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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节:草绳上的人生

    

    耀眼的朝阳,照亮了青茅山。

    学中,家老在详细讲述着要点:“明天,我们就要选择第二只蛊虫进行炼化。大家都有炼化蛊虫的成功经验,这一次可以进行巩固。对于第二头蛊虫的选择,大家要仔细思考。结合这些天的修行心得,以及对自身的了解,进行综合考虑。一般而言,最好是能和本命蛊搭配使用。”

    蛊师的第一只蛊虫,称之为本命蛊,一经选择,无疑就确立了发展的基石。随后的第二头蛊虫,第三头蛊虫等等,都是在这基石上确定蛊师修行的具体方向。

    听了学家老的话,少年们都不由地沉思起来。唯有方源一人趴在桌上呼呼大睡。

    他昨天辛苦了半夜,回到宿舍后,仍旧进行蛊师修行,温养空窍。天刚亮,这才开始入眠。

    学家老扫了方源一眼,微微皱起眉头,却没有多说什么。

    自从族长古月博对他讲了那番话后,他就对方源采取了听之任之,放任不管的态度。

    “我该选择什么蛊虫呢?”许多学员思考的时候,都不由自主地看向方源。

    “说起来,方源早已经有了第二只蛊虫了。”

    “是啊,那可是酒虫啊,居然解石能解出酒虫,这运气真是太好了!”

    “要是我有酒虫,也能率先晋升中阶吧?”

    学员们心中的想法此起彼伏,羡慕者有之,嫉妒者更有之。

    自从那天,通过审讯之后,方源的酒虫也顺利曝光了。酒虫的来历,没有引起怀疑。族人们释然的同时,也对方源的运气很是感慨。

    “我怎么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呢,唉!”实质同为丙等资质的古月赤城,心中叹息着。

    很早之前,他的爷爷就四处托人,为他采购酒虫。没有想到,他身为一个分脉的继承人都没有得到,古月方源却优先得到了。

    相比较赤城的哀叹嫉妒,同为副班头的方正却jīng神奕奕。

    “哥哥,我一定会超越你的。”他看了一眼方源,在心中说了一句,就收回了视线。

    这些天他的眼睛都闪着光,对生活充满了一种澎湃的激情。他的脸颊红润,额头泛光,甚至走路的步伐都是轻快的。

    学家老把这些看在眼里,立即明白这是古月族长已经开始暗中教导方正。

    这种开小灶的事情,当然不能明说。

    学家老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又到了晚上。

    方源再次挤进了石缝秘洞。

    叮铃铃……

    在他的手中,一只野兔剧烈地挣扎着,在野兔的脖子上系着一只铃铛。

    这是方源在山上捕捉的野兔,铃铛自然也是他系上去的。

    经过一天,秘洞中的闷气已经完全散去,空气很清新。

    甬道的洞口敞开着,里面静寂无声。方源半蹲在地上,先是仔细地查看了一下地面。他昨晚在两处地面都洒了石粉,这层薄薄的石粉,并不惹人瞩目。

    “甬道入口处的石粉,保持原状,看来我离开的这段时间,甬道中没有爬出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秘洞的石缝入口处,倒是有一个脚印,但这是我刚刚踩上去的。可见并没有外人来过这里。”方源观察了一下,就放下心来。

    他站起身,伸手用力,将墙壁上的枯藤死蔓扯下一把来,

    然后他坐在地上,用腿弯将野兔压制住,空出双掌搓动这些藤蔓。

    这活计一般的蛊师都不会,但方源有着太多丰富的人生经验,前世有好几次穷困潦倒的时候,连蛊虫都喂养不起,纷纷饿死。

    有一段时间,他空有真元,毫无蛊虫,跟凡人一般,连生活都困难。万般无奈之下,就学会了搓草绳编织草鞋、草帽等等贩卖,换取一些元石碎屑勉强糊口。

    此时搓起草绳,方源心中的记忆又浮现出来。

    那时的苦涩和煎熬,化为了此刻他嘴角无声的笑。腿弯下野兔不时地挣扎,铃铛叮啷作响。

    一双两好缠绵久,万转千回缱绻多。

    细细的,慢慢地,经年累月,把岁月汇聚在一起,有曲折,有翻搓,有纠缠。

    搓草绳,不就是经历人生吗?

    秘洞中,赤光晦暗,年轻和沧桑交错在方源的脸上。

    时间也仿佛在此驻足,静静地欣赏着少年搓草绳。

    叮铃铃……

    半个时辰之后,野兔快速地窜进了甬道之中,脖子上的铃铛叮当作响,几个呼吸就出了方源的视野。

    方源手中临时编制的草绳,一端系在野兔的后腿上,此刻被野兔拖拽着,急速地向外游走。

    过了一会儿,草绳停止了游动。

    但这并不意味着野兔到达了甬道的尽头,有可能被陷阱所杀,有可能只是中途驻足。

    方源开始往回收绳,绳子渐渐收紧,他用力一拽。

    草绳那端,立即传来一股力量。接着草绳又接着向外游走。

    显然是那边的野兔,忽然受到拖拽的力量,在惊惶之下,又开始向里面急窜。

    如此三番五次,野兔似乎终于走到了甬道的尽头,不管方源再拽草绳,草绳也只是松了又紧,紧了又松。

    也许是野兔窜到了甬道的尽头,也有可能是野兔落到了什么陷阱机关当中,被困住了。

    要验证这当中的答案,也十分简单。

    方源开始收绳,他的力量野兔子哪里抵得过,最终他用草绳把野兔硬生生地拽出来。

    野兔在草绳那端不断地奋力挣扎,但是草绳取材酒囊花蛊和饭袋草蛊,虽然枯死多年,但仍旧坚韧,不是寻常的稻草可比。

    野兔再次活蹦乱跳地落到方源的手中,方源细细地检查了一番野兔,见它的身上并没有伤口,这才吐出一口浊气。

    “目前看来,这段甬道应该是安全的。”

    得到这个结果,野兔也就失去了作用,方源一把捏死,随手抛尸在地上。

    不能放生这野兔,动物也是有记忆的,万一它再回来这里,像是酒虫一样,引来外人,那就糟糕了。

    他深吸一口气,经过几番试探,他这才小心翼翼地踏入甬道。

    尽管有野兔探路,但是很多陷阱机关,专门针对人类。野兔这种小巧的动物,反而触发不了。因此方源不得不防。

    甬道呈直线,斜向着地底延伸出去。并且越往下,甬道就越宽敞。

    方源刚刚进入甬道,得弯腰低头,走出五十多步之后,就能昂首挺胸。再走到一百步左右,能甩开膀子左右挥舞。

    甬道其实并不长,只有三百米左右,但是方源却足足花费了一个时辰,才探到了甬道的尽头。

    这一路上,他都是小心谨慎,一步一探。走到尽头时,他已经累得浑身大汗。

    “没有用来侦测的蛊虫,就是麻烦。”方源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确认安全之后,这才定下心来,仔细打量甬道尽头。

    这一观察,他就楞住了。

    甬道尽头处,堵着一块巨大的石头。石头表面光滑,向方源的方向凸出来,如同贾富那圆滚滚的肚皮。

    就是这块巨石,挡住了方源继续前进的脚步。

    除了这块巨石之外,方源身边空无一物。

    “难道因为意外,甬道中段塌方,导致了堵塞?”方源目光一凝,这是很有可能的事情。

    花酒行者在临死之前,急切间创立这个力量传承。他利用千里地狼蛛,仓促地做出了一条山体甬道。甬道通往山体深处,引导着继承者前行。

    然而数百年过去了,这条甬道经不起时间的侵蚀,在某一刻,其中的一段甬道年久失修,塌方了。

    生命中总会有各种意外发生。

    “若真是这样,我岂不是要止步于此了?”他走上前摸了摸石头,这阻挡住他前进的巨石,单单露出的面积,就和门一样大。可以想象它整个形体的厚度。

    方源可以用月光蛊磨掉石壁,但是要磨掉这样的巨石,非得有一两年的苦功不可。

    “看来必须动用工具,利用铁镐和铁锹,将巨石破开。只是这样一来,难免就暴露了许多痕迹。一些敲打的声音,也会传出去。”想到这里,方源深深地皱起眉头。他在考虑其中的风险和收益。

    若是风险太大,他宁愿放弃这个力量传承。

    毕竟若是被其他人发现这里的秘密,他先前做出一番布局和苦功,都要破费不说,自己都可能有生命的危险!

    C

第六十二节:蛊室再选蛊

    朝阳冉冉升起,又是新的一天。

    学员们都排好了队伍,一个个面sè兴奋,站在学堂蛊室之前。

    今天可是选择第二蛊虫的好rì子!

    方源是第一个晋升中阶,拥有优先选择的权利,因此站在队伍的第一位。

    在他的身后,依次是古月漠尘、古月方正,以及古月赤城。

    吱呀。

    蛊室的门,被侍卫们打开,方源第一个迈入其中。

    蛊室虽不大,却内有乾坤。四周的墙壁都打出一个个的方形小洞,小洞有大有小,里面摆放着各种各样的器皿。

    有石盆,有玉盘,有草编织的笼子,有烧制的紫砂陶壶。

    各种各样的蛊虫,全部都是一阶,存放在这些器皿当中。学堂为了喂养这些蛊虫,每天消耗的元石,都要上千块。

    方源目光一扫,发现很多器皿中,已经空着,没有蛊虫了。

    蛊室中的蛊虫,每一年才补充一次。先前选择本命蛊,大多数的少年都选择了月光蛊,现在的蛊室中没有一只月光蛊。

    蛊室四周都没有窗户,只在屋顶开了一个小小的天窗。

    阳光顺着天窗透shè进来,在蛊室的地面上形成一块长方形的金sè光斑。

    第一次进入蛊室时,方源是有目标的,一进来就选了月光蛊。但现在,他心中只有几个可以选择的目标。

    但就这些目标,还要看蛊室中有没有货。

    方源顺着左墙,一边漫步前行,一边细细浏览。

    五步之后,他脚步微微一顿。

    一个靠近他肩膀的方格内,摆着一个铜碗,铜碗中趴着一只蛊虫。

    这蛊虫形似臭虫,又扁又宽,头很小,身体呈现椭圆形状。通体都黄橙橙的,散发着铜一样的金属光泽。

    这是一只铜皮蛊。近战蛊师常常选择的对象。学堂的拳脚教头,就是养育了这么一只铜皮蛊,一旦催动,就是浑身泛黄,防御大增。

    方源眼界宽广,当然看不上这样的蛊虫。他继续朝前走,又看到一只石皮蛊。

    石皮蛊和铜皮蛊外形相似,只是身体灰扑扑的,像是石头做的工艺品。

    连续的六只石皮蛊之后,就摆放着铁皮蛊。

    铁皮蛊和铜皮蛊的体型外貌也很相似,只在细微处有些不同。它在一个铁碗中静静地呆着,一动不动。浑身散发着黑铁似的冷峻的光。

    人类社会中有家族,蛊虫当中也有家族。

    方源陆续看到的这三只蛊虫,都是一个系列的。它们外表相似,功用也类似。

    “铁皮蛊、铜皮蛊、石皮蛊、玉皮蛊……若有玉皮蛊的话,我此次不妨就选了它。”方源口中喃喃,心中升出一丝期待,继续往前走。

    但他注定失望了,铁皮蛊之后,就是一溜的兽皮蛊。

    玉皮蛊和兽皮蛊,同样和铜皮蛊等,属于一个系列。但是价值却有很大分别,兽皮蛊最为普通,市价比石皮蛊还有低一些,但是晋升的路线很多,可以和很多其他蛊虫合炼。

    玉皮蛊是此系列中,最为珍稀的蛊虫了。市价仅次于酒虫,有时候价格浮动,也会和酒虫持平。

    方源看了一下,没有发现玉皮蛊。他没有失望,而是释然一笑:“古月山寨不过是中型家族,学堂蛊室也只能算是中档层次。要求这里有玉皮蛊,标准有些高了。”

    此时左边的墙壁,已经查看完毕,方源就换了一面墙,继续漫步。

    这面墙上,最多的就是天牛蛊。

    和皮蛊一样,天牛蛊也是一转蛊虫中的大家族。

    它们外表相似,呈长圆筒形,背部略扁。大部分为黑sè,散发着金属光泽。一对触角极长,超过身躯,强有力的下巴张合之间,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像是锯木头一样。所以一些地方的蛊师,也称它们为“锯树郎”。

    首先映入方源眼帘的,是一只蛮力天牛蛊。

    它通体赤铁颜sè,一对触角比寻常的天牛触角都要粗一些,上面每隔一小段距离,就长着一个竹节。

    这个蛮力天牛蛊在市场上很畅销,前段时间来到古月山寨的商队中,就有人大量出售这种蛮力天牛蛊。

    蛮力天牛蛊能赋予蛊师临时xìng的巨大力量。号称一牛之力,维持五个呼吸的功夫。

    但它有个两个缺点。

    一个就是每催动一次消耗的真元太多。一转中阶就需要一成真元,换算成初阶,每次使用就得两成真元。

    另一个则是有后遗症。若是蛊师体质纤弱,过多使用这种蛊,就会导致肌肉拉伤,甚至肉筋断裂。往往只有体格强壮的蛊师,才会使用它。方源这种小身板,是不用想了。

    方源也有自知之明,走过蛮力天牛蛊,继续看下去。

    “咦?这只蛊虫不错。”他脚步一缓。

    这是一只黄骆天牛蛊。

    体型比蛮力天牛蛊稍微有些瘦长,通体暗黄sè,一对长长的触角上没有竹节,从根部是黄sè,到末端时已经渐变成黑sè。

    蛮力天牛蛊能临时赋予蛊师强大的力气,这种力气是爆发xìng质的,只能维持五个呼吸。而黄骆天牛蛊的话,则能赐予蛊师耐力,让蛊师体力消耗的速度大大降低,能维持一刻钟。同时没有后遗症。

    在一转蛊虫中,黄骆天牛蛊的市价也颇高,和月光蛊相当,次于玉皮蛊,更次于酒虫。

    方源扫视了一圈,果真这蛊室中只有这一只黄骆天牛蛊。

    “蛊虫不错,但和我的方向不符。”方源摇摇头,放弃了这只蛊虫。

    很快,他就走到了墙角。第二面墙壁他已经看完了,却没有满意的。

    蛊室中的蛊虫,也就是这种层次,想要捡漏或者有什么惊喜,那希望不大。

    方源转到第三面墙壁,继续查看。

    这面墙上,豕蛊最多。

    豕蛊也是蛊虫的一个系列。

    有花豕蛊、粉豕蛊、黑豕蛊、白豕蛊。

    粉豕蛊价值最低,几乎没有蛊师选择它。因为它的能力只有一个,就是增肥。蛊师灌注真元之后,粉豕蛊就会改良蛊师的身体,使得蛊师发胖。不管是多么瘦小,都能变成肥嘟嘟的大胖子。

    粉豕蛊在这蛊室中,只有两三只,似乎是不屑于收集喂养。

    花豕蛊最多了,足足有数十只,排成一片。这些蛊虫表面都是花斑,不是黑配白,就是黑配粉,或者白配粉,还有少数一些黑sè、白sè、粉sè都有。

    花豕蛊的作用,和蛮力天牛蛊类似,都是临时xìng增加蛊师的力气。

    蛮力天牛号称一牛之力,花豕蛊则是一猪之力。花豕蛊消耗的真元量和蛮力天牛蛊一样多,但是它能维持十个呼吸,持续时间是蛮力天牛蛊的一倍。

    并且,因为蛊师爆发出的力量小了,后遗症自然而然没有蛮力天牛蛊那般严重。

    “花豕蛊是最大众的蛊虫,市面上也卖得最多。市价只是蛮力天牛蛊的一半,堪称物廉价美。不过豕蛊家族中,剩下的那两只蛊价值就高了,比玉皮蛊、酒虫还要贵!”方源眼中闪过思索的光。

    一只黒豕蛊或者白豕蛊,在市面上售价高达六百块元石,常常一出现,就被人立即出手收购去。

    黑、白豕蛊的能力,就是改造蛊师的身躯,从根本上增长蛊师的气力。

    蛮力天牛蛊虽然能赋予蛊师一牛之力,但是只能维持五个呼吸,用多了力量加持太大,蛊师承受不住,还有强烈的后遗症。

    黑、白豕蛊增加给蛊师的力量,虽然一点一滴,rì积月累,但是只要拥有,就是蛊师自己的东西。哪怕黑、白豕蛊都死亡了,这力量还会仍旧留在蛊师的身上。

    正是因为如此,黑、白豕蛊的价格才会高于酒虫。

    大众普遍认为,酒虫的价值还要略小于黑、白豕蛊。

    酒虫只能jīng炼真元,在一场激烈的战斗中,蛊师的真元极容易耗尽。剩下来的战斗,蛊师就靠拳脚,就靠自身的力气。这就是黑、白豕蛊体现出来的价值,它比酒虫还要可靠。

    “如果能炼化一只黑豕蛊,或者白豕蛊,倒是不错。”方源也只是想一想罢了,这种蛊室中连黄骆天牛蛊都只有一只,怎么可能会有黑、白豕蛊这样珍稀的蛊虫呢。

    他逛了一圈,所有的蛊虫都看遍了,果真没有他理想中的蛊虫。

    最终,他在墙角处,拿取了一只小光蛊。

    小光蛊在蛊室中,总共有五只。

    这种蛊,形状很奇特,像是五角星一样,只有指甲盖的一半大。

    此蛊主要是配合月光蛊使用,是月光蛊最常见的一种辅助蛊虫。方源选取了这个,也算是马马虎虎,至少符合了他心中的发展方向。

    “方源出来了。”

    “好半天哪,终于出来了。”

    “不知道他选了什么蛊?”

