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3章 对照
“你想骗我!”林掌柜冷笑起来,纤手握成拳,指甲嵌入掌心嫩肉内,神情有些迷茫,显然她现在已经不确定了。
叶风放开了凌素,紧走几步,抬起手从背后抽出了云水剑,轻笑道:“骗你?我为何要骗你?就因为你那在你看来悲惨的身世,还是你那自以为豪的武学学识?说到底,你就是个自以为是的人!”
柔儿瞧见叶风走到前方,心中一急,怕其有危险,刚想出声制止,却被婉儿阻拦住。婉儿紧紧攥住柔儿的手臂,轻笑道:“莫急,你家公子自有打算。若是我没猜错的话,他是想以言语动摇林氏女子的信心,说不定还可收为己用,毕竟这女子深得‘江湖’的真传,显然她心底深处也想为百姓做些实事!”
柔儿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倒也未再深究,在她看来,她的婉儿姐姐是无所不能的。婉儿似乎知晓了柔儿心中所想,瞅着柔儿那满不在乎的神情,不由得苦笑,她给柔儿慢声细语地解释,似乎有些自作自受呢,在柔儿这妮子心中,除了叶风,对其他事物感兴趣根本就是奢望。
林掌柜怔了怔,眉头紧锁,脸色阴晴不定,檀口翕动,欲言又止。白棋月瞧见林掌柜乱了方寸,有些惊讶,要知道林掌柜向来坚持己见,正因为如此,林氏女子才甘心蜗居于这洛阳,明知道组织防备着她,还义无反顾。
可现在,这叶盟盟主几句话,便能搅乱林氏女子的心境,恐怕到最后……
念及此处,白棋月心中一急,忙喝道:“林姐姐,莫要听这叶盟盟主胡说,他素来诡计多端,恐怕是故意用言语搅乱林姐姐的心神,肯定是别有用心的!”
“对啊……”林掌柜瞳孔里似乎清澈了些,自顾低首喃喃道,“不错,定是在欺骗我!哪里还会有人比我的遭遇更悲惨的,若是真的,他们又怎能还维持着本心?呵呵……嗯……对的,都是假的!”
“呵呵……假的?”叶风目露冷光,紧紧盯着白棋月,有些恼怒她出声搅局,但叶风也并未慌乱,局势依然在他的掌控之中,而且他本来诉说的就是确有其事,“那么我就来告诉你,她是柔儿,我的女人……”
话到此处,叶风偏过头,望向柔儿,目光里流露着温柔之色,软声道:“她自幼在魔门长大,只有师父,没有父母,甚至她都不知道她父母是谁,而且魔门里充斥着形形色色特立独行的人,只有不断地杀戮才能生存。就是这样的环境下,柔儿也未忘本心,维持着善良,呵呵,你还能知道自己的家人是谁,那么她呢?那为何她没有变成你这般模样?”
“公子……你现在就是奴家的家人啊!”柔儿眼神迷离,痴痴地望着叶风,低语道。
“这……”林掌柜心中一颤,却是说不出话来。
叶风微微颔首,抬起手指着凌素,继续道:“她是凌素,本来就是你这组织的。后被你们的主子送去了云水剑派,作为入世弟子来到中原。或许你们觉得这是荣耀?呵呵……云水剑派的女子只是被当作权利的交流工具罢了,而她本来的主子奸杀了她的几个好友,最好的姐姐要杀她,那你说她该怎么办?对了,那个姐姐就是你们的青萝上使……”
凌素察觉到叶风眸子里的悲哀,怔了怔,低眉浅语道:“夫君,我明白的,是不是青萝姐姐真的已经……”
叶风还未应答,柔儿已然忍受不住,倏尔扑进凌素的怀里哭泣道:“凌素姐姐,对不起,青萝姐姐已经走了。算起来她是死在我的手里……”
凌素脸色平静,抬起柔荑擦拭着柔儿的面颊,浅笑道:“不碍事的,姐姐不怪你。其实啊,死对于青萝姐姐来说或许反而是件好事呢……”
“嗯……她走的时候很安详……她让我给你带话,说对不起呢!”柔儿抽咽着。
叶风摇摇头,抬眼看向林掌柜,轻声问道:“如你所见,这就是她们,若是你,你会如何?你还会觉得自己的境遇悲惨吗?”
“呵呵……怎么,自信的你迟疑了?她是南宫婉儿……”叶风像是看透世事红尘的老者,脸上挂着睿智与沧桑,又看向婉儿,继续道,“她是南宫家的大小姐,但他的父亲骗了她一辈子,而且父亲惨死在她面前,而她却无能为力。后来,她发现了造成她家族大变的罪魁祸首,可是那两人却是她最爱的人的亲人,因而她陷入了彷徨。你说她会不会动手?若你是她,你又会如何呢?”
“我……”林掌柜只是摇头,说不出话来,而不知何时,泪水已然迷蒙了她的双眸。她听着叶风那凄婉的话语,自然明白了叶风所指,造成他们所有的悲哀的人,正是叶风的亲人。
“风哥哥,我没事,你怎么不说你?”婉儿猛然抱住叶风的臂膀,哭叫着。
“我?哈哈……我不过是个弱者,被自己的亲人欺骗的弱者!”叶风苦笑着,低眉凝视手中的云水剑,或许是感受到了主人心中的悲伤,剑身如水,竟是有着浅浅的低鸣之音。
“你不是,你不是……”婉儿不住地摇头,但环住叶风的臂膀却是愈来愈紧。
半晌,叶风剑眉一展,有些轻狂地举起了宝剑,喝道:“就是这样的我,敢于去为百姓请命,敢于与你们做着抗争!曾经的过往悲惨又如何,只需不违背本心,一样可以活得精彩!你如此草菅人命,真的就是幸福吗?”
白棋月苦笑起来,不由得佩服起叶风,这佩服却是真心实意的,一方面为的是叶风的心性,另一方面更是赞叹叶风的口才。就连她,也似乎被叶风牵着鼻子走了。
因而白棋月心头一紧,急声道:“林姐姐,不牺牲何来的改变?这些你怎么可能不懂?这叶盟盟主就是看重你的学识,想收为己用,你可千万别上当了!”
“呵呵……不错,这洛阳之局到此,谁赢谁输,还未可定呢?”林掌柜状若疯癫地大笑道,但那眸子里却是多了些许疑窦。
叶风却是怜悯地望着她,摇摇头,叹息道:“谁赢谁输,又有何关系?你机关算尽,还不是给旁人做了嫁衣,那人隐于暗处,却是引得我们多方混战,坐收渔翁之利。你的才华?你的学识?我还真没看得上眼!”
“不可能!是谁?那人是谁?”林掌柜目瞪口呆地问道。
“她是一代‘剑仙’凌如是吧!”这声话语传来,那厢房的窗户炸裂开来,何老现出了身形,瞳孔里尽是恨意!
第414章 撤离
“哐!”
紧随着何老出现的是一道冷光,从那厢房那射来,逼得何老无法停留,唯有脚步一点,翻身从二楼跃下,躲开了那道寒光。
“咯咯……躲得好,只是何老没像刚刚那般还击了呢!”明月的倩影从那涌起的灰尘里现出,明眸瞧了眼叶风,满脸欣喜,随后,其便偏过螓首,饶有兴趣地瞅着那神情激动的林氏女子,娇笑道,“莫非何老心境乱了,想要领着她们逃跑吗?”
“呼……”
叶风终于看到明月的身形闪现,不由得松了口气,与其他三女互相望了望,皆是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何老听见明月那讽刺的话语,倒是没有反驳,身形快速移到白棋月身旁,躬身道:“小姐,局势已然不明,虽不知外面的情况,但恐怕也不容乐观。至于……还望小姐早做决断!”
说话间,何老将目光投向眼神有些恍惚的林掌柜,眸子里尽是杀意,显然那意思是要将林掌柜击杀于此,以绝后患。
白棋月怔了怔,一直以来她都是对林掌柜言听计从,从没想过会有一天需要丢弃她,便是摇了摇头,不容置疑地道:“莫要担心,此事我自有分晓!”
“是!”何老虽说是组织内的老人,但要论如今洛阳城中的地位,自然是白棋月高上一筹。即使他的意见被驳回,也依旧恭敬,但神色间还是有些不屑。
白棋月并未在这一问题上深究,而是偏头凝视着被叶家云水楼的高手瞬间击杀的两个“潜龙”死士的尸身,询问道:“若是撤退,何老可有几成把握?”
“五成!”何老瞳孔一缩,偏头望了眼妖娆的明月,略微迟疑地说道,或许是他看到白棋月眸子里的那抹失望之色,不过片刻,他又道,“其实这要看小姐的决意,若是让‘潜龙’几人全力抵挡,当然他们必须丢弃了性命……”
话未说完,白棋月摆了摆手,打断了何老的话语,蹙眉凝声道:“你只需告知我有几成把握?”
“八成!”对于白棋月的咄咄逼人,饶是何老功力深厚,也不免感到几许压力。
“嗯!”白棋月退后几步,倚靠在木柱上,淡然道,“那就按何老的意思办吧!”
这般当机立断,倒是让何老感到一丝寒意,由此可见,这位小姐对人的性命漠不关心,但却是对林掌柜格外在意。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性格却是汇聚到了一个人的身上,尽管何老见多识广,也未曾见过,让他多了几分凝重。
明月见何老并不回应,感觉有些无趣,出声道:“何老头,你到底还打不打啊?难得碰到你这样的高手,别告诉我,真的被我说中了,你真的要逃跑吗?”
话罢,明月揉了揉手臂,黛眉微蹙,贝齿轻咬朱唇,刚刚的她已然使出了全力,却还是拿不下这何老,而手臂却是有些酥麻,着实令人心惊。
叶风察觉到明月脸色的变化,心头一紧,细细打量起明月,不由得疑惑道:“明月,难道受伤了吗?”
“无妨……一点小事罢了!”明月娇笑道,纤手抚了抚起了褶皱的裙摆,赞叹道,“倒是夫君你呢,想不到你们竟然不费吹灰之力就破了那些东瀛人呢!”
叶风无任何欣喜之色,摇摇头,淡声道:“根本不是我们的功劳,这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明月怔了怔,望了眼恭敬立于一旁的流水和“剑”,意识到叶风口中的“她”是谁,唯有苦笑起来,不知如何作答。
何老抬眼望了眼明月,纵身一跃,将精神恍惚的林掌柜接了下来。林掌柜看清了身旁人,急不可耐地问道:“何老前辈,你告诉我,这一切到底是不是真的?难道我所做的一切,所想的一切,都在那凌如是的掌握之中吗?”
“虽说老夫不愿承认,但论当今天下谁最为神鬼莫测,数十年来答案还是未变,还是凌如是!”说完,不待林掌柜应话,何老便是单掌拍在她的后颈,致使她昏厥。
白棋月松了口气,微微颔首。
叶风注意到这般情况,略微思量,便是急叫道:“明月,快拦住何老,他们要跑,千万要留下这个何老,不然就是放虎归山!”
事实就是如此,若是白棋月和林掌柜逃脱,叶风最多一笑置之,虽然他有些看重林掌柜的才学,但也不过如此,翻不了多大浪花,可若是何老逃脱,就等于为那前朝余孽保留了一个宗师级的超级高手,孰轻孰重,一眼便明。
白棋月深深地看了眼叶盟众人,似乎要将他们的面容好好刻在心里,随后,其檀口翕动,而那剩下的“潜龙”六人便是排成一排,直立在白棋月身前,想要阻绝叶风等人的去路。
“风哥哥和明月姐姐快去拦下何老,这里交给我们!”婉儿美眸稍凝,纤手一摆,便是提气而起,赫然便是南宫家的绝学“般若功”!
