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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小兵仙     异世之横扫六合txt下载     异世之横扫六合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九十一章:小村

    雍州大地上,七匹马分列前后似缓实疾的奔跑着,而在七匹马前方,奔跑着一头身形高健的大黄牛。

    嬴战此行伴随的除了张三丰,还有许久没有外出透气的夜依若,除此之外,追风四人也被嬴战带了过来。而到了人烟稀少的雍州,大黄也被嬴战放了出来。[]

    一行人七匹马,一头牛,看上去是一个非常奇怪的组合,若是在大晋国,必然会被沿路的军卒给拦下盘问,可是在遍地贼匪的雍州,根本没人敢触嬴战的霉头,毕竟骑马在外的而又没有携带任何货物的,不是富家公子就是贼匪,而这两种,都不是小老百姓愿意打交道的。

    “这里贼匪猖獗,除非众多人结伴,否则寻常人根本不会大摇大摆的在外面奔走,看样子我们是被当成贼匪了。”

    在路过一处村庄时,嬴战轻压马头驻住脚步。一路急赶,人困马乏,本想去那村子休整一番,可是想到雍州众多的贼匪,以及雍州本地人民堡垒似的村寨,嬴战就打消了这个心思。自己这一群人被当成贼匪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可就在嬴战准备绕道的时候,身后屠林说道:“老大,那个方向有刀光!”

    屠林所指的方向正是嬴战先前看向的那个村子,只不过相隔甚远,寻常人也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罢了,只有屠林这种修炼了特殊功法,拥有非常人视觉的人才能看到。

    “刀光?什么情况?”嬴战无可奈何的问道,因为他根本看不到什么东西。

    屠林眯起眼又看了看,说道:“一群二十多人的贼匪围攻村子,那些村民估计是顶不住了!”

    嬴战一听这话,半点犹豫都没有,立刻一拍马鞭向着村子赶去,一行七人连带一头大黄牛携带着轰隆的马蹄声滚滚而去。

    却说那个村子,本来是不起眼的小村庄,而且距离管道有一段距离,即便路过的客商也不愿意折一大弯子到那去。可不知怎么的,突然有一伙贼匪盯上了这里,更是悍然的打了过来。

    雍州各地的村庄城镇在多年来与贼匪的战斗中早已经掌握了丰富的应对经验,无论城墙的修筑还是城防的建设都非常专业,应战的速度和质量即便比之山东各国的正规军也不遑多让。

    只不过今天来的这个贼匪和以往的那些不太一样,他们竟然有炼气期的修炼者。

    雍州虽然民风剽悍,可也不会夸张到婴儿一出生就是炼气期,这里的人和其他地方一样,基本上都是普通人,即便习武较多,可也是炼体有成,炼气期的修炼者都会选择四处游荡,而绝对不会窝在小村子里。

    一群仅仅是炼体阶段的普通人面对炼气期修炼者的攻打,根本就是一面倒的屠杀。虽然高墙宽厚,可是功力深厚的修炼者一个劈空掌下去,就能达到抛石机的效果,三五下,墙也就摇摇欲坠。

    轰隆隆的倒塌声震撼着村民们的心神,他们引以为屏障的高墙竟然如同豆腐渣般被摧枯拉朽的打烂,这让他们产生一种置身梦境的不真实感。不过随之而来的砍杀和濒死的惨叫让他们明白,这不是做梦。

    而就在贼匪鬼嚎着涌入村中的时候,一个苗条的身影从一间民宅中走出,不光不善的看着那些贼匪。

    “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纵兵伤民,无论你是谁,今天我都要替天行道!”

    村民被杀得溃不成军四散躲避时,这个昂然挺出的身影就格外引人注目,无论村民还是贼匪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这个身影上。

    “呦,还是个雌,这回兄弟们有乐子了!”

    “嘿嘿,老大的头汤,咱兄弟也能开开荤。”

    一些村民看到这个女子,都目带疑惑,显然,这个女子并不是他们村子的。

    “好像是周老头家里的客人,昨天借宿的。”

    “唉,可惜了一个好闺女。”

    那女子丝毫不为周围人们的语言和神情所动,只是神情冷淡的倒持一双短剑,处在最前方那个贼匪还在口无遮拦的说着荤话时,那个女子动了,如同灵敏的狸猫,又好似鬼魅的蝙蝠,她在原地猛的一点脚尖,身影流光幻影般的弹射向那个马背上的贼匪。

    身体微微前倾,双手短剑自肋下交叉在胸前,在与那个贼匪交错的一瞬间,交叉的双剑猛的一划,十字形的银光瞬间被血色渲染,那个贼匪也被切成四瓣,软绵绵的跌落下去。

    受惊的战马希律律的嘶鸣着,可是女子足尖看似轻柔却又蕴含沉重力道的脚尖踏在了鞍鞯上,那战马高大的身形如遭锤击,脊背明显的凹陷下去,七窍流血的摔倒在地。而这时,女子已经扑到了下一个贼匪身前。

    依旧是银光十字,那个贼匪噩梦般的变成了四块,一脚斜踹在这匹马的侧腹,随即身子拖着一溜幻影到了第三个贼匪身前。而这时,她的双手倒持短剑,左手垂在腿侧,右手收在肋间,身子飞速旋转,如同一个银光脱落般切入那第三个贼匪身体中。

    她就像是一只刀尖上的精灵,一个银光中的舞魅,她不是在杀人,而是在跳舞,这不是在收割生命,而是在谱写死亡。

    仅仅是一个呼吸,一个眨眼,她就干净利落的杀掉了三个人,所有人都感到难以置信,包括贼匪的头领在内。

    那个贼匪头领原本不是贼匪,而是山东各国的逃犯,在追捕中逃进了雍州范围,与一伙贼匪相遇,更是因勇武被一窝贼匪推成老大。

    雍州这种遍地贼匪的地方让他很是着迷,打家劫舍更是让他每一根神经都兴奋和抽搐。只是没想到,刚出来干第一票就遇到了扎手的点子,他迫不及待的拍马上前,想要与那女子大战三百回合。而在拍马冲出的时候,他脑海中已经在勾画另一种大战。

    他的实力很强,已经是炼气五层的水平,而那个女子虽然身法鬼魅,杀招凌厉,可是女子先天的力量令她无法与匪贼头领相抗,短剑这种技巧性高的搏击之术在遇到大开大合的混铁棍时也是狗咬刺猬无处下口。她所有的剑术都被匪贼头领大开大合的混铁棍给搅烂打碎,根本近不了身,更是被暴雨般的棍影封锁了周身要害,一个不好就会万劫不复。

    女子的所学本就是瞬间爆发的杀伤技巧,经久的战斗令她感到一阵力不从心,所以萌生退意。而那个贼匪头领觑准了这一瞬间,猛的爆发出数十条真气棍影,滚滚的真气包含在混铁棍中,更是激射出长棍的虚影,激得空气呼呼狂啸,这种凶横的力道,若是抽在身上,绝对的浑身骨骼粉碎。

    那女子是尽力气想要抽身,可是几十条真气棍影如同锁链般,遥遥的束缚住了她的身形,令她如陷泥潭,一时间行动迟缓,动作僵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混铁棍打过来,却不能做出半点动作。

    “我命休矣!”

    女子心中悲叹一声,随即哀伤欲绝的闭上了眼睛,没想到,自己刚出狼口,又入虎穴,这回,却是把命都玩没了。

    而就在这时,一声尖啸由远及近,前一瞬还几不可闻,下一瞬,就如同在耳边响彻,足见这东西飞行速度之快。

    那女子对刀枪剑戟、弓弩暗器都十分娴熟,立刻听出这是羽箭飞行的声音,只不过能射出这种速度的箭,那弓手定然不凡,绝对是万众挑一的神箭手。

    “叮当!”

    清脆的声音响起,那个匪贼头领手中舞起的几十条棍影瞬间停滞,所有的幻影全部消失,仅留下一条真实的混铁棍,而这个混铁棍的末端,正有一根羽箭颤抖。那羽箭入铁三分,狠狠的钉在棍身中,一时间,焦糊的竹木气味和钢铁焚烧的气味充斥鼻端,异常难闻。

    “是谁,敢搅本大爷好事!”

    那个匪贼首领眼中散发出两抹血光,恶狠狠的盯着羽箭射来的方向,那里,一行七人正策马奔来,其中一个身材高高的年轻人又在张弓搭箭。

    遥遥的,那贼匪头领就感到一种冥冥中的锁定感,心中大叫不好,随即混铁棍猛的舞动开来,在身前筑起一层厚密的防御。同时,他还一手抓向那个女子,想要将其当做人肉盾牌。在这生死关头,他已经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想床上大战了。

    那女子看到救星到来,全身心都在亢奋之中,见到匪贼头领不怀好意,双手短剑立刻上下翻飞,勾出一道道银光,万千银光仿佛一层光茧,将她护佑在其中。

    如果匪贼首领还像刚才那样以混铁棍强横的击破,那女子自然不敌,可是此时匪贼首领的混铁棍疯狂舞动,想要阻挡弓箭,半点都不敢停歇,只能用肉掌去抓那女子,此时遇到万千刀光,他那手掌也不敢迎其锋芒,只得败退的缩回,而趁着这个机会,女子倏然抽身,撤出了战团。

    “叮!”

    羽箭与那匪贼首领的混铁棍撞在了一起,照例是入铁三分,却依然没能破开匪贼首领的防御。只不过这精准的箭术和凶狠的力道已经把那匪贼首领吓得破了胆。虽然他感觉那个弓手的实力比自己差远了,可是他可不敢保证自己每一次都能巧合的挡下羽箭,而且,对方七人仅仅一个出手就打得自己如此狼狈,那剩余六个绝对不是吃素的。

    是以,那匪贼首领连忙大喊:“风紧……扯呼……扯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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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吧,这是昨天的第一更。不知道为什么就在电脑前面睡着了,醒来时一看文档才257字,这两天实在是昏头了。

    继续写昨天的第二更,海涵海涵~

第九十二章 完杀

    二十多人的匪贼被杀得还剩十多人,而这十多人只因为屠林射出的两箭就被骇破了胆。唔……准确的说,是他们的首领被骇破了胆,也只有他这种高手才知道,被神箭手远程点杀是一种怎么样的威胁,至于那些普通的贼匪,平常攻打村寨哪次不是顶着箭雨冲的,他们相信自己的命要比箭头更硬。

    不过他们中最勇武的首领都喊了风紧扯呼,这些只善于打顺风仗的贼匪们立刻拨转马头,从村子高墙的缺口处鱼贯而出。[]

    可是这时候,那个险些命丧贼手的女子动了。

    她双剑交予左手,右手捏指如剑,上下翻飞勾画,五指间流溢出一道道银光,银光迅速凝结,形成一个类似篆字的图案。不等别人看到那个图案,她的身上就猛然迸发出强劲的气势,一道道如同月轮的弯弧状银光在她体表萦绕流转,一种压缩到极致,爆发到极限的力量油然升起。

    倏!

    她的身影化为一道银色的流星,在平地上飞腾,眨眼间追到队伍末端的那个贼匪。没有丝毫的停顿,银光从那个匪贼身边交错而过,迷蒙的银色光尾迅速被血色浸染,随即连人带马瞬间轰塌,变成一地碎肉。

    她就像一轮弯月,一轮带有锋刃,散发着凌厉气息的弯月,她就这样在马背上、人头上跳动,拖出一道道银色的光尾,带出一蓬蓬喷溅的血光。

    屠林一边惊叹的看着那个女子展现杀人艺术,一边张弓搭箭,倏地一扣,流光似地羽箭携带着破风声钻向匪贼首领。此时,原地上也只有这么一个目标了。

    屠林寻找目标定位时,女子使用秘术暴起,屠林从箭壶中取箭,女子收割掉末尾的那个匪贼,当屠林将箭尖指向倒数第二个匪贼时,女子的身影已经窜过了倒数第五个匪贼,当屠林醒悟过来时,女子已经来到了匪贼首领身后。

    看到这超乎想象的一幕,嬴战也暗自咋舌,他扭头看向浑身覆盖着斗篷的夜依若,问道:“看得出她功法的来路么?”

    嬴战没有问张三丰这个武学泰斗,毕竟张三丰知晓的仅仅局限于中国武术,而夜依若却是集中外大成,更是在秦始皇陵吸收了全世界所有顶尖强者的血液,获取了他们的一切经验和记忆。

    夜依若秀眉紧蹙,用不确定的语气说道:“似乎有空间的力量,可是她身上没有半点你们说的灵力波动,她行动的方式也不是瞬移。她应该是凭借身体的力量突破了速度的极限。不过看她刚才的那个手势,这应该是一种秘术,想必持续不了多长时间的。”

    正如夜依若所说,这女子是以秘法使自己进入一种特殊的状态,将身体中的真气压缩到极致,爆发到极限,以极限换取极限,以近乎燃烧的方式换取毁灭般的力量和光影般的速度。

    “铿!铿!铿!铿!铿……”

    同样是短剑对混铁棍,刚才是匪贼首领压着女子打,可现在,女子的身形上下翻飞左右窜动,如同铁桶般将那个匪贼头领围了个严严实实,更是从四面八方泼水似地发起进攻。

    那匪贼首领凭借浑厚的真气散发出体外,撑起真气护罩,可是他以往可挡刀枪的护罩在短剑面前就好似豆腐般,一划就破,一戳就碎,几个眨眼就变得千疮百孔,而匪贼首领身上虽然没有被戳出透明窟窿,可也被激荡的劲气和凌厉的剑风割出条条血痕,浑身的衣衫变得如同乞丐服。

    而这时,女子身影猛的一滞,仿佛由猎豹变成了乌龟,身形的速度瞬间变得缓慢起来,方才鬼魅的速度全然不见,更是变得无比笨拙,在落地时竟然还趔趄了一下,身形一个不稳险些栽倒。

    果然如同夜依若所说,她这个状态持续不了多久,眼下,已经被打回原形——不,比她使用秘术前更加柔弱。

    那匪贼首领一直被动防守,此时浑身血脉经络被凌厉的剑气刺得如同碎裂般痛苦,是以,他连痛打落水狗的心情都没有,拨转马头就逃。

    只不过屠林一直在盯着他。刚才是因为那女子的身形太快了,即便屠林修炼了参天箭诀,依然无法捕捉到她的身影,是以,不敢贸然放箭,而这时两人分开,正是攻击的好时机。

    积蓄了十几个呼吸的气势猛然爆发,这一箭的威力前所未有。

    那匪贼首领也一直提防着屠林的冷箭,这会儿听到风声,立刻扭转身子横扫一棍,鼓荡的真气如同一面墙壁般,向着微小的羽箭砸去。

    只不过,刚才和那女子的对拼中就已经使得他的混铁棍布满了裂纹,而这时再和屠林的弓箭对撞,之前产生的那些裂纹瞬间爆裂,整根混铁棍炸成满天铁屑,那匪贼首领满脸的血肉被碎铁刮去,露出森森的白骨,只不过这种非人的剧痛没有引得他惨哼一声——他的心口有一个小指大的血洞,他的心脏早已经被羽箭上灼热的力量炙成焦炭。

    不到半分钟的时间里,来犯的贼匪尽数被歼灭。反击时,屠林由始至终也只发了一箭,其他全都出自那个女子手中,由此可见其恐怖的爆发力和瞬间杀伤力。

    “你没事吧!”

    嬴战翻下马背来到那女子身侧,只是那女子虚弱得很,刚才的战斗仿佛榨干了她全身的力气,当嬴战和她说话的时候,她只是眼皮微微动了动,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脱力罢了!将养几天便无碍。只是这种秘术对身体的负担太过沉重,如果长期使用,只怕你三十岁都活不过去。”

    张三丰一针见血的指出了女子功法的弊端和潜在的威胁。可是听到这话,那女子只是轻微的晃了晃脑袋,却一句话也么说。

    关注着这场战斗始末的村民装着胆子走了出来,一个年约六旬的白胡子老头满脸讨好的看着嬴战,又是拱手又是欠腰的说道:“小老儿王二,感谢壮士救我阖村八十六户人家。还请壮士入村歇息,用些便饭。”

    嬴战不敢鞠躬,连忙扶起老头,指着一旁的女子说道:“我们哪出了什么力气,都是这位女侠的功劳,若不是她,只怕又有一场恶战。”

    那老头也只是害怕嬴战等人来路不正,深恐前门驱狼后门进虎,这会儿听到嬴战说话客气,待人有礼,那悬着的心也落了下来,于是换上和蔼的笑容,随即,村子里跑出两个年轻的妇人,恭敬的扶着那个女子进村。

    嬴战本来也是想休息一下,这会儿村长相请,哪有拒绝的道理。而且,他很好奇这个女子的来路,尤其是她那功法的爆发力,即便嬴战也自叹弗如。

    一行人并没有像功臣那样坐着,而是在嬴战的指挥下救死扶伤,刚才那些匪贼破城时砍伤了不少村民,虽然没有当场死亡,可是任由伤势拖着很快就会丧命。

    追风、屠林等四人拜入主管征战的太清峰,战斗的本事没学多少,可是战场生存知识学了很多,尤其是各种伤势的处理和救治。他们身上都有各种强效的丹药,那些村民的伤势不多时就被控制住。

    看到这一幕,村民们哗啦啦的跪了下去,对嬴战等人感恩戴德,倒是令一旁调息恢复的女子十分不悦。心中暗想,我拼死拼活的除掉了那么多贼匪,都没有一句感谢,他们不过是救了几个伤员,就对他三拜九叩的。什么意思嘛。再说,处理伤势我也会,我这不是脱力,动不了么。

    没有了后顾之忧,村民们准备饭菜的时候十分热情,一只只下蛋的老母鸡被捉出鸡笼,一头头还没长大的肥猪被赶出猪圈,家里藏的山珍,自酿的美酒一样样的搬了出来,把嬴战等人伺候得如同下凡的天仙似地。

    得了一会儿空闲,嬴战来到那女子的屋子中,此时,女子已经恢复了一些力气,至少进屋时是被搀着进来的,而此时,她已经能够起身坐在床沿上。

    看到嬴战进屋,那女子眼中流露出戒备之色,不过她并没有赶嬴战出去。

    “这位姑娘,我知道你对我有气,的确,我不该抢了你的风头,不过你出手的本意也不是为了让那些村民对你感恩戴德吧,既然如此,你又何必生气呢?”

    那女子哼了一声,脑袋故意向内侧扭去,一头乌黑的秀发随着头颈的动作飞散开来,随后垂荡在她胸前,乌发的末端正贴在她那起伏弧度夸张的胸脯上。有衣物的阻隔,自然是什么都看不到,可是仅仅瞎想,也足以令嬴战魂飞天外,露出色与魂授的模样。

    “铿!”

