你是比荷夫家族的儿子。只有最勇敢的战士才能和你并马而行。而不是一个卑微的奴隶。”

    “阿尔卡叔叔……”欧德曼深深地看着他,发现所有的诺德战士都抬头地望着他。

    “欧德曼雅尔,请原谅我的无礼,但请你看看周围战士悲伤的眼睛。”阿尔卡一把拽住了他的马缰,“这里的人刚刚遭到了斯瓦迪亚的屠杀,不少勇猛的战士为了诺德和比荷夫献出了自己的生命——而你却抱着一个斯瓦迪亚女人,告诉我们你要先离开战场?”

    “可她是我的朋友,阿尔卡。”欧德曼固执地看着他,“因为我们带来的战争,她刚刚失去了第二个母亲。”

    “为了敌国的奴隶寒战士的心。连诺德年轻一代的刀锋都腐朽了么?我听到了比荷夫家族的雪狼纹章在哭泣。”老战士没有动,只是脸上浮现出被侮辱一样的神色。“我恨只有来自家族的孩子才能被封为皇家侍卫,而精英战士们却只能当一辈子的资深士兵。”

    “阿尔卡.西萨。我曾尊敬你犹如师长。”欧德曼微微动了怒,“可你却称我不幸的朋友为奴隶。今天,我以欧德曼.比荷夫.特兹之名,命令你放开手。”

    “欧德曼!西萨家族不是任你呼喝的狗!”鲁克.西萨——阿尔卡最小的儿子,一个长着一双精明眼睛的彪悍战士露出怒色,他牙齿咯咯作响,却被父亲一个耳光扇回了队伍。

    “好!很好!非常好!”阿尔卡怒极反笑,丢开了马缰,“欧德曼,我有生之年,一定会看到库林城堡插上别人的旗帜。”欧德曼的周围安静下来,士兵们静静地让开道路,村民们避开他的眼睛,扭头看向他方。

    疲力尽地的女孩没有动弹,软软地靠在欧德曼后背。两人共骑一乘向着库林城堡方向迤逦而行,远远的走在人群前面。

    “欧德曼,不要为我这么做。”脸贴着男人的后背,瞧见他肩膀上散落的掉落卷发,欧若雅哭了起来,“我对你下了毒。”

    “我知道的,欧若雅。”欧德曼侧过头,露出发白的脸和微紫的嘴唇,绽开英气勃勃的笑容。“城堡里有的是银刀具、银餐盘。也多的是试食的猎狗。”

    “那你还每天吃有砒霜的肉,喝着不洁净的水?”

    “我愿意。”欧德曼淡淡地笑了,“和你的雅德妈妈一样,为着一种说不清的理由。如果我的死能赎回你心中的善良,抹掉你的仇恨,让你能重新笑起来,回到你的故乡帕拉汶。一切都值得。”(未完待续。。)

第043章

    “我还想杀死你的父亲,欧德曼。”

    “我知道的,欧若雅。”青年笑容苦涩,别过头,“所以我在代他和所有诺德人赎罪,请求诺萨穆和枉死斯瓦迪亚人的宽恕。等时局平和一下,我送你回斯瓦迪亚。请你走得远远的,别再回头。”

    两人沉默了,达达的马蹄像是敲击在欧若雅的心间。

    “欧若雅,那是……库林方向好像在起火?”忽然,欧德曼勒住了马,他的身体明显僵硬了起来。欧若雅越过他的肩头,望见山的那边冒起浓烟,听见斯瓦迪亚人和诺德的怒骂叫喊在山谷中远远回荡。

    哭号的农夫从山谷里四散跑出。血染征衣的斥候踉跄着带来不幸的消息:在比荷夫家族倾力出动的时候,埋伏在山谷里的斯瓦迪亚人对库林城堡发动了怒涛般的进攻,哈伦哥斯家族的旗帜已经插到了城堡之上。

    “立刻下马回去,别跟过来。”欧德曼面色严峻,塞给欧若雅一柄单手斧,推开年轻女人,“这是属于诺德人的战场。”

    “不。”回忆起父亲的结局,欧若雅紧紧抱住了他,“我再也不干任何的蠢事。我爱你,欧德曼。从今日起,我不是斯瓦迪亚人也不是诺德人。”

    “我也爱你,而且因此而勇敢。”欧德曼轻轻地抱住了她,“就像这山与海一样。我将永不离开你。”

    “走吧!”年轻的战士从斥候手中夺来残破的雪狼战旗,交给欧若雅高高扬起。他拔出战斧。带着自己的爱人跃马奔腾,一马当先奔向燃烧的城堡。“比荷夫的勇士们!奥丁与我们同在!”