何老一手托起林掌柜的身子,另一手抬起在空中划了一个半圆,猛然拍向前方,激起劲风阵阵,而明月赤足蹬在地面,娇喝一声:“凝!”霎时,雾气大起,明月提气接下了何老的猛烈一掌。
“就是现在,小姐!”何老偏头大喝道。
白棋月纤手一翻,从袖口取出几个银色小球,清然一笑,便是猛然丢在了地上,刹那间,空气炸裂开来,激起阵阵刺鼻的烟雾。
“不好!”叶风倏尔抬剑,凝全身气力挥出,击碎了几根木柱,烟雾中也传来几声闷声,似乎击中了对方。因烟雾弥漫,倒是一时间难辨真假。
待烟雾渐散,叶盟众人齐齐向前,却看到地上留下了“潜龙”几个死士的尸身,而白棋月等三人却早已没了踪迹。
明月有些羞恼,低首致歉道:“夫君,都是我不好,没能留下何老头……”
叶风摇摇头,叹道:“倒不是谁对谁错的问题,这事让我们看到了天下高手何其多啊!若没有她的帮助,我依旧是一事无成……”
众人默然,气氛有些凝固。
“不过,这家‘闻香居’算是我们叶盟的了,也是不小的收获吧!”叶风虽心有不甘,但毕竟他贵为叶盟盟主,不可在此时颓废,便强笑道。
凌素想了想,提醒道:“在外还有欧阳家和云水剑派的人呢!”
叶风微微颔首,偏头望向明月,担忧道:“似乎又要麻烦你了,不知你还可再战否?”
“自然!”明月捏着裙摆轻轻擦拭着手中的短剑,嫣然笑道。
第415章 倚仗
与此同时,那“闻香居”外,欧阳家老太爷与天机静立而对。此时,已近黄昏,风渐起,日渐落,夕阳的余辉照在两人的身上,自有一番肃杀之感。
“哦?”欧阳老太爷弓着背,浑浊的眸子眯起,布满沟壑的老脸上挤出一丝耐人寻味的笑意,抬起脚一下踩碎了叶盟弟子尸首的头颅,随后,其依旧淡然道,“鬼谷的后辈,记得你说的话哦!要让我使出全力哦,千万不要半途而废哦!希望你能挺到老夫使出全力的那一刻!”
话音一落,欧阳林眼眸里精光一闪,身形急进,双手化形为掌,提手之间,带起丝丝劲风,朝着天机扑面而来。
莫云道长脸色微变,目瞪口呆道:“想不到随意的提掌,都有这般声势!”
说话间,风渐近,众人低首抵挡着这劲风,而天机却是不为所动,依旧直立,勉强支持。他低眉凝视着手中的“飘絮”,苦笑道:“看来还是我想得太简单了,或许真的是到了解除门派限令的时候了!”
霎时,天机周身气息一变,口中喃喃自语,令所有人惊异的是,这天机的气息又有提升,似乎那略显清瘦的身体里内力无穷无尽一般。
“咦?”欧阳老人有些惊疑,但却不停滞,依旧朝着天机攻去,掌风凌厉,刮得天机的脸颊都是生生作痛。
天机抬首瞟了眼逐渐接近的欧阳林,却是咧嘴一笑,身形一低,躲开了那近在咫尺的一掌,随即,其抬手一颤,“飘絮”剑身好似随风而动,由下往上卷向欧阳林的胸膛。
欧阳林皱了皱眉头,神情有些诧异,但脚步却毫不迟疑,左移三步后,正好躲开“飘絮”的寒光,但其却不想就此罢手,手掌化为鹰爪之状,朝上往下,击向天机的头颅。
天机剑眉微挑,身形一转,腿却是伸得笔直,顺势袭向欧阳林的双腿。欧阳林心有不甘,但无奈下,轻点半步,后退数步,紧盯着气息依旧攀升的天机,凝重地说道:“你竟然保留了实力!不可能,你有这般实力,为何要与云水剑派缠斗许久?”
天机慢悠悠地立起身形,抬手拍了拍长袍上的灰尘,轻笑一声,伸出手指抚着“飘絮”的剑身,叹道:“我啊,早就不看重那什么千年宿怨了。与她缠斗许久,只是为了引出自己在那般情况下的极限,但是貌似失败了。不然,脱去了枷锁的我就会在你之上,而如今,你与我也不过是半斤八两而已。不知这下,欧阳老前辈是否要使出全力了呢?”
“呵呵……你比我想象中的要强上许多,看来,老夫也不必去这‘闻香居’内找寻明月了!”欧阳林深吸一口气,阖上了双眸,自顾道,“这下老夫就让你这个后辈知道我为何被称为‘鬼眼修罗’的原因!”
话罢,欧阳林睁开了双眼,那瞳孔里已是血红一片,配上那如血残阳和地上血液还未干涸的尸首,恍然间,众人似乎都以为身在修罗地狱一般。
肃羽苦笑道:“刚刚我还在为自己能和‘鬼眼修罗’单打独斗而沾沾自喜,却不想他根本就是耍弄于我。凭他此时的实力,或许,我连一招都接不下……”
“夫君……”洛洛听着肃羽那丧气的话语,心中一颤,踌躇地叫了声。
“无事……”肃羽有些担忧地望了眼那“闻香居”,叹息道,“只是不知门主在里如何了?”
“什么如何了……哼,看来你一点都担心我嘛。你还是我四叔吗?”一声娇嗔传来,令得肃羽不可置信地转过身来,怔怔地望着那女子。
“咦?柔儿,你进入‘闻香居’可遇到危险?门主呢?”洛洛惊奇地望着突然现身的柔儿,赶忙追问道。
“长老莫要担心,我不是好好的吗?”叶风现出了身影,应着。
“盟主……”莫云道长瞧着走近的一群人,略微思索,神色有些迟疑。
叶风似乎是猜透了莫云道长心中所想,摆摆手,笑道:“莫要担心,除了明月和柔儿外,其余人还在‘闻香居’内,前朝余孽已经退去,他们是去救助被软禁的洛阳城的诸位公子。”
说话间,叶风又对着众人微微颔首示意,却发觉明月始终未发一言,当叶风转身望去,却见明月目不转睛地盯着天机。叶风顺着明月的眼神望去,不由得心中一震,惊道:“这天机的功力竟是达到了这般地步!”
明月黛眉微挑,又望了望那欧阳林,凝重道:“这也是我第一次看到‘鬼眼修罗’的全力,孰胜孰负,还未可知!”
叶风低眉略微思索之后,郑重问道:“若这两人全力与你相对,你胜算几何?”
“若是这‘鬼眼修罗’的话,应该有七成!”明月抬眼看了眼欧阳林,倒是未有丝毫迟疑,张口应道,但不过片刻,待其将眼神转向天机后,却是有些踌躇,“若是天机的话……”
众人皆是望向了在蹙眉思索的明月,因为在这里的所有人里,明月可以说是第一高手,待听得她说自己有七成胜算赢得了欧阳林时,所有人皆是松了口气,可其说到天机之时,却是露出了明显的凝重之色,话语里更是迟疑,所以众人皆是起了兴趣,想知道明月与天机,究竟是谁更胜一筹?
半晌,明月方才展颜轻笑,摇摇头,娇声道:“若是在之前,我敢有十成把握,但若是现在,就算是师尊前来,恐怕都不敢轻易言胜。依我看,我有着三成的把握能胜,但前提是奴家要有足够的运气!”
这般评价从明月口中说出,众人皆是默然,又对那个气息还在上涨的天机有了新的认识。
叶风在听得明月提到她师尊的时候,脸色一变,略微沉吟,方才叹息道:“原来她对这洛阳之局的从容不迫,最大的原因就是这个啊……”说话间,叶风抬手指着那个提剑而立的身影。
明月微微颔首,深以为然,叹息一声,便又将目光投向了那遥遥相对的两人……
第416章 修罗
暮色苍茫,晚风习习,晚飞的鸟儿迫不及待地归了巢,似乎也为这肃杀的氛围所惊吓,将这天地间的空间完全让给了这遥遥相对的两人。
欧阳林血眼眨了眨,注意到了明月等人,略微沉吟,随后其摇摇头,道:“看来老夫是被抛弃了呢!或许,他们认为凭老夫的功力,想要脱身不难!”
“嗯?”由于精神太过集中,素来敏感的天机竟是未能察觉到叶风等人的出现,此时听见欧阳林话中深意,便是转头望去,瞧见叶风等人赫然在列,不由得轻松起来,笑道,“如此一来,这洛阳的必杀之局便是破了……看来欧阳前辈所认的主子还是争不过叶盟的少年盟主嘛……只是前辈是否真的想脱身呢?晚辈也承认,虽说我如今的实力与你相比难分伯仲,再加上明月在旁虎视眈眈,但我依旧认为前辈若是执意想脱身,实则不难!”
“哈哈,这似乎是对老夫的称赞啊!放心,老夫没跟你分出胜负之前,不会离开这里!只是,你以为这局结束了?”欧阳林得意地笑了笑,心安理得地接受了天机的说辞,但随后的话语里似乎饱含深意。
天机心中一动,皱起了眉头,疑惑道:“欧阳前辈似乎话中有话啊……莫非这局棋还有何变数不成?”
“他们进入‘闻香居’的人,肯定都知晓了‘潜龙’死士的存在了……”欧阳林瞥了眼叶风等人,血红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笑意,又道,“‘潜龙’死士可不是只有‘闻香居’里的那些人,若是老夫之前的猜测没有问题的话,剩下的死士恐怕应该去了叶盟的腹地了吧!”
“腹地?难道……”天机面色一变,但不过片刻,他又想到了那个女子,刚皱起的眉头随之展开,眼中带着笑意。
“怎么你这个鬼谷的后辈不紧张?”欧阳林有些诧异,饶有趣味地询问着,“虽说你不在意,但你不把这情况告知叶风,真的好吗?”
“说的也是……”天机微微颔首,应诺着,随即,其抬首喝道,“叶风,‘潜龙’剩下的死士应该去了江南!你最好有个心理准备,但也不必太过担心!”
天机后面话语中的深意,只有叶风等几个知晓凌如是存在的人知晓,而莫云道长等人却是脸色大变,面面相觑,暗骂天机不已,不由得皆是将目光看向叶风。
欧阳雄和唐门主两人更是焦急不已,毕竟这两人的儿子皆是在江南,若是这前朝余孽大举进攻,难免会遭遇不测啊。
叶风听后,脸色平静,微微颔首,轻声道:“各位莫要担心,莫要小看了紫苑等人,正好可以让他们得到独当一面的锻炼机会!”
莫云道长等人见叶风说得如此肯定,唯有按捺下心中的焦虑,沉默下来。
柔儿虽说也想到了话中深意,但还是有些担忧,抬手攥着叶风的臂膀,忐忑道:“公子,‘潜龙’死士每个都是好手,而且我们不清楚他们到底多少人,我怕……”
明月嗤笑一声,轻移几步,将柔儿拥进怀里,眼神里透露几分自信道:“你这妮子就放心吧,依姐姐看啊,我师尊既然能将这洛阳之局安排得如此精彩,想必江南的局面,她也必定想到,我们只需等候消息就好……”
话虽如此,叶风心中还是有几分不安,毕竟现在的江南无一个决策之人,相当于群龙无首的状态。即使有外力帮助,若是自身乱了阵脚,也必定有所损伤啊。
或许是看出了叶风的心思,明月抬起柔荑轻抚着叶风的皱起的眉头,娇嗔道:“夫君,莫要担忧了。或许,紫苑他们会给我们带来惊喜呢!毕竟,叶盟也需要几个决策者了,难得有一个机会能够锻炼他们,无非就是这个机会有着几许凶险罢了。若是没有凶险,那么锻炼又有何意义?”
“嗯……”叶风按下心中的焦虑,脸上挤出几丝笑意,又将目光投向那天机。
天机瞧见叶风等人并未慌乱,知晓叶风听懂了他话语的深意,便是笑道:“前辈,聊天也聊了,警告也警告了,我们是不是应该开始了?一想到当年名闻天下的‘鬼眼修罗’与我对战,我体内就有不断汹涌的热血呢!”