    锋锐的短剑抵在了嬴战颈侧,即便是虚弱中,她依旧有着不可轻辱的实力。至少,嬴战在失神的那一瞬间就被她制住了要害。

    “你是什么人?又为什么跟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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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昨天的第二更,补完欠的,终于可以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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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再到栎阳

    被那女子横剑于颈,嬴战也只得乖乖地举起双手,一脸的讨好和求饶。见过这个女子瞬间的爆发和超越极限的速度,即便嬴战也不敢说自己跳回祖龙金人世界之前会不会被她割断喉咙。

    “这位女侠,有话好好说,别动刀动枪啊……那个,我没有刻意跟踪你,只是恰好路过此地,看到这里有厮杀,就过来看看。”[..]

    那女子纤眉轻挑,细长的眸子流露出质疑的神色,“你骗谁呢?管道距离村庄几十里路,看过去也就是个黑点,你还能看清这里的打斗?官道上的商旅宁可旷野中露宿也不愿意绕弯子来村中,你们也不可能是路过,说,你到底是何居心?”

    嬴战不说还好,一说,更令她怀疑,手中的短剑又向嬴战肌肉中压了压,好在嬴战炼体扎实,皮毛血肉炼到刚柔极致,那削肉剔骨的短剑压到他皮肉里竟然连一滴血都没见到。不过感受到剑锋上越来越大的压力,嬴战一阵心惊胆战,毕竟再怎么炼体,那也是凡人范畴,还不可能真的把自己炼成金刚石。

    “哎,有话好说,先别动手啊!”嬴战一边向后倾身,一边说道:“我一个手下修炼弓箭,百里之内如同掌上观纹,也正是他,我才能知道这边的情况。”

    女子脑海中不由浮现起那个一箭射死匪贼头领的神箭手,对嬴战的话也相信了一些。只不过她的目光依旧不善。

    “那,你又为什么来我房中?”

    虽然是光天化日,可是嬴战偷偷摸摸的进到人家女子房中,的确有点说不过去,而且,这个女子先前还脱力,都是被搀回来的,如此一来,嬴战的行为就有点趁人之危了。嬴战不由一阵头痛,心中想说,我是来拜访,哪里有你想的那么复杂。可是一想到自己刚才脑海中的绮念,什么话都仿佛成了掩饰。

    “呃,这位姑娘,我只是好奇你的来历罢了。你有这么强的实力,为什么会屈身在小村子里?而且,似乎有什么人在追踪你?莫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正如先前所说的那样,两人身处的这个村子距离管道有几十里远,路过的商旅宁可在旷野中露宿也不愿多绕一个弯子来村中,所以,这个女子不可能是单纯的路过借宿,再加上她对嬴战的戒备,必然是有什么麻烦缠身。

    “我的事情不用你管。倒是你,人强马壮的,在雍州又是什么身份?”

    在女子想来,能像嬴战这样拥有强悍的手下,又有精壮的战马,必然非富即贵,而她现在正要觅一栖身之处。虽然对嬴战印象不佳,但是嬴战刚才对村民的救助,也为其留下了一丝仁德的印象,如果真要考虑,也未必不是一个可以效力的对象。

    嬴战感受到女子收去了短剑的力道,心中不由松了一口气,于是说道:“我本是大晋国长清宫的修炼者,只是在师门内受奸贼迫害,不得不离开师门,回到我雍州老家。唉,一别十多年,也不知道当初的家乡变成了什么样。”

    嬴战这话是七分真,三分假。毕竟他和女子并不熟悉,没必要说实话。可是那女子听到嬴战话语,眼中猛的一亮。

    “哦?长清宫我倒是也有耳闻,只是不知道你在长清宫中是什么身份,你的仇家又是谁呢?”

    嬴战不知道这女子为什么会对长清宫感兴趣,只不过想到长清宫的大派名声,嬴战也就释然,于是一点点的说了起来。依旧是七分真,三分假,只不过事情中的人名并没有捏造。

    那女子听到“竹下靳”这三个字,细长的丹凤眼中闪过一道寒光。

    这个女子正是从竹下家族逃出来的荆简狄,曾经进攻竹下家族大本营的易水盟刺客。只是谋事不周,失败被俘。

    荆简狄脑海中浮现出一幕幕往事,顿时,汹涌的杀机在屋中涌现,弄得嬴战一阵莫名的紧张,深恐这个女子哪根筋搭错给自己一刀。

    而就在嬴战准备拼人品跳进祖龙金人时,荆简狄突然撤了剑,随后退回到床边坐下,换上一副温和的神情看向嬴战,“没想到你有这样坎坷的经历,倒是让我想起了往事,我们竟然是一路人。”

    嬴战错愕,不过看到女子那萧索的神情不似伪装,心中隐约也信了几分,只是两人还没什么交情,而且刚才气氛还那么紧张,所以,嬴战也不好去开口过问女子的过往,而且,他现在对这个随便动刀子的女人产生一种保持距离的心理,是以,扯了两句就借故离开。

    荆简狄暗地撇了撇嘴,自己不想理他的时候,他凑着往自己这里来,想要和他说几句,他却心虚的跑了。

    在村子里休息了一个中午,太阳稍稍落山,嬴战一行人就和村长告辞。临走前嬴战将一小袋碎灵石交给了村长,算是午餐的费用,不等村长推辞,一行人就扬起尘烟远去。

    荆简狄早已经恢复了体力,等嬴战一行人告辞的时候,她也跨上自己的马,告辞了村民。原本,她自信以自己的追踪能力可以尾随着嬴战不会丢失,她也的确追踪到了嬴战的踪迹,只是她的马跟嬴战等人的马相差实在太远了。

    荆简狄的马连良驹都算不上,只是随便买的,日行千里都是奢望,而嬴战一行人的坐骑却是洪荒国度里招来的十阶野兽汗血宝马,日行一千八百里。

    如此一来就造成,荆简狄精准的把握住了嬴战一行人的踪迹,可是速度上的差距让她只能盯着嬴战的马蹄印气苦,根本就追赶不上。

    不过这也激起了荆简狄的好胜之心。无论是与竹下靳的梁子还是对嬴战的那种好感,都让她发了狠的追在后面,锲而不舍。

    而荆简狄还在外面忍受风沙的时候,嬴战已经到了栎阳城内。

    栎阳白家得到消息,早已经扫地洒水,把白家内外整理得如同过年迎新似地,弄得白家下人纳闷不已,就连白家的核心子弟也莫名其妙,到底是什么贵客要来?从没见过如此大的阵仗啊。

    有一个自恃得宠的白家后辈忍不住向白尚儒问了一句,说道:“爷爷,当初嬴氏家族的嫡长子来我们家做客,你还称病避见,那时候也没见你如此上心啊,怎么今天花这么大的功夫上下打扫?难道是嬴氏家族的家主要来我们家?”

    白尚儒脸色一紧,心虚的左右看了看,见没有其他人,这才狠狠的抽了那小子一巴掌,随即近乎怒吼的说道:“滚回去,禁足一年!”

    嬴氏家族的大公子的确来过栎阳,更是和栎阳城几大家族秘密接触。只不过这是一个秘密,没有多少人知道的秘密。

    白尚儒知道,嬴氏家族的大公子并不是表面上显示的那么平庸,虽然他的确没显露出什么锋芒和棱角。只是活到白尚儒这把年纪,看任何事情都不会只相信眼睛。他绝不认为一个平庸得没有半点出奇之处的大公子能占着嫡长子的名头近二十年而不遇到任何“意外”而身亡。

    大公子的确很平庸。可嬴氏家族嫡长子最不该拥有的就是平庸,尤其是下面还有一个锋芒毕露的弟弟时。只不过他的确真的很平庸,平庸得没有半点出奇之处。而这种不该存在的平庸反而成了他身上最耀目的地方。

    他的城府很深!

    没有人怀疑过他!

    谁都猜不到他的心!

    包括自己,都被他骗了十几年没有发觉!

    一开始,白尚儒听说大公子到栎阳,并且要拜访自己的时候,就知道他的意思,只不过那时候的白尚儒和其他人一样,都不看好大公子,所以称病不见。

    虽然避而不见,可是大公子和其他几家家主的接触交谈都被详细的收集整理,放在白尚儒书桌上,看完那一切,白尚儒深夜时秘密的到了大公子下榻的地方——就像他那天拜访嬴战时一样。

    所以,他知道大公子的容貌,所以,嬴战第一次到栎阳时他才会表现的那么奇怪。

    原本,白尚儒也只以为是大公子改换身份来到了栎阳,可是无论语气、神情都截然不同,这让他产生了怀疑。只是有些事情马虎不得,所以他仍旧决定接触一下嬴战。只是这一次的接触令他有了意想不到的收获。

    一个月啊,仅仅一个月,我们白家赚取的财富就相当于往日十年。而且在这一个月内,我们白家铺盖出的关系网是以往百年都经营不出的。

    这一切都让白尚儒有种疯狂的渴望,他渴望知道嬴战的身份。只是他又深怕自己的调查被嬴战有所察觉,以致双方的合作就此告终。所以,他依旧装傻,仿佛不知道嬴战的身份似地。

    而今天如此盛礼相迎,也是看在双方的合作上,白尚儒依旧不打算挑明嬴战身份的问题。只是有些事情他不说,不代表嬴战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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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这一章我从昨天八点写到现在,我很纳闷,为什么写的这么慢呢。

第九十四章:嬴征的不凡

    上次到栎阳的时候,嬴战还要接受检查,缴纳入城费才能进入。而这次,却是守军开道、黄土垫路、清水洒街,礼仪规格之高是栎阳城见所未见。

    嬴战并没有拒绝这种高调的迎接,他这次来雍州就没有打算低调,有些事情,是他必须面对的。而他派人事先通知白尚儒也正是此意,以白尚儒的智慧,自然能领会嬴战的意思。[..com]

    没有在城内多做停留,嬴战在众人的瞩目和议论下长驱白家大宅,即便是白家的人也不知道这位客人是谁,更不知道他为什么来白家,只因为从头到尾,白家的家主白尚儒都在嬴战身边陪伴,其他人根本无暇接近。

    书房中,白尚儒将一个厚厚的账本交到嬴战手上,这是白家自从经营丹药生意后专门开列的账本,上面有各项进出的数据。同时,白尚儒双手平托,将一个百宝袋递到嬴战身前,里面,是这个月应该分给嬴战的灵石。

    嬴战直接将百宝袋收起,却没有看那个账本,只是手掌轻轻压在上面,手指一下一下的敲打。看到嬴战这个动作,白尚儒隐约明白了什么,更是坚定了心中的猜测。

    “还请白老再给我讲讲嬴氏家族的事情!”

    嬴战双目直视着白尚儒,语声平淡,没有任何情绪波动,让人摸不到他心中的想法。而白尚儒则从中听出了不同寻常的意味。

    上次他与嬴战相谈的时候,嬴战就像他询问过嬴氏家族的事情,那个时候,嬴战的确对嬴氏家族一无所知。而今天,嬴战与他相见,第一件事情不是叙旧,也不是谈合作,甚至都无暇翻看账本,直接就问嬴氏家族的事情,语气中更是用到“再”字——这不是一个好征兆。

    这句话只有两个意思:一,嬴战对他上次的讲述不满意;二,嬴战知道了更多关于嬴氏家族的事情,所以,专门来考验他的诚意。

    白尚儒不知道嬴战的心中想法,所以不敢乱回答,而是软声问道:“不知公子指的是哪一方面?”

    “嬴家大公子!”

    白尚儒隐约猜到了嬴战的意思,这样,问题也就好回答了,事情也就好办了。

    “若说着嬴氏家族的大公子,实在是不世之才,只是还如同剑藏匣中,未向世人展露其锋芒。”

    嬴战奇怪的看了白老头一眼,雍州上下不是都说嬴家大公子平庸无奇,无法与三公子嬴天下相比么?

    白老头自然明白嬴战的疑惑,而这会儿,他已经隐约证实了心中的猜想,所以不打算再隐瞒什么,而是直接说道:“老夫曾经与大公子见过一面,深知其不凡!”

    那次,白尚儒深夜拜访嬴征,嬴征衣冠整齐,面无不苟,似乎正在庄重的等待着他到来。

    白尚儒很是疑惑,问道:“大公子深夜不寐,可是在等候某人?”

    “所待者,白老也。”

    白尚儒更是惊讶,起先,他也以为是碰巧了,嬴征还没睡下,可是紧接着的交谈就让他明白,这不是巧合,而是一种必然。

    原来,嬴征到栎阳城唯一的目的就是拜见白尚儒,只不过白尚儒明哲保身,不愿与嬴征有所牵连。而嬴征就顺势拜访孟家和白家的家主,更是在这个过程中流露出一些看似不经意的小细节,而这些细节被白尚儒搜集整理,就变成了一种比较明晰的暗示,让人察觉出嬴征平庸下的不凡。

    嬴征拜访白尚儒是为了取得栎阳城的支持,栎阳最大的孟西白三家中,白家是第一家族,自然就找到了白尚儒。嬴征所流露出的那些微小的细节也是一种考验,如果白尚儒不能发现这些细节,或者不能从这些细节中品读出内在的含义,那么嬴征也不会与他进一步深交,因为不值得。

    听完白尚儒的讲述,嬴战隐约明白,自己这位素未谋面的大哥实在是个城府深沉的高人,他只是在栎阳流露出一些不经意的小节,若是无心人自然不会关心,即便有心人关心也会被当做捕风捉影。如果那天白尚儒不去找他,他依旧会做出一副平庸的表象,任谁都不知道他的另一面。

    “那么,他说了些什么呢?”

    听到嬴战的问话,白尚儒微微仰了仰身子,一拱手说道:“这事涉及到一个秘密,所以,在回答公子问题之前请容老朽问一个问题。”

    嬴战点了点头。

    “敢问公子姓名,来历,以及和大公子的关系。”

    嬴战想了想,许久才说道:“我叫嬴战,如果所料不差,应该是嬴氏家族的二公子。”

    这倒不是嬴战乱认亲,只因为当初嬴天下叫嬴战“大哥”,很显然嬴战和那个大公子的面容十分相像,几乎可以以假乱真。再加上嬴这个姓氏的少见,以及“嬴征”和“嬴战”这两个名字再加上之后的“嬴天下”之间的联系,这些都让嬴战确信,自己和嬴氏家族的关系。

    白尚儒并没有半点意外,甚至还有一种果然不出我所料的感觉。只见他连忙起身,恭敬的行了一礼,说道:“栎阳白家家主白尚儒,见过嬴二公子。”

    嬴战摆了摆手,“免了吧,我不喜欢这种形式的东西。”

    白尚儒干笑几声,随即坐回位置上,轻声道:“那天,大公子只是说了让我支持嬴氏家族。”

    支持嬴氏家族?

    这句话似乎有两层不同的意思,其一,支持嬴氏家族现任的家主,将地方的权利缴交上去。第二,就是白家支持他嬴征。只不过聪明的政客从来不会把话说的太直白,以免授人以柄,所以,嬴战也揣摩不出嬴征的真正用意。只是,他大老远的来到栎阳,又煞费苦心半夜守候,绝对不可能只是为了这一句冠冕堂皇的话。

    “我大哥似乎也有夺权的**啊。”嬴战幽幽叹道。

    白尚儒摇了摇头,“我倒觉得,他是为了生存。很显然,他现在已经举步维艰,所以,迫切的需要我们这些地方士族的力量。”

    嬴战目光闪烁,似乎在品味白尚儒话语中的意思,“你的意思是说,即便他以平庸示世人,依旧有人对他不放心,想要除而后快?”

    白尚儒点了点头。这老头精明似鬼,最善于揣摩,嬴征只是隐约透露出一点东西他就心神领会。

    “那,你是怎么回应的?”

    “老朽并未正面回应。”

    “可是他许诺你的东西不满意?”

    毕竟对于这些世家来说,一切都是利益为重,如果嬴征没有向他们许诺什么报酬,他们是绝对不会动弹一下的。只不过当嬴战问起的时候,白尚儒脸上浮现出怪异的神色。

    “大公子什么都没许诺,不过也正因此,老夫才没有一口拒绝他。”

    嬴战又想了想,这才隐约明白白老头的意思,他突然觉得,和这些老狐狸说话是一件很死脑细胞的事情。

    如果嬴征向白老头许诺了很多好处,白老头反而会看轻嬴征,毕竟嬴征在雍州的处境并不好,根本不可能兑现这些许诺,如果天真的以为能以一些空头支票让白家卖命,白老头一定会当场拒绝,甚至不介意背后捅一刀。

    可是嬴征什么都没许诺,如此一来,既显得坦诚,又让白老头摸不清他的底细,不知道他到底有什么底牌和自信。是以,就算不直接答应,至少也会心存顾忌,不敢给他拖后腿——也许,这才是嬴征的真正目的。

    “我不知道大公子有什么手段和依靠,不过有一点,大公子至今都活的好好地,所以,我不相信他会没有一点手段。”

    说完,白尚儒目光直直的盯着嬴战,问道:“敢问二公子,我们可是要做出选择?”

    白尚儒知道,嬴战既然如此关心嬴氏家族尤其是大公子的事情,那么势必不会置身事外,如此一来,自己白家也不能岸上观火。与其等到嬴战开口,倒不如自己主动讲出来。

    白家是大族,必须为了家族的利益考虑,可是嬴战已经给与了他们足够的利益,足以让他们铤而走险的利益。再说,嬴氏大公子并非庸才,虽然嬴天下咄咄逼人,优势占尽,可大公子有嫡长子的身份,对家主的身份不说十拿九稳,也有六成把握。

    这是从龙之功,是拥君之德,白家完全能在这一场赌博中博出一个万年富贵。旁的不说,白家至少会从岳阳大族变成雍州大族,这其间的区别不言自喻。

    嬴战倒没有隐瞒,“这些,得等我见到大哥再说,我要往咸阳一趟。”

第九十五章:咸阳

    咸阳,是雍州最大的城市,也是最繁华的所在,亦是嬴氏家族的大本营。

    如果说栎阳是一座坚城,那么咸阳就是一座要塞,一座堡垒,不敢说永不陷落,但是想要攻克它,至少得付出超乎想象的代价。[..]

    这里墙高壕深,仰望如看山壁,俯视如临深渊。这里城厚河宽,城墙绵延如岳,城河浩淼如似烟。

    近到咸阳,嬴战主动下马,面对着城门上方那古拙的“咸阳”二字,缓缓的行进在能并行十六辆战车的巨型吊桥上,听着身下怒腾狂啸的河水,嬴战的心神一阵震撼。

    他没有见过两千年前的那个天下之都的咸阳,可是今天这个咸阳却让他隐约看到了那个雄城的风采,结合地下皇陵中看到的一幕幕景象,他心中有一种无法言语的澎湃。

    “这就是咸阳,是我嬴氏一族最辉煌的所在,是大秦的起源和巅峰。也许这个咸阳并不像记忆中的那个咸阳闻名天下,可是既然我来到了这里,就定然不会让它籍籍无名!”