    “他有了酒虫,这已经是他的第三只蛊了,就怕他养不起啊,嘿嘿。”

    方源悠然走出蛊室,学员们站在门外好半天,有些躁动不定。

    “该我了!不知道方源是否选择了那只蛊虫?”古月漠尘看到方源出来,急忙迈出大步,跨进了蛊室。

    他查看一番,顿时发现了唯一的那只黄骆天牛蛊,不禁喜上眉梢,立即取走。

    随后,方正也走了进去。

    “我有月光蛊可以进攻,缺少的是一只用来防御的蛊虫。”古月方正考虑了良久,终于选择了一只铜皮蛊。

    古月赤城第四个走进蛊室。

    “我需要躲闪的能力,将来战斗,我能打到别人,别人却打不到我。这样一来,我就立于不败之地了。”他左选右挑,最终选择了一只龙丸蛐蛐蛊。

第六十三节:月下赠玉皮,地花藏白豕

    rì落月升,夜幕降临。

    这是古月山寨中一处隐蔽的院落里。

    一株高大的槐树,枝繁叶茂,雄厚宽大的树冠,宛若碧玉华盖,将整个院子都笼罩住。

    月光温柔如水,透过槐树的枝叶,洒在庭院中。

    一阵风袭来,树叶沙沙作响,树影微微晃动。

    就在这树影下,站着两个人。

    族长古月博用柔和的目光注视着方正:“方正,今天你选择了第二只蛊,不知是什么?”

    “禀告族长,今天我选了一只铜皮蛊。”古月方正站得笔直,带着一脸的崇敬之sè答道。

    古月博点点头,沉吟一声,道:“不错,选的很好。”

    古月方正站在古月博的面前,身躯都紧张地绷着。听了古月博夸奖的话,一时间不知道给怎么回应好,只好赫然一笑:“族长大人,我也是随便选的。”

    “你以为我这是胡乱夸赞你吗?不是的。”古月博盯着方正,嘴角上挂着淡淡的笑意,“你知道么,从选择一只蛊虫,往往就能看出一个人的秉xìng。”

    “你选择了铜皮蛊,是用于防守。搭配月光蛊,就是一攻一守。这说明你秉xìng纯厚。世间之事,一攻一守,就是一正一奇,一yīn一阳,一柔一刚,这就王道。”

    “而古月漠北选的是黄骆天牛蛊,此蛊增加耐力,能持久战。这就透露出漠北坚韧顽强的个xìng。”

    “至于古月赤城选择龙丸蛐蛐蛊,使得他闪避能力增加。这说明他不喜欢强攻,为人jīng明,善于钻营,但同时也表露出的他xìng格软弱的一面。”

    古月方正听得目瞪口呆,他从未想过,可以从这么一件简简单单的事情上,看出这么多通透的道理来。

    不由地,他看向古月博的目光变得更加崇敬起来。

    “族长大人,那我哥哥选的是什么蛊?”方正忽然想到了方源,立即问道。

    古月博笑了笑:“你哥哥选择的是小光蛊,用此蛊辅助月光蛊,能令月刃攻击更强。这就说明他的xìng情激进,饱含侵略xìng,容易走极端。”

    “的确,哥哥好像就是这样子的。”方正轻声喃喃。

    古月博将方正的神情看在眼中,记在心头。

    但凡身居高位者,必有过人之处。虽然古月博和方正之间,面对面相处的rì子并不久。但是古月博老辣犀利的目光,却已经看透了方正。

    他告诉方正漠北、赤城两人的选择,自有其深意。

    就是帮助方正分析此二人,期待着他将这二人击败,以甲等资质奠定领导地位。

    但是古月博不会明说,不会直接指使教唆方正去干什么。

    身为族长,一言一行,都有着政治属xìng。若是直接指使方正,对付赤城和漠北,这话传出去,说不定就被人误解成族长的政治意图。这样的话,影响可就大了,搞不好家族内斗,还会祸及整个山寨。

    还有一点,就是古月博也期待方正能独自领悟他的意图。他花费时间和jīng力,亲自培养方正,不是培养一个四转、五转的打手。没有政治智慧的打手,就是一把双刃剑。他要培养的是未来家族的领袖!

    “我替方正分析漠北和赤城的xìng情,他根本就没有意识到里面蕴藏的深意。反而问我古月方源的情况。看来方源留给他不少的yīn影,不过他正是少年叛逆的时期,一心想压过方源,也可以理解。唉,若是方正有方源的智慧就好了,这些年我见过不少的少年,要论政治智慧,方源绝对是第一。可惜,他只有丙等资质。”

    古月博心中叹了一口气,脸上的笑容却越发的温和。

    他从怀中掏出一只蛊虫来。

    “这是——玉皮蛊?”方正看到这只蛊虫,顿时眼前一亮,轻轻地叫出声。

    古月博道:“和铜皮蛊相比起来,这只玉皮蛊更加优秀,不仅消耗的真元少,而且防御力也比铜皮蛊更强一些。方正,你想要么?”

    “族长!”方正吃了一惊,他看向古月博,结结巴巴地道,“我,我当然想要了。”

    “想要我可以给你。”古月博笑得越加柔和,“但是我身为族长,向来公平公正,不能凭空无故地赠送给你。所以,我有一个条件。”

    方正连连点头,瞪大双眼:“什么条件?”

    古月博脸上笑意消失,露出肃容:“我要你率先突破一转,达到二转,成为修为第一人!而这只玉皮蛊就是对你的提前奖励。”

    “啊,晋升二转?”古月方正不禁露出迟疑之sè。他只是刚刚晋升一转中阶,中阶之后是高阶,高阶之后还有巅峰。

    结果古月博现在却要求他,成为此届的二转第一人。

    “怎么,你害怕了?那这只蛊就只能给其他人了。”古月博作势收回玉皮蛊。

    古月方正被这话一激,顿时头脑发热,喊道:“不,我答应你!我会击败所有人,成为二转第一人!”

    “这才对嘛。”古月博再次露出温和的笑容,将玉皮蛊放在方正的手中。

    心中则道:“方正啊方正,我知道你有些自卑,这些自卑对你的成长太有害了。而要打消这些自卑的最好方法,就是成功。你是甲等资质,修为晋升二转,就属你最有优势,也是你最能轻易达到的一个成功。你一定要好好努力,若是连这个都失败的话,未免就让我太失望了。”

    而同时,方源再次进入石缝秘洞,深入到甬道尽头。

    这一次,他并没有带什么铁锹、铲子、铁锤等等工具,而是细心地观察周围。

    前一晚他在这里受挫,在回去山寨的路上,就感觉有些不对。

    到了今天在宿舍,利用chūn秋蝉,炼化了小光蛊之后,他忽然灵光一现,悟到了其中的蹊跷之处。

    “这挡路的巨石,未免太圆润,太光滑了,这是人力加工过的。也就是说,是花酒行者故意设置的拦路巨石。他为什么要在这里,设下如此关卡?”方源露出思索之sè。

    他再次打量周围。

    甬道中的地面平整,顶部是圆顶,两边的墙壁都是浑然一体的赤红泥土,散发着昏暗的光。

    “咦?”当他目光再次扫向地面时,他发现了一点可疑的地方。

    靠着拦路巨石的一块地面,颜sè有些深重。这个sè差并不明显,在如此昏暗的光线下,若不仔细观察的话,绝不容易发现。

    方源蹲下身子,出手摸了摸这片地面,顿时就有一种湿漉漉的感觉。

    难怪颜sè有些深重,原来是沾着水。

    但这甬道干燥,哪里来的水?

    方源又用手指头,捻了捻这片cháo湿的泥土。他发现这块地面的泥土确实有问题,十分松散柔软,不像干燥的红泥那样粘聚。

    方源目光闪了一闪,经验和直觉都告诉他,这处地方很有可能就埋藏着花酒行者的一把“钥匙”。

    而这把“钥匙”,就是关键,能让方源继续前进下去。

    方源开始挖泥,泥土很松散,倒是没有费多大力气。

    挖到地下一寸的时候,就有一股特殊的幽香,似有似无地传入方源的鼻腔之内。

    “这股幽香浓郁奢华,却又不庸俗,显得高致雅贵,难道是……”方源心中一动,想到了某种可能,手上的动作顿时又加快了几分。

    挖着挖着,泥土下忽然现出一丝暗金的光。

    “果然是它!”方源双眼骤亮,手上动作变得细腻,小心翼翼地将周围的泥土挖开,将这坑口扩大。

    片刻之后,一朵埋藏在地中的,暗金sè的花苞呈现在他的面前。

    它深入地面两寸,体积有寻常石磨大小,花苞表面细腻如绸,暗金作sè,显得幽静神秘而又高贵典雅。

    “果然是地藏花蛊!”方源见此,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

    他并没有急着打开花瓣,而是坐在地上休息了片刻,将双手的泥土都擦拭干净,这才慢慢伸手,将暗金sè的巨大花瓣轻轻地揭开。

    地藏花蛊,就像是荷花和卷心菜的结合体。它的花瓣一片又一片,紧紧地贴在一起,厚厚的,手感滑润。方源揭开一片片的花瓣,就仿佛揭开一卷卷的丝绸。

    而这暗金sè的巨大花瓣,一旦脱离了本体,就迅速消散。好像是一片片的雪花,融化在空气当中。

    方源揭开外围五六十片的花瓣后,花苞的体积削减了一大半,露出里面的花心。

    花心处的花瓣,形体较小,厚度也纤细下来,质地越加柔软细腻。不像是丝绸,更像是薄薄的一张纸。

    方源动作越加缓和,往往几个呼吸之后,才成功地揭开一片花瓣。

    花瓣越来越透明,片刻之后,方源将一张似宣纸般轻薄的花瓣掀开之后,他停下了动作。

    此时地藏花蛊,只剩下了最中心的薄薄一层花瓣。

    这些花瓣相互叠加,包裹成一个拳头大小的圆球形状。

    花瓣半透明,轻薄如宣纸。花瓣的里面充斥着一股黄金sè的液体。在这黄金的花液zhōng yāng,一只蛊虫在里面沉睡着。

    方源凝神细看,却只能看到这蛊虫的模糊影像,不能辨认究竟是何种蛊虫。

    离得近了,他的气息就喷到花心之上。花心圆球顿时颤颤巍巍,黄金的液体在花瓣的包裹下,也轻轻地晃动起来。

    蛊虫没有食物就会饿死,只有极少数的蛊虫身上,能出现自我封印的情形。为了保养蛊虫,蛊师们想出了许多的方法。

    地藏花蛊就是其中一种。

    地藏花蛊,是一次xìng的消耗蛊,一旦种植在地上,就不能再移动了。

    它的食物来源十分简单,就是地气。只要种植在地面下,有着充足的地气,就能存活。

    它的作用也只有一个,那就是把其他蛊虫包养在花心当中,浸泡在黄金sè的花液里。

    这种黄金花液能在一定程度上,模拟封印状态,让浸泡在其中的蛊虫陷入沉眠。

    “花酒行者在这里种下了地藏花蛊,这花心里面的蛊虫,应该就是留给继承者的。”方源伸出手指,轻轻地捏着剩下的花瓣,小心地撕开一道口子。

    黄金液便顺着他的手指流淌出来,如同豆油的感觉。

    随着黄金液的流逝,花心慢慢地瘪软下去。方源手指搓动,捻开柔嫩至极的花瓣,从中取出那只沉睡的蛊虫。

    这是一只很可爱的瓢虫。

    只有大拇指的指甲盖那么大。

    它浑身都是rǔ白sè的,从背面俯瞰的话,就像是一个圆。

    它的头只占据圆的很小部分,其余的都是它肥肥的肚子和亮亮的甲壳。

    它的六只细小的肢脚,也是rǔ白sè的,藏在肚子底下。

    “白豕蛊!”方源眼中喜sè一闪即逝。

    (ps:大家的支持如此给力,我也不能玩虚的。三江第一,五更完毕,兑现诺言,让魔道崛起!)

第六十四节:暗事好做,明事难成

    这几天,气温越来越高了。

    正午,烈rì高照,恣意地挥洒下热情。

    商队走了,客栈中的生意又冷清下来。

    方源步入饭堂,立即引起了伙计们的注意。

    一个熟脸立即屁颠屁颠地跑过来,脸上堆着谄媚的笑意:“哎,公子,您来啦!快请里面坐。”

    “给我一坛酒,再切一斤牛肉,再来几个小菜。”方源迈进了饭堂,走向窗口的老位置。

    伙计的脸sè露出难sè:“公子,不好意思,上次商队过来,掌柜的都把青竹酒给抛售了。如今咱这里已经没这酒了。”

    方源点点头,倒也不意外:“那就给我来一坛米酒吧,顺便告诉掌柜的,今年多酿些青竹酒,我要预订上百坛。至于要多少定金,你们先算算,再报给我。”

    如今酒虫已经暴露,也没有惹人怀疑,根本就不用顾忌买酒的事情了。

    “好咧,这话小的一定带到!公子您就一百个放宽心吧。”伙计拍拍胸脯,语气凿凿。

    很快,酒菜都上来。

    方源一边吃喝着,一边望着窗外。

    大热的天气,加上又是吃饭的时候,街道上行人稀少。

    太阳光照在地上,以及绿油油的吊脚竹楼上。

    一些赤着脚,沾着泥水的凡人农夫,或是扛着铁锹,或是提着扁担,走在前面。显然刚刚干完农活,现在往家赶。

    两个小孩子,前边高举着竹架的小风车,小腿儿一阵急跑。后边的追着,哭喊着。似乎是前面的那个顽童抢走了风车。

    这时两位青年蛊师,缠着青sè腰带,疾步走着,行事匆匆的样子。

    “滚开,别挡道!”一个蛊师猛地推开前面的农夫。

    农夫们仓惶避让。

    “哼。”两位青年蛊师一脸冷傲地走了过去。

    方源看着,眼中略有失神,一部分的心神已经分到空窍里面。

    空窍中,水膜无声地流动着,青铜真元海面波涛生灭。

    酒虫在元海中载沉载浮,时而舒服地打着滚儿,时而完全成一个圆团子。

    chūn秋蝉陷入沉眠,隐藏了身形。

    体型圆润的白豕蛊则振翅飞在上空,盘旋着。

    白豕蛊和黒豕蛊齐名,都是一转中的珍稀蛊虫。它们在市场上的售价,比酒虫还要高。

    不过它们虽然作用相同,外形相似,但是它们往后的晋升路线却不一样。

    黒豕蛊和青丝蛊合炼成二转的黑鬃蛊,再晋升就是三转的钢鬃蛊。

    而白豕蛊,最佳的晋升路线是和玉皮蛊合练,炼成二转的白玉蛊,再升为三转的天蓬蛊。

    钢鬃蛊能让蛊师的毛发硬如钢针,攻防一体。天蓬蛊令蛊师全身皮肤硬如白玉,同时削减类似月刃这样的攻击效果。

    方源心中充满了淡淡的欣喜。

    得了白豕蛊只是一个方面,真正的令他高兴的,是花酒行者的力量传承。

    “白豕蛊能增强气力,花酒行者又设下巨石堵路,看来是让我炼化这白豕蛊,将来有了力气,推开巨石,继续前行。这应该就是第一个考验了。”

    “顺着花酒行者布置这关卡的用心,就能推测出,在接下来的传承中,必定有第二道,第三道关卡。最关键的是可以肯定,他设置的这个力量传承,不是巨坑陷阱,而是很有诚意的。”

    “借助这个传承,我就能更快地达到三转,离开这青茅山,外出闯荡,占据先机了!”

    蛊师修行,最需要的是什么?

    答案只有两个字——资源。

    方源要修行,就需要资源。但是家族的资源是有限的,想要资源,就得争夺。

    不仅需要争夺,还必须在争夺中得胜。

    对他来讲,竞争越多,胜利越多,他的底牌就暴露越多,就越让人忌惮。

    忌惮累积到一定的程度,就会形成打压,阻挡他前进的脚步。

    方源杀了家奴,漠脉为什么不追究?抢劫了所有同龄人,那些长辈为什么不问罪?方源反抗家族,不入体制,为什么族长选择宽容?