欧阳林不再言语,血红的瞳孔一缩,双手握成拳,随后,其身形一震,震碎了衣裳,露出了壮硕的身子。虽说欧阳林已是近百岁,但那身体却依旧壮硕异常,比起一般人还要强上不少。
此时,这老人的身子上筋脉暴起,印在了皮肤之上,即使身处远处,也可看到那清晰可见的血管。却听得“嘭”的一声,似乎那些血管炸裂了开来,欧阳林全身布满鲜血,其状可怖。
天机眼神微凝,怔怔地望着那笑容阴森的老人,苦笑道:“前辈,你这状态可真的让晚辈心寒!恐怕晚辈也不敢说自己与你难分伯仲了,只需保命就好了……”
话虽如此说,天机的身子早已窜出,纤细的“飘絮”在其手中不断转动,待他移到欧阳林一侧,他反手一挥,捲起几朵剑花,分别攻向欧阳林周身数个大穴。
欧阳林冷笑一声,双拳一横,便是击散了两朵剑花,而剩下的剑花径直击在其身上,血涌如注,却不想他不管不顾,咧嘴一笑,脚步更快,猛然挥出一拳,袭在天机的胸膛之上。霎时,天机倒飞出去,于空中喷出氤氲血雾,蜷伏于地,喘着粗气。
“鬼谷的小辈,这样的攻击,根本不疼不痒,难道这就是你们鬼谷自豪的剑法吗?别再想有所保留了,快使出绝招吧!”欧阳林大笑道。
天机摇摇晃晃地勉强站起身来,凝视着那个血人,叹了一口气,笑道:“这就是‘鬼眼修罗’的能力,的确不同凡响!但是,你这么急切地催促我使出绝招,恐怕是因为你的身子也在勉强吧……”
欧阳林眉头紧锁,紧紧盯着满脸笑意的天机,目光冷冽。
天机低眉凝视着手中的“飘絮”,嘴角噙着笑意,因为他知晓自己说对了,就算是天下有数的高手也是凡人,失去如此多的血,时间一长,也会行动迟缓,更别说对方已是上百岁高龄了……
第417章 寄托
“你这个小辈,不愧是被誉为千年来最为厉害的鬼谷弟子!之前老夫听到你这名字,还不以为意,现如今看,的确是名不虚传!”欧阳林洒然笑了笑,眸子在氤氲的血雾里闪了闪,盯着气息连绵不绝的天机,饶有兴趣地问道,“既然被你猜中了老夫的命门,那么你会如何做呢?”
“前辈觉得晚辈会如何?”天机瞥着那气势更为逼人的欧阳林,擦拭着“飘絮”,淡然反问道。
欧阳林似乎对天机的反问早有准备,不假思索地应道:“若是老夫是你,定会把轻功运用到极致,与我周旋。待老夫力竭,自然就是你胜了!究竟是老夫先杀了你,还是你能拖垮老夫,就让我们见分晓吧!”
话罢,欧阳林猛然踏出一步,眼中精芒大作,覆于身体上的血雾更为稠密,显然是准备迅速结束这场激战,使之不变成拉锯之战。
“嗯?”明月眯起美眸,瞅着那气势更盛的老人,疑惑道,“看起来这欧阳林似乎很急切啊……”
莫云道长微微颔首,抚着胡须,缓缓道:“瞧着他这副模样,应该维持不了多长时间,毕竟他已有百岁高龄了……”
“不错……”明月偏过螓首,凝视着皱眉的叶风,抬起柔荑把玩着叶风脖颈间的璎珞,娇笑道,“夫君,若是奴家的猜测没错的话,恐怕天机的胜面更大呢!现在的他,只需将这场激斗尽可能的拖下去,时间越久,对他越有利!”
不知是不是故意回应明月的猜测,在明月话音落下后,那天机竟是不待欧阳林攻来,率先提剑袭向欧阳林。欧阳林慌忙摆好身形,仓促接招,毕竟刚要聚力使出的招数,被突然打断,更是落于下风。
天机冷笑一声,步伐更快,招式更为凌厉,细长的“飘絮”配上他那灵动的身法,似乎更为如鱼得水,冰冷的剑光捲去,硬生生地逼退了欧阳林,在欧阳林的身子上留下了数道血痕。
“这……”明月张了张嘴,却是说不出话来,只是怔怔地望着那个身影,本来她已是下定结论,天机定会死守之时,那天机似乎给所有人开了个玩笑,竟是以更为强硬的姿态与欧阳林对抗。
欧阳林稍稍有些喘息,抬眼凝视着杀气凛然的天机,惊疑道:“以你的智谋,不应该采取这般冒进的战法啊!到底是为何?”
“嗯……只需有一丝理性,你说的方法确实是确保我取胜的最好方法……”天机轻擦着剑身的血迹,垂首应着,但下一刻,其话锋一转,抬眼凝视着这好似浸于血泊中的老人,沉声道,“但我需要的是能真正击败你……若是胜不了你,似乎也没资格去挑战你认的主子吧?”
“呵呵……果然老夫没有看错你,你果然很有趣……”老人阖上眼,低首轻笑着,“你说得不错,那人比我强……若是连我都胜不了,你根本无资格去挑战他!或许,只有那凌如是勉强能与之一战,叶天的话……还太嫩!”
“什么!”天机的脸上终于敛去了笑意,追问道,“那个百官之首,真的有如此功力?连剑侠都没有资格与之抗衡吗?”
“唉……确切的说,让老夫臣服的主人有两人……”欧阳林叹息一声,轻声道,“不久前,他们来府上找老夫,老夫根本没有机会出招,便擒下了老夫。虽说现身的人只有那个百官之首一人,但我知晓暗中还有一人,而且还是一个相当棘手的阵法高手,而他就是用阵法束缚了老夫!”
天机毕竟聪慧无比,稍稍思索,便是脸色微变,听懂了欧阳林的意思,愣愣地道:“若是他们素来是两人行动的话,天下间根本不会有人是其对手……”
“原先老夫也是这般想的,但……”欧阳林微微颔首,随口应着,但不过片刻,其便是睁开了血红的眸子,瞥着立于一旁的观战的叶风等人,笑道,“似乎通过这次的洛阳之局,老夫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本来老夫以为或许只有凌如是一人可以与他们相抗衡,但如今老夫明白了,似乎后辈中也有着这种资质,而你便是其中之一……”
“那其余的人是……”天机下意识地问着,但话语到此,便是一顿,抬眼顺着老人的目光望去,疑惑道,“前辈说的是叶风和明月?”
欧阳林微微颔首,细细打量着叶风,赞叹道:“这少年盟主功力很纯正,隐隐有着突破的迹象,更难能可贵的是其心中自有一股浩然正气,老夫可以预见未来的中原武林必是此子的囊中之物!明月通晓阵法,正好可与她师父凌如是相辅相成,或许,能够压制住那位神秘的阵法高手,再者就需要你们几人能全力击杀那个人了,若是老夫没有看错,你已经先一步达到你鬼谷的‘飘雪剑法’最高层了吧!”
天机眼神凝了凝,似乎有些戒备,试探道:“想不到前辈对我鬼谷也有如此深的了解呢!”
欧阳老人对于天机的防备不以为意地笑了笑,仰首望着那渐渐沉下去的夕阳,感叹道:“若是叶风也能达到云水剑法的最高层,你们二人倒是可以与那人搏上一搏。还有一些政治和军队的操作,就需要你们研究了……”
天机越听越糊涂,瞅着这个性格迥异的老人,说不出话来,因为这老人这番话语,似乎很希望有人能去击败那个百官之首,那若是如此,他又为何要加入组织呢?
“莫非……”天机心中一动,猛然抬眼望着那个老人,疑惑道,“欧阳家加入前朝组织是故意的?”
“呵呵……”欧阳林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叹道,“倒是称不上故意,只是有个人告诉了我一个既能让欧阳家得以延续,又能找到一条解决之道的办法……我欧阳家虽不济,但也不会去降低身份,与外族人为伍!”
说话间,这名号为“鬼眼修罗”的老人的眸子里竟是闪过一丝柔色,而目光正是望着那个打坐疗伤的欧阳雄。
“那么那人是……”天机目光闪了闪,皱眉询问道。
欧阳林摇摇头,调笑道:“你这个鬼谷小辈素来神鬼莫测,定是能猜到,又何必让老夫说出来。比起这个,重要的是,我们还有最后一招没使出来,再晚,老夫可就来不及了哦……”
天机的铁石心肠似乎在此刻松动了些,竟是感觉到眼角有些酸涩,轻轻点头,在心中说出了那人的名字。
“凌如是!”
第418章 酣战
从刚刚开始就沉默不言的叶风却是像没听到明月的声音一般,自顾望着战局,原本展开的眉头皱了皱。明月恰好察觉到了叶风神情的变化,便是蹙眉,疑惑道:“夫君,有什么不对吗?”
“他们两人似乎在对话……”叶风有些迟疑地应着,遗憾地叹道,“那欧阳老头现在整个人都隐没于血雾之中,却是无法看到口型,无法知道他们在谈些什么?”
“嗯?他们……”明月没有身怀云水功法,那天生的侦测之法自然要比叶风差些,也不好妄加猜测,只能蹙眉低语道,“或许是一些敌对挑衅的话语吧……”
“不……那边的气氛有了些许变化……”叶风摇摇头,目光凝了凝,轻叹道,“或许,这事的本身就有深意呢!”
众人皆是聚精会神地关注着那两人的决战,未能察觉到叶风与明月的动作,倒也让叶风省了心。叶风环顾四周,叹息一声,兀自垂首叹道:“整件事都透露着诡异……欧阳家的反叛与决心,还有现如今那老人与天机的不为人知的交谈……呵呵……所有的一切皆是在你的掌握之中吧!我的祖母……”
明月听着叶风的自言自语,心中一凛,目光中闪了闪,浮现出一丝忧色。
诚然,凌如是智珠在握,但那对手也不是等闲之辈,若是再如此依靠凌如是的力挽狂澜,那到关键时刻,整个天下都要成为对方的囊中之物了,恐怕叶盟终究无法立于巅峰之上!念及此处,明月将目光投向天机,粉脸之上闪过一丝煞气,纤手攥住了袖中剑。
在她看来,若是在此留下天机的尸身,那么圣门的实力显然大为受损,而此时正是最好的时机!
可对手是她的师尊,明月的心里难免有些戚戚然,毕竟凌如是在明月的心中就好像一座高山,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叶风察觉到明月的气息有一丝紊乱,偏过头,疑惑道:“怎么了,明月?”
明月摇摇头,垂首不语,而眸子里流露出踌躇之色,而柔荑紧紧捏着利刃,粉脸之上杀气一闪而逝。
欧阳林毕竟是天下有数的高手,周围零星的细微变化都能感觉到,心中微动,抬眼望了眼略显凝重的叶风,不禁有些讶然,轻笑道:“哎呀呀,老夫今天真是涨见识了!这个少年盟主真是不可小觑啊,似乎他已经察觉到我们之间的猫腻了……”
“哦?”天机也是有些诧异,略微转头望了眼叶风,摇摇头,叹道,“叶风的实力究竟如何,本座许久也未能看清……”
“咳咳……”欧阳林眼神稍有涣散,便是低首轻咳起来,因其面容隐于血雾之下,让人看不清此时的状态,但以天机的见识,自然听出了欧阳林的不适。
“前辈,你……”天机脸色变了变,有些迟疑地出了声,但话语声刚出,便被欧阳林打断。
老人摆了摆手,血瞳一缩,战意陡然升起,沉声道:“不要在意老夫,老夫的时间不多了,与其碌碌无为,苟延残喘地离开人世,不如在这最后与后辈酣战这一招!”
