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节:历史由胜利者书写
在这秘洞中,从身后却忽然传来其他人的声音。
饶是方源也在此刻汗毛乍起,头皮发麻。
自己竟然被跟踪了!
难道是这些天,屡次外出,已经引起了有心人的注意吗?
又或者是舅父派来的人?
甚至在他的脑海中,还划过客栈中那个一转蛊师,叫做江牙的青年。
刹那间,他心中闪现出无数的念头和猜测,并且极速思考着解决之道。
方源可以感觉到这短短的一句话中,充满了深深的杀机。
这让他暗暗叫苦,自己此时只是一转初阶,连本命蛊都没有,对于蛊师来讲,战力接近于零,怎么打?
“太弱了,太弱了!”他在心中咆哮。
“你已经中了我的独门毒蛊,没有我的对应解蛊,七天之后,必定化为脓血而死。”背后的声音又响起。
方源咬住牙关,表情冷静,语气低沉:“你是想要酒虫?我可以给你。”
他慢慢地站起来,动作很缓慢。
但就在这时,突然又响起另一个人的声音。这声音充满了恐惧,打着颤音:“我给你,我都可以给你,只求你饶我一命啊,花酒行者大人!”
“等等,这是……”方源眉头扭成一个疙瘩,他豁然转身。
只见眼前的石壁上,光影变幻,浮现出一幅画面。
一个jīng悍逼人的蛊师,站在山巅,在他的脚下,匍匐跪倒着另一位蛊师。
两位蛊师的周围,是塌陷的深坑,碎裂的石块,很显然刚刚经历了一场激战。
在两人不远处,还有一群旁观老者,望着这个场面,都带着惊怒恐惧的神sè。
场zhōng yāng那位胜利的蛊师,仰头大笑:“哈哈哈,古月英雄,枉你年纪轻轻,就有五转修为。本来还以为你是个人物,没想到如此不堪。哼!”
这个大笑的蛊师,双目细长,穿着一身粉sè长袍,宽大的袖口随风摇曳,衣襟领口敞得很开,露出他结实如白玉的胸肌。
最为引人注目的,是他的光头,锃光瓦亮,没有一丝头发。
“花酒行者!”方源一眼看破这蛊师的身份。
“和花酒大人相比,晚辈算个屁!晚辈是昏了头,竟然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花酒大人。花酒大人,请您看在先前我族倾情招待的份上,饶了一命啊!”那跪在地上的蛊师,身躯颤抖,冷汗直冒,涕泪俱下地求饶着。
方源眯起双眼,仔细分辨,发现这蛊师穿着古月一族的族长服饰,看其相貌,分明就是那四代族长!
而那些年老的旁观者,应该就是那年代的族中家老了。
“呵呵,倾情招待?你也好意思说!我本来诚心诚意,与你做桩买卖,用元石换购你族的月兰花,价格公道的很。是你居心叵测,假意曲迎,哄我入席,想要在酒中下毒蛊。你们也太小看我了,我闯荡天下,以花酒为名,怎么可能中了这毒?”
花酒行者手指着跪在地上的四代族长,冷笑不断:“好好合作,定然没有这下场。结果想借我的人头沽名钓誉,你是自作孽不可活!”
“大人,请饶我一条狗命吧!”四代族长惊惶大叫,用膝盖蹭地,迅速爬到花酒行者的脚下,抱住他的大腿。
“大人,我族有灵泉产出元石,在地下溶洞又种植了大片月兰花。小的愿意吃下大人的奴隶蛊,成为大人的奴才,生死只在大人一念之间,终身为大人效命!”
方源看得无语,画面中那几位家老更是因此面sè变化不定。
花酒行者眯起了双眼,他的怒火已经平息下来,眼缝中jīng芒频闪:“哼,奴隶蛊珍贵无比,是五转蛊虫,你以为我会有?不过,你中了我的独门毒蛊,只有我可以解毒,也不怕你反抗。既然如此,你族每周给我提供三十斤月兰花瓣,同样还有三千枚元石。每隔一段时间我都会过来取货,同时为你解一次毒,留你一条狗命。”
“谢大人不杀之恩,谢大人不杀之恩!”四代族长口中连连叫唤,磕头不止,额头撞在山石上,血流不止。
“哼,不要磕头了,老子最烦你这种卑躬屈膝的小人!什么古月天才,五转强者,名不副实。你给我好好侍奉,这也是你保命的……呃!”花酒行者忽然惊呼一声,脸上抖现惊骇之sè。
他一脚踢飞四代族长,身形摇摆,仓惶后退几大步,对四代族长吼道:“你怎么还有蛊?”
四代族长被他踢中心口,喷出一口心血,他艰难地站起身来,脸上露出yīn谋得逞的笑意:“呵呵呵,魔道中人,人人得而诛之!此蛊名月影,最擅隐藏。虽然只有四转,却有限制元海真元之能。魔头,你和我酣战良久,你身上的蛊虫也没剩几个,怎么能克制月影蛊?你乖乖投降,成为我的奴仆,只要侍奉得我开心了,还有一条活路!”
花酒行者勃然大怒,咆哮一声:“去你娘的!!”
话音未落,身形如电shè来,一拳轰在四代族长的心窝。
四代族长没有料到花酒行者居然这么激进,哪怕元海受到威胁,都不肯妥协。巨大的力量用来,他一下子就飞了出去,身形如破麻袋落在地上。
噗。
他喷出一大口鲜血,血液中还掺杂着无数内脏的碎末。
“你疯了吗,我们完全可以好好商量……”他死死地瞪着花酒行者,双唇费力地蠕动着。这句话还未说完,他双腿一蹬,脑袋一歪,死去了。
“族长!!”
“魔道中人,果然各个都是疯子。”
“杀,杀了这魔头,为族长报仇!”
“他中了月影蛊,真元已经不能随意调动了,时间一长连元海都受到威胁。”
观战的家老们各个发出怒吼,蜂拥而上。
“哈哈哈,找死的就来吧!”花酒行者仰天长啸,面对家老们的冲锋,直接从正面迎了上去。
一场激斗展开,花酒行者迅速掌控场面,很快家老们死的死,伤的伤,全部瘫倒在地上。
他正要对残留的家老们痛下杀手,忽然面sè一变,伸手捂住腹部:“该死!”
“以后再来收拾你们。”花酒行者恶狠狠地瞪了几位家老一眼,身形如电遁走,钻入山林,转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第十六节:尽收囊中
“你动一下试试?”
“你已经中了我的独门毒蛊,没有我的对应解蛊,七天之后,必定化为脓血而死。”
“和花酒大人相比,晚辈算个屁!晚辈是昏了头,竟然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花酒大人。花酒大人,请您看在先前我族倾情招待的份上,饶了一命啊!”
墙壁上,画面又开始重复回放第二遍。
方源默然无声,直到画面又开始重复第三遍时,他这才幽幽一叹,道一声:“原来如此。”
这将影像声音留在石壁上的手段,应该是花酒行者布下的留影存声蛊。此蛊能刻印影像,并且投shè出来。
留影存声蛊靠吸食光芒和声音为生,这个山壁秘洞不知为何,总散发着红光,同时石缝联通着外界,也不会隔绝外界的声音响动。方源在此处,耳边尽是小瀑布的轰鸣声。
因此留影存声蛊便在这个山壁秘洞中,生存了下来。
能方才方源拨开枯藤,应该是惊动了藏在石壁中的留影存声蛊。
只要脑袋不笨,稍稍推测,就知道这段影像应该是真的。
当年,四代族长暗算花酒行者不成,战败后又偷袭,虽然击退了后者,但是他也因此身亡。这段历史很不光彩,活下来的几位家老,便遮盖篡改了真相。
他们把四代族长和花酒行者的角sè,颠倒了一下。
花酒行者成了战败偷袭,被当场击毙的魔头。四代则成了光明磊落的英雄人物。
但这故事,本身有个大漏洞。
那就是花酒行者明明已经被当场击毙,尸骨也应该掌控在古月一族手中,但是为什么还发现了另一具骸骨呢?
前世,那个发现此处的蛊师,想必看到这段影像后,就觉察到了恐惧。
那几位活下来的家老早已经作古,但是为了防止花酒行者去而复返,这个真相应该在家族高层秘密流传着。
那蛊师发现,自己若是独吞了遗藏,就有巨大的风险。rì后若被人察觉他和花酒行者有牵扯,家族高层自然要清洗他。
所以,取舍一番之后,他不敢隐瞒这处遗藏,做出了禀告高层的决定。
这样的表现,更证明了他对家族的忠诚。他后来的境遇,也表明了他做了一次明智的选择。
不过他这么做,并不代表方源会这么做。
“好不容易探索得来的遗藏,就应该一个人独吞,凭什么要分给其他人?就算被发现又如何?不冒风险,哪来收益,那蛊师真是胆小。”方源冷酷一笑,不再管石壁上继续重复着的影像,而是转身伸手,用力将枯藤死根彻底拉开。
花酒行者的尸骸,也被殃及,原本完整得很,此时却被成了破碎的数段。
方源毫不在意,将脚边碍事的一根腿骨踢开,重新蹲下,寻找遗藏。
首先,他发现了一袋元石,打开一看,只有十五块。
“穷鬼。”方源吐槽了一句,花酒行者外表光鲜,没想到积蓄这么少。
不过他很快想到了原因,花酒行者激战之后,又中了月影蛊,定然会利用元石疗伤。能剩下十五块,已经算得上不错了。
然后,方源又发现了几只死蛊的残骸。大多是花草之流的蛊,都已经彻底枯萎了。
蛊也是生灵,也是需要食物豢养的,而且大多都很挑剔。草蛊花蛊对食物的要求虽然少,但是这处秘洞却连一丝阳光都没有。
再然后……
再然后,就什么都没有了。
花酒行者先是和同级别的四代族长,进行了一场激战,而后又和近十位家老对战。本身的蛊虫就已经消耗了很多,到了这里后,他想要疗伤,因此催发生长了酒囊花蛊,以及饭袋草蛊。但是最终却被月影蛊拖累死。
经过三百年的光yīn,他身上仅剩下的蛊也都死了。
唯一剩下的,就只有石壁中的留影存声蛊,以及酒虫。
这只酒虫,应该是靠着酒囊花蛊,艰难地生存了下来。但是随着酒囊花蛊一根根的枯死,它也丧失了食物来源。
这促使它不得不外出,寻找野生的酒囊花。
然后在这一晚,它被青竹酒浓郁的酒香吸引,来到了方源的面前。
“留影存声蛊只能记录一次,属于消耗型的蛊虫。看来酒虫才是此行最大的收获,难怪那蛊师要禀告家族。看来是因为利益太小,不值得冒这么大的风险。”方源心中升起一股明悟。
记忆中,那蛊师已经是三转,而酒虫不过是一转蛊虫罢了。对于方源来讲,比较珍贵,对于那蛊师而言,却可有可无了。
不过很显然,因为蛊师的通报,家族也给了他不小的奖赏。
“我是不是也应该禀告家族?”方源想了想,就掐断了这个念头。
花酒行者的遗藏似乎只有酒虫和元石,其实不然。
真正有价值的,是这处藏了留影存声蛊的山壁。
或者说是山壁上不断重复播放的影像。
这影像完全可以卖给其他山寨。相信这种打击家族信念的确凿证据,青茅山上其他两家山寨的高层一定十分感兴趣。开出的价格,必然比家族的奖赏更多。
什么?
你说家族的荣誉感和归属感?
还真是抱歉,方源可一点都没有呢。
况且这段影像,又不是什么抄家灭族的强大武力,造成不了多大的实质伤害。
而冷漠的家族也不会重视方源,他需要自己努力,开拓修行资源,在修行前期更需要四方借力。
“指望家族?呵呵。”方源心中冷笑,“怎么能再像前世那般天真呢。”
别指望任何人,这世间的一切都得靠自己。
确认这秘洞已经搜刮干净之后,方源便按照原路返回。
顶着水压,挤出巨石,他又回到山外。回头望望这巨石,方源忽然又想到前世记忆中,是说在地下秘洞中发现的尸骨。但这哪里是地下?分明是山壁内部。
难怪自己废了这么大周折,连续七天都找不到。
看来前世家族发现了这处之后,定然在第一时间摧毁了影壁,又发出真假掺杂的消息,误导族人。
今晚能够发现这里,一部分是运气,一部分是积累,最大的因素恐怕还是青竹酒。
这酒香真是浓郁,可以说是青茅山之最。
也许前世,那蛊师失恋之后,喝的就是这个酒也说不定。
不过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花酒行者的遗藏被方源挖掘殆尽,虽然结果有些差强人意,但是也在情理之中。最重要的是,方源最初的目标(酒虫)已经到手,并且他最需要的东西(元石)也有了。
“接下来,就一门心思窝在客栈炼化蛊虫。只要有了本命蛊,就可以回归学堂,有资格住在学员宿舍,并借助家族资源修行。这客栈住一两次也就罢了,住太久,花费太大。”方源思量着,脚步不停,赶往山寨。
他本来剩余两块元石,又新得十五块,统共十七块。但是对于一名蛊师来讲,这点元石算得了什么?
第十七节:初炼酒虫
“以我丙等资质,空窍中能存储的元海最多只有四成四。蛊虫排斥真元的速度,比我自我恢复真元的速度还要快很多。我要炼化蛊虫,就必须借助外力,也就是说要消耗元石。”
“蛊虫的意志越弱,抵抗力就小,我炼化就越容易。不过但凡生灵,总有求生的意志。我要炼化月光蛊,最少需要五块元石,最多八块。”靠着丰富的修行经验,方源估算出自己将要消耗的元石总量。
“现在要炼化酒虫,至少需十一块,最多需要十六块。”酒虫虽然和月光蛊一样,都是一转蛊虫,但是它无疑更加珍稀,炼化的难度也加大了。
也就是说,虽然方源现在有了十七块元石,但是单单炼化酒虫之后,最多也就只剩下六块,最少的话就只有一块了。
夜空中,青亮的月牙散发着皎洁的月光。
月光如仙女的柔荑之手,轻轻地抚着古月山寨。沿途的竹楼如玉牌林立。
夜风徐徐吹着。
方源就在这月光下,回到客栈。
客栈的门,已经关了。
方源嘭嘭嘭敲响门扉。
“听到了!听到了!谁呀,这么晚来敲门……”客栈伙计嘀嘀咕咕地开了门,睡眼惺忪。
但是当他看到门口的方源,略带不满和懒散的神情顿时一变,弯下腰,谄媚地笑起来:“是公子呀。小的真是有幸,能为公子开门。”
方源点点头,面sè带着冷漠,走进了客栈。
这表情反而让伙计笑得更卑微了,他主动地问道:“公子饿不饿,要不要小的通知厨子,为您做几个小菜当做宵夜?”
“不必了。”方源摇摇头,只叮嘱道,“你给我准备点热水,我要洗漱。”
“是!”伙计连忙点头,“公子先回房吧,小的担保,热水马上就送到。”
方源嗯了一声,踏上了楼梯,走向二层。
伙计看着方源的背影,双眼在灯火中闪着光,流露出明显的羡慕之sè。
“这就是蛊师啊,要是我也有修行的资质,那该有多好啊!”他握着拳头,深深地叹息一声。
这话飘进方源的耳朵里,他心中不禁暗暗苦笑。
蛊师能拥有超越凡人的力量,成为人上之人,但是这其中付出的代价,也是高昂的。
首先的难题,就是财力。
蛊师修行需要元石,战斗需要元石,炼蛊需要元石,交易需要元石。
没有元石,怎么能够修行?