    心中感慨的同时,嬴战仔细的打量着咸阳的城防设施,如果非要评价一下,那就只有一个词语能形容——大!

    不管这个城池是如何修建又是如何设计的,不容置疑,它很成功!

    单以脚下这个长达里许的吊桥来说,一旦有敌人来犯,只需要收起吊桥,敌人就只能面对浩淼的护城河望洋兴叹,如此宽广的距离,单靠士兵泅渡,只能沦为城墙上弓箭手点射的箭靶子,如果想要再修建一座吊桥,不说战争时期的紧张关系和紧缺的资源,单是工程和技术上的问题就足以让此计划搁浅。

    “收起吊桥,固若金汤。收不起吊桥,也可将其拦腰截断,如此一来,也能吃掉一半的敌军。而且,如果不收起吊桥,而是主动引诱敌人攻击,这么狭窄的一条桥梁,敌人根本没有闪避的地方,箭雨洒下来,根本就是割麦子。这根本不是世俗力量能攻克的,也不是世俗力量能修建的。”

    嬴战自言自语的时候,已经走完了吊桥,进入城门的拱洞,十多丈的城门拱洞又是另一处杀机所在,拱洞两头都有厚重的城门和断龙石似地铁闸,如果真有人进犯,绝对是坑杀千军的凶器。

    跨出拱洞的那一瞬,阳光再次充斥身周,令嬴战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和雍州遍地的荒凉不同,咸阳十分的熙攘繁华,只是这里无论商贩还是客人都井然有序,街道两旁小贩们的地摊都笔直的如同一条线,没有哪个敢越出半步,讨价还价的商人都不敢放声高语,所以,这里热闹而不吵闹。

    嬴战在街上随意的逛荡着,不时能看到两两结伴的军士,军士身着威武的玄黑色甲胄,手持银光锃亮的长戈。那些商贩行人看到这些军士都自动的向两侧规避,而那些军士也用审视的目光看着两侧的商贩和行人,有哪些不合法度的行为都立刻训斥惩戒。

    有一个腰悬弯刀的大胡子胡商偷偷向同伴问道:“那些士兵怎么随便惩罚商人?在我们的国家,商人是最尊贵的,就连领主大人也得礼貌的对待啊。”

    他那同伴立刻示意他噤声,随即说道:“那些士兵都是城管,专门管理咸阳城的大小事务。至于那些挨打受罚的商人,他们有的是摊位越线,有的是衣着僭越,总之,若不触犯法规,那些城管也不会找他们的麻烦。”

    “法规?”那个大胡子胡商满脸错愕。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嬴氏家族的三少爷天纵奇才,小小年纪就参与雍州的治理,在他的主导下制定了一系列法规,并严格执行。那些城管就是执行和维护城市法规的官吏。等会儿我带你去学学法典,免得以后在雍州吃亏。”

    听到这两个商人的对话,嬴战嗤的笑了一声,雍州这遍地贼匪的环境下,嬴天下竟然关起门来搞法制,即便他把咸阳经营得井井有条,于雍州又有何益?

    不过这也让嬴战一阵蹙眉,“看样子嬴氏家族对于嬴天下的属意不是一点两点了,小小年纪就让他参与了政权,而且还制定了一系列法律并监管执行,假以时日,他的上位也就顺理成章了。”

    看到咸阳城井然有序的面貌,嬴战知道,这个法制的实施不是一天两天了,也难怪一直以平庸示人的嬴征也坐不住了。

    “即便商鞅,没有秦孝公的鼎力支持也不可能完成变法,可即便有秦孝公的支持,也是花费了几十年才成果卓著。嬴天下不过是一个小屁孩,再怎么逆天也不可能比得上商鞅的成果。他身后必然有一股势力的支持。”

    想到这,嬴战脑海中不由浮现出灵言宗,又想起了那个差点令游啸风成为行尸走肉的神秘高手。

    那个灵言宗的高手对嬴天下言听计从,很显然,嬴天下在灵言宗里有着很高的地位和权势,这些事情,必然有灵言宗的参与。

    嬴战出神的想着事情,突然,肩膀上被人一拍,受到这股外力,嬴战的身体不由自主的产生反应,肩头一陷一滑,随即半边身子想着那只手撞去,依稀间有一分铁山靠的影子。

    只不过那只手掌滑不留手,嬴战所有的力道都泥牛入海,反而被其扣住了肩胛骨,半边身子不能动弹。

    “小子,我只是想问一下,咱们这是往哪去?”

    张三丰百无聊赖的松开手掌,随即朝着天上努了努嘴,嬴战抬眼一看,原来,不知不觉的都已经走到了另一边的城门,再往前走,就要出咸阳的范围了。

    这一路走神,嬴战竟然都没留意咸阳内的种种建筑,更没有留意咸阳的长宽大小,就这么从一头走到了另一头。

    尴尬的笑了笑,嬴战连忙牵着马转向,同时脑海中回忆着白尚儒告诉自己的信息,按照那些信息搜寻长公子嬴征的府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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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晚又不能睡觉了~囧

第九十六章:长公子府

    咸阳城的建筑大都主黑色调,无论平民百姓的房舍还是嬴氏一族的宫殿,能用黑瓦就绝不会选择青瓦,能用黑砖就绝对看不到红砖。

    在这种情况下,白尚儒所给的地址就相对模糊了些。不过嬴征的住所很好打听,嬴战很快就站在了一处普通中凸显厚重,平凡中透露雍容的高门大宅前。[]

    大门左右四个持戈的武士尽职的横起武器,阻拦嬴战一行人,可是当他们看到嬴战的面容时,脸上那不善的神情立刻散去。

    “见过大公子!”

    甲胄在身的武士哗啦啦跪倒下去,无论他们是真心跪拜还是浮于形式的跪拜,都让嬴战有一种奇妙的感觉——从未体会到的权利感。

    嬴战摆了摆手,下意识的想要学着那些电影中的帝王来一句众卿平身,可是话到了嘴边,却变成“我不是你们大公子。”

    嬴战说得是大实话,不过即便他真的是大公子,那些武士也不会对他多么恭敬。

    四名武士整齐划一的起身,随即声音冷硬的说道:“大公子,咸阳治安不靖,家主大人已经下令公子您无令不得外出,还请大公子即刻入府,免得让小的为难。”

    无礼,还有一种蔑视的情绪在其中,而这一股情绪,不但嬴战体会得到,就连身后的追风等人也清晰的感觉到了。

    这些武士是嬴氏家族的护卫,调拨来保护嬴征起居的。只不过他们效忠的对象并不是嬴征,他们对嬴征的尊敬也只是浮于表面,如果不给人抓到痛脚,他们绝对不会介意拿着鸡毛当令箭耍弄一番。

    听到这话,嬴战心中一阵怒火。说好听了,这些武士是尽忠职守,担忧自己大哥的安全,可说难听了,他们就是变相的软禁自己大哥,令他连出门的权利都没有。眼下,嬴天下已经逐渐接触权力核心,而自己大哥却被囚禁在四壁之中。

    这一刻,嬴战心中的怒火不可按捺!

    无论这些武士背后的主子是嬴天下,还是自己那个素未谋面的父亲嬴翔,嬴战都有一种对其动手的冲动。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抽在那个说话的武士脸上。嬴战并没有动手,追风就已经替他动了手。

    嬴战调教的风林火山四大侍卫分别对应了高矮胖瘦,屠林最高,追风最矮,可是雍州人普遍都比较高大,即便屠林在这些武士面前也矮了一个头,五短身材的追风更不用说,站在那些武士身前,追风就如同一个小孩子。

    可就是这样一个小孩子,却狠狠的抽了那个武士一耳光。

    没有人看到他是怎么抽的,更不知道以他那身高是如何做到的。他如同一阵风,又快过一阵风。面对狂怒的武士,追风并不惶恐,更不畏惧。他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容,如风般飘逸,如风般不羁。

    “如果你不向主人道歉,我会砍掉你的脑袋!”

    说话的时候,追风的手按在了腰间,他腰间悬挂着一把剑鞘粗陋的长剑,不过当追风的手按在那黄梨木的剑柄上时,剑鞘中传来一阵铿锵的龙吟,更有一股淡淡的清风以追风为中心向四周散发开来。

    追风的实力不算强,初入炼气一层罢了,只是他修炼的功法无比高明,是蕴含至理“其疾如风”的《裂影剑典》。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可以说,即便那些武士高出追风几个层次,也无法在追风手里讨到便宜——刚才那一巴掌就是很好的证明。

    只不过并非所有人都像嬴战这个旁观者那样清醒。被追风抽了一耳光的武士立刻血灌瞳仁,面目扭曲。

    “不道歉,就死!”

    追风脸上的笑容终于收敛,不是因为害怕,更不是因为恐惧,而是愤怒。

    “杀了这个狂妄的小子!”

    那武士头领大吼一声,随即以搬山式抡起长戈,狠厉的攻向追风,同时,他的三个同伴也合力围攻追风。四人以左右前的方位攻击追风,追风只能选择后退一途,只不过四人是用的都是长兵器,一般而言,如果敌人选择后退,绝对不会快过他们递出武器的速度,也就只有死路一条。

    只不过追风不是普通人,不能用一般情况来推断。

    他作势一个后仰,随即身子仿佛柳絮般向后飘去,武器临身时,他就像风中的草叶,摇曳弯转。只不过他没有像小草那样瘫软在泥泞中,而是迅速的弹起,凌厉的反击。

    “裂影剑——残影斩!”

    追风的身形原地一顿,随即一分为四,分别迎向那四人。

    看到追风的反击,四人都轻蔑一笑。他们能在嬴氏家族当差,都是见过世面的,自然知道障眼法,在他们想来,追风不过是使用了某种障眼法罢了。

    “如果是单挑中使用障眼法还好,可现在是四对一,你即便弄出四个分身来也是一对一的局面,根本不可能有半点效果!”

    那个无视头领冷声说道,随即一戈捅出,直戳眼前那个追风的胸膛。

    追风也不解释,手中长剑自右上向左下斜斜斩出。四个影子整齐划一,同时向敌人使出同样的招数。他们不闪不避,仿佛无视胸膛上的致命一击,一往无前的挥出自己的长剑。

    四杆长戈如同击在水纹中,四个追风的身体一阵虚幻,竟然没有一个是真身。可令人意外的是,这四个虚影挥出的长剑竟然具有真实的攻击力。

    这就是残影斩的真正威力,即便只是一个残影,也能发出全力一斩。视死如归,一往无前的一斩,有我无敌!

    “嗤嗤嗤嗤……”

    四声筋肉撕裂的声音响起,四颗硕大的头颅咕噜噜滚落,血泉飞溅,尸体推山倒柱的塌在地上。

    “铿……”

    长剑入鞘的声音响起,追风的身影一点点的出现在四人中间。他的剑上带血,可是他身上一点伤都没有,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到的。

    嬴战私下里将追风使用残影斩时候的速度和那个女子爆发时的速度比较了一下,结果是不相伯仲,只不过追风此时实力尚浅,而且修炼裂影剑典时日尚浅,还不能和女子相较。

    “老大,我收不住手,杀了这些人,给您添麻烦了。”

    追风一脸自责的说道。只不过嬴战朝他摆了摆手,“即便你不杀他们,我也不会留他们。这几个头颅,就当是送给大哥的见面礼吧。”

    门口发生的事情只是几个眨眼的时间,三两句话的功夫,四个龙精虎猛的武士就成了四个身首异处的无头鬼。

    这里的一切被宅院内部的人汇报进去,随即,宅院内就响起了杂乱的声音,一列列武士冲出来,在大门后面列队迎敌。

    第一列武士迅速蹲身,平端起一架架劲弩,随即是第二列、第三列……一个个剑拔弩张,杀机汹涌。

    见到这种情况,胖胖的傍山卫立刻就要上前一展身手,不过嬴战按住了他的肩膀,随即越众而出,面向那些武士。

    “住手!不要放箭!”

    一个首领模样的武士立刻高喊道,随即,一列列武士收起武器,解除战斗状态。动作间干练利落,整齐划一,显然都是百战精兵。

    “大公子,请问,您这是……”

    那个武士首领小心的问道。如果真是自己这四个手下触怒了大公子,那么大公子杀了他们也没什么说的。可要是没有的话,自己是不是应该借题发挥一下?

    嬴战知道,眼前这个家伙定然不是自己大哥的心腹,应该也是派来软禁自己大哥的人,是以没有半点客气,“我不是你家大公子。”

    那个武士兀自不信,上上下下打量了几下嬴战,却不敢下决断,毕竟他虽然知道大公子的模样,看也都是圆圆一瞟,知道个大概,从来都没近距离观察。眼前的嬴战和嬴征在相貌上几乎可以以假乱真,就连嬴天下一时不察也未能分辨出二人,更别说这个武士头领了。

    嬴战越是否认,那武士头领越认为嬴战是为了诓他,心中更加谨慎,哪里敢作出半点出格的举动,甚至连那四个人的死因都不敢再废话,一摆手,手下的武士立刻向两边分开,让出一条通道。

    “大公子莫要与小的开玩笑,大公子请进,请进!”

    嬴战本来就想进去,现在这个武士头领请他,自然不会拒绝。而看到嬴战身后的追风等人,那个武士头领一阵迟疑。

    “他们是我的随从,莫非不能一起进来?”

    那个武士头领立刻低下头,不敢直视嬴战的双眼,因为嬴战身上发出一种无形的威势,这威势给了他很大的压力,让他无所适从。

    看着七人七马外加一头黄牛的组合跨进长公子府邸,那个武士头领脸上流露着震惊和不解的神色,同时还有一阵疑惑。

    “好强的气息,那个老头和和那个女人身上的气势若有若无,若不是我真气有成,根本感受不到他们的力量。还有公子他,他不是没有丁点实力么,怎么可能让我都感到畏惧?”

    一旁的其他无视立刻说道:“还有这七匹马,好雄峻,即便雍州那些大将们的坐骑也没有这么神骏的,简直是神马啊!”

    “唔……那头牛……那头牛是什么玩意,公子怎么带了这个回来。”

    “公子不是一直都很低调的么,从不刻意结交任何人,也不招揽任何门客,怎么今天一反常态,带了这么多人回来?”

    “你们没发现一个怪事?公子今天根本没出去啊。”

    “你傻吧,公子要想出去,能会让你看到?”

    “既然不想让我们看到,可为什么又要大摇大摆的走正门让我们看到呢?”

    “这……”

    “别他吗叽歪了,先把尸体收敛一下,咱们去告他一状!”

    且不说那些士兵的窃窃私语,嬴战此时已经进入到了长公子府内。他的长相就是最好的欺骗,也是最好的通行证。一路上遇到的下人都恭敬的行礼,靠边,没有哪个敢上前来盘问的。

    不过当嬴战跨过前庭,走进长公子府内院时,一个干瘦的白须老者挡在了他面前。

    那个白须老者头发披散着没有束系,不羁的披散在肩上,背上。他的长须直垂胸前,并且随着微风轻轻晃动,看上去就如同河中随波逐流的水草,柔弱而修美。他白眉下的眸子非常清澈,看上去就如同碧波湖水,幽泉深潭,没有半点杂质阻碍视线,却望不到尽头,看不出究竟。

    老者歪着头,饶有兴趣的看着嬴战,说道:“有意思!”

    这个老者令嬴战感受到一股压力,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仿佛这老者干瘪的皮肤下藏着一头洪荒巨兽,一种无处不在的危机感充斥嬴战全身。

    老者的目光从嬴战身上跳过,在张三丰、夜依若和追风四人身上轮番扫过,最后落在大黄身上,他脸上的笑意更浓,“一群有意思的小家伙!”

    无论人类还是血族亦或者妖兽,在那个老者眼中都是“小家伙”——明白到这一点,嬴战心中更是一阵抽搐,竟然是一个修为超越了人类范畴的强者。

    本以为自己大哥势孤力单,自己完全可以七进七出的,却没想到这里还藏着如此的高手。这个老者是和门口的武士一样,在这软禁嬴征,还是其他身份?

    “敢问……前辈是?”

    听到嬴战的话,老头嘿嘿一笑,“你是大公子,怎么连老仆都不认识了呢?”

    “我不是大公子,只是我解释给他们听,他们都不信。”

    “既然不是大公子,又为什么来这里?”

    “我要见大公子,有要事相商!”

    老头想了想,最后还是一侧身让开了道路,说道:“希望你真的有要事相商,否则,你会后悔来到这里。”

第九十七章:兄弟相会

    说一个人穷,可以用“家徒四壁”。

    嬴征的生活和“家徒四壁”差不多,他每天就只能在自己的小院中活动,四壁之外都是重重的监视,半步逾越,就会引来这样那样的人过来过问。[..]

    这种事情从嬴征很小的时候就开始了,那时的嬴征不知道为什么,不过潜意识告诉他,有人不希望他跨出自己的院子。

    嬴征的记忆中没有母亲的身影,他刚开始记事的时候母亲就已经不在了,然后,他有了一个姨娘,再然后,他有了一个弟弟。

    也就是那时起,嬴征明白了一切。

    他的母亲出自大楚国王室,而他是嬴氏家族的嫡长子。如果由他继承了嬴氏家族,那么未来的雍州很可能会成为大楚国的势力范围,甚至是附庸。

    以前,嬴氏家族答应和大楚国王室联姻,未尝不是抱着借助大楚国壮大自身的想法,只可惜嬴征的母亲早亡,没能令嬴氏家族如愿,反而留下了嬴征这个难题。

    嫡长子的身份注定了嬴征未来要继承嬴氏家族,统领雍州。可嬴征身上又有大楚国的印记,这让嬴氏家族很多人担心嬴征未来会倒向大楚国。所以,很多人都明里暗里的打压嬴征,只是碍着嫡长子的身份和大楚国,他们不敢太过分罢了。

    嬴征知道这是一个解不开的难题。嬴氏家族的那些当权者不希望自己继承家主,可是他们又绕不开嫡长子这个身份。是以,他们培养了另一个中意的继承人——嬴天下。

    嬴征倒不是不想表现自己的优秀,只是他知道,自己越优秀,那些人就会越忌惮自己。所以,他以平庸示人,二十年如一日。白尚儒倒是因缘际会的发现了嬴征的不凡,只不过就连白尚儒也不知道,嬴征真的很平庸。

    也许,他才智过人,胸怀韬略。可是于修炼一道,嬴征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废材,因为他的丹田天生就有九处漏洞,根本无法积蓄精元,更无法锻炼真气,一辈子都不可能在修炼上有所成就。

    这一点让嬴征再也生不起争权夺利的心思,因为他明白,自己在天时地利人和三点上不占半点优势。

    此时,嬴征的父亲嬴翔正值春秋鼎盛,政权稳固,根本没有乱中取胜的机会。而且,虽然自己可以借助大楚国的帮助,可一旦如此做,就等于彻底倒向了大楚国,以后就只能死心塌地的成为大楚国控制雍州的傀儡。再则,嬴氏家族的人也正是担心自己会倒向大楚国,所以才会反对自己继承家主之位,所以明里暗里阻挠自己。

    别的不说,嬴天下仅仅是死死的耗着就能把自己耗死。无法修炼的自己绝对不可能比嬴天下长寿,他完全可以耐心的等到自己寿终正寝的那一天。怕只怕他没有这个耐心!