天机没有再接话,因为他知晓此时最好的回应便是以全力应战。倏然,天机身形微震,眼眸里的寒光大作,与此同时,“飘絮”再他手中舞动,如流动的潺潺流水,在空气里划出道道水纹,自有一番出尘之感。
下一刻,其眼神微凝,身形一跃而起,举剑于前,在空中其双腿缩起,似乎保持了端坐的姿势。但不过片刻后,其手中利剑随意挥洒,捲起数道剑花,翩翩落下,如漫天飞雪,就如天机端坐于霜天一般。
明月瞅着那天机突变的气息,不由得怔了怔,偏过螓首,凝视着叶风惊异道:“夫君,现在的天机那周身的气息似乎与你的很像呢……甚至连剑招都……”
叶风目光闪了闪,心中一凛,感觉到自身的内力都受到了天机那气息的回应了,他不禁摇了摇头,叹道:“果然是有着千年的宿怨啊……没办法呢……”
话音一落,叶风阖上了双眸,不再抑制体内的气息外泄。天机似乎察觉到了这一点,剑眉一展,兀自瞥了眼叶风,自顾言道:“这一次倒是谢谢这少年盟主呢……”
素来云水剑派与鬼谷相斗千年,彼此极为了解,也正因为此,这两派彼此研究对方的功法,想要做到知己知彼。时间一长,这两派的功法中都有了对方的影子,既是互相抑制,其实也可互相辅助。
正因为此,天机故意散开气息,以此来希望身怀云水剑法的叶风做出回应。若是平时,叶风当然会抑制住自身的气息,做到内敛,以克敌制胜,毕竟圣门也算是叶盟之大敌。但此时情况颇为特殊,叶风也只能做出回应,来助天机一臂之力了。
“哦?”作为天下有数的高手,欧阳林老人自然早已看出了鬼谷一派与云水剑派功法的联系,对于天机这番状态早有准备,有些欣慰地微微颔首,感叹道,“即使老夫处在巅峰,恐怕也不是此时这鬼谷后辈的对手。‘云中飘雪’,果然不同凡响,这正是只有这两个隐世门派组合,才能使出的招数啊……好啊,老夫能先那位顾相一步领教,也不需此行了……”
说话间,老人的脚步虽说有些迟缓,但还是一跃而起,血掌翻飞,煞气横行,目标自然是天机。
天机从没有感觉过自己的剑法有像此时的威力,眼神中有些感激,正因为有面前的这个老人的提示,他才能有如此惊天的一招。而如今,他所要做的就只有达成老人的夙愿,用全力结束这个天下有数的高手的性命!
剑花横飞,如雪花纷纷而下,本来气势惊人的欧阳林却是在半空中动作戛然而止,其自顾大笑着,覆于其全身的血雾也随之逐渐消散,露出的眼睛始终盯着一旁的欧阳雄,眼神里尽是慈爱。
欧阳雄怔了怔,似乎想看清那人称“鬼眼修罗”眼中的真正想法。
天机已然落地,收起了细长的软剑,哀叹一声,阖上了双目,而欧阳林眼神一凝,用尽最后的气力喝道:“雄儿,你要重建欧阳家啊!”
话音落,身着地,曾经令江湖闻风丧胆的杀神终于陨落……
第419章 压抑
夕阳终于西下,夜色渐起,华灯初上,天机立于欧阳林的尸身旁,低首凝视着那略带解脱的面容,似乎有些许惆怅。下一刻,他又将目光投向已经彻底断绝了生机的欧阳辰,眼神复杂,叱咤风云的欧阳父子竟是都落得如此下场,让人不得不感叹命运的变化无常。
“呵呵……或许,这还是我第一次在取胜后,有着这般复杂的心情吧……”天机苦笑着,摇摇头,叹道。
欧阳世家父子的陨落,标志着这欧阳棋局收官。这局棋倒是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整个过程一波三折,叶盟与圣门做到了真正的合作,而欧阳家却是叛出,消逝于历史长河之中,令人唏嘘不已,但欧阳家毕竟是底蕴深厚的家族,存于世的人定能重塑辉煌。
欧阳雄愣愣地望着倒于地上的两具尸身,从来没有流过泪的他再坚强,也无法抵挡失去至亲之人的痛楚,眼眶不自觉地就湿润了起来,其垂首低语道:“祖父,雄儿知晓了……”
此地之事一了,众人皆是放松下来,静静享受这来之不易的宁静。
此时,皎月挂上了树梢,洒下了月辉,天机抬首望着清月,调整了心态,刚欲转身,却突觉脖颈间冷气大作,令其遍体生寒。
由于他刚刚已然使出了全力,刚略微放松下来的心神根本无法立即集中,其感到那冰冷的杀意,却是做不出反应。
饶是这位被誉为鬼谷千年来最为出色弟子的男子再如何惊才绝艳,也只能眼睁睁等待着那枚利刃划破自己的脖颈。
“是谁……到底是谁……我竟然连人影都未曾看到,便要……”天机咬着牙,不甘地想着。倏然,天机面色微变,喃喃道:“这里应该不会有旁人,而有本事如此轻易接近我的,就只有……”
“哐!”
本来就要划破天机脖颈的利刃被一道剑花拦下,那人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够了!明月!”
脱离了那令人发怵的寒意的束缚,天机脚步一点,翻转身体,抬眼看去,冷然道:“果然是你,明月!这是为何?”
明月冷眸眯起,紧紧盯着天机,但却没有回应天机的话语,而是轻声询问那出手阻拦的男子:“夫君,你应该知道他对于圣门的重要性。只需要除去他,就能斩断圣门一条臂膀,那夫君为何还要拦我?”
天机愣了愣,也是偏头望向叶风,眼神里流露着疑惑。
三人在场中的动作,惊得四周之人都瞪大了双眼,想不到叶盟与圣门在合作一次之后,便如此快得进入了另一个决战之中。
通过那欧阳林死法的蹊跷,以及他与天机功法的联系,叶风稍稍有些明了,不由得轻叹道:“若是我没有猜错,恐怕我与天机有所关联吧……而且,明月,你应该明白的吧……我从来都不在意什么江湖巅峰,那你做这些又有何用?”
“哦?”天机怔了怔,对于叶风这般聪慧有些惊异,不由得应道,“看来你这个盟主还真不赖呢!今日之事,我也不计较了,只是我想告诉你的是,这天下之局依旧迷雾重重,尚不明朗,而且他们并不是我们能应对的对手!”
话罢,天机略带得意地看了眼一脸戒备的明月,抬手示意了圣门弟子的撤离,而他则是边离开边轻笑道:“真是可惜呢,明月。刚刚真是好险呢!今日算是领教了江湖闻名的明月的风采了!”
话音落下,天机的身形已然消失于夜色之中。明月有些丧气,略带不满地沉默不语,静静地立于一旁。
叶风苦笑,将目光投向柔儿,而柔儿自然也明白此时正是她登场的时候。从不知何时开始,柔儿便是最好的情绪调动人。
柔儿紧走几步,挨着明月,伸出纤手拥住了明月的身子,撒娇道:“莫要生气啦,明月姐姐……小妹知道你都是为了公子,这么做无可厚非,但如今的情况似乎有变,我们与圣门的关系也有所缓和,而且那前朝余孽神秘莫测,在旁虎视眈眈,在此时对圣门的人下手,着实不是好时机呢!”
“咦?”明月蹙起黛眉,有些诧异地望了眼柔儿,疑惑道,“柔儿,这可不像你能说出的话啊!”
“啊……是吗?”柔儿气势落了下来,眼神有些躲闪。
明月见她如此,一阵暗笑,摇摇头,叹道:“婉儿妹妹,既然来了,怎么又不亲自跟姐姐说呢?”
“咯咯……我就知道瞒不过明月姐姐……”婉儿自人群里走出,柳眉一挑,沉声道,“刚刚那般冲动,可不像我所认识的明月姐姐哦!”
不待明月应声,叶风叹息一声,接了话语:“若是为夫没有猜错的话,恐怕是我祖母的存在,对你造成的压力太大了吧,明月?”
“嗯……”明月羞红了双颊,垂首声如蚊呐般地应了下,又抬眼看到叶风神色如常,便是轻叹道,“师尊实在是厉害,她人虽身在京城,却对这洛阳城胸有成竹,一切尽在其掌握之中。唉,我作为徒弟,永远都比不上她。虽然她是夫君的亲人,奴家的师尊,但她始终在利用夫君呢!所以我……觉得先削弱圣门的实力比较好……”
叶风笑了笑,抬眼望着天边的皎月,自顾道:“原来为夫也是这么认为的,只是经过这一系列的事情,我的看法有些改变。”
明月瞧着叶风的笑脸,有些微愣,在她跟随叶风这段时日里,这恐怕是叶风脸上出现的最为纯碎的笑容了。念及此处,她倒是释然了,虽然京城的那位的做法令人压抑,但总的原因倒是都为了叶风。
明月偏过螓首,凝视着婉儿,疑惑道:“婉儿,‘闻香居’里的交接都做好了吗?洛阳才子们都找到了吗?”
婉儿抬手撩了撩刘海,自信道:“应该都差不多了,现在还有凌素姐姐在里面主持大局,而洛阳的才子们皆已经回去了……”
叶风与明月对视一眼,叹道:“看来明日我有必要去拜访一下那有趣的几位了!”
虽然几人交谈的话语都显得极为轻松,但他们的眉宇间皆是弥漫着一丝愁绪,叶风当然有所察觉,兀自叹息道:“江南应该会无事的吧……”
第420章 底牌
洛阳之局已成定局,本来主导洛阳的前朝组织一经败北,便是迅速撤离,几乎在顷刻间,洛阳城内已没有了对方的势力,而圣门却没有着急夺回属于他们的地盘,似乎照旧隐于暗处。
因而,叶盟就成了这洛阳城的新主宰者,再加上知府失踪,这般情况对于朝廷来讲可不是好消息,换句话说,洛阳城的权力的走向对于天下大势来说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是夜,月明星稀,叶盟众人因难得的放松,破天荒地开了丰盛的饭局,以庆祝他们在洛阳的反败为胜。
虽说到了深春时节,但在这北方的夜里还是有些凉意,叶风坐在这“闻香居”的屋顶之上,也不禁打了个冷颤。其皱了皱眉头,却是浑然不顾,抬眼凝视着天边的皎月,眸子里流露出点点愁绪。
“夫君,你果然在这里呢!”倏尔而至的声音打断了叶风的思索。叶风偏过头,叹了口气,道:“明月,你来了,怕是莫云道长他们等急了吧?”
“不……”明月摇摇头,然后其抬眼看了下叶风,便垂首踌躇道,“虽说他们很是担心你,但都是明事理的人,不会在此时打搅你。奴家来找你,只是因为……因为要道歉……”
“道歉?”叶风怔了怔,诧异地望着明月,不懂她的意思。
“那个……”明月有些难以启齿,忐忑地道,“之前是奴家不对,太冲动了……我怕夫君心生怒气,而嫌恶于我……”
“呵呵……”叶风瞧着明月那有些焦急地神态,不禁笑了笑,抬手拥住伊人,叹道,“你都这个年纪了,怎么还像小孩子一样。为夫怎会生你的气,我知晓你所做的都是为了我……只是……”
说话间,叶风脸色变了变,一丝愁绪浮现于其面,随后,他将头枕在明月的香肩上,却是不发一言。
明月蹙着黛眉,心中微疼,反手拥住叶风,附于其耳畔低语道:“夫君,莫要担心了。奴家知道你是因为自身叶盟盟主的身份不敢在众人面前显露自己的担忧,其实你是最为担忧的……”
“嗯,为夫无事了……”叶风直起了身子,顿了顿,自顾轻笑道,“让我们相信他们吧!”
竖日,叶风领着明月和婉儿登门拜见振威镖局总镖头,却不想那杜家家主出镖在外,也只能见得在“闻香居”内有过一面之缘的杜公子。
杜公子见这三人登门,倒是格外热情,作揖道:“今早有喜鹊在门前鸣叫,我还道是何好事,原来是叶盟主和两位小姐登门,真是蓬荜生辉啊。”
叶风瞧这杜公子倒是也有几分才学,有些刮目相看。杜公子察觉到三人眼中的惊异,不禁哑然失笑,叹道:“杜家虽说是镖局,但我还是比较喜欢舞文弄墨的!”
