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第五章
圣天使堡的顶层是教皇候选人的住处。维斯塔贞女伊利法的康斯坦斯此刻难以入眠。家族的复兴已经寄托在这次教皇选举中,康斯坦斯的家族已经倾尽全力贿赂主教,同时和西部贵族的代表结盟。康斯坦斯十分忧虑这种玷污教廷神圣性的举动,她只有向主日夜虔诚地祈祷来忏悔家族的罪过。窗外呼啸的北海冷风缓和了一些,康斯坦斯推开镶嵌着金边的落地窗。窗外雪花漫漫飘入,康斯坦斯捋顺了银色长鬈发,红色双眸望着夜空。
康斯坦斯忐忑不安地等待着明天决定她的乃至维基亚的命运。她对门外守护着的两个卫兵有些厌倦,他们只允许侍者进入这个圣天使堡最顶层华丽的囚笼,而不放康斯坦斯出去。但是康斯坦斯理解他们,毕竟选举规定候选人不能同任何人接触。
康斯坦斯穿上鞋子,整理了一下贞女袍服,想随便编个借口混出门外。至少,能在城堡里漫步一会。在这个卧室里,除了宗教画的挂毯就是经书,连花都没有。
康斯坦斯敲了敲门。没有人回应,奇怪。平常,卫兵会开门询问需要什么,或者更常见的,拒绝康斯坦斯的外出请求。康斯坦斯慢慢推开了门,侧着头向门外看。
两个卫兵不知何时不见了。卫兵按规定,即使换班也要保证门外昼夜有人。或许是教皇卫兵的纪律已经松懈到连这个也不遵守了。
前任教皇还在世时,经常对康斯坦斯说。要加强卫兵的纪律。但是康斯坦斯性格单纯,心中只想到遵守主的教诲,然而政治和霜城事务管理对于潜在的未来教皇是必修课。
康斯坦斯轻轻地走了出来。走下旋梯,来到空空的走廊。这是圣天使堡外侧的走廊,寒风凌厉,康斯坦斯的袍服被吹乱了。她压住帽子,向走廊另一端转角快步跑去。
一瞬间康斯坦斯以为眼前出现了一片黑布,然后她就被撞倒在地。
一个穿着黑披风的年轻男人疑惑愧疚地看着康斯坦斯。康斯坦斯正气恼这人物理举动,却见他扑上来捂住了康斯坦斯的嘴。
“唔……”
动人的红色双眸惊恐地望着黑色兜帽下的蓝色眼睛。
“抱歉。小姐。整个城堡的卫兵基本上都在下一层搜捕。您别出声就行。”
康斯坦斯点了点头。
波德慢慢移开了手。“那么,很抱歉……这一层还有通向下一层的通道吗,除了这个?”波德指了指身后。
康斯坦斯摇了摇头。卫兵的呼喊声渐渐近了。旋梯下的火把下阴影晃动,持着长戟的卫兵冲了上来。
波德一把揽住康斯坦斯的腰,从腰带上抽出匕首直抵康斯坦斯喉咙。
“对不起,不过您知道反抗时是什么结果。”
康斯坦斯没有尖叫。她在这种时刻反而镇静得多。卫兵围了上来。火把照耀,波德赶紧将兜帽尽力拉下。
“混蛋,你知道你劫持的是谁吗?!快松开康斯坦斯大人!”持剑的卫兵队长大声吼道,剑尖闪烁着银光。
康斯坦斯感觉刺客的手顿时松了,喉口的匕首也慢慢移开了。透过薄薄的袍服,康斯坦斯仍能感受到对方手上的热度。
波德慢慢移向走廊边上。漫天雪花飘落在康斯坦斯肩头,雪花融化,打湿了衣服。隐约可见她细腻的肌肤。
“站住,你……”卫兵害怕刺客将康斯坦斯做人质做出危险举动。
康斯坦斯转过头盯着波德。眼神中没有责怪。只有宽恕和怜悯。
波德嘴角现出微笑,他猛地将康斯坦斯推向卫兵,纵身爬上走廊扶手,跳了下去。
卫兵一阵大乱,几乎忘记了康斯坦斯,纷纷扑到扶手边向下看。冰冷的北海海水上漂着浮冰,还有阵阵涟漪。
埃莉诺维尔塔百无聊赖地趴在花园台子上。在寒冷的卡拉迪亚大陆的最北端,花盆里的花也是黄绿相间,毫无生机。她玩弄着脖子上围的一圈狐狸皮,这是公爵从毛皮集市上用十枚金第纳尔买回来的。对于埃莉诺,这是一件华丽的玩具和装饰品。对于维吉亚几百万平民来说,这是他们两年的收入。
埃莉诺将金色的发丝含在嘴里玩,却见那个棕色头发的佣兵快步走进了公爵府。公爵手下的骑士们仍然在嘲笑波德的暴发户式晋升,以及他那身简朴的穿着。但是埃莉诺对他并不讨厌,至少他做到了骑士没有做到的事。骑士们会为了鸡毛蒜皮的事决斗,所谓的骑士精神并不阻碍他们在战争中杀人劫掠。
昨天深夜,湿漉漉的波德窜进公爵府后立马躲到了仆人们的房间。这事情是早上埃莉诺听女仆讲的。早上,波德就急匆匆地出门去了。埃莉诺猜测他是奉公爵命令探听教皇选举的结果。
这时,波德已经走上了楼。埃莉诺穿过走廊,靠近过去。
“早上好,小姐。”波德深深鞠躬。埃莉诺感到一点不自在。
“早上好,波德。又去大教堂那里了吗?”
“是的。正要去向公爵汇报。”
门开了,公爵走近了过来。
“埃莉诺,政治上的事务你还是别管了。”
“我想听听。”埃莉诺有些气恼。
“你又不是布鲁兹女伯爵,人家可是掌管着领地的。”
埃莉诺生气地转向波德:“先生,你觉得我探听有错吗?”
波德左右为难,说:“小姐也是帮公爵分忧的。”
公爵用眼神示意波德到公爵的书房汇报。“埃莉诺,等以后你就明白了,这些事情还是不闻不问的好。”
波德对埃莉诺说:“那么,在下先告辞了。”波德向后退去,转进了书房。
“你总是把我当小孩看。”埃莉诺说。
“你就是个小孩嘛。”公爵笑着说。
康斯坦斯如入梦幻。几小时前,教宗选举结束,下面,新教皇将要到阳台上同信徒见面并为之祝福。
“您愿意使用康斯坦斯二世作为您的教宗称号吗?”
“我愿意。”
康斯坦斯站在大厅中央,侍从递上镶金边的华丽法衣,伯里茨主教手捧天鹅绒垫,上面是教宗的三重冕。另一位主教用戴着手套的手握着法杖,递给了康斯坦斯。
在唱诗班的歌声中,伯里茨主教将三重冕戴在了康斯坦斯的头上。
“您可以去阳台上了。”主教退后。
赞美诗的歌声中,康斯坦斯迈着缓慢的步伐走向阳台。大厅中,主教两侧是参加仪式的贵族们。落选的维斯塔贞女戈贝尔的林奇隐在骑士团代表们的后面,即使透过层层人群,康斯坦斯仍能感受到她不满的情绪。那双怨恨的黑色眼睛,在人群后面窥伺着三重冕。
仆人们纷纷为新教皇让路。康斯坦斯走上阳台。即使寒风刺骨,对新教皇的热情让信徒们涌入广场。其中有农民,有霜城的手艺人,有穿着毛皮大衣的商人,有配剑的士兵,有怀抱着最后一丝对教廷希望的苦行僧……
康斯坦斯的肩膀因为负担而感到酸痛,不过她绝不会打断这一持续了六百年的传统。康斯坦斯出现在阳台上,信徒们静默下来。
康斯坦斯举起右手,信徒们跪了下来。黑压压的人群寂静无声。
“以圣主之名,祝福你们,维吉亚的子民,教廷的子民。”
信徒们静等祝福结束。康斯坦斯放下了手,广场上的人们起身沸腾起来。
“教皇万岁!维吉亚万岁!”
与此同时,一个信使悄悄穿过圣迦南大教堂内厅,找到了人群中的骑士团代表劳伦斯副团长。信使悄悄耳语了什么,劳伦斯点了点头。这一切没有逃过威克伍德公爵的眼睛。威克伍德公爵找到了萨瓦隆公爵。
“骑士团好像在密谋什么。”
“教皇已经选举出来了。他们还能干什么?”萨瓦隆公爵大笑。
康斯坦斯退下了阳台,在侍者帮助下取下三重冕。这时,骑士团代表劳伦斯走到大厅中央,拍了拍手,吸引住大家的注意力。伯里茨主教看到劳伦斯不时瞟着自己,感觉心中一阵发麻。
“我代表骑士团,对全维吉亚人的教皇选举提出质疑。”劳伦斯响亮的声音盖过了从窗外传进来的群众呼声。
“什么……”大厅内无论教士还是贵族都吃惊不已。维吉亚六百年历史上,头一次有教皇选举被质疑。
“你要质疑什么?”萨瓦隆公爵一手扶剑鞘一边说。
劳伦斯冷笑着指向满头大汗的伯里茨主教。
“我控告伯里茨主教收受贿赂,*纵选举。”(未完待续。。)
第六卷第六章
德曼.戈贝尔一边搓着手,一边注视着飘动的三角旗。强劲的东风带着东维吉亚山区特有的刺骨劲,吹得他脸生疼。德曼向远处望去,数百艘1大大小小的各色船只静静地停泊在格泽斯克港的码头内。周围是码头边特有的低矮灰暗的房屋,墙面都被用石灰糊成白色。虽然处在冬季,码头上仍有商人和渔民们进行零星的交易。
德曼在盔甲里穿着棉衣,好缓和冰冷的钢铁带来的寒意。与往年冬季的冷清不同,这里挤满了骑士团的霍克战舰和征调来的商船。石砖路上来往的大都是持剑扛弩的士兵,身穿饰有骑士团的白底黑剑纹章的罩衫。走过的士兵们都低头向德曼致意。作为衰落的教廷贵族的继承人,德曼投靠了骑士团。这里不问出身,只论实干。事实上,从极其寒冷野蛮的拉格兰岛,到南方温暖的波里伊斯城邦,都有各色人物加入骑士团。贵族家的次子,破产的商人,寻求忏悔的犯人,走投无路的农民,渴望发财的市民……他们都能为骑士团效力,但是骑士团的上层军官都是诺德骑士或诺德移民的后裔。
一个渔夫摸样,脏兮兮的人,正移动着装满鳕鱼的木桶。木桶滴下脏水,不到十几分钟水就会结成冰。从北海中捕到的鳕鱼,是骑士团治下格泽斯克港的重要出口商品。教廷的经书规定了圣斋节,节日中人们只能吃鳕鱼;同时相对于贵族们常吃的鹿肉乃至天鹅肉对于平民是遥不可及的,鳕鱼倒是可以长久保存又不乏味的肉类。德曼略显厌恶地从渔夫身旁走过。渔夫见到德曼穿着,忙不迭低头哈腰。
码头边的水鬼酒吧传来划拳喧嚣声。淡黄的灯光预示着即使冰天雪地,人寻欢作乐的热情一样不减。几个大汉从酒吧小门中醉醺醺地走出。那是来自拉格兰岛的老兵。身体强壮高大,锈迹斑斑的铠甲外罩着兽皮,背着沉重的双手剑或者战斧。拉格兰人是骑士团最好的步兵,也是酒馆闹事最常见的肇事者。
德曼避开喷着酒气的拉格兰人,向城中心的会所走去。这里的商人工会会所已经被征用为临时指挥部,尽管商人们不停抗议,在见到剑以后都乖乖从命了。北方的下午。天色已经昏暗下来。公所内点着巨大的蜡烛以供照明。
“下午好,德曼副团长。或者应该说,晚上好吧。”一进门。德曼的助手马丁爵士对他开玩笑地打招呼说。马丁是新来的诺德人,对北国的白天与黑夜不甚熟悉。
“大团长到了吗?”
“到了。”
公会的大厅非常简朴,周围挂着几条毛毯权当挡风。中间橡木长桌上已经铺上了一张巨大发黄的地图。灰须灰发,脸上留有刀疤的大团长海德尔曼支着肘子坐在上位。沉思着看着地图。这是一张霜城的城防图。地图上的港湾上,已经摆上了很多骑士团战舰模型。
“你到得很早嘛。”大团长抬头看着德曼。
“越早,准备做的越足。”
德曼开始为会议布置地图等,尽管骑士团无论军官还是士兵大多是文盲,但是基本的地图还是能看得懂的。
过了一会儿,骑士团主要军官都陆续到齐了,大家吵吵嚷嚷地坐下。围着长桌两侧,有掌管财务的督事赛安神父。拉格兰人雇佣兵大队的团长克拉玛尔德,莫里斯基副团长。以及其他各个中队的诺德人队长。另一位副团长劳伦斯眼下在霜城同西部贵族交涉。
克拉玛尔德火红的胡子上还蘸着啤酒。见到海德尔曼大团长的目光盯着自己,克拉玛尔德忙用脏兮兮的袖子擦了一下。
大团长站起身,用戴着铁手套的大手猛敲桌面,说道:“现在开始作战会议。”
德曼得到大团长眼光示意,将骑士团各中队的旗帜模型在地图上各个地方摆好。为了防止泄密,大团长只将最终作战计划告诉了德曼。莫里斯基副团长愤愤不平地盯着德曼,眼中满是愤懑不平。
“难道关系骑士团命运的作战细节只有两个人知道吗?”莫里斯基副团长说。
“人数越多,越容易粗心泄密。何况,有的人在一桶酒后根本不可能保守秘密。”克拉玛尔德感到大团长再说自己,不禁望了望大团长脸色。莫里斯基不说话了,蓝色的眼睛像长矛尖一样看着德曼。
“督事,舰队征集情况?”大团长发话了。
“已经征调柯克战舰和霍克战舰一百二十艘,能运送士兵的商船二百一十艘。另有五艘战舰在从东岸调来时失事了。”赛安神父说。
“克拉玛尔德,你的大队人数呢?”
克拉玛尔德急吼吼地以拉格兰人的粗壮嗓音说:“全部就位了!一共一千二百人,就等着拿敌人的鲜血祭祀我们的斧子了!”