    都是因为他弱小,他是丙等资质。

    他们自恃强大,不屑于打杀弱小。在家族的体制下,和弱小的方源斤斤计较,不仅丢人丢脸,而且会让人觉得冷酷无情,破坏了自己的交际网络。

    弱小,就是方源目前的一层保护伞。

    但是随着不断地争抢到资源,方源会表现得越来越强大。这就会让众人瞩目,忌惮,从而拉拢。不管方源选择哪一方阵营,他都会遭到另外阵营的打压和牵制。

    而牵制和打压,将拖慢他成长的速度。

    方源很清楚自己此时的处境。他现在的处境很玄妙,他看似所有人都得罪了,其实他什么人都没有得罪。

    但是随着时间,修为的提升,这个矛盾就会产生,就会激化。

    方源知道,这个矛盾迟早会激化,但是激化越晚,对他的成长就越有好处。

    因此,这个花酒行者的力量传承,出现的真是太妙了!

    有了这个力量传承,他就有隐形的资源。借助这个资源,他就可以游离在体制之外,走独自路线,从容修行,暗暗积蓄实力。

    一入体制,就要站队,哪怕自己再无争,也绝对会被政治以及党争牵连。

    入了体制的人,就是棋子。你首先得成为一个合格的棋子,别人才放心用你。放心用你,你才能有机会往上爬,爬的时候还得小心,别被当成了弃子。

    方源对这个过程,知道得太清楚了。纵然有千般智慧,也奈何不了这种格局。这就是规矩!

    最关键是他只有丙等资质,对家族来讲,根本就没有投资他的yù望。常常就有可能被当做了弃子。

    所以最佳的发展路线,就是独自发展,这样一来,大部分的竞争也就可以避免。在山寨高层心中,先前jīng心营造出来的形象也可以得到维持。

    “这个世界上的事情,都是暗事好做,明事难成。我借助花酒行者的力量传承,就能暗自修行,积蓄力量,不惹人注意,不招来打压。不过抢劫勒索还是要继续的,忽然中断,会惹来怀疑,同时我也需要元石。”方源思考着今后的打算。

    他的确需要元石。

    别的同龄人,是开始炼化、喂养第二只蛊虫。他则是炼化了小光蛊,又得了白豕蛊。足足有四只蛊虫。

    以前他喂养月光蛊和酒虫,每天将近一块元石。现在他喂养蛊虫,算下来,每天元石的消耗,要比两块还要多一点!

    在算上他修行所需,还有生活费用,一天下来,元石至少得要五块!

    五块元石,足够凡人三口之家,五个月的生活费。

    他手头上,虽有数百块元石,但也禁不住这样的长期花销。

    更关键是,越到后期,蛊师的花销就越大。尤其是升上二转之后,蛊虫每次合练,都是一笔不菲的费用。

    想到这里,方源就忧心忡忡。

    元石是个问题,单靠抢劫勒索同窗还有手头上的积蓄,只能延缓这个问题的爆发。

    除此之外,他还有一个麻烦,那就是白豕蛊的喂养。

    白豕蛊的食物,是猪肉。

    豕这个字,就是猪的意思。豕蛊系列的食物,都是猪肉。

    黑白豕蛊的食量都很大,每五天一顿,每顿都得要吃上一整头成年猪的肉。

    这个世界猪肉价格是不便宜的,凡人只有过年的时候,才会宰杀一头猪,沾点荤腥。没有地球上大规模的养殖技术,猪肉牛肉等等的价格,都是凡人吃不起的。同时,青茅山地形陡峭,居住面积狭小,能有多少饲养家畜的空间?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山民们平常偶尔间能吃到的猪肉,大多都是猎人逮杀的野生山猪。

    “看来,今后我得亲自捕猎,杀猪取肉了。”方源眼中闪过一抹光。

    单靠在山寨中收购猪肉,第一耗费元石,第二会引来怀疑的目光,你一个人就算是爱吃猪肉,也不会吃这么频繁,吃这么多吧?

    若是自己亲自捕猎,不仅这个麻烦迎刃而解,同时还能更大程度上缓解经济上的压力。

    “伙计,结账!”想到这里,方源再不迟疑,结了账之后,就走出了客栈。

    这几rì学堂已经放假,目的是让学员们好好炼化第二只蛊虫。方源决定,自己正好利用这时间,外出山寨,摸清情况,然后杀猪取肉。

第六十五节:还不快滚

    漫漫山林,方源谨慎地行进着。

    阳光透过高大的树木,照进来,一片斑驳零碎的树影。

    脚边青草茵茵,野花烂漫。

    耳边是鸟鸣声,或是潺潺的流水声。

    越远离山寨,向外围行进,就越是危险。所以方源更是小心翼翼。

    野外是十分危险的,蛊师至少得有三转修为,才能独自一人,在野外探险。但这并不意味着安全,很多三转蛊师都死在野外,甚至还有四转。猛兽、毒虫、**,还有时不时的极恶天气,都会导致生命的消逝。

    不过,方源要斩杀的山猪,在山寨的附近就有出没。否则山民猎户,也不会偶尔捉捕到野猪了。

    “山寨周围的环境,每隔一段时间,就有家族蛊师出动,清理一遍。这样的环境,对于我一转中阶的蛊师来讲,还算是安全。不过仍旧要注意,野兽、蛊虫都是有流动xìng的。”

    方源凭借着前世的经验,谨慎搜索。

    时间渐渐地过去,方源却一无所获。

    “可恶,青矛山对现在的我来讲,范围还是太大了。我没有侦测蛊虫,又不熟悉这里的环境,再加上山寨附近都要被定期的清理,想要找到山猪,还是太困难了些。去山脚下!”

    方源搜索无获,便立即改变了主意,向山脚行去。

    青茅山有三大山寨,分别是古月山寨,熊家寨,白家寨。其中熊家寨在前山,古月山寨在山腰,白家寨在后山瀑布。

    除了这三大寨子之外,山脚下还分布有数十个村庄,生活的都是凡人。

    三大山寨瓜分了这些村庄,成为他们幕后的掌控者。一旦缺少家奴,都会在这些村庄中选择。

    但是不会选择蛊师。

    培养蛊师,都只会培养族人。哪怕他们也知道,这些凡人村民当中,也有修行资质的人物。虽然比例很少,但是仍旧不取。

    这个世界,极为注重血脉亲情,将力量掌握在亲族手中,才是家族稳固的政策根本。

    很多山寨,为了扩大规模,胡乱将外人纳入族群,最终导致力量外流,引发内乱,因此破败或者衰落下去。

    不论是哪个世界,政权的根基都是军队,这是真理。

    而军队就是暴力机关,就是力量。掌握了力量,才有地位和权利。

    当然,家族体制也不是一成不变,也会纳入新血。每年都会有外族人嫁入家族,脱离奴籍,她们生下的孩子,就姓古月,也就是新一代的族人。

    这就像是一口深潭,引入了一道溪流进去。别小看这道溪流,没有它,深潭就是死水,早晚要腐臭。有了它,就是活水,深潭也会慢慢壮大。

    方源曾经的贴身丫鬟沈翠,就是打的这个主意,要攀龙附凤,脱离奴籍。

    方源下了山,走了半个小时,就隐约看到了从山下升腾起来的袅袅炊烟。

    又走了片刻,在一处视野开阔的山坡上,他就遥遥看到了一个村庄,依着一道小河,盘踞着。

    这里附近的村庄,都受古月山寨的统治。虽然村庄附近,没有山寨周围那么安全,但是也定期清理。凡人在这样的环境下都能够生存,对方源来讲,自然也可以接受。

    “嗯?”在接近村庄的山道旁,方源敏锐地发现了地上的踪迹。过往的经验告诉他,这是一头山猪的痕迹。

    “追!”方源jīng神一振,跟着这踪迹,渐渐深入到山林当中。

    苍苔碧藓铺yīn石,古桧高槐结大林。

    夏rì的山林,在烈rì的照耀下,反而更显得深幽。

    茂盛的草丛忽然动了一动。

    几只正在吃着丰盛野草的山鹿,立即抬起了头,目光谨慎地盯着草丛,耳朵一动一动。

    半人高的草丛忽然分开,从草丛中钻出一个少年。

    这少年肌肤苍白,黑sè短发,穿着朴素的麻布衣衫,正是方源。

    唰唰唰。

    几只野鹿受到惊吓,四条纤细而又矫健的腿陡然间迈动起来,纵跃配合小跑,一下子就窜出去,消失在方源的视野里。

    “这些野鹿,都是雌鹿,毛皮割了,能制成保暖的皮袄,鹿肉也是一些蛊虫的食物。要是雄鹿的话,鹿角鹿茸便更加珍贵,有些金毫鹿茸,还是蛊虫晋升的必须之物。”

    野外是危机四伏的,同样也蕴藏着丰富的宝藏。

    方源看了一眼这些野鹿逃走的方向,就收回了视线。他此行的目标是野生山猪,而不是这些野鹿。

    他继续前行。

    嗡嗡嗡。

    前方传来这样的声音,令方源停下脚步。

    “蜂窝。”他在远处看了看,只见在一棵树上,挂着一个蜂窝。

    蜂窝硕大,有栲栳大小,呈现一种灰暗的黄sè。蜂窝外不断缭绕飞行着数十只兵蜂,还时不时地有工蜂进出。

    “蜂窝中藏有蜂蜜,蜂蜜是熊力蛊的食物,因此熊家寨对蜂蜜需要量很大。这个蜂窝不过是个小型蜂窝,产生蛊的概率不大。我若有铜皮蛊之类的蛊虫,倒是可以冒着被蜂蜇的危险,去采集蜂蜜,可惜。”方源暗道。

    在这世界,不是所有昆虫都是蛊。

    蛊是天地之jīng,法则载体,哪有那么的廉价?一群昆虫中,往往只有虫王,才是蛊虫。

    但这也要看虫群的规模,规模太小,也是没有的。

    就拿这眼前的蜂群,因为族群太小,有蛊的可能xìng并不大。

    方源远远地绕过这个蜂窝,继续前行。

    地上山猪的踪迹越来越明显,方源知道自己离这头山猪越来越近了。他也越来越小心,山猪也是很危险的。

    山猪不是家猪,一头成年山猪和一头老虎相斗,未必老虎能赢。

    在这个奇妙的世界里,野兽也大不简单。

    “嗯?这个情况!”当方源终于发现了山猪时,山猪正倒在一个大坑当中,坑底竖着一根根削尖了的青矛竹,山猪被青矛竹插着,血液咕咕地往外流淌着。

    看这坑中积着的血液,这头山猪已经落入陷阱至少一刻钟了。

    不过这山猪仍旧在奋力挣扎,嘴里吭哧吭哧地嚎叫着,仍旧还有相当的活力。

    “这个陷坑,明显是猎人设下来的。想不到给我捡了一个便宜。”方源嘴上笑了笑,神情却有些凝重。

    这些陷阱,对他来讲也是一个威胁。

    若是自己中了这陷阱,估计半刻钟后,就要死亡。

    村庄周围虽然定期被清理,但是猎户也常来这里狩猎,布下了不少的陷阱。有些陷阱可以辨认出来,但有些陷阱设计得隐蔽,方源若是不察,很有可能就中招了。

    “这漫山遍地,任何角落都有可能被猎户们埋设陷阱。不过猎户之间,每设下一个陷阱,往往都会相互告知地点。看来我得找到一个老猎户,让他说清楚这里的陷阱布置。还有附近野兽的活动范围,有了这些情报,我就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大海捞针了。”方源在心中暗忖道。

    这都是他身上没有侦测类蛊虫的弊端。

    不过要找到一只优良的侦测蛊虫,也相当不容易。

    短时间之内,若有猎户的情报,也勉强能应付了。

    这般想着,方源手腕一转,一道月刃就飞了出去,轻而易举地shè中山猪。

    刷。

    只听一声轻响,整片月刃没入山猪的颈部,瞬间造成一道纤细的长线伤口。然后扑哧一声,一道血泉呈片状喷shè而出。

    喷shè的血液,造成伤口越来越大,血泉越涌越多。

    山猪嚎叫着,回光返照似的折腾着,最终动静越来越小……

    方源沉默地看着,面sè一片沉静。

    山猪的生命流逝殆尽,它双眼瞪得溜圆,身上的肌肉还在抽搐,温热的血液填满了陷坑,浓郁的血腥气息扑面而来。

    “生存或者死亡,这就是自然的主旋律啊。”他在心中一叹。

    就在这时,隐约有人声传来。

    “王二哥,论我们村,打猎的本事谁都不如您啊。尤其是猎杀山猪,你们家的王老爷子可是方圆百里的猎王,大名鼎鼎,谁人不晓?”

    “是啊是啊,王二哥你继承了老爷子的真传,要猎一头山猪,自然是手到擒来!”

    “王二哥,今天王小妹怎么没有跟着你来呀?”

    奉承的声音后,一个刚硬冷峻的声音响起:“哼!猎一头山猪,怎么能显出我的本事?今天我要猎杀三头山猪,让你们好好看看!还有,二狗蛋,你别惦记我妹妹,小心我揍你!!”

    二狗蛋却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我喜欢王家妹子犯法么?再说了,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喜欢,我们村那个男的不喜欢?王二哥,要我说你过年也十九了,这么大也该娶个老婆生娃子了。”

    那个刚硬冷峻的声音又响起:“哼,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贪图这点小小的美sè!总有一天,我要走出这个青茅山,外出闯荡,见识天下,才不愧是我这男人身!”

    说话间,四个年轻的猎手从树林那边走了出来。

    当头一位猎人,身高体长,背着弓箭,肌肉贲发,双目有神,透着一股jīng悍气势。

    当他看到方源之后,他立即眉头一拧,喝道:“嗯?你是哪个村哪户人家的小孩,居然也想捡我王二的便宜。还不快滚!”

第六十六节:人死如猪死

    “滚?”方源听了王二这话,顿时一声冷笑,挥掌朝前一切。

    哧。

    一声轻响,幽蓝sè的月刃,迅速shè出。

    同时,他脚下一蹬,猛地向这四个猎手冲杀过去。

    “蛊师?!”猎手们看到这月刃,顿时就有人震惊地大叫一声。

    月刃已经shè来,他们连忙四散躲闪。

    噗。

    一人躲闪不及,右手小臂被月刃shè中,顿时骨肉分离,手腕连着半个前臂被切得掉在地上。

    “啊啊啊!”

    他躺倒在地上,痛苦又惶恐地嘶吼起来。左手如鹰爪,下意识地紧紧地抓住右臂。

    右臂前端,不断地喷涌出猩红的鲜血。很快就染红了地面。

    “饶我一命!”

    “我们无意冒犯啊!”

    另外两个蛊师看到同伴这样的惨状,脸sè顿时煞白,毫无一丝血sè。他们连忙五体投地地跪下来,对着方源磕头不止。

    “哼,一群没用的东西,怕什么?不就是一个蛊师学员吗!”唯有王二仍旧站着,方源二话不说就动杀手,这让他又惊又怒,双臂往后一展,腰部往后一扬一缩,也不知什么动作,就将背在身后的弓箭握在了手中。

    “停住,你再过来,我就一箭shè穿你!”王二一边后退,一边弯弓搭箭,同时口中咆哮着。

    “嗯?”方源眯起了双眼,这个王二有些棘手。寻常凡人见到蛊师,哪个不心中畏惧,但他却能保持镇定,倒是有些胆量。

    哧。

    又一记月刃飞了出去,shè向王二。

    “不识抬举。”王二冷哼一声,心中杀机顿起。

    他脚步微微一错,就让过了shè来的月刃,同时shè出一箭。

    箭支飞快,刷的一声,就shè到方源的面前。

    方源身形一矮,头微微一低,就避过这箭,仍旧不断前冲,很快就接近了王二。

    王二非常果敢,立即丢了手中的弓箭,抡起碗口大的拳头,悍然迎上方源。

    他身材高大,狼背蜂腰,身高至少比方源多出半米。太阳光从他背后照shè过来,方源冲向他,看着他的面目都笼罩着一层yīn影。yīn影中,他的一双眼睛,如狼一般杀意腾腾!

    “不要啊!”

    “快住手!”

    那两个猎手眼看着两人就要狠狠地冲撞到一起,都惊恐地大叫起来。

    “死吧!”王二眼中凶芒四shè,脸上横肉扭动,既狰狞又疯狂,像是一条嗜血的恶狼。

    他双拳一左一右,捣向方源。

    呼啦。

    他的拳头又快又重,都带出了一股风声!

    方源眼看着拳头在瞳孔中越来越大,面sè一动不动,忽然脚下一错。

    唰。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避过拳头,强行扭转身躯,冲到王二的左手一侧。

    王二狞笑一声,挥拳横扫,拳头后发先至,立即就要追上方源的后背。

    但就在这时,一股耀眼的阳光,shè进了他的瞳孔。

    他本来是背对着阳光,此时他猛地回首,刺眼的太阳光一照,顿时就让他眼睛刺痛,感到视野一白。

    方源冷笑一声,身体在空中一个侧翻,让过王二挥来的拳头,同时右手一甩。

    哧!

    第三道月刃顺着太阳光照shè的方向,飞速shè去。

    王二顿时全身汗毛一炸,感到了史无前例的危机。他慌忙把头一歪,下一刻,幽蓝sè的月刃飞过。

    “王二哥小心啊!”

    “避开了吗?”