几句客套地问候过后,几人皆是沉默下来,气氛陡然有些凝固。半晌,杜公子为叶风三人斟好了香茗,便是率先打破了沉默:“叶盟主,既然你们已然登门,看来我杜家也不好置身事外了,不知盟主有何吩咐?”
“好!杜公子果然快人快语!因为我素闻公子与这洛阳首富董家交好……”叶风顿了顿,低首抿了口香茗,抬眼看向杜公子,沉声道,“我想借助公子的影响力,让董家提供洛阳守备军队军资!”
“但这些不是朝廷的事吗……”话到这里,杜公子面色微变,迟疑道,“莫非盟主已经控制了洛阳守军了吗?”
叶风笑了笑,摇了摇头,自信道:“虽说还未登门拜访刘将军,但我有信心能说动刘将军。可前提就是军资的问题,因为洛阳知府空缺,短期内朝廷军饷发不过来,再说现在天下风起云涌,朝廷内部更是风声鹤唳,恐怕朝廷现在也无暇他顾了。因而我就以这个为前提说服刘将军!”
杜公子心中升起一丝寒意,这个叶盟的少年盟主不光猜中了他对于董家公子有着左右资金流动的话语权,更是算好了洛阳守军如今的问题,着实令人心惊。跟随强者本就是杜公子一直的心愿,现如今强者就在眼前,也就没理由拒绝了。
“盟主,我就将身家性命交予你了!”杜公子眸子里闪过一道精光,郑重抱拳道。
随后,一行三人又去拜访刘将军,一切就如叶风预料的那般顺利。虽说刘将军忠肝义胆,但也无法拒绝军饷,因为这支洛阳守军就只能靠着他来养活。
刘家公子早就对这三人心驰神往了,自然百般同意。
须臾之后,刘家父子与叶风三人围桌而坐,商讨着未来洛阳局势的走向。叶风想到昨日的凶险,便是问道:“不知刘公子昨日可曾受伤?”
刘公子出身武将,也没那么多繁文缛节,根本不管叶风的身份如何,便是应道:“哪会受伤,本公子武将出身,打得还真高兴呢!”
刘将军见自家儿子与叶风交谈甚欢,倒是松了口气,抬眼看了眼叶风,便是沉声道:“叶盟主,你究竟出于何种目的来控制洛阳守军呢?”
“我只是想暗藏一张底牌,来应对朝廷中突如其来的变化……”刘将军勉强笑了笑,他为官数年,自然听出了叶风的意思,过些时日,说不定这洛阳守军就成为叶盟对抗朝廷几位将军桥头堡了。
“夫君,想不到是出人意料的顺利呢!”出了刘家,婉儿抿嘴娇笑着,纤手攥着明月的臂膀,轻笑道,“我和明月姐姐一肚子的话语还未出口,风哥哥便已然成功了呢!”
倏然,一道黑影自暗处浮现,跪于叶风面前,恭敬道:“这是云水楼江南传来的情报!”
叶风接过信,迫不及待地展开,片刻后,其摇头苦笑道:“还真的与我们所想的一样呢,只是出现在江南的人让我有些不敢相信呢!”
明月心中一动,试探道:“夫君,江南应该是安全的吧。你所指的人是……”
“凌如是?”婉儿笑了笑,娇声疑道。
“不是一个人,是他们两个人……”饶是叶风再如何铁石心肠,此时也不免心中泛着丝丝涟漪,抬首低语道,“谢谢……”
第421章 来袭
几日之前,在由北向南的宽阔的官道之上,数匹骏马疾行,荡起阵阵灰尘。
“哎呀呀……你这小子嘴上说不关心,但等魔门的妮子上路之后,便是催着我离京了……”一个身着素衣的娇媚女子,瞥着一旁并行的男子,撇撇嘴,调笑道。
饶是这男子再如何坚强,此时也不过是担忧儿子的父亲而已,脸上一红,并不应女子的话语,而是转而沉声问道:“娘,我们两人都领着‘天罡地煞’出来,那京城不就是无人镇守了吗?若是让那位顾相知晓了,恐怕我们在京城多年来的部署要遭到沉重打击了……那我们……”
“无妨……顾相素来谨慎,在探不清虚实的情况下不会出手,再说此番离京又何尝不是老婆子试探于他……”凌如是挑了挑黛眉,眸子里精光一闪,依旧是神鬼莫测,下一刻,她面色稍缓,低声道,“更重要的是……”
“更重要?”叶天有些诧异地望着面带踌躇的凌如是,疑惑道,“娘,还有何更重要的事呢?”
“难道就只有你关心那个没良心的兔崽子吗?老婆子就不能疼他吗?”凌如是一改往日的高冷,而是娇喝,“他们将主意打到风儿的头上,我叶家的头上,当真以为老婆子好欺负呢?”
叶天唯唯诺诺地应着,微皱剑眉,说出了自己的担忧:“娘,不论那前朝组织派出的人到底如何,若是我们赶不及救援,那一切都是空谈了……”
“当然会赶到!”凌如是冷眸闪了闪,叹息道,“天儿,你也有八年未回去看看了……”
“嗯……是呢……不知道苏州变了没有?”或许是近乡情怯,叶天勉强笑了笑,低首不再言语。
凌如是轻叹一声,以她的智慧,自然清楚叶天心中所想,说到底,造成这般情况的罪魁祸首都是她。她似是自言自语一般,道:“叶家在风儿的重建下,刚刚恢复了生机,我们不能让它再消失第二次!”
话罢,凌如是秀眉一凝,便是猛然拍打马匹,提高了速度,叶天怔了怔,自嘲一笑,高喝道:“‘天罡地煞’全体注意,全力跟上!”
江南。
到了这个时节,春雨绵绵不绝,紫苑处理完联盟事物,如往常返回叶家。在那里,她要与那几个世家公子练功,这几乎成了她的日常。这也难怪,实力的不济让他们无法随叶风征战,唯有留守在这里,努力提高自己的功力。
紫苑抬眼望了望天,心中一慌,自顾疑惑道:“一连数日的阴雨天什么时候才是头啊,总觉得今日有些不对……”
当夜,几人又聚在一起讨论着当日的武功心得,几个男子早已谈论得热火朝天,而唯有紫苑始终不发一言。欧阳天瞧见这清丽女子心神不宁,不禁询问道:“紫苑妹子,你怎么了,往日里如婉儿师父那般疾风厉行的你,少有露出现在的表情啊!”
唐家公子唐冲向来直爽,一听这惹人喜爱的小妹精神不对,还道是叶盟中的人欺负了她,不禁怒气冲冲,狠声道:“紫苑,告诉哥哥,是哪个不长眼的得罪了你,哥哥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东方星停下了与他兄长东方隐的棋局,抬手把玩着黑子,撇撇嘴,叹道:“唐兄,你就不要自作聪明了。从这几日来看,紫苑妹子做的成就有目共睹,若还有人不服,那就是不讲道理了。以紫苑的聪慧,恐怕不会有此情况。紫苑,告诉你未来的夫婿,看看我能做些什么?”
“夫婿?”唐冲一听,立马不高兴了,指着东方星沉声道,“东方小子,你给我说清楚,紫苑妹子什么时候说要嫁给你了?”
“你们啊,有什么可吵的?”欧阳天苦笑着,摇头晃脑道,“紫苑妹子的婚姻之事还得婉儿师父做主的,你们吵着也不会有结果!”
“哼!”紫苑心中烦闷,倒是未像往常那样怒斥他们,而是起了身,径直离了屋子。东方隐虽话语不多,但却极为照顾这几人,平日里他们也很敬重他。
三人见紫苑愤然离去,皆是有些慌神,唯有偏头望向东方隐,眼中尽是求助之色。东方隐叹息一声,微微颔首,便是起身去寻紫苑。
紫苑倒是未走远,而是坐在了走廊里,瞧着那漆黑的夜幕,听着那淅淅沥沥的雨声。
“紫苑,今日究竟如何了?”东方隐紧走几步,出声疑惑道。
紫苑垂首,喃喃道:“隐哥哥,小妹也不知为何,总觉得今日心中极为烦躁,感觉会有事发生……”
东方隐摇摇头,自然明白女子肩上的担子,但现在情况特殊,也唯有让这女子继续担当了。念及此处,东方隐抬手拍了拍少女的香肩,怜惜道:“紫苑,为兄知晓你身上的压力,但在如今这里,也唯有你能承担了。若是你也倒下了,那么这江南就真的群龙无首了!”
“嗯……”紫苑下意识地应了声,但不过片刻,她猛然抬起头来,凝视着东方隐,惊呼道,“隐哥哥,你刚刚说什么?”
“咦?我说为兄知晓你的压力啊。怎么了?”东方隐诧异地望着少女,疑惑道。
“不是这个,是最后一句!”紫苑摇摇头,催促道。
“你若倒下,江南就群龙无首了!是这个吧?”东方隐皱了皱眉头,回想道。
紫苑目光凝了凝,又偏头望着那夜幕,似乎是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我们若是倒下,这江南就沦陷了吧!”说话间,紫苑的气息已然提升起来,杀气凛然。
“这……”东方隐心中微凛,踌躇道,“妹妹的意思是可能会有人来杀我们?”
“不是可能……”紫苑冷眸眯起,盯着那高墙的最暗处,轻笑道,“而是他们已经来了!”
霎时,高墙之上人影浮现,杀气四起,那么些人眼中冷芒大作,似乎是感觉到了四周的气息,唐冲三人也出了屋子,凝重地望着那高墙之上的人影。
“你们是何人?”紫苑紧走几步,沉声道。
那领头一人瞥了眼娇小的紫苑,兀自大笑道:“我们还道叶盟的代盟主将是如何的人物,却是想不到竟然是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此次的任务可够无趣的……”
第422章 等待
雨幕中的身影在华灯下时隐时现,但这些身影的气息让人感到彻骨的寒意。虽说紫苑心中惧怕,身体发颤,但却是依旧没有退缩,抬眼努力与那领头之人对视着。
“哦?”那领头人似乎有些惊奇,冷哼一声,便是眉头皱了皱,周身的气息不再外扩,而是将冰冷气息集于一点,再猛然射出,那目标赫然便是一直勉强挺立着的紫苑。
唐冲三人本身的实力就与紫苑相差无几,在这伙人的气势之下,根本无力催动身体救援紫苑,因而他们所能指望的也唯有实力高出他们一筹的东方隐了。
当然,东方隐也未令他们失望,尽管身处气势压迫之下,依旧游刃有余,提先一步立于紫苑身前,散出磅礴气势,抵挡住了那领头之人的威压。
霎时,气氛有些凝固,雨水依旧下着,但那人却已心提功防备雨水浸湿衣裳了,而是紧紧盯着那气势惊人的男子,沉声道:“哦?想不到叶风等人不在此处,叶家也有你这等功力的高手!”
“你们究竟是何人?”东方隐勉强承受住对方的威势,知晓对方的实力强大,唯有在此处拖延时间,等待叶盟的援兵。因而,在其话音落后,抬手向后做了个手势,素来聪慧的欧阳天微微颔首,径直离开。
这番状况自然没有逃过领头人的眼睛,冷笑一声,并没有回应东方隐的问话,而是抽出了背后的剑刃,似乎就要以剑而攻了。但这时,那人却被身旁一人攥住了臂膀,制止了他的攻势,因而他有些气急败坏:“二弟,大哥这正要解决这个小子,刚刚你也看到他们已经去搬救兵了吧,为何要拦我?”
被称为二弟的人摇摇头,偏头瞥着下面那已经摆好架势的几人,笑道:“老大,你还是那么冲动。与其我们一个个去寻各门派的驻地,不如在此守株待兔……”
“嗯?你的意思是等着叶盟的人全部来此,再将他们一网打尽吗?”个人稍高的大哥一脸兴奋地低首凝视着二弟。
素来沉稳的二弟微微颔首,转头望向后方,疑问道:“三弟,四弟觉得如何?”