这点,身为凡人的客栈伙计,因为只是旁观者,是体会不到这种困窘的。
就像是今天傍晚,那青年蛊师江牙,在摔酒坛时忿忿不平的对猎户们发泄:自己都不舍不得花元石来喝这青竹酒,你们这群猎户区区凡人,却有这闲钱!
管中窥豹,单单这句话就能说明蛊师的修行情境。
蛊师能力强大,比凡人挣得多,但是消耗也大。很多时候,每块元石都要锱铢必较。尤其是低等的小蛊师,更是如此。
别看有些蛊师表面光鲜,其实内地里的生活过得很拮据。
“而且,随着蛊师的境界提升,他们对资源的需求也就更加庞大。没有靠山,蛊师修行艰难啊。”方源想想前世,对此深有体会。
他回到客房,刚点上了灯,客栈伙计就一盆热水端了上来。
当然,还有布巾等等洗漱用品。
方源让伙计退下,关上房门,搭上门闩,洗漱了一番后,就上了床。
虽然身体上有些困乏,但是心中却还残留一股亢奋:“终于得到酒虫了。酒虫比月光蛊还要珍贵,从某种意义上讲,它是能提升蛊师资质的蛊!”
方源趺坐在床榻上,取出酒虫。
酒虫还在呼呼大睡着。它体型比月光蛊要稍大一些,白嫩白嫩的,像是一条蚕宝宝。
在灯光的照耀下,它的身躯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华光,就好像是珍珠一样的圆润光泽。两只眼睛,像是两颗黑芝麻,镶嵌在白胖的脑袋上,显得憨态可掬。
端在手中,也不重,大约是半个鸡蛋的重量。
仔细闻闻,它的身上还飘着一缕酒香。
这酒香不是青竹酒的香气,而是酒虫本身散发出来的气味。香味清幽缥缈,似有似无。方源鼻翼抽动,将这股酒香气息吸入体内。
酒香气息流窜直下,居然进入了空窍,投入到青铜sè的元海当中。
元海波动了一下,很快就将这股酒气吸纳融汇。一丝极jīng纯的真元,随之产生了。
其他的真元,都是翠绿sè,闪烁着铜的金属光泽。
但是这丝真元,却是苍绿sè,比原先的真元更加凝练。这是一转蛊师中阶,才能具备的真元。
察觉到这丝苍绿sè的青铜真元,方源露出满意的笑容:“我现在的修为,只是一转初阶。但是有了酒虫的凝练,真元被提纯后,就能拥有一转中阶的真元。此中妙处,一两句话是说不清的。”
但很快,他又收敛起笑容:“不过我现在还没有真正的掌握酒虫,只有将酒虫完全炼化,成为我的本命蛊,才能zì yóu地cāo纵它,然后以最大的效率来jīng炼我的真元。”
念及于此,他再不迟疑,从元海中调出一股青铜真元。
真元紧紧地裹住酒虫,将其悬浮在方源的面前,开始入侵它的身躯。
酒虫察觉到生存的危机,顿时就惊醒了。它开始剧烈的挣扎,调动自身的力量,驱赶方源的真元。
“这酒虫好强的抵抗力。”方源面sè一肃,感到真元的消耗速度,竟然比月光蛊还要超出一倍不止。
“不管如何,酒虫我是炼定了。”他的双眼闪过一抹坚定之sè,继续抽调真元,向酒虫裹去。
客栈的房间中,桌上的烛火静静地燃烧着,照的房间zhōng yāng一团光亮,至于远处的墙角旮旯则是昏暗一片。
烛光映照在方源的脸上,他已经闭上双眼,集中jīng神来对付酒虫。
一股绵绵不断的青铜sè真元,仿佛是一股雾气,从方源的全身散发出来,然后汇聚在一起,牢牢地包裹住酒虫。
酒虫悬浮在空中,距离方源的面部不到一尺之距。它在青铜真元的包围中,奋力地挣扎着。
时间在悄然流逝。
火烛越烧越矮,烛火也越来越昏暗。窗外的月牙已经慢慢降落,然后新的一天到来了。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的缝隙,透shè到房间内。像是给窗户镶上一道光边。
方源睁开双眼,看着面前的酒虫。
酒虫白白的身子上,已经有了一抹青绿之sè。这是方源努力了半个晚上,才得到的成果。
但是很显然,这点青绿的体积,还不足酒虫身躯的百分之一。
方源的脸sè凝重,这个酒虫的意志太顽强了,抵抗力十分强大,简直要超出一转蛊虫的界限。
“这蛊虫极有可能就是花酒行者的本命蛊。花酒行者是五转强者,这酒虫原本也是五转,但是这些年它没有充足的食物,饱一顿饿一顿的,品级也就下降了。如今只剩下一转层次,但是这意志却顽强如磐石!”
方源猜中了真相。
这酒虫本身是花酒行者的本命蛊,原先的天然意志被花酒行者洗练殆尽,一路伴随着花酒行者南北转战,纵横江湖。
花酒行者死后,他的强者意志却存在于酒虫之中。方源现在要炼化酒虫,等若是和花酒行者的意志在比拼。
这可比炼化天然蛊虫要难得多。
人的意志一般都比天然蛊虫要高,人在生死关头,能爆发出连自己都想象不到的力量。而花酒行者又是魔道的强者,独来独往,纵横江湖,他的意志要比正道的同级强者还要顽强。
“要在一个月之内,炼化这只酒虫,已经不可能了。除非是有强者,动用二转三转蛊的气息,威压这只酒虫,将酒虫体内的意志压制到最低程度。在这样的帮助下,我就能事半功倍。”想到这里,方源不禁叹了一口气。
他双亲已经亡故,舅父舅母谋算着他,本身又没有靠山,从哪里找外援呢?
若是甲等资质还好说,但现在他资质只是丙等,所有族人都不看好他,谁会愿意耗费这样的大力气来帮助他?
更关键的是,酒虫的存在不能暴露。
古月山寨没有酒虫这类的蛊,方源解释不清这酒虫的来历。
要是暴露出来,极有可能就被高层察觉,从而和花酒行者产生联系。这两者之间太容易联想到一块了。
“照这样算,十七块元石还不够呢,至少得三十块元石!真是麻烦呐,不过再困难,我也要炼化这酒虫。”方源意志如铁,已经下定决心要炼化酒虫。
本命蛊关系甚大,很大程度上影响了蛊师今后的修行方向。
酒虫虽然不是这世间本命蛊最理想的选择,但是比月光蛊要好多了,也是方源目前情况下,所能达到最好的层次。
咕,咕……
这时,方源的肚子传来抗议的叫声。
一晚上没睡,又全力炼化酒虫,方源自然是饿了。
“还是先填饱肚子,再想怎么积攒元石。”方源摸摸肚子,下了楼去。
到了一层饭堂,选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点了几样早点。
刚开始吃,弟弟古月方正却出现了。
“哥哥,你怎么住在客栈,晚上为什么不回去睡呢?”他很不客气,语气中带着质询的意味。
第十八节:就让往事如烟飘散
面对弟弟的质询,方源没有说话,仍旧吃着早餐。他清楚弟弟的xìng格,方正是沉不住气的。
果然,方正见哥哥看也不看自己一眼,似乎把自己当做了空气。下一刻,他就带着不满的语气,叫起来:“哥哥,你对沈翠做了什么?自从她昨天从你房间里出来后,就大哭了一场,我安慰她,她哭的越凶。”
方源抬眼看了看弟弟,面无表情。
方正则皱着眉头,紧紧地盯着哥哥,等待着他的回答。
气氛越来越紧张。
但是方源只是看了他一眼,就低下头,继续吃饭。
弟弟方正顿时气急,方源这种态度,简直就是对他**裸的藐视。他羞恼之下,一拍桌子,大声吼道:“古月方源,你怎么能这个样子!人家一个小丫头,服侍了你这么多年,对你的温柔体贴我都一一看在眼里。是,我知道你很失落,也能理解你的颓废。你只有丙等资质嘛,但是你也不能因为自己的遭遇,而去迁怒他人啊。这对她是不公平的!”
他话音还未落,方源腾的一下就站起身来,扬手如电。
啪!
一声脆响,给了方正一个结结实实的巴掌。
方正捂住右脸,蹬蹬倒退两步,带着一脸的惊愕。
“混账东西,你这是在用什么口气,对自己哥哥这么说话?!那沈翠不过是个小丫鬟,你为了这么一个小女子,就忘记我是你哥了么?”方源低声训斥着。
方正反应过来,脸上的疼痛一**地传达到他的神经中枢。他瞪圆了眼睛,喘着粗气,难以置信地道:“哥,你打我?从小到大你都没打过我!是,我是被测出甲等资质,你只是丙等。但是你也不能怪我呀,这都是上天的安排……”
啪!
方正话还未说完,方源反手又是一个巴掌打过去。
方正双手捂住两边面颊,他懵了。
“天真的蠢货,你还记得什么!从小到大,我是怎么照顾你的?双亲刚死的时候,我们生活困苦,过新年舅父舅母只给我们俩一件新衣,我自己穿了吗?我给谁穿了?你小时候爱吃蜜饯粥,我每天都吩咐厨房给你多做一碗。你被旁人欺负了,是谁带着你找回场子?还有其他种种,我都不屑说了。嗯,现在你为了一个婢女,就这么跟我讲话,来质问我?”
方正涨红了脸,他的嘴唇哆嗦着,既羞恼又惊怒,却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
因为方源说的都是事实!
“也罢了。”方源冷笑连连,“你既然连亲生父母都弃了,重新认了别人,我这个当哥哥的又算得了什么呢?”
“哥,你怎么能这么说呢。你也知道我从小就很渴望家庭的温暖,我……”方正连忙分辨。
方源摆手,阻止他讲下去:“从今天起,你不是我弟弟,我也不再是你哥。”
“哥!”方正大惊,张口yù言。
这时,方源又开口:“你不是喜欢沈翠吗?你放心,我没有对她做什么,她还是处子,黄花闺女。你给我六块元石,我把她转给你了,从今以后她就是你的贴身女仆了。”
“哥,你怎么……”陡然间被说破心思,方正一阵慌乱,有些猝不及防。
但同时,他心中也一定,他最担心的事情并没有成真。
在不久前的那一晚,沈翠亲自伺候他洗澡。
虽然没有发生什么实质xìng的东西,但是方正永远也忘不了那一晚的温柔。每次想到沈翠,想起她灵巧的双手,柔润的红唇,他的心中都涌起一阵悸动。
青chūn的情愫,早已经在少年的胸中积蓄,并且发芽。
所以当他昨天傍晚得知沈翠的异状时,他的心中顿时涌现出一股气。他当即放弃炼化月光蛊,转而满山寨寻找方源,要来讨个说法。
见方正不答应,方源皱起眉头:“男欢女爱,正常的很,你坦诚一点,躲躲闪闪的算什么。当然,你若不要换,那就算了。”
方正顿时着急了:“换,怎么不换。但我这元石,已经不够六块了。”
说着,他掏出钱袋子,面皮涨得通红。
方源接过袋子,发现里面有六块,但是其中一块比完整的元石要小上一半。他顿时知道,这是方正汲取了元石中的真元,好尽快地炼化月光蛊。
随着天然真元被抽取得越多,元石的体积就变得越小,重量也就越轻。
虽然只有五块半,但是方源也知道:这是方正手上所有的元石了。他本身就没有积蓄,这六块元石还是不久前舅父舅母给他的。
“元石我收下了,你可以走了。”方源表情冷漠,将袋子揣进怀里。
“哥哥……”方正还要说话。
方源微微扬起眉头,慢条斯理地道:“趁我还未改变主意,你最好从我眼前消失。”
方正心中一紧,咬咬牙,终于扭头走了。
跨出客栈门口,他下意识地捂住胸口,觉得心中一阵阵发虚。冥冥中有种感觉告诉他,他好像在此刻失去了一件很重要的东西。
但他很快心头一热,他想到了沈翠,以及那个魂牵梦绕的晚上。
“我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得到你了,翠翠。”他头也不回,走出了方源的视野。
方源面无表情,站着好一会儿,这才慢慢坐下。
明媚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他冷漠的脸上,让人看了有种冰凉的感觉。
饭堂的生意有些冷清,街道上行人越来越多,喧闹声传来,更凸显出此处的寂默。
早餐已经凉了,伙计殷勤地走过来,问是否需要重新加热一下。
方源充耳未闻,他的眼神如烟云变幻不定,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伙计候了一会儿,却见方源在发怔,始终没有回应,他只好摸摸鼻子,悻悻地走了。
半晌之后,方源眼神一定。
心中的回忆如烟,已经渐渐消褪。
他又回到了现实世界,阳光洒进来,照亮了一半多的桌面。饭菜上飘散的热气已经散去,街道上行人喧闹的声音也传入耳畔。
隔着衣服,伸手摸摸那揣在怀中的五颗半元石,嘴角露出一丝苦涩的,嘲讽的笑意。
但笑意一放即收。
“伙计,把这饭菜拿下去热一下。”方源看了一眼饭菜,淡淡地开口,喊了声。
这一刻,他的双眸清冽无比。
……
“什么!你哥是这么说的?”厅堂中,舅父皱着眉头,声音透着冷意。
舅母则坐在一旁,看着方正脸蛋上一边一个的鲜红掌印,很无语。
“是的,我见到哥哥时,他就在客栈吃早点,整个事情就是这样的。”方正恭谨地答道。
舅父的眉头皱得更深了,都凝成了一个川字。
几个呼吸功夫之后,他深深地叹息一声,用严肃的口气道:“方正,我的孩子,你要记住,婢女沈翠不是他方源的私有财物,而是我们调配给他的,怎么能够买卖呢?况且你想要的话,你就应该早早地对我们明说,我们把她调给你就是了。”
“啊?”方正听得目瞪口呆。
舅父挥手:“你先下去罢,你元石都给了方源,我就再拨给你六块。记住,这次要好好用在炼蛊上面,夺得此次第一,我们会为你感到骄傲的。”
“父亲大人,孩儿惭愧……”方正顿时感动得流下眼泪。
舅父叹气:“下去罢,下去罢,赶紧回房间去炼蛊,你已经浪费不少时间了。”
方正退了下去,舅父这才显露出愤怒狰狞的脸sè。
砰!
他狠狠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低声地吼道:“哼,这个小兔崽子,居然拿着我们的人来做买卖,真是狡诈jiān猾!”
舅母在一旁忙劝道:“老爷,消消气。不过是六块元石罢了。”
“你个妇道人家,懂个什么!他方源只是丙等资质,要炼化月光蛊,就得用元石。以他第一次炼蛊的稚嫩手法,六块元石肯定不够。但是现在他有了十二块,已经绰绰有余了。”舅父恨得咬牙切齿。
他继续又道:“蛊师的修行,只要资源充足,不被瓶颈卡住,就会很迅速。两三年的功夫,家族就能培养出一个个的二转蛊师。他方源修为越低,一年后夺回家产的希望就越小。现在他年纪轻轻,刚刚修行,我们卡住他,让他在起步阶段就落后同龄人。学堂的资源都是奖励给优秀的学员,凭他的资质,一落后就得不到资源,没有资源辅助修行越加落后。如此恶xìng循环下去,一年之后看他还能有实力继承家产不?”