    软弱领主的反常英勇震惊了克温村的战士,他们垂着武器无所适从。这时资深士兵队的领袖阿尔卡.西萨越众而出。率先拔出武器。

    “四十二年前我的爷爷向着群山和大海起誓,愿西萨之名永为比荷夫雪狼的利齿。”阿尔卡.西萨环顾众人,露出笑意,“今天,我欣喜地看到了幼年的雪狼展现了他的应有的勇敢——那么,就让斯瓦迪亚人的血平息比荷夫的愤怒吧!”

    他领头唱起海那边的战歌,歌声大气慷慨。周围的战士齐声呼喊。举起了如林的刀斧和投矛,大步跟上未来领主的步伐。

    “奥丁我的神,我带来了诺德的圆盾和长斧;

    群山我的父。我带来了儿子的忠诚和献祭;

    大海我的母,我带来了敌人的鲜血和头颅;

    请接纳战士的荣誉,让我们在星空之上;

    请接纳子女的呼喊,让我们在雪山之上;

    请接纳疲倦的灵魂。让我们在波涛之上;

    愿斧与盾为坟墓。与星空和大海同在……”

    阿尔卡.西萨并不知道,一双阴郁的眼睛正遥望着他须发灰白的沧桑背影。

    远远近近满是歌声的战场。

    昂扬的诺德人在欧德曼的带领下斗志昂扬地冲向库林城堡,雪狼旗帜在美丽少女的手中猎猎飘舞,背景是地平线上圣洁而宏大的月影。

    克温与库林相聚不过两三里,在角楼上便能望见村中的火光。惊觉城堡失守的诺德人蜂拥着回防城堡,在山谷中汇聚成一条长蛇,向着山林之巅的库林急速行军。

    望见狼烟滚滚的城堡就在前方,欧德曼面色凝重,说:“欧若雅。我并不是精通武艺的战士,但我必须作为比荷夫的儿子在那里战斗和流血。所以我可能会死。你现在应在这里等我。并祈祷我能带回雪狼的荣誉。”

    “我是骑士的女儿,我的誓言神圣而坚定。”欧若雅单手紧紧地抱住他,回以一个决然的眼神。“你看我的嘴,也是紫色。只因我决定向你投毒之时,也每日吃着砒霜。我早在那时就愿意和你一起赴死。”

    城堡就在山谷之前,诺德人发出凶兽一般的吼声,高举着武器和盾牌奔跑。

    战歌声中,骤生突变。

    密麻麻的斯瓦迪亚人的身影出现在山顶两侧。

    “愚蠢的诺德蛮子。”一个身材削瘦、留着两撇漂亮胡子的中年贵族出现在山巅上,望着山谷中寂静无声的诺德人,“帝都的贵族究竟是腐朽到什么程度,会被这样的异族驱赶着从萨哥斯丢盔弃甲地逃到苏诺。于这样的蛮子作战,简直是侮辱哈伦格斯家族高贵的历史。”

    他身边还策马立着两个贵族骑士,一个脸庞消瘦、颧骨突出、面色黝黑,和他有七八分相似;另一个英气勃发、身材欣长,此刻眉目紧锁,肃然望着山下处乱不惊的诺德军人。

    “那么,哈劳斯爵士,您一定愿意在这为我压阵。看看我家的幼虎格伦特如何带领制裁骑士团将这些诺德野蛮人绞杀殆尽?”

