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净尘传说全文阅读

作者:千载飞花     净尘传说txt下载     净尘传说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六百零五节、三军夹击

    陈敬龙听得土城之下,忽地杀声大作,显然有人马自城内杀出,不禁惊喜莫名;待定一定神,仔细再听时,只闻那喊杀声直直向北滚来,来的迅速异常、毫无迟滞停顿;这一番惊喜,更是非同小可;心中只是大叫:“血寇重兵,竟不能稍阻其冲突行进;城内所出这一支人马,战力可强横的紧呢!就算神木教铁骑,也绝没有这样的战力……啊,是了;是江湖豪杰!原来是张肖寨主,率领江湖豪杰,攻占了土城……”

    不大工夫,那喊杀声已抵达北部围栏附近。围栏内那数万张弓待shè的血寇军兵,被强敌攻到背后,再不能专心致志防范营外神木教铁骑——惊呼乱嚷声中,大部分人急急收起弓箭,拔剑端枪,准备近战厮杀,应付背后来敌。

    陈敬龙、秋长天、杨翼等人,眼见敌军防御崩溃,岂肯错过良机?当即齐齐催马,引领神木教铁骑队伍,直冲向前,撞向血寇营地。

    虽也有血寇发箭阻敌,但发箭之人不多,所出箭支稀稀落落,已不能对神木教铁骑构成太大威胁。——神木教铁骑队伍全力疾冲,转眼已逼到营寨跟前;沿途伤亡寥寥。

    ……

    凭踢云乌骓之速,陈敬龙自是第一个冲到围栏跟前的无疑。紧贴围栏的血寇军兵见他冲到,纷纷自围栏缝隙中探出长枪,乱戳乱刺,yù要阻其冲势。不等陈敬龙出手应付。却见几道电光接连从他身边闪过。直透围栏而入,将其前方数名探枪阻拦的血寇军兵接连击死。——正是紧随陈敬龙而来的雨梦,于趋马奔驰之际发箭shè敌,替陈敬龙扫除障碍,助其冲突。

    长枪戳刺之扰消除,陈敬龙冲势丝毫不缓,直抵围栏之下;厉吼声中,血刃狂劈乱砸,顷刻之间,将两丈余长的一段围栏打的支离破碎。

    秋长天紧随而至。自围栏缺口直冲而入,长鞭挥舞如风,“啪啪”脆响声中,接连将十余名血寇抽的骨断筋折。陈敬龙见状。不甘落后,疾催马抢上前去,血刃狂舞,奋力砍杀;呼吸之间,连斩十余敌……

    这两个武力超强的大高手并骑厮杀,威力岂是惊人二字所能形容?围栏近处的血寇,见只一眨眼的工夫,己方已有二三十人在这两人手底毙命,无不惊骇yù绝;轰然大乱起来,纷纷退缩走避。不敢上前迎战。

    便在血寇惊慌、无心防御之际,杨翼引领神木教铁骑,由围栏缺口处抢入,几乎未受阻碍,直撞进血寇丛中,大砍大杀起来。

    乱军丛中,几名血寇将官拼命呼喝,阻止军兵退避、催促军兵应敌;只可惜,他们不出声还好,这一大声叫嚷、发号施令。立即引来雨梦注意——电光频闪,呼喊催战的血寇将官接连落马,逐一了帐。血寇军兵见将领接连毙命,越发惊惧恐慌;混乱情形愈甚……

    陈敬龙、秋长天二人,抢在神木教铁骑队伍最前方。冲突开路;鞭影纵横、血刃翻飞,所到之处。挡者披靡。

    冲杀未久,已与土城所出那一支队伍迎面相遇。只见那队伍约有万人,尽皆不着盔甲、步行而战;其衣着各异,武器更是长短参差、五花八门,不尽相同;但出手之际,皆力强招妙,武器上亦都有斗气附着。——果如陈敬龙猜测一般,正是轩辕族江湖人物集结起来,上了战场!

    那些江湖豪杰望见陈、秋二人,均喜形于sè;纷纷扬声招呼。江湖豪杰队伍最前,一条异常高大魁梧的巨汉,一边挥舞铁棍,奋力杀敌,一边大笑大叫:“陈敬龙,果然是你引军冲突、来打头阵!我大哥猜的果然没错……哈哈,我早就知道,我大哥料事如神,说话是从来不错的……”此人自是张肖的结义兄弟、原飞熊寨寨主贺大莽汉无疑!——其人真名便叫做贺莽;当真是名实相副,绝无差错。

    陈敬龙望见是他,情知自己猜测没错;急趋马迎上,问道:“张寨主现在何处?”

    贺寨主憨憨应道:“我大哥说,等无极大军发动攻势时,你才能去城下见他,听他安排下一步行动!”

    陈敬龙听他这话,知张肖确在土城,越发jīng神振奋、信心十足;大笑道:“好,先冲乱北营,以助无极军进兵!”言毕,打马便走,不辨方向,只管往血寇密集处冲突。

    神木教铁骑与上万江湖豪杰,皆随陈敬龙而进。这两支战力超强的特殊队伍并行厮杀,战力愈盛;寻常血寇军兵撞上,唯有被杀的喊爹喊娘、走避不迭,却哪有能力将其行进稍阻一阻?

    陈敬龙引军在敌营中纵横来去、翻搅冲突。不到一顿饭的工夫,血寇北部大营,已被搅的七零八落,一片混乱。

    于此血寇北部防御尽失、军兵无法结阵迎敌之时,北面营外,忽地响起隆隆巨声,直震的地面也颤抖起来——正是无极军近十五万骑兵,一齐冲锋,向血寇营地压来。

    陈敬龙听闻巨响,知无极军发动攻势,当即辨别方向,引军向南冲突,去往土城北门。

    不一刻,杀透血寇兵营,抵达城下。抬头观望时,只见城上分布排列着许多江湖汉子,均扛抬着滚木擂石,凝神备战,以防血寇情急,冲来夺城。

    城头那巨大火堆旁,三人并排伫立。当中一个,白衣如雪、手持银笛,相貌英俊、神情潇洒,正是张肖。其右侧所立之人,四十出头,削瘦jīng悍,面容沧桑;正是昔rì的宽江水贼头领,“翻江蛇”李混。其左侧一人,三十左右年纪,神情质朴,做寻常乡农打扮;却是以砍柴为生的武技高手。武全。

    陈敬龙望见三人。喜不自胜,大笑招呼道:“张寨主、李老哥,哈哈,这一招袭敌后路、逼敌分兵,当真妙的紧!你们如何能赶在敌军援兵到达之前,迅速攻破土城的?……武大哥,你怎么也在这里?莫非你有心为民,以后不再做那樵夫了么?”

    听他问话,武全含笑点头。李混大笑应道:“夺此土城,易如反掌。着实不值一提!哈哈,敬龙兄弟,可还记得誓师大会之后,你是如何离开此城。悄然远遁的么?”

    陈敬龙稍一回忆,恍然叫道:“地道?!”

    张肖朗声笑道:“不错,就是地道!这许多江湖豪杰悄悄潜入城中,突然发作起来,血寇守军焉能抵挡?yù夺土城,还不是手到擒来?——土城虽小,但邻近飞凤关,地理位置十分紧要!土城为我军所得,飞凤关在我军势力压迫之下,再难运送粮草北上;粮道断绝。前线血寇岂能不慌?纵其明知分兵不妥,亦无可奈何,不得不分兵回救矣!敌军实力分散,既为我方破敌之绝佳机会!——你未离蝴蝶寨时,我便已订下这破敌之计,只因想给你个惊喜,所以事先不肯对你明言罢了!却不知云少侠有没有不守信约,提前戳破我这口袋?”

    陈敬龙喜的心中如要开花一般,一叠声应道:“云大哥一直瞒的我死死!……哈,这惊喜当真够大!非同小可……真真是非同小可……”

    张肖挺胸负手。展目扫视血寇营地,昂然笑道:“先来之血寇,到此不足两rì,疲劳未消、立寨未坚;后来之血寇,更是疲累yù死。全无厮杀之力!趁此敌军大虚之机,一鼓而破之。又有何难?——敬龙兄弟,此番谋划,能助你建功,稍报你信赖倚重之德,张肖甚慰!”

    陈敬龙听他将血寇劣势解说清楚,越发斗志狂涨,难以自抑;兴奋叫道:“今夜定要痛歼血寇,以报我轩辕族多年被欺之恨!张大哥,接下来需我怎样去做,快请吩咐!”

    张肖稍一沉吟盘算,正sè讲道:“时间差不多了!神木教骑兵,这便向东冲突,搅乱东面敌军,助神木教大军顺利入营,与敌厮杀!”

    陈敬龙闻言一愣,惊喜问道:“还有神木教大军来此参战?”张肖含笑应道:“不多不少,整整十万!”

    杨翼听得自家十万大军到来,登时兴奋yù狂、急不可耐,大叫:“神木教铁骑,快随我走,接应教中兄弟去!”说着,拨转马头,向东便行。众神木教骑兵无不喜动颜sè、兴高采烈;纷纷打马,紧随杨翼而去。

    杨翼方离,张肖又正sè嘱道:“敬龙兄弟,你这便引领江湖豪杰,杀往西面,接应陈家军将士!陈家军顺利入营后,你与众江湖豪杰,只管在敌军腹地翻搅冲突!待血寇大军彻底溃败南逃时,将我方三军首领尽召来此处,听我安排追袭之法!”

    陈敬龙奇道:“我引江湖豪杰杀去北面,成四面合围之势,岂不更好?何必要空出一面,容敌溃逃?”

    张肖笑道:“不容敌军溃逃,又如何能趁势袭夺飞凤关?……嘿,我自有安排,绝不容血寇大军当真逃走就是;尽管放心!”

    陈敬龙听他这话,知他早有成算,便也不再多问;当即与其作别,引军往西突去。

    西面营地中的血寇,听得北面营地杀声震天,无不惶恐;都只忙着涌去北面助守,全没顾得加重对土城方向的防御。陈敬龙这一支江湖豪杰组成的超强队伍一到,轻而易举便突破寨防,杀入营地,直插向西。

    刚冲到营地西侧边缘,已闻得营外蹄声如雷,惊天动地,迅速逼近。陈敬龙知是陈家军赶到,忙全力冲突,杀散靠近围栏、准备防守御敌的血寇军兵。

    防守军兵刚被冲乱、防御崩溃之际,陈家军大队兵马已到;丝毫未受阻碍,直抵营边,推翻护营围栏,蜂拥而入。当先一将,赤面黄须,吼声如雷,挥舞铁戟,狂扫乱砸,威势惊人;血寇军兵与之相遇,无不披靡,莫能相抗——不需问,此人自便是陈家军中,除陈敬龙以外,第一个好冲头阵、悍勇绝伦的猛将,项拓是也。

    陈敬龙望见是他,忙冲突靠去,喜叫道:“项大哥,你也来了!”项拓边奋力杀敌,边大笑应道:“如此大战,我老项岂肯错过?哈哈,有我老项做前锋,左将军在后压阵,咱们陈家军绝出不了差错;保管不会被无极军小看了……”

    他一语未毕,忽听得血寇营地东面,杀声猛响,如山崩海啸一般,震人心魄——显然,神木教大军也已攻入血寇营地,展开厮杀!无极军、陈家军、神木军,三军夹攻血寇之局,已然结成!!!(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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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百零六节、不容退逃

    陈敬龙听东面杀声大响,知三军夹击之局已成,当即按张肖所嘱,暂离陈家军,引领那上万江湖豪杰杀回血寇腹地,恣意乱走、翻搅冲突……

    此夜这一场大战,双方参战人数合计将近百万;土城周围,方圆数十里地域,尽成战场;处处刀光剑影,处处土染腥红;杀声震天、惨号动地,经久不息——场面之壮观、惨烈,实非言语能形容得尽!