舅母不解:“就算我们不遏制他,他一年之后最多不过一转中阶。老爷你可是二转修为,还怕他?”
舅父气得跺脚:“妇道人家,果真头发长见识短!以我堂堂长辈的身份,难道要和一个晚辈对殴不成?他要索回遗产,合情合理,根本就不能直接阻拦,只有从族规上着手。族规中明文规定:十六岁要成家立业者,就至少得有一转中阶的修为。否则,就说明他方源没有资格来浪费家族资源。我这么说,你懂吗?”
舅母恍然大悟。
舅父眯起双眼,里面yīn芒闪烁。他微微摇头,感慨道:“这个方源实在太jīng明了,太狡诈了。sè诱都被他看破,这是什么心智?小小年纪就老谋深算,恐怖啊!本来还想设计谋算他,他就直接搬出去了。还想靠着沈翠,来监视他干扰他,结果被他打发走了,还赚了六块元石。”
“唉,要是他能和方正一样傻就好了。对了,今后你要对方正好一点,他可是甲等资质。而且我看得出来,他对方源很不服气,很不甘心。这情绪很好,要好好引导。我有一种预感,他将来会是对付方源的最好利器!”
……
转眼,又是两天过去。
客栈房间中,并没有点灯。月光洒进来,照出一地霜华。
在床榻上,方源闭目盘坐着,调动青铜真元,聚jīng会神地炼化酒虫。
酒虫的一小截身躯,被染成了青铜的绿sè,但是意志仍旧顽强不息,在烟雾状的真元包裹中,不断地挣扎。
方源的炼化进行得很不顺利,可以说是举步维艰。
“我耗费了足足两天两夜,每天只休息两个小时,耗费十二块元石,也不过只炼化到十五分之一的进度。按照时间来算,也就是最近这几天,就会有人炼蛊成功了吧。”
方源对局势洞若观火。
不过本来他资质就差一筹,现在炼化的酒虫求生意志又极度顽强,比寻常的月光蛊要高出太多。造成现在这个落后局面,也十分正常。
“一时的落后不算什么,只要有了酒虫……”方源心湖如镜,没有一丝焦躁和气馁。
但就在这时,酒虫忽然蜷缩起来,团成了一团。
“不好,蛊虫反噬!”方源陡然睁开双眼,眼中闪过一丝惊诧。眼前,酒虫团成一个圆溜溜的汤圆,猛地绽放出刺眼的白sè毫光。
它孤注一掷了!
顿时,方源感到一股强大的意志,从酒虫的身上传来,直接越过真元,降临到他的空窍元海。
蛊虫反噬的情况,十分罕见。只有那种意志极为刚强的蛊虫,才会奋尽全力,不成功则成仁。
若换做其他少年,面对这种情况,必定会惊慌失措。
但是方源虽惊不慌,反而有些微喜:“孤注一掷也好,只要我接下这次反噬,就能让酒虫的意志大大削弱了。不过接下来我就要凝聚全部jīng神,全力对抗这股意志冲击,不能有丝毫的外界干扰。否则就糟糕了,唉……但愿这期间没有人来打扰我。”
他思量完毕,正要催动空窍真元,迎上那股意志。好好与它纠缠,大战三百个回合。
但就在这时,异变再生!
一只蛊虫,在他的空窍zhōng yāng,元海上空显现出来。
轰隆!
这只蛊虫暴发出强大至极的气息。
这股气息就好像是天河倾泻,山洪暴发,又像是威严被触犯的恐怖巨兽,睁开猩红的双眼,查看是谁胆敢冒犯它的地盘!
“这是chūn秋蝉?!”看到这只蛊虫,方源彻底的震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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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节:六转本命春秋蝉!
炼化过程中,竟遭蛊虫反噬!
酒虫继承着花酒行者的强大意志,此时入侵空窍,悍然反噬方源。
这股强大的意志力量,从上而下,向空窍底部的青铜元海狠狠地冲击下来。
而青铜元海,亦是波涛翻滚,掀起一阵阵的高cháo。在方源的意志下,大股的真元逆天而起,汇聚一起,形成一股冲天狂浪,悍然迎上酒虫的意志。
眼看着双方就要在空窍的zhōng yāng,凶狠地碰撞到一起。但就在这时,两股力量的zhōng yāng,空窍中的空白地带,浮现出一抹淡淡的蛊虫虚影。
这是一头蝉。
这蝉体型不大,如果说月光蛊是一枚弯弯如月的蓝sè水晶,那么这蝉就好似工匠大师用了棕木和树叶制成的jīng致工艺品。
它的头部、腹部都是棕黄sè的,表面上有树木年轮般的纹理,似乎见证了岁月。
它的背部的双翼很宽大,半透明,就好像是两片树叶交叠着。两片翅膀上都有纹路,且十分相似。这纹路就像是树叶的典型网状叶脉,zhōng yāng是一根粗茎,从粗茎向两边辐shè出网状的叶纹。
chūn秋蝉!
它被惊动了。
就好像是一头巨兽,平时潜藏在山洞中沉睡。但是忽然被吵醒,并且发现自己的地盘被侵犯。
谁敢来我的地盘撒野!
似乎是尊严被冒犯,chūn秋蝉愤怒了,它散发出一股气息。
这股气息是微弱的,又是如此的强大。仿佛是滔滔天河,滚滚向前,波涛浩荡,要席卷万里青山,要淹没苍天大漠!
和这股气息相比,酒虫的意志就如同蚂蚁见到了大象!
气息向四周席卷扩张,就好像是掀起的无形绝世大海啸。酒虫入侵进来的意志,碰到这海啸,连抵挡的能力都没有,直接被这股气息吞没个干干净净。
方源胸口一闷。
他极力鼓动逆冲而上的青铜真元,碰到这股气息,仿佛是一股海浪撞上了天山。一下子凝聚在一起的真元就分崩离析,溃散成雨,尽数洒下,落回到真元海面当中。
哗啦啦。
真元海面上浪cháo此起彼伏,仿佛是下了一场暴雨,更添动荡。
但几个呼吸后,chūn秋蝉的气息扩散下来,压在元海上。
轰!
方源仿佛听到一声嗡鸣,在瞬间,波涛翻滚的元海一下子静止下来。
chūn秋蝉的气息死死地压迫住整片元海,像是一座无形的大山镇压着,海面兴不起一丝波涛,平静得如一面镜子。
又好像是原本一张充满褶皱的纸,被这股气息化成的巨人的无边大手,一下子盖住,抹平。
这简直是无以伦比的力量!
方源感到心头像是压上了一座无形的大山,仿佛是孙猴子被压在五行山下,他一丝真元都调动不起来。
不过,他虽然震惊,却并不害怕,反而心中涌现出一股浓烈的喜悦之情。
“没有想到chūn秋蝉竟然跟随着我一起重生了!原来它并非是一次xìng的消耗蛊,而是可以重复利用的。”
chūn秋蝉品级高达六转,是方源前世的第一只六转蛊虫,也是最后一只。为了炼制它,方源动用了全部的手段和资源,费劲了九牛二虎之力,足足三十年的酝酿,才侥幸成功。
但是成功不久之后,chūn秋蝉还未捂热,正道群雄都感到了方源的威胁,群起而攻,将方源杀死。
重生之后,方源没有发现chūn秋蝉,就以为它已经消亡。但事实上,它寄托在方源的身体内,陷入了沉睡。
一下子逆转光yīn五百年,它元气大损,实在太虚弱了,虚弱到连方源这个主人都感应不到。
现在chūn秋蝉虽然出现,但情况仍旧不妙。
重生以来,它一直在沉眠中静养。此时出现,只是觉察到空窍危机,算是被酒虫的意志惊醒的。
它虚弱的很,十分虚弱,极其虚弱。
在方源的记忆中,原先的chūn秋蝉是生机盎然的,它的身体躯干就好像是名贵地板,散发着温润的油光。它的双翅,是嫩绿嫩绿的,好像是两片刚抽芽的鲜嫩树叶。
但是此刻,,一股浓郁的肃杀死寂的气息从蝉身上散发出来。它的躯干没有一点光华,显得粗糙黯淡,如同枯木一样。它的双翅也不是嫩绿的树叶,而是充满了枯黄之sè,像是秋天即将凋零的枯萎叶子。而且翅尖都微微卷起,有残缺,就如同落叶的边角。
对此,方源既心疼又庆幸。
心疼的是,chūn秋蝉遭此重创,离消亡只有一线之隔,如一脚踏在悬崖边上。
庆幸的是,幸亏chūn秋蝉虚弱到这种程度,否则自己麻烦就大了!
要知道,蛊师和蛊虫之间,必须相辅相成,最好是同等境界。
一转的蛊师,就用一转的蛊虫,这是最合适的。
若是蛊虫品级低于蛊师,蛊师用起来,就相当于壮汉拎着小木棍,很不给力。
若是蛊虫品级高于蛊师,蛊师用着,就如同孩童扛着沉重的大斧头,心有余而力不足。
chūn秋蝉是六转蛊虫,而方源只是一转初阶的小小蛊师。打个形象点的比喻,chūn秋蝉就是一座山,方源是一只松鼠。要让松鼠扛着山去打砸敌人,第一时间松鼠就被山压扁了。
若chūn秋蝉是巅峰状态,方源小小的一转蛊师的空窍,根本就容不下它,直接就会被它的磅礴气息撑破致死。
幸好它虚弱到了极点,才能被方源此时的空窍所容纳。
“我放弃了月光蛊,千方百计找到了酒虫,就是为了炼成本命蛊。但其实,我早就有了本命蛊,chūn秋蝉就是我的本命蛊!”感受着自己和chūn秋蝉之间的那股亲切联系,方源心中感慨万千。
本命蛊,是蛊师第一只炼化的蛊虫,十分重要,很大程度上都影响着蛊师的今后发展。
本命蛊挑选的好,蛊师发展得就越顺利。本命蛊品质差,对于蛊师来讲,就会拖累修行,被同龄人赶超。最关键的,还会影响战斗这样的生死大事。
这点方源心知肚明,所以即便是选择了古月山寨中镇寨的月光蛊,他还不满意。千方百计地寻到了酒虫。
在他记忆中,对一转新嫩蛊师来讲,酒虫已经是上等之选。月光蛊只能算是中上等。
但人生之所以迷人,就是因为人们永远不知道,下一刻等待自己的是什么。
方源在前世,炼化了chūn秋蝉。重生之后,chūn秋蝉陷入沉眠,但是这种炼化的关系,仍旧存在着。
并且似乎是经过光yīn之河的洗练,方源发现,自己和chūn秋蝉之间的联系,比前世还要更加玄妙,更加紧密。只是因为chūn秋蝉太虚弱了,才导致方源没有觉察到它。
所以,从真正意义上讲,chūn秋蝉是他第一只炼化的蛊虫。
只不过,chūn秋蝉不是方源今生所炼,而是他前世五百年努力的成果。
chūn秋蝉就是方源的本命蛊。
一个一转蛊师,拥有六转的本命蛊!
此事说出去,估计都不会有人相信!这已经打破世人认知的极限!
但这事,的的确切发生了。
事实是不容置疑的。
“酒虫是本命蛊的上上之选,但是和chūn秋蝉一比较,它就是地上的泥渣!我今生的本命蛊竟然就是chūn秋蝉,哈哈哈……”
第二十节:学堂家老无语了
巨大的喜悦没有冲昏方源的头脑,他很快冷静下来,开始思考chūn秋蝉给自己带来的影响:
“chūn秋蝉的能力是重生。但它现在虚弱至极,一动用就是死亡。但是,它毕竟是六转蛊虫,我完全可以利用它的气息。这对它本身是没有任何损害的。”
“呵呵呵。”想到这里,方源收回心神,睁开双眼。
只见面前,酒虫悬浮在眼前,被烟气状的青铜真元包裹住,正在瑟瑟发抖。
方才它为了求生,孤注一掷,结果意志被chūn秋蝉的气息轻而易举地击溃。它也因此受到了重创,意志不足先前的百分之一。
“chūn秋蝉。”方源意念一动,释放出chūn秋蝉的一丝气息。
气息压迫到酒虫身上,酒虫立即静止,一动不动,像是死了一样。它残留的意志,感受到chūn秋蝉的气息,就好像是老鼠碰到了猫,被死死的震慑住,缩成一团不敢动弹丝毫。
方源哈哈一笑,趁机鼓动真元。
青铜真元起初炼化时,因为酒虫意志的顽强抵抗,只能一点一丝艰难扩张。但是此刻,方源的青铜真元,长驱直入,一泻千里。根本就没有遇到任何的阻碍。
酒虫表面青铜之sè,迅速扩张,几个眨眼间,就将白珍珠般的酒虫染成了一头绿虫。
大势已去,酒虫的残留意志,最后被方源的意志轻轻一冲,顿时冰消瓦解。
就这样,酒虫炼成了!
比较起先前翻山越岭般的艰难困苦,如今这炼化过程,就如同喝口水般简单。
一股亲切而又玄妙的感应,将酒虫和方源联系在一起。
炼化的酒虫,就好像是方源身体的一部分。方源叫它蜷缩身躯它就蜷缩,叫它团起来它就团成汤圆状。就好像是动动手指头一样的感觉。
方源收回真元,酒虫又恢复到白白胖胖的模样。
然后凭空一跃,就投入到方源的空窍当中去了。到了空窍当中,它远远地绕开空中的chūn秋蝉,钻入青铜元海。在海面上,它恣意地舒展身躯,时不时还扭几下胖乎乎的腰,舒服得好像在泡热水澡一样。
“有了chūn秋蝉,我的计划就也该改了。”方源从空窍中抽回心神,又取出那枚月光蛊。
他如法炮制,泄露出一丝chūn秋蝉的气息,压在月光蛊上。
感受到chūn秋蝉的气息,月光蛊的意志,立即缴械投降,畏惧得只能龟缩到身体的最角落。
方源的真元滚滚而下,一眨眼间,就将月光蛊染成了一颗翠玉。
最后,他念头稍稍一动,月光蛊的意志,就被轻而易举的绞杀。
这之后,他抽回真元,月光蛊又恢复成先前透明的蓝水晶模样。
他收起月光蛊。
这月光蛊却没有进入空窍,而是直接落到方源的额头中间,形成一个淡蓝sè的弯月印记。
从炼化月光蛊开始,到结束,整个过程用了不到五分钟。
这和原先的艰难炼化,速度之快,形成了极其鲜明的对比。
而且不仅速度快,真元的消耗也极少。
这些天,方源炼化酒虫,前前后后足足消耗了六块元石。但是这一晚,他根本就没有耗费元石,仅仅只是空窍中的青铜真元海见了底。
“哈哈,chūn秋蝉在手,简直是有如神助!今后只要用它的气息镇压,任何的一转蛊虫都是手到擒来。就算是我只有丙等资质,都不用借助元石。前后差别,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方源心情愉悦,这一刻简直是拨开云雾见了青天。
尽管chūn秋蝉已经虚弱到极点,但它却是堂堂的六转蛊虫。虎倒威尤在,烂船还有三磅钉,单靠它的气息,就是方源今后修行中一股巨大的推动力。
此刻。
窗外月明星稀,月sè穿过窗户,照在方源的脸上。
“原本以为得不到第一,想不到峰回路转。时不我待,现在就去学堂,领取头名奖励!”方源眼中jīng芒闪烁。
他念头一动,空窍中chūn秋蝉便隐去身形,再次消失,进入沉睡。又唤出酒虫,藏在床头角落。
这都是为了防止学堂方面不必要的检查。
一刻钟后,家族学堂。
学堂家老早已经睡下,但是在睡梦中,模模糊糊地听到有人敲门。
他被敲门声吵醒,睁开双眼,有些不悦:“三更半夜的,是谁在外面?”