    两个跪在地上的猎手,这一刻也忘记了求饶,双眼瞪圆了看着。

    刺眼的阳光,照在他们的脸上。

    这一刻,时间仿佛过的缓慢下来。

    四周的声响,也好像消失了,世界一片沉寂。

    午后的烈rì铺成出一片白炽的大背景,在这背景下,王二的身形简化成一个黑呼呼的影子,他后仰在空气中,矫健的身躯扬起一个弧线,如张开的一把弓,充满了男xìng力量的美感。

    他的头慢慢地侧过去,想要避让月刃攻击。

    月刃在空气中,蜗牛般地飞行着。幽蓝的光,在阳光的照shè下,显得若有如无。

    白sè的背景,黑sè的身影,幽蓝的月刃,这三者构成了一个,将生死浓缩在瞬间的绚烂舞台。

    月刃飞了过去。

    代表王二的黑影,也顺着惯xìng,慢慢落下。

    他似乎安然无恙。

    “呼!”看到这里,一位年轻的猎手吐出了一口浊气。

    “避过了!”另一个猎手已经在心中雀跃欢叫起来。

    但就在这时!

    黑影的头部分出了一小块,血红的液体,随着黑影的分离,四散飞溅。

    幽蓝的月刃渐渐消散在空中。

    而那个黑sè的身影,像是被拉断了弓,蕴含的力量在一瞬间轰然消散,在顷刻间,化为了一片凄美的落叶,悄无声息似的飘零在地上。

    两个猎手的瞳孔猛地缩成了针尖大小!

    他们嘴巴则微微地张大,越张越大,直至张大到自身的极限。

    啪嗒。

    鲜红的液体,溅落到两人的脸上。

    两人用手一摸——

    是血!

    他们顿时惊醒!

    在他们的感觉中,时间又陡然间恢复了正常,耳中再次传来吵闹的声音。

    有鸟鸣声,有潺潺的流水声,还有同伴抓住断臂,大声嘶吼的惨叫。

    “王二哥——?”一个猎户叫起来,声音充满了惊惶。一直以来,王二都是他们的头领。

    “死了!”另一个猎手则哀叫一声,脸sè在刹那间灰暗到了极致。

    “王二哥是我们最强的猎手,前一刻他还和我们谈笑风生,想不到下一刻,他就死了!”

    “就不应该触怒蛊师大人啊,我们凡人怎么是蛊师的对手!”

    两个猎手心中既震惊又恐惧,一时间就像两个雕塑一样,死死地跪在地面上。

    方源从地面上爬起来。

    刚刚他为了躲避王二的挥拳,在空中侧翻,因此就失去了平衡。shè出了一记月刃后,就倒在了地上。

    不过这个侧翻倒地是值得的,若是中了王二那样的拳头,估计当场就要呕血。毕竟方源没有防御xìng的蛊虫,身躯还是十五岁的少年。

    现在他站起来,除了肩膀因为着地,稍微有些痛楚之外,其他的什么屁事也没有。

    “这个王二,很强,比那个漠家豪奴高碗还要强!若是寻常的学员碰到他,必败无疑。甚至就算是一转高阶的蛊师,也会因为大意栽在他的手中。”方源深深地看了王二的尸体一眼。

    蛊师在一转期间,优异的凡人武者仍旧是个威胁。

    这个王二,的确是个好手。

    他的箭shè得又快又稳,单靠这点,就能媲美月刃。甚至月刃攻击还有些不如,没有他的弓箭覆盖范围大。

    他的拳脚也达到了凡人的巅峰,筋骨强壮,又狠又辣。以方源目前的小身板,根本就不能硬接。

    这要换任何一个学员,都是必输无疑。不过王二不幸的地方在于,他碰到了方源。

    他一出现,方源就观察到了他背后的弓,立即就推算出,不能和他拼远程。

    月刃的攻击距离,只有十米。弓箭的攻击距离,比月刃要远多了。

    所以方源放弃远战,快速接近,做出一副近身搏斗的架势。

    王二不得不弃掉弓箭,想和方源肉搏。

    但是方源亦没有想和王二贴身近战,他巧妙地利用角度和阳光,造成王二的破绽,然后shè出第三道月刃。

    他如今已经晋升中阶,用了酒虫jīng炼真元,月刃就达到了高阶蛊师才有的攻击程度。如此近的距离,再加上王二视线模糊,击中王二是必然的事情。

    “不过这个王二,也着实jīng悍。我原本是想将他枭首,但是危急关头,他靠着感觉和反应力,居然硬生生避让大半,导致我的月刃只削了他的半个脑壳。”

    “生死存亡就是自然的主旋律。万物平等,万物都有生存的权利,万物都有被杀的可能。在生存中,可能分高贵低贱。但是在死面前,一个人的死和一头猪的死,有什么区别?都是死罢了。”

    方源最后看了一眼王二的尸体,在心中叹了一口气。

第六十七节:你放心,我会饶了你们的

    树,根扎山土,将翠绿的手伸向天空。

    一棵棵粗壮的树干,遥相对望。繁茂的枝叶则在半空中交错。

    在这些树木的环绕之下,有一间木屋。

    木屋全有粗壮的树干打造而成,透露出一股敦厚坚实的味道。木屋并不是新近打造的,而已经有些年岁,因此木屋的表面爬着青苔,甚至有些树干上还发出了细嫩的枝丫。

    木屋一周,是用青矛竹围成的高大的竹栅栏。前后边都是菜地,菜地zhōng yāng是打造出的一口井。

    此时,一位年轻貌美的姑娘,在井边打着水。

    她身上的服装虽然极为朴素,但亦难以遮掩她的容颜。她年方二八,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黑白分明,纯净如水晶。

    阳光透过重叠繁茂的树叶,照在她的脸上,将她的肌肤映照得宛若白雪,又显现出一种般透明的红晕和温润。

    她黑sè的发鬓,调皮地垂下,将可爱的耳垂半遮半掩。

    粉红的双唇此时抿着,咬着一口贝齿,脸上都是努力的神情。

    她吃力地将装得满满的水桶,从井中深处提了上来。又提起一口气,将木制的水桶挪到了井边的灰砖地上。

    “呼!”少女鼓起粉嫩的腮帮,吐出一口浊气,又伸出白皙的手当做扇子,对着自己的脸颊扇着风。

    听到木桶顿在地上的声音,木屋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老人。

    老人头发黑白掺杂,脸上皱纹叠叠,一对老眼虽然沧桑,但是偶然间会闪烁出一抹厉芒。就像是一头年迈的老虎,虽然老了,但是虎威犹在。

    “丫头,这水桶太重了,都说了让爹来提。你怎么又背着我偷偷浇菜?”老人看着井旁的少女,脸上流露出慈爱的神sè。

    “爹!”少女甜甜地叫了一声,“你昨天打猎那么晚才回来,今天早上你就多睡一会儿嘛。不过是个水桶而已,你看,我这不就提上来了吗?”

    “你啊,就爱逞强!”老人语气透着无奈,目光中又带着宠溺。

    他迈开大步,走到井边,伸出一只手,轻而易举地就抓起了水桶:“来,丫头,爹和你一起浇菜。”

    空气中充满了野草野花的芬芳,夏rì的风,热烈地吹过来,拂过树梢,就转为了一股清新和深幽。

    山中木屋前的菜地上,女儿用瓢舀水,弯着腰,细心地浇着菜。父亲则负责打水,两个水桶轮流交换。一股家庭的温馨氛围,弥漫在这个小小的空间。

    “唉,终究是老了,提了几下,就提不动了。”过了片刻,老人站在井边,擦了擦头上的汗渍,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少女回过头来,笑魇如花,嗔道:“爹,你终于知道了呀。已经上了岁数,一天到晚就爱逞强,告诉你多少回,打猎就让二哥去嘛,你这把年纪就该躺在家里,享享清福了。”

    “呵呵呵。”老人笑起来,点点头,“依你二哥的本事,闯荡这片山林,的确已经足够了。尤其是他那一手箭术,比我年轻时还好。不过有一点我还不放心他,他心太野了,自恃武力,一心想飞。唉,年轻人爱幻想,多少都有这个毛病。”

    “爹……”少女拖长了音调。

    老人笑得更欢畅了,打趣道:“对,还有你。你年纪不小了,也该找个婆家了。爹为你好好物sè物sè,咱闺女长得是这片儿的独一份,不愁找不到好人家!”

    少女脸上陡然升起了两朵红云,顿时羞得说不出话来。

    老人遥望天空,像是望见了美好的未来,他悠然而叹:“等你二哥吃点亏,收敛了xìng子,我就收手了,再也不上山了。再给你找个好婆家,看着你嫁人生子,最好生个大胖小子,嘿嘿,你爹我带带孙子,就满足啦。人这一辈子啊,真的不容易。做猎户的,能有几个善始善终的?唉,年轻时候的伙伴,到现在已经都没了,就剩下你爹我了。”

    “爹。你这话说错了。”少女笑着安慰,“什么只剩下你了,你不是还有我们嘛。”

    “呵呵……嗯?”老人笑着,刚要说话,忽然听到了动静,猛地回首。

    竹制的栅栏小门,被人从外面猛地踹开。

    “你就是王老汉?”方源一脸冷酷,双目幽幽,右手上托这一团月光,当先而来。

    老人大吃一惊,看到方源手中的月光,连忙跪倒在地:“老汉拜见蛊师大人!”

    “王老汉,你儿子居然敢冒犯我,已经被我杀了。把他的尸体带上来!”方源居高临下,盯着地上跪着的老人,直接开门见山。

    他话音刚落,从栅栏外就走进来两个年轻猎手,他们一人在前,一人在后抬着王二的尸体。

    看到这个尸体,王老汉身躯猛地一颤!

    “二哥——!”少女则凄凉地大叫一声,立即冲了过去,扑上王二的尸体,瞬间泪流满面。

    “王家妹子……”两个年轻的猎手,看到心仪的女子在自己面前如此痛哭,心中都很不忍,想要劝说什么,却说不出口。

    “王老汉,我听说你是猎头,附近几个村子中最出名的猎人。年纪这么大,还能上山打猎,每次都是收获丰富。这很好。”

    方源说到这里顿了顿,又面无表情地继续道:“你现在就给我画一张图,标明这附近山上所有的陷阱位置,还有你这些年来打猎过程中,观察总结的野兽分布情况。你画出来,我就赦免你儿子冒犯我的大罪。画不出来——哼。”

    这些村子,都受着古月山寨的控制。村子里的村民,都是古月一族的农奴。

    现在王二以下犯上,冒犯主子,按照族规,全家都得受到牵连!

    王老汉身躯再次一抖,差点瘫倒在地上。这样的打击,对于他来讲,实在是太大太突然了。

    “凶手,你是杀害我二哥的凶手!你草菅人命,还来兴师问罪?我要为我二哥报仇!!”少女大叫着,声音中充满了对方源的憎恨和愤怒,她猛地冲向方源。

    但是她还在途中,就被一个身影猛地扑出,将其阻挡下来。

    阻挡她的不是那两个年轻猎人,而是她的老父亲。

    “混账东西!”王老汉发出一声低沉的怒吼,甩手一个巴掌,啪的一声,就把少女打倒在地上。

    “你二哥已经死了,难道你也想死吗?难道你想让我这个当爹的,孤苦终老吗?!”老人说着这话,老泪纵横,浑身都在剧烈的颤抖。

    “爹!”少女被打清醒了,双眼泪如泉涌,声音中充满了痛楚、不甘、委屈、可怜、仇恨、无奈种种复杂的情绪。

    老人转过身,面对方源,双膝一软,又跪倒在地上,并且额头触地,深深地跪拜在方源的脚下。他的声音哽咽着,颤抖着:“蛊师大人在上,我那儿子冒犯了您,的确死有余辜!老朽这就为您画出地图,您宽宏大量,请您饶了我们罢。”

    方源脸sè温和了一丝,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老人道:“你放心,只要你如实画出来,我一定会饶了你们。不过你最好不要骗我,若是让我发现一丝的疑点,你们的xìng命就难保了!”

    “老汉明白,老汉明白。”王猎头磕头不止,“请蛊师大人,容小的回去拿纸和笔。”

    “不用。”方源摆手,望着此行威逼过来的两个年轻猎手,命令道,“你们去屋里,给我搜出纸笔,带出来。”

    “是,蛊师大人。”两个年青人两股颤颤,在方源的威慑下,不敢有丝毫的违抗。

    “大人,纸笔就在厨房的方桌上。”王老汉在旁道。

    方源目光幽幽一闪,没有说话。

    两个猎手闯进木屋,很快就拿着纸笔出来。

    南疆这里的纸,都是特制的竹纸,纸质很硬,纸sè带着淡淡的绿。这样的纸,才适合南疆气候cháo湿的环境。

    若是宣纸,只怕七八天之后,就被cháo气打湿了。

    老人提着笔,跪在地上,画出一道道的黑sè线条。或弯曲,或笔直。

    他足足画了十多张竹纸,片刻之后,双手将这些竹纸奉给方源。

    方源匆匆一览,就将这些竹分开两半,递给那两个年轻的猎手:“你们看看,有什么不妥的地方。每查出一个错误来,我就奖赏你们一块元石!”

    (ps:就像序言所讲,本书会很邪恶,大家把它当做一个纯粹的故事看就行,没有必要代入到现实当中。还有一个问题要说明一下,人祖的故事是一条暗线,写出来不是为了教育大家,没这心思也没这功夫更没这资本,只是作为一个世界观的展现,对世界底蕴的一种侧面描写,同时通过这个神话,也会抛出本书的部分设定。人祖的故事,会贯穿本书始终。大家看看就行,不喜欢看就跳过吧。还是这句话,看书没必要代入太深,看得爽就行了。更不要代入错误,代入错误是自己找罪受啊。当然,不排除有受虐癖好的大大们。哈哈……)

第六十八节:大自然没有无辜

    两个年轻猎人拿着这些竹纸,双手都在颤抖,双眼都在隐隐放光。

    “这可是王猎头一生经验和心血啊。我们猎户之间,虽然交流,但也是交流陷阱摆放的位置。却不会告诉对方兽群的分布情况。这竹纸上的,都是王猎头从祖上就开始积累的情报啊。”

    “原来这山谷中有一群野鹿,哈哈,我杀了这群野鹿,至少三个月不愁吃喝!啊,这溪流旁边,有一窝山熊?好险,我上次就在这附近狩猎的。记下来,都要记下来!”

    这些珍贵的情报,可以说是猎人吃饭的饭碗!

    往往不是一代人,而是祖上父辈不断地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经验,积累下来的东西。

    而王老汉一家,一直以来都是打猎为生。到了王老汉,祖业就达到了巅峰,是公认的猎手第一人。

    这样的人手中的情报,自然是最详实的。

    两个年轻的猎手足足查看了一刻多钟,翻开了几遍,直到方源催促了一声,他们俩这才依依不舍地交还了竹纸。

    在这期间,王老汉一直跪在地上,额头触地,表示着恭敬。而少女则仍旧躺在地上,傻了一般。

    “没有问题,大人。”

    “这竹纸上面的陷阱位置,都是正确的。”

    两人回答道。

    “蛊师大人,事关老汉和女儿的xìng命,老汉绝对不敢欺骗你的啊!”地上跪着的王老汉连忙喊着,不断向方源磕头。

    “嗯,不错。”方源抖了抖手中的这叠竹纸,忽然话锋一转,“可是我,不信啊。”

    王老汉触电一般,猛地抬头,就看到一片幽蓝的月刃,在他的瞳孔里越扩越大。

    哧。

    头颅飞起,鲜血飞溅。

    “啊!!!”

    “大人,这!”

    两个年轻猎手猝不及防这样的变故,脸上充满了震骇之sè。

    “爹——!”少女发出凄厉无比的惨叫,她扑向王老汉的无头尸体。但就在半途中,一片月刃shè来,正中她的脸。

    扑通。

    她一下子就倒在了地上,气息全无。

    她那娇美的脸庞,无力地从额头眉心到嘴唇下巴,慢慢地沁出一条细细的红线。

    红线越扩越大,猩红的血液缓缓地渗出,顺着她半边鼻子,半边的嘴唇,往下流淌。流淌到黑sè的泥土当中,将她的半张脸面都涂染成了鲜红。

    而她的另一半脸,则仍旧娇美如初,白里透红,映照在蓝sè的天空下,显得晶莹剔透,就像是一个艺术品。

    “倒是有点姿sè。”方源淡淡地看了地上的少女一眼,满意地点点头。

    用一转中阶的真元,催发出的月刃,就能削蛊。如今,用了高阶真元催发月刃,能直接断骨,甚至能斩铁!

    “王家妹子!”一位年轻的猎人亲眼目睹着心上人香消玉殒,顿时无力瘫倒在地上。

    “蛊师大人,饶我们一命啊!”另一个猎人看到方源转身盯着他们俩,差点吓得魂飞魄散,扑通一下就跪倒在地上。

    “都给我起来,进去,搜!”方源冷声道,“我知道但凡猎户家里,都保留着一张兽皮地图。上面就画着地形,还有陷阱位置,以及野兽分布。你们把它给我搜出来,我就放你们一条生路。”

    “是是是,我们这就去搜。蛊师大人,请您稍等片刻!”两人手忙脚乱地爬起来,跌跌撞撞地跑进了木屋。

    木屋中很快就传来了一阵翻箱倒柜的声响。

    但是过了片刻,两个年轻人将木屋里的东西翻遍了,都没有找到兽皮地图。

    “大人,您再等等,我们马上就能找到了!”两个年轻人脸上充满了恐惧和慌乱,他们的动作越来越粗暴,桌子碗筷等等都被他们砸碎。

    “该死的,到底在哪里?”