    轻轻合上那本东方大齐国孔孟子开坛讲道的抄稿,嬴征幽幽一叹,“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可是,我真的要坐以待毙么?”

    真的要坐以待毙么?

    平心而论,嬴征不愿意向大楚国伸手。虽然大楚国暗地里派出使者频频与自己接触,可是嬴征始终避而不见。他不否认自己有大楚国王室的血脉,可他更知道,自己姓嬴。这个姓氏可以抛弃自己,自己却永远不会背弃这个姓氏。

    “公子,有客人要见您!”

    听到那苍老的声音,嬴征脸上的愁容稍稍收敛。这个仆人是他母亲出嫁时带到雍州的陪嫁奴仆,自从母亲去世后,那些楚国来的人或是被遣散或是离去,只有这个老仆没有离开,而是一直守在嬴征身边,是嬴征最为信任的人。

    “黎老,又是楚国的客人么?”

    “老仆不知。”

    “那就说我抱病在身,不能相见吧。”

    “老仆建议公子您还是见一见。”

    怪异的,黎老并没有顺从的遣走那些访客,而是开口请求嬴征见一见客人。这是以前从没有过的,嬴征立刻就察觉到,这次的客人也许有些不同。

    “那就让他们进来吧!”

    嬴征整理了一下书桌上的书籍,随后理了理身上的衣衫,然后,平光平和淡然的看向门口,等待着客人的到来。

    只是他的平淡与平和在看到客人身影的那一瞬间就尽数变成不可置信,他骇然失色的站起身来,脸色煞白,双目失神的看着那个人。

    因为身份和地位的原因,嬴征想问题也要更多一些,明明很简单的一件事情,他要想的很多,很复杂。

    看到那张和自己一般无二的面孔,他直觉的就认为,是嬴氏家族的人找到了一个替身,想要让自己消失。只是想到黎老那惊人的实力,他迅速将这个想法推翻,如果嬴氏家族的人想要对自己不利,绝对过不了黎老这关。

    可要是黎老向对自己不利呢?想到这,嬴征额头上立刻被汗水浸湿。

    黎老是随同母亲陪嫁的奴仆,是大楚国的人,会不会是那些楚国使者见到自己水米不进,所以找了个替身,更是串通黎老,想要谋害自己?

    一时间,嬴征心乱如麻!

    无论哪一种可能,明年今日都是他的忌日,手无缚鸡的他根本不可能有半点还手之力,甚至连一声救命都喊不出来。不过,即便他侥幸能喊出来,恐怕也不会有人过来。

    “大哥!”

    一声呼唤触动了嬴征心底一处莫名的地方,让他的血脉和灵魂有一种悸动和震颤。

    嬴天下也喊过他大哥,只不过那小子紧紧浮于形式罢了,而且,那一声大哥中更多的是调侃和奚落。可是刚才那一声大哥,却让嬴征听出了真心,听出了真情,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个称呼,就抚平了他心中的所有焦虑、不安,以及猜疑。

    “你是……”

    嬴战深吸几口气,和嬴征那种剧烈的心理波动一样,他心中一样很不平静,那种血脉的关联让他感到激动,难以自持。

    “我是嬴战!”

    嬴征眼中流露出思索的神色,随即,激动的冲到嬴战身旁,一把抓住嬴战的手腕,兴奋的说道:“二弟?你是二弟?”

    对于嬴战的存在,嬴征听黎老说过。

    当初,嬴征的母亲项虞生下一名男婴,只是不等嬴氏家族的人见到这名男婴,就被送了出去,没有人知道他被送到了什么地方,更不知道是生是死。

    有人猜忌这个孩子是孽种,项虞是为了毁灭罪证,所以将这个孩子藏了起来。只是这种猜测没有人敢说出来,有那么几个有头无脑的大嘴巴,也在第一时间被嬴氏家族的人摘了脑袋。

    这是一个没有人敢触动的禁忌,没有人敢拿项虞的贞洁去挑衅大楚国的怒火。别说现在只是捕风捉影,即便是有了真凭实据,他们依旧不敢。而这,也在一定程度上使得嬴征不受嬴氏家族所喜,转而培养另一个继承人。而项虞也在这件事情之后病亡,所有与她有关的一切都很少再被人提起。

    这些秘辛都是黎老告诉嬴征的,嬴征很疑惑母亲为什么要把自己弟弟送走。他问了黎老,黎老或是也不知情,或是不便回答,他摇了摇头,一个字都没说。

    一旁的黎老眯眼打量着嬴战兄弟,看着那两张如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面孔,感受着他们那截然不同的气质,他心中升起一股失落,同时又有一股欣慰。

    “小姐,不管你的计划有没有成功,至少,二少爷他还活着,而且活的很好。如果小姐你泉下有知,也该安心了。”

    随后,黎老如同鬼影子般消失在庭院中,将这里的一切交给这对失散了十多年的兄弟。

    嬴征一直都紧紧攥着嬴战的手,半分钟都舍不得放开。他就这样牵着嬴战入座,急切的询问着嬴战这么多年来的生活。

    他没有去探寻嬴战的身份,更没有质疑嬴战是否是自己的兄弟。那种血脉相连的真是感觉已经告诉他,这的确是他的血亲兄弟。而且,即便他去考问嬴战的身份,嬴战也不可能回答出什么。

    许久,许久,一直到了华灯初上,嬴征才堪堪止住话头,而这时,嬴战已经被他问得口干舌燥嗓子冒烟。

    “大哥,我听说你现在的处境十分不妙,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嬴征摆了摆手,“一些无足挂怀的小事,不提也罢。倒是二弟你,这次来咸阳是……”

    “大哥,我是专为你而来!”

    嬴战目光灼灼的看着嬴征。在那种目光下,嬴征不由自主的移开了视线,幽幽一叹,说道:“二弟你似乎知道很多事情。也罢,你问吧,大哥我决不隐瞒。”

    “大哥你想不想成为嬴氏家族的家主!想不想手握雍州大权!想不想缔造一个天下一统的大帝国!”

    嗵嗵嗵!

    嬴征感到自己的心跳得很快,很急促!

    这种问题楚国的使者也问过,只不过他们并没有提及一统天下的大帝国。这是无人敢想,也根本不可能实现的。

    嬴征并不认为自己弟弟和那些楚国使者一样是说客,他能感觉得到,嬴战话语中没有半点功利成分,虽然他眼中的确散发着狂热的光芒。

    面对这个问题,嬴征考虑了很久。

    他不是一个视功名如浮云的隐士,他也有权力**,而且无比强烈。只是他自身的情况和雍州的现状让他只能无奈的选择隐忍,隐忍到死!

    可他又是一个冷静的贤者,一个若愚的智者。他明白自己所要面临的种种困难和一个个敌人。所以,他不敢轻易答应。

    “仅仅一个雍州就有嬴氏家族许多高层、还有我们的三弟嬴天下,以及他背后的势力。虽说兄弟齐心,其利断金,但是以你我的力量,还不足以抗衡这些人。”

    的确不足以抗衡!

    雍州再怎么弱小,也是一州之地,嬴氏家族再怎么软弱,也是一个积淀千百年的大家族,根本不是白手起家的二人能够抗衡的。有时候,这就是士族的力量,这就是世家的积累,不是凭个人的才华和天赋能够弥补的。

    嬴征长叹一声,“不怕你笑话,大哥现在自保都困难,更别提去争夺权力了。我们无兵无地,无将无粮,根本不可能成事。”

    有一句话嬴征并没有说出来,那就是——即便有兵有将,有地有粮,也挡不住修炼高手的攻击,灵言宗只要派出几个弟子,就能瓦解自己所有的防御。

    “这个大哥不用担心,我会尽心竭力的辅佐你。”嬴战紧握着嬴征的手,坚定地说道:“我只希望到了那一天,大哥你能把国号定为大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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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慢慢调整状态中,更新有点少了,抱歉。

第九十八章:新法

    听闻长公子嬴征“外出”,并且“带回”了几个门客,咸阳一些别有用心的人着实紧张了一阵,毕竟以往十几年间嬴征都是每日浑浑噩噩,从不过问外界的事情。除了前些时候外出游历一圈,基本都是在他那小院中度过。

    经过一阵打听,这些人都收起了心中的担忧,因为嬴征依旧和从前那样,每日里枯坐在小院中,并没有过问政事的意向。而他“带回”的那些门客,则是老的老,小的小,竟然还有一个女人。想到这,那些人不由一阵鄙夷,心中暗道,这长公子的口味还真够杂的。[..]

    嬴战知道那些人都把自己当成了自己大哥嬴征,他也没有解释,而是顺水推舟的隐藏了起来,对自己一番易容,成功的消失在诸多监视之外。

    嬴战没想过自立山头,以嬴氏家族二公子的身份入主嬴家。先不说自己这个二公子要受到多少质疑和阻力,二公子和三公子都不是嫡长子,在名分上都无法和嬴征相比。所以,他最好的选择就是帮助大哥,以他嫡长子的身份夺取雍州实权。

    和嬴天下比起来,嬴征的确像是一无所有的样子,可是仅仅一个嫡长子的名分就能把嬴天下所有的优势都给抹煞掉。毕竟无论是世家还是士族,都有着立长不立幼,传嫡不传庶的观念,嬴天下再怎么得势,在一些人眼中始终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庶子,根本无法和嬴征相比。

    “我们的第一步是得到雍州上下士族的支持,进而主导嬴氏家族,最终掌握雍州的一切权利。”

    嬴征看着书桌上平铺的雍州山水图,眼中流露着火热的光芒。曾经,他也梦想着成为这一片土地的主人,只是种种阻力让他不得不搁浅了这个梦想,虽然日日夜夜都在推敲着治国大计,却始终没有实现的那一天。

    而就在他绝望的时候,嬴战出现了,这个失散十年多的弟弟给他带来了希望和曙光,更是用实际的力量让他明白,他往日的梦想有实现的可能。而今天,他就要把往日里千百次推敲的诸多计划一一付诸实践。

    “我们雍州和山东各国不同。山东各国都有王室,君权至上,即便如大权旁落的晋国,所有的权利也都集中在竹下家族。而我们雍州的权利并不集中,嬴氏家族能直接控制的不过是咸阳周边十八城,而其他大大小小的城池都被当地士族把握,嬴氏家族只享用税赋,却不能参与当地军政。”

    在自己兄弟面前,嬴征再没有以平庸示人,而说起天下大事,他那一副神采飞扬的模样,即便嬴战也为之心折。对于雍州和山东各国政事,他都一副了如指掌,信手拈来的模样,很显然,他一直都关注着这些事情。

    嬴战对于雍州的现状也在白尚儒那里有一些了解,于是点了点头,随即又担忧的说道:“可是这些士族未必会帮助我们吧。”

    嬴征笑着摇了摇头,“士族和嬴氏家族既分又合,关键要看怎么把握了。嬴天下自去年开始颁行变法,欲要收政集权。本意是好的,可是那些士族极为抵触,现在,新法也仅仅在咸阳十八城施行,出了这十八城就是废纸一张。”

    “那……大哥你准备?”嬴战挠了挠头,他突然发现,自己修炼还行,可要是跟这些政客们耍心眼,斗心机,恐怕十个自己绑起来也不够。自己这大哥可是装平庸近二十年而没有被人察觉,自己这点智商根本揣摩不到他的所想。

    “嬴天下想做的,也是我想做的。只是这件事情不能由他来做,这个功劳也不能由他来拿,所以,我要公开反对新法,站到他的对立面,团结士族,对抗嬴氏家族。”

    心里支持新法,却不得不反对它,想掌控嬴氏家族,却一定得先对抗它,有时候,事情就是这样的无奈。爱着它,却又不得不伤害它。

    “二弟,为兄今日要到各个城池走访一番,你就陪同我一起前往吧,还有一些为兄力不能及的事情需要你去帮忙!”

    没多久,从不过问政事的长公子嬴征高调出现,并且明言反对新法,更是向嬴氏家族家主嬴翔递上陈词,综述新法施行来的种种错漏疏误。

    世界上本来就没有面面俱到的人和事,如果真要鸡蛋里挑骨头,嬴天下主持推行的新法还真的错漏百出,毕竟是起步阶段,人们抱残守缺的观念还是比较重的,新法所带来的好处人们还没看到,可是新法带来的不便却深切的体会到了。

    就拿嬴天下麾下负责咸阳城治安的那些城管来说,他们的确在市容整顿,治安维持上做出了很大的贡献,但是执法的粗暴和粗糙也难以避免,受利的人不一定会站出来为他们说话,受害的人却一定会为自己喊冤,而这些人和事都被嬴天下细致的收集整理,附在陈词后面,简直如同万民书般。

    雍州并未立国,所以,并没有朝堂的说法,雍州大小官员商议军政大事都是在嬴氏家族的大殿中,而此时,嬴氏家族大殿数百号人全都鸦雀无声,一个个怀着各异的心思偷窥着嬴翔的反应。

    从来不参与政事,更不关心外物的嬴征还是第一次出现在大殿中,可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嬴征第一次来到这里,就给雍州上下投下了一记惊雷。

    新法的实施已经一年多了,完全由三公子嬴天下主持负责。而嬴氏家族也刻意栽培嬴天下,想要以新法为契机,为嬴天下积攒声望,铺平通往家主的道路。

    毕竟变法这种大事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绝对的名垂青史,芳传万古。如果嬴天下能得到这种隆重的声望,那么一个小小的嫡长子身份也构不成威胁,由他来继承家主可谓是众望所归。

    只不过他需要时间。他需要时间去筹划,需要时间去实施,需要时间去处理变法中遇到的种种难题并且作出调整,更需要时间去验证自己的成果,以及获得人们的美誉。

    可变法自去年开始,至今也仅仅一年多点,两年都还不到,萌芽阶段都没渡过,就遇到了嬴征的强力抹杀!

    没有人想到嬴征会在这个时候出现,更没想到嬴征会尖锐的指向新政。

    明眼人都知道,长公子和三公子之间的矛盾是不可调和的。明眼人也知道,嬴氏家族和各地士族之间的矛盾也是不可调和的。而现在,长公子嬴征旗帜鲜明的反对新法,是不是收到了有心人的唆使呢?

    不得不说,嬴征平日里的平庸表象太具有欺骗性了,这时候,人们都不认为嬴征是凭着一己之力完成资料收集,供词整理。他们绝不相信,若没有外人的授意,十几年不问政事的嬴征会出现在大殿中,更是言辞锋锐的反对新法。

    “污蔑!这是污蔑!”

    寂静中,一个少年愤怒的起身,双目通红的看着嬴征,气急败坏的大吼道:“新法是于州于民皆有利的,绝不会像你说的那样劳民伤财,怨声载道。这是别有用心之人想要动我雍州根基的诡辞谲辩。父亲,请将这些人统统斩首!法有法的尊严,不容置疑,更不容诋毁,这些人统统要死!”

    少年衣袍上绣着金黑色的团蟒花纹,而这些团蟒花纹正随着他的呵斥和怒吼翻滚跳动,张牙舞爪,很是狰狞。

    他就是嬴氏家族的三公子,也是嬴征家主之位的最大竞争者,嬴天下。

    嬴天下的才智和聪慧雍州上下人尽皆知,对于政事的看法和手段也颇得许多人的看重。只是嬴天下心狠手辣也非同寻常,小小年纪,手中沾染的鲜血不知凡几——这也是对嬴天下的一种磨练,嬴天下将来要做大事,嬴氏家族绝对不可能把他培养成一个心慈手软的懦夫。

    一向并不约束嬴天下嗜杀性格的嬴翔这会儿莫名的皱了皱眉,并没有如同以往那样对嬴天下有求必应,而是郑重的翻看了一遍陈词和后面附上的众多百姓姓名。

    嬴翔知道,这是一个棘手的事情。

    因为在这件事情上,民心民意已经和新法尖锐的对抗起来,二者,只能取其一。

    嬴氏家族能直接控制的也只有咸阳周边十八城,可是现在,这十八城的民心也因为新法的缘故变得背离,隐隐间站到了嬴氏家族的对立面。

    原本,这种背离只是小小的,悄悄地,即便那些百姓心有怨言,也不敢讲出来。原本,只要等到新法利益初现,这些怨言就会烟消云散,变成歌功颂德。原本……可是现在,嬴征将这些不满和怨言尽数整理起来,一起爆发出来。呈决堤之势,一发不可收拾。

    也许百姓不敢和官府对抗,可是嬴征不同,他是嬴氏家族的嫡长子,他就是嬴氏家族名义上的代言人,如果他愿意走访民间,调查取证,那些百姓定然不会有所防范,而是诉忧诉苦,知无不言。

    “好手段!”

    嬴翔轻轻合上陈词,双目灼灼的逼视着嬴征,他想要从嬴征身上看出这个陈词的出处。他不相信,自己这个平庸的儿子会有如此犀利的手段。这个时机把握的太准了,正是新法破而后立的那一瞬间。这个切入点找的也十分致命,正是民心得失和新法废存的关键。

    而且,这仅仅是一个开始。嬴翔绝不相信想出如此计策的人会没有后续手段,他已经预料到了闻风而起的各地士族山呼海啸般的反对进言。

    如果是以往,嬴征绝对会作出一副惶恐的模样,同时会表现出一副疑惑的模样。可是现在,嬴征笑而不语的看着自己父亲,脸上没有半点怯色,更没有半点欢喜。

    宠辱不惊,喜怒不形于色。

    他既然决定要踏上权利的道路,就不会再和以往那样伪装,他要站立起来,展现出自己的锋芒,让各大士族支持自己,拥护自己。

    “孩儿谢父亲夸赞,只是不知父亲想如何处理这件事情?”

    一时间,大殿中鸦雀无声,就连嬴天下也收起了自己的怒气,压低了自己的喘息声。

    静!

    寂静!

    针落可闻的大殿中只有嬴翔手指叩打椅子扶手的声音,这个声音很杂乱,没有半点节奏,很显然,嬴翔的心很乱,没有决断!

    “新法——废!”