“嗯,从今天晚上开始,你的大队全体禁酒。”
克拉玛尔德面色痛苦地答应了。
接下来。包含德曼在内的军官们报告了各自队伍的情况。全军一共近九千人,全部都在城外营地待命。军械,粮草,马匹等等早已经在几个月前就秘密动员了。德曼一直担心教廷会在东维吉亚安插探子,可惜浑然不觉的教廷对骑士团几个月的动作都没有反应。此时此刻,西部贵族们正和劳伦斯副团长的代表团纠缠不清。这是数天前信鸽传回来的信息了。
北风凛冽,将会所简陋的窗子吹得直响。
“各队伍的进攻路线明白没有?”大团长说。
“明白了。”
大团长开始交代一些细节,德曼不时解释。诸位军官对德曼作为大团长助手的角色已经十分熟悉了。但仍有少数人对一个非诺德人担任如此高职心存怀疑。
莫里斯基提出问题:“我们有梯子和投石秤车,但是内城的门怎么攻破?我们可没有时间造攻城车。内城的城门有三十码高,是用铁条加固过的厚重木门。”
“我们已经采购了新的攻城武器。”德曼插嘴说。
莫里斯基脸上表现出吃惊和不满的神色:“为什么我们都不知道。”
“攻城武器是最近才从波里伊斯军火商那里买来的。现在山南的诺德王国和斯瓦迪亚王国都已经大量采用了。”赛安神父说。
“嗨,有什么要紧,拉格兰人的斧子就能把城门劈了!”克拉玛尔德说。
大团长瞪了他一眼,说:“新武器在城外,要进行试射,你们等会都要过来。”
北风稍微消停了,但是雪花依然纷纷扬扬地下着。寒冷并不妨碍大群大群的骑士团士兵前来观看新武器的试射。士兵们都在盔甲内穿着棉衣。拉格兰人罩着兽皮,硬是在人群中挤出一条路。人群围观的远处,是被积雪覆盖的草地。骑士团的几个高级官员和大团长本人都在那里。
这是一门用铜铸造的火炮,炮身上还有两个提手一样的炮耳。炮架用木头制作,带有轮子,可以供马匹拖运。几个熟练的波里伊斯炮兵正用拖把一样的工具向炮管中装入包好的黑火药。之后又将圆形的铁炮弹抬进炮口。最后一个炮兵。从火炮尾端点火孔上剪开了火药包装袋。
“一门加农炮,波里伊斯人发明的武器,用燃烧的火药推动弹丸。”德曼解释说。山北的维吉亚人相对闭塞,因此山南的诸多国家都知道的东西,要过好久维吉亚人才能耳闻。
德曼接过士兵手中的火把,示意大家捂上耳朵,然后从点火孔点燃火药。
一声巨响,伴随着震动地面的巨大能量。一百五十码远处用作靶子的废弃石墙被轰得七零八落。一阵刺鼻的火药味弥漫在空中。克拉玛尔德张口结舌,瞪大着眼睛看着火炮。想伸手摸一摸。
“别碰,炮管要冷却的!”德曼说。
克拉玛尔德立马将手缩了回来。
大团长看上去很满意,对德曼说:“这个武器,一定要运到攻城部队那里。”
与此同时,霜城内一片混乱。继骑士团代表指控伯里茨主教收受贵族贿赂后已经过去了三天。圣迦南大教堂内,唇枪舌战早已经代替了每日的祈祷。当日劳伦斯副团长发出指控后,以威萨瓦隆公爵为代表的强硬派们差点让诺德人血溅教堂。幸亏教皇康斯坦斯威胁说,任何在神圣的教堂动武的人都要开除教籍,萨瓦隆公爵才将出鞘的剑放回。劳伦斯只是冷笑,然后带人离开了现场。
此刻,西部的大贵族们正齐聚威克伍德公爵府上商讨下一步的动作。
“如果他们追究到底,我怕们就同他们耗到底。只要现任教皇的位子坐得越久,就越稳定。”萨瓦隆公爵说。
贵族们纷纷议论起来。
“没想到他们竟然以这点来要挟,难道他们没有贿赂主教吗?”一个男爵愤愤不平地说,好像选举对贿赂少的一方更不公平。
威克伍德公爵啜饮了一口红葡萄酒,说:“我们还有另一项武器可以反击。”
“哦?”一直旁听的拉格布市长提起了兴趣。
“指控骑士团下毒杀害前任教皇。”
“可是我们没有证据啊。”拉格布市长泄气了。
“难道他们有证据吗?他们只是想在人们心中种下怀疑的种子。”威克伍德公爵说。
“就这么办,明天就可以去争辩了。”
公爵府会议厅外,波德站在门外等候公爵的吩咐。距离正式担任公爵护卫仅仅过去了几周时间,波德却感觉恍如隔世。虽然波德平常用餐住宿都是在下人房间,与贵族出身的护卫们不可同日而语,但也比往日风餐露宿好多了。
在隔着院子的对面二楼,埃莉诺正仰望着维吉亚的星空。埃莉诺回忆起小时候,在威克城堡里,灰冷冷的城堡与天上群星闪耀的夜空。那时候,奥诺古还没有继承爵位,经常同妹妹在一起嬉戏玩闹。而今,两人关系已经不同孩提时一样亲密无间了。她叹了一口气。
她望向楼下站岗值守的棕发佣兵她觉得在公爵府中,他同她一样孤独,只不过一个高高在上,另一个无人问津。
波德感觉到有人看着他,遂望向二楼。那是埃莉诺小姐,浅绿色的双眸盯着自己。他有点同情她,因为无论骑士还是侍女,慑于公爵,不敢轻易接近或同她调笑。波德轻轻鞠了一躬,对着埃莉诺小姐轻轻一笑。他看到埃莉诺的脸在月光下微微一红,然后她转身离去了。(未完待续。。)
第六卷第七章
“为什么贵族们没有和我商量过!”康斯坦斯生气地说。
“他们知道,您必然不会同意。而且,您住在圣天使堡的时候,是无法送信的。”
康斯坦斯停下脚步,红色双眸忽然盯着主教。主教有一股不祥的预感。
“那日有刺客,那人是不是给你送信的。”
主教沉默不语。
“请回答我。”康斯坦斯说。
“是的。”
“这么说来,您是收了好处的。而我自己,维吉亚人的教皇,只是你们的一个傀儡!”康斯坦斯痛苦地说。
“这不是您决定的。从很久以前开始,教廷的权利就因为不断分赏土地而削弱了。”伯里茨主教说。
康斯坦斯坐了下来,白皙的双手痛苦地捂住了脸。
“并没有人和我说过啊……”
“那是因为,您从小就是在教廷中长大的。”主教顿了顿,“前任教皇陛下曾经想让我教导您处世之道的。”
康斯坦斯移开双手,哀伤地盯着窗外的北海。
“枢机主教们是不是明天要废除我了。”
“那倒不一定,西部贵族们正在想办法。”
“别和我提他们了。”康斯坦斯说。
“如果您想让教廷重现往日辉煌,让主的荣耀归于维吉亚,您就必须依靠他们的力量。”伯里茨主教说。
康斯坦斯沉默了。良久,她站起身。庄严的白色袍服下,她感到自己的心跳平静多了。
“告诉我下一步该怎么做吧,主教大人。”
在格泽斯克港口。骑士团全军近九千人拥挤在弥漫着鱼腥味的码头,东维吉亚第一大港口此刻显得无比狭小。寒风吹得骑士团的白底黑剑三角旗鼓鼓作响,但是全军肃穆。无论是拉格兰人,格温达尼亚人,诺德人还是东维吉亚人,此刻已经备齐装备,成纵队站好。
德曼看着三角旗。风向是东风,对于舰队来说有利。他的身后是骑士团的诺德骑士和军士们,人数不多。但他们是骑士团的主力。
大团长海德尔曼迈着重重的步伐,登上了临时搭制的台子。海风陡起,吹得旗子乱飘,大团长纹丝不动。
“剑骑士团。东维吉亚的守护者。”大团长以浑厚的嗓音说道。“这是教廷在邀请我们扫除异端时赐予的头衔。然而现在,瞧瞧他们,那些蜗居在教廷的贵族们!他们坐享着骑士团征战的硕果,我们每征服一片土地,他们必然抢走一半!”
德曼望望四周,一片寂静,但九千人的呼吸声却越加急促。
“你们,无论是东维吉亚人。格温达尼亚人还是拉格兰人!在骑士团治下,你们得以在你们祖辈的土地上生活劳作。在同一个主的福泽下生息。但是,贵族们的触手已经伸向了东维吉亚,他们要夺走你们富饶的土地来满足他们的穷奢极欲!难道,你们会允许这些从斯瓦迪亚来的移民们赶走你们吗!”
“绝不!绝不!”德曼看到,格温达尼亚人和东维吉亚人首先怒吼起来。他们是维吉亚的原住民,在骑士团征服后皈依了主,他们绝对有理由发泄自己对西部人掠夺土地的不满。
“骑士团是由诺德人开创的,但是骑士团是维吉亚人的,而教廷,也应该是维吉亚人的教廷!”
“维吉亚万岁!维吉亚万岁!”疯狂的怒吼声响彻云霄。
“为了土地,为了美酒与财富,为了骑士团的荣耀,为了维吉亚!”
“为了维吉亚!”
大团长拔出了骑士团团长代代相传的长剑,挥剑指向西方。
“全军上船,解放维吉亚!”
“副团长,您看到岸上导引的篝火了吗?”
“没有,什么都没有。我只看到风和雨!”德曼大声对大副说。大副是东维吉亚渔民出身的水手,对骑士团的官员毕恭毕敬。
“伙计们,快划!”大副转身对甲板上的水手们吼道。
“乌啦!乌啦!”水手们整齐的呼喊,伴随着甲板下因为暴风雨而惊慌失措的战马的嘶鸣声。德曼有点心烦意乱。三天前,格泽斯克港口还是万里雪飘。三天后的北海上,庞大的舰队忽然就陷入了暴风雨。
“我宁可死在战场上,也不要死在黑乎乎的海水里。”克拉玛尔德拿着拉格兰人特有的牛角杯,走上了甲板。
“我妈是格泽斯克的渔夫,所以说大海也是我妈。”大副冷不防地插嘴说,“不过,我可不想闷死在她黑乎乎的子宫里。”
德曼大笑一声,表示大副的冷笑话很受欢迎,心下却对此次远征持怀疑态度。无论是战舰数量还是水手,西部贵族们尤其是布鲁兹女伯爵的舰队远胜于骑士团。但是大团长坚信,分裂的贵族们不会友好到可以借用对方的舰队。至于教廷的舰队,德曼觉得完全可以同意大团长的意见:完全无视他们。一百多年来教廷**堕落,能够维持一支像样的教皇卫队已经很吃力了。
“在我们拉格兰岛,这点风暴算什么!”轰隆一声巨响,打断了克拉玛尔德的话。紧接着一阵波浪,克拉玛尔德站立不稳,酒杯忽的掉到地上了。德曼摇摇晃晃地抓住扶手,大喊道:“发生什么事了?”
“快看!”大副恐惧地指向临近的一艘商船。桅杆断裂了,在暴风雨中他们那没有经验的船长将风帆升的太多了。德曼的海蛇号战舰的水手们惊慌失措,看着临近船上众人不断乱跑,还有人站立不稳,被甩进了水里。
“把船靠过去,我们要救人!”德曼怒吼道。
“不行啊大人,我们也会遭殃的!”大副战战兢兢地说。
“照他说的做,胆小鬼!”克拉玛尔德大吼道,同时从腰带上抽出单手战斧。
“是,大人。”大副转身命令水手们转向。对面的船倾斜了过来,有一匹战马从甲板里跑了出来,在水里嘶鸣。
“抓紧栏杆,克拉玛尔德!”德曼对克拉玛尔德吼道。
战舰靠近了沉船,木头受到挤压,嘎吱作响。德曼在船稳定后站起身子,看了看四周。前方是沉船惨状,而四周的船只都在远方,在暴风雨中挣扎。大副让水手们垂下绳索,落水的人有的能爬上来,有的人只能永沉海底了。木片残骸漂浮在海面上,猛烈的雨水打落在所有人的脸上。德曼不停地抹去雨水,因为暴风雨严重阻碍了视线。
救援持续了一小时。一小时后,水面上只有船只残骸,木桶,死人以及那匹挣扎了许久但海蛇号无法拖上来的战马。与此同时,暴风雨逐渐停了。前方舰队的旗舰铁锤号传来信号,让德曼副团长坐小艇过去。德曼有种不好的预感。
阴霾密布的天空逐渐放出阳光。舰队张起了帆,开始向西前进。距离霜城还有大概一天,可是迄今为止教廷毫无动作。德曼只能向主祈祷,让主保佑舰队能没有阻碍地到达港口。
“大团长。”德曼进入船长室时低下头。
“嗯。”大团长点了点头。
船舱里,几乎所有骑士团高级官员都在,除了镇守锤堡的赛安神父在负责后续的兵员征召工作。莫里斯基副团长面色阴沉,银勾鼻子下的嘴唇冷笑着,对德曼指了指地上被五花大绑的俘虏。德曼不禁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这是才抓住的霜城渔民,你不知道的霜城情报可以问他。”莫里斯基踢了俘虏一脚。年老的俘虏痛苦地叫了一声。
“大团长,您有什么要告诉我们吗?”德曼不理睬莫里斯基。
“一切都在按计划走。劳伦斯安排得很好。”大团长微笑着说。
“如此说来,贵族们浑然不觉了?”
“他们正在绞尽脑汁想着怎么让教皇合法呢。”
德曼感到怀疑:“这个老实的农民能知道这么多?”
“现在教皇选举丑闻已经闹得满城风雨,无论是平民还是贵族,都在想尽办法打听教廷的事情。”莫里斯基插嘴说。
“这个老人家怎么办呢?”和德曼一起跟来的克拉玛尔德说。
“难道把他放回去吗?万一他是个打听情报的奸细呢?依我看,杀了最省事。”莫里斯基说。
“冤枉啊大人,都是暴风雨……”
“住嘴!”莫里斯基踢了他一脚。
“把他关起来就行了,反正他在大海上也跑不掉。”(未完待续。。)
第六卷第八章
劳伦斯副团长无比劳累地回到了骑士团的府邸。同西部贵族们唇枪舌战了一天,他感到还不如用剑和盾决斗来得爽快。侍从安迪用银盘子捧上了葡萄酒,劳伦斯皱了皱眉头,挥一挥手,对他说:“换烈酒,这是那些迂腐贵族喝的。”
安迪是个黑发的小伙子,是诺德移民的后代。今夜将的骑士团任务,只有劳伦斯和他的卫队能够执行,而侍从只能待在府中,前途未卜。劳伦斯身体中诺德人的性格不允许优柔寡断的存在。他坐在炉火前,凝视着跳动的火焰。东维吉亚人的古老传说中,在教廷之前统治着维吉亚的火祭祀团,善于从火焰中观察出这块冰封国度的未来。他不知道跳动的火焰,是否预示着骑士团的未来。
一阵敲门声。劳伦斯正了正身子。
“请进。”
穿着一身戎装的雷德利爵士走了进来,锁甲上还有未融化的雪花。
“都准备好了,大人。”
“嗯。”劳伦斯站起身子,拍了拍手:“安迪,我的盔甲!”
侍从很快就从隔壁走了进来,手中捧着打磨好的胸甲,护腕和胫甲。低下垫着一层在沙子中除过锈的链甲。侍从熟练地帮劳伦斯穿戴好盔甲,递上剑,最后递上头盔。这是一件简单的步兵锅盔,劳伦斯对西部贵族们花里胡哨的带有羽毛的头盔嗤之以鼻。
劳伦斯走出门,院子中已经有三队人待命了。他们是劳伦斯带来的卫队。然而实际上,他们都是精挑细选的诺德人骑士。
“就等您下令了,大人。”雷德利爵士说。
“我们将以少敌多。但是我们在暗处,他们在明处。如果我们失败了,骑士团将有上千人死在北城门外,你们懂吗?”
“明白,大人。”骑士们低声说。
“上马,出发。”
马蹄声在霜城寂静的深夜格外响。队伍所有人都已经在盔甲外面穿上了教皇国的黄白二色纹章罩衫,遇到守夜人。对方怕是也不敢招惹,更不用谈盘问。教皇卫队在霜城内有一个人尽皆知的特点:欺软怕硬。
这段时间,因为选举风波。霜城实行宵禁。劳伦斯一行人到了临近北海港湾的北城门,一路上并没有碰到行人。四周没有卫兵,劳伦斯命令下马,个人从马鞍上取下抓钩绳索和武器。城门和城墙上每隔十几码距离都插着火把。劳伦斯让手下隐伏在墙角下。等卫兵过去。
城门上的守卫室传来喧哗打骂声,这是卫兵在赌博。过了一会儿,只听一个卫兵骂骂咧咧地走了出来。劳伦斯探头看了一下,一个胖胖的卫兵持着长戟慢悠悠地走在城墙上,开始例行的巡逻。劳伦斯等卫兵走远,右手握拳示意,然后指向城墙上的卫兵。
雷德利爵士牙齿叼着弩矢,静悄悄地给弩上弦。卫兵臭哄哄的酒气。即使在三十码高的城墙上,也传到了墙角下的劳伦斯鼻子中。雷德利爵士点点头。劳伦斯一挥手,雷德利瞄准了卫兵。
“嗖!”
弩矢正中卫兵喉咙,他一声没出,向城墙下栽倒。长戟掉落下来,撞到地面。
“什么声音!”城门上值守的卫兵警惕起来。
“哈哈,怕是蒙特喝醉了,摔倒在城墙上了!”守卫室的队长举着酒杯笑骂,“不用大惊小怪!”
“是,队长。”城门上的年轻卫兵安静了下去。几十码外,火把的光线并不能让卫兵看清楚城墙上的一切。除了火把,一切都在夜幕的掩护下。
劳伦斯等人将抓钩甩上城墙,慢慢爬了上去。卫兵望着向海的城外,丝毫没有注意城墙另一侧。雷德利爵士第一个爬上去,抽出匕首,慢慢摸到了卫兵身后。他一手捂住卫兵的嘴,匕首隔开了卫兵的喉咙。鲜血溅了他一手,他放倒卫兵,将匕首在罩衫上擦了擦。劳伦斯等所有人都爬上来以后,做了个小声的手势,指向了城门守卫室。
“维吉亚的姑娘呦,冷若北海,热如朝阳……”守卫室里,喝醉的队长和两个手下正唱着歌,桌椅嘎吱声和喊声盖过了劳伦斯的脚步声。他持剑走了进去。
队长看上去并不惊讶:“呦,这位兄弟,来替我们值班的吗,要是……啊啊啊!”
劳伦斯一剑穿过了他的胸膛。他的手下惊慌而起,却被骑士们瞬间砍倒了。
“你是什么人……”队长口喷鲜血挣扎着。劳伦斯转身离去,雷德利爵士一剑了结了不称职的队长。
“快,拉起城门,到上面点起篝火!”劳伦斯说。
天色渐渐破晓,城内暂时还没有人知道即将降临霜城的悲哀命运。骑士们用力转动着棘轮,巨大的绳索卷起,锈迹斑斑的铁城门慢慢升起。劳伦斯站在城墙上,望着北海夜空中的一丝亮光。雷德利爵士举着火把走了过来。
“大人,现在点燃吗?舰队还未出现啊。”
“你害怕篝火惊醒教皇卫队吗?”劳伦斯笑着说,拿过了火把,点燃了草堆。
“舰队会看到的,即使他们迟了,我们也要按军令。马上,城内援军会蜂拥而来,你不会怕死吧?”
“准备武器!”德曼抽出剑,大声喊道。海蛇号上除一百多水手外搭载了两百名步兵,他们将是第一批攻进城门的人——如果劳伦斯没有失误的话。
“副团长,快看!”士兵们喊道。
德曼看到远处一片黑暗中,出现了一点火光。那是点燃的引导篝火,德曼吁了一口气。与此同时,想必教皇卫队也已经发现了异常。德曼只能期望劳伦斯能坚持到骑士团主力登陆。
“克拉玛尔德,让你的队伍先冲上城楼。保住城门!”
“明白!”克拉玛尔德将斧子重重地在圆盾上敲了几下。
火光越来越近,城门逐渐被破晓的光线和火光照得清晰可见了。远处传来金属相击声和人的喝骂声,德曼知道劳伦斯已经同教皇卫队交上手了。北城门外的港口里。孤零零地停着十几艘霜城的战舰,码头上的人看到地平线上陡然出现数百艘舰船,早已经吓得跑光了。
“以剑之名,乌啦!”德曼振臂高呼。
“乌啦!乌啦!”士兵们用剑敲击着盾牌,跟着大吼道。德曼热血上涌,他望着耸立在山丘上的圣天使堡,用剑指着那里。
“我们的目标是那里。不是城区!攻陷那里,霜城的密酒喝姑娘都是你们的!“
“乌啦啦啦啦!”
德曼转过身,看到了从霜城方向划破天空飞来的火球。他倒吸一口凉气。大喊道:“投石机,趴下!”
轰隆一声巨响,涂满点燃的沥青的石块击中了海蛇号侧旁的水面。激起的浪花带着热浪撒到了船上。德曼抹了一把脸,看到更多的火球抛向舰队。霜城的守军终于开始防御了。城墙上的投石机位置固定。射程顶多三百码。因此此刻的射击完全是盲目的。
“哈哈哈哈,他们就这点能耐吗?他们怕是酒壶也倒不准吧!”克拉玛尔德站起身,大笑道。
因投石机反击而陡然恐惧的士兵们听了,重新鼓舞起来,也跟着哈哈大笑。
德曼拍了拍克拉玛尔德的肩膀,点了点头。火球不断落下,在舰队中部较密集的地方有十几艘船被击中了,伤亡惨重。着火的落水者徒劳地嘶喊着。而在战斗前身穿重甲的诺德骑士则在落水后溺亡不少。木屑飞舞,桅杆断裂发出巨响。但是。所有船上的军官都在大声鼓舞自己的士兵。士兵们充满了嗜血的狂热,同伴的惨状更加增强了他们的复仇欲。
“要登岸了,抓紧!”距离布满积雪的岸边还有几十码远时,德曼喊道。
“乌啦啦啦!”