    “快出来,快出来啊!”

    他们口中喃喃,紧张得浑身颤抖,双眼充满了血丝。

    “没用的东西。”方源慢慢地走进这间木屋。

    “大人!大人!饶了我们吧,呜呜呜……”两个年轻人浑身巨颤,像是触电一般,软倒在地上,对着方源叩拜哭泣。

    方源没有搭理跪在地上的这两个人,而是打量这个木屋。

    木屋内分了四间卧室,一个大厅,一个厨房。所有的家具摆设,都像垃圾般胡乱地堆积着,如同被洗劫过一般。

    方源慢慢地踏着步,他的脚步在木屋的地板上发出咚咚的轻响。

    “的确是被翻遍了,但是不应该啊。几乎每个猎人,都拥有一块兽皮地图,从祖辈开始延续下来,一代又一代人不断在地图上刻画修改,记录着兽群的分布,还有陷阱布置,这是猎手的饭碗。怎么可能会没有?”

    方源双目幽幽,不断思量:“况且我刚刚试探了那王老汉,故意让这两个年轻猎人进屋去搜纸笔。王老汉立即叫出纸笔的摆放位置,他应该是在担心这两个人搜出兽皮地图。兽皮地图一定就在这个木屋当中!”

    方源扫视一圈,忽然灵光一闪,目光定格在大厅里的壁炉上。

    这壁炉连着烟囱,是在秋冬季节用来取暖的。壁炉中还有一些烧剩下来的黑sè木碳。

    方源走到这壁炉旁,慢慢地蹲下,随手拿起一旁靠着壁炉的铁钳,将一一根根烧成黑灰sè的木炭翻开。

    大多数的木炭还保留着木条的形状,质地很脆,稍微一用力,就断成了两截。

    “嗯?”方源翻检了一番后,忽然发现其中有一块木炭,质地很硬,而且很重,不像其他的木炭那么轻。

    他用火钳将这块长条木炭取了出来,摔在地上,表面的木炭立即碎成了无数的黑渣。然后露出里面的竹筒。

    那两个年轻猎人看到此景,顿时都发出一声低沉的惊呼。

    方源拿起这个竹筒,找到一端的盖子,将其拨开。稍微一倾,就倒出了里面一个地图。

    这地图比那叠竹纸重多了,是用一张白sè的兽皮做的。兽皮地图很大,长度要有一米,宽度有半米,上面用黑sè、绿sè、红sè、黄sè、蓝sè等等线条,勾勒出一副复杂的地形图。

    方源双眼一扫,微微有些惊奇。

    这地图范围很广,有些边角都已经离着山寨很远,作为一个凡人,能探测到这些地方,还真的是不容易。

    他目光一凝,在这地图上发现了五个山猪群的分布地点。

    两个小型野猪群,两个中型野猪群,还有一个大型野猪群。在这大型野猪群的zhōng yāng,用红sè的线画着一个叉。

    看到这个叉,方源不由地冷笑一声。在他的竹纸上,就绝对没有这个叉!

    那两个年轻猎人也看过竹纸,没有发现问题。这是他们见识有限,只清楚少数地方罢了。这个红sè的叉,已经远在地图的边角。从这点上,就可以看出那王老汉的jiān猾!

    这张兽皮地图就是方源动手杀人的原因。

    他要猎杀野猪,就需要一张这样的兽皮地图,但是别人画出来的他怎么能放心?这样亲手得到的地图,才更可靠啊。

    方源前世,什么样的话没听过?单凭一个“滚”字,还不至于让他杀了王二。

    他在陷阱旁,听到那四人的对话之后,当即就起了杀心。

    杀死王二,减少阻力,才能更顺利地得到这张地图。那为什么不杀呢?

    方源不为杀而杀,杀只是一种手段。用了这个手段,能更直接地解决问题,那为什么不用呢?

    王老汉也肯定是要死的,杀子之仇就算他能放下,方源也放不下。岂不闻“斩草不除根,chūn风吹又生”的道理?

    什么,你说滥杀无辜?

    呵呵,不管是何世界,只要活在世上,就是因果纠缠,哪有什么无辜?人杀猪,猪是不是无辜?

    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大自然只有食物链,没有无辜这两个字。

    这天底下,谁都可以活着,谁都可以死,谁都不是无辜!

第六十九节:命贱如草

    

    兽皮地图很厚,不像是纸张折叠起来就能方便携带。方源只能将兽皮卷起来,放回到竹筒当中,再将竹筒两端用麻绳系着,背在背上。

    两个猎人紧紧地盯着竹筒,眼中不可避免地流露出贪婪的神sè。他们也不是蠢蛋,自然知道其中的价值。

    这兽皮地图虽然蛊师们看不上,但是对于凡人,尤其是他们这样的猎户来讲,就是一个至宝了。

    王家从祖辈开始,就传承下来的东西。王老汉能成为远近闻名的猎头,这张图的功劳绝对不少。这就是名副其实的传家宝啊。

    “我问你们,这王老汉的家中,还有其他人么?”方源目光幽幽闪着,冷声喝问道。

    跪在地上的这两个年轻人,听了方源的话,顿时浑身一颤,想起了目前的处境,脸上的贪婪迅速褪去,被畏惧的神情所取代。

    “没有了,他们家全死光了,蛊师大人!”

    “王猎头原本有个婆娘,但是十多年前,就被闯入村中的野狼给杀了。他婆娘死之前,给王老头生了两男一女。但是大儿子王大,在三年前打猎,死在了山上。王家没人了。”

    两个年轻猎手连忙答道。

    “是这样……”方源眯起了双眼,他看着跪在地上的这两人,知道他们所言应当不假。生死都捏在自己的手中,骗自己的可能xìng很小。

    不过他仍旧问道:“你们没有骗我?”

    “不敢有丝毫欺骗啊,大人!”

    “我,我想起来了!王老汉其实还有一个媳妇,就是王大的老婆。但是王大失踪之后,那婆娘也殉情死了,那一年,山寨上面还特意送下来一个贞洁牌坊呢。不过我听说,其实王大的老婆想要改嫁,是被王老汉逼死的。大人您杀了王老汉,是除暴安良,为民造福啊。”

    另一个人赶忙附和道:“不错,不错。其实大人,我们也老早看这王老头不顺眼了。哼,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比我们会打猎么?明明都是凡人,搞的自己好像很特别似的,特意搬出村子,到这里来住。我们作为后辈,有时候想向他请教经验,他直接将我们赶走,还不允许我们再出现在木屋附近!”

    方源一边默默地听着,一边点点头,虽说这两人为了保命,开始贬低王老汉,但亦不难察觉这两人口中的怨气。

    方源暗自猜测,这两个年轻人请教狩猎经验是假,估计是觊觎王家女儿的姿sè。结果被王老汉发现,狠狠地教训了几次。

    “除暴安良,为民造福的话不用多说了,我此次杀人,本来就是贪图这张兽皮罢了。嗯,你们二人的表现让我还算满意,你们现在就可以走了。”方源的语气缓和了一丝,同时背在身后的右手上,则亮起了幽幽的月光。

    跪在地上的两个年轻人听了方源这话,顿时又惊又喜。

    “谢谢大人的不杀之恩!”

    “大人,您的宽容和仁厚,我们永记在心!!”

    两人涕泪并流,额头碰撞在地上,发出咚咚的轻响。磕了几个头,他们立即转身就走。

    方源虽然比他们年龄还要小,但是他们亲眼目睹方源的行事风格之后,无比的心惊胆寒,再也不想面对方源了。

    “慢着。”就在这时,忽然传来一个声音

    话音刚落,刷的一声,从树梢上跳下一名蛊师。

    “你们不能走,把这里发生的事情都说清楚了。”跳下来的这名蛊师穿着一身深蓝劲装,系着赤sè腰带,腰带zhōng yāng镶着铁片,铁片上刻着一个大大的“二”字。

    这名二转的蛊师,身形瘦削,双眼细长。手腕上都带着护臂,小腿上有结实的绑脚,整个人透露出一丝jīng干的意味。

    “小民,拜见江鹤大人!”那两个年轻猎手刚刚站起来想走,见到这名蛊师就立即又跪下去,行五体投地的大礼。

    这名蛊师他们都认识,是村中的驻扎蛊师。

    每年,古月山寨为了加强对周边的控制,防止其他势力的渗透,同时强化边境防御,都会像下属村庄派遣蛊师驻扎在那里。

    这名叫做江鹤的蛊师,没有理会跪在地上的两个猎户,而是看向方源,冷声问道:“本人是古月一族驻村蛊师江鹤,你是?”

    方源淡淡地笑了一声,将右掌伸出来,掌心中月光蛊正散发着一团盈盈的月辉。

    蛊师江鹤看到方源掌中的月光,目光顿时柔和了许多,月光蛊乃古月一族的标志蛊虫,是作伪不得的。

    “这事情说来也简单,王老头的二儿子冒犯了我,我一怒之下杀了这家人。他们二人可以为我作证。”方源理直气壮,直接承认,同时指了指地上跪着的两个青年猎户。

    方源说的不假,这俩猎人忙不迭地点头,没有一丝的犹豫。

    江鹤楞了一下,便哈哈大笑:“杀的好!区区的一介农奴,居然敢冒犯主子,该杀!!”

    但是紧接着,他话锋一转,饱含深意地道:“不过学弟啊,你这样做了也叫我有些难办啊。虽说这王老头离群索居,独自一家住在这里,但他们几个毕竟也是我负责的村民。我被族中派遣过来,驻扎在村子里,就是要保护村民,jǐng戒防御。现在你杀了这几人,村中人口就减少,年末考核时,族中对我的评价就会下降啊。”

    方源目光一闪,顿时就知道这江鹤是想要借此讹诈自己的钱财。

    他笑了笑,直接道:“这有什么难办的。学长你照实回报就是了。就说这一家全是我杀的,和学长你没有任何关系。”

    江鹤听了这话,眼皮子抽动了一下,心中暗怒这方源不识抬举,语气变得十分严肃:“那我就秉公办理了。学弟,你要是不怕家族的追究,就报上你的名字吧,我会详细记录下来,如实上书的。”

    他这话中威胁的意味很浓,若是别的少年兴许就被这话吓住了。

    但方源却从中看到了他的虚弱,当即就道:“学长如实禀告就是,对了,我姓古月,名方源。”

    “原来你就是方源!”江鹤脸上明显地诧异了一下,“我最近总是听弟弟说起你。你痛殴全部同窗,当众勒索,每次都能有六十块的元石。我弟弟每次说起来,都在羡慕你这钱赚得真容易。还有你竟然在赌石中,连续开出了癞土蛤蟆和酒虫。这运气实在叫人嫉妒啊。对了,我弟弟就是江牙,你们应该早就见过面了。”

    “原来是他。”方源点点头,承认道,“的确,我每次购买月兰花瓣,都是在江牙那里的店铺。”

    “哈哈哈,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是熟人了。算了,这件事情江鹤担了!”江鹤说到这里,用手拍着胸脯,做出一副义气凛然的样子。

    他是借坡下驴,怎么可能真的汇报这事。

    汇报了之后,家族对他的评价仍旧会降低。索xìng不如卖个人情给方源,至于王老汉一家的死,直接上报一个野兽侵袭就可以了。

    谁叫这王老头特立独行,偏偏要搬出村子,在这里搭木屋离群索居呢!

    江鹤也不怕这事被捅出来,左右不过几个凡人农奴,命贱如草,死了就死了,族中就算发现隐瞒,也根本不会在意这种小事的。

    “只是学弟啊,你还没有从学走出来,没有学长我的这身蛊师的衣裳。否则那王二看见这身衣裳,就知道你蛊师的身份,又怎么会冒犯你呢?学弟你是个聪明人,你说是不是,呵呵。”江鹤又道。

    方源目光闪了一下,江鹤说的含蓄,其实是在告诫自己——不要没事从学跑出来晃悠,今后也最好不要在他负责的这块区域,再杀人闹事了。

    “那就谢谢学长指教了。”方源抱拳一礼,辞了江鹤,直接便离开了这里。

    C

第七十节:使用白豕蛊

    漆黑的夜空中,月亮如银盘高高地悬挂着,挥洒下如水的月光。

    在夏风之中,茂密的山林轻轻地舒展着浓绿的枝叶,瀑布哗哗地流淌着,却掩盖不住檀香蟋蟀吵闹的叫声。

    方源踩在绿油油的草地之上,悄悄地接近一只山猪。

    这只山猪正埋着头,哼哧、哼哧地拱着地上的青泥,翻找着青草和泥土中的蠕虫。

    野猪是一种杂食xìng的动物,它们不仅吃蠕虫,还偷食鸟卵,善于捕食野兔、老鼠,甚至蛇、蝎子这类带有毒xìng的生物。

    方源从背后慢慢地接近这只野猪。

    明亮的月光下,野猪灰黑sè的皮毛清晰可见。它身躯健壮,四肢粗短,背部上的鬃毛又长又硬,耳朵上也有毛,很稀疏,如一根根针直立着。

    它四肢着地,每只脚上都有四趾,但是仅仅是中间的两趾着地。它的尾巴又细又短,时而甩一下,驱赶周围的飞行的蚊虫。

    忽然,它停止了拱土进食,把头猛地抬起来,同时它那对直立着的尖尖的小耳,迅速颤动了几下。

    虽然方源及时停住了脚步,但这只山猪仍旧发现了他,迅速转身,发出哼吼哼吼的jǐng告声。

    方源也不意外,野生的动物不像家畜那般,都是相当机jǐng的。尤其是野猪,它们的嗅觉十分灵敏,能够找得到常常隐蔽得很好的鸟巢。

    就算是这只山猪没有听到动静,等到方源接近到一百米的距离时,它就能闻到方源身上的气味,同样能察觉方源的存在。

    方源现在身上虽然有了五只蛊虫,chūn秋蝉、酒虫、月光蛊、小光蛊、白豕蛊,但是配备并不合理,也不齐全。

    若是有一只遮盖气味的锁气蛊,再加上一只掩藏脚步声的悄步蛊,完全可以做到悄无声地接近到山猪十步的距离。

    不过若在加上这样的两只蛊,那方源就得养七只蛊虫,元石的消耗就太大了,很难支持。

    一般的蛊师,都只能喂养同转蛊虫四五只的数量。所以,往往蛊师并非是单人行动,而是形成五人小组,最少也会有三人。

    组内,专门会有人负责侦查,有人负责行进,有人负责强攻,有人负责治疗,有人负责抵挡。

    方源脚步不停,继续接近山猪。

    山猪低吼着,在它的脖子上明显地竖起了一绺白sè的鬃毛,这是它情绪激动的象征。

    终于当方源迈步接近,打破了山猪心中的距离底线之后,山猪前脚刨地三下,然后迈开健壮的四条腿,低着头,就向方源冲了过来。

    它的上犬齿外露,向上翻转,形成两个雪白的獠牙。月光下,獠牙闪着寒光,直刺方源。

    方源根本就没有任何的防御型蛊虫,若被这獠牙刺中,肚子当即就会洞穿,肚肠都要被捅破,到那时不死也是重伤。

    “月光蛊。”方源面sè沉静,心念一动,右掌中寄居的月光蛊顿时吸纳真元,发出幽蓝的月华,和夜空中的月亮交相辉映。

    野猪猛冲过来,方源右掌对其一切。

    哧的一声,月刃飞出,打在野猪的脸上,顿时鲜血飚飞。

    野猪痛得大嚎一声,化怒火为动力,冲势更快,转眼间就冲到了方源的面前几步远。

    方源敏捷地向旁边一跃,滚地,侧翻!

    野猪从他的身边直冲了过去,砰的一声,直接撞上了方源身后的一棵小树。

    小树只有chéng rén手臂那般粗细,被野猪这样一撞,立即受到毁灭xìng的打击,整个树干都断裂开来,长了两截。

    方源站起身,迅速接近野猪,同时右手连甩月刃。

    幽蓝的月刃,在空中划过一道道笔直的线,shè中山猪。

    山猪黑灰sè的毛皮上,立即增添了数道细长的伤口,伤口很深,猩红的鲜血不断地汩汩外流。

    方源用高阶真元催动的月刃,能一下子斩断人体最坚硬的头骨,但是到这野猪的身上,却只能造成皮肉伤势,危及不到骨头。

    一个小小的山猪就是如此强硬,这个世界的生存环境之严酷,可见一斑!