    他招了招手,侍立一旁的侍从从马上卸下用冰块镇着的葡萄美酒,给年老贵族和年轻爵士分别斟上一杯。“来,让我们为率领近卫骑士团攻克库林城堡的主力骑士们干杯!为所有现在还在库林浴血奋战的战士干杯!”

    “诺德人的抵抗是如此虚弱,近卫骑士团不过是进行一场屠杀。而您的战士们却准备硬撼诺德的野兽,安德烈.哈伦哥斯公爵。我理应在此见证制裁骑士的无畏和英勇。”说着,哈劳斯向格伦斯伯爵优雅地伸出酒杯。“格伦特我的挚友,喝下这杯美酒,提前庆祝你的胜利。”

    “留着吧,哈劳斯。让我冲锋回来不迟。哈伦格斯家族没有平白无故喝着素酒的习惯。”青年骑士一声令下,大队战士应声离队,不过他最后转过脸来,目光冷冽,“哈劳斯,你究竟是怎样的人?说服马尔斯元帅悄悄地集合军队偷袭诺德,然后在杰尔博格留下所有的下马骑士和重装士兵,鼓动我父亲带着轻骑千里奔袭库林,最后竟舍了自己的亲卫队长作饵,设局夺下库林并在此埋下伏击……”

    “为了卡拉德,我的朋友。”哈劳斯露出微笑,将杯中红酒一饮而尽。

    “很好,卡拉德需要你这样的军事天才。哈伦哥斯家族也很乐意见到对我们有特殊友谊的年轻贵族。”安德烈.哈伦格斯作手势让自己的儿子发起冲锋,笑眯眯地递给哈劳斯一杯杯酒,“再来一杯,我们的酒只给朋友和不死不休的仇敌。按提哈和萨哥斯贵族的说法,后者的尸体在我们家族的地窖里埋了足足十四层。”

    “瞄准——齐射!”山顶响起冷冰冰的命令,数百张斯瓦迪亚轻弩射出冰雹般的弩箭,猝不及防的诺德人割麦似地倒下一片。

    欧德曼扭身将欧若雅紧紧抱入怀中,一手执盾,另一手猛拉马缰,战马人立而起,立时被几支弩箭射穿了脑袋,悲鸣着摔倒在地。他抱欧若雅就势滚倒在地,连翻了几圈才止住去势,只是身上淤青疼痛,显是受了伤。

    斯瓦迪亚骑士在几波怒射后发起了冲锋——这山谷里是一片难得的平地,最适宜骑兵发动冲锋收割。

    “盾墙!拉弓!前行准备投斧!”阿尔卡呼喊着组织战士当成盾墙,阻在欧德曼身前,“欧德曼雅尔,你的心太过柔软——可你要知道,今夜他们不死,我们便要死作泥土,你的欧若雅和我的儿子们都要倒在这里。”

    “西萨叔叔……”

    “闭嘴你这个混账小子。我只教过你投掷和刀斧,那只是些不入流的杀人技——因为你父亲曾以为你最好不要上战场,而是去当个游山玩水的领主。现在不一样了,好好跟我学,睁大眼睛看看比荷夫的群狼杀人阵。”

    “北方群狼们,跟我走!”弩箭梆梆地击打在并排在一起的数百张圆盾上,阿尔卡哈哈大笑,振臂高呼,“资深士兵举盾前进,皇家侍卫投斧预备,资深弓箭手上高地散开齐射。让这些下了马就是罗圈腿的傻瓜知道战斧的厉害!”。

    然而举着各式纹章盾的皇家侍卫冷然不动,眼中瞧着欧德曼,没有看阿尔卡一眼。箭簇与弩箭在空中激烈对射,斯瓦迪亚骑士纵马奔腾而来,上百柄漆黑的长枪冷然挺立,齐齐对向在混战中高声呼喊的阿尔卡。

    “就在这里别动,欧若雅。”欧德曼温柔地推开女人,他的眼神与阿尔卡的注视交汇在一起,坚毅如山,“比荷夫和西萨理应在一起流血——皇家侍卫们,跟我冲!”

    “为了斯瓦迪亚!”

    “奥丁在上!”