一声沉闷的响声,船冲上了岸。不远处是停泊在码头的霜城战舰,锚还没拉上。看来教皇的舰队已经许久没有出过海了。
“进城门!冲啊!”
城门被劳伦斯的队伍拉起,尽管城门上劳伦斯等人以少敌多,但是城门始终没有被夺下。德曼率队冲到城门下,灰色石砖铺成的城门古老破败,毕竟数百年来从未有敌人从海上进攻霜城。
“乌啦啦啦啦!”克拉玛尔德怒吼着,眼睛充满血丝,首先冲进了城门。城门另一侧,一队惊慌失措的卫兵持着长矛对着城门,克拉玛尔德和他的拉格兰人大队大吼着冲向他们,德曼紧随其后。拉格兰人轻而易举地用战斧劈开长矛,接着用寒光闪烁的斧子劈开了卫兵的头盔,脑浆和鲜血四溅。卫兵们在死了几个人后,落荒而逃。克拉玛尔德脸上沾满血,举着斧子追了上去。
德曼带着队伍从远处的石梯冲上城门。城墙上,劳伦斯以寡敌众,卫兵们从两侧围攻着劳伦斯和雷德利爵士。他们脚下,横七竖八地躺着尸体,还有双方的残肢断臂和兵器。劳伦斯脸上布满血迹,左手的盾牌已经被劈烂了,德曼一剑向最近的一名卫兵身后劈下,卫兵惨叫一声,德曼一脚把他踢下城墙。
“劳伦斯,这边!”
劳伦斯二人和德曼等人前后夹击卫兵,卫兵惊慌失措,招架不住,互相拥挤。几分钟之后,几个卫兵血淋林的尸体已经叠在了城墙上,其他几个卫兵都被骑士团士兵打下了城墙,摔成了肉饼。
德曼跨过尸体,向劳伦斯伸出手。劳伦斯用力抓住德曼的护腕,拄着剑站了起来。德曼望着远处高耸在山上的圣天使堡。霜城的北部已经陷于一片火海,后续的骑士团援军已经陆续登陆。黄色的晨光透过阴云开始照耀圣迦南大教堂的尖顶,而在城北,成千上万的火把如长蛇涌入北城门。先锋部队点燃了城内的茅草屋,大火产生的黑色浓烟随着风向飘向了圣天使堡,而大火也阻拦了城南的援军。圣天使堡同他灰暗的城墙孤零零地耸立着,保卫着困境中的教廷。
“这一刻终于来了,是吧?”劳伦斯笑着说,脸上的刀疤还流着血。
“是啊。”德曼说。(未完待续。。)
第六卷第九章
埃莉诺看着满天的火光,惊诧不已。公爵府内乱作一团,骑士们到马厩里牵马,士兵们在穿戴盔甲,仆人们四处奔走,收拾东西。北城门遭遇袭击的消息在顷刻间传遍全城,威克伍德公爵当下命令集合。
“埃莉诺,不要发呆了,跟着罗兰爵士撤出城!”身穿板甲的威克伍德公爵捧着头盔,走了过来。埃莉诺系好了毛皮斗篷的绳结,匆匆走下楼,公爵陪在身后。罗兰爵士站在楼下,手放在剑鞘上,一脸紧张。
“那你呢?不和我们一起走吗?”埃莉诺焦急地问。
“不,我们要防守内城。”威克伍德公爵看了看整装待发的卫队。
“可是……”埃莉诺快哭出来了。
一阵马嘶,一群人马奔驰到了公爵府门外。萨瓦隆公爵骑着板甲战马,停在了门外。他的身后是一个金发的年轻人,长相严肃,不苟言笑。威克伍德公爵走上前,牵住萨瓦隆公爵的马。
“果真是骑士团进攻了吗?”威克伍德公爵问。
“是的,叫你的人赶快,他们快进攻到内城了!”萨瓦隆公爵用于其年老不相符的大嗓门喊道。“康拉丁,你带旗手开路,遇到敌人或是逃兵,一样杀!”
萨瓦隆公爵的继承人康拉丁点点头,催马绕过公爵,带领着萨瓦隆公爵的卫队冲向前去。威克伍德公爵松开缰绳,对萨瓦隆公爵说:“教皇卫队能阻止多少兵力?我们的卫队可不够啊。”
“城内已经有几千人了。教皇卫队编制上有三千,可是如今一半都在吃空饷!现在保护教廷要紧。剩下的就等城外的援军了。教廷被他们掌握,我们就全要完蛋了!你快带你的人到圣天使堡!”萨瓦隆公爵大喝一声,催马前进。
威克伍德公爵转身看去。无论是骑士还是仆人们都面露恐惧之色。埃莉诺距离公爵最近,金发缭乱,楚楚可怜。威克伍德公爵顾不上这么多,对着罗兰爵士大喊:“护送小姐出城,到瓦伦那的城堡去!他们是忠于教廷的!”
“公爵,我可以为您而战!”罗兰爵士说。
“执行命令,我说的你不懂吗?”
罗兰爵士赶忙去牵马。
威克伍德公爵抱着埃莉诺的肩膀。说:“如果我死在城里,你就是威克伍德女公爵!”
埃莉诺哭着说:“难道你就不能不去送死吗!”
“如果教廷陷落,西部落于骑士团之手只是时间问题。现在我们要赶去支援教廷。只要城外援军进来前骑士团没有攻陷圣天使堡,骑士团就会被全维吉亚讨伐。”公爵说。威克伍德公爵扶着埃莉诺的手,看着埃莉诺走上马车。此刻应该是维吉亚的早晨,浓烟却遮蔽了蓝色的天空。威克伍德公爵吩咐罗兰爵士:“如果逃难的人太多。阻碍了小姐的路。你要用剑砍出一条路。”
“可是,公爵,他们也是逃命的人啊。”罗兰爵士摊开双手。
威克伍德公爵冷眼看着他。“威克伍德公爵领的命运就在小姐身上,是几个平民重要还是百万人的命运重要?”
“明白。”
公爵看着马车进入街道上疯狂逃难的人流里。公爵府内,卫队已经准备好了。二十个人,其中就有非贵族出身的波德。破旧的盔甲在闪亮的骑士们中格外碍眼。公爵此刻并不计较这些,他宁愿用十个只会枪术比赛的铠甲闪亮的骑士换三十个熟于作战的雇佣骑手。
“上马。”公爵跨上披甲战马。手持绿底金狮纹章的三角旗的骑手首先开路,向着浓烟滚滚的圣天使堡方向。街上人仰马翻。逃难的霜城市民和西部的贵族们混杂在一起,公爵卫队不得不撞开他们才得以前进。波德手持马鞭。鞭打着不让道的难民。圣天使堡古老的城墙外,火势蔓延到了下城区。康斯坦斯披着白袍站在阳台上,朝阳之下她痛苦地看着霜城的覆灭。圣天使堡的卫兵们都拥到了城门边,城墙上布满了弓箭手和戟兵。伯里茨主教慌慌张张地走到了阳台上,手里捧着教廷的圣器三重冕和权杖。
“冕下,趁着那些野蛮人还没攻进来,快走吧!”伯里茨主教流着汗说。
“不,还没有哪个维吉亚教皇会在蛮族入侵时刻弃城逃跑。”康斯坦斯坚定地说。
“可是也没有敌人从海上进攻薄弱的北城墙。”伯里茨主教低声咕哝。
康斯坦斯由主教陪同着走下漫长而灰暗的悬梯。火炬还插在墙上的篓里,负责照管这些的仆人们早已经逃走了,连教皇卫队也人心惶惶了。
在圣天使堡下是圣迦南大教堂,此刻大教堂的钟声不断,与往日的虔诚不同,此刻的钟声仿佛是教廷的丧钟。康斯坦斯本想在大教堂召集枢机主教们,没想到一个人影也没有。
“伯里茨主教,他们人呢?”康斯坦斯有些愤怒。主教们本应该在早上聚在大教堂讨论世俗和精神的事务。
“他们一听说北城门被攻破了,都跑了。”伯里茨主教有些无奈。
洁白无瑕的大理石地面上,只有康斯坦斯和伯里茨主教二人。康斯坦斯看着地面上自己的倒影,失望之下竟然发起呆来。“怎么办?怎么办?”康斯坦斯抱住了头。
大教堂门外传来脚步声,教皇卫队掌旗官亨利戈贝尔走了进来。他的金发下带点银色,他也是戈贝尔家族的一员,是康斯坦斯的一个表亲。
“冕下,我们已经准备好守城了。”亨利掌旗官深头致意。
“卫队还有多少人?”伯里茨主教替康斯坦斯问道。
“圣天使堡内有四百人。”
“可是城外有上万敌人啊!”伯里茨主教用颤抖的声音说。
亨利的眼神中显出对老人的不屑,对康斯坦斯说:“冕下,您还可以期待贵族们的援军。”
“如果主教们都不可靠,贵族们还可相信吗?”康斯坦斯急促地说。
亨利掌旗官沉默了,正当他要说什么时,一个卫兵闯了进来,大喊道:“掌旗官,城门外有几十个骑兵要求进城,好像是萨瓦隆公爵和威克伍德公爵的卫队!”
康斯坦斯不顾教皇的威严,快步走下大教堂前的台阶。萨瓦隆公爵和威克伍德公爵的人马已经到了广场上。无瑕圣洁的大广场此刻沾染上了战马蹄下的污泥,骑兵们的剑上滴着的血流到了大理石铺就的地面上。
萨瓦隆公爵和威克伍德公爵下了马,立即单腿跪倒,其他骑士们也下马行礼。
“冕下,我们前来保卫教廷和您,希望能将敌军拖到援军到来。”萨瓦隆公爵低头说道。
康斯坦斯恢复了冷静,用冰冷的腔调慢慢说道:“教廷将永世记得您的恩情,以及您的。”康斯坦斯红色的明眸看向威克伍德公爵。“请起来吧。”纤弱的手向上挥了一下。
公爵和骑士们站起身来,亨利掌旗官走上前,低头致意,说道:“有二位的骑士们援助,我们一定能坚持的。”亨利瞟了瞟城墙上的教皇卫队,又说道:“我的部下们已经军心涣散了,请二位将骑士们分散到城墙上,稳定军心吧。”
威克伍德公爵看了看四十码高的城墙,说:“内城的城墙不长,剩下的地方都由山阻拦着。虽然只有看上去只有几百人,但是同一个地方我们的兵力并不弱势。剩下的弱点,就是城门了。”公爵戴着铁手套,指了指老旧的橡木大门。
“骑士团不可能在几小时内在下城区再造个投石秤车的。”亨利掌旗官笑道。
“剩下的就要靠教皇陛下的祈祷了。”萨瓦隆公爵说。(未完待续。。)
第六卷第十章
德曼顶着盾牌,找到了箭雨中正在挥着战斧指挥的克拉玛尔德。拉格兰人大队和骑士团步兵正在架着云梯,爬上城墙。但是城墙实在太高,很多步兵在中途就被射落,或是被石块砸了下来。
“快上!快上啊!”克拉玛尔德吼叫着。德曼接近他,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样只会徒劳损失人命,让他们撤下,让攻城部队来。”
呜嘟嘟嘟,拉格兰人的号角声吹响了,骑士团步兵连奔带跑地撤回挡箭牌的后面。城墙上的守军高声欢呼,德曼望了望,看到了萨瓦隆公爵和威克伍德公爵的旗帜。一瞬间他有些气恼,转瞬间他又想到:不如把他们困死在城里。
“克拉玛尔德,待会攻进城门后别把两个公爵杀了,以后可以用作和贵族谈判的筹码。”德曼说。
“他们可不会乖乖放下剑的。”克拉玛尔德挥了挥斧子。
波里伊斯炮手连着加农炮队,沿着霜城的石砖街道赶到了。拖拽的马匹在两侧着火的房屋间慢慢前行,波里伊斯炮手用鞭子使劲抽打着精疲力尽的马。炮队在距离内城城门一百码远的帝国街上停了下来,开始准备。城墙上的守军发出一阵惊呼,德曼看到一个身穿盔甲的骑士指挥着二十来个弓箭手向城下齐射。但是弓箭射程不足,加之克拉玛尔德的队伍已经竖起了挡箭牌,对于骑士团步兵几乎没有损伤。炮队慢慢地推着加农炮,四周只听见木头爆裂声和守军的呼喊。骑士团步兵沉默着。等待着破城的一刻。
“把挡箭牌撤开!”德曼喊道。
步兵们迅速扛着挡箭牌撤到炮队后面,距离城墙几十码内只有死尸,无数箭矢和碎裂的攻城器械。
炮手对准了橡木大门。青铜巨兽缓缓地移动着。
德曼挥剑指着大门:“开火!”
轰隆一声巨响!硝烟弥漫,德曼赶紧捂住嘴巴。铁炮弹砸到了大门上的城墙,墙砖被炸的四分五裂,碎屑乱飞,一面教皇国的黄白旗帜掉了下来。
“装弹!装弹!”德曼吼道。
波里伊斯炮手们手忙脚乱地装着火药。与此同时,内城城墙上的教皇卫队被吓得魂飞魄散,德曼远远地看到。刚才还勉强抵抗的弓手们全部跑下了城墙。
“开火!”
炮弹正中大门,橡木大门被炸的粉碎,大门后面的门闩被炸成了两半。木屑飞舞。灰烬和石砾从坍塌的城门落下,城内一片哀嚎呻吟之声。
“乌啦啦啦啦!”
骑士团步兵蜂拥而上,持戟持剑,踏着同伴和敌人的尸体。冲进了内城。纵使他们不会理解骑士团攻占圣天使堡对维吉亚的影响。但他们知道,在圣迦南大教堂内等着胜利者的,是教廷几百年来由虔诚的信徒们供奉的财富。
当看到波里伊斯人的加农炮出现时,波德认定圣天使堡已经失守了。
波德提着滴血的长剑,找到了督战的威克伍德公爵。“大人,我们应该立刻撤到圣天使堡内防守。”
“混蛋!懦夫!”公爵身边的亨利掌旗官抢先骂道。
“大人您没有看到波里伊斯大炮吗?”波德冷冷地说,“内城的橡木门怕是抵挡不了炮弹的。掌旗官大人,您应该是从未到战乱频繁的波里伊斯城邦去过的。”
亨利掌旗官愤怒地说:“你是谁。你有什么权利命令贵族?”
威克伍德公爵制止了他:“卫队已经开始动摇了,如果……”
轰隆一声。远处骑士团炮队处出现一阵硝烟,接着片刻间,波德等人远处的城门上被炸得城砖乱飞。波德感到城门被击中的片刻,连站立都不稳了。
等灰烟散去,波德举起手挡住落下的碎屑,看到城门上一片狼藉。几个卫兵血肉模糊地躺倒在地,断肢被炸成了粉红色的肉块。受伤的士兵鬼哭狼嚎,大多是刚才被调到城门的弓箭手。
亨利掌旗官被炮击吓得目光呆滞。威克伍德公爵掸去头上的灰尘,猛劲地摇着亨利:“快让你的人撤到圣天使堡内!”
“好好。”亨利慢慢站起来,指挥着卫队撤退。其实根本不用他指挥,教皇卫队已经开始了混乱的溃败。萨瓦隆公爵带着卫队和威克伍德公爵一起,在最后退入大教堂。还有一些卫兵滞留在广场上时,大门被猛然轰开了。木头碎屑向城内溅开,最后的几个卫兵被飞速的木桩扎住,惨叫着躺倒在地。
“乌啦啦啦!”城外传来了骑士团步兵野蛮的呼喊。波德看到骑士团步兵已经踏着废墟冲了进来,对着大教堂门口的卫兵喊道:“关门,关门!”
“可是还有人在外边!”
波德将剑架到卫兵肩上:“你要为了几个人而让剩下的三百人殉葬?”
沉重的大门被推动着慢慢合上,三个卫兵吃力地举着门闩,加固大门。一阵令人恐怖的重重敲门声从门外传来:“快开门啊!开门啊!混蛋!啊啊啊……”
门内的人恐怖地听着门外人被砍杀的惨叫。接着,骑士团步兵们用刀斧开始猛烈地砍着大门。
“快找到教皇陛下。”亨利掌旗官对威克伍德公爵和萨瓦隆公爵说,“这里就由剩下的教皇卫队顶住了。在圣天使堡地牢里有地道,一直通到城南,这个秘密只有历届教皇卫队掌旗官和教皇本人知道。”掌旗官又叹了口气。
“谢谢阁下的勇气。”威克伍德公爵说。萨瓦隆公爵点头示意,二人带着剩下的公爵们的卫队向大教堂后面走去。从后面走过长长的石梯,就是已经几乎毫无防备的圣天使堡。波德走过时。亨利掌旗官一把抓住了他。
“看得出你是个佣兵。”掌旗官冷冷地看着他。
“是的,大人。”
“此时此刻,我更希望手下是狡猾的佣兵。而不是无用的贵族子弟。愿主保佑你,再见。”掌旗官慢慢放开了手。
“您也保重,大人。”
康斯坦斯在小礼拜堂祈祷着,耳中听到门外的回廊中传来重重的脚步声和盔甲摩擦声。她知道,等待她的只有两种命运。门被推开了,伯里茨主教首先进来,康斯坦斯站起身来。回头看去。是威克伍德公爵。公爵的盔甲上刀痕累累,康斯坦斯心下忐忑不安。
“骑士团被击退了吗?”康斯坦斯抱着一丝希望问道。
“不,冕下。圣天使堡要失守了。请您跟我们从密道走吧。”
康斯坦斯失望地向后靠去。“教廷已经毁灭了,维吉亚将是诺德人的了!”