身后戴着斗笠的两人却好似没有听到一般,阖上了双眸,只是脸上煞气依旧。大哥大笑,拍了拍二弟的肩膀,无奈道:“好弟弟,这两个小子就是这样,只是知道杀人就好,而大哥又是个大老粗,这什么逢场作戏的事就交予你了……”
话罢,那人收起了剑刃,竟是在高墙之上直接坐了下来,饶有兴趣地望着底下的几人。
东方隐见本来要攻来的人隐去了气势,便是松了口气,偏头疑惑道:“为兄不懂这些人的意思,明明有着那般实力,却好像并不急于攻过来……”
东方星本就是武痴,听到哥哥说对方没有攻过来的意思,哪里还想那么多,只是感觉到遗憾,若不是东方隐拉着他,这个武痴恐怕早已冲上墙头,与对手进行搏杀了。
唐冲本就聪颖,略微思量,脸上有些凝重,抬眼望了眼悠闲的对手,叹道:“看来他们对自己的实力有着极大的自信啊!”
“嗯?”东方隐疑惑地瞧了眼唐冲,不懂他话语里的意思。
紫苑紧蹙柳眉,摇摇头道:“他们是在等我们的援兵……”
“说起来欧阳兄应该带着叶家的云水楼到了……”东方隐的话语声未落,那院落之门大开,数人从院外涌入,秩序井然,列好阵势,包围了高墙上的人。
“不错……叶家云水楼确实名不虚传……”始终立着的二弟目光凝了凝,微微颔首赞叹道,话虽如此说,那伙高墙上的人脸色未曾有一丝松动,仿佛云水楼的阵势已经司空见惯一般。
“恐怕这些人等待的不只是叶家云水楼……”紫苑冷眸里闪过几丝忧愁,哀声道,“他们的目的恐怕是等待叶盟其余门派前来,为的是将我们一网打尽啊!”
紫苑的话语声虽不大,但却是在这雨夜里盖过了淅淅沥沥的雨声,传入了高墙上的数人。二弟笑了笑,叹道:“你这妮子的倒是明白人……”
身处敌营中,对方还能谈笑风生,紫苑明白对方根本没把现在的叶家放在眼里,不禁心中一怒,娇喝道:“你好大的口气!身处敌营而不肯报上名的人,又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
“真是个伶牙俐齿的小妮子呢!我们每个人都没有名字,但总称为‘潜龙’,你可以称呼我们一个人为这个名字,也可称呼全部人……而我们四人则是‘潜龙四杰’!”排行老二的那人偏过头望了望大哥和两个弟弟,轻笑道,“这么多年来,我们四人还是第一次同时出动,你们叶家可以自傲了!”
“一派胡言!”紫苑驳斥道。片刻后,她眼神一凝,便是回身道:“既然对方非要等叶盟其余人来,那我们就唯有先下手了!”
说话间,紫苑对着唐冲和东方星两人点了点头,而两人也是明了,竟是同时冲进了雨幕之中。
东方星深得东方家真传,当然以异于常人的拳脚取胜,身形极快,于空中已然握成拳,而唐冲身为唐门少主,一身功力无可厚非,但最为卓绝的当然是唐门双绝,因是雨天,所以毒药已然无用,好在他还有另一绝。
只见唐冲偏头对东方星略微颔首,便是从袖口间取出利刃,眼神微凝,抬手挑起利刃,猛然射出,好似一道寒光划破这雨帘。二人的目标皆是立于最前面的“潜龙”二哥,一前一后,攻势极为慑人。
但“潜龙”数人好似看不见攻来的两人一般,不管不顾,甚至连身子都未曾动过一下。东方星眼见对方并不躲闪,眼中精光一闪,便是自空中抬起拳头狠狠朝着那“潜龙”二哥砸下,但下一刻,东方星却觉腿部突然有了撕裂的疼痛之感,不禁身形一滞,自空中落下。
再看那唐冲已然有些呆愣,举起的手还不曾放下,但那投掷出去的利刃,此时却刺在东方星的腿上……
第423章 药剂
雨下得愈来愈大,水渍顺着唐冲的脸颊流下,迷蒙了他的眼睛。他摇摇头,抬手擦了擦眼眶,墨眼圆瞪,怔怔地望着刺进东方星腿部的利刃,口中喃喃自语:“不可能的……这明明就是……”
东方星蜷伏于地,瑟瑟发抖,片刻后,其忍着疼痛,低头看向插入腿部的利刃,心中一惊,回头看向有些呆愣的唐冲,眼里尽是不可思议。
“咦……”
云水楼的杀手们不愧是出自天下有名的杀手集团,素养极高,虽说震惊于这突然的变故,但皆没有乱了方寸,架势依旧,阵型依旧,所散出的气势也没有多少变化。因而那对方的二弟眼中有些惊异,赞叹道:“素闻江南云水楼之强,本来我还很不服气,但今日一见,这名头倒不是浪得虚名!”
东方隐见兄弟负伤,心中一沉,便欲冲入雨幕之中,但紫苑眼疾手快,一把攥住其臂膀,制止道:“隐哥哥,慢着,我觉得有些古怪……”
一直观察紫苑这个代理盟主的“潜龙”老二不禁暗暗点头,然后望向还有些呆愣的唐冲,嗤笑道:“作为唐门少主,也会做些偷袭同伴的事吗?”
“胡说!”唐冲思绪一乱,赶忙喝道,“刚刚我明明就是……”说到这里,他脸色一变,抬眼惊疑地望向那个嘴角含笑的男子,因为他明明记得他瞄准的就是这个人的胸膛,但结果却是射错了地方!
在这雨天的夜幕里,“潜龙”众人的身影似乎在这雨幕的另一侧,而那二哥更是捉摸不透,唐冲有理由相信令他唐门一绝失常的一定是那个眼神里流露出放荡不羁的男子。
“你是想说刚刚明明是瞄准了我吗?”这个男子瞧见唐冲止住了话语,笑了笑,竟是说出了唐冲心中所想。
“果然是你!”唐冲一怒,袖口间的利刃再次滑于手间,刚欲掷出,却是扫了眼那还蜷伏于地的东方星,不禁面色微变,硬生生止住了动作,显然他害怕了,害怕他的绝技再次失败!
那悠闲坐在高墙之上的领头之人有些怜悯地望着底下的众人,偏头望着那挂着人畜无害笑意的二弟,不禁心中一寒,叹息道:“二弟,你又调皮了……虽说你是我们‘潜龙’智谋最高的人,却总改不了这一习惯,为兄真的很同情他们呢!”
“反正我们也要等那叶盟其他人前来,先陪着叶家的人玩上一玩,不是很好吗?”那人饶有兴趣地望着那个有些迟疑地唐家少主,轻笑道,“怎么,唐家少主,你是害怕了吗?刚刚的话,我可是很佩服你的暗器绝技的呢!”
唐冲知晓对方故意挖苦,感到阵阵屈辱,却找不到话反驳,毕竟他的的确确将暗器射中了东方星。
“哼……唐哥……今天我喊你唐哥!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不需要管我,继续攻击,若真的还像刚刚一样,那就算我运气不好!哈哈……”东方星挣扎着立起身,拖着伤腿一步步退于一旁,大笑着喝道。
唐冲怔了怔,抬眼望向那步履蹒跚的东方星,虽在雨幕中看不清对方的眸子,但他能感受到对方的鼓励,因而他将手中的利刃攥得紧紧的,偏头望向高墙之上的男子,不禁嗤笑出声:“呵呵……我唐门是黑道出身,比江湖更是过得刀里来火里去的日子,还真的被东方好兄弟说教了呢……”
话罢,唐冲眼神一凝,猛然一抬手,眨眼间,那一道寒光自其手射出,划破了雨幕,大喝道:“‘潜龙’的那位,你再让我的暗器失准看看!”
“哦?”高墙之上的“潜龙”众人似乎都有些愣神,但那位二哥还是轻松地用手中的判官笔将袭来的暗器挡下,但区别便是这次他动了手!
唐冲眼神凝了凝,笑道:“原来并不是每次都会有那种情况发生啊……”
因为夜幕极暗,谁都没有注意到对方那人手中的小瓷瓶,那人低首望了望手中的瓷瓶,摇摇头,叹道:“原来是没有了药剂……”
“嗯?”紫苑心中一动,听到对方的话语的第一反应便是与刚刚那异常有关,秀眉稍蹙,思索着原因。或许是因为她长年跟随婉儿,在这般推断方面学到不少,不过片刻,她望了望场中的人,又看了看天,不禁疑惑道:“莫非是因为那药剂吗?对了……是雨水吧?”
“呵呵……真是不能小看啊……”那人眼中闪过一丝惊奇,索性解释道,“不愧是代盟主!不错,就是因为这雨水啊……雨天啊,我可是很喜欢的……”
说话间,他将手中的瓷瓶抛出,而唐冲一把接过,举到鼻间轻嗅。因为唐门另一绝便是用毒,对这些药剂的属性成分自然颇有研究,倏然,其面色一变,眼中有些凝重,叹道:“早就听闻江湖中有一种药剂能遇水则化,沾之则浸入皮肤,虽不会伤人,但能使人在短时间内进入幻象……原来我还不信有我唐门做不出的药物,但想不到世上真的有此奇药……”
“如何?现在懂了吗?刚刚你根本就是在瞄准那个人而已……呵呵……”高墙上的人摇了摇头,似乎对这药剂的用尽有些可惜,“那个本就是无聊陪着你们玩玩的,效果还不错,倒是让我们‘潜龙’看了场好戏呢!”
“那又如何?现在你不是已经没有了这种药了吗?”紫苑冷笑一声,厉声反问道,同时,她纤手一翻,云水楼众人便是变了阵型,集中于两个角落,拉开了中间的地方。
“她这是放弃吗,竟然不包围我们了?”领头人有些诧异。
“不……他们是想直接攻上来了……”身旁的智囊否定了这一说法,瞅着那聚集在两处的云水楼杀手们,猜测着究竟是哪一处会率先冲上来,又或者是这个紫衣少女亲自出马呢?
就仿佛是演练了数遍一般,紫苑纵身一跃落于左边,而东方隐居于右,几乎在同时他们两人领着云水楼两处人马同时一跃而起,冲向高墙!
“他们……他们竟然打算用人数取胜吗?”
第424章 混战
叶家云水楼杀手们在一起共事多年,相互配合娴熟,且个个身经百战,跟随着最前面的紫苑和东方隐迅速攀上了高墙墙壁,杀气蔓延汇聚成海,在这雨夜里如同洪水般涌上了墙头。
“哎呀呀……”那领头之人站起了身子,俯首望着那蜂拥而来的人潮,皱了皱眉头,问道,“二弟,我们现在应当如何?是不是要直接接战?”说话间,他眸子里已然迸发出滔天战意,毕竟对手是名闻江湖的叶家云水楼啊!
“呵呵……”那二弟摇摇头,轻笑道,“无妨,一切尽在我的掌握之中!现在的话,我们先下去吧!”话罢,其手一招,率先轻点足尖,从高墙墙头跃下,而其他人如法炮制,这样一来,“潜龙”所有人皆是立于院落之中。
“咦?”东方隐率先冲上了墙头,却不想对方不予理会,又从高墙上跃下,不禁偏头问道,“紫苑妹妹,现在我们该如何?”
“不急……”紫苑瞅着底下的“潜龙”众人,抬起柔荑抚了抚鬓发,自顾笑道,“若是小妹没估算错,各门派的人应该要到了呢!”
或许是为了回应紫苑的话语,待紫苑话音一落,那院落里门大开,形色各异的人涌了进来,当先一人,赫然便是先前去求援的欧阳天,只见他先是抬眼望了眼现在立于高墙上的紫苑,又瞅了眼为东方星治伤的唐冲,不禁笑了笑,喝道:“看来我是赶上时候了,叶盟的各位,现在敌人就在眼前了!”