    对战双方,实力比较:血寇五六十万人马,近半是长途奔逃而来,休息未久、体力未复,几无战力可言;实际能厮杀抗敌的兵力,已不足三十万。而其疲军退避乱走之际,碍手碍脚;可战之军受其冲撞遮挡,难得充分施展,战力又大打折扣。——单以参战人数而论,血寇是远胜轩辕一方;但以真实战力比较,却恰恰相反,血寇远比不上轩辕一方。

    双方士气比较:轩辕族一方三支大军;西面的陈家军与东面的神木军,皆是早来数rì,养jīng蓄锐,憋足了力气,只等厮杀;此时终于得展手脚,自都是兴高采烈、斗志冲霄。至于无极军,虽长途而来,人困马乏,但此番是乘胜对敌、主动出击,与以往的被动挨打全不相同;人人扬眉吐气、jīng神振奋,尽都不顾疲劳、竭力冲杀,亦是气势如虹、一往无前。反观血寇,疲军近半,底气不足,又方经无极城下之大败,全军无不气沮惶恐——士气之低迷。无以复加;实已到了稍受惊吓。便不战自乱的可悲地步。

    双方所处情势之优劣比较:轩辕一方三军,都是正面对敌,毫无后顾之忧,只管奋力向前便是,专心致志。血寇却是三面受敌,应付不迭,南北不得互助、东西不能相顾;腹地之中,更被陈敬龙引领江湖豪杰队伍,狂冲乱突、翻搅不休,搅的一塌糊涂、不成体统——内外交攻。全盘大乱;处境之不妙,可想而知。

    真实战力、斗志士气、战局情势,血寇均比不得轩辕军;大战胜负如何,自是早成定数。绝无转移余地。

    ……

    混战半晚,血寇伤亡惨重,折损大半。待到了天sè微明时,目力可及范围大有增加;残存众血寇看清战场情形,情知败局已定,势难扭转,胆气愈落,再也无心恋战;小股的残兵败卒,陆续退逃向南;战场上所余血寇,越来越少。

    轩辕族各支队伍。见敌军渐稀,越发加力冲突、狠打狠杀。不多久,战场残余血寇被屠戮殆尽,不剩半个;轩辕族各队伍行进靠拢,会于一处。

    陈敬龙、秋长天、慕容滨滨、云不回、左烈、项拓、杨翼等各军首脑人物,尽都杀的汗透征袍、血污遍体,但大胜之际,却都兴高采烈、意气飞扬。彼此相见,相互道劳寒暄,无论原本是否相识。均极显亲热,如若故友重逢:正是一次敌忾同仇、沙场协力,情义已自不同,远胜寻常酒肉朋友,半生无聊之交。

    随杨翼同来与众首脑相会的。还有两名青年将领,正是此番引领大军前来赴援的神木教杰出人物——这两人亦都出自那四大天王门下。与杨翼师兄弟相称。

    听这两名青年将领讲述,陈敬龙等人方知:那林玄拉走一些神木教众之后,重回以前神木教总坛之所在的神木岭,借以前教中遗留的房屋建筑,重又立起门户,以神木教正脉自居——堪称伪神木教。伪神木教不断劫掠城镇,积累钱财粮草,招兵买马;分裂成许多小股势力的青龙军,有些处境艰难,支持不下去,便被伪神木教收买拉拢,归入其中。神木教三大天王见伪神木教势力渐大,情知若容其继续发展,必成轩辕大患,于是对之宣战,派兵攻打,yù将之尽早剿灭。奈何那神木岭地势险恶,易守难攻,神木教虽实力远胜对方,却也难以迅速取胜。——凭神木教势力之庞大,聚起二三十万堪上战场的青壮教众,实不为难;但此番赴战对抗血寇,只来十万人,便是因为其余力量,正在神木岭下与伪神木教相拒僵峙,不得另行他顾了!——伪神木教之患,数年不灭;神木教受其牵扯,始终不能在抵抗异族事业中投入更多兵力。偌大神木教,在对抗异族的正面战场上,未能建树太多,原因在此。(后话先说,稍予解释,以免将来众位看官感觉,堂堂天下第一大教,能力如此之弱,误会飞花疏失,将其力量算计错误!)

    陈敬龙听两名青年将领讲述,知林玄受神木教压制,难有更大作为,遂不再以之为意;待众人相互引见、寒暄过后,便引众去往土城北门,与张肖相会。

    土城北门大开,张肖、李混、武全,及原本留守城内的七八千江湖汉子,早已尽出,立在门外等候。

    陈敬龙见原本城内竟还有这许多江湖豪杰,又是惊喜,又是诧异;到了张肖跟前,张口便问:“混战之际,敌军无暇集结攻城,城中留个一两千人驻守便已足够!这许多江湖好汉,空置城内,岂不可惜?为何先前不派出来参战厮杀?”

    张肖含笑应道:“接下来,还有一场恶战;我总需留些生力军,以应恶战才好!”微一停顿,又正sè问道:“敬龙,你追敌五百里,紧接厮杀半晚,定已疲累的紧;却不知,还有没有力气,去追赶敌军,再战一场?”

    陈敬龙听说还有恶战,登时jīng神振奋,昂然笑道:“我有的是力气,丝毫不觉疲累;就算让我立即再追敌五百里、厮杀半晚,那也不成问题!”

    张肖点头笑道:“你仍有再战之力,那便行了!”微一沉吟,扫目望向众军队首脑人物,缓缓吩咐道:“陈家军将士,由西面迂回绕行,避开敌军退逃正路,以最快速度赶往飞凤关以西三十里处;待望见飞凤关上烟火起时,立即向西推进;与敌军相遇时,不必冲突厮杀,只需结阵防御,使敌军不得西逃之路便可!听明白了么?”

    左烈与项拓本不认得张肖,见他大喇喇的指挥起陈家军来,不禁错愕;齐齐望向陈敬龙,看他反应。

    陈敬龙忙正sè嘱道:“这位张肖寨主,今后便是咱们陈家军的军师!左将军、项副将,只管依张军师安排而行便是,不可有误!”

    左、项二人见他发话,再无迟疑;齐齐答应一声,拨马便走,招呼引领陈家军行去。

    左、项二将刚离,张肖又吩咐道:“神木教友军,由东面绕行迂回,赶往飞凤关以东三十里处;亦如陈家军一般行事,不可有误!”

    杨翼见陈敬龙对张肖言听计从,便也不多费话;答应一声,引领两位师弟,去招呼了神木教人马,匆匆行去。

    等神木军离去,张肖又向秋长天嘱道:“秋大侠,您引领先前厮杀过的这些江湖兄弟,随无极军行进;待三军合围时,您与这些江湖兄弟负起游走支援之责,若哪面防守稍有疏露,便立即堵上,务要使包围严密、不留漏洞才好!”

    秋长天听他提起“合围”,惊喜莫名,急问道:“你早有安排,要把血寇一网打尽?”

    张肖笑道:“一网打尽是不可能的,总要被他们逃走一些;只不过……嘿,能逃走的,寥寥无几,绝不会太多!”言毕,又望向慕容滨滨。

    不等他开口,云不回笑道:“有小弟跟随指点慕容将军,无极军绝出不了差错;张大哥尽管放心!”

    张肖连连点头,正sè嘱道:“三面防御之事,还望云兄弟多加留意,勿使有失!”言毕,挥手招呼那七八千未经厮杀、体力充足的江湖豪杰,大笑道:“诸位,速取马匹,咱们这便随陈将军南行,痛斩血寇去矣!”

    众豪杰应声而动,轰然分散,各去寻找坐骑。大战之后,失主战马无数,战场上无处不有,收取极是容易。不大工夫,众豪杰尽已得马,复又聚拢。

    张肖、李混、武全、贺寨主等人,亦都取马骑坐。待众人准备尽妥后,陈敬龙不用催促,与雨梦当先便行,引领众豪杰向南驰去。

    一路疾驰,沿途剿杀些无力疾行、退逃落后的零散血寇溃卒;不必细述。

    未到黄昏,二百里路程已过,临近飞凤关。远远观望,却见飞凤关下,人呼马叫、熙熙攘攘,纷乱不堪;正是原本小股陆续退离战场的血寇溃卒,早又聚集起来,赶来这里,yù要出关继续南逃。——此时飞凤关下,聚集人马足有二十余万,显是血寇溃军亦刚到不久,得以出关的人数定未很多。

    张肖看清关下情形,大笑指点道:“时间刚好!接下来,全靠实打实的硬碰,张肖智谋,已派不上用场!敬龙兄弟,是否能得竞全功,就看你武勇如何了!——当先冲开血路,直抵关下,越快越好!”

    话音未落,陈敬龙早扬刃跃马,疾冲而出,直往关下撞去。张肖、雨梦等人,急引江湖豪杰队伍跟进。

    众血寇望见追兵杀来,无不惊慌;人人yù先出关,你争我抢、推挤踩踏,越发乱的不成模样。

    陈敬龙冲至,厉声大吼:“陈敬龙在此;挡我者死!”血刃狂舞,屠人如风,直杀入血寇丛中。

    便在他如雷吼声刚刚离口之时,飞凤关铁门周围、血寇兵丛里,轰地响起喊杀声;许多“溃卒”扯下身上的血寇衣甲,露出里面的轩辕族衣着,各出兵刃,涌去关门前,大砍大杀起来……(未完待续。。)

六百零七节、四面合围

    飞凤关下,忽地涌出许多轩辕豪杰,抢去城关门前,大砍大杀,阻断血寇溃军南逃之路;关上关下众血寇军兵见了,无不骇然,越发大乱。

    离关门较近的血寇溃卒,人人情急,蜂拥而上,yù搏杀众轩辕豪杰,强闯出关;无奈那些轩辕豪杰个个身手不凡、武力强横,众血寇溃卒冲上,不过是白白送死罢了,却哪能开出通路?