“不,冕下,教廷并不会因为霜城被占而消失。只要我们能逃出去。教廷就能动员忠诚的维吉亚人复仇。”
“复仇。还要有多少人为了教廷而死!”康斯坦斯叹息道。
“冕下,时间不多了,请赶快过来。即使是此刻的失败,也并不值得让您为此放弃。”威克伍德公爵用坚定的眼神看着康斯坦斯,让她没有反驳的力量。
片刻之后,伯里茨主教抱着装满了教廷机密文件的箱子,跟着康斯坦斯和公爵向城堡下的地牢走去。箱子里装着六百年前斯瓦迪亚皇帝的对教廷的赠土协定,以及教廷的创始者们的圣训。至于金银。伯里茨主教压根没想,因为教皇国的财政早就被主教们掏空了。
通向地下的悬梯不时站着骑士。见到教皇,他们都虔诚地低下头。康斯坦斯心下凄凉,眼下至少有这么几十个人是忠于教廷的。在几百年来,霜城经受了无数东维吉亚蛮族的进攻都没有陷落,此刻却毁于同信一个主的骑士团之手。
昏暗的烛火下,十几个公爵卫队的人正在地牢的警卫室查看着地下的密道。亨利掌旗官将圣天使堡的地图给了威克伍德公爵,此刻公爵已经派了十几个人下去探看。波德举着火把头一个下去。地道阴暗潮湿,蜿蜒向前不知通向何处。古老的墙壁上有很多黏手的青苔,与地表寒冷的霜城不同,地道里竟然挺温暖。
波德钻出地道,迎面看到威克伍德公爵。“大人,地道是安全的,但是肯定很久没人用过了。”接着,波德同康斯坦斯的视线相遇,二人都愣住了。
康斯坦斯激动不安地举起手,指向波德:“你……是那个刺客?”
“冕下,您认错人了。”波德赶忙闪到一边。威克伍德公爵紧张地望了望波德,对康斯坦斯说道:“您太紧张了。这位是本爵的卫士……”
“不,我不可能认错,这是选举前夕圣天使堡的刺客,还曾劫持过我!”康斯坦斯激动地说。她眼角看到伯里茨主教,突然醒悟过来:“伯里茨主教,就是他为你和公爵他们联系的吧?”
“呃……”伯里茨主教紧紧捏着箱子,说不出话来。
萨瓦隆公爵进来了。庞大的身躯让本爵不大的警卫室更显狭小。波德看着康斯坦斯惊慌可怜的样子,不知道接下来如何解决。萨瓦隆公爵在外面已经听到了风声,瞪了波德一眼,对康斯坦斯说:
“冕下,现下不是纠缠过去事务的时间。骑士团步兵已经在大厅内同卫队交战了,请赶快进入地道。”萨瓦隆公爵已经挡住了门,康斯坦斯没有其他的路好走。
“好吧……好吧,教廷就将随我而去了。”康斯坦斯悲伤地说。波德发现,康斯坦斯看向自己的眼神是惊恐不安的。一行人一个接着一个慢慢下去,最前面的人负责照明,其次是威克伍德公爵扶着康斯坦斯,萨瓦隆公爵和伯里茨主教在后。波德是最后一个。他反锁好警卫室,在地道入口的机关处弄好伪装,最后关上地道口。地牢之上,已经渐渐传来了骑士团步兵战斗后的欢呼声。(未完待续。。)
第六卷第十一章
埃莉诺坐在四轮马车上,不安地撩开窗帘看着外面。城内杀声震天,而南城门外的大道上拥挤着逃难的霜城市民和西部的贵族们。罗兰爵士伴随着马车骑行,焦急不安地看着越拖越长的人群。在公爵马车后面的是一辆商贩的运货马车,简陋的马车上盖着布,上面躺着几个脏兮兮的小孩。马车上的商贩不断鞭打着瘦骨嶙峋的牝马,嘴里喝骂着,看得出他的逃命心切。
牝马倒在了路边,溅起的污泥撒到了公爵的马车轮子上。罗兰爵士正心烦,一拍马鞭赶到商贩面前,骂道:“作死,混蛋!你知不知道这是贵族的马车!”
商贩跳下马车,倔强地盯着罗兰爵士,说:“你们这些老爷也只顾逃命,难道同样逃命还要欺负我们这些下人吗?”马车上的孩子先是被马车颠簸,又被两人的吵架吓得哭了。
罗兰爵士正要拔出剑,埃莉诺将头伸出马车,对罗兰爵士说道:“罗兰爵士,放过他吧。”
“是,小姐。”罗兰爵士收起了剑。
商贩又是气恼又是感谢地盯着埃莉诺,突然说:“您是威克伍德的埃莉诺小姐吧?”
“住口,不许直呼小姐的名字。”
“是,你怎么会认识我?”埃莉诺惊奇地说。
“每年的威克陵夏季集市上,您都会露面的。我也是威克伍德人……”
“让开!让开!驾!”呼喊声打断了对话。几个骑兵用马鞭抽打着路人,在人群中硬是挤出一条路。罗兰爵士看得清楚。对埃莉诺说:“小姐,那是教皇卫队的骑手。”
“他们怎么在这里?保护路人?”埃莉诺好奇地问。
“不,他们怕是逃兵。”罗兰爵士无奈地说。几个骑手经过庞大的马车。瞥了罗兰爵士和埃莉诺几眼,转身离去。罗兰望着骑手们身后的烟尘,叹息着摇了摇头。
“威克伍德人,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让孩子们上公爵的马车。”埃莉诺对威克伍德商贩说。
“这……”商贩转身望了望挂着鼻涕的孩子,又望了望面色铁青的罗兰爵士。
“上去,没听到吗?”罗兰爵士冷冷地说。
商贩把自己的小孩抱上马车。埃莉诺穿着天鹅绒长袍。她不嫌脏,把三个从三岁到七岁的小孩抱上马车。商贩坐在了车夫的位置,同公爵的车夫友好地握了握手。罗兰爵士听着马车后面被挡着的人发出不满的咒骂。便命令车夫赶紧赶路。
骑士团的步兵们疯狂地在圣迦南大教堂中翻箱倒柜地寻找财宝。镶嵌红宝石的圣杯,银盘,珍珠项链,丝绸。来自波里伊斯的金币……士兵们拼命地往身上所有的缝隙里塞下珍宝。教皇国的丝绸旗帜被扯了下来。因为那上面有金子做的流苏。主教们坐圣体仪式的高脚金杯,此刻被克拉玛尔德抓在手中。他仰着头喝着从地窖中找到的上好红葡萄酒。红色的葡萄酒,金色的蜂蜜酒,酒桶破裂,这些珍贵的液体流得满地都是。
德曼未曾进入过大教堂的内部,那是贵族和主教们的权利。在东维吉亚时他曾耳闻主教们的奢华,此刻所见更是让他震惊。然而,他带着十几诺德个骑士。穿过满是狂欢的士兵的大厅,爬上了通向圣天使堡的石梯。
石梯两侧还躺着教皇卫队的尸体。有的是被刀剑砍得面目全非。有的是逃跑的时候背后中箭。鲜血此刻已经凝固了,在朝阳照射下,石梯反射着诡异的红色。先前前锋已经报告说,圣天使堡内没有教皇等人的踪影,连一把剑都没留下。德曼感到不安,即使拿下了霜城,流亡的教皇却有更大的能量。
“报告副团长,依旧没有发现。”圣天使堡门口,士兵对德曼说。
德曼将沾血的长剑收入剑鞘。圣天使堡大门洞开,空荡荡的,外面的阳光根本照不进来,因此在阴暗狭小的过道里只能用火炬。士兵领着德曼等人,向下进入到蚊蝇乱飞的恶臭的地牢。
在第一个牢房里,是教皇卫队的掌旗官。此刻他全身被搜了个干净,只穿着内衣关在牢里。被俘之前,他被骑士团士兵暴打了一顿,此刻脸带血迹,眼睛肿胀,身上有数道伤痕。德曼慢慢走进,一手握着牢房铁栏。
“教皇到底在哪里,说,免得遭刑。”
“呸!”亨利掌旗官恶狠狠地喷出带血的痰。德曼慢慢退后,对士兵说:“把他带到广场上,其他俘虏也一起。”
冷风骤起,积雪被众人踩的稀烂。亨利掌旗官和教皇卫队的幸存者被反捆双手带到了圣迦南大教堂前的广场上。教堂交叉甬道里的士兵们都围了过来,被绑住的亨利看到骑士团士兵们都带着各种各样的金银,愤怒之余正想大喊,德曼一脚踢了他,让他住嘴。
广场上临时用废弃的挡箭牌木板搭制了一个台子。莫里斯基面色阴沉地站在上面,看见德曼押着俘虏来了,示意他带上来。德曼不习惯莫里斯基的颐指气使,但还是让士兵把亨利头一个推了上去。
“伪教皇的走狗,你们的掌旗官!”莫里斯基提着亨利的头发,对着俘虏们喊道。亨利痛苦地大叫着,围观的骑士团士兵们大笑起来。
“啊啊啊!混蛋!”亨利充血的双眼死死看着莫里斯基。
“伪教皇到底去哪里了?回答我!”莫里斯基对着亨利吼道。德曼瞧了瞧周围,呼喊着的骑士团步兵,和恐惧地发抖的教皇卫队俘虏形成了鲜明对照。
亨利咬着牙,拒绝说。莫里斯基猛地抽出腰带上的匕首,在衣衫褴褛的亨利胸前用力割开一道伤痕。鲜血滴落在木板上,又漏到了广场上的雪里。亨利惨叫着,跪倒在地。
“嗯,这种家伙,这样才会说。”德曼身旁,克拉玛尔德自言自语地说。
“嗯?”莫里斯基开始了尽兴的表演。他抓着头发提起亨利的头,说:“他们跑到哪里了?嗯?”
亨利咬紧牙,血丝从嘴里滴出。莫里斯基抬起头,对着木台底下的俘虏们说:“你们谁知道,伪教皇哪里去了?”
俘虏们慑于掌旗官,不敢回话。亨利挣扎着站起身,对他们口舌不清地说:“你们……谁要说出……就是维吉亚的仇人……”
啪的一声,莫里斯基一巴掌扇了亨利。亨利趴在地上,挣扎着向前挪动。莫里斯基抽出长剑,双手握住剑柄,向下一剑刺穿亨利背部。亨利大叫一声,无谓地进行临死前的挣扎。木台下的俘虏们惊慌起来,纷纷挪动着向后退去,却被拉格兰人用斧头杆推了回去。德曼叹了口气,对莫里斯基喊道:“行了,俘虏们会说的。”
莫里斯基从掌旗官的尸体上抽出剑,在袖子上擦了擦,阴郁地笑着,对台下的俘虏们说:“你们谁想当下一个?”
“下一个!下一个!”骑士团的步兵们狂热地呼喊起来。德曼对俘虏们说:“交代教皇去处,别和自己的命作对。”
“下一个!”莫里斯基随手指向一个俘虏。拉格兰人一边一个,架着俘虏上了木台。俘虏挣扎起来,突然跪了下去,大喊道:“我说!我说!”
“这就对了嘛。”莫里斯基拿着剑指着俘虏。
“圣天使堡里有密道,他们从密道里走了!”
“密道入口在哪里?”德曼喊道。
“不知道。密道的图纸只有掌旗官和教皇有,掌旗官把图纸给了威克伍德公爵……啊啊啊!”
“可恶!”莫里斯基一剑砍倒了俘虏。俘虏喉间喷出汩汩鲜血,躺倒在地。
“克拉玛尔德,你带一队人搜查密道!莫里斯基,我带一队骑兵出城去搜!他们走密道,不会很快的。”德曼说。(未完待续。。)
第六卷第十二章
爬满各种各样蔓藤植物的地道里,威克伍德公爵等人在前面领队,伯里茨主教牵着康斯坦斯教皇,而波德等地位低下的卫兵负责断后。康斯坦斯已经明白了贵族们是如何通过主教们把自己架成了傀儡一般的存在,自从她看到波德那一刻起就知道了。地道里有些小虫子,因为打扰突然飞起,把康斯坦斯吓了一跳。她自小生活在洁净的教廷,,此刻无法忍受地道的阴暗潮湿。她踮起脚尖,但是无论如何白色的袍服都会被地道里的污泥染脏。
那个棕发的卫兵波德,此刻在最后小心谨慎地前行着。康斯坦斯不安地看了看他一眼。波德低下头,好像有意地不让康斯坦斯的眼神与之相碰。康斯坦斯无意在此刻质问威克伍德公爵,她对公爵英俊的外表和极深的城府的对比感到震惊。
“快到了。”萨瓦隆公爵的儿子康拉丁冷不防地说,并指了指墙壁上的水滴。
“地道出口通向一个马厩。”伯里茨主教掏出地图,边走边说。从未走出过霜城的康斯坦斯有些气喘,趁着这间隙说:“能休息一下吗?”
“不行,骑士团很快会发现地牢密道的。”威克伍德公爵说。火把的光照着公爵的侧脸,显得冷酷阴森。
康斯坦斯只能撑着继续走,与此同时年迈的伯里茨主教也是气喘嘘嘘。而仍然穿着盔甲的两个公爵和其余二十几个骑士,都是毫无疲劳之色。人数之多让地道显得更加狭窄。康斯坦斯忍受着地道的阴湿和骑士们的汗臭味。
地道渐渐漏出死死光线。在最前面的威克伍德公爵突然举手示意停下。所有人大气不敢出。康斯坦斯隐隐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威克伍德公爵指了指地道前方的上坡。又指了指上面。
“地道上面有人。”伯里茨主教小声说。
威克伍德公爵和萨瓦隆公爵小声商量了一下,只见威克伍德公爵对着波德挥了挥手。波德挤着从队伍尾端走到最前面,康斯坦斯尽量靠边。她有些害怕这个佣兵。
“波德,到前面侦察一下,你的经验可比骑士丰富。”
“是,大人。”波德低下身子从前面走了过去。
“他不是骑士吗?”萨瓦隆公爵有些疑惑。
“他是个不亚于骑士的佣兵。”威克伍德公爵笑着说。波德先脱下沉重且耀眼的盔甲,然后用剑鞘慢慢顶起出口上的石头。波德从长满杂草的出口处探头看去。几个士兵正在马厩边上休息,盔甲和头盔,剑都架在篝火旁。几匹战马在马厩里吃着草料。马厩主人无可奈何地伺候着几个大兵。
波德仔细看了看,是教皇卫队的装束,只不过把身上的纹章罩衫都脱了。看样子是逃兵。波德回到地道,向威克伍德公爵汇报了一下。
“先上去,教皇大人不能留在这臭地道里。跟他们沟通一下。”威克伍德公爵说。
“该死的逃兵,霜城怕是已经沦陷了。”萨瓦隆公爵叹息说。
波德爬出地道。慢慢靠近了骑手们。公爵和剩下来的十几个人从侧面包抄了过了。伯里茨主教留在地道出口陪伴教皇。马厩里除了逃兵们的马,还有十几匹瘦骨嶙峋的马。波德手扶在剑柄上,悄无声息地靠近。
“诸位,早上好。”
篝火旁的骑手们刷地站起身来,长剑出鞘,冷冷地盯着波德。
“放松,放松。”波德举起双手。
“你是谁,干什么?”为首的骑手紧张地问道。
“我还有十几个同伴。都是从霜城逃难出来的。我们需要马匹和食物,你们不介意我们从这个马厩……”
“滚。爱滚哪回哪里去!这马厩现在是我们的。”逃兵们没有被波德的“十几个同伴”吓到。“我们自己的马我们自己要用,你们要逃难就跟那个老头说。”
马厩的老头看着争吵,无可奈何地耸了耸肩膀。“我只有一些瘦马了,霜城的官老爷们把养马的钱都贪了。你和你的同伴想牵走就牵走吧,反正别留给东维吉亚的那些野蛮人。至于我呢,也要逃难了。”
波德瞅了瞅那些发出臭气的瘦马,看上去跑不出几里路就要累死了。倒是逃兵们的马膘肥马壮。逃兵们看到波德眼神瞅着他们自己的马,怒道:“你想打什么歪主意?”
“我想啊……”波德左手在背后做了个事先准备好的手势。隐蔽在树丛后面的公爵卫队知道这是谈判失败的指示。
“你想什么?”
波德用左手抽出匕首,一下戳透了头一个逃兵的喉咙。他的同伴愣了一下,顷刻之间,埋伏的人从树丛后窜了出来,挥剑向逃兵们砍去。波德从死人喉咙间抽出匕首,在死人衣服上擦了擦。剩下的无需他动手,因为这些贵族骑士们对付起曾经的自己人是毫不留情的。几分钟后,只剩下盔甲鲜明的贵族们了,逃兵都被诛戮死尽。马厩的主人吓得钻进了马厩后的树林里,不过也没有人关心他的去向。
“都是些小人,死不足惜。”萨瓦隆公爵走过波德身边,看着波德,“小子,你胆子够大的啊。”
“拖延下去没好事,大人。”波德说。
伯里茨主教跟着康斯坦斯走了过来。康斯坦斯看见满地死尸,脸色苍白,看样子要被恶心地吐了出来。她盯着波德,眼神中满是厌恶。
“你本不必动武的。”康斯坦斯对波德说。
“如果他们不懂分享,我们一众人迟早会被骑士团的骑兵追上的,冕下。”波德说。
“马匹不够,而且只有那几个骑手的马有用。”威克伍德公爵皱着眉头说。
“那就保证教皇冕下先到达瓦里纳城堡……”
“呜呜呜!”号角声陡然响起。马厩营地里的众人恐惧地安静了下来。号角声近在咫尺。马蹄声伴随着人的呼喊,从森林后传出。
“骑士团。”波德说,指着树后隐隐约约的旗帜。白底黑剑。骑士团的骑兵们找到了逃难的教皇。
“准备战斗!”威克伍德公爵拔出剑,“保护教皇冕下!”骑士们围城了小圈,在篝火边组成小圈。康斯坦斯看着从密林中慢慢走出的骑士团骑兵,心下宁愿早早死去,也不要忍受被俘的耻辱。
德曼带领着一队骑士团骑兵沿着布满积雪的松林中的干道飞奔向前。霜城内的战斗大多已经接近尾声。残存的教皇卫队不是被击溃就是溃败逃出城外。霜城大门外延续数里路上都是难民。与前几日北海上的暴风雨形成对比,此刻天空无云,北方的刺眼阳光直直地照射在骑手们的后背。马蹄边溅起白雪。大路上的难民们见到骑兵队伍飞奔过来,都吓得逃到路两旁的松林里。德曼和他的人马在布满残雪和逃难的人丢下的东西的大路上疾驰。
在出城前,士兵已经报告说克拉玛尔德在地牢里发现了地道。德曼可不指望他们能从地道里赶上前面的队伍。毕竟教皇等人已经走了很远了。
一个马夫模样的老头,在路上急急地向逃难人群的反方向跑来。德曼发现不对劲,命令骑兵们把他抓住。老头被骑兵们迅速包围,吓得跪了下来。
“前面有什么事?说!”德曼问道。
老头语无伦次地回答:“我……大人……前面杀人了!”