奇怪的是“潜龙”众人并无一丝慌乱,只是摆好了架势,谨慎防备着,那二哥环顾四周,口中喃喃自语,似乎在清算着人数,片刻后,其展颜一笑,抬头望着紫苑,鼓掌道:“叶盟代盟主确实有南宫婉儿几分风采,恐怕把我们逼下高墙,也在你的谋算之中吧!”
“不错……”紫苑第一次领着叶盟众人对敌,不免有些紧张,但紧张之余,还有些兴奋,对着如此有实力的对手,她当然给予足够的尊重,应着,“若你们一直在高墙之上,我们只能一面而攻,而你们则随时有能力撤退,那我们就有些得不偿失了。既然我们已经去求援了,而你们等的也是我叶盟众人,还不如在里大战一场!”
“原来如此。”那二哥将利剑抽出,指尖轻弹剑身,垂首而笑,使人看不清他的表情,缓缓道,“这就是叶盟的包围之策吧!”
紫苑有些气恼,明明对方身陷重围,却看不到一丝慌乱,似乎对方始终在逢场作戏,不禁怒道:“有什么好笑的?”说话间,她纤手一转,眸子里精光大作,周身气息持续攀升,若是明眼人,定会知晓她所要使用的功法,赫然便是婉儿的“般若功”!
那二哥似乎并没有听到紫苑的问话,而是转头望向自己的大哥,疑问道:“如何?叶盟这些实力值得我们‘潜龙’如此大张旗鼓吗?”
“的确是不错,但可惜的是对方主力不在此处……”领头之人摇摇头,似乎有些遗憾道。
“既然如此……”那智囊眼神一凝,大喝一声,“今日的狩猎开始!”话罢,他便是提剑冲进了叶盟人群,剑光冷冽,所到之处,哀嚎声此起彼伏。
这只是一处而已,“潜龙”一哄而散,分别冲进了人群里,找寻着自己的猎物。顷刻间,各处皆是血花四溅,不停倒下的尸体在雨水的冲刷下格外凄凉。
“不好!”紫苑见对方那突然表现出的高人一等的实力,心中一惊,忙命令云水楼杀手们加入了战局,而她径直冲向了对方的军师。
对方似乎也稍有所觉,在又击杀两名叶盟弟子后,便是收剑挺立,凝视着那从高墙之上滑翔而来的紫苑,待对方临近,其轻笑一声,饶有兴趣地道:“代盟主,我该感谢你呢,是你将叶盟聚集,又将我们逼进这里。若不是你,我们还不会如此尽兴呢!”
“你……”紫苑一怒,抬掌自空中袭来,穿过了浴帘,似乎那功力比之刚刚令对方注意的东方隐还要高上一筹,当下,其身未到,而掌风已然夹带着雨水刮得对方脸上生疼。
“哦?”那军师不由得有些惊疑,慎重如他硬是把欲探出的一步收回,撤步而退,躲过了紫苑那凌厉的一掌,饶是如此,那掌劲依旧狠狠拍在地面之上,击出一个深壑。
与此同时,紫苑玉足着地,缓缓立起,星眸微瞪,凝视着掌心,有些惋惜道:“似乎还是控制不好,没有打中呢!”
那军师脸色变了变,皱起了眉头,疑惑道:“你的功力似乎提升了,这是为何?”
紫苑环顾四周,见到处血肉横飞,叶盟已经处于下风,在她看来,造成这一切的原因皆是她的决策失误。倏然,她抬起纤手狠狠地给了自己一个巴掌,冷厉地道:“诚然是你们占据了上风,怪我没看出你们的实力,但只需我在此击杀你,所有的问题都不是问题了!”
“唉……看来都因为我说话太多……”那军师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抬手指着那几处战局,叹息道,“其实比我强的还有好几个,你来杀我,那谁去杀他们?”
紫苑心中一颤,猛然抬眼看去,却见刚刚那领头之人横冲直撞,无人是其敌手,还有那两个戴着斗笠的男子,剑法卓绝,几乎已经能与云水楼的剑术高手“剑”相抗衡了,而现在叶盟无高手,几乎无法阻止他们了。
见到此处,紫苑秀眉紧蹙,有些不知所措。
“唉,似乎还是太年轻,这就挺不住了呢!”敌方军师望了望紫苑的脸色,自顾叹息道。
“紫苑,你专注眼前的敌人!至于这些人交给我们吧!”正当紫苑迟疑之际,场中传来豪气干云的喝声,紫苑心中一动,抬眼望去,便是见到那唐冲散出的暗器,顷刻间,便是压制住了好几个“潜龙”死士。
这也算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了,原来这里人数众人,唐门绝技施展不开,但通过对手的杀戮,倒也让唐家绝技有了大显身手的机会。
不光如此,另外三人也各自找到了各自需要对战的对手,东方隐准确地找到了那横冲直撞的领头人,而东方星和欧阳天分别对上了对方的绝顶的剑手。一时间,对方四大高手被拖住,倒也让战局扑所迷离起来。
紫苑欣慰地笑了笑,抽出了利剑,指向那军师,沉声道:“现在我的任务就是杀掉你了!”
第425章 登场
“哎呀呀……在下实在不想与这么美艳的女子动手呢!难道就这么悠闲地欣赏完战局不好吗?”把玩着手中利刃的男子摇摇头,颇有些可惜地叹道。
紫苑冷哼一声,并不答话,而是玉足一点,身形旋转而前,攥着利剑直取那敌方军师的要害,利剑在这雨夜里被阁楼华灯照得格外刺眼。
男子眼神微凝,撤步而避,闪过泛着刺骨寒意的利刃,但下一刻,其提步而进,抬掌攀上紫苑举剑的纤手,而紫苑反应却是极快,一把拍掉对方的手掌,便是一跃而起,翻身移到那军师的后方,一剑刺出。
剑锋冷冽,划破雨幕之时竟然还伴有“嗞嗞”的响声,男子紧盯着愈来愈近的剑尖,不由得心中一凝,其忽而感到遍体生寒,眸子里流露着疑惑之色,但其毕竟功力比紫苑高出一筹,关键时刻,下意识地偏头,提剑而抗,挑到一旁,方才躲过这一剑。
但不待紫苑收剑,男子的反击已到,另一只手掌已然拍出,紫苑无奈,唯有抬起藕臂护住抱住额头,硬生生地受了这一掌,令男子诧异的是紫苑仅仅后退了几步而已,比之刚刚还要强上不少。
“咦?”男子终于皱起了眉头,细细打量起这个略带着娇柔的女子,疑惑道,“你的气息竟然在顷刻间又提升了不少,这究竟是为何?”
紫苑终于展颜轻笑,略带骄傲地解释道:“莫非阁下没有听过南宫家的‘般若功’吗?”
“略有耳闻……但从没亲眼所见,但想不到世上竟真的有此奇功!这么说来,你是南宫家的人?”男子脸色有些凝重,沉声问道。
“这倒算不上,我不过是婉儿小姐的侍女罢了……”紫苑垂首娇羞地应着,眸子里尽是敬意。
男子摇摇头,苦笑道:“还真是想不到,一个侍女竟能练就南宫家的绝技……但……”说话间,其环顾四周,不屑地道:“叶盟倒是让我有些失望呢!就算是你叶家云水楼也未达到我的预期……”
“大言不惭……”话虽如此说,紫苑还是始终关注着变化的战局,叶盟其他门派主力皆不在江南,被动应是常事,但她怎么也想不到竟会在短时间内就被屠戮殆尽。现在的“潜龙”大部分死士已经与叶家云水楼主力正面交上了手。
饶是紫苑再如何坚强,也不免有些悲伤,其垂首,发丝遮住了俏脸,使人看不到其此时的脸色,但从那一颤一颤的香肩看,显然这女子是在抽泣着。
“到底是年轻啊,代盟主……你也不需太悲伤,今日的战局进程本就是我的掌握之中,只是我万万没想到,叶风等人不在此处的叶家,会如此不堪一击!”男子抚摸着剑身,斜眼瞅着女子,满不在乎地笑道。
“你会死!我要杀了你!”紫苑忽而抬起头,咬着牙,一字一句地恨声喝道。
“哈哈……你如何能杀我?就算你练就了‘般若功’,但你本身的实力与我有天壤之别,即使你在短时间内的功力在我之上,也杀不了我!换句话说……”男子顿了顿,瞪着眼睛,大笑道,“叶家今日必亡!”
“那可未必……”一声清冷的声音响彻天际,众人脸色皆是一变,因为在此处根本没有感觉到还有另外的高手,但那声音却是实实在在存在,唯一的解释便是“隔空传音”了。江湖上早有名言,若有人习得‘隔空传音’,无一不是江湖上的绝顶高手!
“谁?是谁?谁在那里?”敌方军师有些癫狂地喝着,越聪明的人越接受不了出现不符合自己谋划的情况。
紫苑也用心感受周围的气息,想找寻那暗中的女子,因为从刚刚那女子的话语看,似乎是来救援叶家的,但紫苑实在想不出现在江南还有哪个势力能在此时赶来。
片刻后,一排人影终于出现在高墙之上,领头两人一男一女,其周身皆是散发着不同寻常的气息。那军师面色微变,慑于这支人马的实力,不由得暂时放开了傲慢,略带敬意地询问:“诸位,今日是我们‘潜龙’和‘云水楼’的恩怨,还请朋友不要插手的好!”
虽然这军师掩藏得很好,但依旧被高墙上的人瞧见了其眼中一闪即逝的阴狠。那女子掩嘴轻笑,叹道:“哎呀呀,你还真是言不由衷,明明心里想将我们碎尸万段的,怎么,是因为我们的出现,不在你的计划之内吗?”
“这……”军师大惊失色,要知道这是阴暗的雨夜,如此远的距离,他的脸色竟是被对方捕捉到了。话到这里,聪明如他已然知晓来者的强大,恐怕已经不是他所能相抗的了,但他还是想赌一把。
“老大,老三,老四……点子扎手……迅速解决他们……”军师自知自己一人不敌,不由分说地便喊上了其余兄弟三人。
以那三人的功力,想要摆脱纠缠的人,自然手到擒来,根本不需要言语交流,他们便是不约而同地以步法移开,径直冲上那高墙上立于中间的女子,而他们知道,这女子就是之前使出“隔空传音”的人!
“小心!”紫苑一见这四人已经攻去,阻拦不及,唯有出声提醒道。
墙头女子似乎颇为满意,望向紫苑,微微颔首。但对于下方的四人来袭,女子似乎并不在意,抬手撩了撩鬓发,瞟了眼速度极快的四人,轻笑道:“跳梁小丑而已,天儿,你能解决吧?”
身旁的男子抱拳一应,便已抽出了利剑,眼中冷芒大作,脚步一点,提身一跃而起,手腕不断抖动,而利剑随之舞出数道剑花,浸入了这雨帘。几乎在同时,那四人身形皆是一顿,随即感到冰锋刺骨的寒意,“嘭”的一声,四人的胸膛竟然都受了剑伤,血涌如注,从半空中坠落下来。
四人中对武功最为熟悉的大哥紧锁着眉头,惊恐地望着那面无表情的男子,喝道:“你……你……这剑法……不会错的……想不到‘剑侠’尚在人世!”
“哟……数年一过,竟然还有人记得我……”叶天摇摇头,展颜轻笑,随即其望了望这雨夜,颔首道,“我们叶家人可是很喜欢雨天的呢……”
第426章 执着
“咦?”凌如是蹙起了黛眉,对叶天此般做法有些不解。虽说这顷刻间便取得压倒性的优势是理所当然,但她怎么也没想到叶天一出手便是使出了久违的云水剑法,莫非不知道在此暴露身份对于这江南的局势绝无益处啊?