    关上众血寇守军惊呼乱嚷,纷纷张弓搭箭、抬木搬石,yù居高临下,打击城关门前的轩辕豪杰。不等关上攻击发出,众守军丛中,忽又有许多人扯下身上的血族军兵衣甲,露出里面的轩辕族衣着,拽出兵刃,乱杀身边血族军兵。——显然,血寇溃兵聚拥关内,城关上下一片混乱、秩序全失之际,早有轩辕豪杰混上城关,潜伏待战;此时见关下动手,关上众豪杰便也发作起来。

    变生肘腋,关上众血寇守军促不及防,登时被杀了个落花流水、哭爹喊娘——yù打击关下轩辕豪杰的攻势,尚未发出,已然土崩瓦解、灰飞烟灭。

    陈敬龙听城关上下杀声大作,料是张肖预设伏兵,趁乱夺关,不由喜不自胜;越发加紧砍杀、奋力冲突。血寇兵将,莫有能敌其勇力者,遇之无不披靡。一条血路,随陈敬龙冲突而迅速延伸向前,毫无停顿迟滞;张肖、雨梦,及那七八千江湖豪杰,紧随其后。趁血寇兵丛被冲开未合之机冲突行进。大省力气,少有伤亡。

    不到两柱香的工夫,陈敬龙已硬生生杀透血寇兵丛,临近飞凤关下。展目观望时,只见坚守关门、奋力杀敌的轩辕豪杰足有六七百人;众豪杰最前方,一条昂藏巨汉,挥舞一柄刃长背厚的巨刀,奋力砍杀不断涌上的血寇军兵;巨刀到处,人碰人亡、马碰马倒,刚猛无伦、威不可当。——正是名扬江湖三十余年、绝顶六大高手之一。“侠义刀王”洪断山在此。

    陈敬龙望见是他,忙冲突靠去,招呼道:“洪大侠,原来您在这里!先前一直不见您踪影。我还有些纳闷呢!”

    洪断山大笑应道:“我依张寨主吩咐,带领三千江湖豪杰,一直在土城南门内守候;等血寇退兵时,我们便趁乱而出,混入血寇丛中,随之南行!哈哈,你在城外冲突,几次经过南门附近,吼叫声我都听的清清楚楚;只可惜,任务在身。当时不能开城与你相见!”言毕,于厮杀之际偷眼向关上略一扫望,又催促道:“上面吃紧;快去帮忙!”

    关上的轩辕豪杰,约有两千三四百人,远较拒守城关大门的人数为多;但那飞凤关城墙颇长,可供登城的阶梯足有二三十处;两千多豪杰分散拒守所有梯口,每处不过百八十人而已,力量颇显薄弱;抵挡关上守军与关下溃军的夹击,极为吃力。——此时关上的轩辕豪杰,有几伙已陷入敌军围困。负隅苦战,情形堪忧。(飞凤关本为阻挡南面来敌而建,所以登城阶梯尽在北面;血寇北侵,屡战屡胜,骄气十足。从未想过会有败退的一天,丝毫未做退守准备;因此飞凤关沦入血寇之手这许久。依旧保持原样,未曾有变!)

    陈敬龙看清关上情形,不敢迟疑;忙杀开血路,沿一处阶梯冲上。张肖引领那七八千江湖豪杰,紧随陈敬龙而进,陆续登关。

    待这七八千人全部登关,关上的江湖豪杰已然过万。这一支战力超强的特殊队伍横冲直撞,岂是血寇守军所能抵挡?不一刻,关上血寇守军已被屠戮殆尽。——此来夺关众人,不曾顶着箭石打击强冲硬攻,伤亡寥寥。在张肖设计之下,所付出之代价几可忽略不计,咽喉要地飞凤关,便又重归轩辕族掌握!

    待诛尽关上之敌,除扼守各处阶梯的两三千人之外,其余江湖豪杰延关墙排布开去,纷纷投石掷木,痛击关下敌军。

    木石纷落,关下众血寇溃卒立被打的惨号连天;急相后退,远离关墙,不敢靠近。与此同时,张肖已命人取过几条干木,淋上烈酒,点起火来。江湖汉子,随身携带酒囊的很是不少;那几条干木被足够酒水浇淋,遇火便着,顷刻烧成一团;浓烟滚滚,直上天际。

    关下众血寇溃卒眼见南去之路已断,无不惶急。乱了片刻,便有几股溃卒分往东西方向奔去,显yù另觅可逃之路。

    不等这几股溃卒奔行太远,猛然间,东西北三面,远处一齐响起隆隆巨声,迅速接近。众血寇听闻巨响,知三面皆有大队兵马赶来,不由都惊骇sè变;正在奔逃的几股溃卒,亦纷纷止步,愕然失措。

    不多久,三面大军接连赶到,距血寇兵丛两里多远,各自停止行进,整队列阵。各军排开两翼,彼此交接,又有许多江湖汉子分散游走,填补各薄弱处。——片刻之间,合围已成,密不透风。

    众血寇眼见无路可走,无不惊惧失神、茫然不知所措。

    飞凤关上,陈敬龙遥望三军合围情形,却是喜不自胜;喃喃笑叹:“妙极!哈哈,四面夹击,尽灭敌军,易如反掌……”

    张肖在侧,含笑抢道:“困兽之斗,诚可畏也!不如劝降!”

    连番大战,陈敬龙屠人无数,凶xìng已尽被激起,正值心魔最盛之时;恶念涌动,滚滚如cháo,杀意冲霄,不可自制;听闻张肖建议,十分不以为然,冷笑道:“残害我轩辕百姓、犯下滔天恶行之后,岂是简简单单说声‘投降’便能了结的?只一座朱雀城,便有三十余万人惨遭血寇屠戮……哼,不将禽兽血寇赶尽杀绝,难消我心头之恨;岂能容其投降保命?”

    张肖眉头紧皱。踌躇问道:“做事太绝。你就不怕惹得世人非议?”

    陈敬龙昂然应道:“我行我素丈夫事,何惧他人论短长?”微一沉吟,又轻声问道:“张大哥这一番设计,步步紧逼,不肯放松半点,分明便有把血寇赶尽杀绝之意;敬龙不曾看错吧?”

    张肖默然不应,负手静立片刻,幽幽叹道:“在我心中,便是所有血族人加在一起,也抵不过蝶舞一条xìng命!”迟疑片刻。又轻叹一声,咬牙笑道:“不杀降者,乃世人所谓之‘仁义道德’;若不在乎世人评说……嘿,杀又何妨?”

    陈敬龙一听这话。恍然大悟,大笑道:“不畏非议,却又拘泥于世之常理;是我蠢了!”言毕,再不迟疑,扫视血寇兵丛,运内力于咽喉处,扬声喝道:“血寇溃军听着:尔等已是瓮中之鳖,山穷水尽;顽抗下去,只有死路一逃!不想死的,速速交出兵器盔甲、自缚以待发落;否则。老子一声令下,三军动处,尔等尽成齑粉,悔之晚矣!”

    他呼声方落,离城关较近的血寇已轰然大哗,纷纷交头接耳、指点议论。议论声迅速漫延,不一刻,已扩散至整个血寇兵丛。——议论当中,小半血寇情绪激动、张牙舞爪,似不肯服输。仍有死拼之意;大半血寇却都消沉萎靡、神sè犹豫,显是明知顽抗必死,已动投降保命之心。

    众血寇暄哗片刻,尚无结果;陈敬龙却早不耐烦起来,摘下霸王神弓。搭上支狼牙长箭,厉声喝道:“老子没闲心与你们空耗!不速速投降者。这便是榜样!”言未毕,张弓便shè。箭出如风,直飞二百余丈,立将一名神sè激昂的血寇骑兵胸膛贯穿。

    那骑兵长声惨叫,栽落马下,周围血寇见了,无不骇然惊呼,争相后退。城关上众江湖豪杰见陈敬龙箭术如此之jīng,无不敬服赞叹,轰然响起一片叫好声。

    关上欢呼方起,猛又听得东、西、北三面轩辕军中,接连响起战鼓声;却是三面军兵遥听关上关下呼声一片、喧闹非常,只当就要开打,当即擂鼓以壮士气,准备厮杀。

    听闻三面鼓响,众血寇溃卒无不瑟缩,尽显惧意。血寇丛中,忽地有人扬声大叫:“且莫开战!本将军愿与轩辕将领一谈!”随着这叫喊声,血寇兵丛中,数十骑缓缓移动,往飞凤关下靠来;所到之处,众血寇溃卒纷纷让路。

    陈敬龙见有血寇首脑肯露面交涉,当即扬手示意,阻止众江湖豪杰欢呼。关上欢呼声止息未久,东、西、北三面轩辕军中,战鼓声也陆续止息。

    又过片刻,那数十骑已挤出血寇兵丛,来到关下。当先一名骑兵扬声叫道:“谁是轩辕军第一首领,这便下来与我们大将军会面一谈吧!”

    听他这话,众轩辕豪杰登时怒气勃发,纷纷斥骂;有些xìng子急躁的,撸胳膊挽袖子,便要下关动手。

    陈敬龙亦气不可耐,瞠目怒骂:“王八蛋血寇,放你娘的罗圈儿屁!如今是你们穷途末路,yù求免死,居然还敢如此狂妄,在老子面前充大爷,当真滑天下之大稽!要谈便下马步行,滚上来求老子开恩;不然便不必谈了,只等着老子一声令下,四面围攻,取你们xìng命就是!”

    先前说话的那名血寇骑兵,见陈敬龙横眉立目、众豪杰踌躇yù动,不禁惶恐;不敢再开口,匆匆勒马退往同伴身后。数十骑正中间的一骑越众而出,扬声讲道:“我们登关,陷身敌军之中,xìng命全没保障,万万不可!我们各让一步,就在登关阶梯之下商谈好了;如此一来,彼此都可以随时撤退,以保安全,最公平不过!”

    陈敬龙凝目打量,见那说话之人有些面熟,稍一回忆,猛然想起;冷笑道:“原来是老朋友了!嘿,水本,可还记得我陈敬龙么?”

    城下说话那人,四十多岁,满脸狠厉狂傲之sè;正是当初与安南王爷共签两族议合条约的血族代表,水本将军。

    水本将军听陈敬龙询问,眉头紧皱,微显恨意,咬牙应道:“我受你一箭,将养月余方愈,怎能忘却?……陈总舵主,久违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 e .)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六百零八节、谎言劝降

    陈敬龙见水本将军仍记得自己,不禁得意;趋马下关,到水本马前数丈处收缰停伫;大笑道:“昔rì飞凤关前,两族议和,阁下狂傲嚣张、不可一世之情状,陈某记忆犹新!却不曾想,沧桑变化如此之速;相隔不足三载,你我重又相逢,竟是这般情景!……嘿,不知今rì一败涂地、兵陷绝境之水本将军,嚣张跋扈之心,还剩得几何?”

    水本听他讥嘲,亦恨亦愧,无言可答;深深垂下头去,羞惭无地。默然半晌,方又抬起头来,咬牙愤愤说道:“我来与你会面,是为商议双方交战事宜;与战事无关的言语,不必多说……”

    陈敬龙连连摆手,冷笑打断道:“不是商议交战事宜,是商议你方投降事宜;不可搞错!”