“什么人在杀人?”
“几个卫队的老爷……和另外十几个老爷打架。都被杀……杀……杀了!”
德曼继续问道:“那十几个人什么模样?”
“穿得都很好。都像是贵族。大人,我只是一个养马的……”
“把他绑到马上,带走!”德曼挥手下令队伍出发。
“遵命。”
顺着马夫提示的方向,骑兵队向前跑了半里路,然后进入了树林里。德曼命令一个侦察兵先去探探路。德曼心下忐忑不安起来,骑兵队仓促间出发,只有十几个骑士,其余的都是雇佣来的东维吉亚骑手。他不知道这么一队近百人的骑兵能否击败不知人数的教皇队伍。马夫慌乱中只知道“十几个人”。说不定后面还埋伏有忠于教皇的卫队。
侦察兵下了马,向松林深处走去。几分钟像几年一样漫长。德曼让后面十几个骑手下马,带上十字弓。过了一会儿,侦察兵回来了。
“副团长,只有十几个人,都没上马,但是装备精良,看样子刚才发生过战斗。”
“你看到教皇了吗?”德曼急切地问。
“没有,但是我看到了威克伍德公爵和萨瓦隆公爵的骑士。”
“就是他们了。”树林里空间狭小,德曼用手示意所有人下马前进,让十字弓手们走到第一排,准备先发制人。德曼慢慢向前,在看到马厩的时候趴下。骑兵们纷纷隐蔽起来。前面的一小片空地上传来人的说话声。
“……我们的马不够啊……”
“……公爵说要先保证教皇安全,让教皇和贵族先走。”
“哈哈,我想起那个佣兵的表情了……”
德曼举起手,训练有素的骑手们举着十字弓悄悄走到了松林边上。空地上的情景一清二楚,十几个骑士散乱地站着,马厩边是威克伍德公爵和萨瓦隆公爵。德曼早已经嘱咐,教皇要抓活的,两位公爵最好俘虏——因为巨额赎金可以弥补此次远征的部分费用。
“放!”
十几只弩矢飞向营地。当先谈话的两个骑士瞬间中了几只弩矢,即使他们穿戴重甲,十几码的距离上十字弓的钢矢仍然能轻易穿透盔甲。不远处,篝火边还有两个骑士,他们刚要站起来发出警报,就被第二轮发射的十字弓射死。举起的剑掉在地上,垂死的人发出惨叫,剩余的人终于惊醒了。
“准备战斗!”无论是营地内的人还是树林里的人,都在此起彼伏地喊着。
德曼的下马骑兵们手持刀剑,喊着战嚎从马厩四周冲进了营地。(未完待续。。)
第六卷第十三章
“保护教皇!”十几个骑士围城圈,中心的是看样子孤立无援的教皇康斯坦斯。波德心下暗觉不好,这十几个人集中在一起,反而容易让对方包围。
来自北方的骑士团骑兵手持战斧冲了过来,波德用盾牌抵挡住了重重的一击,反手一剑将身穿皮甲的东维吉亚骑兵开肠剖肚。不远处小坡上,十几个弩手不停放箭,篝火边被困住的十几个骑士都举起盾牌防御。有几个骑士的胫甲和手臂上中了弩矢,但都顽强地站立着。
波德从盾牌上看去,四周至少有五十来个敌人。对方不停冲上来,又被装备良好的贵族骑士们砍倒在脚边。一个死掉的北方人头朝下倒在了地上,中间的康斯坦斯看见了,不禁惊恐地尖叫了一声。
“伪教皇在那里!”敌人大喊着,纷纷涌了上来。几个骑兵把骑枪砍断了,不停地向公爵卫队的盾墙缝隙里戳。瞬时间,几个骑士已经浑身挂彩了。
“补上空位,波德!”威克伍德公爵喊道。一个骑士流血过多支撑不住,倒地不起,一支早已瞄准好的弩矢瞬间结果了他。两个敌人扑了过来,公爵用盾牌猛击了靠近的敌人,一剑戳穿了另一个来不及停住的敌人。
“大人,这样下去我们不可能逃脱的。”波德对威克伍德公爵说。
“你想怎么办?”威克伍德公爵看着蜂拥而上的敌人,无奈地说。
“散开。打成一团,两位大人乘机带教皇大人骑马逃走,剩下的人只能殿后了。对方的队伍都下了马。”
“呼啊!”威克伍德公爵一剑砍翻一个敌人。说:“那样更容易被抓!我和萨瓦隆公爵一起,你带教皇走!”
波德楞了一下,说:“什么,大人?”
“现在没时间和你废话。在巨额俘虏赎金和抓住教皇之间,对方只能选一个。先分散,再集合。”威克伍德公爵凑到萨瓦隆公爵那里,简短说了一下。然后移到波德身边。
“马厩那里是那几个逃兵的马。听我命令!三,二,一!散开!”
“呼啊!”幸存的十数个人散了开来。同陡然不知所措的敌人厮打在一起,阻挡了骑士团骑手的通路。威克伍德公爵拽着康斯坦斯的纤细手臂冲到了马厩边。被血腥战斗恶心得头晕的康斯坦斯任由他们摆布。
“冕下,我们分头逃跑,你和波德等一路。我们另一路。”
“什……什么?”康斯坦斯看着波德。“和这个人?”
“把教皇冕下托付给这么一个佣兵,你疯了吗?”萨瓦隆公爵大吃一惊,他还以为是一名骑士负责护送教皇。
“我们和冕下一起走只会让目标更诱人。骑士被俘可以活命,佣兵可不会。他比骑士能干,现在只能指望他了。波德,你知道如果失败了,你是什么下场……维吉亚是什么下场。”
“明白,大人。”
“不。我拒绝。”康斯坦斯说。
“现在没时间争辩了,冕下。”威克伍德公爵说。
“那……那我怎么办?”伯里茨主教说。
“大人。您只能为主殉教了。”威克伍德公爵不怀好意地说,选举已经结束,主教大人已经没用了。
波德骑上马,威克伍德公爵将康斯坦斯抱上马鞍后部。康斯坦斯扭过头不去看波德,波德也尽量不和她交涉。殿后的十几个人已经被击溃了,十名骑士血溅当场,剩下几个人一边格挡着一边后退。几声马嘶,他们回头一看,不禁又恨又恼。他们的公爵和誓死保卫的教皇已经抛弃了他们,骑马从马厩边疾驰而去。
康斯坦斯不情愿地抱着波德的腰,侧脸看去,战场上幸存的人已经举剑投降了。骑士团骑手们有的无用地在后面追赶,剩下的赶忙跑回远处的马匹。马厩前小山坡上有一个骑士模样的人,正大吼着让弩手放箭。箭矢嗖嗖地飞过,好不容易逃出的五六个人里,波德身边的一个骑士被从马上射了下来,重重地摔在地上。
“开城门啊!”
“你们是什么人?”城门上的卫兵对着罗兰爵士大喊道。
“威克伍德的埃莉诺小姐和随从,快开城门!”
城门上的卫兵跑没了影,看样子是去主堡和瓦里纳伯爵通报去了。罗兰爵士拽着盔甲里的棉衣,几小时前突如其来的一场雨让马车外的人浑身湿透。埃莉诺撩开帘子,不安地说:“他们不放我们进去吗?”
“不,小姐,马上就好了。”
过了一会儿,只听铰链声咔咔作响,加固的城门被缓缓拉了上去。罗兰爵士以士兵的眼光打量着城堡。瓦里纳堡是和霜城一样历史悠久的建筑,在东维吉亚尚未被征服前,灰色石灰石筑成的城堡就是守卫艾佛利山脉的战略点。城堡和霜城一样年久,但是瓦里纳伯爵对城堡的维修相当仔细。罗兰甚至觉得,这么一座城堡的大门,比巨大的霜城大门还要坚固。
城堡筑在一座山坡上,盘旋的上山道路是石砖砌成的,车夫位子上的落魄商人抱怨着瓦里纳伯爵弯曲的小路,但是罗兰爵士知道,这是防止攻城锤接近的极好方法。山下是一个小镇,维吉亚有很多这种在领主城堡下的村镇,多是由多年的集市发展来的。
城门里,一名衣着华贵的爵爷骑马慢慢出来,身边跟着一个衣着更加奢华的青年。瓦里纳伯爵的手下常年经营着从东维吉亚过来的皮草生意,因此虽然封地不甚富饶,也是西维吉亚屈指可数的富有领主——最重要的是,他效忠教廷。
“您好,大人。我是威克伍德的罗兰。我们一路护送埃莉诺小姐从霜城过来。”
“辛苦了,爵士,都请进来吧。”瓦里纳伯爵看样子有五十多岁。却依然是满头金发,身材略微有些发福。瓦里纳伯爵又慢慢靠近罗兰,从马背上探过头去说道:“霜城已经陷落了。信鸽的速度比你们快。”
“那么……有威克伍德公爵大人的消息吗?”罗兰不安地问道,同时看着埃莉诺的马车慢慢驶进城堡。
“还没有,看样子是逃出去了……教皇也没消息。”
“骑士团会付出代价的。”
“是啊,但是我们得先为他们的恶果付出代价。”瓦里纳伯爵指着城堡下的镇子,罗兰爵士看到。数以千计的难民不断涌入小镇。
“市民们也确实可怜……但是得先把他们分散到其他村子,要不然都得在骑士团来之前饿死在我的城堡前。”
“您的领地,您说了算。大人。”罗兰爵士说。
“该死的骑士团,我一定要用他们的血濯洗我的剑!”瓦里纳伯爵身边的年轻人说。罗兰这才注意到他,长相和瓦里纳伯爵很像,应该是瓦里纳伯爵的继承人。
“马特。你应该把怒火留到他们来的时候。而不是在贵客面前吼叫。”瓦里纳伯爵说。
“我好久没听到过这么爽快的话了,马特大人。”罗兰爵士对年轻人笑道。
年轻人对一个威克伍德的骑士对自己恭维感到相当高兴,对罗兰说道:“战争终于开始了,维吉亚的老人们都应该把荣耀让给年轻人!”
“别说了,马特。”瓦里纳伯爵说。
埃莉诺下了马车,在仆人陪伴下进了主堡。马车上的落魄商人一家自知不妥,抱着孩子悄悄从城堡后门走了出去,忍受着城堡内仆役们的眼神。
埃莉诺进入了瓦里纳城堡。惴惴不安地望着城堡内好奇的人们。女仆低下头,引导着埃莉诺进入燃着火的石砌大厅。在长桌一侧的椅子上。坐着一个贵族模样的少女。
“请坐……埃莉诺小姐。”少女抬起了头,鹅蛋脸,棕色长发下是金色的双眸,看样子对于生人很害羞。
“谢谢。”仆人拉开座椅,埃莉诺慢慢坐下,一边搓着在雨中冻得疼的双手。
“啊,抱歉,还没自我介绍……我是瓦里纳伯爵的女儿,玛格丽特。”
“你好,玛格丽特小姐。”埃莉诺怀着心事,不愿意多交涉,而且看起来玛格丽特是个涉世未深的贵族小姐,没什么可问的。
瓦里纳伯爵和罗兰爵士交谈着进入了大厅,其中不时夹杂着马特的声音。瓦里纳伯爵看见了埃莉诺,低头亲了她伸来的手。马特也行了礼,同时双眼却盯着埃莉诺看个不停。轮到他妹妹玛格丽特,马特就随意多了。
埃莉诺看见这对兄妹,不禁将心里的担忧脱口而出:“瓦里纳伯爵大人,您派出队伍搜索威克伍德公爵了吗?”
“您来之前就派出斥候队了,小姐。”瓦里纳伯爵有些尴尬地说。埃莉诺脸红了一下,顿时为自己的鲁莽感到羞愧。
“请原谅,大人。”
“没事。在您休息好之后,我会派出卫队护送您回到威克伍德的。”
“我要等威克伍德公爵来了以后再走。”埃莉诺说。
“您的城堡也是从霜城出来到西维吉亚的第一个安全的关卡。”罗兰爵士插嘴说。瓦里纳伯爵微笑了一下,落座在长桌顶端的主位。他拍拍手,仆人们立刻开始上酒端盘。
“好了,请诸位开始吃喝吧!”瓦里纳伯爵端起杯子说。
“愿主保佑公爵!”埃莉诺说,眼见瓦里纳伯爵对公爵去向并不十分关心。
“愿主保佑公爵!”罗兰爵士跟着说,然后猛灌了一杯葡萄酒。马特和玛格丽特看着客人们开始享用餐宴,才开始动手。瓦里纳伯爵默默吃喝,而马特的双眼不时看着埃莉诺。玛格丽特安安静静,和父亲一样。罗兰爵士饿极了,也顾不上别人,以士兵的胃口大吃大喝。
“埃莉诺小姐,您还没有未婚夫吧?”瓦里纳伯爵冷不丁地说。
正在叉着一块肉往嘴里送的埃莉诺吓了一跳,说到:“这种事情……还是要公爵来定夺……”
“嗯,没错,公爵家的小姐出嫁的时候,嫁妆可不一般啊。”瓦里纳伯爵笑着说,“您和我的女儿玛格丽特一样,都到了该出嫁的年龄。”
“埃莉诺小姐还没有结婚的意向,大人。”罗兰爵士察觉不对劲,说到。
“抱歉,我唐突了。”
“您家小姐有什么打算呢?”罗兰爵士说。
“贵族家的小姐,自然应该找个好爵爷,为家族添光。”瓦里纳伯爵捏着胡须说。
“父亲,您是想着怎么用玛格丽特换来土地吧。”马特不平地说,埃莉诺看到,玛格丽特感激地看了看哥哥。
“女人的天命,就是嫁个好夫君,相夫教子。至于土地,那是贵族间的婚姻必备的,你懂什么。”瓦里纳伯爵责备马特道。
埃莉诺想反对瓦里纳伯爵这番专断的话,但是作为宾客,受人接待,她不想扰乱气氛。埃莉诺求助般地看了看罗兰爵士,罗兰只是轻轻摇摇头。
餐宴结束,瓦里纳伯爵又是拍拍手,训练有素的仆人们赶忙撤盘子,抹桌子。瓦里纳伯爵让玛格丽特服侍埃莉诺到主堡楼上的卧室休息,而罗兰爵士则由马特陪着,到塔楼上等着公爵队伍。(未完待续。。)
第六卷第十四章
旋转而上的石梯仿佛永无止尽,古老的城堡内散发着淡淡的腐烂的气息。埃莉诺熟悉这种气味,威克伍德家族的城堡也有这种气息。玛格丽特在旁默默陪伴,她是个文静的女孩,看样子比埃莉诺要小一岁。埃莉诺感觉她的服侍有些不自在,毕竟她也算这里的女主人,但是伯爵的女儿服侍公爵家的女儿,对伯爵是一种荣幸。她的哥哥马特,小时候就曾经到萨瓦隆公爵那里当侍从。
到了卧室木门前,埃莉诺说道:“谢谢,玛格丽特小姐,我自己想休息一下。”
“那就不打扰了,埃莉诺小姐。”
“再见。”
埃莉诺躺在柔软的床上,心里想着公爵的命运。罗兰爵士嘴上不说,心里其实对瓦里纳伯爵也有些不适,所以休息完就去塔楼上瞭望了。埃莉诺走到窗边,看见城外还不断有逃难的平民和贵族们。有些从西维吉亚前来开会的大小贵族,也逃难进了城堡,瓦里纳伯爵忙不迭招待。城堡内的空闲房间很快不够用了,那些小男爵们只得到下城区和平民挤在一起。
埃莉诺重又躺下,脑中闪现着无数杂乱的念头。雪白的床单衬着雪白的肌肤,埃莉诺慢慢沉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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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德兰茨伯爵
骑士从者9
“小姐!小姐!”重重的敲门声如攻城锤,砸在木门上。埃莉诺惊醒过来。急忙套了一件外衣,打开门。是罗兰爵士。
“公爵到了!”
埃莉诺跟着罗兰爵士,三步并作两步跳下无尽的旋梯。大厅内。瓦里纳伯爵和其他逃难的贵族都在等着威克伍德公爵的到来。埃莉诺心跳不已,挤着占到了最前面。
威克伍德公爵穿着沾着血和雨水的盔甲,进入了大厅。衣冠严整的逃难贵族们肃然起敬。萨瓦隆公爵由儿子康拉丁陪伴着走进大厅,盔甲上也是刀痕累累。除此三人外,只有两名骑士陪同。埃莉诺仔细看了看,没有那个棕发的佣兵。她心中顿时充满伤感和失落。
“埃莉诺。”威克伍德公爵紧绷着的脸上露出笑容,走了过来。埃莉诺让他粗糙的手套摩擦着自己的脸。两人眼神相对。心中说不出的酸苦。
“欢迎二位,在这不幸的时刻,两位的回归却是维吉亚的幸福啊!”
“是啊!”
“威克伍德公爵万岁!”
“萨瓦隆公爵万岁!”