    野猪低吼着,再次向方源冲来。

    它在奔跑的过程中,鲜血淋漓的伤口不断扯开,滚烫的鲜血像是不要钱地往外流淌。

    方源故技重施,再一个侧翻,躲过它的冲击。

    山猪虽然强悍,冲势很猛,但是有一个缺点,就是变向能力较弱。它速度越快,就不容易变向,这样一来,几乎每一次冲击就走了直线。只要蛊师胆大心细,并不难躲过。

    嗤嗤嗤。

    山猪每次冲过去,方源就甩手几道月刃。让它旧伤之上添新伤,它越加愤怒,血液越流越多。

    如此几次之后,它的动作缓慢下来,吼叫的声音也透露出一股虚弱。

    “小光蛊。”

    这次方源不仅催动了月光蛊,同时也调动真元,注入到小光蛊之中。

    月光蛊炼化之后,就一直寄居在方源的右掌掌心,化为一片淡蓝sè的月牙纹路。小光蛊炼化之后,也寄居在右掌,形成一个rǔ白sè的五角星图案。

    此时深绿sè的真元同时灌入到两蛊之中,月光蛊散发出幽蓝的月光,小光蛊则涌出一团rǔ白sè的华光。

    rǔ白sè的光芒融入到月光当中,原本只是一小团的月光,顿时膨胀了一倍之大。

    “去。”

    方源右手一劈,一道扩大版的月刃,瞬间飞出。

    单用月光蛊催发出的月刃,只有一巴掌的大小。但是加上了小光蛊的辅助之后,这片月刃整个体积扩大了一倍,攻击力也扩大了一倍!

    嗤!

    月刃shè中山猪的颈部,瞬间没入它的黑灰sè毛皮之中,然后从另一端飞出三四米的样子,迅速消散在空中。

    噗嗤……

    野猪站在原地,僵立了一下,然后鲜血喷涌而出,宛若急速的赤红喷泉。

    它轰然倒地,大半个头颅都被切下,被喷涌的血液冲离开来,只余下一小块的皮肉连着。

    一股浓郁的血腥气味,顿时扑鼻而来。

    方源不敢怠慢,对着倒在地上的野猪一指,原本寄居在他空窍中的白豕蛊,立即化作一道rǔ白sè的光,shè入到野猪体内。

    方源站在原地,一脸紧张地jǐng戒着。虽然兽皮地图上表明这片区域比较安全,但是大自然总有意外发生的,万一有猛兽被这血腥味吸引过来怎么办?

    过了片刻功夫,白豕蛊摇摇晃晃地飞了回来。

    整个山猪已经瘦了一大半,只剩下灰黑sè的皮毛,还是有皮毛下的腑脏。至于野猪的肉,绝大部分都被白豕蛊吃了。

    但奇怪的是,白豕蛊吃了比自己身体还要大出近千倍的猪肉,它的体型也没有发生任何的变化。

    甚至血液都不沾染一滴,仍旧是那一副rǔ白sè的瓢虫形态。

    “吃了这顿,五天之后,再来杀猪。”方源收了白豕蛊,却没有直接走,而是取出刀,将野猪的两个獠牙都割了下来。

    野猪的身上,有三样东西稍微值点钱。

    第一样是猪肉,第二样是皮毛,第三样是獠牙。

    但是现在野猪肉,已经几乎被白豕蛊吃光了。皮毛也被月刃割得满目疮痍,就算是取下来,也意义不大。

    只有这对獠牙,还有些价值。能作为某种以吞牙齿为食的蛊虫的食物,或者作为某些蛊虫合练晋升之物。

    方源将这对獠牙,藏到石缝秘洞之中后,就回到了学堂宿舍。

    他并没有直接睡下,而是趺坐在床榻上,开始修行。

    空窍中,元海波涛生灭,cháo起cháo落。

    方源如今已经是中阶蛊师,利用酒虫jīng炼后,得到高阶真元。

    因此,寻常的同龄人,他们的真元都是中阶的苍绿sè,而方源的真元却是高阶的深绿sè。

    不过在猎杀了一头山猪之后,方源现在空窍中的真元,还剩下两成三分。

    一转蛊师,战斗力并不是很强。或者说大自然的环境实在太恶劣了。虽然月刃能断骨,但是杀死一头普通的山猪,方源都要用上两成的高阶真元。

    “白豕蛊。”

    他双目紧闭,心神都投入到空窍当中。

    空窍中,一股深绿真元逆冲向上,灌注到白豕蛊的体内。

    白豕蛊顿时绽放出炫目的白光,白光照耀着方源的身体。若此时从外面看过去,方源的身躯正由内而外地,散发着一股隐隐的洁白之光。

    方源的每一寸肌肤,每一丝筋肉,都沐浴在这白光当中。

    一阵酥麻带痒的感觉,涌上方源的心头。白光改造着方源的肌肉,让力量一点一滴地融入到他的身体当中,从此驻扎,再不流逝。

    然而片刻之后,这种酥麻的感觉就成了疼痛。这种疼,起先带着触电一般的麻木,然后就变成像用刀片凌迟着每一处肌肉的剧痛!

    方源连忙停下白豕蛊。

    凡事过犹不及。

    白豕蛊亦不能过度使用,每天大约使用一刻钟。过了这个时间,就是引发痛楚,且越来越剧烈。

    若此时再强行催动,说不定能让人直接痛死!

第七十一节:力可扛猪思低调

    时间过的飞快,似乎是弹指一挥间,就到了六月中旬。

    夏夜,金sè的月轮高高地悬挂在空中,普照青山大地。

    风一阵阵地吹着,树叶和月光一起浮动。蝉鸣蛙鼓齐齐上阵,偶尔,也会有一声狼嚎,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在青山上回响。

    一处河滩,溪水冲刷出一片白sè的圆滑岩石。在河滩旁,一场战斗在进行着。

    一只山猪浑身都是细长深邃的伤口,它四脚踢踏,再度冲向方源,伤口处血液飚shè,印下一路的鲜红。

    方源与其周旋,毫不慌乱。

    这只山猪已经重伤濒死,但恰恰是这种状态的野兽最为危险。它们将迸发出生命的最后余光,更加疯狂和难缠,一不小心就会遭个跟头,被獠牙捣烂肚肠。

    方源面sè平静,幽幽的黑眸在月光的照耀下,闪着冷冽的光。

    他有五百年的经验沉淀,一方面沉浸在战斗中,另一方面一部分心神又脱离了这场战斗,时刻jǐng惕着周围的动静。

    有好几次猎杀山猪的时候,都有其他的生物过来搅场。有一次是一只山猪,还有几次是野狼,甚至有过一次,是流浪过来的一只老虎。

    随着时间的流逝,山猪的攻势终于缓慢了下来。

    方源双眼jīng光大放,猛地几个跨步,忽然接近山猪,然后矮身提肩,将山猪呼的一下就扛了起来。

    喝!

    方源低喝一声,涨红了脸面,双手一撑,就将山猪高举起来。

    山猪微弱地挣扎着。

    方源身躯摇晃不定,使出了全身力气,猛地掷出山猪。

    砰的一声闷响,山猪被砸在河滩的一块巨大岩石上,它凄惨地嚎叫一声,其中伴随着肋骨折断的脆响。

    它从巨石上摔落下来,从耳鼻口中,向外喷涌出一股股滚烫的鲜血。

    它又挣扎了几下,终于没有了气息。

    周围恢复了平静。

    河水潺潺地流动着,将猩红的猪血顺带着,流淌到远方。

    “我现在的力量,已经能抗起一头猪了!今晚就试试那个甬道的巨石。”方源站在原地,喘着粗气,眼中藏着一股兴奋。

    这些天他不断利用白豕蛊,映照自己的身躯,增长力量。他可以明显地感受到,自己的气力越来越大。

    以前和野猪对战,只能利用月刃游斗,现在他甚至能扛起了野猪。力量的成长有了长足的进展。

    当然,白豕蛊不会无限制地给方源增长力量,最极限的程度是一猪之力。到达这个极限,就不能在利用白豕蛊,增长气力了。

    “我现在能扛起一整只野猪,但并不意味着能直接和猪角力。就像是一个壮汉可以抱起另一个壮汉,但未必两个壮汉之间的力量存在差距。我的力量,还能再成长。”

    将猪肉全部喂给了白豕蛊,方源又用猎刀取下猪牙,最后将原本就破损不堪的野猪皮割碎,这才去了石缝秘洞。

    至于这猪尸,并不需要他处理。夏夜里,野兽出没频繁,估计过不了一会儿,就有野兽闻到这血腥味,赶过来为方源清场。

    退一步讲,就算是有人发现也不打紧。野猪身上的伤口,方源都用刀“加工”了一下,看不出月刃攻击的痕迹了。

    回到赤光笼罩的秘洞中,方源随手将两个野猪牙抛在了角落里。

    野猪牙相互碰撞,发出咚的一声脆响。

    在这个角落里,已经有了一小堆的野猪牙。都是最近方源狩猎的成果。

    方源径直钻进了甬道,再次来到甬道底部。

    走在甬道中,脚步声在甬道里面嗡嗡地回响。视野中一片昏暗的红光。

    一切都没有变化,巨石仍旧在那里,静静地横亘在前方。至于挖出地藏花的那个坑,已经被方源重新填上了。

    喝。

    方源来到巨石跟前,举起双手,奋力猛推。

    然而他脸庞发涨,使出了吃nǎi的力气,巨石却纹丝不动。

    “我如今奋起全力,能够勉勉强强扛起一头野猪。但是这巨石,至少是五六头野猪合起来的重量。我推不动,也不奇怪。花酒行者的力量传承,没有那般容易!”方源目光闪了一下,心中估算着。

    他也不气馁,钻出甬道,回到上面的密室。

    将靠在墙角的竹筒取来,方源直接盘坐在地上,拔开竹筒的盖子,将里面的兽皮地图和一张张竹纸都倒了出来。

    他将兽皮地图展开,又开始了默记,时不时地用手指在地面上比划出浅浅的痕迹,帮助自己记忆。

    从得到这张图的那天起,他就开始这样做了。

    方源没有储物功用的蛊,不能将着兽皮地图随身携带。身上背着一个竹筒进行战斗的话,会很不方便。所以,方源就下了苦功,准备将着兽皮地图装在脑子里。

    有些事情虽然麻烦,但是最好都做了。在人的一生当中,往往害怕麻烦而不积极解决的人,往往最后面临着相当麻烦的处境。这个道理,方源前世就懂了。

    “年轻的时候,记忆力就是好啊。我现在已经将大半个地图,都默默地暗记在脑子中了。若是在老年时候,背这玩意,估计一边背着,一边忘着。呵呵呵……当然如果我有书虫,就将这兽皮地图喂给它吃,从此以后只要书虫不失,我就能永远清晰地记得这张地图。”

    方源有了酒虫、白豕蛊,又开始得陇望蜀,希望得到书虫。

    书虫的价值,和酒虫,白豕蛊相当,都是一转蛊虫中珍稀品种,市价昂贵,并且一直是脱销状态。

    前世的时候,方源没有得到过酒虫、白豕蛊,反而意外地得到过一只书虫。这只书虫后来不断晋升,一直陪伴着他整整六十年。

    “算了,书虫向来数量稀少,短时间之内空想也得不到。其实说起来,重生之后我如今的处境,比前世同期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倍了。前世这个时候,我还在一转初阶,而其他人诸如方正、赤城、漠北,都已经到了高阶,远远地把我甩在身后了。”方源不是那种钻牛角尖的人,想想也就释然了。

    他对如今的进度,还是比较满意的。

    自己是中阶,其他人也是中阶。凭借丙等资质,能吊住这些甲等、乙等资质的同龄人,非常不容易。这其中,酒虫的作用居功至伟,除此之外,就是方源丰富老道的修行经验的辅助。

    还有一方面,也是他的原因。

    他抢劫勒索所有同窗,这些人无不在长辈的指导下,奋发努力地锻炼拳脚功夫。因此在无形中,就牵扯了他们的jīng力,缩减了他们温养窍壁的时间。这就导致今生,他们的修为比方源前一世还有薄弱一些。

    不过就算如此,他们现在距离高阶,也不远了。

    蛊师的前期修行,算是比较容易,短时间之内就能看到效果的。尤其是古月方正、古月漠尘还有古月赤城这三人,其修为已经有隐隐反超方源的架势。

    随着不断的修行,这三人或者资质,或者背后强大的支持力,已经开始显露出了明显的优势。方源利用酒虫,艰难营造出的领先局面,已经几乎不存在了。

    当然,这也和他最近狩猎,利用白豕蛊增强力量,分散了相当大的jīng力和时间有关。

    “按照这个时间估计,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人率先晋升到高阶吧。高阶第一人,会得到三十块元石的奖励。不过这个奖励,我不打算去争了。”方源早已经做了决定。

    他如果现在暂时抛开白豕蛊,全力冲击高阶,兴许还有获胜的希望。但是这并不是方源想要的,三十块元石虽然好,但是他目前还不缺这点元石。

    更主要的原因还在于,他现在需要低调,隐藏自己,只有减少了别人对自己的关注度,他才能更安全地继承花酒行者的力量传承。

    这个才是他最主要的目的。

    “学堂中的各项奖励,不过是为了激发学员发奋修行的甜头,亦是家族体制中的一部分。纠缠于这些蝇头小利,实非智者所为。”

    方源收回心神,又凝目看向兽皮地图。

    兽皮地图分有两面,正面记录着白天,反面记录着夜晚的情况。上面各种颜sè的线条纵横交错。

    这些线条,或是直线,或是曲线,都有着特殊的代表含义。只有王老汉最清楚,可惜他已经死了。不过就算是活着,逼着他讲解,他也未必能说真话。

    这些天,方源依靠着自己的见识和经验,又照着竹纸对比,几乎成功地解读了全部。

    “红sè的叉,应该是代表着危险、禁地。这块画着红叉的地方,隐隐被野猪群包裹着,应该是一头野猪王。以我目前的实力,碰到野猪王就是一个死。哼!”

    方源想到了王老汉,不由地冷哼一声。

    这块地方的红叉,竹纸上并没有。若方源真信了这竹纸,恐怕某一天就死在野猪王的獠牙之下了。这个王老汉,真是老辣jīng明,想报杀子之仇,却自己不动手,想借助野猪王的力。这样一来,若是杀了方源,他自己还能置身事外。

    “不过这三个地方,画着红sè圆圈,又代表着什么含义呢?”方源疑惑不解。

    这是兽皮地图上最后的一个疑点。

    三个红sè的圆圈,标记在三个很偏僻的地方,同时相距很很远,周围兽群不多,算是在野外比较安全的地方。

    “红叉代表禁地,红圈代表什么呢?”方源再次陷入了沉思,“一般而言,红sè都是最醒目的。王老头在这三个地方标了红圈,就代表这三个地方对他很重要。可惜这三个地方太远了点,否则我亲自探探,就知道了。”

第七十二节:任何组织都需要忠诚

    夏rì炎炎,山风透着热烈,青茅山热气蒸腾。

    转眼间,已经到了六月末期。

    “古月方正!”学堂中,家老叫着名字。

    古月方正便从座位上走了出来,来到学堂家老的面前。

    在周围同龄人羡慕的视线注视下,方正接过一袋子沉沉的元石。

    “方正,你是第一个晋升高阶的,这都是你的奖励,做的不错,继续努力吧。”学堂家老欣慰地笑着,拍拍方正的肩膀。

    方正嗯了一声,满脸都是兴奋之sè。

    他怀着激动的,接过钱袋,走回座位。

    “我终于做到了。第一个晋升高阶,哥哥你看到了吗,我终于战胜你一次了!”

    他双目都泛着亮光,视线扫向方源。

    方源仍旧伏在桌上,呼呼大睡。昨天晚上他又猎杀了一头野猪,然后回到宿舍后,用白豕蛊映照身躯,又吸收元石中的天然真元,再用酒虫jīng炼。最后还利用高阶真元,温养窍壁。一直忙到天亮。

    他匆匆忙忙地吃了早饭,一上课就趴在桌上睡起来。他实在太累了,蛊师的修行并不能取代睡眠。

    “哼,即使你不承认,在这装睡,这也是事实。哥哥,我终于超越你了!这是第一次,接下来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的!”

    方正握紧双拳,这一次的成功,对他来讲意义重大。他终于将长久以来,方源笼罩在他心中的浓重yīn霾,撕开了一道口子,透露出了一道光线。

    虽然这道光线,很小很细,但是却给了方正无限的希望和鼓舞!

    “哼,居然是输给方正了。”古月漠北坐在位置上,抱着双臂,有些不甘心。

    “这就是甲等的优势吗,可恶……”古月赤城yīn沉着脸,随着修行,他深切地感受到资质优异的好处。就算是他背后有爷爷古月赤练支撑着他,他也万分努力了,但仍旧被方正甩在了后面。

    “要是我有了一只酒虫,再加上爷爷出手帮助,未必不能赢了方正!可恶的方家兄弟!弟弟是甲等,压我们一头。哥哥虽然是丙等,但却有酒虫。这世界上的好事,怎么都让他们俩占尽了?”古月赤城心中很是忿忿不平。

    “这次是方正率先突破到高阶了。”

    “这是应该的,谁叫他是甲等资质呢。”

    “是啊,连漠北、赤城还有方源,都败给了方正。方正这下子独领风sāo了。”

    “方源空有酒虫,也太不争气了。整天这么颓废,上课都在睡觉,还不如把他的酒虫给我呢。”

    周围学员纷纷议论着,表达着心中的不甘、无奈或者羡慕。

    学堂家老一个个地叫着名字,不断地有学员走上前去,接了元石补贴,然后回到座位上。

    “大家都安静。”当补贴发放完之后,学堂家老用手拍拍讲桌。霎时间,整个学堂都安静下来。

    “一晃之下,你们都已经掌握了第二头蛊虫,甚至突破到了高阶。在之前的半年里,你们勤学苦练,如今已经有了一定的根基,是该到野外锤炼一下了。真正的战斗,不是草人傀儡、木人傀儡这样干巴巴的对象。”

    “接下来是年中考核通知,三天之后,举行年中考核,全体学员都必须参加!考核的内容,是猎杀野猪。以收集到的野猪獠牙作为成绩记录下来,收集到的野猪牙越多,成绩就越好。考核结束后,每一颗野猪牙能换取十块元石。另外,允许团队狩猎。”

    学堂家老这话一出,整个学堂顿时像炸开了锅一般。

    “终于到年中考核的时候了!”