    水本愧sè愈重;踌躇片刻,无奈轻叹口气,沮丧应道:“好吧,就算……就算是我方投降好了!……如果我方投降,你能保证我们这些将士的生命安全么?”

    陈敬龙毫不迟疑,正sè应道:“不杀降者,乃世之常规,这又何需担心?”

    水本微松口气,寻思一下,又问道:“如果我们投降,轩辕族将如何安置我们这许多人马?”

    陈敬龙稍一思索,应道:“将你们囚于一城之中,待两族停战之后,再放你们回归血族!”

    水本缓缓点头,颇显意动;迟疑片刻,又整整面容,正sè讲道:“被囚期间,轩辕族必须供给足够的粮草肉蔬,使我们饮食无缺!”

    陈敬龙仍是毫无迟疑,点头应道:“没问题!不虐待降者,亦是世之常规;我方自然不会违犯!”

    水本见他答应的太过轻易,不禁起疑;斜睨问道:“陈总舵主,你不会食言而肥,说出话后,又反悔不认吧?

    陈敬龙神sè自若。淡淡笑道:“降军结果,必受举世之关注,岂容得陈某食言而肥?”

    水本稍一沉吟。长吁口气,放下心去;又沉声讲道:“就算投降,也不能全无自卫之力;我们需要保留一定数量的武器、盔甲……”

    不等他说完,陈敬龙已沉下面容。变sè喝道:“放屁!你们保留武器甲胄,若突然发难,在我轩辕腹地作乱生事,那还了得?水本,我容你们投降。已是网开一面、格外开恩了,你可莫要得寸进尺,太也不知好歹!”

    水本见他不允,亦沉下脸去,横眉立目;昂然叫道:“不容保留自卫之力,万不能降!如今我方人马,尚有二十余万,若抵死冲突。未必便不能冲开包围、逃出生天……”

    不等他说完。陈敬龙哈哈大笑,反手向城关上一指,傲然喝道:“此处之人,皆为我轩辕族江湖好手,个个武力强横,非寻常军兵可比;虽只万余之数。战力却足抵得过十万雄兵!水本,你自问凭你那些残兵败卒、气沮力疲之徒。能冲得破此关防御么?”

    水本听他这话,脸sè一僵;向城关上微一扫视。皱眉不语。

    陈敬龙见他模样,冷笑连连;向西一指,又继续讲道:“西面乃我陈家军十万熊罴之士!与暗族相抗,我陈家军攻无不克、守无不坚,屡屡以寡敌众,建立奇功;jīng锐之名,敢说冠绝天下;你若长了耳朵,当曾听闻!你自问,凭二十万疲军,能敌得过我陈家军十万雄师么?”

    水本听他这一说,微微垂头,难掩消沉气沮之意。

    陈敬龙毫无停顿,又向东一指,沉声讲道:“东面神木教大军,组建未久,战力一般,但其中却有一万多经战阵、战力超凡的铁骑!无极城下,血族十万前锋军,被这一万铁骑打的落花流水、仓惶而遁;你应有知闻!莫非你认为,能冲垮这铁骑队伍,由东面开出逃生之路?”再指向北方,继续讲道:“无极军,以往孱弱,不值一提;但如今其军中主帅,乃是英武勇悍的巾帼名将慕容滨滨;无极军在其整治之下,已然战力大增,不可再以昔rì之印象衡量矣!‘火凤凰’‘玉将军’,曾屡挫血寇、多建功劳,其治军如何、武勇如何,你定然知晓;莫非你自信,在‘火凤凰’率军防御之下,能突破北面包围,逃出生天?”

    他将四面围军情形一一讲明之后,水本已是双目呆滞、茫然失神;颓唐之态,显露无遗。

    陈敬龙冷冷注视他片刻,见他木然无应,不禁有些不耐烦起来;寻思一下,又冷笑问道:“二十年前,长缨会对抗血寇,名声不小。水本将军可曾听说过,长缨会有个缚龙堂主秋长天?”

    水本神sè微动,迟疑应道:“秋长天?……曾有耳闻!听说他能征惯战、武勇绝伦……”

    陈敬龙大笑道:“如今秋长天便在围军之中,引领万余江湖豪杰,游走支援!有他这一支超凡强军拾遗补缺,我轩辕军三面围困固若金汤;血寇突围,绝无丝毫成功希望!”

    水本喟然长叹,闭目苦笑道:“绝境……真正的兵陷绝境,再无脱困希望矣……”

    陈敬龙笑道:“缴械投降,已是尔等唯一出路;没的选择!”

    水本猛睁开眼,咬牙叫道:“陈总舵主,我不知你人品如何,信你不过!兵器全交,我等便是案上鱼肉,任人宰割;如此风险,绝不能冒!若不允许我们保留一部分兵器,我们只好不要xìng命,与轩辕军死拼到底……”

    他话尚未完,却见不远处的血寇兵丛里,抢出一骑,急急奔来;马上之人扬声大叫:“大将军,不必多虑!小的曾与陈敬龙有过接触,深知他人品端方、诚信无双!他承诺之事,从无反悔,绝对可信!”言未毕,已到水本身边,收缰止马。

    陈敬龙凝目向那人脸上一望,愕然叫道:“尚自高?”——其人左袖空荡,断了一臂,顾盼之间,难掩狂傲自负之sè;却不正是那叛族之贼尚自高?只不过他如今穿了血寇衣甲,再不是以往轩辕族人打扮而已。

    陈敬龙一见是他。想起商、祝二老之死,登时怒气勃发、杀心大动;抬手握上龙鳞血刃,瞠目怒叫:“狗贼。我正愁找不到你!你肯主动现身,再好不过……”说着,便yù抖缰催马,上前将之击杀。

    尚自高对陈敬龙看也不看一眼。似乎全不担心他会对自己动手;自顾向水本急急讲道:“大将军,您看到了,陈敬龙恨我入骨;我与他之间,可说是仇深似海、不共戴天!尽管如此,我凭着良心说话。却也不得不承认,陈敬龙一言九鼎、最讲诚信!他的承诺,我们不必有丝毫怀疑!”

    当初陈敬龙未擒银玉,而谎言欺骗,以银玉安危威胁尚自高,逼他讲出和顺王爷图谋造反之事;又应承不会进宫干涉和顺王爷作乱,却又违诺进宫,助宫中平乱。其对敌不讲诚信之品xìng。尚自高早有体验。岂能不知?

    此时见尚自高居然谎言欺瞒水本,陈敬龙登时觉出古怪;当即暂停催马,强抑杀心,冷眼旁观,看他究竟意yù何为。

    水本听尚自高之言,却大是踌躇、颇显意动;皱眉沉吟片刻。沉声问道:“自高君,你真正了解他的人品?真正确信他不会不守承诺?”

    尚自高正sè应道:“陈敬龙诚信之名。轩辕族无人不知!若他不守承诺,那天下也就没有一个守诺可信之人了!我与他接触次数不少。对他品行极为了解,绝无差错!”微一停顿,又拍着胸脯讲道:“小的敢用xìng命担保!若陈敬龙不守承诺时,大将军只管第一个砍了小的的脑袋便是!”

    水本见他如此信誓旦旦,更觉意动;犹豫片刻,望向陈敬龙,沉声叹道:“投降之事,我可以考虑!明rì太阳升起时,给你答复!”

    陈敬龙面沉如水,观望一下天sè,冷冷应道:“我没有那许多耐心枯等!我只给你半个时辰;现在rì落将尽;到月亮初升时,若你们还不把兵器盔甲交出,我便挥军围攻,将尔等诛戮殆尽!”

    水本横眉瞪眼,似yù发怒;但想了想,却终究没敢发作出来;无奈叹息一声,默默拨马,便yù回归本军。

    陈敬龙急叫道:“慢着!劳你替我开路,送我去无极军中!接受投降时,慕容将军也需在场;我只在无极军中等你便了!”又转头望向关上,叫道:“张大哥,这里交给你了,勿使有失!”言毕,催马上前,与水本并骑而行。

    水本正考虑投降之事,自然不敢不依陈敬龙;只得与他同行,送他去往北面。在血寇军中行走时,众溃卒眼见自家大将军与敌并行,不知是何意思;不敢阻拦,只得让路。

    陈敬龙顺顺当当穿过血寇兵丛,与水本暂别,去往无极军中。与慕容滨滨、云不回相见后,又派人去将左烈、杨翼、秋长天等人请来。待众首脑到齐后,便将自己计划说出,布置各军行动。

    三军首脑听完他计划布置,都觉太过恶毒,均有些为难犹豫之sè。陈敬龙提起朱雀城被屠惨事,众首脑愤慨之情大起,这才下定决心,各自回军准备。

    ……

    rì刚落尽,血寇军中忽有许多将领分散奔走、呼喝传令;随即军兵尽皆痛哭,悲声响彻天地……

    震天哭声中,众血寇溃卒纷纷解甲摘盔、丢弃兵器;又有许多军兵往来奔走,将盔甲兵器收集起来,陆续送往无极军阵前,丢落堆积。

    到明月初升时,兵器盔甲运送已完;无极军前,堆积如山。

    又过不久,水本带领尚自高及十余近卫,布衣空手,徒步行到无极军前。一名近卫扬声大叫:“请陈总舵主出面受降!”

    陈敬龙、慕容滨滨二人,应声而出,并肩来到军前。陈敬龙向水本微扫一眼,淡淡笑道:“大将军决定放弃抵抗了?”

    水本脸sè铁青,颤声应道:“我并不怕死,可是,我不能让二十余万将士,做无望之战,尽数送命!……陈总舵主,我们已按照你的吩咐,交出兵器盔甲,求降以待发落;请……请先拨些粮草给我们,让我们得解饥饿之苦……”

    不等他说完,陈敬龙嘴角微挑,森冷笑道:“我轩辕族没有多余粮食,供给禽兽血寇!”他话音未落,慕容滨滨拔剑前指,扬声大喝:“进兵!”