“可是……”瓦里纳伯爵面露难色。看着威克伍德公爵,说:“教皇大人呢?”
众人慢慢安静了下来,先看看冷着脸的威克伍德公爵,再看看受伤沉默的萨瓦隆公爵。
“我们被骑士团袭击。分散了。现下。教皇不知去向。”萨瓦隆公爵有些垂头丧气地说。
“不,我们还有一个骑士和教皇冕下在一起。”威克伍德公爵的回答在众人中引起一片惊呼。
埃莉诺看着威克伍德公爵,小声说:“这个骑士难道是……”
威克伍德公爵点点头,埃莉诺吃惊又欣慰地吁了口气。
奥诺古‘德‘维尔塔
维尔塔的奥诺古,家族祖先是斯瓦迪亚的维尔塔伯爵。在六百年前的内战中被斯瓦迪亚国王褫夺爵位后,维尔塔伯爵带领家族成员和忠于维尔塔家族的骑士参加了维吉亚传教团对维吉亚的武力征服。其后人中有数位曾同时参加剑骑士团对东维吉亚的征服,后与骑士团的诺德高层分道扬镳。因功绩显著被教廷赐予威克伍德守护的头衔,世代统领威克伍德公爵领。
奥诺古‘德‘维尔塔继承了斯瓦迪亚的古老姓氏。现为第九代威克伍德公爵。早年其母死于埃莉诺的难产。其父“尊严公爵”腓力‘德‘维尔塔在死于打猎意外,在奥诺古成年之前威克伍德公爵领由其叔叔摄政统治。
威克伍德公爵领以农业为主。物阜民丰,有数个伯爵和男爵向公爵效忠并领有土地。威克伍德地区出产葡萄酒和小麦,是维吉亚重要的粮食出产区。威克伍德公爵领北边是布鲁兹大伯爵领,西边是萨瓦隆公爵领和数个小男爵领,东边是瓦伦那伯爵领,南边则与斯瓦迪亚王国接壤。
奥诺古‘德‘维尔塔
维尔塔的奥诺古,家族祖先是斯瓦迪亚的维尔塔伯爵。在六百年前的内战中被斯瓦迪亚国王褫夺爵位后,维尔塔伯爵带领家族成员和忠于维尔塔家族的骑士参加了维吉亚传教团对维吉亚的武力征服。其后人中有数位曾同时参加剑骑士团对东维吉亚的征服,后与骑士团的诺德高层分道扬镳。因功绩显著被教廷赐予威克伍德守护的头衔,世代统领威克伍德公爵领。
奥诺古‘德‘维尔塔继承了斯瓦迪亚的古老姓氏,现为第九代威克伍德公爵。早年其母死于埃莉诺的难产。其父“尊严公爵”腓力‘德‘维尔塔在死于打猎意外,在奥诺古成年之前威克伍德公爵领由其叔叔摄政统治。
威克伍德公爵领以农业为主,物阜民丰,有数个伯爵和男爵向公爵效忠并领有土地。威克伍德地区出产葡萄酒和小麦,是维吉亚重要的粮食出产区。威克伍德公爵领北边是布鲁兹大伯爵领,西边是萨瓦隆公爵领和数个小男爵领,东边是瓦伦那伯爵领,南边则与斯瓦迪亚王国接壤。
维尔塔的奥诺古,家族祖先是斯瓦迪亚的维尔塔伯爵。在六百年前的内战中被斯瓦迪亚国王褫夺爵位后,维尔塔伯爵带领家族成员和忠于维尔塔家族的骑士参加了维吉亚传教团对维吉亚的武力征服。其后人中有数位曾同时参加剑骑士团对东维吉亚的征服,后与骑士团的诺德高层分道扬镳。因功绩显著被教廷赐予威克伍德守护的头衔,世代统领威克伍德公爵领。
奥诺古‘德‘维尔塔继承了斯瓦迪亚的古老姓氏,现为第九代威克伍德公爵。早年其母死于埃莉诺的难产。其父“尊严公爵”腓力‘德‘维尔塔在死于打猎意外,在奥诺古成年之前威克伍德公爵领由其叔叔摄政统治。
威克伍德公爵领以农业为主,物阜民丰,有数个伯爵和男爵向公爵效忠并领有土地。威克伍德地区出产葡萄酒和小麦,是维吉亚重要的粮食出产区。威克伍德公爵领北边是布鲁兹大伯爵领,西边是萨瓦隆公爵领和数个小男爵领,东边是瓦伦那伯爵领,南边则与斯瓦迪亚王国接壤。
波德昏昏沉沉地伏在马背上,任凭马顺着小路向前走。波德的铁鞋上沾染着之前在雨中飞奔逃命的污泥,此刻顺着鞋向下滴落。康斯坦斯也已经累得不行,趴在波德的背上睡着了。波德望了望前面,几天前的积雪已经慢慢消散了,但是道路上确实泥泞不堪。桦树干巴巴的树枝在淡淡的雾霭中显得阴森神秘。
波德从马鞍边拿起水囊,朝脸上浇了一些,免得睡着。两天三夜,在路口波德就因为追兵和公爵等人分散了,逃命中从未休息过。波德在策马狂奔时瞥见,骑士团追兵为首的黑发骑士命令大部队去追公爵等人,而只派了几个骑手去追看似因带了教皇而移动笨拙的波德。
波德不禁要感谢这片黑森林,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让被追捕的狼和精明的猎人都迷失了方向。几个小时后,波德就在这片森林里迷了路,而骑士团骑兵们也毫无踪迹了。黑森林了里响着雨后小虫子的咕咕唧唧声,像是在议论何时可以将这些陌生人吞噬在阴森森的树林中……
波德无力支撑眼皮,打着呵欠向前倒了下去。趴在他身后的康斯坦斯冷不丁也被摔下了马。波德一脸栽在泥里,耳边听着康斯坦斯迷迷糊糊不满的声音。
“爵士……给我醒醒……我们在哪里……”
波德撑着双手,慢慢爬起来。康斯坦斯心疼地整理着被泥土弄脏的白色袍服,看到浑身因污泥和血迹而肮脏不堪的佣兵站到面前,先是有些惊恐,转而有些可怜。
“对不起……”
波德伸出手,康斯坦斯犹豫了一下,握住波德的铁手套站了起来。
“啊……”康斯坦斯打着哈欠,“我们……在哪里,威克伍德公爵呢?骑士团的士兵呢?”
“走散了。”波德说。
“那么……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康斯坦斯说。
“先找到能歇脚的地方吧。另外,还要把您的衣服换掉,这样太显眼了。”
“可是,这是教皇的……”
“那都是些繁文缛节。”波德有些不耐烦地说。康斯坦斯对于波德的冒犯有些惊讶,但是转念又理解他在几天的逃亡后的烦躁。
波德牵着同人一样疲惫不堪的马向前慢慢走,康斯坦斯提着袍服,摇摇晃晃地坐在马鞍上。波德不是有钱的骑士,可以既配备战马又有平常行军用的马,这匹战马是波德最大的财产。波德摸着马的头,马理解般地支撑着向前走。(未完待续。。)
第六卷第十五章
不知过了多久,雾渐渐消散了。日光透过密密麻麻的枝桠撒了进来。小路的尽头有少许烟雾冒出,波德打起精神走过去。康斯坦斯此刻又趴在马背上睡着了。
一座孤零零的小木屋立在树林里,旁边是一片小小的湖。湖泊中央有一个木台子,上面看似有人。波德把马放开吃草,叫醒了康斯坦斯。
“嗯……什么事……”康斯坦斯揉了揉眼睛,被波德搀扶着下了马。
“看上去是可以歇脚的地方。请待在这里,让我去沟通。”
“以你的作风,怕是要以刀剑沟通。”康斯坦斯想起之前在马厩边的冲突,对着波德说。“让我一起去。”
“除非您换身衣服。而且,您的外貌太显眼了。”波德指着康斯坦斯银色的长发。
波德轻轻地走向小屋子,敲了敲门。门内没有回应,倒是湖中央平台上的人听到声音,转过身说话了:“请问有什么事情?”
波德走到小屋后面,踩上小木桥,向着湖中央走去。对面的人看样子个子矮小,穿着斗篷,见到波德的模样,有些害怕地向后靠去。
“等一下。”
波德停下了脚步。他看到对面的人向后拉下了兜帽,露出了黑色的长发。这是个娇小的少女,但是精致的脸上却有奇怪的纹身。
“对不起,我们是从霜城逃难出来的人,请问能不能让我们歇脚。”波德张开双手。示意没有藏着武器。
“爵爷,你的同伴是……”
“啊,是一位贵族小姐……”波德慢慢转过身。却见康斯坦斯好不掩示地走了上来,红色的双眸有些不屑地看着波德。
“我不是贵族小姐,我是维吉亚人的教皇,众仆之仆,教廷的守护者,康斯坦斯二世。”
黑发少女有些吃惊地盯着康斯坦斯。波德不知所措,尴尬的沉默持续了半分钟。在这半分钟内波德想了数种方法,甚至包括动手杀掉这个因为康斯坦斯的骄傲而得知秘密的无辜者。
“接待您是我的荣幸,教皇大人。”少女打破了沉默。
“我是波德。你叫什么?”波德将不知不觉移到剑柄上的手放了下来。
“叫我普迩好了。普迩`德拉库尼。”戈贝尔的林奇兴奋而又满足地坐在教皇宝座上,饶有兴致地看着大厅内众人的讨论。维吉亚教皇国黄白双色的旗帜全被换成了崭新的剑骑士团黑白条纹旗,骑士团的高层军官们坐在教皇宝座周围,而原先的主教席位则零零散散地坐着几位没有逃走或来不及逃走的主教。
“伪教皇弃城而逃。选举过程本就舞弊。因此林奇教皇名正言顺是维吉亚人的教皇了。”大团长海德尔曼说。大团长目光所视,担惊受怕的主教们唯唯诺诺地。
“维吉亚六百年来还没有不经选举就成为教皇的!我要求选举!”伯里茨主教说。
“主教大人,您的贿赂罪名还没有开脱呢。”德曼笑着说。伯里茨主教被俘后,被德曼一路带回霜城,在被骑士团敲诈得到一笔巨款后,才被放出来在主教会议上充数。伯里茨主教听罢气得发抖,又怕骑士团再次以各种罪名查抄他在霜城的家,不再说话。
“可惜。教皇的三重冕和权杖已经有了,圣袍却在那个伪教皇身上。”林奇慢慢地说。边说边盯着伯里茨主教。
“大团长。”莫里斯基副团长凑到面前小声说,“如果不经过一些愚弄小民的仪式,林奇教皇的权威怕是不能在霜城建立起来。”
“嗯。”大团长应道。克拉玛尔德站得近,不仅嘀咕道:“不就是个扶持的教皇,用得着再花骑士团的钱啊。教廷的国库都被这帮主教吃光了。”
德曼看着矮胖的克拉玛尔德,再看看战战兢兢坐在后面的几个主教,笑又笑不出来。
林奇听到了克拉玛尔德的嘀咕,对于“扶持的教皇”这一说法有些不满,对大团长说到:“鉴于维吉亚人在贵骑士团这次锄奸中惶惶不安,我们要用教皇的权利稳定局势,不让人们三心二意。海德尔曼大人,请问有什么计策?”
海德尔曼大团长看着林奇狡黠的目光,感到有些不适。一举攻克教廷,打压整天叫嚣削弱骑士团的贵族们,是大团长许久以来的战略。大团长从来都是制定者,而不是被咨询者。林奇教皇名义上是全维吉亚领主和骑士团的主人,然而事实上林奇之前的教皇从未对骑士团有过实际约束。
“剑骑士团已经派兵维持霜城治安了,但是伪教皇依然不见踪影,任然有些人对伪教皇抱以希望。”海德尔曼说,“只有去除伪教皇的影响,人们才会尊重教廷。”
“那么……”林奇露出微笑,“是要让伪教皇的**为了维吉亚而毁灭吗?她本就是靠罪恶才能够玷污众仆之仆的宝座……”
德曼惊讶于林奇的狠毒。许久之前那个不甘不愿被送进教廷的亲人,此刻像是从不认识般发挥着毒蛇的气味。
“伊利法的康斯坦斯,并不只有这种方法对付她。如果用这种方式强迫她赎罪,只怕会引起人们的不满。”海德尔曼说。莫里斯基这时又凑了上去,嘀咕了一会。林奇有些不耐烦地等着骑士团军官们出主意,全然冷落着沦为人质的主教们。
“教皇冕下,或许还有一种方法,可以消除人们对伪教皇的迷信。”海德尔曼朗声说。德曼看到莫里斯基嘴角边挂着满足的笑容,听着海德尔曼发言。
“喔……请说。”
“开除伪教皇的教籍。”
此言一出,被冷落多时的主教们纷纷惊呼起来。伯里茨主教带头跳下座位。不顾礼仪大喊道:“不可能!不可能啊!连教廷神圣的权力也要被野蛮人亵渎了吗?“
莫里斯基走到主教面前,不屑地推开了他。“老头,你有完没完?”莫里斯基狠狠地看着他。伯里茨主教吓了一跳。向后退去,一没站稳,跌倒在了猩红的地毯上。他身后的主教们赶紧将老人拉了起来。莫里斯基哈哈大笑,海德尔曼冷冷看着。
“喔……是个不错的主意。”
“从来只有教皇开除异教徒的教籍,哪有教皇开除教皇的教籍!”伯里茨主教悲伤地喊道。
“伪教皇的罪名可不少啊,收受贿赂,亵渎圣职……”林奇扒着指头。看着伯里茨主教说。“伯里茨主教,我也可以开除你的教籍。现在,你可以离开会议了。主教大人。”
伯里茨主教垂头丧气地站起身,跌跌撞撞地走出了教堂大厅。
波德睁开眼睛,看到的是明亮的天空。波德起来,到湖边洗了洗脸。湖泊四周没有树木。波德就在小屋外打了个铺歇息。康斯坦斯和普迩就在小屋里。天已经破晓了。四周却没有鸟鸣,真是个诡异的地方。波德看了看湖面里自己的倒影,真像个打完败仗的落魄骑士。
耳中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像是在刨木头。波德循声望去,湖泊中央的台子上,普迩在拿着小刀刻着一块小木头。波德不知道她起得这么早,感到有些好奇。脸上有纹身的奇怪少女专心致志地刻着木雕,丝毫没有注意到波德的靠近。
“早安。”波德说。
少女一惊。把小木雕下意识地往怀里藏了藏。“早安……爵爷。”
“我不是骑士,叫我波德好了。”
“哦……波德先生。”少女见波德仿佛只是打个招呼。就把小木雕又拿了出来。
“这是什么?”波德问道。
“火焰神弗拉玛。”普迩小声说。波德凑近看,这是一只怪物一样的“神”。波德闻着普迩黑发间散发出的香味,一边想着这神像是个什么。
康斯坦斯也已经醒了,此刻穿着普迩给她留下的衣服,走了过来。波德微微低头致意。说道:“早上好,教皇大人。”
“此刻也不必纠结于礼貌了,波德爵爷。‘康斯坦斯不知为何有些气恼。她瞥见了普迩雕刻的木雕,脸色变白,哼了一声:“异教徒。”
“异教徒?”波德问道,同时不安地看着普迩。少女把头低下看着木雕,丝毫不为他们打扰。
“古维基亚语中的火焰,弗拉玛。教廷的图书馆里记录过这种异教神祗。”康斯坦斯慢慢地说。“波德爵爷,你看这个木雕像什么?”
“像……一只蜥蜴。”波德说。
“是德拉库尼!”普迩有些生气地说。
“那不是你的姓氏吗?”波德为这个维基亚少女而越发疑惑。
“普迩.德拉库尼,龙的仆人。”康斯坦斯愤愤地说,“你的名字只是个伪装。你是最后的异教徒了吧,教廷早应该让你们皈依的。”
“你们的主并不是所有维基亚人的神。在你们的主行走在大地上之前,维基亚的德拉库尼已经统治着这里了。”普迩站起身,凝视着康斯坦斯。康斯坦斯一动不动,红色双眸也倔强般地看着这个不知从何而来的森林中的少女。波德担心二人要起冲突,慢慢站到两人中间。
片刻后,康斯坦斯叹了口气,说:“主早已经抛弃了我们这些沉溺在俗世中的人了。倒是你们这些倔强的异教徒,有着让主都惊叹的虔诚。”
波德赶紧插嘴:“我们已经在此地歇息过了,感谢普迩小姐您的招待。准备过后我们就要走了。”
“等等。”普迩说,“没有这里的地图,你们是会在黑森林里迷路的。”
普迩走到小屋里去了。波德和康斯坦斯跟着,康斯坦斯不满地说:“没想到离教廷这么近的地方还有异教徒。早年,传教团们都是用火刑威慑异教信徒们的,后来教廷认为太过残忍,便渐渐容忍了少数异教徒。波德爵爷,您看起来好像不以为然啊。”
“对于领主们来说,只要上税就好,教士们的教诲只不过让农民更加臣服罢了,教皇大人。另外,我不是骑士,大人。”
“领主们……哎。”康斯坦斯无奈地说,“你不是骑士,波德爵……那么,这也能解释你为何出现在圣天使堡了吧。”康斯坦斯反应迅速。
“是的,教皇大人。我现在能请求您的赦免吗?”波德说。
“现在我只追究骑士团的罪恶。”康斯坦斯笑着说。(未完待续。。)
第六卷第十六章
‘这是到瓦里纳堡的地图。“普迩从老旧的木箱中拿出铺满灰尘的地图。小屋内陈设简陋,除了一张稻草床,一张小桌子外只有一些简单的水壶,木桶,木箱。波德不禁怀疑,少女是怎样在这里生活下去的。
“这是教皇大人的圣袍,已经给您洗干净了。”普迩取出袍服。
“你居然洗了这件维基亚的圣物,这可是圣者克拉拉的遗物……”康斯坦斯又是吃惊又是气恼。
“怎么,难道您认为湖泊也分异教徒和教廷的吗?‘普迩看着康斯坦斯说。
“不,谢谢你了。”康斯坦斯接过袍服,却不知所措。
“我给您包裹一下带走吧。”普迩说。
“好好……”康斯坦斯更加无奈。波德在门旁看着,心中觉得康斯坦斯作为教皇,此刻却是无比无助。身穿普通裙子的康斯坦斯,更像是从贵族城堡内溜出来的小姐,而非维基亚人的教皇。
整理完毕,波德把康斯坦斯扶上马背,又在马鞍后弄好了行李。普迩一直在后默默看着,待康斯坦斯上马后,走回了小屋。波德走到普迩面前,从钱袋里拿出剩下的几枚第纳尔,抓起普迩的手给了她。
“不,德拉库尼的信徒帮助人是不能收钱的。”普迩将第纳尔递给了波德。
“那你靠什么生活呢?”波德问。
“这附近的农人中仍有德拉库尼的信徒,他们会时不时穿过树林帮助我。祝你好运了。波德。”
“你到底是什么人,普迩小姐。”波德追问道。
“记住吧,德拉库尼的祭祀与你们相遇。绝不是偶然。再见。”普迩头也不回得走向小屋。
“波德爵爷!您忘记了您的职责吗?”康斯坦斯远远地从马背上说。
波德看着普迩远去的身影,轻声说:“再见,德拉库尼的祭祀。”
四位主教持着烛台,站在圣迦南大教堂大厅中央的四个角上。林奇教皇手捧经书,站在铺着教皇国纹章的地毯上。远处,是默默围观的骑士团高层军官们。仪式开始前,教堂内一片寂静。然而在圣迦南大教堂外的广场人。却是人声鼎沸。
“野蛮人的傀儡!呸!”