    咆哮的怒吼震耳欲聋,铁甲骑士如同怒狮般撞开了诺德人混乱的战线,最前排的诺德资深士兵连人带盾倒飞而回,冲锋中的长矛像切纸一般刺穿了诺德链甲,呼吸间就倒下了两百余个英勇的诺德人。

    下一刻诺德人的刀斧开始复仇,止住冲锋的先锋骑士被连人带马劈成几段。重型飞斧和投矛密集的攒射向骑兵群,后续的骑兵措手不及地相撞在一起,人仰马翻。

    谷中撒满了纷飞的血花,格伦特在黑暗中注意到了勇猛的诺德老战士阿尔卡,他放下覆面罩,持盾横枪,带着三十八个斯瓦迪亚近卫骑士向阿尔卡发动了冲击。(未完待续。。)

第044章

    第二章 奶与蜜的故乡

    第三章 罪与赎的回忆

    盔甲激烈的发出磕碰的声音,格伦特猛虎一般冲破了诺德战士的防线,巨枪向阿尔卡发出刺杀——后者在地上一个绝妙的侧滚,避开了三支长枪的齐刺,还用斧头带走了一匹战马的左腿。

    “贝蒙德.比荷夫?”骑士的目光凝重起来,他从没有听说过能从骑枪冲刺下幸存的步兵,除了提哈之战的那位可怕战士。

    “很不幸,我仅仅是狼王之牙。斯瓦迪亚人。”

    “他名阿尔卡.西萨,可我却是你要寻的死敌。”失去冲击力量的骑士陷入诺德人的战阵,瞬间被劈翻下马,发出渗人的惨叫,满身浴血的欧德曼在盾墙后举起战斧,“若只是对军人,我将与你不死不休。”

    “不错。”阿尔卡面色平静,灰白头发迎风而动,用斧头指向格伦特,“除了杀了我或死于我手,你别无选择。”

    “那么,”骑士的目光阴寒,“我不介意哈伦哥斯的纹章上,添上野蛮人的头颅。”

    欧若雅猛地推开身边的皇家侍卫,拔出匕首指着自己的喉管,“否则我就先死在这里!”

    山巅上,望见诺德人的抵抗始终坚韧,安德烈公爵的面色凝重起来,他放下酒杯,举起右手,准备让预备役投入战斗。

    “一起冲锋吧,大人。在这里摧毁比荷夫家族的力量,然后突袭提哈和萨哥斯。夺回卡拉德的荣誉指日可待……”哈劳斯激昂地动员着安德烈,然而老贵族只是慢条斯理地摆着手,嗤笑般看着他。

    “哈劳斯。当提哈的老爷们逃到苏诺,他们居然想提着皮鞭抽打我的儿子。”安德烈露出似笑非笑的面容,“原因仅仅是我的儿子格伦特没有用旧帝国最繁琐最隆重的仪式,为他们烹煮足够多的1岁的母牛羔,酒后助兴也没有足够多的刚好15岁的处女。”

    喊杀声中,安德烈笑意渐冷,“你难道不觉得。帝国真的已经很旧很旧了么?旧到需要彻底打碎,然后再按着公平的新规则重新切一切——制裁骑士团!荣誉与我们同在!”他放下手臂,一马当先地朝着山谷冲锋而下。三百余名制式盔甲的骑士扬枪拔刀。随他向着山下发起猛烈冲锋。山谷在群马奔腾中剧烈颤抖,后续的弩手和重装中士踏着被飞斧击杀的骑兵尸首向前冲杀。

    “大人!大人!”新提拔的近卫骑士长冲向愕然不语的哈劳斯,“——赞美菲莱.因哈特!近卫骑士团在向我们求援。”

    哈劳斯循声回头,惊然望见库林城堡方向燃起汹涌的狼烟。城堡上近卫骑士团的卡拉德王旗被斩落。比荷夫雪狼旗帜傲然飘扬。

    山谷中步兵与骑士撞击在一起。战斧和长枪重复着杀戮,悲鸣和叫嚣彻响长空。哈劳斯驻马不前,静静地望着库林城堡,忽然自顾自的笑了起来。

    “好一个安德烈,好一个贝蒙德。我以为我为帝国早已算尽了一切。谁知不过做了过河之卒。”他脸上的笑容忽的不见,转为彻骨的冰寒,“安德烈诱我至此,只为把近卫骑士送给诺德的雪狼——而贝蒙德。只怕早早到了战场,却以自己的儿子为饵。要将我们分批剿杀。”