    “每届学员在学堂中学习一年,都有一次年中考核,和一次年末考核。算算时间,也该是年中考核了。”

    “每届考核的内容都不一样,想不到我们这届的年中考核,居然是猎取野猪牙。”

    “这可如何是好?我的资质只是丁等,本命蛊也不是月光蛊这样的攻击蛊虫,如何能猎杀山猪呢?”

    “你刚刚没听到么,家老大人说了,允许团队狩猎。我们资质不行的,或者蛊虫不成的,就可以相互帮助,一起合作!到时候猎取到的猪牙,大家分一分,就可以了。”

    “每一颗野猪獠牙就能换取十块元石,这是学堂方面鼓励我们多杀野猪,而设置的奖励啊。真正按照市价,一块元石能买二十颗野猪獠牙呢。”

    学员们表情各异,有人欢喜有人愁,有人蓄势待发,有人呼朋引伴。甚至就连方源都隐隐动容。

    “改变了!我明明记得,前世年中考核的内容,是采集野生蜂蜜。想不到现在却改成了猎取野猪獠牙。这就是蝴蝶效应吗?”

    蝴蝶振动一下双翅,就能在大洋彼岸,引发一场风暴。微小的变量,能够通过层层的影响,最终酝酿成一个巨大的变化。

    重生以来,方源做出了很多的改变,他现在自身的情形和前世已然不同。前世他早已经被方正等人甩出几条街去,今生他却顽强地站在学员的第一梯队当中。

    前世他没有杀死贾金生,甚至连贾金生的面都没有见过。但是今生,他不仅杀了贾金生,还因此挖掘出花酒行者遗藏的更深层秘密。

    这些改变,就像是蝴蝶振了一下翅膀,间接地开始影响周围。年中考核内容的变化,只是第一个显露出来的明显征兆罢了。

    “我这样影响下去,会不会接下来将要发生的历史,都将变得面目全非?这样一来,我重生的优势将会受到巨大的削弱啊。”

    方源表面沉静,心中却暗叹一口气。

    无奈感和紧迫感同时笼罩他的心头,但他很快就调整恢复过来。

    “不管如何,事情既然已经在发生,就无法阻止。我需要积极地改变自己,哪怕最终所有的事情都变得面目全非,也不会因为顾忌这些,而放缓自己成长的脚步!”

    “前世我面对一无所知的未来,难道今生我就缺乏勇气了么?呵呵,纵世间荆棘一片,我亦要披荆斩棘,开出一道血路!”

    “每颗獠牙就能换取十块元石,这价格真的很高啊。我是不是应该,将秘洞中的那堆野猪獠牙出手?若是取出那堆野猪獠牙,会不会引来怀疑?不,也许按照如今古月一族的政治格局,我公然抛出这些獠牙,兴许还能火中取栗。”

    方源暗自摇头,此事风险有些大了。若真的抛出这些野兽獠牙,他又能得到什么呢?

    一百多块的元石?

    “等等,元石并不重要。也许我可以借此机会,再营造一下我的形象。”方源想到这里,眼中不由地一阵jīng芒闪烁。

    他需要的是闷声发大财,低调再低调。若是被发现了花酒行者的传承之秘,他甚至可能连xìng命都不保。

    但是他现在的位置,有些尴尬。

    他处在全体同窗的对立面,亦游离在体制之外,在高层的心中,他是一个桀骜不驯的,不满不甘的,早智冰冷的丙等少年。

    这个印象可不好,等于就是打上了不忠诚的标签。但家族需要忠诚,事实上,任何的组织都需要忠诚。

    不论哪个世界,忠诚都是大张旗鼓宣扬的价值观之一。对家族忠诚,对国家忠诚,对领导忠诚,对爱情忠诚,对友谊忠诚等等。

    随着方源修为越来越高,高层会越来越关注,同时在必要的时刻,家族针对方源也会采取强硬的手段。到那个时候,方源就真的被动了。

    方源不喜欢被动,他喜欢凡事都将主动权牢牢地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因为先前一系列的事情,方源也只能是周游运作,借力打力,营造出这个印象,也是针对时事的自保之作。

    现在自保已经没有问题,方源需要自强!

    所以,他需要转变这个印象,让高层认为自己已经低头,加入了家族体制。但这个转变也不能太突兀,让高层疑心。

    更关键的是,这个加入体制,不过是个表象,方源不可能真正加入,受人cāo控和限制。他的身上有太多的秘密。

    他需要大量的zì yóu空间,因此实际情况是自己仍旧是独行侠。

    而现在的年中考核这件事情,就是一个契机。

    “看来需要运作一番啊,首先就从待会儿的抢劫勒索开始吧。”方源眸光一定,一切都在他的谋划之中。

    (ps:奇怪,我明明设置好了定时更新的。)

第七十三节:神秘的红圈标记

    “你说方源此次勒索学员,虽然打败了方正、赤城还有漠北三人,但是却放过了他们,没有收取他们的元石?”听到侍卫的禀告,学堂长老露出了微微诧异的表情。

    “不敢欺瞒大人,的确是这样子的。”跪在地上的侍卫立即回答道。

    “嗯。”学堂长老不置可否,挥手道,“此事我知道了,你下去罢。”

    “属下告退。”

    侍卫走过,学堂家老立即陷入了沉思。

    原本他关注此事,是担心方正得了三十块元石奖励,却被方源勒索过去。如果是这样,学堂的元石奖励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意义了,干脆全部颁发给方源好了。

    方源如果真这样做,那是学堂方面绝不允许的,学堂家老已经做了严惩方源的准备。

    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方源此次不仅没有打这三十块元石的主意,还主动放过了漠北、赤城还有方正三人。

    “方源有数百块的元石在身,也许看不上这三十块元石,这可以理解。但是主送放弃勒索漠北、赤城还有方正,这是什么缘由?”

    学堂家老思索着,皱起的眉头渐渐舒展。

    他有些明白了。

    漠北、赤城、方正这三人,可以说代表着家族的三大势力。方源放过这三人,意义不言而喻,是主动向这三大势力示好。这亦可以理解为,方源心理的转变,他想要对家族低头的信号。

    “可以理解的。随着不断地修行,方源纵然有酒虫,但也足以让他更加清晰地认识到,丙等资质的不足。先前闹腾了几次,不满不甘的情绪发泄了大半之后,现在的他估计也有许多的气馁和抑郁吧。”

    “看来族长的话还是有道理的,方源毕竟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怎么能挑战得动家族的体制?他现在已经初步地接受了现世,当他找到属于自己的位置,融入家族就是必然的事情了。”

    想到这里,学堂家老舒缓了一口气,心情不由地变得愉悦起来。

    三天的时间,一晃而过。

    很快,年中考核来到了。

    “快快快,野猪被我引来了!”一个少年一边狂奔,一边焦急地大吼。

    他的两只小腿上,各缠绕着一圈淡绿sè的旋风。就是这两圈旋风,使得他年纪轻轻,就有了超越一般凡人的速度。

    不过,他身后冲上来的野猪,速度越来越快,和他的距离也越来越近。

    烈rì透过树林,照在野猪的身上,将它的两颗獠牙照的雪亮。

    “野猪来了,把绳子拉紧了!”埋伏着的四位少年,猛地将隐藏在草丛中的粗麻绳拉起来,瞬间形成一道绊马索。

    飞奔的少年,轻轻一个纵跃,跳过这道绊马索,继续朝前狂奔。

    但是随后的野猪,却被结结实实地绊了一跤,狠狠地摔倒在地上,划出五六米的距离。

    “哎哟!”四位少年也被绳子拖着,跟着野猪一样,摔倒在地上。

    “上啊!”在前面飞奔的少年已经回转,大叫着。

    倒在地上的几人,手忙脚乱地爬起来,纷纷向野猪围去。

    ……

    咔嚓。

    一棵小树苗,在野猪的冲撞下,直接树干断裂,树冠一头栽倒在地。

    “好险!”古月赤城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心生余悸,“幸亏刚刚我及时地动用龙丸蛐蛐蛊,向左跳了三米远,否则这棵小树,就是我的下场啊。”

    ……

    嗤嗤嗤!

    月刃在空中飞舞,shè在野猪的身上,造成一个又一个的细长伤口。

    古月漠尘面sè激动,双目炯炯,心神完全沉浸在了这场战斗当中。

    半个小时之后,野猪失血过多,终于倒下了。

    古月漠尘喘了粗气,也一屁股坐倒在地上,浑身上下都是泥土或者青sè的草屑,同时还有淋漓的大汗。

    “和活生生的野猪作战,果然和木人傀儡、草人傀儡的练习战完全不同。我花半个小时,才能杀一头野猪,不晓得其他人的情况是什么?”

    ……

    一个隐蔽的小山岗上,临时搭了一个棚子。棚子顶着烈rì的照shè,顽强地投下一片yīn凉的影子。

    在棚子下,摆着几张座椅,学堂家老就端坐在主位上。在他的身边,坐着的都是家老。还有几位蛊师,站在他们的身后。

    在棚子的周围的树林中,也隐蔽着一些蛊师。

    这时,前方的树林忽然一阵异常的sāo动。

    嗖。

    一位蛊师身形如影,从林中破出,快速奔来,然后跪倒在棚子外。

    “情况如何了?”学堂家老问他。

    “启禀家老大人,目前为止,学员们还没有任何的伤亡。”蛊师连忙答道。

    “不错,不错。”

    “年中考核已经过了一个上午,居然还没有人受伤。这情形在往年并不多见。”

    “看来,还是学堂家老你教导有方啊。”

    其他的几位家老听到这话,都满意地点点头,交口称赞。

    学堂家老微微摇了摇头,他知道原因。这都是方源横空登场,勒索同窗,使得这届学员都苦练过基础拳脚,因此才有如今的现象。

    他看着跪在地上的这名蛊师,继续问道:“那么到如今为止,哪几位的成绩比较不错的?”

    那蛊师立即答道:“禀告大人,目前为止,古月方源、方正、漠北、赤城这四人名列前茅。其中赤城已经杀了三头野猪,方正、漠北斩了五头,方源最多,已经有八头的斩获。”

    “哦?想不到是这方源暂时领先!”

    “历届以来,甲等乙等学员,居然被一个丙等压着,这样的情况还是极少见的。”

    “他不是有酒虫吗,也就是说他有达到高阶的青铜真元,能有这样的成绩,也可以理解。”

    “我相信接下来,方正、漠北、赤城这三人定会超过他。虽然他有酒虫,但是真元的恢复速度,还远远不是甲等、乙等学员的对手。”

    其他家老们议论起来。

    “你下去罢。”学堂家老则对跪在地上的蛊师挥手,“叮嘱其他人,一定要做好防护工作。尤其是方正、赤城、漠北这三人的安全,需要严格的注意!”

    “是,大人。”蛊师退了下去。

    这种野外战斗,对于大多数学员们来讲,真的是第一次。因此具有风险,家族中自然早有安排。数十位二阶蛊师,此刻都隐藏在山林之中,监控着整个考核的安全进行。同时几位三转修为的家老,也都坐镇在这里,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情况。

    火热的太阳从最高空,缓缓地落下,此时已经接近西北的群山。

    晚霞是一片片燃烧着的云朵,这是太阳最后流淌出来的热情。

    余晖照在山林当中,又一头野猪倒在了地上。

    “第二十三头了。”方源心中算计着,然后蹲下身,动作熟稔地将一对獠牙剥离到手。

    他的背后背着一个袋子,袋中已经装了不少的野猪牙。

    同时,他还有另一个袋子,装着前些时候自己暗自杀猪得到的獠牙。这些獠牙原本存储在石缝秘洞当中,被方源在前天晚上秘密取出,装在袋子里,埋藏在一处隐蔽的地方。

    “我熟知地形和山猪的分布情况,同时有高阶真元催动月光蛊,还搭配了小光蛊。其他人猎猪的效率,一定没有我高。单凭我背后的这个袋子,我就能稳获第一。不知道待会,我再拿出另一个袋子,其他人会是一副怎样的表情呢?呵呵。”

    方源抬头望了一眼天sè,是该去将另一个袋子取出来了。

    想到这里,他的脑海中,顿时浮现出一张地图。

    这些天,他已经将兽皮地图都记在了脑子里。方源十分清楚自己现在的位置,只要往左拐,顺着一道山溪行进一刻钟,就能到达埋藏袋子的地点。

    但是他刚刚要动身,忽然犹豫了一下。

    “依我现在的位置,距离最近的一个红圈标志,只有五六百米远。机会难得,我是不是该去那里看看?”

    此念一动,就一发不可收拾。

    反正已经赢定了,方源还有一段比较充裕的时间。

    “那张兽皮地图有三个红圈的标记,这三个地方对王老汉来讲,非常重要。也是我唯一猜测不到含义的地图标记,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看看去!”

    方源自然知道,考核当中会有蛊师在暗中监控,但是他正需要如此的证人。

    当即,他就装作一副要继续猎杀山猪的样子,向山林深处行去。

    半刻钟后,他到达了地图上红圈标注的地点。

    一座树屋,隐蔽在一棵巨树的繁盛枝叶中,若不仔细观察,还真察觉不出来。

    “这是王老汉狩猎时的临时居住点么?”方源皱起眉头,心中不由地升腾起一股疑虑。

    他爬进了树屋。

    当他看到树屋中的景象时,他脸sè骤变!

第七十四节:智窥迷雾现杀机

    树屋的空间并不大,里面的东西却很多,一眼望去显得杂乱无比。

    zhōng yāng的地板上,铺着一张暗黄sè的厚实毛毯。

    屋内靠着墙壁,是一个烧木柴的铁炉子,炉子上还架着一个铜水壶。炉子中有着黑sè的灰,旁边则是一小堆未烧的干柴。

    别看是夏天,在这山中的夜晚,照样yīn冷。铁炉子虽然小,升上火,就能保持整个树屋的温暖。

    树屋开着两扇窗户,两三根麻绳绕着一侧窗户的外沿,横穿树屋,然后固定在另一侧窗户的外沿。

    麻绳上则担着几件破旧的衣服,衣服上打着补丁,明显是chéng rén的衣服,还带着一些水气,没有彻底晾干。

    落rì的余晖透过窗户,映照在树屋中。

    树屋内光线昏暗,墙角边上的铁斧、猎刀的把柄上,都缠着兽皮。刀刃上还有暗红的血迹。

    在另一处的墙上,贴着一张竹纸,一把匕首正插在zhōng yāng。

    竹纸上画着一个少年的脸,赫然就是方源的面目!

    这一切都在表明,在最近一段时间,有一个人来到这处隐蔽的小树屋中,隐居生活着。这个人的目的,显而易见,就是竹纸上画着的方源。

    纸上插着的一把匕首,将他的险恶意图,表达得淋漓尽致!

    这样的场景,由不得当事人方源不动容。

    “这个人想要干什么,为什么针对我?不,也许不是我,而是方正。”方源脑海中思绪剧烈翻腾。

    方正是甲等资质,古月一族三年中唯一的一位甲等天才,是古月一族的希望。若真能培养出来,就是下一代的家族旗帜。

    但是培养总需要一个过程。

    在这个过程中,有天灾,更有**。

    天灾且不去谈它,关键是**。众所周知,青茅山不是只有古月山寨一家,而是还有着白家寨、熊家寨。这两股势力绝对不会乐意看到,传统霸主古月一族中顺利培养出一位甲等天才。

    因此,派遣刺客暗杀,是常有的事情。

    这个世界上,天才少,能顺利成长的更是少之又少。

    甲等资质的蛊师,不是没有。三年以前,古月一族就出现过。在更早的年代,也屡次涌现过。

    但是青茅山上三大山寨,在这些年加起来,甲等天才只培养出一位,那就是白家寨的白凝冰,如今已经是三转修为。

    单单这个现象,就足以说明许多的东西了。

    “这个人,是白家寨,还是熊家寨的?现在就要开始抹杀古月方正了么?”方源皱起眉头,盯着木墙上的肖像。

    “但为什么,王老汉的兽皮地图上,会有这个树屋的标记?难道王老汉是其他势力私下发展出来的一条暗线?不对,这个人是针对我来的!”

    方源眼中猛地绽放出一抹厉芒。

    这一刻,他回想到了很多的画面。

    第一次,在陷阱旁边,他听到那四位年轻猎手的对话——

    一个猎手说:“王二哥,要我说你过年也十九了,这么大也该娶个老婆生娃子了。”

    王二却道:“哼,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贪图这点小小的美sè!总有一天,我要走出这个青茅山,外出闯荡,见识天下,才不愧是我这男人身!”