“你们玷污了教堂……”
不满的霜城市民愤怒地挥舞着拳头,冲撞着维持治安的骑士团步兵们。步兵们持着长戟,威胁般的指向市民们。然而在广场的一角。一队穿着东维基亚皮毛服装的人进入了广场。他们是东维基亚的商人们,此刻他们的商会收受了骑士团的贿赂,加上本就在霜城被衣着华丽的西维基亚商人们歧视,他们在广场上喊出了支持骑士团的口号:
“打倒伪教皇康斯坦斯!打倒吃喝嫖赌的贵族!”
市民们嚷嚷起来。他们人多势众。同东维基亚商人们吵了起来。还没等骑士团步兵们回过神,市民们就操着包裹、蔬菜同反对派打了起来。
“啊啊啊!野蛮人,滚出霜城!”
“你们这些自以为是的混蛋!”
拳脚相加,广场人挤满了上千人,顿时乱作一团。吵吵嚷嚷声透过圣迦南大教堂的雕花玻璃,传进了林奇教皇的耳朵里。
林奇皱了皱眉头,放下了经书。“什么声音?”
“是刁民们在闹事,教皇冕下。”莫里斯基说。海德尔曼大团长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莫里斯基低头行礼。慢慢退出教堂。
“莫里斯基这只老狐狸!那些市民们要受苦了。”克拉玛尔德对德曼小声说。
“别管他。”德曼说。
“继续仪式!”林奇有些生气地说。圣迦南大教堂内此刻只有寥寥数人,以伯里茨主教为首的其他主教都拒绝出席仪式,这里的四位主教要么收了骑士团贿赂,要么是被骑士团硬绑来的。
“以主之名,吾作为万王之王之众仆之仆……”
“阿门……”四位主教吟唱道。
“让诸天使明鉴……”
“阿门……”
“用烈火洗去其罪恶,用天使长之剑为其劈去荆棘……”
“我主明鉴,荣耀归于吾主,阿门……”
“圣克拉拉之门徒,众仆之仆,维基亚人的教皇林奇在此宣布:开除敌主者伊利法的康斯坦斯之教籍!”
林奇的声音响彻在空荡的教堂穹顶之下。她慢慢合上书本,慢慢地扫视着骑士团的军官们。她的眼神慢慢落在德曼的脸上,眼神中透出得意。德曼冷冷地看着她,直到她把眼神移开。
林奇掷下经书,四位主教也将烛台扔下。烛火瞬间湮灭,俨如林奇心中的康斯坦斯的命运。林奇静静地注视着经书,耳中听着主教们唱着仪式最后的圣诗,嘴角边露出满意的笑容。
“海德尔曼团长,您可以让您的手下在全城张贴通告了。敌主者康斯坦斯已经被开除教籍,人人可诛。”林奇说。
“是,教皇大人。”海德尔曼深鞠一躬。
德曼跟着大团长走了出去。圣迦南大教堂内虽然有光线像石柱一般照入,但在没有烛火的情况下却是相当阴暗。走出教堂大门,霜城万里无云的天空上投射下的阳光让德曼有些睁不开眼睛。然而接下来,却是混乱的市民们映入德曼眼帘。
莫里斯基对着人群大喊大叫,而市民们则回敬以鸡蛋。莫里斯基躲避不及,一枚鸡蛋撞到了他的护臂上,蛋清黏了他一手。
“贱民!贱民!”莫里斯基气急败坏地说。
“野蛮人!诺德佬!”市民们把烂蔬菜扔向骑士团步兵们。士兵们慑于大团长威严,没有命令无法轻举妄动。广场上聚集了上千市民,而骑士团维持治安的士兵只有上百人。刚才的东维基亚的商人们此刻已经抱头鼠窜逃回了巷子里。
莫里斯基凑到大团长面前,说:“大人,怎么对付贱民?”
大团长做了个平放手掌在脖子前一挥的手势,然后挥了挥手让莫里斯基退下。德曼吃惊地说:“大团长,这样会引起暴乱的。”
“不,他们都是乌合之众,只要胆怯了,我们一个能治他们一百个。若是任由他们,怕是林奇教皇刚出门就要被他们推翻。”
“高压之下必乱。”德曼说。
“你这话像是出自西部贵族们的口吻,”大团长嘲笑搬地说,“要按照诺德人的法子治他们。”
大团长站在高高的教堂门前的台阶上,傲然看着混乱的群众与士兵们推推搡搡。德曼心中惊恐万分,但是大团长主意已定,何况身边的克拉玛尔德是个嗜血的拉格兰人,而莫里斯基则更像是个忠心的猎犬。悲剧已经无可挽回。
莫里斯基从教堂边偷偷调来一队五十人的弩手,站在了台阶上。吵嚷嚷的群众们有的已经识趣般地安静下来,有的却开始捡起石头砸向弩手。大团长冷冷地看着,然后让德曼等人回大教堂内,留下莫里斯基。
德曼在走过莫里斯基身边时,盯着他说:“你疯了。”
莫里斯基回道:“你像个西部人一样,妇人心肠。”
莫里斯基拔出剑,指着人群。霜城市民们,有老有少,顿时醒悟过来,人人脸色现出惊恐之色。弩手们踩着脚蹬,开始给十字弓上弦。市民们开始逃跑,哭喊声连着人群互相踩踏的呻吟声,传进了大教堂。
“放!”
五十只弩矢射向密密麻麻的人群。手无寸铁的人群纷纷溃散而去,持长戟的士兵们开始砍向逃的慢的人身上。鲜血四溅,断骨残肢,尖叫声中只听到莫里斯基不停地大声喊着:“放!放!”
维基亚人的鲜血流淌在霜城广场的沟沟壑壑里,流淌在两个教皇之间,流淌在这维基亚的心脏里。(未完待续。。)
第六卷第十七章
波德将盔甲脱下扔在了路上。盔甲沉重,而且几天没有在沙子里打磨,经过血水和雨水洗礼,已然肮脏又生锈了。波德换上了旅人的衣服,而康斯坦斯则打扮的更像是商人家的女儿,只是那头银发只能用兜帽来掩护了。
顺着普迩的地图,波德已经走出了树林。小路边的泥地上已经长出点点新草,积雪已经很难见到了。眼中景色尽是寒冬后的复苏,然而维基亚上空战云密布,维基亚人俨然从长时期的和平中走向战争的寒冬。
康斯坦斯小声地问:“波德爵士,我们还有多少路。”
“快了,冕下。”每逢康斯坦斯问,波德都这么问。波德从斯瓦迪亚来到霜城的时候,曾从这里走过。这里应该是瓦里纳伯爵的领地,然而却不见一点巡逻队的迹象。波德猜想,瓦里纳伯爵已经将手下封臣们的人马都召集到城堡备战了。
干枯枯的树林显得过分寂静,波德心感不安。乌鸦嘎嘎地叫着,受了一惊忽然飞上天空。康斯坦斯也感觉到了,不安地左顾右盼。
“波德爵士,你听到声音了吗?”康斯坦斯有点害怕。
“没有,大人。”
马蹄踩在软绵绵的泥地上,除此之外森林中没有什么声音。波德瞅了瞅,森林里的石头和倒下的木头,看起来像是有人移动过。
“等一下,大人,那里好像有点异常。我下马去看一下。”
“快点回来。”
波德下了马,左手扶在剑上,慢慢走了过去。真是个打伏击的好地方。波德想。圆木后头陡然冒出一个人影,波德暗自诅咒自己的乌鸦嘴,拔出剑冲了上去。远处传来康斯坦斯的尖叫声,波德没有回头,想趁着快把身份不明埋伏自己的对方干掉。
对方是个穿着墨绿色外套的年轻人,手中并无武器,却在冷笑。波德一愣之间。只见他一挥手,石头边又冒出十几个人,个个把长弓张着弦。对着自己。
波德放下了举起的剑,同时回头看去。马已经被对方的手下牵住了,康斯坦斯无奈地被“请”下了马。看起来是强盗,个个穿着简陋。武器更是猎人的弓和刀。
“把剑扔了。顺便给我一个不杀你们的理由。”穿着绿色外套的年轻人说。波德识趣地扔下剑,立刻有两个人从石头后走了过来,一人拉着弦对着波德,另一人拿走了剑。
“我们是……”
“我是……”康斯坦斯抢着说,波德反应更快,赶忙大吼道:“闭嘴!”
康斯坦斯吓了一跳,从未见过波德顶撞自己,一惊之下忘了要说什么。
“我们是霜城逃难的贵族。还请大人您高抬贵手,我们也没……”
“把钱叫出来。你们这些作威作福的贵族。”强盗首领拉下了兜帽,威严的声音下却是一张很年轻的脸,上面有些年轻人的雀斑,一片乱蓬蓬的金发在这里十分显眼。不知为何,这个年轻人却使这十几个强盗十分敬服。
“大人,我们逃难出来哪还有钱啊,但请您高抬……”
“闭嘴,那个女人是谁?”
“啊啊,她是瓦里纳伯爵的侄女。”波德赶忙说,同时看见康斯坦斯愤怒地望着自己。不过,好像她明白自己这么伪装的理由,因此没有反驳。
“喔……看起来,长得很不错……”
“大人,贵族小姐是能换大笔大笔赎金的!但是如果被发现贵族小姐被侵犯了,您知道瓦里纳伯爵会怎么干的。”
“我知道,绞死嘛。”首领笑着说,“女人多的是,我不缺这一个。大家伙也别动,瓦里纳伯爵家的人,金第纳尔可不少啊!‘
十分钟后,波德和康斯坦斯被反绑着,蒙上眼睛,带到了树林深处。波德只记得脚上开始磕磕绊绊地撞上石头。当强盗们拉下他眼睛上的布时,他才发现,强盗们把他带到了一个隐蔽的小洞穴外。
“这就是你们的城堡了,贵族老爷。”一个强盗哈哈大笑,走了出去。波德望着康斯坦斯,露出无奈的表情。
“懦夫。”康斯坦斯有点愤愤地说。
波德耸耸肩,走到洞穴里,靠着石壁坐了下来。洞穴外,强盗们围着一小片篝火,吃喝笑骂。波德口渴难忍,刚想招呼外面的强盗,看到康斯坦斯怨怨的眼神,于是安安静静坐了下来。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波德看见强盗们把波德抢来的那匹历经艰险的马给宰了,炖了一锅马肉。波德钱袋里剩余的第纳尔哗哗地被扔到地上,然后强盗们吵嚷着各级捡了走。过了片刻,强盗首领左手拿只勺子,右手拿着一个呈了马肉汤的木碗,走了进来。
“来,贵族老爷和小姐,这是你们的食物。”强盗头领笑呵呵地说。
“我不饿,给她吧。”波德摇了摇头。
“不,我不吃这恶心的东西。”康斯坦斯厌恶地把头转向一边。
强盗头领也不生气,自己舀着喝了起来。波德觉得这强盗头领不像是寻常被逼无奈的农民或猎人,倒像是贵族家的,好奇起来。
“大人,您是谁,怎么在这里没听过您的名号?”
“我是金发汤姆。你是谁,怎么带着这个小姐走?”强盗汤姆脸上不动声色地开始盘问。
“我……我是波德,是瓦里纳伯爵的手下,护送小姐到霜城的。”
“哦……”金发汤姆的眼神从波德身上移到康斯坦斯脸上。波德担心他问话,康斯坦斯必定露出马脚,然而汤姆只是将木碗和勺子放下,慢慢走了出去。
“汤姆大人,我们手被反绑着吃不了啊!”波德喊道。
“自己想办法咯!别急,我们收到你们的赎金后就放你们回去吃你们的。”汤姆头也不回地回到强盗群里去了。
贵族和平民们渐渐涌出了瓦里纳堡下的城镇。西部贵族们返回了自己的封地,按照萨瓦隆公爵和威克伍德公爵的命令各自回去秣兵历马,为战争准备。尽管名义上只有教廷才能对贵族们下达征召令,但此时此刻,教廷的威严已经随着霜城的陷落烟消云散了。
“诸位大人,务必为了教廷的未来和维基亚人的命运,让每个英勇贵族的血撒在同骑士团的正义之战上。”
“乌拉!”
“没错!”维基亚万岁!”