    嬴翔咬牙切齿的说出这三个字,看到一旁脸色苍白的嬴天下,嬴翔眼底浮现出一抹痛苦的神色,他知道,嬴天下几乎把所有的心血和热情都投注到新法之中,自己如此做,就是质疑新法,就是质疑他嬴天下。

    可是嬴翔也无可奈何,他在心中暗自念叨:老三,为父这是在帮你,如果不这么做,你会被各地蜂起的士族反击中身败名裂,成为所有百姓的公敌,那时候,你就在也没有翻身的可能了。

第九十九章:成功的第一步

    “父亲,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雍州众多官员退去,大殿中只剩下嬴翔与嬴天下,而此时,嬴天下正红着眼向嬴翔咆哮。他真的很恨,即便那人是他的父亲。新法是他的命脉所寄,更是他倾注了所有心血的所成,还是他与灵言宗的维系所在。而这些,却都被他父亲给抹杀了。[..]

    嬴翔淡淡的看了一眼嬴天下,眼中有一种说不出的味道。看着眼前气急败坏的小儿子,再想想刚才言辞飞扬的大儿子,嬴翔生平第二次对自己产生了质疑。

    第一次,是与大楚国联姻的时候,他成功的获得了大楚国的援助,用以发展雍州,可是后来的很多事情都让他隐约觉得,这场联姻也是大楚国的密谋,大楚国似乎在进行着一些不为人知的计划。所以,他对自己产生了质疑——我是不是错了?

    “我是不是又错了?”嬴翔无奈的叹了口气,幽幽说道,随即将桌案上的卷宗递给嬴天下,说道:“如果你能有你大哥的细致,事情也不会弄到现在这样子。”

    说完话,嬴翔缓缓阖上眼睛,脑海中又浮现出方才大殿上嬴征的话语——“孩儿谢父亲夸赞,只是不知父亲想如何处理这件事情?”

    谢父亲夸赞?

    没想到啊,这个计谋不是别人授意,而是他自己想出来的。我嬴翔自诩聪明过人,能从大楚国手中讨便宜,却没想到反被大楚国算计。而现在,就连儿子都能骗到我,一骗就是二十年。好心机,好韧性!他一直都以平庸示人,可是为什么突然变得锋芒毕露呢?

    而就在嬴翔思考问题的时候,一旁嬴天下愤怒的将那卷宗摔到地上,“父亲,新法绝对是有利的,从长远看……”

    “够了!”嬴翔睁开眼睛,眼底的怒火和失望一闪而逝,“你说的我都懂,你想做的我都明白。可是我明白有什么用?老百姓不明白!我们嬴氏家族的根基只有咸阳周围十八座城池,而这十八座城池中的百姓都被你的新法搞得怨声载道。是,长远看是有利的,可老百姓没有长远的目光,他们只关心能不能吃饱,只关心谁踩了他家的麦子,谁偷了他家的菜园子,富国强兵和他们有什么关系?你还是不懂么?”

    嬴天下几次张口欲言,可都发现自己无话可说,渐渐地,他垂下头颅,说道:“父亲,对不起,是我错了!”

    经过初始的愤怒,嬴天下渐渐冷静下来,他已经猜测到了自己大哥的后招,只需要稍加煽动,挑起百姓们对新法的对立情绪,那么,自己就只能铁腕的执行法规,如此一来,不但不会给自己带来美名,反而还会招来万世的骂名。

    进,则是屠夫刽子手的恶果,退,则是新法夭亡的败局,不得不说,这是一个两难的选择。令嬴天下无从接招更无从还手。

    “父亲,真的要废除新法么?”

    虽然明白了道理,可嬴天下真的不甘心新法就这么废除。毕竟,这不但寄托了自己的希望,也是自己师父的心愿。

    嬴翔摇了摇头,“你现在还是多想想如何在紧接而来的口诛笔伐中全身而退吧。至于新法,总不致舍弃,但必须得换一种方法,你多想想这一年多的得失利弊吧。”

    最后,嬴翔指了指地上的卷宗,说道:“拿回去,好好研究。”

    嬴天下长舒一口气,他总算放下心来,自己父亲并不是对自己不满,而是在保护自己。于是躬身拜下,拿起地上的卷宗走了。

    事情并没有以嬴翔的退步而告终,甚至助涨了各地的怨愤。朝令夕改,使得官府的威严扫地,咸阳周围十八城的百姓们都纷纷状告嬴天下以往的过失。

    这些人中有真正利益受损的,比如嬴天下新法中丈量土地,那些以往瞒报土地田亩的,现在看到新法被废除,想要索要回自己被没收的土地。嬴天下新法中禁止土地兼并,那些地主大户都被充公了不少田产,以往他们不敢和嬴天下叫板,可是现在嬴天下倒台,他们纷纷跳了起来,讨回自己的利益。还有种种因新法利益受损的人,此时都跳起来要讨回利益。

    除此之外,还有不少被煽动,或者想要浑水摸鱼,趁机捞一把的不良分子。可是无论他们抱着什么心思,他们的目标都统一的指向了新法,指向了嬴天下。嬴天下的麻烦绝对不会以新法的废除而完结。

    而在长公子府中,嬴征淡淡的品茶,眼睛时而的瞟向书桌上那摊开的雍州山水图。

    这段时间里,他走访咸阳周边十八城,调查取证了许多因新法而利益受损的百姓,一边安抚他们,一边许诺给他们讨回公道。

    “二弟,你会不会感觉大哥太伪善了?分明怀着不可告人的目的,却还一副大公无私,为民谋福祉的模样?”

    说话间,嬴征放下茶盏,十分认真的看着嬴战。

    嬴战摇了摇头,说道:“大哥,虽然我不擅长玩弄权术,可也知道,没有绝对的对错。不管是非曲直,可结果就是,大哥真的为那些百姓讨回了公道,至少那些百姓是对你感恩戴德的。”

    嬴征呵呵笑了笑,“说起来,还真要感谢你。要不是你有白家的关系,这件事还真不好操办,这段时间白家势力膨胀的很快,与各地的士族也都关系密切,即便咸阳周围也有他们的触角。有他们煽风点火最适合不过。”

    事情也正如嬴征计划的那样,咸阳周边十八城的民怨还没压下去,雍州各地士族的请愿、谏言雪片般的飘到了咸阳,其中的内容五花八门,言辞各不相同,可目标都非常一致——新法、嬴天下!

    新法伊始,士族们就十分抵触,是真可以说是骨子里的反对。

    原本,土地都掌握在士族、大地主的手中,可是新法要将这些土地都收归官府,分发给百姓,更要丈量各地土地,以田亩纳税。这无疑触动了很多人的利益,尤其是那些士族和大地主,这几乎是断了他们的命根子,是以,他们坚决不接受新法,使得新法只能在咸阳十八城实施。

    而且,新法重农抑商,强令百姓耕地务农,以农为本,商为末,弃农从商则全家罚为官奴。这一点的确可以令雍州多产出粮食布帛,增强雍州底蕴。可是嬴天下忽视了雍州的现状,毕竟雍州并非像山东各国那样沃野千里,而是荒芜遍地,很多百姓都是采药挖矿或者经商谋生,而现在却强令他们去荒芜的沙土里种植,无疑是把他们往火坑里推。

    再则,新法要求统一户籍,这一点大大的削弱了士族对辖地内百姓的控制力。再则,新法还规定,凡一户有两个儿子,到成人年龄必须分家,独立谋生,否则要出双倍赋税。禁止父子兄弟(成年者)同室居住,推行小家庭政策。这些政策有利于增殖人口、征发徭役和户口税,发展封建经济,但是对道德人伦却如同践踏,不为人们所接受。

    如此种种,都是各地士族攻击的重点,而各地士族的动作也助涨了咸阳周围百姓们的勇气,请愿的人群长时间的围聚在嬴氏家族门外,要求惩罚嬴天下。

    看到外面的局势,嬴战会心一笑。他并不觉得自己目前的影响力能令白尚儒这个老狐狸卖命,这次士族们之所以出力,全是他们本身利益所趋。如果新法在咸阳有成效,并以此向雍州全境推广,那就是所有士族的灭顶之灾。他们不得不出死力。

    只不过他们的影响力终究要差了些,他们的势力仅仅局限于雍州地方,而在咸阳周边的十八城却影响甚微。他们虽然恨不得将所有新法有关的人员全部除掉,却鞭长莫及,除了进言还是进言,没有半点实际的动作。

    他们终于发现,自己缺少一个在咸阳内的代言人,一个为所有士族说话的声音。

    而这时候,嬴战约见了一次白尚儒,除了交给他下一月份的丹药,还让他和嬴征密谈了一次,随后,白尚儒意气风发,红光满面的走了。

    没几天,各地士族对嬴天下的口诛笔伐全都沉寂下来,转而变成了对嬴征的歌功颂德,赞誉嬴征贤明。

    嬴征知道,自己父亲是铁心要保全嬴天下,继续让那些士族去声讨也无所助益。只不过这个僵局必须得解开才行。既要让各地士族满意,又不能让嬴氏家族脸上太难看。

    而这个解决的办法就是,嬴天下退出权力核心,转由嬴征接手。

    嬴天下因为新法的原因,已经彻底站到了士族的对立面,士族根本不会让他继续掌握权力。而作为第一个声讨新法的人,嬴征成功博得了各地士族的好感,更有白尚儒的穿针引线,各地士族都支持嬴征上位。

    毕竟雍州的统治者是嬴氏家族的人,而现在,嬴翔只有两个儿子——嬴征和嬴天下,士族们痛恨嬴天下,自然只能选择嬴征。

    而对于嬴氏家族来说,这种方法也算是保全了颜面,毕竟嬴征是嬴氏家族的嫡长子,接手权利是理所当然,如果能以此来让士族们安分下来,也不是不可以。

    是以,嬴天下因新法之事下罪己诏,交出所有权利,圈禁在居所思过,而长期游离在人们视线之外的嬴征则接手嬴天下原本的位置,协理雍州。

    嬴征计划的第一步,总算达成了。

第一百章:执政第一步

    嬴征一鸣惊人,直接取代嬴天下,成为了掌握雍州实权的人——虽然这个权利并不算太大,可是至少有了一些话语权。而且,他成功获得诸多士族的好感,在雍州声名鹊起,再加上嫡长子的身份,很多人都猜测,嬴翔退位的日子不远了,这就是子继父位的前兆。

    嬴天下自然不甘心失去权势,只不过成也新法,败也新法,他现在已经成为了雍州百姓和士族的共同敌人,如果他这时候出现在公众面前,对他的声讨就会接踵而至。所以他安静的闭门思过,同时修改自己的新法。[..]

    嬴征在协理雍州大小政务的时候,虽然有人掣肘,但是那些人毕竟不敢明着来,很多政令还是可以颁布下去。和嬴天下时候相反,嬴征的命令在咸阳周围十八城影响力不大,但是出了这十八城,比家主嬴翔的命令还要好用,毕竟那些士族都视嬴征为代言人,很多事情都积极配合。而嬴征也着力避免触动那些士族的利益,毕竟这些人是他的根基,是他对抗嬴氏家族的后盾。

    而嬴氏家族的家主嬴翔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思,在这种敏感的时刻宣布闭关,将一切政务交托给了嬴征。

    “大哥,父亲他不拖你后腿就已经很不错了,根本不会平白无故的与你方便,我觉得这其中必然有阴谋。”

    嬴战并没有去见自己父亲,从自己大哥的处境他也知道,自己这个父亲未必会对自己有多少亲情,相见反而不见。而嬴战对嬴翔也没有多少尊敬之意,说话谋事时都是站在嬴征的位置考虑。

    嬴征依旧不知疲倦的看着书桌上那张雍州山水图,听到嬴战的话,头也不回的说道:“他这不是予我方便,而是予我负担。眼下三伏天,各地旱灾严重,又有飞蝗出没,许多地方灾病连连,抗旱救灾,哪一个都能让人焦头烂额。而雍州内贼匪四起,多年来从未消停,时有村镇遭到洗劫,抚恤照料都是难题。而最头痛的,还要数我们扳倒嬴天下时依仗的百姓了。”

    嬴战纳闷,这些百姓不是站到自己这边的么,怎么又称为头痛所在了。

    “大哥,那些百姓不应该和我们作对吧,我们也没有伤害到他们的利益。”

    嬴征摇了摇头,“那是以前,我没有担任任何职责。可是现在我总览雍州大小政务,他们在新法中受到的损害和损失就全部要由我来解决。他们可以因为利益而反对嬴天下,自然也可以反对我,如果我们不能解决好这些问题,那么,他们攻击的矛头就会指向我,那时候,父亲也会立刻出关,以执政不利为由,罢免我的职务,转而启用嬴天下,如果嬴天下把这事漂亮的解决,那么,百姓对他的怨气尽数消解,反而会对他感恩,他的复出就势不可挡了。”

    嬴战琢磨了许久,这才把其中的弯弯道道理清理顺,不由感叹道:“我听你分析都听得云里雾里,大哥你却能一眼就看穿父亲的手段,这天赋……”

    嬴征苦笑一声,“二弟,你以为我想要这天赋么?正是因为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明白,所以不得不装糊涂,什么都不敢表现。这十几年来,为兄不敢饮酒,就怕酒后乱语,被那些仆人听去了什么。更不敢碰女人,也是怕被瞧出什么端倪,每天就枯坐在这里,对着这四面墙壁,琢磨一些不该琢磨的东西,这时间久了,笨人也变聪明了。不过,聪明人也该变笨了!”

    听到这话,嬴战心中浮现出一抹心酸,他很难想象自己大哥在这种情况下是如何挺过来的。如果是自己,恐怕早就折磨疯了。

    “大哥,这一切都会结束的!”

    嬴征感到十分欣慰,目光从山水图上移开,转而定定的看着嬴战,说道:“为兄从没想到这一生会有转机,却没想到还能遇到你。为兄所看重的并不是你所拥有的那些资源和关系,而是你。你让我知道,这世上我还有亲人,还有兄弟。我一个人可以平庸下去,可是我还有你,不为别的,只为你,我也要搏出一片天空。”

    嬴战嘴唇动了动,却终究没有说些什么,而他心中却在想着:我和你恰恰相反,我正是看中了你所拥有的东西,我是想借助你嫡长子的身份,你嬴氏家族未来继承人的名头,我想辅佐你打下一片天下,缔造大秦帝国,重现那辉煌。却没想到你待我至诚,我真是……

    收起心中的杂念,嬴战担忧的问道:“既然父亲向我们出招,我们应该怎么化解呢?”

    “由远及近,由内及外,远交近攻吧。雍州边缘处几个郡县灾情严重,必须拨付粮棉药物赈灾,如果不出意料的话,家族里那些人一定会推诿库房空虚,无物可赈,这个还得我们自己想办法。”

    如果只有嬴征,绝对是一分钱难死英雄汉,无米下炊,再好的政策也得搁浅。可是现在有嬴战,仅仅是一些粮棉医药,这点根本不成问题。

    嬴战没有动用天地宝库,而是找到白尚儒,将几个受灾的郡县名单交给他,嘱咐他筹措粮棉医药,以栎阳白家的名义运送到这些地方。当然,嬴战并没有让白尚儒吃亏,他将本月出售丹药的利润让出三成,这一部分利润足够弥补白尚儒所有的支出,还能大赚一笔,他绝对不会拒绝。

    白尚儒也投桃报李,以感戴长公子嬴征仁义为名,以自己家族的渠道,搜集大量赈灾物资运送到各地。这些地方本就是士族的势力范围,白尚儒这么做,一来为白家博得了善名,而来也买好了嬴征,三来又结交了那些地方的士族,毕竟是救人水火中的义举,那些士族对白家真的是铭感五内,灾情过后,纷纷上表赞誉嬴征美名,一时间嬴征声望大增。

    若说以前只是本着士族的利益支持嬴征,那么现在就是对自己救命恩人的感激了。

    同时,嬴征暗地里让人放出消息,将嬴氏家族某些人守着仓廪,谎报空虚的事情说了出来。嬴氏家族当初的确是想借着这次灾情让嬴征难办,所以嬴征在调用府库的时候搪塞说无物可赈。可是那些被煽动起来的百姓和士族蜂拥着要查看仓廪时,嬴氏家族的人慌了。

    他们可以说仓廪空虚,可是仓廪中粮秣堆积如山,哪能是一两句话就能说没的,他们也没想到这些士族和百姓会如此大胆,竟然敢要求查看仓廪,根本就没时间转移这些物资,一时间骑虎难下,不知道该怎么解决。

    嬴氏家族几个长老急急火火的赶过来安抚众人,可是那些人哪里买账,尤其是其中的士族,本来就和嬴氏家族不对付,更是强硬的要求开仓验物,那长老也动了真火,调集来军队将仓廪守护,摆出一副武力镇压的架势。

    看到这架势,那些百姓和士族有些怯了,毕竟说到底民不与官斗,更何况眼前这是大军。而就在众人准备散去时,一行人排众而出,顶在了那个长老对面。

    “长老,这些百姓只是想看一看仓廪中的虚实,你为什么百般阻挠呢?莫非,这仓廪中真的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嬴征嘴角噙着一抹轻蔑的笑意,目光越过那长老和众多军队,看向了大门紧闭的一个个仓廪。

    要说这些仓廪府库中的猫腻,嬴征也许不太明白,可嬴战是深有体会的,毕竟他在长清宫看管仓库的时候可没少捞取好处,对于其中的手段绝对是一清二楚。

    即便这些嬴氏家族的人兢兢业业的值班站岗也会出现种种疏漏,更何况他们做小手脚呢?嬴战绝不相信那么多人没有不监守自盗的,所以,绝对是一查一堆问题。所以,嬴征听从了嬴战的建议,将仓廪这块作为重点打击对象。

    看到来的人是嬴征,那个长老立刻脸色白了一下,不过他还是强作镇定的说道:“嬴征,这里是仓廪重地,一般人不得擅闯,你带着这些乱民想干什么?”

    嬴征摇了摇头,“长老,话可不是这么说的。我身后这些人都是安分守己的良民,你们说是不是?”

    嬴征转身向大家问道,那些人无论是百姓还是士族都纷纷回答是,毕竟没有哪个人会说自己是刁民乱民的。而那种一呼万应的模样令嬴征隐隐间有了一种无法言明的气质,一种超然出众的感觉油然而生。

    “长老,这些良民辛辛苦苦的种田放牧织布,将自己的血汗无偿的奉献给我们嬴氏家族,他们图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大灾的时候能有一口饭?大病的时候能有一碗药?可我们嬴氏家族怎么对他们的?在他们最艰难的时候,不但不伸出援手,反而谎称仓廪空虚,他们想要一查究竟,竟然还要被军队围堵。”

    嬴征的话语越来越高昂,越来越激愤,他快步走上一座高台,大袖一挥,指着前方林立的仓廪说道:“我也想知道,他们缴纳的税赋去哪里了?如果不是在这里,又在哪里?是不是在你的腰包里!”