    “大人,库林已经失守。更何况制裁骑士团对我们心怀叵测。”近卫骑士长罗伯特冷静地说,“我们这支孤军面对暗处的诺德人毫无胜算,应该马上离开。”

    “你说得很对,回去是必死之路。但我们依然要回库林,只为给贝蒙德一个惊喜。”哈劳斯笑了起来,指着城堡举起长枪,只是目光中有闪烁不定的寒意,“两百多名兄弟和朋友在库林生死不明,不能就这样离开。帝国的骑士从不丢下任何伙伴,正如永不忘记今天背德的欺骗。”

    “如您所愿。”骑士长想起了哈劳斯不败的传说,“近卫骑士团为吾王之剑,任您指挥。”

    寥寥的数十个骑士跟着哈劳斯绝尘而去,将流血的山谷遗在蹄下。山谷中厮杀更为惨烈,寒鸦振翅、战马奔腾,血与尘遮蔽了月色。

    库林城堡和山谷里同时燃起大火,四面八方响起战争的呼喊。制裁骑士团如同怒潮一**冲击着诺德人的步兵方阵,留下数以百计的诺德人和斯瓦迪亚人尸体。

    诺德的盾墙和战阵被切割粉碎,制裁骑士团的第一次冲锋就带走了一半诺德人的生命。然而数十名落单的皇家侍卫和资深士兵犹如受伤的独狼,发狂怒吼着杀入骑士群中,将停滞的上百名骑兵连人带马劈为几段,震撼了骄傲的苏诺骑士。

    惨烈的战斗持续到黎明,山谷尽头遥遥地出现了比荷夫雪狼的旗帜。斯瓦迪亚退军的号角骤然响起,还在厮杀的制裁骑士或劈或砍,奋力拔马杀出战阵,丢下浴血奋战的弩兵和斯瓦迪亚中士,向着山谷远处奔腾而去,留下绝望的同袍嚎啕嘶喊。

    “贝蒙德雅尔回来了!奥丁在上!”欣喜的叫喊回荡在山谷,还在抵抗的斯瓦迪亚人面色如雪,纷纷丢掉了手中的武器,颤抖着匍匐在地,祈求诺德人的宽恕。

    “不!我也不是一个好儿子!”欧德曼挣扎着要抓住他父亲的手,却因失血和虚弱摔倒在床边,眼睁睁看着他的父亲掀开帐篷,走了出去。

    门外飘着淡淡的香气,松香木架上燃烧的火焰正炙烤着素净的香料——按着贝蒙德的嘱咐,巨大的火葬仪式已经就绪,身着黑衣的诺德人寂然站立,等候着比荷夫家主的到来。被命令不许哭泣的战士们咬住自己的舌头,眼泪却纷落如雨。

    如果不能死在战场。诺德人会在将死之时自己步向火葬之地,等候奥丁的召唤。

    一步又一步,贝蒙德安静地走向自己的火葬之地。流血的创口带走了温暖,星空在他眼中旋转,大地在他脚下扭曲。冥冥中,他看见自己的爱人微笑着朝自己伸出了双手。“阿维拉,等着我……”喃喃自语着,贝蒙德.比荷夫.特兹倒在了儿子的帐篷外,伴着欧德曼痛苦的喊声和远远近近响起的安魂战歌。

    “寒鸦我们的神使。请指引不朽的勇士;

    将你的翅膀展向海的那边,穿越寒冷的大地;

    呼唤我的神、我的父和我的母——

    奥丁我的神,我带来了诺德的圆盾和长斧;

    群山我的父。我带来了儿子的忠诚和献祭;

    大海我的母,我带来了敌人的鲜血和头颅;

    请接纳战士的荣誉,让我们在星空之上;

    请接纳子女的呼喊,让我们在雪山之上;