    随着这一声令下,无极军中战鼓猛响,五支万人骑兵队脱阵而出,直冲向前,乱箭纷发,往血寇兵丛里shè去。

    便在无极军有所行动时,东、西两面,陈家军与神木军,亦擂起战鼓,各有数支骑兵队前冲放箭。

    血寇军兵甲胄全无、刀盾尽失,无遮无挡;箭雨落处,登时死伤无数,惨号连天……(未完待续。。)

六百零九节、群豪离心

    眼见轩辕军突进,痛杀降卒,水本、尚自高以及那十余近卫,霎时都惊的面如土sè、茫然若痴。免费电子书下载

    愣了半晌,水本方稍稍回神,瞠目嘶叫:“陈敬龙,你不守承诺!你……你这无信狗贼……”恨骂声中,直扑上前,yù与陈敬龙厮打。他一动,那十余近卫不及思索,下意识便迈步前冲,跟随而进。

    不等陈敬龙出手,慕容滨滨早迎上去,右足起处,立中水本小腹,将他踢翻在地;随即挥舞长剑,将那十余近卫接连刺死。

    水本挨这一脚,伤的不轻;紧抱小腹,佝偻着身子蜷成一团,痛得浑身抽搐,一时爬不起来;侧目恨瞪陈敬龙,喘息骂道:“狗贼……无信狗贼……不守承诺……”

    陈敬龙冷冷注视水本,咬牙斥道:“两族议和,约定互不侵犯;我轩辕朝廷割地赔款、岁岁进贡,为求平安,可谓奴颜婢膝、窝囊到了极处;既便如此,血族仍要不守约定,又再起兵犯我轩辕,着实欺人太甚、天理难容!是你血族不守承诺在先,须怪不得陈某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水本怒道:“我们大血族……我们……我们……”连说两个“我们”,却无可辩驳,接不下去;稍一踌躇,又咬牙恨道:“你行事如此yīn险歹毒,必将惹得世人畏忌抵触!……你不会有好结果!……终有一天,你会落个千夫所指、万目睚眦的下场;你会……你会众叛亲离。死无葬身之地……”

    陈敬龙听他这话。神sè微变,随即挺背昂首,慨然笑道:“只要能屠尽敌寇,还我轩辕安稳,死又何妨?陈某只求杀敌保族,至于世人毁誉、此生结局,全不放在心上,亦不劳阁下替我cāo心!”言毕,抬手握上龙鳞血刃,缓缓抽出。森然喝道:“血寇残杀我轩辕百姓,无以计数;如此血海深仇,须不是‘投降’便能了结的!血债血偿,天公地道;要了血债。便得留下命来……”

    水本听他言语,知xìng命只在顷刻,急叫道:“我贵为大将军,身份非常,不可死的窝窝囊囊、全无尊严!陈敬龙,借我把剑,容我自裁……”

    不等他说完,陈敬龙怒笑道:“尊严?你们虐杀我轩辕百姓时,可曾给过他们尊严?冷血禽兽,妄谈尊严。岂不可笑?”话音未落,抢上前去,左脚踏住水本脖颈,右手血刃起落不停,“喀哩喀嚓”只管乱搠。——顷刻之间,血族远征军最高首领水本大将军,胸腹被搠的稀烂,内脏尽出、肠流满地,眼见是不活了!

    慕容滨滨见水本已然丧命,恐陈敬龙胡乱出手。伤其面孔;忙上前将陈敬龙拉开,割了水本首级,去交与军卒保管,以便rì后悬挂示众。

    陈敬龙任由慕容滨滨处理水本尸首,再不理会;自顾提着龙鳞血刃。瞪着充血双眼,向呆立一旁的尚自高望去。

    尚自高见了水本尸体惨状。已骇的浑身乱颤,如若筛糠;再见陈敬龙满脸杀气,恶狠狠望来,越发吓的腰膝酸软,支持不住;“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冲陈敬龙连连叩头,哀叫道:“陈大侠、陈将军,陈……陈总舵主,饶我一命,饶我……饶小的一条狗命吧!……小的力劝水本投降,您是亲眼见到的;血寇放弃抵抗,轩辕军不必再费力厮杀,这当中,也有小的一点点功劳;小的……小的也算是为族出力了!求您看在这一点点功劳上,网开一面,饶小的一回……饶小的一回……”哀求未完,额头已在地上撞的破裂,血流披面;却犹不敢停,依旧叩头不止。

    陈敬龙见他乞怜模样,心有所动,不禁皱眉;沉吟片刻,恨恨问道:“尚自高,你偷开城门,以助血寇,险些害了无极城中数百万军民xìng命;如此大恶,让我如何饶你?”

    尚自高抽泣哀叫道:“小的该死!……该死!……可……可杀了小的,也没什么好处可得,不如留小的一条狗命,让小的将功补过,为族出力!……小的劝水本投降,为族出力之意明明白白,您是亲眼见到的……”一边乞饶,一边膝行向前,伸手往陈敬龙腿上搂去。

    陈敬龙左掌微垂,已将他手腕牢牢握住;冷笑道:“怎么?想用昔rì对付纣老怪的招数来对付我?”

    尚自高抽泣猛然停息,疾仰起头,骇然叫道:“你说什么?”

    陈敬龙冷笑不应,手上微微加力,将其手腕扭转,使其手掌朝上。——那尚自高指缝之中,果然夹着几枚牛毛细针;只不过这几枚钢针都是漆黑如墨,不现金属光泽,显然,针上所涂并非消魔化力粉,却是能至人死命的剧毒。

    尚自高见手段被识破,反倒镇静下来,不再惊慌;稍一思索,霍然省悟;定定望着陈敬龙面容,沉吟问道:“难道是你?……那一晚……那疯癫汉子……难道是你?……”

    陈敬龙笑道:“你终于知道了!嘿嘿……不错,你暗算纣老怪那晚,将你惊走之人,正是在下!你当时怎样暗算他的,我都看的清清楚楚,岂能容你故技重施,害我得手?”

    尚自高怔了片刻,闭目长叹一声,喃喃苦笑道:“天意!……让你看到那一晚的事情,是天要留你xìng命,不容我今夜报仇!……天意难违……无可奈何……”感叹几句,忽地深吸口气,嘶声大叫:“银玉,我无力替你报仇,却可到九泉之下陪你!……你我同在一处,再不分离……”叫声未绝,猛地向前一扑,额角重重撞在陈敬龙右手所提龙鳞血刃的刃锋上,头颅立剖成两半,脑浆四溅。

    陈敬龙见尚自高念念不忘。只是“银玉”。不禁愤恨更增;摇头冷笑道:“置种族安危于不顾、弃亿万同胞xìng命如敝履,只为一己之私情;哼,如此卑劣之徒,死的竟这般容易,真是太便宜了!”言毕,将尚自高尸体一脚踢开,再不理会;自顾快步赶去屠杀场中,指挥无极军分布包抄,剿杀血寇降卒……

    ……

    轩辕军三面夹攻,箭发如雨。血寇降卒无可抵挡。伤亡迅速;濒死的惨号哀叫声,此起彼伏,经久不息。

    虽有许多降卒暗藏了短剑、匕首等短兵器,眼见势危。急急取出,顶着漫天箭雨冲去,yù与轩辕军拼命;可既便冲到轩辕军前,在轩辕军长枪大戈戳刺之下,短剑、匕首又能有什么用处?依旧是徒劳一场,白白送命罢了。

    飞凤关上的众江湖豪杰,眼见敌军已降,轩辕军竟痛下毒手,无不骇异;但未知原由的情况下,却也不敢私放血寇逃命。见有降卒冲来,只得投石掷木,予以打击。

    这一夜,飞凤关北,方圆十余里土地,寸寸染血;方圆百余里范围,腥气扑鼻;血寇二十余万降卒,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被屠戮一空,未曾逃脱半个……

    ……

    直到明月西斜。屠杀场中,才终于安静下来;唯有轩辕军兵默默奔走,将降卒尸体搬运去两侧断屏山下埋葬,再没有刺耳的惨叫响起。

    陈敬龙、慕容滨滨、云不回、秋长天、左烈、杨翼等首脑人物,聚立于屠杀场边。观望军兵往来忙碌;望着眼前尸横狼藉的惨烈情景,人人心中沉重、无jīng打采。便连陈敬龙这等心xìng有异、杀念滔天之人,亦微生怜意,提不起与人交谈的兴头。

    正当陈敬龙等人观望之时,忽见洪断山引领那万余江湖汉子,绕屠杀场外奔来;其众人个个满脸怒气、咬牙切齿,显然来意不善。

    陈敬龙早料到这些重视道义的江湖汉子会义愤填膺,讨要说法;见状丝毫不觉意外,缓步迎去,拱手笑道:“洪大侠,诸位江湖朋友;哈哈,辛苦,辛苦……”

    众江湖豪杰到了跟前,纷纷驻足,却都将面孔板的如铁板一样,并没一个还礼回应陈敬龙招呼。

    洪断山脸sè铁青,呼呼直喘粗气,愤愤睁着陈敬龙,沉声问道:“痛杀降卒,是谁下的命令?”

    陈敬龙毫无迟疑,坦然应道:“除我以外,还有谁能让无极军、神木军、陈家军尽皆听令?三军同时行动,命令自然是我下的,何需用问?”

    洪断山大怒,抬手握上巨刀手柄,似恨不能抽出刀来,将陈敬龙立斩当场才好;瞠目厉叫:“如此作为,陈敬龙,你究竟还是人不是?”

    随着他质问出口,众江湖汉子轰然大哗起来,许多人争相叫嚷:“陈将军,对赤手空拳之人痛下杀手,这事干的太不仗义!在下对你失望的紧!”“姓陈的,想不到你竟是这等凶残yīn狠之人!老子不愿追随个全没人xìng的禽兽,这可就要告辞了!”“陈少侠,你如此狠毒,当真死有余辜!若不是看在你抗敌保族的份上,今晚我等非与你拼个死活不可!”……

    斥声攘攘之际,附近又有许多布衣汉子陆续奔来,加入到洪断山身后队伍当中;正是原本跟随秋长天守护外围的江湖汉子,亦都对屠杀降卒之事极为反感,如今见有人出头,便即跟随,将抵触陈敬龙的态度明摆出来。

    众江湖汉子斥嚷未息,陈敬龙还不及开口辩解,又见杨翼缓步上前,与洪断山并立;冲陈敬龙微一拱手,皱眉叹道:“陈少侠,杨某奉恩师之命,率教友追随扶助于你;你让我做什么,杨某不敢有违;可屠杀降卒……唉,此事大悖道义,太也过分,实有违我恩师往昔教导!……是否该继续追随阁下,杨某不敢擅自做主;请容我率众回转青龙城一趟,向恩师禀明情由,由恩师及崔、谭两位天王师伯,共商定夺!”

    他这话说的虽然婉转,似留余地,但其实明摆就是要引领神木军,彻底退出陈敬龙麾下阵营;在场之人,又有谁听不明白?慕容滨滨、秋长天、左烈等人,面面相顾,均露出震惊、惋惜、不舍之sè。(未完待续。。)

六百一十节、不做“英雄”

    眼见群豪激愤、杨翼辞行,慕容滨滨、秋长天、云不回、左烈等人不禁面面相顾,齐显忧sè。

    陈敬龙面沉如水,冷冷扫视群豪;待众人吵嚷渐息,安静下来,方缓缓开口,沉声讲道:“洪大侠、杨将军,众位江湖朋友;是否肯追随扶助,全凭各人自愿,敬龙不敢强求;各位要弃我而去,敬龙亦不敢挽留!敬龙只想问一句:我究竟错在何处,竟惹得诸位如此愤恨抵触?”