    被嬴征问话的那个长老瞬间脸色血红,胸膛急促起伏,手指颤抖的指着嬴征,结结巴巴的说道:“你……你……你含血喷人……老夫……老夫何时贪墨过半点财物。”

    在这种众目睽睽的场景下,那长老自然不敢说出自己的丑事,嬴征也没有在这件事情上多做纠缠,而是转而指向那些军人,说道:“还有你们!你们手里的武器是这些良民的税赋购买的,你们的甲衣是这些良民的税赋制作的,你们每天吃的饭食也是这些良民的税赋提供的。可是你们又做了些什么?外面贼匪四起,不见你们去征战,却只会拿着武器在这里,对着这些良民作威作福!你们简直是雍州的耻辱,是军人的污点!”

    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对别人指手画脚是一件十分惬意的事情,而嬴征现在所做的事情就是这样,他本就是万众瞩目的焦点,他说的话语本就锋利如剑,而现在又有大义所趋,大势所向的意味,被他指着的那些军人全都面有愧色,一些本性不坏的军人更是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大公子,我们错了!”

    “大公子,我们混账,我们不配当军人。”

    “我愧对我爹娘啊……”

    没有动用一刀一剑,仅仅是三言两语,就瓦解了所有的军士,即便那些嬴氏家族的死忠份子,在这种情况下也不敢再挡在百姓面前。而那些百姓和士族听到嬴征慷慨激昂的话语,心中的不平之气越来越炽盛,纷纷喊着要开仓验证,一睹究竟。

    这种声音越来越多,越来越大,最后万众一声,“开仓”二字山呼海啸,震得那些军士一个个脸色发白,脚步不由自主的向后退去,向两侧移开。

    “本公子受家主之托,掌雍州军政大权,却总有一些奸妄小人欺上瞒下,中饱私囊,竟然还敢付诸国器于私用。来人啊,把他拿下!”

    嬴征大手一挥,立刻,随他而来的张三丰和黎老就冲上前去,一左一右按住那长老双肩。那长老的修为也不弱,可是在张三丰和黎老面前根本不够看,连动弹都没有就被扣住了要害,一身真气涣散无比,如同鸡仔似地被提了起来。

    这位长老的修为很多人是知道的,看到他连反抗都没就被擒下,剩余那些死忠的军人也都没了胆气,一个个如见虎豹似地退散开来。

    “开仓!”

    嬴征手一挥,身后那些百姓和士族全都冲了出去,那些军人哪里敢阻拦,一时间,各个仓库都被百姓和士族们占领,随即大门打开,看到了里面的贮藏。

    “粮仓,满的!”

    “布料,都发霉了!”

    “这么多药物,怎么可能没有!”

    “这些杀千刀的当官的,我可怜的爹娘啊,都是饿死的。”

    这些百姓和士族或是愤怒或是哀伤,可是没有人干出哄抢的事情,所有人都站在大门外面,没有谁进去一步。嬴征也随着众人检视了一个个仓库,他脸上的表情越来越沉重,眼中的血色越来越浓重。

    这倒不是装的,而是他的生气了,发怒了!

    “这就是仓廪空虚,无物可赈?”嬴征朝着那长老吼道,“若不是栎阳白家大发善心,灾情还要持续到什么时候?百姓们还要死多少人?该我们嬴氏家族做的事情却被士族做了,要我们嬴氏家族何用?这雍州,让士族来当家好了!”

    哗……

    所有人都惊呆了。

    嬴氏家族和士族的矛盾一直都存在的,而嬴征这句话无疑是大逆不道。可是出奇的,没有任何人反驳,就连那个长老也怯懦的说不出话来。

    的确,本该嬴氏家族做的事情却被士族做了,那么,还要嬴氏家族做什么?

    “作为嬴氏家族的一员,本公子深以为耻!作为嬴氏家族的一员,嬴氏家族深以你这种人为耻!”绕来绕去,嬴征终于把话题绕到了重点上,“你这种草菅人命的渣滓,万死不足赎其罪!”

    嬴征的话语成功的挑起了众多百姓和士族的怒火,他们原本对嬴氏家族的憎恨一时间全都转移到了这个长老身上。而这也是嬴征的用意,他是要打击嬴氏家族,但他绝不会推翻嬴氏家族。

    “杀!”

    “该杀!”

    “杀了他!”

    “凌迟!”

    听到周围百姓们的呼喊,嬴征沉痛的闭上眼,两行泪水从他眼角划过,当他再睁开眼睛时,冰冷的光芒从其中迸现。

    “顺民心,从民意,即刻问斩!”

    听到嬴征的话,那个长老呆了,随即疯狂的挣扎起来,嘶声吼道:“你不能杀我!你不能杀我!我是长老,我是嬴氏家族的长老,我是你长辈,你不能杀我!我要见家主,我要见家主……家主,救我啊!”

    这时候,一个将领模样的人跪倒嬴征身前,说道:“大公子,那是长老。按照家规,长老犯法不与庶民同罪,你无权处决他。”

    嬴征一脚踹在那个将领脸上。嬴征没有半点修为,那个将领却修为颇深,可是很奇怪,那个将领竟然不敢躲,甚至被踹了之后连生气都不敢。因为嬴征身后有成千上万的百姓,而那些百姓都用刀子一样的眼神看着他。

    “这种败类,也配做长老?这种败类,竟然也配享用特权?长老犯法,不与庶民同罪?”嬴征怒极反笑,“这法不公,就由我来修改!我嬴征在此立法,家主犯法,与庶民同罪!小小长老,有什么杀不得!”

    “家主犯法,与庶民同罪!”

    “家主犯法,与庶民同罪!”

    “家主犯法,与庶民同罪!”

    …………

    不管知不知道其中的含义,也不管知不知道其中的影响,那些百姓们只懂得,只要有了这句话,就能杀掉这个长老,所以他们疯狂的用户嬴征,齐声喊着这句话,要求处死那长老。

    “斩!”

    随着嬴征的喝令,一颗死不甘心的头颅咕噜噜的滚到地上,滚到那个将领身侧,他那犹自不甘心的目光直直的瞪着那个将领,看的那将领心寒。

    那将领刚想说什么,可是一抬头就瞥到了嬴征满含杀机的目光,心中一阵激灵,他知道,如果自己再敢废话,嬴征完全可以按下来一个“同党”的罪名,最后将自己平民愤。

    “这位将军,莫非你认为本公子执法不公?”

    “公,公!大公子秉公无私!”

    “你为他喊冤,可是觉得他罪不至死,或者,是本公子冤枉了他?”

    “他死有余辜,死有余辜啊。”

    “既然这样,你就把他的头颅挂到旗杆上去,悬此头示众,看以后谁敢再中饱私囊,草菅人命!”

    “末将遵命!”

    随着那个人头的悬挂,周围的百姓和士族都欢呼起来,有一些在灾害中死去了亲人的百姓都跪倒在嬴征身前,不住的磕头,感激嬴征为他们申冤除害,报了亲人的仇。

    嬴征一边宽慰那些百姓,一边自责,最后,他又向众人说道:“本公子受家主所托代为执政,却没想到执政伊始就出现如此疏漏,本公子难辞其咎。本公子虽是无心之过,可酿成的后果却与那狗官相仿。本公子说了,家主犯法,与庶民同罪!本公子自然不能例外,来人啊,砍下本公子这颗头。”

    看到嬴征一撩衣襟跪在地上,一副引颈就戮的模样,而扮作刽子手,刚刚砍掉那长老的嬴战提着刀漫步走过来。

    看到这一幕,那些百姓和士族全都慌了,一个个高声喊着不可以。刚才那些跪拜过嬴征的人更是一个个扑在嬴征身边,用身躯阻挡嬴战的脚步,同时一个个恳求着大公子不要轻生。

    那些百姓和士族中有明辨事理的人,立刻开解嬴征说道:“大公子,这些事情全都是嬴天下协理政务时遗留的,即便要杀,也是杀嬴天下,和大公子没有关系啊。”

    “是啊,大公子您才协理政务没几天啊,哪能受到这种无辜之罚。”

    “大公子,您今天为民除害,我们感激都来不及,您怎么有罪呢?”

    “谁敢杀公子就先杀我!”

    嬴征三番推辞,最后“不得不”在众人的搀扶下站了起来,不过依旧满脸的自责说道:“本公子立法伊始就出现在这种两难的事情,唉……不过本公子还要留此有用之身,为雍州人民谋福,就暂且寄下这颗头颅吧。”

    就在众人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嬴征突然又说道:“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恕,就暂且以这束头发代为受过。”

    说着,嬴征拔出佩剑,猛的一挥,将自己头上的发髻砍了下来,露出一层青黑的头皮。这一剑看得周围的人眼皮狂跳,心中后怕不已,如果这剑锋再向下一点,那不得把天灵盖削下来。

    而一旁扮作刽子手的嬴战也心中一阵发虚,自己只不过是向他讲了曹操割发代首的故事,怎么他还真的就玩起来了,还这么过火。人家曹阿瞒也是做做样子,割点头发罢了,你这是差点把半边脑袋削下来啊。

    “去,把本公子的头发和那狗贼的头颅挂在一起!”

    刚刚挂过头颅的那将领接过这束头发,心中那个滋味啊。即便是嬴氏家族的死忠份子,此时的他依旧被嬴征折服,于是他心悦诚服的跪下去,双手举过头顶接过这一束头发,磕了三个响头,随即转身将其挂了上去。

    那将领突然拔出佩剑,猛的喊道:“跪!”

    他手下那些士兵全都哗啦啦的向着嬴征跪了下去,那将领自己也跪了下去,随后长剑插地,高声喊道:“大公子一心为民,吾等誓死效忠!”

    “吾等誓死效忠!”

    其他无论士族还是百姓,也都哗啦啦的跪了下去,喊着各种话语,偌大的空地上就只有嬴征一个人鹤立鸡群——唔,只是如此一来,他那光脑壳也变得无比醒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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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上今天的六千字。马上就上火车了,这段时间一直在外面,终于要回家了。明天不知道能不能抽空更新。

第一百零一章:匪患

    嬴征的头发一天天恢复,他颁布的法令也一条条施展开来,没多久,无论他的人还是他施政下的雍州都变了一个模样。

    嬴天下新法遗留下来的一些列问题都在嬴征手中得到了完美的解决,这其中涉及到无数的利益纠纷,可是这些麻缠的问题都在嬴征手中迎刃而解,那些普通民众自然对嬴征感恩戴德,而那些雍州的官员也在执行一些列法令中对嬴征佩服有加。[..]

    嬴翔闭关后留给嬴征的三大问题解决了其中两个,只剩下雍州遍地的匪贼没有改善。虽说匪贼的问题由来已久,从没得到改善,即便嬴征无所作为也不会有人说些什么。可若是嬴征无法在这方面做出些成绩,那么必然会留下执政不力的话柄,如果以后嬴天下解决了这个问题,无疑就显得嬴征无能。

    书房中,嬴征手指不断的在雍州山水图上点着,每点一个地方就向嬴战解说一下,“这里紧邻大晋国,这里的匪贼多是大晋国流窜进来的逃犯,或者是过境做事的贼匪,也不乏一些大晋国地主豪强的私人武装。这里紧邻巴蜀,多是巴蜀的蛮族,经常骚扰雍州东南郡县。西部大都是胡人,这些异族有的是村落小势力,有的是部族大势力,也有一些邦国之类的政权,他们的实力较之东南那些贼匪都比较强大。不过最头疼的是北部,这里是匈奴人盘踞的大草原,匈奴人剽悍善战,而且精于骑射,来去如风,别说我们郡县的守军,就是咸阳的卫军也拿他们没辙。不但我们,北部边疆与匈奴接壤的大晋,燕国等都疲于应对。”

    听到这些,嬴战很是疑惑,因为他之前遭遇到的很多贼匪好像都是本土人,胡人异族倒是很少,不由问道:“那么,雍州腹心等处的贼匪又是怎么一个情况?”

    嬴征目光闪过一道复杂的神色,说道:“腹心等处的贼匪就复杂多了,据我所知,这些人里大部分都是各地士族蓄养的武装,即便不是,也和他们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嬴战想起了黑龙山的那个贼窝,深以为然的点头,“我曾经端掉了嬴天下的一个武装势力,这个势力似乎还和灵言宗有点关系。”

    嬴征点了点头,“他和灵言宗的关系由来已久,应该是吕家和灵言宗有旧,才让他得了这份机缘。不知为什么,灵言宗很是看重他,给他诸多资源,明里暗里帮他发展实力,帮他蓄养武装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只不过按照灵言宗的手笔和嬴天下的谨慎,不可能把所有的班底都放在一个地方。”

    嬴战暗道,的确是这样,自己端掉的,很可能只是其中一个,而不是嬴天下的所有。如此说来,嬴天下即便没有父亲的支持,也有一搏的实力,再加上灵言宗,自己大哥还真的不容乐观。

    “其实我们现在就是在走钢丝。嫡长子的身份只能保证他们不敢以世俗的力量杀我,可若是修炼界的手段,想要让我死的不知不觉还是很可能的。”嬴征自嘲的笑了笑,“这么多年来,黎老帮我化解了一次又一次灵异的飞来横祸,这其中不知道有多少是出自他们的手中,现在我斩杀一名嬴氏家族的长老,推翻了新法,更是令嬴天下失势,我们把父亲、家族、吕家、灵言宗全得罪了。”

    “至少我们还有士族的支持!”嬴战开解道。

    “没错!士族现在是我们唯一的依靠了,可是眼下我们要解决各地匪患,必须得动一动各地权利,不知道那些士族会如何反应。”

    嬴征向嬴战讲解了自己的想法,如果要治理各地的匪患,必须得将这些地方的军权掌握在手中,即便不是绝对控制也要有大幅度的影响力。而这些,势必要触及到士族们敏感的神经。

    士族们虽然不知道枪杆子里出政权的道理,可是对于自己手中的军队还是惜之如命,如果嬴征强制的收管军队,这些士族难保不会立刻哗变。

    他们才不会管大局如何,他们只注重自己的切身利益。为了自己的切身利益,他们可以反对嬴天下支持嬴征,那么他们也必然会反对嬴征,支持嬴天下——如果嬴天下适时挑出来与嬴征唱对台戏的话,不不,他一定会这么做。

    “如果不收管各地军队,统一调度,根本无法解决各地的匪患。可是如果这么做,那么我们唯一的支持者也会背弃我们。如果我们独自出力,现在我们手中只有一支百人小队,根本就是杯水车薪。唉,父亲这一招真是高,又是一步两难的局面。”

    听到嬴征的话语,嬴战也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前些日子赈灾的事情,若不是嬴征有白家的相助,又狠辣的处斩了一个长老,使得雍州那些官员不敢推诿扯皮,恐怕嬴征的政令也是出了门就和废纸无异。之后,那些在新法中受害的百姓也被嬴征妥当处理,这才没酿成过错。而现在,他们遇到了一个极为棘手,也是困扰了雍州几代人的问题。

    “大哥,我觉得你不能贸然触动地方的军权,否则,即便有白家从中调解,我们也会受到士族的猜疑,那时候,嬴天下再反击,我们就孤立无援了。”

    “可是,没有军队,又如何去镇压匪患呢?”

    的确,嬴翔闭关的时候只是把执政的权利交给了嬴征,却没有提及军权,而雍州上下的军队中,也只有一支百人小队向嬴征宣誓效忠,就是当初在检视仓库时遇到的那些军队。

    “百人小队去面对成千上万多如牛毛的匪贼,即便是特种兵也不行啊!”

    嬴战感慨的叹了一句,可是紧接着他就灵光一现,心中暗道,特种兵啊。常规部队去剿匪行不通,那就用特种兵啊,只是特种兵的训练不太容易啊。

第一百零二章:初战立威

    嬴征想要处理雍州匪患的问题,不可避免的要触动军权,而这一块却是所有士族最敏感的神经。

    以往,嬴氏家族也曾经以各种手段明里暗里的争夺各郡县军权,可是即便他们侥幸获得了军队,立刻就遭到匪贼蜂拥的攻击。[..]

    以往,各地士族都监视着当地匪贼的一举一动,有什么异常都能提前防备。可是嬴氏家族接手之后,士族即便知道匪贼的动向也不吭不响,那些军队中的士族子弟更是消极应战,如此一来,自然是屡战屡败。最后,嬴氏家族见事不可为,不得不放弃了对军权的争取。

    嬴征如果有样学样,那些失败的例子就是前车之鉴,也是他必得之果。如此做,既不能解决匪患,更会激起士族的反弹,雍州宏图刚起步就会面临夭折。

    “大哥,我倒是有一个想法,不知可行不可行!”

    一筹莫展的嬴征听到这话,立刻激动的抓着嬴战,说道:“二弟有何良策,为兄洗耳恭听。”

    嬴战组织了一下语言,随后说道:“我所要说的就是六个字——兵贵精,不贵多!”

    虽然兵仙韩信推崇多多益善,可是后来又有一个伟人执行了精兵简政,这些事例嬴战都不便于向嬴征述说,可是不知道这些典故,单凭这六个字又能猜出什么?至少嬴征想破了头都没头绪。

    “射人先射马……”

    “擒贼先擒王!”

    嬴征立刻接出了后半句,随后疑惑的看着嬴战,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贼匪本就是乌合之众,全靠头领凝聚,头领去则树倒猢狲散。既然如此,又何必劳师动众大兵压境?派出三五个人,将其首领斩杀,蛇无头不行,剩余的匪贼又能成什么气候?”

    嬴征听到这话,猛的一拍大腿,“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蛇无头不行,斩去蛇头不过是一条肉虫,有何惧也!”

    不过还没高兴三五秒,嬴征就满脸苦涩,“可是那些贼匪中不无修为强横之辈,寻常士兵根本无法奈何他们,我这边能用的就黎老一个,可若是没了黎老保护,恐怕……”

    嬴战摇了摇头,“大哥你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啊!贼匪没了大头领,自然还会有二头领,仅仅刺杀几个山大王又有何用?那些剩余的贼匪又会汇集重组,拧成大股,更会四处流窜,危害百姓。”

    嬴征纳闷了,先前嬴战给自己说兵贵精,又说擒贼先擒王,可是一转眼就变了话,说要把这些贼匪斩尽杀绝。可是斩尽杀绝就得大规模调动军队才行,这不是自相矛盾么?

    似乎看出了嬴征的心思,嬴战问道:“一支万人军队调动,需要涉及多少方面?”