门外立即传来恭谨的答话:“禀告家老大人,是今年这一届的一位学员,他已经成功炼化了月光蛊。您之前吩咐过下属,只要头名出现,不论什么时间,都要立刻来向您禀告的。”
“嗯……是有这么回事。”学堂家老的眉头皱了皱,起身下了床,一边穿衣一边问道,“是哪个学员,得了今年的第一?是古月方正么?”
门外下属便答:“好像是的。属下听到消息就赶忙来通报大人您了,好像就是方家支脉。”
“呵,算算时间,也该是他。”学堂家老轻声笑起来,自言自语道,“除了这甲等天才,还能有谁?那些乙等学员,就算是利用了元石,终究还是差那么一筹的。要不然,修行的资质为什么这么重要呢。”
说着,他推门而出。
门外,下属恭敬地后退两步,弯腰行礼,附和着:“大人说的是。”
厅堂中,十几根烛光一齐燃烧着,将大厅照的通明。
接待方源的人,此时已经问清了情况。在明亮的灯火下,他的脸上涌现出浓重的惊愕之sè:“等等,你刚刚说什么,你叫古月方源,不是古月方正?”
方源点点头,就在这时,学堂家老从门外走进来。
方源和接待者一齐转身行礼。
学堂家老看到方源,脸上已经满是笑意。他迈开步伐,走到方源面前,友善地拍拍方源的肩膀:“做得好,古月方正,你没有让我失望。果真是有甲等资质的天才!那些乙等、丙等的同龄人,不管怎么努力,都是比不上你的。哈哈哈。”
方源和方正是孪生兄弟,外表极为相似,以至于学堂家老都认错了。
方源不卑不亢,稍稍后退一步,让肩膀脱离了学堂家老的手掌。他望着学堂家老,背负双手,淡淡地笑着:“家老大人,你认错了。晚辈是古月方源,古月方正是我的弟弟。”
“嗯?”学堂家老微微张开嘴巴,脸sè浮现出一抹错愕之sè。
他疑惑地看着方源,眉头紧皱。过了几个呼吸,他这才开口:“你是古月方源?”
“正是晚辈。”方源答道。
“你炼化了月光蛊?”学堂家老心中诧异万分,他双眼紧紧地盯住方源额头的月牙印记,目光灼灼,已是明知故问。
“是这么回事。”方源又答。
“这么说,你就是本届第一?”学堂家老问的似乎有点傻,但这也不能怪他。因为这情况实在太出乎人的意料了。
要知道他掌管学堂已经数十年了,经验丰富至极。也见过丙等资质夺魁的情况,但时间绝对不会这么早。况且这一届中,还有甲等、乙等资质的同龄人。
“如果没有比我更早的人……”方源做出思索的样子,又摸了摸鼻子,这才继续答道,“貌似是这样的。”
学堂家老:“……”
第二十一节:怎么会是哥哥得了这第一?
天还没有大亮,太阳也未升起,东方的天空才开始发白。天空中黑sè在渐渐消褪,空气中还残留着夜的香气。
几乎空无一人的街道上,传来了一阵轻快的脚步声。
山间的清晨总有些湿冷,古月方正却没有感觉到丝毫的冷意,心中充满了澎湃的激情。
他脸上升起两团红晕,此时正疾步向学堂走去。
“这些天我刻苦修行,耗费了两块元石,昨晚一夜都没睡,终于将月光蛊炼化成功了。我是甲等资质,又如此努力。没有人会比我更快,没有人!父亲母亲我说过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想到自己刚刚,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舅父舅母时,他们开心欣慰的样子,方正就感到一阵由衷的高兴和自豪。
“等着吧,那些曾经看不起我的族人们,还有哥哥。从今天起,就让你们对我古月方正刮目相看!”
方正越想越是激动,不禁双拳握紧,脚步又轻快了几分。
他来到学堂门口。
守护学堂的两个侍卫看到他,却很奇怪,对他发问:“嗯,古月方源,你怎么又回来了?”
“怎么,哥哥刚刚来过这里?”方正听了这话,脸上不由地闪过一丝诧异和疑惑的神sè。
“先不管这些了!”他根本就料不到方源会夺得第一,甩甩头,怀着一丝骄傲的语气,拱手道,“两位大哥,我不是古月方源,我是古月方正。我已经成功炼化了本命蛊,这次就是来领取头名奖励的。”
“你是古月方正?你们兄弟俩长得太像了,难怪家老大人都认错了。”左边的侍卫瞪大了眼睛,叫着。
右边的侍卫则摇头道:“你来晚一步了,就在昨晚半夜,你的哥哥古月方源已经面见了家老大人,领取了头名奖励。”
“我哥哥!”方正霎时间眼睛瞪大,失声道,“等等,你说他得了第一?”
这怎么可能!哥哥他不是只有丙等资质的么?
得了第一,开玩笑的吧?!
“是真的。我们怎么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呢?”见方正不信,侍卫有些不悦。
“此事已经得到学堂家老大人的确认。稍后就会放出榜单,公布出来。怎么,这事你哥哥没告诉你?”另一个侍卫随即补充道。
方正傻了,呆呆地站在门口。
事实和他料想的相差太多了,他甚至弄不懂究竟发生了什么。
方正的心中,也有几位假象的劲敌。其中最具威胁的两两位,一个是古月漠北,另一个是古月赤城。
这两人是乙等资质,背后就是家族中最大的两个分家支脉,各自的爷爷又都是当权家老,有充足的财力。
若是这两个人,先他一步夺得第一,方正心理还有准备,虽然会失落,但也能够接受。
但是现在,夺得第一的,不是古月漠北也不是古月赤城,甚至不是他心中假想敌的任何一人。
而是古月方源,他的哥哥!
那个丙等资质的人!
那个开窍大典之后,就颓靡堕落的人!
那个整天在课堂上呼呼大睡的人!
那个喝酒烂醉,夜不归宿的人!
那个欺负了沈翠,打了自己两个巴掌,还取了他身上全部元石的人!
那个以前一直压着他,就像是yīn影盘踞在他心中的人!
“怎么会这样?这没有可能啊!”一时间方正在心中咆哮,“我这么努力,他却整天喝酒喝得烂醉,结果却是他得了第一,这还有公理吗?为什么?为什么?!”
太阳从东方升起,鸟鸣啾啾,盎然的chūn意席卷青茅山。
古月方正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下,他却慢慢地低下头,咬着牙关,看着地上自己孤零零的影子。
心中的澎湃之情,就像是皮球泄了气,早已经所剩无几。取而代之的则是疑惑、愤懑、不解、不甘、恐惧等等复杂的情怀。
……
时间流逝着,太阳攀得越来越高。
学堂的公告墙上张贴出了一张新的榜单,榜单上只有两个人的名字,依次是方源、方正。
随着这个榜单的出现,消息渐渐地传播了出去。
那些领到蛊虫后,就一心缩在家中炼蛊的少年们,听到这个消息后,都一片哗然。
“怎么会这样!”
“要是方正第一我还信,但是方源,他不是丙等资质吗?”
“有没有搞错呀,甲等资质的方正居然输给了丙等资质的方源,这是天方夜谭么?”
漠之分家。
小院中绿意盎然,茶香飘荡着,
古月一族当权家老之一的古月漠尘,坐在书桌前,看着窗外的chūn景,悠然地喝着茶:“漠北还没有继续炼蛊么?”
站在一旁的管家连忙答道:“自从上午听到了有关方源的消息,漠北少爷似乎深受打击,没有心情继续炼化月光蛊了。说起来也真是可惜,漠北少爷离成功就差那么一点了。其实要是方正取得第一,那还罢了,可是偏偏是那个丙等资质的方源。所以漠北少爷丧失了兴趣,也是难怪了。”
“哼!你不要为他开脱。”古月漠尘冷哼一声,脸sè严肃,语气如铁,“蛊师修行步步艰辛,这点小挫折算得了什么?那方源不过是个丙等,之所以能得第一,想必也是因为运气。他选的那只月光蛊,意志孱弱,才让他捷足先登。如果漠北看不透这点,连这点挫折都承受不来,那他将来怎么执掌我们漠家支脉,怎么和赤家支脉抗衡?谁也不准劝导,让他自己好好想想!”
“是,老爷。”管家不敢反驳。
几乎与此同时,赤之分家。
“唉,古月方源……”家老古月赤练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皱着眉头想了想,招手左右:“来人,把赤城少爷叫进来。”
不一会儿,古月赤城带着一脸的失落,走进了房间,行跪拜礼:“孙儿拜见爷爷。”
“看来你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了。”古月赤练盯着自己这个唯一的亲孙子,语气轻柔,缓缓地道,“我叫你来,就是防止你被这事影响。这炼化本命蛊,一看资质,二看蛊虫。”
“方源资质只是丙等,此次却能夺得第一,说明他选的那只蛊虫,比起你们手中的月光蛊,意志要薄弱很多。这完全就是运气。所以孙儿你不要气馁失落,这算不了什么。他只是丙等资质,虽然和你一样,但是资源供给并没有你充足,晋升之路也会比你更艰难,相信爷爷,你很快就能超越他。”
“所以,放下这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方源他不会是你的劲敌,也不配称为你的劲敌。你真正的强敌,是甲等资质的方正,是漠家的漠北。你听明白了么?”
“是的,谢谢爷爷开导,孙儿明白了。孙儿这就下去,继续炼蛊!”古月赤城脸上的失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昂扬的斗志。
“嗯。”家老古月赤练满意地点点头,露出慈祥和蔼的笑容,“好孙儿,你真实资质虽然也只是丙等,不过你放心有爷爷全力支持你。待会爷爷出手,利用三转蛊虫的气息,为你压制住月光蛊的意志,帮助你炼化这只蛊!”
第二十二节:月刃飞舞
天空蓝得空明,纯净得仿佛洗过一般。
太阳金灿灿的。
朵朵白云飘浮着,一群彩雀鹦鹉喳喳地叫着,在蓝天白云下组成箭矢阵型,振翅翱翔。
这种彩雀鹦鹉,只有在chūn天才会大群出没。它们浑身羽毛七彩斑斓,体型如鹰般大小,头颅鸟喙都是鹦鹉,尾部则像是孔雀的尾巴,拖得长长的。
距离方源在炼化本命蛊的考核中夺得第一,已经有十来天过去了。
chūn风吹绿了满山的青草,野花争相绽放,蜂群和蝶**相飞舞。一派生机澎湃的chūn情妙景。
chūn天的气息是如此的浓郁,以至于演武场四周的高大竹墙,都遮不住。
这个演武场占地三亩,地面平整,用一层又厚又宽的青灰石铺着。四周则移栽上青矛竹,这些碧绿的竹竿一个紧挨着一个,又直又挺,组成一圈绿sè高墙。
墙角下虽然也铺着石砖,但是许多地方已经冒出了一丛丛青草。竹与竹之间,还有野蔷薇,从外面钻进来,甚至攀上墙头。
五十七名十五岁的少年,此时就站在演武场中,围成半圈,注视着zhōng yāng的学堂家老。
这是一堂课,教导少年们如何使用月光蛊。
“月光蛊是我们古月一族的标志蛊虫,就像熊家的熊力蛊,白家的溪流蛊。在场的大多数人,都是选择月光蛊作为本命蛊,你们好好看着,接下来就老夫就亲自演示,如何催动月光蛊进行攻击。本命蛊不是月光蛊的学员,你们也要集中注意力,这种经典的远程攻击方法可以运用到其他蛊虫身上,运用范围非常广泛。”
说着,学堂家老就伸出右手,五指张开,将手掌放低,使得少年们都能看到他的掌心。
“首先,用意念调动月光蛊,转移到自己的手心里。”随着他的话音,代表月光蛊的月牙印记,就顺着家老的手臂,移动到他的掌心中。
“然后,调动空窍中的真元,灌入到月光蛊中。”一丝白银sè泽的真元,从家老的体内涌出,几乎细不可察,投入到掌心处的月光蛊中。
学堂家老是三转境界,只有三转蛊师,凝练出来的真元才是白银sè泽。
一转蛊师的真元俗称青铜真元,二转蛊师则号称赤铁真元。到了三转,才是白银真元。
吸收了这丝白银真元,家老手中中心的月牙印记,顿时越来越亮,即便是在白天,仍旧发出了一团明亮的淡蓝sè光辉。
“太厉害了!”