    第二次,是自己动手之后,王二的异常镇定。他弯弓搭箭,直指方源。而其他三人则已经在求饶了。

    第三次,是方源问话。

    “我问你们,这王老汉的家中,还有其他人么?”

    有个猎手答道:“王猎头原本有个婆娘,但是十多年前,就被闯入村中的野狼给杀了。他婆娘死之前,给王老头生了两男一女。但是大儿子王大,在三年前打猎,死在了山上。王家没人了。”

    “我,我想起来了!王老汉其实还有一个媳妇,就是王大的老婆。但是王大失踪之后,那婆娘也殉情死了,那一年,山寨上面还特意送下来一个贞洁牌坊呢。不过我听说,其实王大的老婆想要改嫁,是被王老汉逼死的。大人您杀了王老汉,是除暴安良,为民造福啊。”

    另一个人赶忙附和道:“不错,不错。其实大人,我们也老早看这王老头不顺眼了。哼,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比我们会打猎么?明明都是凡人,搞的自己好像很特别似的,特意搬出村子,到这里来住。我们作为后辈,有时候想向他请教经验,他直接将我们赶走,还不允许我们再出现在木屋附近!”

    王老汉一家,搬出村子,离群索居……

    大儿子王二,在三年前打猎,死在了山上……

    王大的媳妇,想要改嫁,被王老汉逼死,得了一个贞节牌坊……

    王老汉将向其请教狩猎经验的年轻人都赶走……

    王老汉一心隐瞒兽皮地图,在交给方源的竹纸上,根本就没有画这三个红圈……

    王二年纪轻轻,面对蛊师却很镇定。同时不娶妻,心中有超越凡人层次的壮志……

    更关键的一点,兽皮地图上标记的红圈位置,是一个隐秘的栖息地。在这里明显有人类活动的迹象。同时这个人对方源或者方正有强烈的恶意……

    这一条条的线索,若分割开来,不容易为人察觉。但是一旦联系在一起,就蹊跷了!

    方源越是思索,越是觉得眼前笼罩着的层层迷雾,越来越稀薄。

    落rì的余晖,透过窗户,映照在他的脸上,浓重得仿佛是一抹血sè。

    周围似乎陷入了一种死寂,背后是不是有人一直在偷窥着自己?

    忽然间,方源双眼骤亮,视线仿佛穿透了时光,他看到了真相!

    “王大,并没有死。”

    这一刻,他的眼中jīng芒四shè!

    “不仅没有死,他还机缘巧合,成了一名魔道蛊师!”

    凡人并不是没有修行资质,而是家族体制一直将蛊师的修行方法,严密地掌控在手中。

    但世间的事情,从未有绝对。

    凡人也能有修成蛊师的例子,比如在野外意外遭遇希望蛊,开了空窍。比如继承了某个力量传承,又比如得到了某个家族中人的私相传授等等。

    但这样的蛊师,向来都不被家族所容,最多只能成为家族外围的打手。于是,并不甘心的他们,就成了独来独往的蛊师,修行条件艰辛无比,久而久之,为了争夺资源,就得烧杀抢掠,这就步入了魔道。

    “因为某种机缘,可能xìng最大的是在某个蛊师尸体上,得到了一笔遗产,王大在三年前成了一名蛊师。为了掩人耳目,他放出死亡的假消息,实际上根本没有人见到过他的尸体。王老汉一家知道这件事情之后,就搬出了村子,冒着被野兽侵袭的风险而离群索居,为的就是继续掩盖这个真相。”

    “但是其中出现了一些分歧,王大的妻子不同意,也许是想要上报古月山寨。王家就只好将这妻子杀害,又故意放出一些似真似假的小道消息。什么想要改嫁,什么逼死之类的,将真相牢牢地掩盖在这些流言蜚语之下。”

    “王大每隔一段时间,会回家居住。王老汉就赶走那些上门求教经验的年轻人。王二和哥哥王大相处之后,对蛊师的惧怕之情渐渐消除,自然而然地生出了自己也要成为蛊师,外出闯荡的雄心壮志!”

    “因为担心王大的行迹泄露出去,王二这么大的年纪,都没有冒然娶妻。王大并不能总在家中居住,所以王老汉在兽皮地图上画着三个红圈,这三个地方,应该都是这样的隐秘居所。狡兔三窟,王大就在这些住处轮流居住,生活在三大山寨的势力夹缝之中。”

    这三个红圈的意义,终于到此刻明了了!

    红sè往往代表着醒目,重要,对于王老汉来讲,这是他大儿子的居所。所以方源要王老汉画地图,他没有在竹纸上画这三个红圈,为的是保护大儿子。同样也少画了一些红叉,想要报杀子之仇。

    “也许每年的固定时间,王大都要回家居住一段时间。他回来之后,看到家人都死了。秘密打听之后,就查出了我,所以墙上用匕首钉着我的画像,就是为了找我报仇!”

    凭借前世的经历,方源几乎可以确信,这就是真相了。

    若是其他势力,想要暗杀方正,完全可以更隐秘一些。也不必发展王老汉这样的凡人暗线。毕竟王老汉是住在山脚下,而不是古月山寨子里。

    “想不到我为了一张兽皮地图,惹来了一个魔道的杀手。这世间之事,真是奇妙啊。”方源情不自禁地冷笑起来。

    他先杀王二,后杀王老汉、王家妹子,是为了更直接的得到兽皮地图。王老汉是附近村庄中第一的猎人,他的兽皮地图当然最有价值。

    当时想着:三条凡人的xìng命罢了,有什么了不起的,顺手杀了就杀了。

    这个世界上,谁都有权利活下去,谁都可以死。

    现在没想到,居然蹦出来一个魔道蛊师!

    对此,方源没有丝毫的后悔,反而感到庆幸。

    如果他当时心慈手软,想要获得王家的兽皮地图,王二、王老汉、王家妹子都将是巨大的阻力。他们为了保护王大的秘密,绝对不会掏出真品。

    王二的战力,已经能灭杀一般的一转高阶蛊师。王老汉更是老而弥辣,真正厮杀的话,比王二的威胁还要更大。

    就算是得了真品,王老汉将详情告知王大,王大会立即得知方源的准确信息。不管他怎么处理,他在暗方源在明,主动权都牢牢地掌握在他的手中。

    “幸亏自己一动手就杀人!不管如何,一直将局面掌控在了自己手中。这样一来,哪怕最终得不到真品,自己也没有损失,还可以再抢其他猎户的。而且干脆利落地杀了王老汉和那丫头,让这王大耗费时间搜集自己的情报。不用说了,那活下来的两个年轻猎户,一定已经被他杀人灭口了。”方源心中一片了然。

    知情者只有几个,王大不会对江鹤动手,江鹤一死,族内就会派遣人手调查。而那两个猎户在山上失踪的话,就很好cāo作。江鹤为了族内关于自己的评价,也不会暴露这种事情,反而会替王大遮掩。

第七十五节:魔道的觉悟!

    树屋中方源念头翻腾不定。

    凭借着前世经验积累出来的智慧,方源察觉到了王大的存在,

    那么王大的实力是如何的呢?

    方源没有见过这个王大一面,但是单凭眼前的这些东西,就足以让他分析出很多情报来。

    “勇气都是建立在实力的基础上的,他收集了我的资料,仍旧要向我展开报复,如此有把握,看来他的修为必定超过一转!”

    “他这三年都辗转在这三处红圈标记的地方,在三大山寨的夹缝中艰难生存,几乎每天都要冒着被发现,被围剿的危险,这说明他没有能力独自一人外出闯荡。而独自闯荡需要的蛊师修为,至少得是三转。”

    “这样一来,初步估计,他的修为是二转。”

    方源双眼中闪烁着冷冽的光芒:“算算看,他三年前失踪,如今修行到二转,资质应该是丙等至乙等,空窍中的真元总量在四成至七成的范围内。”

    “这三年来,他能够在夹缝中生存。同时能在江鹤的眼皮子底下,住进家中,他拥有的蛊虫中一定有潜行匿迹作用的。”

    蛊师对战,最重要的就是情报。

    方源虽然没有任何侦测类的蛊虫,但是凭借自身的经验和智慧,硬生生地将王大的修为和蛊虫,都大致地分析了出来。

    很快,他在心中就勾勒出了一个魔道的二转蛊师,怀着家人被杀的滔天仇恨,潜伏在某处想要猎杀自己的形象。

    “我能杀别人,别人自然也能杀我。这也没有什么。”方源不禁轻笑出声。

    这个世界上,谁都有权利活着,谁都有机会死去。

    杀人者,人恒杀之。

    既然自己杀了人,也就要有被杀的准备。

    若是就这样被杀,那么死就死吧,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也绝没有后悔。这都是自己选择的路。

    这点,方源早已有了至深的觉悟。

    这就是魔道的觉悟!

    “王大想要杀我,那么现在这次年中考核,绝对是一个大好良机。平常的时候,学员们都居住在山寨当中,凭他二转修为,不可能潜入山寨,那是纯粹找死。”

    “他也许分析到了,我会出来狩猎的可能。但是青茅山这么大,他一个人一边要隐藏行迹,一边要独自一人搜索我的踪迹,太困难了。现在的这个机会,他最有可能动手。”

    “他是二转蛊师,而且是那种三年来都挣扎生存,过着朝不保夕的rì子,锻炼出来的魔道蛊师。以我目前的战力,必然不是他的对手。但这并不代表,我没有了一丝生机。”

    逃!

    方源瞬间决定了这个方向。

    为了生存没有什么可耻的,既然不能力拼,那就逃。

    临阵突破这种事情,对于蛊师来讲,根本不可能发生。越级挑战,倒是可以,但那也是建立在蛊师手中有特殊蛊虫的基础上的。

    方源手中有不少蛊虫,但是chūn秋蝉濒死沉睡,不能使用。酒虫、白豕蛊、小光蛊、月光蛊,都不是能越级挑战的底牌。

    明知道不敌,仍旧死战,那是名为“热血”的愚蠢。就算是胜了,也不过是命运的垂青。

    方源一生唯谨慎,哪怕是有底牌,只要是胜算小,他也会选择尽量避免交战。

    他喜欢掌控局面,用各种手段尽量将胜率放大到极限。他最喜欢打的,就是必胜的战斗。

    只有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他才会冒险激战。

    因此他常做的事情,就是欺凌弱小,掠夺资源,不断强大。强大到超越原来敌人的程度,再回来找回场子,也就是继续欺凌弱小。

    这没有什么可耻,那些为了证明自己勇敢,而去主动挑战,冒着生命危险和强敌死磕的,才是真正的蠢货。

    但偏偏这个价值观一直得到宣扬表彰,这是因为任何的组织,都需要个体的不断牺牲,来维护组织高层的利益。

    只要想想就知道,生存才是一切活动的前提。

    为了生存下来,实现心中的理想,才是一个人最大的勇敢。

    为理想而死,那是蠢货。为理想而苟且偷生的活着,那才是勇士!

    地球上,韩信受胯下之辱,曹cāo被追杀的割须断袍,越王勾践为了活下去,给仇敌尝大粪表忠心……

    所以,去他嘛的荣耀、名誉和面子!

    不管哪个世界的组织,都会宣扬这种价值观。越是需要牺牲的地方,就越会宣扬这个。比如军队。

    “那么该往哪里走,才能将遭遇王大的可能减少到最小?”方源的脑海中浮现出一张地图。

    “王大已经知道我有了兽皮地图,现在他应该潜伏在山林当中,按照地图上野猪的分布,在四处寻找我。我不能去这些地方,只有反其道而行,才能搏出一线生机。”想到这里,一个略显疯狂的撤退路线,在方源的脑海中隐约成形。

    ……

    黄昏下的山林,树影叠叠,野草茂盛。

    一双猩红的眼睛,隐藏在深深的yīn影里。双眼中蕴含的仇恨和愤怒,简直滔滔江水都洗不净,扑不灭。

    “方源,终于让我找到你了……”王大咬着牙齿,在肚子里撕吞咀嚼这个名字。

    在他的目光注视之下,不远处,一位身材瘦削,脸sè苍白的少年在山林中急速地奔行穿梭着。

    仇人近在眼前,但是王大却没有动手,而是将目光隐晦地转向其他几个位置。

    在这几个位置,都隐藏着一位监考蛊师。

    为了防止作弊,第一时间救治伤亡等原因,附近这片区域,隐藏分散着数十位二转蛊师。还有高达三转的几位家老,在远处的山坡上坐镇。

    王大小心翼翼地在这片山林中潜行穿梭,已经收集到了不少相关的情报。

    “我要杀了方源,就必须先将周围的这三位蛊师都消灭掉。否则一旦现身,就会遭到阻击。或许在第一时间,就可能杀死方源,但是我也会被随后赶来的蛊师围攻杀死。”

    “我是二转中阶的修为,体内的真元还有五成。要先发制人,先杀死这三位蛊师,很有难度。必须要在短时间之内,连续出手。否则一旦让他们发觉同伴的死亡,jǐng惕xìng大增,我的行踪也就暴露了……”

    “幽影随行蛊。”王大慢慢地闭起双眼,心中默念一声。

    旋即,他的身体很快就化为了一团浓郁的黑暗,在树影中流淌穿行。

    一切都悄无声息。

    一处茂密的草丛中,古月一族的一位二转蛊师,蹲在里面,无聊地打了一声哈切。

    “还真是无聊啊,陪着这群学弟,真像是保姆似的。”这位蛊师小声嘟囔着,丝毫没有察觉一团yīn影已经笼罩住他。

    一双瘦骨嶙峋的手,从黑暗中慢慢地伸了出来。

    这双手苍白无比,骨节宽大,十片指甲锐利地凸出,指甲片都染了一层暗紫sè,微微散发出一股腥气。

    “这是什么味道?”古月族的蛊师抽动了一下鼻子,下意识地皱起眉头。

    他刚要察看,但早已经晚了。

    王大如毒蛇扑食的瞬间,闪电般出手!

    一手捂住蛊师的鼻口。另一只手直接从背后yīn狠一插。暗紫的指甲锋锐如刃,他的五指轻松地没入蛊师的身体内,抵挡他的心脏。

    指甲上的剧毒,在一刹那的时间里,就侵蚀了心脏。并通过血液,传遍蛊师的全身。

    蛊师浑身一紧,就再也没有了气息。

    虽然同为二转蛊师,但是一个偷袭,有心算无心,战斗刚刚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总共用了一成真元,还剩下四成。”王大留神了一下空窍,没有停留,再次融化为一团黑暗。

    片刻之后,隐蔽在山石后的第二位蛊师,也惨遭王大的毒手。他的瞳孔缩成针尖大小,倒在了地上。

    毒素在他的身体内肆虐,他很快就浑身泛紫,从鼻腔中蜿蜒流淌出两道暗紫sè的血液。

    “还剩三成真元。”王大默念一声,身形又再次化为了一团黑暗。

    “什么人!”第三位蛊师隐蔽在一棵大树的树枝上,他在关键时刻察觉到了不对劲,在王大动手之时,猛地转身,两只手牢牢架住王大的两只毒手。

    “该死!”王大狞笑一声,十片指甲猛地疯长起来,在瞬间伸长五厘米,插进蛊师的前臂,刺破他的皮肤。

    小臂上流淌出的鲜血,迅速地转变成了暗紫sè。

    “这是爱生离?!”第三位蛊师看到这个情形,顿时惊骇yù绝。巨毒的紫气已经染上他的脸庞。

    他自知身上没有抗毒的蛊虫,此次必死无疑,猛地流露出绝然之sè,猛地大吼:“那就一起死吧!”

    他张开嘴巴,猛地伸出舌头。

    舌头上有一个月牙的印记,正是寄居着的月光蛊。

    一道月刃闪出,正中王大的左肩,然而从他的后背穿shè而出。

    血液飚溅。

    王大闷哼一声,身体摇晃了几下,而这蛊师却已经双眼翻白,再无一丝气息。

    “没错,这就是爱生离……”王大在结实的树枝上,摇晃地站起来,露出一丝惨笑。

    爱生离,号称二转蛊虫第一毒!要炼成,须得需要一转生息草、寡妇蛛、红针蝎,还有一颗爱人之心。

    为了炼成这只蛊虫,王大亲手杀死了深爱自己的妻子,挖出了她的心!

    “一切为了生存,只好选择力量……这就是我魔道的觉悟!”王大双目赤红,紧紧地盯着远处的少年。

    “我放弃了爱情,只剩下亲情,你却将它剥夺!方源……”他低沉地嘶吼着,“我要让你无比后悔你所做的事情!”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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蛊真人介绍:
人是万物之灵,蛊是天地真精。 三观不正,魔头重生。 昔日旧梦,同名新作。 一个穿越者不断重生的故事。 一个养蛊、炼蛊、用蛊的奇特世界。 春秋蝉、月光蛊、酒虫、一气金光虫、青丝蛊、希望蛊…… 还有一个纵情纵横的绝世大魔头!蛊真人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蛊真人,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蛊真人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