    见他居然还“有脸”发问,江湖豪杰丛中,登时响起一片嗟叹怒哼声。洪断山怒瞪陈敬龙,咬牙斥道:“错在何处,你自己不知么?亏你能问得出口!对弃械投降,已无抵抗之力的降卒痛下毒手,赶尽杀绝,稍有良知者,于心何忍?……”

    他斥责未完,陈敬龙脸sè一变,瞠目怒叫:“为何不忍?莫非穷凶极恶之徒,杀人作恶之后,只需将屠刀一丢,说声‘我放弃抵抗’,世人便要既往不咎,任其逍遥法外?难道所谓的‘良知’,就是不讲道理,只盲目仁善慈悲?难道讲‘良知’,便要将朱雀地区那无数受害百姓的血仇置之不理,任他们死不瞑目?放纵害民恶徒,任无辜者枉死,天地公道何在?不求公道,良心何在?良心不在,何谈‘良知’?你们自己昧了良心,置天地公道于不顾,却妄谈‘良知’,来责难于我,岂不是狗屁不通。滑天下之大稽?……”

    慕容滨滨见他激动太甚。口不择言,忙伸手扯他衣袖,阻止他再说下去。

    洪断山及众江湖豪杰,听他这一连串的质问,均若有所思;虽大多仍带有不以为然之sè,但怒sè已然消去,义愤之情大有销减。

    静默片刻,人群当中,一个中年汉子扬声讲道:“进犯轩辕,是血族朝廷的主意;这些血族将士。不过是听命而行罢了,倒也算不得罪大恶极……”

    他话尚未完,慕容滨滨已直瞪过去,怒声应道:“他们虽是奉命进兵。但虐杀我轩辕百姓、jiānyín我轩辕妇女,却都是他们亲自干的;血族朝廷须不能指令他们,如何把孕妇肚腹剖开、如何把孩童挑上枪头、如何将婴儿踩踏成泥、如何把女子jiānyín至死!他们凭自己意愿干出这许多丧尽天良的恶行,阁下却说算不得罪大恶极,我倒不明白了,在阁下眼中,究竟要做到何等地步,才算恶极?”

    说话那汉子听慕容滨滨责问,寻思一下,深深垂下头去。不能接言。

    被这人话语一引,杨翼倒有了话说;微一沉吟,沉声讲道:“害我轩辕百姓之血寇,固然极多,但总不至二十余万人中,全是丧心疯狂之徒,连一个好人也没有!如此不分善恶,将之一概诛杀,未免太过……”

    不等他说完,陈敬龙冷冷应道:“莫非杨将军有办法。将这二十万血寇当中的好人坏人区分开来么?”

    杨翼正sè应道:“无法区分,便不能杀!未害过我轩辕百姓的血寇,无辜受戮,岂不冤枉?”

    陈敬龙嗤鼻冷笑道:“杀过我轩辕百姓的血寇为多,未曾杀人者极少!难道为保极少数无辜者。便饶过那极多数的该杀恶徒?我倒要问问杨将军:一大群恶狼之中,杂有一只良犬;那些恶狼嗜血如狂、只想吃人。那只良犬却xìng情温驯、无害于人;无从分辨之下,你是为保那一支良犬,将所有恶狼尽数饶过,任之食人作恶;还是为保世人不受其害,尽屠恶狼,连那良犬一并杀掉?”

    杨翼寻思片刻,迟疑应道:“若会流害世间,那无可奈何,只好一并杀掉!可是……降卒被囚,便无法再作恶害人,实不必赶尽杀绝!”

    他话刚出口,不等陈敬龙应声,却听洪断山身后人群里,一人朗声笑道:“若能囚之,自然不必赶尽杀绝;只可惜,杨将军之议脱离实际,说说也就罢了,却着实施行不得!”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行五人,自人群中挤出;当先一个,白衣如雪、神采风流,正是张肖;其身后跟随的四人,自是贺莽贺寨主、李混、武全,以及先前随陈敬龙去到飞凤关上、后来却未及随他离开的雨梦。

    五人到陈敬龙身旁站定;张肖扫视群豪,朗声讲道:“屠戮血寇降卒,是在下的主意!至于为何要行这等狠厉之事,还望各位稍安勿躁,容在下解释一番!”

    众豪杰知他智计非凡,行事必有道理;此时听说屠戮降卒之举是他的主意,都再顾不得生气,均凝神静听,要看他究竟有什么解释。

    张肖稍一定神,理理思绪,缓缓讲道:“血寇北侵之军虽遭惨败,但我轩辕族与血族的战争,并未结束。若将那二十万降卒释放,则其归族之后,必又披坚执锐,重上战场,继续与我轩辕放为难!纵虎归山、待其反噬,这等蠢事,我张肖是不肯做的;却不知在场各位,有谁肯做?”

    不等众豪杰应声,杨翼诧异急叫道“谁说要将他们放走了?我是说,把他们囚禁起来……”

    张肖冷笑抢道:“囚禁之后,终有一天还是要放的;容他们安然离去,我轩辕族那许多受害百姓的血仇,又该如何着落?再说,囚禁二十余万众,说起来只是上下嘴皮一碰,轻巧的紧,当真做起来,又有多少难处,杨大将军可曾想过?我只问你一样:二十余万囚徒,一rì所耗粮食,至少便得十万斤;如何应付?”

    杨翼一呆,嗫嚅道:“这个……这个……咱们少吃几顿,省出些军粮……”

    不等他说完,陈敬龙早忍不住,冷冷斥道:“笑话!我轩辕族战祸连绵。民生凋敝。许多地方,流民盈野、饿殍遍地!若能省出些军粮,也该救济我轩辕饥民,岂能拿来喂养残害我轩辕百姓的仇敌?杨将军,你不念本族百姓疾苦,倒先顾念起异族敌寇……哼,哼哼,这一份大爱无疆的胸襟,当真令人叹为观止,敬龙自愧不如!”

    杨翼听他讥讽。不禁羞的满脸通红;垂头苦笑道:“这个……唉,是我虑事不周,说话莽撞了!……我一时未想到百姓疾苦,并非不肯顾念……”

    陈敬龙见他承认虑事不周。便也不为己甚;停口不再讥嘲。

    张肖见安静下来,便又朗声讲道:“无粮供养那许多囚卒,此一难也!众位再想:先前许多降卒,暗藏短剑、匕首,伺机作乱之心昭然若揭;将这许多心怀异念的敌寇置于我轩辕腹地,一旦发作起来,如何收拾?”

    洪断山想也不想,随口应道:“囚禁降卒,自要派兵看守,岂能容其有脱困作乱的机会?”

    张肖冷笑道:“好主意!却不知。要看守二十余万降卒,得派出多少军兵,方能保得万全?”

    洪断山一怔,迟疑应道:“这……要保万无一失,总得有个三五万军兵看守吧;或者……得七八万人,也说不定……”

    张肖直直逼视洪断山,沉声问道:“南面血寇之侵未绝;西面暗族上百万大军随时能击败欧阳军,攻往我轩辕腹地;敬龙可用之兵力,现满打满算,不到五十万人马;以之对抗两族敌寇。尚远远不够,如何能分出三五万人,甚至七八万人,去看守降卒?洪大侠,莫非您有撒豆成兵的法术。能凭空变出那许多人马来,以补我方兵力之不足么?”

    洪断山老脸一红。喃喃不能应声。

    张肖冷笑两声,将目光从他身上移开,扫视群豪,淡淡讲道:“有此两大难处,囚禁降卒之事,便绝不能行!”微一停顿,向众人拱手抱拳,揶揄问道:“放又不能放,囚又不能囚;除杀之一途,还有别路好走么?恕张肖驽钝,再无安置之计;诸位谁有良策,还望不吝赐教!”

    众江湖豪杰相顾无语,无言可对。过了片刻,一名粗壮汉子皱眉叫道:“就算非杀不可,只管明刀明枪的打过就是;容人投降,却又痛下杀手,如此卑鄙yīn险,算什么英雄好汉?”

    张肖未及应声,陈敬龙上前一步,直视那粗壮汉子,冷冷问道:“敌军明知无幸,必要抵死相拼。明刀明枪的硬碰,要剿灭这二十余万拼命困兽,我方需折损多少人马才行?”

    那汉子一呆,一时算计不出,无可应对。张肖替答道:“二十余万人马齐心拼命,着实可怖可畏!若想将之灭尽,我方至少得折损五六万人,否则绝难成功;这还是算上江湖豪杰这一支超常强军参战,不然,我方折损,只怕不会少过敌军!”

    陈敬龙怒视群豪,激动问道:“五六万人,五六万条xìng命,五六万为国奋战、舍生忘死的慷慨好男儿;他们不死,依旧可以将敌军尽灭,我为何偏偏不肯留他们活命,为何偏偏要让他们战死沙场?……诸位,只为求一个‘光明磊落’的评价,便轻易舍弃数万手足同袍,这就是你们眼中的英雄好汉么?”微一停顿,挺直脊背,昂然怒笑道:“如此英雄好汉,我陈敬龙宁可不做!只要能保得同袍兄弟少死一些,就算世人骂我冷血禽兽、yīn毒小人,我也甘之如饴!”

    众江湖豪杰相顾苦笑,均显露羞愧之sè。静默良久,洪断山垂头叹道:“敬龙,你洪伯伯是个地地道道的江湖汉子,遇事只凭江湖意气而行,不知考虑许多;得罪你处,还望谅解,莫要放在心上!”言毕,转身向众江湖豪杰一挥手,叹道:“奔波厮杀许久,大家都累的紧了;若再无话说,都赶紧寻个地方歇歇吧!”

    众江湖豪杰得他这话,有了下台之阶,登时轰然散去,各寻可供躺卧之处;再无一人来责问陈敬龙,亦无一人再提及告辞之事。

    杨翼亦向陈敬龙拱手致歉,叹道:“陈将军,我一时冲动,胡乱说话,你别当真!咱们神木军,以后自然还是要追随陈将军,为抗敌保族出力的!”言毕,无颜等其安慰,匆匆行去,回转神木军中,指挥军兵就地歇宿。(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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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百五十一节、飞龙在天

    待众豪杰散去,陈敬龙等人不禁都暗暗松了口气,但面对着横尸遍地的战场,心情都依旧沉重;相顾无言,谁也笑不出来。

    静默良久,慕容滨滨方轻叹一声,忧虑说道:“虽然说服了这些江湖汉子,可屠戮降卒之事传扬开去,终难免遭人畏忌!……以后若再有敌军被我们困住,则必要抵死相拼,绝不会有弃械投降的了!”

    张肖负手叹道:“一次困敌二十余万,谈何容易?如此机会,岂能再得?避免这一次硬碰,已该知足,至于以后困敌不降,那也不必放在心上!……只是有了这一件事,将来我等必受世人唾骂抵触,无可挽回……唉,当真无可挽回……”

    陈敬龙听他感叹,又想起先前水本将军诅咒之语,不禁动容;踌躇问道:“张大哥,我们……真有一天,会落到千夫所指、万目睚眦的凄凉境地么?”