“好美啊。”少年们目睹此景,不由地发出一阵惊奇赞叹。
淡蓝sè的光芒,清澈如水,在家老的手中幽幽闪烁,乍一眼看过去,仿佛学堂家老手中掬着一捧月光。
学堂家老微微带笑:“都看仔细了,最后一步,就是像我这样,将它发shè出去。”
说着,他张开的五指缓缓并拢,然后抬起手臂,慢慢向前伸直,最后挥掌轻轻一切。
整个动作沉稳有力。
刷。
少年们耳边都听到了一声轻响。
随着学堂家老的动作,手掌上凝聚的淡蓝如水的光芒,就这样被甩了出去。
光芒在空中形成了一道小型月刃,幽蓝的月刃只有巴掌大小,就如同夜空中的月牙。它在空中划出一道直线,然后打在十米之外的一具草人傀儡上。
只听哧的一声,草人傀儡厚达三十厘米的颈部就被月刃切断,傀儡的身躯晃了晃,硕大的头部则一下子掉在地上。
切断了这草人,月刃顿时就显得黯淡下去。不过,它仍旧在空中又飞行了大约六米的距离,月牙这才渐渐隐去,最终消散在空气中。
再看草人傀儡上的脖子,只见切面极其平整,就好像是用最锋利的镰刀割断的。
少年们几乎个个都瞪大了双眼,惊讶地看着这一幕。其中有几个,还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为这月刃的攻击力感到吃惊。
短暂的寂静之后,惊叹声迭传。少年们有的双目放光,盯着草人傀儡,有的盯着家老的手掌。也有的交头接耳,兴奋地谈论。
唯有方源一人隐没在人群中,面sè冷漠,不动声sè。
他前世修行达到六转,在中洲创建血翼魔教,教众数万人,被誉为魔道巨头,声名赫赫。
学堂家老不过是三转蛊师,这点手段根本就是小儿科,不会引发方源心中的一丝波澜。
“下面,只要是炼成了月光蛊的,都站出来。每人一个草人傀儡,按照我刚刚的方法,催发月刃,练习攻击。”
学堂家老话音刚落,就有三十多位少年站了出来。
这一届,全族有一百多位少年,参加开窍大典。有修行资质的,有五十七学员。这其中选择月光蛊的就占据了三十五人。经过这些天的努力,他们都炼化了月光蛊。
其余的少年,都是丁等资质,不是不想炼化月光蛊,而是资质不行,只能知难而退。
对于古月一族的少年们来讲,月光蛊已经不是单纯的蛊虫,而是象征着家族的荣耀。
很快,三十七位少年站成了一排。每个人十米开外的正对面,都竖立着一具草人傀儡。
方源站在队伍中段,并不惹人注目。
练习开始。
少年们纷纷伸出右手,将月光蛊转移到手掌心中。蓝sè的月牙印记,随着青铜sè泽的真元注入,一个接一个地散发出水蓝的光辉。
但是当他们竖掌空切的时候,却只有七八片月牙飞了出去。这些月牙有的只现出一瞬,就很快消散。有的刚飞出两三米,忽然砰的一声,崩溃成蓝sè流光。有的飞的倒远,只是方向偏得厉害,直接飞上了天空。
少年们纷纷皱起眉头,刚刚看家老演示,似乎挺简单。但是到他们亲手实践,这才发现其中的门道。要发出一记月刃,又要打在草人上,还真不容易。
家老看着,微微带笑,这个情景他每年都会看到,并不意外。
剩下的二十一位少年,则只能站在场外,羡慕地看着。
练习了五分钟,少年们渐渐地都能发出月刃了。一时间,演武场空中,到处都是淡蓝sè的月刃在飞shè。
一些月刃在半途就消散,一些不幸地撞在一起,一些飞出场外,歪七斜八的。真正能够打在草人傀儡上的,只有偶尔的几片月刃。当然这都是属于瞎猫碰到死耗子的情况。
学堂家老开始进行单独辅导。
他重点照顾方正、漠北、赤城这些资质优异的学员,耐心地纠正他们的姿势错误,教授自己的心得。而对方源这种丙等的学员,只是稍微提点两句。
方源一直凝聚着手中的蓝光,几次挥掌空切,都是凝而不发,做做样子。此时见场面混乱,没人注意到自己,他意念便一动,松开对月光蛊的控制,手掌微微一斜,做了个掌刀劈空的动作。
为了不引人瞩目,他没有瞄准自己对面的草人傀儡,而是斜着瞄准了左前方的一只。
刷的一声,一片月刃快速飞出,穿过zhōng yāng地带的混乱区域,在空中划出一条直线,准确地命中一具草人傀儡的颈部。
草人颤抖了一下,颈部被这记月刃切割大半,但很快被切断的绿sè草茎又开始重新生长,纠缠在一起,伤口愈合了。
这草人傀儡当然不是普通的草人,而是一转的草人蛊,本身拥有草木系的轻微自愈能力。
除非一下子将草人砍断成两截,否则一会儿伤口就会复合如初。
“哇,你看这记月牙!”
“好厉害,是谁发的?”
能击中草人傀儡的月刃,本来就稀少。方源只是随手一击,却造成了至今为止最显著的攻击效果,顿时就引起场外学员们的惊讶呼声。
就连学堂家老的注意力,也被吸引过来,问道:“刚刚这记月牙发挥的不错,是你发的吗?”
他用询问的眼光,看向一位丙等学员。因为那具傀儡,就是和他对应的。
这个男学员双眼连连眨动,面对众人突然而来的注视目光,显得有些手足无措。说实在话,刚刚场面太混乱了,都是月刃在飞,他也不知道这是不是他发的。
“不过,看上去应该好像可能是的吧?”少年想着,就下意识地点点头。。
周围少年顿时对他有些刮目相看。
“他是谁呀,叫什么名字?”一些女学员纷纷向周围人打听。
“连他都能发出月刃,我更不能输!”古月漠北双眼闪过一丝坚定。
“原来不是哥哥发的。”古月方正莫名其妙地松了一口气。经过舅父舅母的安慰,他已经从前次的打击中恢复过来了。
“哥哥,你上次得了第一,是因为运气好,选了一个意志薄弱的月光蛊。蛊师修行不可能总依赖运道,我会赢你的。”方正在心中暗暗为自己打气。
“做的不错,要继续努力,抓住刚刚的那个感觉。”学堂家老拍拍这个学员的肩膀,微笑鼓励道。
少年顿时激动地连连点头,眼中涌现出不一样的光彩。
家老借此机会,当众宣布:“都听好了,这就是你们的作业,课下好好练习,三天后检查成果。谁的成绩最好,谁就能获得十块元石奖励。都听到了吗?”
“哦!”少年们大声应喝着,听到有元石奖励,不禁更加兴奋。
然而仅仅三分钟之后,空中飞舞的月刃却渐渐稀疏起来。
“可恶,每一记月刃都要消耗掉一成的真元。”
“月刃的消耗太大了,我只是丙等修为,空窍中能存储三成八的青铜真元。只能连续催发出三片月刃。”
停下手来的少年们,都唉声叹气。
学堂家老目睹这一切,不动声sè,却在心中感慨:“这就是修行资质高的好处了。要使用月刃,无非是四个字——熟能生巧。资质高的人,空窍中存储的真元就多,真元的恢复速度也快,就有更多的练习机会。资质若是差点,也可以用元石弥补,加强练习量。资质不高,又没有元石的,纵然有练习的想法,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唉,蛊师修行就是这么残酷,我还是多多关照那些资质高的学生罢。”
第二十三节:养蛊就像养情妇
太阳落山了。
晚霞却还在天边燃烧着,放眼望去远处的群山,都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并且正在向黑sè过渡。
学堂中一天的课程结束了,学员们三三两两地走出学堂。
“今天真是开心,学到了不少东西。尤其是学会了使用月光蛊。”
“月刃飞在空中,真是帅呆了。可惜我资质不够,将来只能做后勤蛊师,不能上战场呢。”少年们兴趣盎然地交谈着。
一些人则呼朋引伴。
“一起去吃饭吧,顺便喝点米酒,怎么样?”
“好啊,真是不错的建议。”
“你们先走,我得去学堂蛊室那边的铺子里买具草人傀儡,好方便回家练习。”
……
方源独自一人来到蛊室。
学堂的蛊室中存放着不少一转蛊虫,种类繁多,方源的月光蛊就是从里面免费选取的。
每隔一段时间,学员们都会有一次免费领取蛊虫的机会。若要额外获取蛊虫,就要付费了。
方源短时间内,没有想要炼化其他蛊虫的心思。他走到蛊室的隔壁,这是一间不大的铺子。
铺子里有七位学员,正在为购买草人傀儡与店主还价。
“是学弟呀。”负责店铺的一转蛊师,二十几岁的样子,看到方源后,一边做着买卖,一边向方源主动打招呼。
方源意外了一下,发现这蛊师就是江牙。那个在客栈中教训猎户的青年蛊师。
“原来是学长。”方源点点头,面无表情。
江牙一边从身后的柜台上取出一具草人傀儡,递给一位购买的学员,一边向方源友善地笑着,问:“学弟也是来购买草人傀儡的么?要给你留一个吗,只要三块元石。这东西卖得很快的,现在只剩下七具了,再迟可就没货了哦。”
他对于凡人他态度傲慢恶劣,但是对于方源他们,则态度亲切得很。
方源摇摇头,心中好笑:这江牙还挺会做生意。草人傀儡是用草人蛊制成的,算上真元的投入,成本价也不过一块半元石。
“学长,你这就不地道了。先来后到,凭什么给他留?”
“不错,我们早就来了。做买卖也要讲规矩啊。”
“三块就三块吧,元石给你,给我傀儡。”
店铺中的少年们听到傀儡只剩下七具,都着急了,也不继续砍价,纷纷掏出元石购买。
很快,七个人心满意足的走了。
“学弟要买具草人傀儡么?”江牙笑着问,“说是刚刚卖完了,其实还有第八具,压箱底的。学弟不买,可就要错失良机喽。”
方源对草人傀儡毫无兴趣,他摇摇头,掏出一块元石,放在柜台上:“我买十片月兰花瓣。”
江牙一愣,深看了方源一眼,摸走元石,抽开柜台的抽屉,取出一个纸包:“十片月兰花瓣,一个不少,你点点。”
方源当面查看了一番,发现无误,这才离开了小铺子。
蛊虫是需要喂养的。
蛊师炼蛊、用蛊,同时也得养蛊。
炼蛊艰难,有着反噬的危险。用蛊不易,需要多多的练习。养蛊的学问,更是博大jīng深,皆因蛊虫各种各样,它们的食物也千奇百怪。
有的需要吞服泥土,有的需要星光,有的服用眼泪,有的吸食九天云气。
就拿方源现在拥有的三只蛊虫来讲,月光蛊需要吞食月兰花瓣,每天两顿,早晚一顿,每顿两片花瓣。酒虫呢,则需要饮酒。一坛青竹酒,能支撑它四天。而chūn秋蝉则更奇特,它直接从光yīn之河中喝水,维持生机。
光yīn之河支撑着这个世界的运转,它并不是远在天边,而是近在咫尺,流淌在每个人的身边。
万物生灵的每一个动作,都需要时间的推动。
时光如流水,匆匆流逝。光yīn之河,无形无sè,而万物生灵其实都在光yīn的河水中生存、生活。
买了这包月兰花瓣,方源又去客栈,购买青竹酒。
酒虫也可以喝一些浊酒、米酒为生。但是一旦是这种次等酒,喝的量就大了,每天都得要数坛。方源算了下,还不如直接买青竹酒,不仅比买次等酒划算一些,而且也不会惹人怀疑。
“公子,您来啦。”客栈的伙计已经认识了方源。
方源直接抛给他三块元石,轻车熟路地道:“给我上坛青竹酒,再给我弄几个好菜。不用找零钱,先放这儿,等月末一块儿结了,多退少补。”
他虽然现在已经不住在客栈,搬到了学堂宿舍。但是每次买酒的话,都会顺便在这里吃饭。
“好咧。公子您这边请坐,酒菜马上就好。”伙计应和了一声,领着方源到了座位。又拿出肩膀上的抹布,殷勤地擦擦桌凳,这才离开。
果真如伙计所讲,酒菜很快就端了上来。
方源一边吃着,一边心里算着账:“一块元石,能购买十片花瓣,月光蛊每天消耗四片。一坛青竹酒价值两块元石,能支撑酒虫四天所需。也就是说,单单喂养这两只蛊,每天就要消耗将近一块元石。”
这看起来少,但其实已经很高昂了。凡人一家三口,一个月的生活费,才是一块元石。
自从炼化蛊虫到现在,已经十六天了。单单养蛊方面,就耗费了方源十四块半的元石。
“我得了花酒遗藏,收走方正的一袋元石,又拿了头名奖励,元石资产曾经一度高达四十四块半。但是炼蛊前期耗费了六块半,喂养蛊虫耗费了十四块半,生活费半块,如今应该剩下二十块。”
方源取出钱袋子,打开一看,袋子里面装着一块块的元石。
这些元石都是灰白sè泽,一个个椭圆体,体积都相等,大小如同鸭蛋。
数了一数,果真只剩下二十块了。
也就是说,若无进项,方源所剩下的元石只够他维持大半个月的。他不像其他的同龄人,身边或多或少都有亲朋好友帮衬着,尤其是古月漠北、古月赤城这种学员,元石根本不缺。
而方源只能自己想办法。
“舅父舅母已经断绝了我的生活费,不过每周末,家族学堂都会向学员发放三块元石补贴。看来三天后的月刃考核,我该表现一下,拿下那十块元石奖励。”方源一边嘴里嚼着饭菜,一边思忖着。
他这年龄,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不知不觉间,所有的饭菜都落到了肚子里。
拿起没有开封的青竹酒,方源抬脚迈步,走出客栈。
“公子,公子。”身后的店家伙计却追了上来,“告诉公子一个事情,再过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就有商队过来山寨。按照惯例,他们都会收购我们店里的青竹酒。公子独爱青竹酒,每周都来买几坛。掌柜的吩咐了,要小的告诉公子这事。我们店里的青竹酒有限,卖了商队,恐怕就所剩无几了。”
“是这样?”方源闻言,轻轻皱起了眉头。
识人辩话,方源有五百年的经验。店家伙计和青年蛊师江牙说的是相似的意思,但是方源自然能分辨出,江牙的虚话,店家伙计的真话。
这事有些麻烦,方源需要喂养酒虫,按照长远来讲,所需的青竹酒的量是很大的。
这客栈若是缺货,恐怕将来只能用大量的次等酒,来喂养酒虫了。
他不可能一天喝上数坛酒,rì子久了,就会引人怀疑。
想了想,方源取出十块元石:“那就再买五坛,叫我拿了,跟我一起,放到学堂宿舍去。”
“是,公子。”伙计忙接过元石。
月兰花瓣若无存储手段,只能存放五天,因此方源每次只买一包。不过青竹酒,能存放很长时间,倒没有这方面的问题。
几个伙计跟着方源进入学堂宿舍,将这酒坛摆放到床下,就都告辞了。
看着手中骤然瘪下去的钱袋,方源叹了口气。
炼蛊艰辛,养蛊也不容易啊。
这还是他有着五百年的前世经历,不用练习使用蛊虫,也就意味着真元消耗的减少,这就省下了一大笔开销。
像身边的同龄人,要练习使用月光蛊,就要消耗真元。要提升熟练度,就得多练习几次。真元消耗得太大,恢复又太慢,只能用元石补充。买个草人傀儡,都得三个元石呢。这都是钱呐。
“幸亏我的chūn秋蝉,是食用光yīn,而不是其他食物。要不然我早就破产了,根本支撑不起。”方源忽然感到很庆幸。
越高端的蛊虫,食量越大,或者吃食越珍贵稀少,越是难养。一只二转级数的普通蛊虫,每天的元石消耗就得达到一块到两块之间。
能买到食物,还算好的。有些蛊虫的食物,特别难以找寻,市面上根本就没有此等货物流通。
就像chūn秋蝉的食物是光yīn,这其实更加珍贵。
俗话说,寸金难买寸光yīn。
你有再多的钱财,能买到光yīn么?
买不到!
理论上讲,蛊师炼化蛊虫的数量,是不限的。只要你能够炼化,十只,一百只,甚至一千只都可以。想要炼化多少只蛊,就可以炼化多少蛊。
但事实上,一位蛊师通常也只有四五只蛊虫。
为什么?
最大的原因,就是养不起啊。
蛊虫品级越高,喂养的代价越昂贵。常常使蛊师捉襟见肘,为此头疼不已。
还有一个原因,是用不起。
催动月光蛊,发出一次月刃攻击,就得消耗一成真元。一个丙等资质的蛊师,发动三四次攻击,空窍中的真元就消耗将尽了。
养再多的蛊虫,用不出来,不都是白养活么?
所以,蛊师修行中流传着一个说法。
养蛊就像养情妇。
养一个情妇,就得买吃的,买穿的,买房子等等。很昂贵,养多了实在耗费巨大,常人都养不起。
就算能养那么多,一个男人的jīng力总是有限的,又用不起。白白养着过眼瘾么?
蛊师境界提升了,但蛊虫的食物标准也随着提高了。所以,别看蛊师炼蛊没有数量限制,一般蛊师大体上只养四五头同等级的蛊虫。
要是数量再多点,蛊师就要破产喽!