    若论及军政,十个嬴战绑起来也考不倒嬴征,当即,嬴征就回答道:“三军未动,粮草先行,军粮甲衣炭火药品等辎重必须调拨分发,征集民夫负责押运。同时遣先锋队,逢山开路,遇河架桥,扫清障碍。更要有斥候队侦探敌情,绘制地图,还有……”

    嬴战不等嬴征说完就摆了摆手,随即说道:“大哥,我就问你一句,照你这个算法,一支万人队共计需要多少人力?”

    嬴征想了想,许久才说道:“万人作战部队出征半个月的话,需要三万人负责运粮,战争持久,所耗越甚。”

    “民夫战力不高,若是被敌人所趁,截去或者焚毁粮草,又会如何?”

    这一次嬴征并没有回答。他知道,嬴战问这个问题的目的并不是听他回答,而是在向他讲述一个道理,那就是,目前通用的作战方式的弊端。

    “即便大哥你解决了各地军权的问题,可是难保匪贼中没有用兵高手,若是战事不利,岂不是更令大哥威望受损?”

    “二弟不要卖关子了,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嬴战呵呵笑了笑,他发现,这是十多天来第一次看到自己大哥苦恼的表情,于是不再遮掩,而是直接说道:“说是万人出征,实则民夫数量数倍于战斗人员,而且民夫运粮,并不安稳,一旦被劫,就会危及前线战局。既然如此,不知道大哥你有没有想过这样的一支部队。”

    经过嬴战的一番讲述,一支单兵作战能力极强,适合在各种恶劣条件下,完成作战任务,往往是战争中决定战局的重要因素。而最重要的,这种部队人员编制少,后勤依赖小甚至是以战养战,往往都能以小博大,以弱胜强。

    嬴征点了点头。对于这种特殊的编制,他也不是不知晓,至少嬴氏家族中的王牌军队陷阵营就是。

    嬴氏家族的陷阵营择死囚罪犯等没有活命希望人,组成类似于敢死队的兵种。给与他们优渥的待遇激发他们的死志,残酷的训练激发他们的战力,战斗时投入沙场,以必死之决心冲击敌阵,陷阵之名,有我无敌。每一次使用陷阵营,都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可是战斗的结果往往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也算对得起陷阵营这个名字了。

    “我嬴氏家族有陷阵营,可训练不易,平日决不轻动。二弟你说的是不错,可是实践起来千难万难,而且,我们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等待。”

    嬴战暗道,这就是时代的局限性,根本不能和自己大哥解释未来世界的军队。不过嬴战也没打算养兵千日,更没打算搞出一支万人队。按照嬴战的构想,只需要四个人,足以!前世时,秦始皇手下四大侍卫举世无双,不知多少六国英雄饮恨,秦国雄师能纵横征伐一统六国,他们四人功不可没。

    “我有风林火山四大侍卫,可以为大哥展现一下。”嬴战说完,向着外面唤了一声,“追风!”

    立刻,人影一闪,一道模糊的身影出现在门槛外,单膝跪地向嬴战行礼。他的速度只能用鬼魅来形容,进退间没有激起半点风声,就连院落中的尘土落叶也是纹丝不动。

    无论这速度还是这轻灵,都是绝佳的刺客之选,一时间,嬴征又想起了嬴战先前说的“擒贼先擒王”,已经隐约的明白了嬴战的用意。不过他还是很疑惑,一个人就想解决雍州的匪患,这也太儿戏了吧。嬴氏家族不乏高手,灵言宗也不缺高战,可不是一样没能解决雍州的匪患么?

    只是嬴战并没有回答他,而是继续喊道:“屠林!”

    立刻,一个背着长弓的高个一路点尘不惊的来到追风身侧,同样单膝跪地向嬴战行礼。

    “逐日!”

    “傍山!”

    看着高矮胖瘦四个人,嬴征略微的蹙起眉头。他倒是知道这四人的,他对四人的实力也有清楚的了解,仅仅炼气一层罢了,虽然刚来到这里,就有四个护卫被追风斩杀,可这并不能说明他们四人就能斩尽天下匪贼。

    “二弟,这太儿戏了吧!”

    嬴战没有解释,而是向四人问道:“咸阳城东南一百八十里有一匪寨,有贼匪一百三十人……唔,这个数字只是粗略的估计,或许更多,也或许更少,可是无论多少,我只有一个要求,日落前,把他们杀光!”

    “是!”

    四人齐声应道,随即迅速的消失在长公子府中。

    看着院落中打旋的落叶,嬴征摇了摇头,“二弟,你又何必意气之争。这股贼匪虽然弱小,除了头领是炼气三层,其他都是炼体期的喽啰,可你那四个手下以一敌百,根本不可能取胜啊!”

    嬴征暗自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质疑嬴战,弄得嬴战面子挂不住,非要那四人去斩杀贼匪为他争取颜面。可是现在那四人都已经离开,在说什么也没用了,不过想到这四人身死贼手,嬴征又是一阵心痛。他现在可用之人本就不多,这下又去了四个。

    相对于嬴征的唉声叹气,嬴战却稳坐如山。

    嬴战在军政大事上的确不如嬴征,可要说到打打杀杀,他远胜嬴征百倍。别人不知道风林火山四大侍卫的能力,他却知道的,这四人的功法分别传承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略如火、不动如山的奥义,单个拉出来比划,绝对是车轮般碾压一大片,四人联合起来更有诸多变化,别说只是一群百多人的贼匪,就是再多十倍,也休想留下这四人。

    嬴战为了培养他们四个,绝对是不惜本钱。除了各自的功法,又让张三丰和夜依若指点他们拳掌兵器和诸多杂学的功夫,张三丰武道宗师,随便漏出来一鳞半爪都能造就几个武林高手,更何况是认真教学。而夜依若活了两三千年的老怪物,各种经验更是丰富得可怕,兼之吞噬了地球各个顶尖强者的鲜血和灵魂,记忆中的各种武道杂学更如同瀚海之沙,夜空繁星,而这些,每一样都是鲜血和生命换取的经验,珍贵无比。

    嬴战还给他们各种丹药辅助修炼,更有隐身符这种逆天的宝贝防身,手里的兵器也都是一等一的好货。这四人绝对是武装到牙齿,每一个头发都是真金白银堆出来的人民币战士。

    在他们四人看来,这个任务根本就是一百八十里的往返跑步,至于剿匪,只不过是顺带的。

    四人中跑的最快的是追风,其次是屠林和逐日,只不过当屠林二人赶到地方的时候,追风已经在擦拭手上的血迹了,而他周围都是一具具无头尸体。等胖墩傍山慢悠悠的跑到一百二十多里,追风三人已经跑回来了,然后追风很淡定的告诉傍山,不用去了,直接掉头回去吧。

    当太阳开始西沉时,追风已经带着满身的血腥回到了长公子府。四人都风尘仆仆,可是都没有半点受伤的样子,这倒让嬴征不解。

    前后不过一个时辰罢了,这么点时间光是跑路也不够,更别说杀贼了。莫非这四人只是在外面溜达一圈,然后就回来回复了?

    “老大,任务完成!”

    追风说着打开一个百宝袋,顿时,冲天的血腥气传了出来,同时噗通通的声音传出,一个个沾满血污的脑袋滚落到地上。这些死者有着百般面孔,可这面孔上都一色的恐慌和不敢置信,他们生前一定遇到了什么骇人的事情。

    只是这些事情注定不会被人知道。风林火山四大侍卫名不显于世,外界决不可能流传出他们的传说。

    “老大,请验收!”

    嬴征一一检查这些脑袋,并且和记忆中的通缉令对比,终于确信,追风四人是端掉了那个贼窝,而不是屠杀了一个村落充数。不由得,他深深的看了一眼追风四人,只是四人的身影一阵朦胧,早已经消失在院中。

    “这般勇士若满万,天下可得!”嬴征激动的说道。

    听到这话,嬴战心中暗道,还女真不满万,蛮晚不可敌呢。不过这种侍卫注定只有四个,绝对是不可复制的存在。

    “他们四人,最多也就是搞搞刺杀,探探情报,绑架一下人质罢了,真正沙场对垒还是得百战精英。大哥可以按照我先前所讲的训练之法练兵,打造出一支钢铁雄狮。如此,可以与风林火山四大侍卫前后呼应,内外配合,小小贼匪,不足为惧!”

    嬴征神往的握紧拳头,随即抓住嬴战的手,说道:“既然如此,为兄就将这个任务交给你了,以那一百人为班底,再行招募人手,训练精兵。”

    嬴战呵呵一笑,心中暗道,又得去玄黄祭坛看看了。这训练士兵,咱可不在行啊。

    ~~~~~~~~~~~~~

    从学校回到家这几天,路上耽搁没法码字,回到家也因为网线和电脑的原因不能动笔。我在学校用的显示器是二手的台式,这次并没有带回来,家里有电脑,不过我还有个弟弟,根本匀不开时间。前天只好又买了一个显示器,然后是路由器等。而且最近几天一直在县城、市里和老家跑来跑去,走亲戚什么的,没有太多空余,睡眠都不足的。

    现在毕业了,老爹不止一次暗示我成家立业的问题,弄得我头大。而且,他一直以来都是不支持我写书的,让我看清现实之类的。

    我现在更新很不稳定,以前在学校的时候还能补欠之类的,现在我都没底气说补欠的话,只能说尽力的每天多写一点,有多少就发多少,每天的字数上我实在不能给出什么保证了。

一百零三章:便宜大将

    嬴战掐指算了算往返的时间就知道,追风应该是脱离其他三人冒进,于是将其斥责一番。

    随后嬴战又将一份名单给四人,这上面记载的都是咸阳周边匪贼窝点及其活动范围。咸阳周围的贼匪经常遭到围剿,实力都不是很强,强者也不出众,正好拿来给风林火山四大侍卫练手。[..]

    其后,咸阳周围的客商发现路上的贼匪出奇的消失不见了,以往经常有贼匪拦路的地方也没有半点阻碍,后来有好事者去寻摸了一下,才发现,那些贼窝里的贼匪全都被杀得一干二净,尸体的头颅也尽数被割下,连身份都辨认不出。

    而就在众人猜测着杀人者的身份时,雍州官府贴出榜文,诸路贼匪已在长公子的兵威下授受,同时,近千个脑袋在城墙边上一溜挂起,有那些在咸阳城中卧底的贼匪立刻就发现,这些人头里有诸多山寨的头头、当家,甚至还有自己的老大和兄弟,于是一个个心中凛然,都改名换姓,不敢在咸阳久待,更不敢再做无本买卖。

    而就在嬴征的威望与日俱增,那些贼匪人心惶惶的时候,嬴战正在卖力的招募兵员,预备练兵大计。

    对于这支部队,嬴战还真打算按照特种部队来训练。别的不说,这个世界人们的身体素质极好,远超地球人数倍,再加上各种炼体之法,这里的士兵在身体素质上堪比地球的十几倍。

    嬴战手中掌握的就是在仓库投诚的那一百人,这些人能入选嬴氏家族的军队,底子自然不用说,只不过受限于这个世界落后的军事训练,他们的潜力根本就没有发掘出来。

    不过说到军事训练,嬴战突然抓瞎了。因为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训练。他突然想起在地球上的时候有一个合众国的超级战士死在了夜依若手中,这些超级战士都是最精锐的士兵在经过基因技术培养出来的高手,他们的训练之法倒是可以借鉴。

    不过当嬴战问起夜依若的时候,夜依若很无奈的叹了口气:“主人,您是想让我教导一群拿着长矛大刀的人打靶?还是想让我教一群骑马都不懂的人开飞机?又或者对这群旱鸭子讲海军陆战队的作战?”

    在无语了很长一段时间,嬴战来到了玄黄祭坛前。回想了一下古代的名将,尤其是练兵有一手的名将,嬴战突然发现自己也叫不出几个人来。

    貌似戚继光的戚家军不错,不过那也是冷兵器和热武器交杂的部队,更是应对倭寇的军队,主要作战环境是海岸,跟雍州不搭边。

    岳家军倒是不错,嬴战忍不住想把岳飞弄过来帮自己调教这些士兵,可是一看到召唤岳飞的代价,嬴战忍不住大骂:“张三丰也就是一百年寿命的代价罢了,这岳飞实力还不如张三丰呢,代价却是张三丰的百倍!”

    不过玄黄祭坛中这些人杰鬼雄的召唤代价一个是此人的实力,另一个就是此人的名望。就像那鲁班,不过是个没有半点实力的木匠,可人家是木匠鼻祖,那就是圣人级的,就是得一万灵石。而岳飞精忠报国,是千古传唱的民族英雄,也是圣人级别的人物。

    嬴战的历史知识很匮乏,实在想不出什么擅长练兵的武将了,不由得将目光转向三国,这可是将星荟萃的时代,别的什么都不多,就谋臣武将不少。

    人中吕布?莽夫一个,暂时用不到。

    五虎上将?我看看,晕死,关羽号称武圣,更是亿万人膜拜的关二爷,寻常圣人一万灵石就能召唤,二爷得十万,这都超越圣人了。张飞倒没有关羽那么夸张,可也是一万灵石,这货没事就跟部下玩皮鞭蜡烛,用不到这种人。常胜将军赵云?这货的声望不比岳飞差啊,也是圣人级的,一万。黄忠老当益壮,更是三国首屈一指的神箭手,可是练兵的本事不怎么出众啊。马超更别提了,也是个莽夫。

    嬴战暗自估摸了一下自己的身家,虽然百宝阁赚了不少灵石,可是为了支撑百宝阁的运转,这些灵石又有大半换成各类货物花出去了。白家的丹药销路倒是很好,可毕竟是世俗中的生意,比不得百宝阁的赚钱速度,一个月来赚取到的灵石还不到一百枚,两边一分,到手的也就是五十枚罢了。

    看着自己那五千多灵石,再想想复活陈芳所需的十一万灵石,嬴战只得长叹一声,这些圣人,咱用不起啊。

    嬴战的目光掠过吴国一众将领,随后落在魏国五子良将上。蜀国有五虎上将,魏国就有五子良将。都说曹操手下猛将如云,谋士如雨,五子良将能在曹营中脱众而出,无论能力声望都是不容置疑的,其中的张辽张颌比起关羽张飞也不遑多让。而这些武将一个个也都是圣人级的,看着那一万枚灵石的代价,嬴战泪流满面。

    咦……不对,同样是五子良将,其他四人都是一万灵石,怎么这个左将军于禁才六十灵石?

    嬴战细看了于禁的生平,发现,这家伙还真是自己要找的人。于禁个人武力不如吕布、不如关张,可是他治军严整,军纪严明,可以说是三国中统兵、练兵第一的大将。

    史书中说:曹操讨伐张绣失利的时候,全军上下一遍混乱。唯独于禁率领手下的数百人,边战边退,虽然有所伤亡,但始终保持没有溃散。等敌人追击得不太紧时,他又把队伍清整好,敲锣打鼓地返回大营。

    于禁治军,以法御下,十分严格,三国志记载:是时,禁与张辽、乐进、张郃、徐晃俱为名将,太祖每征伐,咸递行为军锋,还为后拒;而禁持军严整,得贼财物,无所私入,由是赏赐特重。(见《三国志·于禁传》)因为于禁持军过于严整,以至于他的部下们没什么油水可捞,曹操显然很清楚于禁的这种风格,于是每次赏赐都格外照顾于禁,也可谓是用心良苦了。

    可这样一个传奇人物,怎么就那么便宜呢?

    嬴战看到末尾才知道,于禁追随曹操,一生战功赫赫,威名隆重,可是对战关羽时被水淹七军,大败之后乞降求生,晚节不保,遭世人诟骂。两年后回归曹营,被当时的魏主曹丕暗讽投降一事,羞愧而死。也正因为名声有污点,虽然同列五子良将,和五虎上将起名,可是与其他九人比起来,他的召唤代价简直就是白送的。

    “六十灵石而已,物美价廉啊,于禁,复活吧!”

    六十枚灵石凭空消失,随即玄黄祭坛上闪耀起金黑色的光芒,一道道玄秘的光彩交织成瑰丽的花纹,构成莫测的法阵,随即,一道模糊的身影出现在玄黄祭坛上。

    看到这个身影,嬴战暗自嘀咕道:“这于禁死的时候都白发苍苍了,还好只是让他练兵,不让他打仗……”

    可是这时候,玄黄祭坛告诉他,如果付出双倍的代价,可以令被召唤的人杰鬼雄恢复到生平任意一个时期,而不是召唤出临死前的年岁。也就是说,召唤出的于禁可以是少年,也可以是壮年,但无论哪个年龄,他的能力和记忆都是不变的。

    这还用考虑么?反正六十灵石也不算多,嬴战一挥手就付了出去,随即,玄黄祭坛上大忙炽盛,不多时,光芒散去,一个满头乌发,目光如剑的中年将军出现。

    他身上没有穿铠甲,只是一身普通的布衫,双手空空,也没有拿任何武器。这副打扮纯粹就是一个邻家大叔的模样,可是他身上时刻都流露着沉稳的气质,一种只属于沙场的惨烈气息隐约浮现。

    于禁没有关羽那种美貌,虽然说不上丑陋,也谈不上好看,只能说看得过去,若不是那种为将者的气质,他还真没什么亮点。可是看过于禁生平,嬴战怎么都不能将其忽视。

    “于将军……”

    嬴战话还没说完,于禁立刻一扭头看了过来,顿时,一股厚重如山,沉稳如岳的气息扑面而来,滞得嬴战气息不畅,话语为之一顿。

    嬴战知道于禁的实力,仅仅炼气六层罢了,比自己还低了一层。可是这种气势,却比自己强盛千百倍,不愧是追随曹操征战半生的五子良将。感受到于禁的气势,嬴战终于知道为什么张飞能喝断灞陵桥,这种天然的气势不见得比真气强大,可是与真气糅合起来发挥的威力绝不是一加一那么简单。

    嬴战蓦地记起,人有四种命格,王侯将相。所谓的真龙天子就是“帝王”命格,帝王之气也就是这种命格独有的气势,自己修炼的真皇九龙诀是为帝王量身打造的功法,可正因为自己没有帝王之气,所以很多招式都发挥不出威力。而眼前的于禁就是“大将”的命格,刚才滞得自己说不出话的,就是命格与生俱来的气势。感受到这种气势的妙用,嬴战心中一阵长叹,帝王之气呀,为什么我就没有呢!

    “这里是什么地方?你又是谁?我不是死了么……”

    嬴战费了好一番口舌,才令于禁明白了事情的经过,听完这些,于禁迷茫了很久很久,最后,眼眶中涌现出两行泪水,一撩衣襟,朝着北方跪下,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嘶声道:“曹公!禁有过,却无愧于您!”