    张肖长叹一声,沉默不应。云不回接口,苦涩笑道:“战乱未息之际,百姓关心的是谁能击退敌寇,保他们xìng命安全,纵对我等存有抵触之心,也不至公然表露;但等到国泰民安之时,百姓不受战乱之苦,又有闲心讲起‘仁义道德’,我们这些‘冷血禽兽’,则不免要受万民唾弃、遭世人口诛笔伐!……嘿,人们只会记得我们屠杀了二十余万无力反抗的降卒,没有人会去考虑我们的实际难处,没有人会在意,我们做出这样的大恶事,是出于怎样的无奈!”

    陈敬龙听得这话,不禁心中震颤、茫然失神。张肖仰头望月,幽幽叹道:“敬龙,你要我助你驱尽敌寇,护我轩辕百姓,可我才智有限,当真全意为抗敌着想。便无法顾及你将来名声了!……你杀戮颇多,凶名早著,再有今夜之事。将来……唉,你莫怨张大哥无能!”

    陈敬龙怔怔摇头,怅然轻叹。雨梦见他神情凄楚,苦闷难言。心中大是怜惜;上前两步,轻扯他衣袖,柔声劝道:“拼死拼活,最后难得世人公正相待,却又何苦?二哥。你已经为轩辕族做过许多事情了,无愧轩辕儿女身份,何苦继续在这杀戳场中打滚?早些抽身,不问世事、远离红尘,安享清静逍遥之福,不好么?”

    陈敬龙微显意动,踌躇片刻,向慕容滨滨望去。慕容滨滨嘴角轻挑。泛起一丝苦笑。低声叹道:“你我是同一种人;我会如何抉择,不用说出口来,你也知道!”

    陈敬龙缓缓点头,向雨梦歉然一望,随即转目扫视血腥战场;脸现坚毅之sè,沉声叹道:“万民安危为重。一身荣辱为轻!我只求百姓安居、万民乐业;世人不肯公正待我,错在世人。不在我;敬龙无愧良心!异族敌寇不退、轩辕未稳,我便无法抽身世外。安享逍遥。……我心中只是八个字:‘大义所在,不得不为’!……就是这样:不得不为……”

    雨梦见劝他不动,忍不住失望长叹……

    ……

    接下来的两天里,轩辕族三十余万将士,就在战场边停驻,清理战场、掩埋尸体。到了第三天傍晚,无极军步卒运送粮草辎重到来,三军将士方扎下营寨,免除露宿之苦。

    陈敬龙得空,自不免要询问武全为何会跟随张肖同来、向洪断山打听纣老怪是否与妻子相会。听二人讲述方知:

    原来那武全自经历过十三寨之乱,亲眼目睹陈敬龙等人浴血苦战之后,极受震撼;回到家中,思及陈敬龙年纪轻轻而为轩辕族舍生忘死、萧天王须发苍苍而为族尽命,再思及自己,正值壮年、武技超绝,却苟安于乱世,不曾有惠于世人,不禁大起羞惭之心、rì夜难安。

    其父武老爹,发觉儿子整rì里无jīng打采、神不守舍,便试探问之;得知其心事之后,详细思忖,认为他虽无统兵之才,但凭着渊博武技,做个教头,教授兵卒打斗本领,倒还绰绰有余;于是加以鼓励,让他去追随陈敬龙,为抗敌保族出一份力气。

    武全得老爹首肯,终于下定决心,暂舍平静生活,重返蝴蝶寨,寻找陈敬龙;而这时陈敬龙已起行赴援无极城了,于是他便留在蝴蝶寨中,等张肖起行,随之同来。

    至于纣老怪,随洪断山去往玄武城后,自不难得见妻儿,澄清误会。

    少年俊彦,已成枯黑老叟,如玉佳人,亦已发白如雪!夫妻一别三十余年,终得重聚,其间多少悲喜,实非外人所能体会。

    青chūn可逝,而痴心不逝;容颜可改,而真情不改!那苏冰洁思兹念兹,唯纣玉清一人而已;有生之年得以与之重聚,已心满意足、别无它求;得知纣老怪须远行避祸,毫无犹豫,当即谢过洪断山多年照顾之恩,与纣玉清比翼远去、异域。

    苏忆清正值壮年,尚要虑及娶妻生子等事,当然不能随父母去往矮人族。他依旧留在玄武城,辅佐靖北王。后来轩辕新朝建立,扫平各势力,靖北王战败身死;苏忆清降顺新君,因学识渊博,极得新君赏识,晋升甚快,最终官从一品、职太子太傅,为宦终老;不必细表。

    再说那洪断山,纵有超绝武力、盖世侠名,却也改不得人心、挽不得真情;半生痴念,终无结果,唯有枉自嗟叹、徒唤奈何。但他终是条铮铮铁汉,虽苦闷伤绝,亦不做小儿女之态,寻死觅活;其心中苦痛如何,唯有自知,外人无从得窥也!

    ……

    书归正传。且说当初参加奇牌大会的江湖各帮派首脑,各去引了本帮派人众,又来追随扶助陈敬龙。如今陈敬龙麾下的江湖中人,足足两万六千余众,刨除神木教不算,整个轩辕江湖,十之七八的人物已在此处;堪称前所未有之江湖力量大团结。

    扎营之后的第二天,陈敬龙集合江湖中人,共祭天地及龙总舵主夫妇英灵,宣布重建长缨会。如今之长缨会,无需顾忌朝廷打压,不用再分散而居、隐密行事。亦就不必再像老长缨会一样,设许多分堂分舵;只以洪断山、秋长天二人居堂主虚衔,分管人众。行副将之实责;大家公推二三十位较有名望的人物,居香主虚衔,行大队长、小队长之实责;一切尽如军队一般,不必细述。

    建会仪式后。陈敬龙依张肖指点,分派军兵,传书jǐng告轩辕族各路反王:异族入侵之际,轩辕内部不可再有纷乱,纵不愿为抵抗异族出力。亦不得扰乱轩辕内部,自削国力,予敌以可趁之机;异族敌寇未退之前,众反王不得妄起争端、彼此攻伐;谁敢有违,陈家军主将、长缨会总舵主陈敬龙,必将率部灭之,绝不容情!

    此次对抗血寇,自无极城而至土城。自土城又至飞凤关。两rì夜间,陈敬龙率军奔袭七百余里,大战三场;轩辕族将士折损不足三万,而灭血寇远征军六十余万;战绩之彪炳,可谓开劫余大陆之先河。

    尤其可畏者:一是如此连番大战,却绝无血寇溃卒散落轩辕腹地。丝毫未留遗患,陈敬龙麾下谋士智计之高。可见一斑。二是二十余万血寇降卒,尽被屠戮。无一幸免,陈敬龙之凶残狠毒,令人咂舌。三便是神木军、无极军,尽随陈敬龙而行,又有庞大江湖力量听其调度,再加上陈家军兵力,陈敬龙所掌之实力,已为当前轩辕族中之最强,无人可比。

    消息传开后,当真是举世震惊;陈敬龙之声名,盛绝当代,无与伦比,“当世第一名将”之评价,不但为轩辕族人所公认,便连暗族与血族当中,也有许多人认可;当然,认可他“当世第一凶煞”这一称谓的,人数更多。

    到此地步,陈敬龙直如那飞龙在天,神威盖世,轩辕族各家反王,谁敢招惹?况且有斩玄武城主、诛并rì王袁石、除神木教主林正阳等事迹在先,其所灭强雄,早有例子,绝非虚言吓人,轩辕族各家反王,又有谁不惧?

    是以,陈敬龙jǐng告文书所到之处,群雄束手,莫敢有违。自此,各反王只能局限于已有之境,沉寂自保,再不敢轻启干戈,以求扩展。轩辕族内部杀伐止息,战祸纷乱之情形得以平复,由此免死得命之百姓,不计其数;许多流民,得以重归故里,休养生息;轩辕国力,渐有起sè。

    ……

    只说轩辕族三军将士,在飞凤关内休整数rì,疲劳尽消,战力尽复;陈敬龙等军中首脑,便又议及南下,yù趁血族大军覆灭之机,挥师而进,一举收复朱雀领土。

    这一rì清晨,众首脑人物正聚议共商进兵事宜,忽有士卒到帐前禀报:有白虎城承命王所派使者,求见陈将军。

    众人听这禀报,均料到定是欧阳干将与暗族大军对战失利,不禁齐齐变sè。陈敬龙不敢懈怠应付,急命请那使者入营相见。

    那士卒匆匆奔去,不一刻,引领一锦衣汉子回来。那锦衣汉子满脸尘垢、遍体泥污,显是长途疾行,不曾有片刻空暇整理自身;一入军帐,向众人略一扫视,便“扑通”一声向陈敬龙跪拜下去,俯首大叫:“陈将军,我家王爷兵败,危在旦夕,求您念在轩辕一脉的份儿上,发兵救援!”

    陈敬龙听他声音有些耳熟,诧异问道:“你是谁?我见过你么?”

    那汉子抬起头来,胡乱一抹脸上尘垢,应道:“陈将军,您还认得小人么?”此人面容瘦削,眉宇间微带一丝狠厉之sè,正是昔rì白虎城主府侍卫小队长、后投效于楚楚身边,做了她贴身侍卫的凌羽。

    陈敬龙受铸剑山庄弟子阻击时,曾蒙他相救,对他颇存感激之心;仔细一看,认出是他,忙招呼道:“原来是凌兄!快快请起,有话坐下慢慢说!”

    凌羽却不起身,反倒重重一个头叩下去,急急央道:“陈将军,眼下唯你一人,拥有对抗暗族的实力;我家王爷无法可想,只好求您解救……求您快些发兵吧,不然来不及了,真的……真的要来不及了……”情急之下,话犹未完,声已哽咽。(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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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百一十二节、计议分兵

    见凌羽惶急至此,陈敬龙不禁心中剧颤,脱口叫道:“怎么?难道欧阳干将一败涂地,白虎城已然失守了?”

    凌羽哽咽应道:“那倒没有!不过……若陈将军不肯发兵,则白虎城早晚必失……”

    众人听得这话,方齐齐松了口气,心中稍安。张肖去将凌羽扶起,拽过把椅子,按他坐下,温声嘱道:“我等需明白究竟,才好决定该如何应付!你莫要急躁,先把欧阳军兵败经过、当前处境,慢慢讲述清楚!”

    凌羽喘息片刻,定定神,按捺激动心情,缓缓讲道:“自chūn末夏初时节,暗族撤回一部分人马之后,前线作战兵力已不过七八十万,虽仍比我家王爷所掌兵马为多,但彼此差距不算太大,并非不可相抗。本来么,我家王爷凭着过人机智,屡出奇兵,连挫敌军数场,占尽上风,甚至反攻推进,夺回百余里领土;可就在两个月前,也就是我家王爷赶赴奇牌大会的时候,暗族忽然增兵,前线兵力竟又超过百万……”

    陈敬龙听到这里,大惊叫道:“什么?暗族又有增兵?”凌羽点头应道:“正是!不只普通军兵增多,就连金宫骑士队伍,也突然壮大;由原本所剩的万余人,猛增至三万左右!”