两天前,在瓦里纳堡主堡大厅内举行了会议。贵族们举着酒杯大声呼喊,倾泻着对骑士团的愤怒,对自己在霜城受辱的怨恨。霜城内仍有几个贵族没有逃出,成为了骑士团的俘虏。而教廷的主教们,几乎全部成了骑士团的傀儡。
贵族们踩在桌子上,踢开了椅子,久已沉睡在美酒与和平中的西维基亚人的热血苏醒了。威克伍德公爵开始还担心贵族们不会服从两位大贵族,然而等萨瓦隆公爵宣布所有西维基亚贵族都应该带兵加入战争后,贵族们异口同声地通过了决议。瓦里纳伯爵拿出了在地窖中珍藏许久的美酒,贵族们在通宵狂醉后,在一大早就开拔回自己的领地了。在瓦里纳伯爵的提议下,难民们和贵族们一起走了,由贵族们提供保护,而难民们暂且向当地贵族上人头税。
城镇顿时空了下来,街道上只有些许瓦里纳堡的居民。在战争开始之前,瓦里纳堡的旅店老板们已经赚的盆满钵盈了,而接下来就该是雇佣兵和军火贩大显身手的时候了。
萨瓦隆公爵和威克伍德公爵决定留在瓦里纳堡等待康斯坦斯教皇,然而接连派出上百的骑兵,都报告说没见到。
“兴许是教皇大人和那位波德爵士迷路了。不过瓦里纳附近的森林里并不荒芜,他们可能遇到农人招待他们了。”
“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威克伍德公爵说。和他一样担心的是埃莉诺,整日缠着公爵问波德两人的去向。
“他们还没来吗,会不会被抓住了。”埃莉诺忧心忡忡地问。
“要是被抓到,骑士团早就把信息传得全维基亚都知道了。”威克伍德公爵回答。瓦里纳伯爵让玛格丽特陪伴埃莉诺,同时让儿子马特和公爵们在一起。
会议的三天后,正当瓦里纳伯爵和客人们在大厅享用午宴时,卫兵急匆匆地跑进城堡,对瓦里纳伯爵报告说:“大人,有一封信绑在箭上被射在了城门上,说要用一千金第纳尔换大人的侄女和手下。”
“我有侄女吗?”瓦里纳伯爵感到莫名其妙,“我连兄弟姐妹都没有啊。”
“信里提到大人的侄女和手下的信息了吗?”威克伍德公爵察觉到一丝不对劲,问道。用餐的埃莉诺立刻放下刀叉,仔细听着。玛格丽特处于礼貌也放下了餐具,只有马特没有发觉,还在吃着。
“是,大人。信上说,瓦里纳伯爵的手下波德爵士从霜城护送安娜小姐,被金发汤姆抓住了,因此伯爵大人必须在限定时间内派一个没带武器的人把赎金用马匹……”
“是他们!是教皇和波德!”威克伍德公爵说。
卫兵没有反应过来,迷惑地看着公爵。瓦里纳伯爵猛地站起身,对着卫兵大喊道:“还等什么,召集卫队!”(未完待续。。)
第六卷第十八章
乌鸦在林中低低地叫着,时而扑棱两下翅膀。夜色降临,强盗们围着一小堆篝火呼呼大睡,鼾声传进了洞穴。金发汤姆和另一个强盗在不远处放哨,沉默地凝视着深邃黑暗的树林。树林太过安静,除了乌鸦该死的叫声外,连虫鸣都没有。
波德将被反绑的双手凑近洞穴石壁,想找到比较尖锐的石头。不知是命运造化,还是金发汤姆别有用心的安排,整个石壁十分光滑,甚至像是有人专门刻出来的。波德尝试了很久,恼怒地放弃了。
康斯坦斯早已迷迷糊糊地闭上双眼睡着了。波德望着她美丽的侧脸,心中说不出的滋味。他对这个高傲又单纯的教皇大人无可奈何,她是牵动西维基亚的命运之匙,但对于波德,她只是个在旅途中经常搞糟小事的少女。
波德向后倚在石壁上,合上了眼皮。这是两天来他第一次休息。他希望对金发汤姆捏造的身份能拖延到救援来到。不过他也担心,如果瓦里纳伯爵没有反应过来,拒不承认,他们会落到什么下场。波德头脑中昏昏沉沉,脑中的图像渐渐暗了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中听到有人喊自己,声音越来越大。波德醒了过来,对面的康斯坦斯正小声地喊着波德。
“波德爵士,听外面的动静。”康斯坦斯兴奋地说。波德直起身,仔细听着。
“汤姆,瓦里纳老头派人回信了。说赎金装在两匹马上,到斯坦福桥,一手交人一手交钱。”
“熄灭篝火。别留下踪迹,交人的时候把他们的马抢走。”
“明白。”
强盗们忙碌起来。波德向洞外看去,缕缕阳光开始照射到地上,看样子已经早上了。金发汤姆坐在石头上,慢慢地给自己的长弓上弦,然后背在背上,慢慢走向洞穴。
“终于可以离开这地方了!”康斯坦斯说。
“别急。大人。”波德说,同时看着金发汤姆慢慢走近。
“两位,可以上路了。”金发汤姆依然嘴角挂着笑容。但是手上却拔出了短剑,先指指波德,再指指康斯坦斯。
“波德,你站在这位大小姐后面。”汤姆挥了挥剑。波德知道。这是他为了防止自己趁他不注意逃跑。让行动不便的康斯坦斯无形中拦住自己的路。两人站起身,走出了洞穴。汤姆用剑对着波德的背,让他们走向大树边牵着的马。
“杰克,你驮着男的。蒙特,你带着那位大小姐。为了防止意外,还得做件事委屈您二位。”汤姆抽出两个脏兮兮的手帕,堵住了波德和康斯坦斯的嘴。康斯坦斯不停地呜呜地挣扎,汤姆将剑在她面前晃了晃。她才老实下来。
“上马!‘汤姆对手下们招呼道。
斯坦福桥边冷冷清清,没有旁人。倒是很适合交赎金的地点。罗兰爵士骑在马上,咒着这寒冷的天气,同时不断搓着双手。他的身边,是瓦里纳伯爵的儿子马特男爵。两人都穿戴的像是伯爵家的仆人模样,但外衣下却都穿着锁甲,腰间都配着锐利的波里伊斯短剑。瓦里纳伯爵为防万一,早在昨天晚上就在斯坦福桥边埋伏了二十来个个人。此刻,几十码外的石头堆和灌木丛里,都是拿着十字弓的伏兵。罗兰并不担心会发生强盗们撕票的事,倒是担忧马特会冲动的不按信号来行事。
马蹄嘚嘚,远处林中出现了几个骑马的人。为首的是一个金发的年轻人,背着长弓,看样子似乎未料到即将发生的事。再后面,是被驮在马背上的两名人质。罗兰一眼就见到了那个棕发的佣兵,同时吃惊地看到,康斯坦斯教皇竟然也被驮在马背上。转念一想,强盗们不知道他们的身份。罗兰又想,若是知道,怕是把瓦里纳堡卖了都赎不起康斯坦斯教皇。
金发汤姆骑到桥边,举起右手示意停下。
“你们信守诺言,果然只带了两个人。”金发汤姆满意地说。
“我们没时间和你们啰嗦,一手交人一手交钱。”
“行行,这位老爷。”汤姆狡黠地看着罗兰,同时招呼手下把人质放下。罗兰担心汤姆觉察到自己不是仆人,因此不敢再多说话。
“呜呜呜……”康斯坦斯被塞住嘴,被强盗们抱下马,抓住双臂推向桥的另一边。波德陪在她一边,也被推着向前走。罗兰爵士下了马,牵着驮着两个沉重的箱子的马走向桥的另一边。金发汤姆笑眯眯地看着两方走到桥中央。
强盗把人质推向罗兰,罗兰把马的缰绳扔给那名强盗。强盗冷笑着,慢慢走回桥那边。罗兰爵士赶忙拿下波德和康斯坦斯嘴里的手帕,用短剑割开了两人背后的绳子。
“别来无恙啊,波德。”罗兰爵士长吁一口气,对波德说。
“您也是。”波德维护着罗兰的伪装身份。
“请带我们离开这里吧。”康斯坦斯对罗兰说,“瓦里纳堡离这里不远吧,我受够了这一路了。”康斯坦斯看着波德。波德避开了她的眼光,又对罗兰说:
“请快点带我们到那一侧,他们好像有什么猫腻……‘
还没等波德说完,就听见金发汤姆尖锐的口哨声。从桥那侧的林子里,冒出了十几个强盗,个个拉开弓弦对着桥中央。
“考虑到东维基亚人要打过来了,这一千第纳尔怕是不够兄弟们开销。所以请您几位一并跟我们走吧,咱们好和你家伯爵老爷多要些零花钱。”
罗兰和波德愣在桥中央,一时不知怎么办。康斯坦斯惊呼一声,下意识地躲到了波德身后。一时寂静无声,波德甚至能听见强盗们使劲拉开弓弦的声音。猛然间。只听到桥后马特男爵大吼一声:“放箭!”
躲在灌木丛后的弩手们早已瞄准了对面的强盗们,二十来只弩矢射向对面和桥边。桥那边立时响起此起彼伏的哀嚎声,几个强盗立时被射杀。剩下的零零散散地盲目放着箭,退到了树林里。
“混蛋,埋伏我们!”金发汤姆在马上怒吼道。伴着一声惨嚎,他身后的一个强盗落下了马。罗兰爵士拔出短剑,站在波德和康斯坦斯之前,怒视着汤姆。
“你他妈才埋伏我们!真该绞死你们!”
金发汤姆使劲抽打着马,落荒而逃。弩矢和箭矢乱飞。波德希望能有一支射中这个桀骜不驯的强盗。可惜直到他一头钻进树林,也没被射中。
马特男爵看着落荒而逃的强盗们,哈哈大笑。罗兰爵士收起剑。对波德和康斯坦斯说道:“欢迎回家,两位。”
埃莉诺早早站在了塔楼上,看着远处城镇外的石路。威克伍德公爵陪着她在城墙上漫步,心中却在想着未来不可避免的战争。夕阳西下。教堂上钟声琅琅。在地平线上终于出现了一队人马。
马特男爵,罗兰爵士,波德和康斯坦斯教皇,在卫兵护卫下,缓缓骑马进入了瓦里纳堡。城堡内好奇的人们纷纷拥挤在走廊上,小声议论着来人。
“听说是那个人一路护送教皇的……”
“喔,是个爵士吧。”
“不,听说只是个佣兵……”
“太不可思议了。那公爵的骑士们当时在哪?”
“和公爵一起逃难的。”
威克伍德公爵和埃莉诺走下旋梯,倚靠在栏杆上议论纷纷的人群立刻闭了嘴。
仆人们匆忙间在主堡门外铺下了地毯。举起了瓦里纳伯爵绿白底红城堡的其他纹章旗。号手们吹起了小号,瓦里纳的贵族们纷纷站在主堡前的小广场上等候。康斯坦斯一众人下了马,被瓦里纳的各色贵族们迎着进了主堡大厅。瓦里纳伯爵和两位公爵早已迎候在此。一番贵族们的恭维后,一行人被迎接着坐下了。瓦里纳伯爵挺着大肚子,举起酒杯,朗声说道:
“敬维基亚人的救世主和教廷的英雄!”
“敬教皇大人,敬勇士!”
一片欢腾之声如雷霆般响起,大厅内的烛火仿佛也被声音震动似的飘忽起来。波德受宠若惊,说道:“诸位大人,我只是按公爵的吩咐做了而已。”
“主的经书写着,过分的谦虚就是骄傲。”康斯坦斯冷不丁地说。
“哈哈!”瓦里纳伯爵笑道,“诸位爵爷,为了庆祝教皇大人万无一失地归来,今晚我将在城堡内举行宴会!”
“乌拉!乌拉!”贵族们欢呼起来。仆人们早已受命准备宴会,此刻开始忙碌起来。康斯坦斯在这人人喧闹的时刻,反而觉得有些不适,走到瓦里纳伯爵面前说:
“瓦里纳大人,我希望能休憩一下。另外,教廷提倡的是节俭和自己洁,恐怕我不能出席您的宴会。”
“喔……”瓦里纳伯爵有些失望。这时,玛格丽特轻轻拽了拽父亲的衣角,暗示他不能因为是主人而勉强。
“那么,还请教皇冕下好生休息。”瓦里纳伯爵对玛格丽特小声嘀咕,玛格丽特点了点头,带着康斯坦斯离开了大厅。与此同时,萨瓦隆公爵和威克伍德公爵一方也开始落座。作为客人,他们知道这是他们在瓦里纳堡做客的最后一次晚宴。教皇安全抵达,同骑士团的战争也是显而易见的了,因此他们要回各自的封地召集军队。
威克伍德公爵心中还曾有别的打算。康斯坦斯教皇幸存,固然是西维基亚贵族手上的一张名正言顺反击的王牌。如果教皇不不幸罹难,贵族们也可以用“反对侵略”的名义进行战争。但康斯坦斯是维基亚人的教皇,纵然教廷渐渐堕落,教皇任然是维基亚人的精神希望。威克伍德公爵对自己在霜城的冒险心有余悸,他不该顺着热诚的萨瓦隆公爵一样冒进。所幸,幸存教皇的价值看来是值得他,冒险的。(未完待续。。)
第六卷第十九章
一片欢腾之声如雷霆般响起,大厅内的烛火仿佛也被声音震动似的飘忽起来。波德受宠若惊,说道:“诸位大人,我只是按公爵的吩咐做了而已。”
“主的经书写着,过分的谦虚就是骄傲。”康斯坦斯冷不丁地说。
“哈哈!”瓦里纳伯爵笑道,“诸位爵爷,为了庆祝教皇大人万无一失地归来,今晚我将在城堡内举行宴会!”
“乌拉!乌拉!”贵族们欢呼起来。仆人们早已受命准备宴会,此刻开始忙碌起来。康斯坦斯在这人人喧闹的时刻,反而觉得有些不适,走到瓦里纳伯爵面前说:
“瓦里纳大人,我希望能休憩一下。另外,教廷提倡的是节俭和自己洁,恐怕我不能出席您的宴会。”
“喔……”瓦里纳伯爵有些失望。这时,玛格丽特轻轻拽了拽父亲的衣角,暗示他不能因为是主人而勉强。
“那么,还请教皇冕下好生休息。”瓦里纳伯爵对玛格丽特小声嘀咕,玛格丽特点了点头,带着康斯坦斯离开了大厅。与此同时,萨瓦隆公爵和威克伍德公爵一方也开始落座。作为客人,他们知道这是他们在瓦里纳堡做客的最后一次晚宴。教皇安全抵达,同骑士团的战争也是显而易见的了,因此他们要回各自的封地召集军队。
威克伍德公爵心中还曾有别的打算。康斯坦斯教皇幸存,固然是西维基亚贵族手上的一张名正言顺反击的王牌。如果教皇不不幸罹难。贵族们也可以用“反对侵略”的名义进行战争。但康斯坦斯是维基亚人的教皇,纵然教廷渐渐堕落,教皇任然是维基亚人的精神希望。威克伍德公爵对自己在霜城的冒险心有余悸。他不该顺着热诚的萨瓦隆公爵一样冒进。所幸,幸存教皇的价值看来是值得他,冒险的。
威克伍德公爵望望四周。那个波德,此刻正回答着埃莉诺的各种问题。埃莉诺对其的关心,在威克伍德公爵看来,只是少女对幻想中的骑士的崇拜罢了。
仆人们端上了红葡萄酒,端上了涂满黄油的小麦面包。端上了珍禽野味。看得出来,瓦里纳伯爵对于招待两位西部大贵族是用尽了心思。长桌对面,萨瓦隆公爵正和马特男爵谈笑风生。萨瓦隆公爵太过正直。他是威克伍德公爵父亲那一辈硕果仅存的老骑士了。他的儿子阴沉沉地喝着酒,仿佛他在这惊险的一路上只是观光一样。
瓦里纳伯爵的封臣们早已受命在此。尽管半个月来战云密布,他们都在各自封地召集军队,但伯爵的命令是不能违背的。各色小男爵和骑士带着他们的妻子。在长桌四周叽叽喳喳。有的恭维着两位公爵,有的察言观色,等着瓦里纳伯爵发言。
吟游诗人和乐手站在二楼的小阳台上,吹奏着舒雅的乐曲。威克伍德公爵啜饮着葡萄酒,在众人交谈声中若有所思。埃莉诺慢慢凑近他,撒娇地说:“公爵大人,您有什么能奖励我们的勇士吗?”
“嗯……什么?”威克伍德公爵从沉思中醒悟过来。
“他把教皇救了出来。”埃莉诺接着小声说。
威克伍德公爵的视线从埃莉诺的脸上转向波德。波德现在正和马特男爵谈着自己的冒险,虽然听不清。可见他脸上时刻挂着的对地位高于自己的人的谦虚。马特男爵不时笑着,看样子很感兴趣。威克伍德公爵转向埃莉诺。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波德要的不是金银财宝。你知道的。以后再说。”
埃莉诺看样子既不高兴也不失望,于是威克伍德公爵继续说:‘我不会骗你的。”
“嗯。”埃莉诺算是得到了回答。
恰在此刻,瓦里纳伯爵站起身,对着远处的管家猛拍双手,喊道:“可以上了!”
“是,大人!”管家噔噔的跑到了厨子的房间。众人的目光被他们吸引,片刻后,只见管家领着两个仆人,仆人扛着担架一样的东西,上面呈着一大面如鸢形盾一样大的烤饼。长桌边,几个骑士开始唿哨:“馅饼!馅饼!”
“别急,小伙子们!”瓦里纳伯爵说。
仆人们把烤制大馅饼放到餐桌中央。众人没人动餐刀,都等着瓦里纳伯爵说话。
“这是本人为诸位贵客精心准备的一道菜。现在,冒昧一下,请埃莉诺小姐切开!”
“我?但是……”埃莉诺指着自己。
“没事,小姐,这烤饼很容易切开。”
埃莉诺看向威克伍德公爵。公爵耸了耸肩,笑着说:“去吧。”
埃莉诺拿起餐刀,将烤饼从中慢慢向自己的方向切开。突然,她惊呼一声,几只活鸽子从热腾腾的馅饼中飞了出来。贵族们一片惊呼,接着又笑了起来。
“您的厨子居然能想出这么个不错的主意!”萨瓦隆公爵吃惊地喊道。
瓦里纳伯爵得意地大笑,接着举起酒杯,说道:“诸位大人,请享用吧!”
在瓦里纳堡聚会几天后,布鲁茨女伯爵正懒洋洋地躺在从波里伊斯进口的奢华躺椅上,手中拨弄着宠物猫的后颈。猫咪同主人一样,舒服地躺着,不时喵喵地发出叫声。布鲁茨女伯爵,塞西莉亚.唐.蒂耶雷,百无聊赖地望着城堡外忙碌的港口。莫卢斯是一个仅次于霜城的大城,自从骑士团占领了霜城,大批大批的霜城渔民和海员逃难到了莫卢斯,给布鲁茨女伯爵带来了大量可观的收入。光是临时征收的避难税,就能让布鲁茨女伯爵建造几艘战舰。
莫卢斯红瓦白墙的屋子,从海边慢慢延伸,一直建到山脚下。山上,是布鲁茨女伯爵的城堡。塞西莉亚的丈夫既没有子嗣也没有兄弟姐妹,因此,自从塞西莉亚的丈夫死于打猎意外,继承了蒂耶雷姓氏的年轻的她,就成了西维基亚仅次于威克伍德公爵和萨瓦隆公爵的大地主。女人的天性,让她远离那些好战贵族的嚷嚷。因此,无论是骑士团咄咄逼人的侵蚀,还是教皇的选举,她都只是派几个人去敷衍讨论。
然而最近不同了。塞西莉亚闻着室内焚烧着的异国迷香,耳中听着门外脚步声越来越近,敲门声随即传来。
“夫人,最新的消息,请求立即报告。”
“请进,孔查男爵。”
长着彪悍的络腮胡子,然而个子矮小的孔查男爵自己拉开门,然后顺手关上了门。即使骑士团攻陷霜城的消息飞传,维基亚乃至卡拉迪亚的统治者们都震惊之余,布鲁茨女伯爵仍旧抱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心态,让布鲁茨伯爵领俨然像是维基亚的中立小国。
然而布鲁茨女伯爵的封臣们却按捺不住了。孔查男爵递上了一封火漆封好的信件。上面,是用漂亮的斜体书写的文字。布鲁茨女伯爵坐正身子,轻轻地放下了猫咪,打开了信。
“致布鲁茨仁慈的女伯爵,塞西莉亚.唐.蒂耶雷:
从剑骑士团无耻地从维基亚人的教廷手中夺取神圣的霜城,已经过去了近一个月。西维基亚高贵的贵族们大多逃过劫难,安全返回了自己的封地。
骑士团的无耻和野蛮激怒了每个维基亚人高贵的心,因此,在瓦里纳堡,团结一致的贵族们已经发起盟誓,在两个月内动员西维基亚贵族所有兵力,由萨瓦隆公爵和威克伍德公爵率领,由教皇大人虔诚而无畏的祈祷保佑,以维基亚教皇国之名对骑士团宣战。
夫人,您的正义与仁慈早已由布鲁茨传遍维基亚。因此,我们寻求您的援助之手。在骑士团罪恶的触手伸向我们的维基亚之前,以贵族之剑斩断其污浊。
神圣贵族同盟授权
威克伍德公爵 奥诺古.德.维尔塔”
“哼,说得好听。”塞西莉亚扔下了信。孔查男爵紧张地盯着那张纸,直到塞西莉亚把信丢到了桌子上,开始来回踱步。
“夫人,布鲁茨上下一致认为,我们应该和西维基亚贵族一起对抗骑士团。”
“上下一致,那你问问莫卢斯的市民们,是打仗好还是和平好?”塞西莉亚说。
“这……”孔查男爵面露难色。
塞西莉亚走到窗口,望着山下热闹的港口。
“我才是布鲁茨的主人,维护布鲁茨的利益理所当然。但是,如果骑士团执意冒进……”
“如果?”孔查男爵接口道。
“那么,”塞西莉亚回过神,用坚定的眼神看着孔查男爵,“布鲁茨人的鲜血,将为自己的未来而流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