    又劝了许久,于禁这才从地上起来。既然已经不能再回到那个时代,于禁也抛下了种种想法,对于嬴战的招揽也没有半点推辞,整理了一下衣衫,就准备跟着嬴战去校场练兵。

    ~~~~~~~~~~~~~~·

    PS:于禁的确是三国里最会练兵的武将,这一点无人能比。只不过他晚节不保,所以声名不如其他人罢了。这里主角把他弄出来,未来的秦国大军都将出自他手。

第一百零四章:将威

    嬴战带着于禁离开祖龙空间回到了长公子府,嬴征虽然早已听闻嬴战说起会带来一个善于练兵的将领,心里早已经有了准备,可是一看到于禁的时候,仍然心中颤动。

    雍州有多少人才,嬴征不说一清二楚,也是**分明白,可是他从未听说过于禁,而似于禁这种锋芒强盛的将者,竟然一直默默无闻,也让他十分不解。[..]

    嬴征连忙起身,向着于禁一拱手,随即疑惑的向嬴战问道:“二弟,这位将军是?”

    嬴战没有解释于禁的来路,只是说道:“于禁,字文则。”

    嬴征是聪明人,听到嬴战这话就没有再追问心中的疑惑。毕竟他现在虽然掌握了雍州的权利,可终究没有根基,眼下用人时刻,不管于禁来路如何,他都会破格录用。

    “末将于禁,参见主公!”

    于禁早已经得了嬴战的吩咐,也知道自己能复活过来是要为某个人效力。嬴征观察他的时候他也在暗自打量嬴征,将其在心中和曹公比较一番,虽然有所不及,可是那种深沉若海的高深感却如出一辙,让他明白,眼前这个青年并不是寻常人。

    其实,即便嬴征真的很平庸,单凭活命之恩也值得于禁为其效力,是以,于禁心中再没有半点迟疑,直接单膝跪倒,口中称呼嬴征主公。

    他前世唯一的污点就是向关羽偷生求降,可是即便那时,他也仅仅是以降将的身份,并没有转而效忠蜀汉,自始自终都以魏将自居。而现在,他也是知道换了天下,已经不是大汉,曹公更是不复存在,才会认了嬴征主公。

    虽然对“主公”这个称呼感到新奇,可是看到于禁跪倒在地,嬴征瞬间领会了他的意思,于是连忙起身来到于禁身前,双手将其搀起。

    这一刻,嬴征心中十分感慨。

    他也做过那种贤良来投,共治天下的梦想,可是现在,这个遥不可及的梦想终于实现了,他终于招募到了第一个属于自己的人才。

    嬴征也知道,不凡之人有四种命格,分别是王侯将相,这四种命格大都与生俱来,慢慢显现,而眼前的于禁,就是拥有“将”命格的人。

    这种命格的人都是天生的将才,平时也许会泯然于众,可是一旦接触到战火的洗礼就会展现出不凡之处,并且迅速成长为夺目的将星。

    若是换成未出道的于禁,即便嬴征眼光不凡也不会看出他的特异之处,可眼前的于禁却是饱经战火的名将,那种沉稳厚重的气质和血腥惨烈的煞气根本无法掩饰。

    “大哥,不知道你准备给于将军安排个什么职位?”

    嬴战笑着问道。说这话的时候他也十分好奇,不知道自己大哥会怎么安置于禁这位外来户。

    嬴征想了想,说道:“于将军一表人才,即便将全州军务委之也显得大材小用,可若是贸然擢升,恐会招人非议,不知于将军意下如何?”

    于禁倒没有对嬴征的质疑产生不满,相反,他心中对嬴征的做法十分赞赏。于禁是一个善于治军的将领,自然知道有功必赏有过必罚的道理,相对的,无功而赏就是大忌,自己初来乍到,既没有名望也没有功劳就被委以重任,必然会惹人非议。

    “末将唯命是从!”

    一行人来到咸阳城南的一处军营,这里是仓廪重地,旁边专门设有军队驻守,上次嬴征处死那名长老就是在这里,更是因为这件事情博得众多的人望,以及一支军队的投效。而现在,这支百人的军队就在校场中整齐列队,接受嬴征的检阅。

    嬴征没有说话,更没有越众而出,只是伸手向着于禁示意一下。于禁跨步上前,走上了点将台前,一双狭长的眼睛威棱四射的看着前方这支军队。

    嬴征倒也没有隐瞒什么,将自己在雍州的情况以及所处的窘境全都告诉了于禁,是以于禁知道眼下自己主公只有百人军队。

    不过于禁并没有因此而轻视嬴征,毕竟他前世所追随的曹公,起家时兵马不过数千,还良莠不齐,而嬴征虽然只有百人,却都是精锐。于禁见过许多精兵,无论青州兵还是丹阳兵,都比不过眼前这些军士。

    于禁一眼看过去就知道,这些士兵的身体素质十分强横,只不过下一刻他的眉头就紧紧地蹙了起来。

    “游兵散勇,乌合之众!”

    这是于禁对眼前这支军队的评价。

    虽然战力不错,可是几率未免太差了些,上官检阅,竟然还队列不齐,衣冠不整,若是战时,局势瞬息万变,这支军队哪能派上用场。

    于禁打量军队的时候,那些将士也在观察于禁。

    自从归顺嬴征后,他们也是心中忐忑。当初的投效不过是一时头脑发热罢了,冷静之后也是十分后悔。

    寻常人不知道嬴氏家族的事情,可他们作为嬴氏家族的嫡系兵马,消息自然灵通许多,都知道嬴征的虚实。可是世上没有后悔药,此时他们身上已经烙下了嬴征一系的标签,根本不可能再被嬴氏家族接纳,唯有对嬴征死忠到底。

    投效之后,嬴征并没有对他们进行委派和调动,也没有打散重组,依旧维持原班人马,而这一点,也让他们原本忐忑的心安定了不少,每日里他们依旧和往常一样操练。

    当看到于禁的那一瞬间,那些将士都明白,眼前这人很可能就是自己未来的头领。

    军队的排外性是共通的,看到于禁的第一瞬间,几个头目就升起一股比试的想法,可是当于禁目光扫过来时,几个头目立刻感到一股山岳般的重压扑面而来,那种威严的气势令他们思维一阵停滞,一个个脑袋中都陷入了空白。

    想当初,曹操想要削去大将朱灵手中的兵权,又唯恐酿成兵变,最后将这个重任交给了于禁,而于禁仅带着十几个传令将官就来到了朱灵大营,仅凭个人声名威望,镇得朱灵及其部众不敢妄动,成功完成任务。

    而现在,只是几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兵小将,于禁那王八之气一散发出来,哪个还敢炸刺。

    于禁双手背在身后,面无表情的看着前方百名兵将,一句话都不说。可是他身上的气势却越来越重,越来越凝滞,一种近乎实质的威压充斥在校场中。

    在这股威压下,兵将们的呼吸越来越沉重,一个个额头上都沁出了汗水,可是他们都不由自主的挺胸抬头,绷紧浑身肌肉,一种莫名的引力让他们不由自主的向将台上的于禁看去。

    嬴征知道,这是于禁在奠定自己的个人威望,以收服这些兵将,是以,并没有出声打扰。而下方那些兵士一个个都被于禁气势所慑,不能言语,是以,校场中陷入一片怪异的沉静。

    “噗通……”

    一个士兵受不住于禁气势的压迫,活生生的晕了过去,整个人木桩子似地躺倒,溅起大片的尘土。而这个声音就仿佛导火索般,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晕厥的士兵也都躺倒下去。

    于禁依旧没有说话,他沉稳如山的站在将台上,微风拂过,却掀不起他的衣角。

    一刻钟后,原地还能保持站立的只手可数,而这些人,一个个都脸膛青紫,他们嘴巴大张,却还是一副呼吸困难的模样,仿佛随时都会晕倒过去。

    “哼!”

    将台上的于禁闷哼一声,一种无形的力道瞬间透击出去,那几个人顿时全都跌坐在地上,一个个汗如雨下。

    “一群废物!”

    于禁冷冷的说道,随即转身来到嬴征身侧,嬴征饶有深意的看了一眼于禁,随即伸手一引,一行人离开了校场,留下一地或晕或醒或半晕的将士。

第一百零五章:定策

    新上任的武将收服部众,不外乎施展恩威,或者好吃好喝收买人心,或者三把火捋顺刺头。可是像于禁这样每天擂鼓聚众,却一个字都不说的,不说绝后,至少也是空前。

    只不过那些将士都不敢直接问询于禁,每天里都是硬着头皮去校场,接受于禁惨无人道的气势压迫。[]

    第一次点兵,没有人能站到最后,第二次的时候,除了为首的那个将领,其他人全都瘫软在地上。不过事后人们发现,那个将领是站着晕倒的。这个将领嬴征倒是知道的,那天就是他率众投诚的,名字叫王占,果然是站到最后的人。

    第三次,又有几个人强撑到最后没倒下,于禁依旧一言不发,只不过谁也不知道,于禁已经记下了这几个人的姓名长相乃至籍贯履历。

    这种怪异的点兵方式一直持续了十天,十天过去,能撑住于禁气势的人已经达到了三十个。

    于禁一如既往的收回了气势,众多兵将全都感到浑身一轻松。有了前几次的经验,这些人都勉强的控制住了身形,没有被前后的巨大反差弄得东倒西歪,不过也有几个撑不住疲累,坐在地上大口喘气的。

    看到那寥寥二十多个还在站着的人,于禁浓密的眉毛抖了抖,说不出高兴还是失望。

    “点到名字的,向前一步!王占!”

    十天来,于禁第一次在众兵将面前开口说话,这让众人知道,于禁并非他们想象中的哑巴。只是听到于禁的话语,众人还是愣了一愣。

    可是听到自己的名字,王占下意识的直了直身子,带得盔甲一阵哗啦啦的脆响,随即大脚向前跨出,来到将台前方。

    于禁再次点出一个名字,立刻,又有一名士兵来到王占身侧。

    当于禁点到第五个人时,其他人终于发现,于禁点到的都是能站立的人,那些东倒西歪的家伙连忙起身,拍拍屁股上的灰尘,偷偷摸摸的钻到那些站着的人身边。

    不过很可惜,于禁心中早已经有了一个名单,那些人的小动作根本无法瞒过他。

    于禁点完第十三人后,一双威棱四射的眼睛扫了扫剩余的八十多人,说道:“你们,以后不用再来了。”

    “什么?”

    “这是什么意思?”

    “不让老子当兵?凭什么?”

    如果换个地方,那些士兵听到自己被上官赶出营地,一定会欢天喜地,毕竟不当兵就不用打仗,不打仗就不会死人,回家娶个媳妇弄几亩地,小日子多快活。

    可这里是雍州。

    雍州遍地荒芜,可耕之地极少,依靠地里那点粮食养活一家人十分困难。而当兵,虽然没有银饷,却饭管够。只要能在军营里呆一天,就能混一天饭,家里就能少点负担。而于禁将他们赶出军营,就是断了他们的活路,所以,那八十多士兵都愤怒的看着于禁,浑然没了刚才的忌惮和惧怕。

    “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赶老子走!”

    虽然都猜测于禁是新将领,可是断人财路无异于害人父母,这些人哪里还会管于禁什么身份。有些没教养的,直接就开骂了。

    于禁丝毫不为那些污言秽语动怒,只是淡淡的说:“当老子的兵,你们不配!”

    听到这句话,原本还想为袍泽们开劝的王占立刻闭上了嘴巴,如果以前只是猜测,这句话就是明明白白的告诉他们,于禁,就是他们以后的上司。王占也是老兵油子了,利害关系自然是分得清楚的。

    被于禁鄙视的众人一阵默然,毕竟十天里他们都被压迫得东倒西歪,这是不争的事实,比起王占等十三人,他们的确差了不止一点半点。

    可是能抗住于禁气势的一共三十人,于禁却只留下了十三人,剩余那十几人立刻鼓噪起来。

    于禁面无表情的说道:“礼不治兵,法不容情。你们十七人中,有六人浮于表面,每日将大半时间花在了整理衣甲,修理仪容上。而剩下十一人,却是不遵法纪,擂鼓终了依旧未到校场。”

    听到于禁的解释,那十七人气得简直要吐血。

    “张嘴闭嘴都是你的理,你还真把自己当成军法了。”

    既然撕破脸皮,这些被驱逐的士兵也没了顾忌,一个个或是斥责或是斥骂。

    于禁笑了,那仿佛岩石般的面容露出一个说不上好看的笑容,“老子的话,就是军法,如有违背,立斩不饶!”

    立斩不饶!

    铿锵有力的声音如同平地惊雷般炸响,这一瞬间,于禁身上涌现出森然如若实质的杀气,强横的气势从他身上涌现,以他脚下为中心,一道旋风呼呼的向四周掠去,卷起大片尘烟。

    刺骨的寒意扑面而来,那些聒噪的士兵立刻噤若寒蝉,他们有一种直觉,如果继续在这里唧唧歪歪,很可能会被眼前这个武将正法。一时间,八十多人都畏畏缩缩的后退,随即缓缓散去。

    于禁看了看剩余十三人,说道:“十天来,我以自身气势压迫尔等,只是为了考验尔等心智毅力。以后,我会更加严格的操练尔等,希望尔等能持之以恒。”

    头几天,嬴征还随同于禁前往校场,可是第三天,嬴征莫名的说道:“将威已立,无须多虑!”随后就再没来过校场。

    只不过校场中发生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嬴征耳中,嬴战也顺带的知道了这个消息。

    嬴战本就发愁自己一方的军士,不得已走精兵路线,招来于禁的目的也是训练更多善战的士兵,可没想到,于禁新官上任,一下子裁去了百分之八十多的士兵,听到这个消息,嬴战有一种天旋地转的感觉。

    “二弟勿要焦虑,于将军如此做法,自然有他的道理。”

    嬴战叹了口气,说道:“即便这十三人再怎么训练,也就是以一当十罢了,还想以一当百么?”

    嬴征只是笑而不语,自顾自的翻阅各地呈上来的军政卷宗。

    不多时,于禁前来复命,嬴战虽然很想训斥于禁,可是想到“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句话,又不得不闭上了嘴巴。

    嬴征呵呵笑着合上卷宗,说道:“于将军,你在校场中裁撤军士的消息一经传了出去,虽然还没将官过来找我吵闹,不过这也是早晚的事情,还请于将军教我,该如何处理。”

    自从嬴征在仓廪外斩杀嬴氏家族的长老,表达出强硬的执政态度后,嬴氏家族众口一词的要求嬴翔制裁嬴征。只不过嬴翔早已经宣布闭关,对家族中的种种言论都不予理睬,嬴氏家族上下虽然没有得到嬴翔的应允,可是底下早已经群情汹涌,如果嬴征再有什么大动作,他们必然要狠狠的反扑。

    有先见之明的人纷纷笃定,双方矛盾的诱因必然在军权上。嬴氏家族可以容忍王占所部效忠嬴征,可他们绝不容忍嬴征进一步染指其他部曲,可嬴征想要在剿匪上有所建树,对军队的动手是不可避免的。

    嬴征的确对军队动手了,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他既没有收编其他部队,也没有张榜募兵,相反,他却大刀阔斧的裁军,而且一裁就是近九成。

    这个消息令嬴氏家族回不过味来,是以并没有按照原计划向嬴征发难。

    于禁虽然有很敏锐的政治触觉,可是他来到这里时日尚浅,还没有摸清理顺雍州盘根错节的势力,是以并不明白其中的内情。

    可是听到嬴征问询,他还是恭敬的回答道:“主公,当今尚以礼治军,军中官阶杂错,官爵混淆,种种礼节和礼仪繁冗不堪,以此法所练之军,怎堪一战?”

    嬴征默然。

    于禁说的的确是实情,当今天下都是以礼治国,更以礼治军。军中不同级别的军士拥有不同的待遇,无论衣装、武备、饭食、住处都按尊卑差别划分不同层次。军中训练倒是其次,每日重中之重的却是各种礼仪的掌握。

    山东各国都推崇礼节,军国大事无不是以礼为核心,雍州羡慕山东各国的富庶和强大,自然军政架设全都照搬无误。对于这个弊端,即便嬴天下的新法中也不敢轻易触碰,却没想到,于禁敢为天下先。

    “将军以为何?”

    于禁回答道:“恃武者灭,恃文者亡,礼不可治兵!”

    于禁话中这三点都是曹操的军事思想,曹操初期连吃败仗,但是也造就了他对兵法的揣摩,以至后来为《孙子兵法》作序,更是留下了“兵者,诡道也”的名言。

    于禁的话语如同一道闪电,破开了嬴征心中困扰多年的迷雾,令他怔怔出神。

    “主公,练兵如打铁,募兵就是打铁前的选矿,末将剔除之人,皆是礼教毒害甚深,或目无法纪之辈,不可造就之材,留之无用。”

    嬴征点了点头,“于将军无须再解释,放手施为便是。只是我心中疑惑,莫非于将军以为十三人可安天下?”

    “非也!”于禁一拱手说道:“末将下一步便欲张榜招贤,凡天下之人,无论贫贱富贵,有能者皆可入我麾下。”

    张榜招贤?

    对于这个词汇,嬴征倒是陌生得很,毕竟时下各国所用之才,或是请用贤名远播的能者,或是士族权贵举荐,贫寒之辈根本没有当官的可能。

    这种现象不止在雍州,即便在于禁那个时代也同样存在。

    像那陈宫,不止一次差点取了曹操小命,可就这样一个人,却仅仅是一个小县令。又像那五虎上将的黄忠,大半辈子都无所作为,临老却能闯下赫赫声名,难道是年轻时候不如年老时候?

    而一旁的嬴战却知道,即便曹操那个时代,国家大事上依旧被豪门大族把持,例如那四世三公的袁家。若非后来天下大乱,根本没有寒门子弟入仕的门路。

    “大哥,山不厌高,海不厌深,百川归海,有容乃大。无论寒门士族,有能者皆可上位,非但我雍州,即便山东各国的俊杰也一视同仁,聚天下英杰为我所用,方能成不世伟业!”

    嬴战看到嬴征迟疑,适时的说了一句。毕竟嬴征虽然聪慧贤明,可受限于时代原因,有些事情反不如嬴战看的更清楚。

    如果于禁说这句话,嬴征的确要反复思量。毕竟士族阶级子弟亲眷有机会读书,可以学到各种道理,修养,而贫寒子弟,纵然聪颖,可不读书,又能有多少贤达。再则,所有的官职都是权贵士族把持,贸然启用寒门子弟,无异于触动士族的根基。

    可是现在连嬴战也开口劝说他面向各个层面招贤,他就不得不考虑了,毕竟嬴战在他心中的影响力还是很大的。

    “切记,过犹不及!”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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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6103/ 第一时间欣赏异世之横扫六合最新章节! 作者:小兵仙所写的《异世之横扫六合》为转载作品,异世之横扫六合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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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世之横扫六合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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