第二十四节:近战蛊师
三天之后。
“矮身闪躲,是克制摆拳的通常技法。当敌人进攻过来的时候,迅速下蹲,并且趁势做出反击,攻击他的裆部和腹部。不要害怕摆拳,常常一上来就使摆拳的,都是些没脑子,又冲动的人。”
演武场上,学堂的拳脚教头一边说着,一边做出动作进行示范。
一个木人傀儡右拳横扫过来,拳脚教习猛地下蹲,躲过攻击,然后出拳击打傀儡腹部,砰砰砰几下,就将木人傀儡击倒。
学员们围成一圈看着,但是大多提不起jīng神,显得兴趣缺缺。
学堂中传授多种课程,这节就是教授的基础拳脚。动用拳脚卖力气,可比又帅又酷的月刃攻击逊sè多了,少年们几乎都有些心不在焉。
“下节课就是月光蛊的使用考核了。你最近练得怎么样?”
“还好吧,三记月刃都能发出来,但很少能全中。一般能有两记打在草人傀儡上。”
“嗯,跟我差不多。这些天为了练习这个,特意买了一具草人傀儡呢。”
……
少年们窃窃私语着,心思早已经不在这里,都牵挂着下节课的考核。
为了这次考核,他们可是在课下辛苦练习了很久,现在都卯足了劲,对考核十分期待。
学员们议论的声音传入教头耳中,拳脚教头猛地回头,大喝:“课堂上禁止讲话,都给我闭嘴,好好看着!”
他是二转蛊师,浑身肌肉发达,**着雄健的上身,古铜sè的皮肤上布满了疤痕。一声大喝,威风凛凛,顿时镇住场中所有少年。
演武场中一片寂静。
“基础拳脚,是重中之重。尤其是在蛊师修行的前期,比其他的任何东西都要重要。都给我集中注意力!”
训斥了一番,拳脚教头招来另一只木人傀儡。
这只淡黄sè的木人傀儡高达两米,木头大脚踩在青石地砖上,发出脆亮的声响。它张开双臂,笨拙地向教头冲来。
教头闪过它的攻击,然后猛地抱住他的腰,用力前推,将高大的木人傀儡推到在地。紧接着,他顺势骑在木人傀儡的腰上,抡起拳头快速击打木人脑袋。
木人傀儡抵挡了片刻,就被教头如雨般的拳头打碎了脑袋,瘫痪在地上,一动不动。
拳脚教头站起身来,气息仍旧平和悠长,对学员们讲解道:“近身战中面对高大的敌人,不要害怕。破坏对方的重心是一种制敌的明智战术,就像我刚刚做的,抱住敌人的腰,控制对方的髋骨,然后用力前推。之后顺势骑在对方身上,施以猛烈拳击,无防守意念的人都会瞬间崩溃。”
学员们连连点头,只是目光中大多流露出不以为然的神sè。
教头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心中苦笑。
往届都是这样,年轻人的心xìng,自然容易被绚烂华丽的东西吸引过去。没有切身的体会和经历,少年们是难以理解基本拳脚的重要xìng的。
事实上,尤其对前期蛊师来讲,基本拳脚虽然看起来不起眼,却比月刃攻击更加重要。
“……记住,在近身战中,目光不要一味地注视敌人的眼睛,而是要留意对方的肩膀。敌人不论出拳,还是出脚,肩膀都会先动……”
“……近身战中速度很重要,这里的速度不是出手的速度,而是脚下移动的速度。……”
“……距离是最好的防守……”
“……腿要保持弹xìng,这样才能更容易爆发出力量……”
“……移动出拳的时候,要保持三角支撑。否则下盘失控,敌人没有被击倒,你反而倒下了……”
拳脚教头一边演示,一边耐心地解说着。这都是他长期作战中,用血泪积累出来的宝贵经验。
可惜场外的学员们,却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他们又渐渐地交头接耳起来,谈论的焦点仍旧是下节课的月刃考核。
“这个拳脚教习很务实啊,但是教法却有问题。”方源在人群中静静地看着,点点头又摇摇头。
这教头教的毫无章法,纯粹是兴趣所致,想到哪里教到哪里。因此传授出来的东西,杂乱无章,又多又繁,很多学员起初听得很认真,但是渐渐地失去了兴趣,将注意力转移到其他方面去了。
只有方源一直在一丝不苟地听着,别人是学习,他是复习。他的战斗经验比拳脚教头丰富得多,但是听别人讲述,也是一种修行上的验证。
蛊师的战斗方式,通常分为近战和远程。
月刃攻击,就是远程类型,但严格上讲,只能算是中远程。因为它的攻击有效距离,只有十米。
近战蛊师的话,这位拳脚教头就是最好的例子。他们通常会选择增幅自身的蛊虫,进行修行。这些蛊虫带给他们超越常人的力量,敏捷,反应力,耐力等等。
就像这位拳脚教头,他浑身的皮肤都是古铜sè。这当然不是他的肌肤本sè,而是一种铜皮蛊的效果。
铜皮蛊会让蛊师的皮肤防御力大增,能让蛊师承受更多的伤害。
“一记月刃,就要耗费一成真元。一个蛊师在战斗中能发几次?次数少之又少,尤其是新手,根本就能形成有效打击。只能作为一种杀手锏,威慑xìng要大于杀伤力。对于一转蛊师来讲,真正有用的还是拳脚功夫。因为拳脚攻击更持久,更可靠。可惜这些道理,他们现在没有切身体会,是不知道的。”
方源用目光淡淡地扫视身边的同龄人,嘴角不由地泛起一丝冷笑。
基础拳脚课程终于结束了,中途休息了片刻后,在少年们期盼的目光中,学堂家老姗姗来迟。
他大手一摆,指着竹墙下的一排草人傀儡,直入主题:“好了,今天是检查成果的rì子。你们五人一组,依次上来,使用月刃进行三次攻击。”
刷刷刷。
第一组学员走了上去,月刃在空中飞舞。
三轮之后,只有九记月刃,打中了草人傀儡。
学堂家老微微摇头,有些不满意。这命中率太低了,关键是五人中有两人只成功发出了两记月刃。
“你们接下来要好好练习,尤其是你,还有你。”家老稍稍训斥了一句,大手一挥,“下一组。”
被训斥的两位垂头丧气地走下场。其中一位少女,眼眶都泛红了,心中有些委屈。
自己只有丙等资质,又舍不得用元石快速恢复真元,因此这三天的练习量很少,导致自己催发月刃并不熟练。
蛊师炼蛊用钱,养蛊用钱,练习使用蛊虫也得耗钱。但她哪里来的那么多钱?
虽然有双亲在背后支持着,但是家家都有一笔难念的经。手头拮据是蛊师常常面临的困境。
“反正自己争夺第一也没有希望,干脆放弃,省下元石,不是更好么。”想到这里,少女心中又坦然了。
和少女一样想法的人,并不在少数。
因为练习量的缺乏,许多学员表现得差强人意。
学堂家老的眉头皱得越来越深。
方源看在眼里,心中摇头:“这些人真是可惜又可悲,为了些许元石,自己放弃了进取的机会。元石是拿来用的,像个守财奴积蓄元石,干嘛成为蛊师呢?”
换句话讲,往往鼠目寸光的人,才会锱铢必较,常常舍本逐末。而那些志存高远之人,通常都能表现出一副宽容大方、能舍能弃的气量。
“终于轮到我了。”这时,古月漠北的马脸上满带自信微笑,走上了场。
他身材粗壮,透露出一股彪悍气息。站定之后,扬手三记月刃,三记全中。其中两记打在傀儡的胸膛上,一记印在傀儡的左臂,削飞了几根青sè的草屑。
这样的成绩,自然引起了少年们的一阵赞叹。
“做的不错。”家老的眉头也为此微微舒展。
又一组上来,其中就有古月赤城。
古月赤城身材矮小,满脸麻子,表情带着微微紧张。
他接连催发出三记月刃,都打在傀儡的胸口处,削出三记交错的伤痕。伤痕由深变浅,几个呼吸之后,因为草人傀儡的自愈,而恢复原貌。
不过这样的表现,已经和古月漠北持平,同样得到了家老的表扬。
赤城昂着头走下场,途中挑衅地看了漠北一眼。
“哼!”场下,古月漠北一声冷哼,却没回瞪赤城,而是看向仍旧还未上场的古月方正。
他心里清楚,真正有威胁的,只有古月赤城和古月方正。
前者和他一样,乙等资质,又有元石的不断供应。后者是甲等资质,虽然元石可能没有他们丰富,但是靠着本身资质带来的真元恢复速度,也能在短时间内进行大量练习。
现在古月赤城的成绩已经出来了,和他漠北相平,只剩下古月方正了。
到了最后几组,古月方正终于上场。
第二十五节:春光正明媚
“他是方源,还是方正?”有些学员在嘀咕,仍旧有人分辨不出方源和方正这两个孪生兄弟。
“是方正。方源总是一脸冷漠,脸上绝不会出现紧张的神情。”有人解答道。
“哦,那就有看头了。方正可是我们山寨三年唯一的甲等天才呢。”众人纷纷投去目光。
方正感受到了这些目光中蕴含的压力,这让他更加紧张。
站在场上,他手指都在微微颤抖。
他打出第一记月刃,原本是瞄准的草人胸膛,但是却因为紧张的缘故,而打偏了。最终月刃印在草人傀儡的脖颈部位。
少年们立即传出一阵轻微的惊讶声。
他们以为这是方正有意为之,不打最容易命中的傀儡胸膛,而是那脖颈,这是对自己攻击手法自信的表现。
不由地,更加期待方正接下来的表现。
古月漠北和古月赤城二人,亦是面sè微沉
能看出方正失误的,场中只有学堂家老和方源二人。
“好险!”看到这记月刃,方正心中惊呼一声,暗暗觉得侥幸。
他几口深呼吸,强制镇定下来,再发两道月刃。这次他没有再失误,两记月刃都打在草人傀儡的胸膛,准确命中。
这个结果,让学堂家老点点头,漠北和赤城则镇定下来。方正的这个成绩,和他们不相伯仲,就看学堂家老怎么评分了。
其他的学员们,则发出声声叹息。方正之后的表现,并不出彩,让他们有些微微的失望。
接下来的几组,就没有什么看点了。再没有人能表现得比漠北、赤城、方正他们三人更好。
少年们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这样看来,今天考核的头名应该在他们三人当中产生了。”
“他们三人都击中了草人傀儡,不知道家老大人会更看好谁。”
“等等,到最后一组了,方源上场了。”
“哦,就是那个丙等的‘冷酷天才’?呵呵。”
直到最后一组,方源才施施然上场。
“是那个方源……”古月漠北抬头看了一眼方源,又垂下眼帘,不是很在意。
“上次让你走了狗屎运,意外选了一个意志薄弱的月光蛊,才让你夺得第一。这次看你怎么表现!”古月赤城环抱双臂,等着看方源的笑话。
“哥哥……这次可不比上次了,我努力练习了那么久,一定能超越你。”人群中,古月方正抿着嘴唇,双拳下意识地握紧。
上次炼化本命蛊的考核,他以甲等资质却屈居第二,自然并不服气。
尤其是当他了解到方源能够获胜的原因,竟然是因为运气好,才夺得第一的。这让他更加不甘心。
对于古月方正来讲,战胜自己的哥哥方源,对他有着特殊的重大意义。
不少视线集中在方源的身上,学堂家老的目光,也凝视向他。
方源毫无动容,表情冷漠。
他站定之后,真元涌入掌心中的月光蛊,手掌一切,发出第一记月刃。
月刃飞得很高,不仅越过了草人傀儡的头顶,还高出了竹墙。飞了将近十五米的距离,这才光芒黯淡下去,消失在空气中。
“噗嗤……”有人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也偏得太离谱了吧。”有人嘿然冷笑。
“的确是天才呀,难怪得了炼蛊第一呢。”有人说着嘲讽的话。
早些年,方源创作诗词,展现出早智的时候,就引起了这些人的不满。后来又靠着“运气”得了炼蛊第一,更让他们不满的情绪中,又增添了一份嫉妒。
很多人都等着看好戏,等着方源这个“天才”出丑,而方源这记月刃也没有让他们失望。
人群中嗤笑声连成一片。
学堂家老微微摇头,心中也笑自己,凭白无故关注方源做什么?他不过是个丙等,只是因为一时运气夺了炼蛊头名罢了。
他在心中已经打定主意,虽然漠北、赤城、方正的成绩都是一样,但他会选方正为第一。
古月漠北和古月赤城的争斗,就是家族中两大当权家老的政治斗争的缩影。学堂家老一直是中间派,不想参合到政治漩涡中去。
学堂家老更倾向于族长古月博,而方正正是族长一系的人。加之他是甲等资质,选他为第一,对他有些偏颇关怀,也能让家族高层接受。
一阵温暖的chūn风吹来,花香阵阵,飘入演武场。
阳光照在方源的身上,在地面上照shè出一个孤零零的黑影。
他表情仍旧冷漠,静静地望着十米开外的草人傀儡,手中心的月刃印记正幽幽地散发着水蓝光辉。
第一记月刃,当然是他有意打偏。现在他只剩下两次出手机会,再考虑到学堂家老的立场,他要夺得第一,就必须在仅有的两次攻击中,制造出远超众人的攻击效果。
“仅剩下两次出手机会,不可能了。哥哥,我终于赢你了。”古月方正双眼一闪不闪,盯着方源。
从小到大,哥哥带给他的人生yīn影,终于在此刻渐渐消褪。
方正感受到胜利已经近在咫尺,他双拳下意识地捏紧,全身都激动得微微颤抖起来。
“哥哥,这一次赢你,只是一个开始。接下来,我会一次次的赢你,直到将我心中的yīn影全部驱除。我要像族人们证明,甲等天才的优秀!”方正在心中对自己说道。
然而就在这时,方源出手了。
右掌如刀,虚空一劈。
哧的一声轻响,笼罩在手掌上的水蓝光辉,便脱离而出,飞到空中,化为一弯蓝光月刃,shè向草人傀儡。
仅仅是在下一秒中,方源的右掌上又再次亮起一层蓝芒。
他手掌一翻,便斜劈出去第三道月刃。
他这两次攻击衔接得行云流水,恰到好处。
两道月刃接连飞出,在空中相距仅仅不到半米之远。
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两道月刃都准确级命中草人傀儡的脖颈。
“这……”方正瞳孔猛缩,他的心中陡然涌现出一股不妙的感觉。
在下一刻,学员们带着惊讶的神sè,缓缓地张大了嘴巴。
他们看到草人的头颅先是慢慢倾斜到一边,然后从脖子上落下去,最后掉在地上,弹了一下,滚出两三米的距离。
方源斩落了头颅!