    请接纳疲倦的灵魂。让我们在波涛之上;

    愿斧与盾为坟墓。与星空和大海同在……”

    二十四年后的初冬,要塞城市德赫瑞姆沉浸在夕阳的光辉里。

    来来往往的客商和军队在宽阔的街道里川流不息,精神抖擞的年轻步兵标杆一样插在城门口,卖足了力气对老实巴交、想进城卖两个兔子的农民挑三拣四,弄得带着破旧便帽、陪着一脸憨实笑容的农民快哭出声来——而他们的上司,值守城门的希尔本中士病怏怏地靠在城墙上,看着城门外衣饰豪华、侍从如云的商人们,骂骂咧咧地掏出自己月底没剩下几个子的零碎第纳尔。一张因满是络腮胡而显得粗犷的脸格外阴沉。

    略显狭窄的城门因为这起小小的纠纷发生了堵塞。一个头发灰白、诺德人打扮的瘦巴巴的商人赶着马车从门外挤到最前面,看着农夫在兵士的盘问下手足无措、支支吾吾。苍老的脸上露出了焦急的神色。他频繁地皱着眉头,因为面前的吵闹和身后旅者不耐烦的催促而显得心情烦躁。

    年轻士兵觉得自己成为众人的焦点,越发咄咄逼人起来,“那么,老东西,你告诉我——怎么证明这支兔子是在你家门口捡到的,而不是在领主大人们的树林里偷猎的?”他用手指指着农夫,布满雀斑的年轻脸庞泛出兴奋的粉红,“哈哈,说不出来了,你是要上绞刑架的!”

    商人摇摇头,悄悄从怀中摸出几个银第纳尔,递给自己的马童,用眼神示意他上去解围。

    “中士老爷,我这里有他捡到兔子的证明,”马童是一个高高大大的少年,长着一张圆乎乎的胖脸,堆着满脸的笑意,“请睿智的大人决断。”他伸出手快速的将第纳尔送进士兵的手里,宽厚的身体挡住了众人的视线。

    “啊……啊哈,”士兵笑起来,“我想起来了,冬天的时候,确实有那么一些傻兔子。”他一脚踹在农夫的屁股上,看着农夫翻倒在地,嘴里发出哈哈的笑声,“就跟这老家伙一样……”

    “我看是和你一样,你这个蠢货。”一记耳光打断了士兵的笑声,面目不善的希尔本出现在城门,他一脚踢翻士兵,夺过那几个第纳尔,似笑非笑地看向老商人,“我想我看见了某人试图贿赂帝国忠贞的士兵?”

    贵族和大商贾早已鱼贯入城,这个时候还没进城的只剩下的衣着寒酸、骑着小毛驴或秃毛马的小商贩和赤脚的贫苦农民,他们在希尔本的目光威胁下纷纷把头别过一边,城门一时安静下来。

    希尔本满意地收回目光,斜眼睥睨着干瘦的商人,这才瞧见这个老头长着库吉特人特有的漆黑眼睛,布满苦难皱纹的额头上有一道深深的伤痕,身材干瘦而单薄,套着一件不伦不类的诺德长袍。

    “也许我们能借一步说话?”

    “当然,如果你明白德赫瑞姆城希尔本大人的规矩,我很乐意和你去酒馆单独谈谈。”

    “中士大人,我从遍地响马和瘟疫的库尔玛而来。”,商人说,“而且(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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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士悲歌介绍:
——————————————————— 这里,是卡拉迪亚大陆。这里,血与剑上演着一幕幕壮丽的史诗。 你看,那林立的旗帜召唤者人们战斗;你听,那嘹亮的号角激励着人们拼搏! 卡拉迪亚的传奇,正是在一幕幕悲欢离合中不断发展起来的。 千年来,这里勾心斗角,物欲横流;千年来,这里烽火不休,群雄割据;千年来,这里英雄辈出,悲喜交织。 卡拉迪亚的传奇,正在上演;卡拉迪亚的血与剑,仍在继续...... ———————————————————骑士悲歌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骑士悲歌,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骑士悲歌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