念及此处,凌如是偏头望着一脸肃穆的叶天,从他的眸子里流露出坚定不移的神色,令得凌如是心中一颤,随即垂首思索。
须臾之后,凌如是抬首,苦笑地摇摇头,轻声道:“天儿,你这又是何苦呢?若是依照你这般做法,为娘就不能跟你共同面对了啊……”
“嗯……我晓得的,毕竟是我欠他的,死于他手是我的最终归宿……”叶天偏头笑了笑,故意满不在乎地道,“娘当然不能暴露了,若是当年之事败露,那么叶家的声威更是会暴跌的,反而是得不偿失了。只需牺牲我一人,自然可以让风儿的江湖地位提升到新的地步……呵呵,大义灭亲……能做到的又有几人?但我相信风儿不会让我们失望的!”
话罢,叶天自信地从高墙上跃下,立于蜷伏于地的四人旁,笑道:“还要来吗?”
“他……他是……”因叶天下了高墙,叶家的华灯照在叶天的脸上,隐隐约约让人看出了他的面貌,虽过去了数年,但云水楼里的老臣还是认出了这个曾经叱咤风云的男子,那些人目瞪口呆,指着叶天说不出话来,神情格外激动。
稍年轻些人不过进云水楼几个年头,自然不认识眼前的男子,但看到那些老臣如此激动,发觉眼前的男子的身份恐怕不同一般,不禁询问着。
那些老臣并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互相看了一眼,不约而同地在这雨天里单膝跪在了地上,异口同声地喝道:“恭迎老家主回归!”
“嗯?老家主?”那些年轻人被眼前的阵势惊得面面相觑,但不过片刻,他们便是反应过来,慌忙地也跪在了地上,高声附和着。原因无他,立于雨中的男子正是数年前名闻江湖的“剑侠”叶天!
“潜龙”四人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老大咬着牙,抚着胸前的伤口,紧紧盯着面前的男子,沉声道:“剑法凌厉,能一个照面伤我们兄弟四人,且这般年纪的人,江湖上恐怕也唯有‘剑侠’能做到了……想不到你竟然还在人世!”
其余三人听到大哥这般话语,皆是心中陡然一惊,下意识地后退半步,警惕地望着叶天。
叶天瞧见这四人这般状况,嘴角勾起一丝笑意,倒也未理会这四人,而是满脸赞叹地望着这些似曾相识地一张张脸颊,颇有些遗憾地道:“各位起来吧……想不到各位还记得我,只是我已不能作为叶家的一分子,你们不需要对我如此尊敬。待事了,我会向现今家主禀报当年之事,而我的罪孽也会在那时公之于众……但此时,我还是喧宾夺主一回吧,云水楼各位迅速解决眼前的敌人!”
“是!”虽说他们都很疑惑叶天的话语,但事不宜迟,皆是清楚现在最为重要的是何事,更重要的是老家主坐镇,众人体内仿佛涌现出无穷的力量,气势顿时高涨。
“迅速?”叶天那轻松的话语着实激怒了这四兄弟,老大眼露凶光,厉声道,“叶天,莫要以为自己了不起!虽然我们四人可能无法胜你,但你要短时间胜我们更是绝无可能,你说迅速,也未免太目中无人了吧!‘剑侠’,那就由我们兄弟四人领教你的高招了!”
话音一落,那老大对着身旁的军师点点头,那军师会意,便是抬首喝道:“‘潜龙’的各位,我们的宗旨,想必大家都知道,如今我们与这云水楼激战,一定不能败!我们四人当先取这人的首级!”
这军师着实擅于把握战局气势的控制,此言一出,倒是将云水楼因叶天出现而高涨的气势压下去了少许,饶是刚刚对他们不屑一顾的叶天,也不禁对这四兄弟刮目相看了。
虽说这四兄弟已经受伤,但动作倒依旧不迟缓,几人变换了几次方位,便是将叶天包围住。叶天望了望这几人的动作,倒是略带惊奇道:“嗯?恐怕你们四人也有着某些秘法吧,身背剑伤,动作倒如刚刚一般轻盈呢!”
“废话少说!你一人不先攻过来的话,那我们就攻过去了,可别说我们以多欺少,因为你叶天够这个资格!”老大驳斥着,眼神微凝,这或许是他第一次如此光明正大说出要以多欺少的话,但他丝毫不觉得卑鄙,只因今日的对手实在是太强太强。
“小姐……圣主他何不用更为厉害的‘阴阳功法’,那样不更轻松吗?”当日的地煞三兄弟倒是此次跟随了过来,见叶天迟迟不出全力,不由得疑惑道。
凌如是摇摇头,喃喃自语道:“今日是‘剑侠’归来的日子,怎么会用其余的武功,只会是剑……”
叶天似是回应众人的猜测,横剑于前,倒也不着急攻击,而身为“潜龙”军师的二弟见这“剑侠”眼中流露着些许迷茫,略微思索后,便是道:“大哥,叶天的剑法似乎还不熟练,就算是刚刚照面伤我们的那剑,也未达到要害,恐怕他还在摸索之中,而相对的,我们想胜他,也唯有下几招胜他,若被他渐渐熟悉了自己的剑法,到那时,我们就只有死无葬身之地了!”
四人一定计,便是都冲天而起,手持利器,袭向叶天,而叶天的情态似乎就跟那军师所说的那样,除却开始的惊艳外,此时却是破绽百出,以他一人力敌四人,已然处于下风。可叶天毕竟功力高出一筹,每每这四人要攻入要害,便会被他勉强防住。
墙头上的天罡地煞弟子有些焦急,不解他们的圣主为何如此执着于剑法,唯有凌如是不为所动,不时点出叶天剑招中的不足之处,虽声音不大,但以叶天的功力,还是清晰入耳,渐渐的,叶天的剑招愈来愈快,而那兄弟四人愈来愈急,越是如此,他们的招数越失了水准,那攻击反而没有起初的凌厉。
凌如是见大局已定,轻笑一声,便是纤手一招,清然道:“‘天罡地煞’全体,去底下活动一下吧……该收拾残局了……”
第427章 剑仙
相较于主力不在江南的云水楼,这现身于叶家的“天罡地煞”之实力着实要强上不少,前一刻,云水楼的人还在与眼前强大的“潜龙”死士缠斗,而下一刻,几乎在每个战局里都闪出了“天罡地煞”的高手。
刚刚将云水楼诸位逼得苦战的“潜龙”在这批神秘人面前,似乎完全没有还手之力,有的人还在愣神下,便已经身首异处了。幸存下来的其他门派弟子虽庆幸劫后余生,但却这些突然出现的神秘人更为忌惮,因为尚不知这些更加强大的敌人是何目的。
硬扛着两位“潜龙”死士的紫苑自然也清楚此时的战局变化,惊异于那摧枯拉朽的绝对压制,心中也是有着些许感叹自己的夜郎自大,突然出现的人实力恐怕已是与云水楼一线杀手难分伯仲了。
但最令紫苑在意的便是那消失八年,且已经被确定身死的叶天死而复生,并在顷刻间就展现了非同一般的功力,再依照云水楼老人的反应,恐怕这个叶天就是那个曾经名闻江湖的“剑侠”无疑!
紫苑此时的心中有着太多的疑问,这一晚上的所见所闻完全异于平常,但被婉儿看重的她自然聪慧异常,不过片刻,便已是抓住了关键之处。倏然,紫苑眼神微凝,因为她记起婉儿曾经说过现在能匹敌云水楼的组织,在江湖之上最为著名的就只有圣门的“天罡地煞”了。
若是如此,叶天与本是敌人的“天罡地煞”一同出现于此,这本身就耐人寻味了。想到那可能的情况,饶是紫苑再如何镇定,也不禁有些心神恍惚,这便让敌方两人抓住了这一瞬间的机会。
“嗯?”在紫苑回过神来时,那冰寒的冷锋已然接近,她再想做出反应,已是避闪不及,只能眼睁睁地望着那逐渐接近的冷锋。
“呯!”
意料中的利器入体并没有发生,反而是那对垒的两人脖颈间血涌如注,一道倩影挡在了紫苑身前,其雷霆一击瞬间击毙两名死士,随后,她拍了拍纤手,偏过螓首,轻笑道:“丫头,以你的实力面对两人,东张西望可不好哦!”
那眉黛含翠的俏脸上泛起的笑意温暖人心,紫苑不由得怔怔地望着这个状若仙子的女子,凌如是见其没有反应,还道她未从刚刚的战局中解脱出来,遂抬起柔荑,想触碰紫苑的藕臂,却不想紫苑粉脸含煞,轻点莲步,转瞬间移于一旁,紧紧攥着利刃,警惕地望着凌如是。
“哦?”凌如是有些诧异,蹙着黛眉,疑惑道,“丫头,你很怕我吗?”说话间,凌如是紧迈了几步,但紫苑却好似充耳不闻,依旧维持着架势,只是随着凌如是的脚步撤步而退,杀气凛然。
凌如是虽然起先疑惑,但深谙于察言观色,从紫苑那略微失神的瞳孔里,看出了她对于那还在激战的叶天的戒备。就算是凌如是,也不禁对这个女子刮目相看,猜测出这个少女恐怕是猜出了内情。
但从眼中流露出的迟疑和迷茫,可以看出女子此时的彷徨,或许,她还无法接受自己心中的所想吧?
念及此处,凌如是欣慰地笑了笑,抬起柔荑撩了下鬓发,娇声道:“看这里的情况也被控制住了,小丫头,我们不如去另一边单独谈谈,如何?”
话罢,凌如是并不再看紫苑,而是翻身而退,又回到了那高墙之上,居高临下地望着那陷入了挣扎的紫苑。紫苑仿佛看出了凌如是那眼中的嘲讽之色,不由得怒气冲天,但她却依旧保持着冷静,回首望了眼那已然占据上风的叶天,略微思索之后,便是纵身一跃,上了墙头。
“哎呀呀……小丫头,想不到你还有些胆色呢!”凌如是丝毫不掩饰对紫苑的欣赏,赞叹道,“难道你不怕我对你出手吗?你应该知道,若是我出手,你毫无反抗之力的!”
紫苑不为所动,蹙着柳眉,轻声道:“正因为如此,你大可不必如此大费周章地引我来此!再说,我心中也有疑惑……”
“疑惑?咯咯……”凌如是哑然失笑,摇摇头道,“被南宫婉儿所期待的人必定不凡,你又何必自欺欺人,不敢接受吗?还是怕你一冲动,不好跟你主子交代?”话音一落,凌如是饶有兴趣地望着那个舞动如流水的剑法的男子,那剑法在这雨夜中更是如虎添翼,这也是叶家人喜欢雨天的理由。
紫苑紧紧攥着利刃,寒声道:“如此说来,这位老家主真的是出自圣门,而八年前的身死也是一场骗局!到底是不是?”
“啪啪……”
凌如是鼓着掌,微微颔首道:“聪明,不愧是南宫婉儿看重的人!不错,这一切都是骗局,叶家人,南宫家人,甚至是整个江湖,全部都是棋子而已!”
“你们……不可能!叶天是叶家人,为何会做出这种人神共愤之事?是你!一定是你!一定是你逼的!你到底是谁?”紫苑惊叫起来,利刃抬起直直地指着面前的艳丽女子。
“人神共愤?逼迫?或许吧……”凌如是听到紫苑的控诉,不禁心中一颤,回想起叶天往日的苦楚,苦笑起来,摇摇头道,“我都不知为何我会做出这种事,不知道做这种事是否值得……但如今,我唯一的寄托便是叶风,就算是赎罪,也要等风儿立于巅峰,改变这个腐朽的天下之后!”
“叶风?风儿?你……”紫苑愣愣地望着这个流露出刻骨感伤的女子,迟疑道,“你……究竟是谁?”
“以你的年纪的话,不知道有没有听说过呢……”凌如是俯瞰着整个苏州城,望着那叶家老宅的方向,伤感道,“我就是凌如是啊……”
“凌如是……不可能……”紫苑惊得后退几步,步履蹒跚,以剑抵地,才堪堪稳住身形,紧紧盯着那个绝美的女子,眼中尽是不可思议,因为这个女子实在是太年轻,若她真的是叶家凌如是的话,着实匪夷所思。
但紫苑又不得不承认,这个女子眼中的伤感却是做不得假的,理智告诉她,眼前的女子所说的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