这样的结果,出乎在场所有人的意料。
“这是运气还是实力?”学堂家老皱起眉头。
这样的疑惑,同样盘旋在其余学员们的心中。
一时间,演武场上陷入了沉默。
“怎么会这样……”方正失声喃喃,他呆呆地看着方源,心中的澎湃一下子落空,陷入了深深的低谷。
方源眯了眯眼睛,似乎根本就没有察觉到众人落在他身上的目光。
咕咕咕……
蓝天白云之下,一群彩雀鹦鹉忽然扑腾着翅膀,飞上半空中。它们拖着华美修长的雀尾,咕咕地叫着,在空中飞旋嘻戏。
方源站在演武场的zhōng yāng,仰头望去。在灿烂的阳光下,鸟儿的七彩羽毛,显然更加耀眼绚烂。
他表情一片淡然,仿佛刚刚斩断草人头颅的,根本不是他一样。
“chūn天的阳光,还真是明媚啊……”他在心中叹息一声。
第二十六节:一切组织的本质
临近傍晚,天边残阳如血。
余晖照在学堂之中,五十多位学员正襟危坐着,台上学堂家老在一一个念名字,分发补贴。
这是学堂每隔七天分发下来的元石补贴,算是对这些少年们的资助。毕竟以他们的实力,要独自喂养蛊虫,还是有很大的经济压力的。
“古月方源。”家老念道。
方源从最后一排的窗边座位上起身,走上台来,接过两个钱袋子。
一个袋子里,是三块元石的家族补贴。另一个袋子中是十块元石的奖励。
“好好努力。”家老深深地看了方源一眼。方源连续两次夺了第一,已经让原本已经失望的家老对他也有些稍稍的关注了。
方源点点头,将钱袋揣入怀中,回到了座位上。
“可恶,竟然又被他夺了第一……”古月漠尘紧紧盯着方源,心中很不忿。
“那两记月刃连续打在傀儡的脖子上,这到底是他又走了狗屎运,还是真正实力?”古月赤城眯着双眼,从考核结束到现在,这个疑问一直盘旋在他的心中。
不止他,很多学员的视线都有意无意地瞟向方源。
这个问题煎熬着他们,他们虽然输了,但心中却很不甘心,真想问个究竟。
将要结束的时候,学堂家老宣布了一件事情:“你们在学堂已经有一段时间,如今本命蛊的使用也熟悉了。接下来的rì子里,我会教导你们如何温养空窍,提升蛊师的修为境界。蛊师境界越高,真元就越凝练。一转蛊师是青铜真元,二转蛊师有赤铁真元,三转蛊师是白银真元。一份赤铁真元,可比十份的青铜真元。同样的,一份白银真元可比十份的赤铁真元!”
“你们要记住,蛊虫只是我们使用的工具,修为才是我们蛊师的根本。修为越高,才能驱使越强大的蛊虫。在接下来的三个月内,谁能率先晋升到一转中阶,谁就能获得三十块元石奖励,同时拥有挑选第二头蛊虫的优先权。三个月后,我们会根据成绩,设立一名班头,两名副班头。班头将享受十块元石的补助,副班头的元石补贴将增长到五块!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大家都散了罢。”
家老的话,让学堂一阵嗡嗡作响。
“要设立班头和副班头了!”有人兴奋地握拳。
“班头每七天就有十块元石,副班头也有五块?要是我能第一个晋升到一转中阶,我一定能成为班头。”有人眼中冒着光。
“元石不是重点,关键是班头、副班头这样的位置,代表着荣耀,身份也要凌驾于其他人之上。普通学员见到班头,都要鞠躬问好的。”古月漠北和赤城等人并不缺元石,而是对这份荣耀非常重视。
“成为班头,没有错,第一个晋升到一转中阶!让哥哥今后见到我,也要鞠躬行礼,主动问好。等等,哥哥呢?”古月方正下意识地回头望去,方源的座位上却已经空无一人。
学员们陆续走出学堂。
“古月方源呢?”古月漠北想要找到方源,当面问个清楚。但是方源早已经先一步离开了。
“哼,跑得倒挺快。是害怕了吗?看来今天的考核,他是又走了一次狗屎运。”古月赤城冷笑着。
“算了,不过十块元石的奖励罢了,不必在意这种事情,当务之急还是晋升中阶,夺得班头之位。”古月漠北眯着眼睛,看了看身边的古月赤城和古月方正。
这两个人才是他的真正对手,至于方源,一个区区丙等资质,是不行的。
“前两次,让方源侥幸得了第一。不过这一次修为考核,只注重修行资质。资质高一等,优势就非常大。”古月赤城心中压抑,他真实的资质只是丙等,只是因为作弊,才导致了乙等的假象。
“一个班头,两个副班头的位置,就让他们摩拳擦掌了。还真是个热血天真的年龄啊。”方源倚在学堂大门口处,心中冷笑。
所谓的荣耀,不过是上位者要调动下属积极xìng的价值观工具罢了。究其根本,只是一层虚幻的光环,有个屁用!
五百年的人生经历,早已经让方源清楚其中的奥秘。
“不论是家族、门派还是魔教,不论是这个世界,还是地球,任何的组织都是这样。设立高低位置,明确晋升法度,让组织中人从低位不断地往上爬。因为追逐利润是人之本xìng,而权位常常使人产生自己高人一等,自己活着比常人更有价值的错觉。”
“权利二字,就像是吊在毛驴前面的胡萝卜,人们的yù望被它激发,一个个的人为此不断钻营。爬上一层位置,还有更高一层。殊不知,在钻营的过程中,他们的劳动力被压榨,产生的价值被上位者剥削。”
“一切的组织,只要有统属关系,都是为上位者服务的。所谓的班头、副班头,就是一根最小的胡萝卜,引诱其他人陷入家族的体制之内。而上位者为了防止下位者洞察这个真相,常常统一价值观,明确荣耀、功勋等等概念,设立高低权位、不等称的福利,或者动用宗教来统治人心。”
“这就是真相啊,可惜世间大多数人都不明白,傻乎乎地为别人卖力卖命。而世界上所有一切的组织,究其最根本的本质,都只有一个,那就是——资源再分配,越高层享受越多资源。”
前世方源在中洲创立了血翼魔教,教众多达数万人。又设魔兵、魔将、魔帅等位置,给予相应的福利,让无数人趋之若鹜,为方源所驱使。这样的经历,让他对此中道理洞彻心扉。
“所以,任何组织都不过只是表象,真正的根本只有两个字——资源。没有吃的资源,就会饿死。没有喝的资源,就会渴死。没有修行资源,就会孱弱,早晚被人欺负死。”
“而元石,就是蛊师修行的首要资源!”方源双眸深如幽潭,想到这里,嘴角微微翘起,勾勒出一抹冷笑。
他早早就出学堂,此时站在学堂大门口,看到第一批学员走了出来,渐渐接近自己。
“是方源。”
“他挡在大门zhōng yāng干什么?”
“哼,每次看他这副死拽的样子,我就很不爽。”
“不用管他,他估计是在等人吧。”
少年们不以为意,正要走过去,却被方源横跨一步,拦了下来:“打劫。每人交出一块元石,才可离开。”;
第二十七节:公然勒索
少年们顿时又惊又怒。
“什么,我没听错吧?”
“方源,你脑袋烧糊涂了吧,竟然站在学堂大门口来勒索我们?!”
“你是穷疯了吧?谁给你的胆子,把主意都打在我们身上了。”
“滚开,你区区一个丙等,也敢挡小爷我的路。再不滚,小爷我一脚踹飞你……呃!”
方源突然出手。
他右手成掌,狠狠一切。动作又准又快,手掌下沿劈中一人的脖颈左侧。
这不幸的少年,哪里料得到方源突然出手,嘴上正骂着,就猛地遭受重击。他顿时双眼一翻,当场昏倒下去。
“草!你真敢动手!?”人群一炸,少年们纷纷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古月北巨昏死过去了,怎么办?”有人又惊又怕,惶恐地大叫。
“还能怎么办!我们这么多人,方源就一个人。一起冲过去,把他狠狠地揍一顿。”有人叫喊着,怒气爆发。
“不错,他不知死活,敢独自一人挑衅我们。简直是吃了雄心豹子胆!大家伙一起上!!”
然而他们还未动手,方源已经动手了。
他脚下连跨几步,先一步冲入了人群。
他手掌斜劈,砍中一个少年脖颈。少年把白眼一翻,倒了。
“啊——!”一个少年大声喊着,抡起拳头朝方源横扫过去。
方源矮身闪过,抬起一脚,踢在这人的裤裆上。
啊嗷呜——!
少年的呐喊声,原本高亢激昂,被这一击后,顿时声调猛地上扬,变得又尖又锐,充满了一种凄惨和痛楚。
扑通。
他双手捂住裤裆,膝盖一软跪倒在地,又满地打滚,啊啊啊的大叫着,疼得浑身冷汗。
方源抡起双掌,如虎入羊群!
他有五百年战斗的经验,而这些少年不过是一群新嫩,才刚刚修行罢了,怎么会是他的对手?
眨眼功夫,这群少年就被方源统统放倒。一个个不是昏倒,就是躺在地上,痛得倒抽冷气,疼得死去活来。
“这是怎么回事?!”古月漠北后一步到达,惊呼一声。他看到学堂大门口处,方源站在那里,而周围却倒着五六个学员。
“方源他,他要勒索我们的元石!”一个倒在地上,捂着肚子的少年,愤怒地大叫起来。
“还挺中气十足的嘛。”方源面sè平淡,对大叫的少年腹部猛踢一脚。
哦呜!
少年立即痛得一声惨叫,身体蜷缩如虾。他脸sè浮现出惧怕的神情,涕泪并流,再也不敢乱说话了。
看到这一幕,赶来的少年们都感到了方源的凶残,心中均是一悸。
“好了,都乖乖地给我交出一块元石。我就放你们走,否则的话,地上这些人就是你们的下场。”方源向前迈出一大步,声音冷酷。
“放你妈的屁!就凭你一个区区丙等,也想战胜我堂堂乙等?”古月漠北勃然大怒,抡起拳头,第一时间向方源冲去。
方源脚腕微微一转,轻轻侧身,就让过他的拳头。
然后伸出左手,并起食指和中指,往漠北锁骨zhōng yāng,喉咙下部的那块方位,准确一戳。
漠北顿时两眼一黑,扑通一声,倒在地上,昏过去了。
嘶……
看到这一幕,还想冲上来的少年们,纷纷倒抽一口冷气,冲势顿止。
方源的攻击手段,在这些年轻人的眼中,陡然变得高深莫测起来。
他们不重视基本拳脚,其实在课上都隐约有提到过。人体有很多脆弱的部分,方源攻击的几个部位,就是其中的一些。这些部位遭受攻击,轻则让人当场昏厥,重则会有生命危机。
不过方源下手很有分寸。
被他击倒的人,不是昏倒,就是剧烈的疼痛,短时间之内丧失战斗力。真正重伤的没有一个。
这就是五百年战斗经验的恐怖!
“交,还是不交?”方源跨前一步,逼迫其他少年。
少年们相互对视一眼,然后纷纷咬牙或者怒吼,向着方源一拥而上。
方源一边腾挪闪躲,一边出手。他修为低微,但是境界犹在,心中冷静如冰,动作又快又准。
扑通扑通……
几个呼吸之后,地上又倒下一片。
“太凶残了!太可怕了!”
“他们不会死了吧?”
还有几个少女,没有冲上去。他们瞪圆了眼睛,看到这一幕的发生,身躯颤抖的幅度越来越大。
方源目光扫向他们,她们花容失sè,连忙摆手后退:“别,你别过来。我们交,我们交!”
方源收了几枚元石,便放过了她们。
她们跌跌撞撞地走出学堂大门,陆续又有学员来到这里。
要出学堂,这大门是必经之路。方源堵在这里,就能堵住所有的学员。
“靠,发生了什么事情?!”少年们惊诧得瞪圆了眼睛。
“那不是古月漠北么?”古月赤城看着地上昏迷过去的漠北,目瞪口呆。
方源开口说话,少年们顿时愤怒了,攻击了,然后倒下了。
“家老大人,我们就一直看下去,不阻止他吗?万一要闹出人命,可怎么收场呢?”侍卫们一脸的担忧。
而有的侍卫则很愤慨:“这个方源,胆子太大了。居然敢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就在学堂大门口勒索同窗。简直是目无法纪啊!只要大人一声令下,属下就拿了此子。”
方源堵住学堂大门,公认勒索同窗的暴行,早在刚开始,就已经引起了注意。
但是凡人侍卫们并没有惩罚学员的权利,只有先来禀告学堂家老。
学堂家老听到这个消息,却没有立即下令阻止,而是登上楼阁,远远观察。
“看来此子,是有战斗才情的。”学堂家老越看越感兴趣。
方源今天使用月刃的表现,就已经引起了家老的疑惑,现在看他以一人之力,敌全体学员,有一股纵横沙场的风采。他心中的疑惑,就解开了。
这个世界上,有一些人对战斗特别敏锐,这是隐藏的天赋。他们善于战斗,热爱战斗,在战斗中,他们往往灵感勃发。常常创造出令人吃惊,甚至匪夷所思的战绩。
“此子是天生的战斗蛊师啊。可惜,资质只有丙等,到底是差了一筹。”学堂家老喟然一叹。
“大人,您不打算阻止这场闹剧吗?任由他这样胡闹下去的话,恐怕影响不太好吧。”身边的侍卫们的脸上都带着忧急之sè。;
第二十八节:无本生意!
“为什么要阻止?”学堂家老眉头扬起,笑了起来。他伸出手指,遥遥指着方源,又道,“此子已经掌控全局,下手极有分寸。你们看他砍人脖颈,都只劈砍左右侧,从不砍人的后脑后颈。这是因为他也知道,砍左右侧脖颈,能让人当场昏厥。砍后脑后颈却有致死的可能,所以就主动放弃了这样的攻击方式。”
“你们看这些倒在地上的少年,哪一个是受了重伤的?没有!就算有重伤,又怎么样,凭借我们学堂中的治疗蛊师,还不能治好这种跌打损伤么?”
“可是家老大人,此子实在太嚣张了。就堵在大门口,根本就不把我们这些侍卫放在眼里。我们被无视也就罢了,关键是族人会怎么看待我们学堂呢。竟然任由一名小小的丙等学员大闹学堂,而不去阻拦。事情传出去,对大人您的名誉恐怕也有影响。”侍卫眯着眼睛,觐言道。
“哼,是你们觉得被这小子无视,自身的尊严受到了冒犯了吧?”学堂家老不悦,冷笑一声,犀利如刃的目光扫视下去,众侍卫都纷纷低下了头,齐道不敢。
“斗殴有什么不好的?只要不出人命,更能激发出学员们的竞争思想,锤炼他们的战斗意志。这样的斗殴我们若要禁止,就是扼杀了学员们的战斗激情!往届难道就没有斗殴吗,每一届都有,而且发生的很频繁。只是以往都是在后半年,少年们都掌握了一些战斗手段,有了力量就忍不住技痒,正好又是好斗的年龄。这些人你们以前为什么不阻止呢?”学堂家老寒声质问。
“可能是因为往届的斗争,都是单个对战,很少有这样大的规模吧。不过这个方源也实在太能闹腾了!”侍卫头目答道。
“不不不。”学堂家老摇头,“这是因为你们不敢阻止。因为后半年之后,蛊师就有了超越凡人的战斗力量,你们区区凡人之躯,拿什么阻止?现在你们要阻止方源,可能是觉得他才刚刚修行,力量不足。又觉得他无视了你们,尊严被冒犯。可是你们要记住,这些学员姓的都是古月!是我古月一族的族人,是你们的主子!哪怕年龄再小,力量再薄弱,也是你们的主子!”
家老语调陡然转厉。
“你们不姓古月,算什么东西?看你们忠心,所以给个侍卫的位置,奖励你们一些甜头。但实质上,你们还是奴仆。只是奴仆罢了!一个奴仆,也敢妄议主子,管主子的事情?”家老脸sèyīn沉如水。
“属下不是这个意思,不是这个意思啊!”
“属下不敢!属下不敢!”
侍卫们均吓得面如土sè,纷纷跪到地上,叩头不止。
学堂家老冷哼一声,指着刚刚说方源太闹腾的侍卫头目:“你妄议主子,革去头领之职。”
顿了一顿,家老又对其他人道:“半个月后,重新考核新的头领。”
其他侍卫顿时双眼发亮,心中陡然振奋。
“侍卫头目,每个月能多拿半块元石!”
“能当上头目,就是人上之人呐。除了主子们,看其他人还敢给我脸sè?”
“我若是当上了这头目,该有多风光啊……”
“好了,都杵在这里干什么?还不滚下去,等斗殴完了,清扫场地去!”家老喝斥道。
“是,是,是。”
“属下等告退!”
侍卫们诚惶诚恐地下了楼。走在楼梯上,不知谁脚步一乱,跌倒了下去。顿时又牵连出一连串的跌撞倒地之声。
不过摄于学堂家老的威势,侍卫们都憋红了脸,辛苦地忍住,没有发出一点其他的杂音。
“哼,奴才就像是狗,每隔一段时间浑身骨头就痒了,非得敲打一下,让他们知道敬畏。再抛出些蝇头小利的狗骨头,让他们狗咬狗,争相给我族卖命。所谓一手大棒,一手萝卜,这就是上位者的不二法门。”学堂家老听着楼下的动静,心中得意地冷笑一声,又转过头,透过窗户,看向学堂大门口。
门口处的地上,又新添了十多个学员。
方源昂首傲立着,对面有三位少女背靠着背,缩在一旁。
“你,你,你别过来!”
“再过来,我们就用月刃shè你了!!”
她们手中都浮现出一层水蓝的光辉,看来被逼急了,居然调用真元催动了月光蛊。
方源身躯仍旧是寻常的十五岁少年,若她们发出月刃攻击,还真的不太好办。
不过他并不害怕,不屑地冷笑着,向少女们步步逼近:“你们胆子真大呀,忘记学堂的规矩了吗?学堂内不允许使用蛊虫进行打斗,否则就要被开除。你们要想被开除,就尽管出手吧。”
“这……”少女们迟疑了。
“的确有这条规定。”她们手中的蓝光渐渐消散。
方源眼中厉芒一闪,瞅准了这个破绽,猛地冲上前去,手掌挥舞,辣手摧花,砰砰砍昏两个。
还剩一个,斗志沦丧,双膝一软,就瘫倒在地上。她哭得梨花带雨,向方源哀求:“方源你不要过来,求求你放过我吧。”
方源居高临下,俯视着少女,冷酷的声音传来:“一块元石。”
少女娇躯一颤,恍然大悟,连忙打开钱袋子,取出三四块元石,捧在手心,举向方源:“你不要打我,我都给你,我都给你!”
方源面无表情,慢慢地探出右手,伸出食指和拇指,从少女的手中轻轻地捏出一块元石。
少女娇躯颤抖不止,方源的手带着少年特有的苍白纤细,但是在她眼中,却如魔爪般狰狞可怖。
“我早就说过,只取一块元石。”方源顿了一顿,平淡地道,“你可以走了。”
少女怔怔地看了方源好一会儿,这才想起身,但是她四肢发软,站都站不起来。
她的心中已经充满了对方源的恐惧,害怕得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
学堂家老看到这一幕,不禁摇摇头。
借此良机发现学员们各自的战斗天赋,也是他观察的目的之一。
这个瘫倒在地的少女虽然有丙等资质,但是这样的心xìng,只能作为后勤蛊师,在家族里从事生产,别指望她上战场了。
“倒是这个方源……”学堂家老摩挲着下巴,双眼眯着,闪过jīng光。
他觉得这个方源真有意思,不仅有战斗才情,更知道分寸。只勒索一块元石,并未超出他心中的底线。但若是方源要勒索两块,那就过分了,他就得出面干涉。
学堂中的补贴,本来就只有三块。被勒索一块,无伤大雅。但是要勒索去两块,那还发什么补贴呢?干脆直接都送给方源好了。
很快,最后一批学员也到了。他们只有五人,其中就有方源的孪生弟弟。
“哥哥,你怎么能这样?!你胆子也太大了,竟然直接在大门口殴打同窗,勒索他们的元石!”古月方正看得目瞪口呆,他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我劝你快快向学堂家老主动认错,否则你闹出这么大的事情,可不是开玩笑的,说不定就要被开除!”
方源笑了笑:“你说的很有道理。”
方正舒了一口气,看样子哥哥还不是彻底疯了,能听得了劝说就好。
但很快他就听到方源又道:“每人一块元石。”
“什么?”方正诧异地张大了嘴,“就连我也要交吗?”
“我亲爱的弟弟,你当然可以不交。”方源语气很温和,“但是下场就会和他们一样。”
方源指了指倒在地上的,或是昏迷,或是呻吟的少年们。
“连亲弟弟都不放过啊!”
“这个方源疯了,太凶残了……”
“我们打不过他,好汉不吃眼前亏,还是先交了渡过眼前难关。”
“没错,先交了元石,反正只交一块,回去后汇报给师长,有他好受的!”
有前车之鉴的情况下,剩下的少年们都带着不忿的眼神,乖乖地接受了方源的勒索。
“等一等。”他们正要离开,却被方源叫住。
“方源,你难道想出尔反尔吗?”少年们顿时紧张起来。
方源对着一地的少年们,,轻轻地叹息一声:“难道你们会觉得,我会蹲下来一个个搜他们的身吗?”
少年们楞了一下,这才纷纷恍然,一个个涨红了脸,犹犹豫豫地站在原地。
方源盯着他们,眯起了眼睛。
眼缝中寒光一闪,五位少年顿时一阵心悸,同时感到头皮发麻。
“好了,方源,我们懂你的意思了。”
“帮你这一次就是了。”
迫于方源的yín威,他们只好一个个低下头,搜出地上少年们的钱袋,并从中取出一块元石。然后汇集到一起,交给方源。
全班共有五十七人,每人被勒索抢劫一块元石,方源的手中就有了五十六块。
他之前原本有二十块,但是花了十块,买了几坛青竹酒。再加上他自己的补贴和奖励,如今手头上,就有七十九块元石。
“抢劫勒索这种无本生意,才是最赚钱的啊。”方源将陡然暴涨的钱袋子揣进怀中,大摇大摆地走了。
留下一地的少年们,在地上挺尸。
还有几位少年,方正就夹杂在其中,呆呆地看着方源渐渐离去的背影。
“快上。”
“都速度点,把小主子们都妥善安排好了。”
“治疗蛊师呢,在哪里,快请过来!”
侍卫们大呼小叫,一拥而上,争相表现着。为了一个小小的头目之位,他们干劲十足。
(ps:昨天排版出了问题,现在已经修改,十分对不起,给大家的阅读增添了障碍。新书荣登新书榜,嗯,很开心呀,这都得归功于新老朋友们的鼎力支持!我也看见了大家伙的力量,人气也在逐步提升。本书风格特殊,希望同道中人能多多支持。这本书会写下去,稳定的更新下去,本人的书都是完本,这方面的节cāo是满满滴!)
第二十九节:不择手段
“把酒都放到床下。”方源指挥着客栈的四个伙计。
他们每人手中都提着数坛青竹酒。这是方源勒索了其他学员之后,就来到客栈,一口气又购买了二十坛。
每坛两块元石,方源为了酒虫,一下子砸出四十块元石。
刚刚鼓起来的钱袋,瞬间就瘪了一半,只剩下三十九块元石。不过也算是物有所值,这些酒能够支撑酒虫一段较长的时间了。
“好咧。”伙计们连忙应道,对蛊师他们不敢有丝毫的不敬。
再加上方源购买了这么多的酒,可以说是客栈的大顾客了。在掌柜面前轻轻一句话,就能让这些伙计轻而易举地丢掉工作。
伙计们走后,方源关上宿舍房门,盘坐在床榻上。
已经是夜里了。
天空中月明星稀,夜风中流淌着暗香。
房间里没有点灯,方源抚平心绪,心神投入元海。
元海波涛生灭,海水散发着青铜sè的光泽。每一股海水,都是一转蛊师特有的青铜真元。
元海只达到整个空窍的四成四,这是方源丙等资质的局限。
空窍四壁,是一层薄薄的白sè光膜,支撑又包裹着空窍。
在元海上空,空无一物。chūn秋蝉在方源的调动下,已经再次隐藏,在沉睡中修养去了。
倒是真元海面上,漂浮着一只白胖可爱的酒虫。
它在真元海水中肆意撒欢,有时候潜游入海,有时候摆头甩尾,溅起点点水滴。
方源念头一动,酒虫顿时响应,停止了嬉戏,团成一个汤圆形状,悠悠地漂浮起来,升到空窍zhōng yāng地带,脱离了青铜海面。
“去。”方源调动一成真元,形成一股细流,逆冲而上,悉数灌注到酒虫体内。
酒虫早已经被他炼化,因此来者不拒,把这股真元全数吸收进身体里面。
顿时,四成四的海面,就下降了一小截。
将真元化为动力,团成一团的酒虫开始绽放出白sè的毫光。毫光中氤氲的酒气渐渐生出,最终汇成一团淡白sè的酒雾。
酒雾奇妙,也不飘散,而是笼罩在酒虫的身边。
“起。”方源念头一动,再调动出一成真元。
青铜海水扑上酒雾,酒雾融入海水当中,越来越少,最终一丝都不剩。而那一成青铜真元,也凭空消失了一般体积,只剩下了半成。
但这半成真元,却比先前的更加凝练。原本的真元,是翠绿sè,散发着铜的光泽。现在的这股真元,虽然同样有一种铜的sè泽,但是绿sè却更深一层,是苍绿sè。
苍绿sè真元,是一转中阶蛊师才具备的真元。酒虫的作用,就是凝练真元,将蛊师的真元提升一个小境界!
蛊师有九大境界,从低到高分外一转、二转,直至九转。每一大境界中又细分四个小境界,分别是初阶、中阶、高阶和巅峰。
方源此时只是一转初阶蛊师,但是在酒虫的帮助下,却有了半成的一转中阶的蛊师真元!
“我要凝练出半成中阶真元,就得消耗两成初阶真元。我要将空窍中四成四的元海,都转换成中阶真元,就得耗费近十八成的初阶真元。要想尽快地达成这个目标,就得借助元石了。”
想到这里,方源睁开双眼,从袋子里掏出一颗鸭蛋大小的完整元石。
元石是一种椭圆体半透明的石块,灰白sè,随着石内天然真元不断损耗,它的体型也会不断缩小。
他右手慢慢合拢,将元石紧握在手心中,汲取着里面的天然真元,不断地补充到自己的空窍之中。
空窍中原本下降的海面,随之缓慢地上升起来。
元石就是拿来用的,方源一点也不吝啬,更不会节省。
“我没有靠山,没有亲朋好友的资助,所以只能靠抢劫勒索。今天只是第一次,以后每隔七天学堂发放元石补贴的时候,我就继续堵住学堂大门口。”
抢劫勒索一次,怎么能满足方源的胃口。蛊师修行,元石最缺少不得了。
至于此次抢劫的影响,方源一点都不担心。
这个世界,不同于地球。
在地球上,学校往往都禁止斗殴,以稳定和谐为主。但是这个世界,战斗是主题。
不管是蛊师还是凡人,都要为了生存而战斗。有时候是和恐怖的野兽搏斗,有时候是拼战恶劣狂暴的天气,有时候为了争夺资源,和其他蛊师交战。
因此有节制的打架斗殴,反而被人们所鼓励和提倡。
从小到大,从打架斗殴到生死激战,这是大多数人类的生活写照。
这个世界面积广大无边,单单方源生活的南疆,就比七八个地球的总面积还要广阔。这里的生活环境十分恶劣,人类通常以家族的形式,建造山寨,龟缩一隅。
每隔一段时间,都有兽cháo,或者是极恶天气,来冲击山寨。
蛊师成为守护山寨的中坚力量,每年减员的状况都比较严重。
生活需要有强大战斗意志的人。家族需要战斗蛊师,从不嫌多。
况且,方源出手是有分寸的。
他从不攻击下巴,因为这会容易造成颅底骨折,容易出人命。也不攻击别人的后脑勺,打斗的时候,他没有用拳,也没有用肘,或手指戳,而是用的手掌。踢脚的次数也屈指可数。
倒下去的学员,没有重伤,顶多是轻伤。
方源并不嗜杀,他只是把杀当做一种手段。
每次动手,他都有明确的目标。什么样的手段,是能让他达到目标的捷径,他就用哪一个。
换句话说,他行事不择手段。
……
yīn云漂浮过来,遮盖住月光。
一层yīn影笼罩住古月山寨。
更夫梆、梆、梆地敲着梆子,提示人们已经是深夜,小心火烛,小心防范野兽袭击,以及可能潜入进来的外寨蛊师。
山寨中还有不少灯火未熄。
在赤之分家,古月赤练的书房中,灯火明亮。
这个位高权重的老人,正以一种温和的语气,慰问自己的孙子古月赤城:“听说你今天被那方源打了?”
古月赤城右眼黑了一圈,他气愤地道:“是的,爷爷。方源那个家伙,只是区区丙等,竟然如此嚣张。他把我们都堵在门口,不顾同窗的情谊,抢劫我们的元石。更可气的是,学堂方面居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直到方源扬长而去,侍卫们才赶过来。爷爷,这次您可得帮孙儿出这口恶气啊!”
古月赤练却摇摇头:“这是你们小辈之间的事情。你也只不过被勒索了区区一块元石,更没有受到重伤,爷爷我师出无名啊。况且就算你被打成重伤,爷爷也不会为你出头的,你明白为什么吗?”
古月赤城愣住了,他苦苦思索,半晌口中迟疑地道:“爷爷,我有些懂你的意思。您是希望我靠自己的力量,找回场子是吗?”
“你只是理解了一个方面。”古月赤练点点头,“你要记住,你不仅仅只代表个人,还代表我们赤之分脉的形象。我们赤家和漠家对峙多年,你的一举一动就代表着赤家未来的希望。爷爷可以暗地里帮助你,但是你必须竖立起自强自立的形象,否则支持我们的家老们看不到未来的希望,都会舍我们赤家而去。”
说到这里,古月赤练叹息一声:“这也是为什么,爷爷要帮助你作弊,让你冒充乙等资质的原因。我们赤家需要一个强有力的继承人,才能让那些支持我们的人坚持下去。”
古月赤城这才恍然:“爷爷,孙儿懂了。”
古月赤练摇头:“光懂还没有用,要去努力奋发。方源这件事是个小麻烦,你接下来须勤学苦练基本拳脚,把场子找回来。同时,也不要忘了,努力修行,早rì晋升中阶。最好是夺得班头的位置,这是莫大的荣耀,对我们赤家也是一种帮助。”
“是的,爷爷。”古月赤城大声应和。
“呵呵呵,这股jīng神气才像我们赤脉的继承人模样。孙儿你好好努力,爷爷为尽全力帮助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