    陈敬龙骇然失sè,望向张肖,喃喃叹道:“暗族有增兵之力……如此说来,与暗族对抗的半兽族或矮人族。必有一个已遭重创。无力再战!”

    张肖与他相处这些天里,已听他讲述过半兽族与矮人族牵扯暗族兵力之事;此时听他提起,丝毫不觉意外;皱眉思索片刻,摇头应道:“我看未必!暗族居然又把守护君主的皇家骑士团分拨到轩辕战场上来,可见其已无多余兵力可用;这次增兵,是竭力应付,十分勉强!既然其兵力仍不宽裕,可见半兽族与矮人族仍在与之对抗,并未休战!”

    云不回接口道:“我与张大哥看法相同!血暗两族物资互通之路虽早被掐断,但信使往来。应该还是有的。血寇于奇牌大会时突然疾进,以求与林正阳相互照应,此计划必早已通知暗族;暗族这次勉强增兵,是想借血寇大进、我轩辕族应付不暇之机。迅速击败欧阳军,以便趁虚直入,与血寇合力夹攻,一举灭我轩辕——应与半兽族、矮人族无关!”

    陈敬龙听他二人分析,颇觉有理,大松口气;望向凌羽,道:“你讲下去!”

    凌羽理理头绪,继续讲道:“暗族若只是兵力增加,倒也罢了;更要命的,是暗军主帅对一个叫做雷振的家伙十分看重。竟破格提拔,任命其担任副帅之职,全权主持交战事宜!”

    “那雷振智计高绝,着实难以应付;我家王爷赴会期间,二公子夫妇统管军事,两次与暗军交战,都中了那雷振jiān计,一败再败;等我家王爷回去,见接连战败,不由焦躁。又设计出兵,以十万军搦战,诈败引敌,另派二十万军,截敌后路。拟将其所出之军歼灭。”

    “不料,我家王爷所设之计。竟被那雷振识破。我方截敌后路那二十万大军,刚走到半路,便遭皇家骑士团伏击,大败而退;前方引敌之军,不得后军支援,被敌方追兵赶上,大杀一场,亦损失惨重。而那雷振趁我方出兵三十万,营中兵力不足之机,亲率大军猛攻;兵力相差悬殊,我方将士抵挡不住,被敌军攻破大营……这一场大败,当真惨不堪言;军中将官,折损过半,连冯坷、闻青松两位大将,亦死在乱军之中……唉……”

    他讲到这里,心中难过,长叹一声,再说不下去。陈敬龙等人听说连大将都折损两员,不禁震惊,相顾愕然。

    稍静片刻,左烈唏嘘叹道:“原来冯、闻二位将军,已然不在了!……唉,回想以前同在白虎军中为将,每rì相聚,共议军机时的情景,恍惚如在昨天……”感叹未毕,眼圈泛红,险些落下泪来;忙闭上口,凝神平定心绪。

    云不回眉头微皱,惆怅叹道:“雷振到底得到重用了!……看来我们师兄弟之间的教量,势不可免……”

    陈敬龙沉吟应道:“暗军现在的主帅,应该就是那个劳格大公。据说其人极有才干、极具野心;似他这般人物,碰上同样才智超群、野心勃勃的雷振,自要惺惺相惜,格外亲近!雷振会受重用,早在我意料之中;只是……嗐,暗军有这么个厉害人物统领,可着实不好应付;咱们再与暗军对上时,需得格外小心才行!”

    张肖听说有了个智计超群的强敌,却是jīng神陡振、眉飞sè舞;踌躇笑道:“智谋犹在欧阳干将之上,这样的厉害人物,当真难找的很!嘿,我倒有些迫不急待,想与之较量较量了!”微一沉吟,又问凌羽:“欧阳干将麾下,现在还有多少兵马?是否还在与暗军交战?”

    凌羽黯然应道:“我家王爷收拾溃军,兵力已不足三十万;再与暗军交战,力不能敌,节节败退!我来时,我家王爷已退到离白虎城不足二百里处,苦苦支持,处境堪忧!”说到这里,又着急起来,望向陈敬龙,央道:“不足三十万人马,怎能敌得住暗族百万大军?我家王爷绝撑不了太久;陈将军,求您快些出兵吧,不能再有耽搁!”

    陈敬龙稍一思索,问道:“欧阳干将没有派人去向我铁盔山驻军求援么?”

    凌羽微一迟疑,脸上现出些羞惭之sè,垂目叹道:“派人去过……可严奇将军说,我家王爷曾害陈家军不浅;没有陈将军下令,他不敢轻动兵马,去救助仇人!”

    他话刚出口。左烈一拍大腿。怒笑道:“妙极!严将军做的再对不过!哼,欧阳干将与我们陈家军,可谓仇深似海;真亏他能拉得下脸,来求我们出兵救援!”言毕,又望向陈敬龙,劝道:“不必理那欧阳干将;且等他全军覆没之后,咱们再去与暗军相抗,也还不迟!”

    秋长天在旁接口道:“不错!奇牌大会上,欧阳干将竭力与咱们为难,分明把咱们当成仇敌看待。留着他。早晚是个祸害,倒不如让他死在暗军手里的好!”

    凌羽见有人反对出兵,不禁大急;猛一咬牙,大声叫道:“陈将军。实不相瞒,我家王爷本没有脸来求您救助!凌羽此来,不是受承命王派遣,而是受我家郡主派遣……”

    陈敬龙眉目皆动,脱口叫道:“楚楚?”

    凌羽疾立起身,上前两步,“扑通”一声跪倒在陈敬龙身前,抬手扯住他战裙,与他四目相对,压低声音。轻轻说道:“郡主让我对您讲:她做了承命王妃,天下皆知;若承命王有失,她无路可走,只能随之于地下!她有负于您,本不敢求您救命,但……孩子那样小,不能没有母亲……”

    他刚说到这里,陈敬龙已是心中剧震,再难自持;双手齐伸,猛抓住凌羽双肩。喘息叫道:“孩子?!你说……你说‘孩子’?!”

    凌羽微一点头,轻声应道:“我家郡主,于一个月前,已产下一名男婴!郡主说:求您看在孩子的份儿上,好歹给她一条生路。救承命王一救!”

    陈敬龙心中纷乱,有悲有喜。又有疑问困惑,搅做一团,竟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茫然失神,喃喃念叨:“孩子……楚楚的孩子……”怔了半晌,忽地松开凌羽双肩,跃起身来,激动叫道:“不能不救!出兵……马上出兵……”

    见他一听有“孩子”,立即激动失智,众人不禁面面相觑,不明所以。慕容滨滨诧异问道:“去救欧阳干将,朱雀地区怎么办?不趁血寇兵力空虚之机,收复朱雀领土,岂不可惜?”

    陈敬龙一怔,彷徨无措。洪断山沉吟说道:“若欧阳干将有失,白虎地区的百姓可就惨了!依我说,应当去救!”

    秋长天不以为然道:“朱雀地区未被杀尽的百姓,也在苦盼有人去救!咱们先救朱雀,还是先救白虎,都能救得许多xìng命,倒也没什么分别!依我说,欧阳干将眼下还没有一败涂地;暗军不会立即攻入我轩辕腹地,咱们先去收复朱雀地区,回头再对付暗族,也来得及!”

    左烈接口道:“依我看,还是去救欧阳干将的好!”慕容滨滨奇道:“你本来反对救助欧阳干将的,怎么突然变了看法?”左烈苦笑道:“我忽然想起,齐天和、李峦峰等旧rì同僚,还在欧阳干将麾下。我虽不愿救助欧阳干将,但却不能不顾念旧rì同僚!”

    陈敬龙听众人争论,各讲道理,激动情绪稍有平复,脑中又恢复思考;稍一沉吟,急切问道:“张大哥、云大哥,你二位怎么说?”

    张肖毫无迟疑,立即应道:“对抗血暗两族,我方兵力本就不够,万不能再让欧阳军这一支力量消失!从大局考虑,非救欧阳干将不可!”云不回接口道:“张大哥所言有理!唯今之计,只能分兵;大队人马去救欧阳军;留少部分人马,南下试探收复朱雀领土,若事有不顺时,便立即退守飞凤关,以保万全!”

    见这两位心智高绝的大谋士都赞成救助欧阳干将,众人方无异议。慕容滨滨紧张问道:“如何分兵?要让无极军留下么?”

    张肖摇头,沉吟应道:“不可!没有陈家军在旁威慑,恐朝廷又要多生事端,干涉无极军诸般事务;甚至会寻个由头,罢免慕容将军,也说不定!无极军中的将官,多还是忠于朝廷的;若朝廷罢免慕容将军,则无极军必然分裂;所以,无极军必需与陈家军在一起,不给朝廷下手机会才行!”

    慕容滨滨听他这话,登时松了口气,笑道:“既是这样,我马上修书,将转去应付暗军一事通报朝廷;陈家军尚在,谅朝廷不敢不允!”

    杨翼起身,兴奋笑道:“这样说来,收复朱雀的大功,莫非要让给我神木教么?哈哈,诸位,多谢,多谢;杨某感激不尽!”说着,冲众人连连鞠躬,正是欣喜难抑,无可言表。

    云不回迟疑叹道:“只能留神木军,别无它法;但朱雀地区的血寇,尚有二十余万,且其族中,随时能再起大军北上;杨将军兵力太少,万万不可与敌硬碰;见势不利时,需趁早退兵,回转飞凤关……”

    不等他说完,杨翼挺背大笑道:“我神木铁骑,无往不利;就算血寇军兵再多,又能奈我何?云少侠实不必有那许多担心!”

    云不回见他不肯听劝,无奈摇头;寻思一下,低声嘱咐慕容滨滨道:“为保万全;留下五万步卒,让那位杜老将军统带,驻守飞凤关吧!”慕容滨滨连连点头,应道:“没问题;我再留下几位副将帮他带兵好了!”

    陈敬龙惦念“孩子”,早心急如焚,恨不能插翅飞到白虎城去;此时见众人计议分兵,已有结果,再也忍耐不住;急急嘱道:“诸位,你们尽快分割粮草、收拾起程;我先行一步,在白虎城等你们!”言毕,也不等众人应声,迈开大步,疾奔出帐。

    一直默坐静听众人商议军事的雨梦,见陈敬龙出帐,忙跃起身,叫道:“有个帮手总是好的!二哥,带我走……”呼叫声中,快步追去……(未完待续。。)

六百一十三节、悔恨无及

    雨梦坚持要随行,陈敬龙拗她不过,只得同意。二人共乘踢云乌骓,疾驰去往白虎城;路上非止一rì,不必细述。

    这天下午,二人抵达白虎城。——离城尚远,便听见城西战鼓咚咚、杀声震天;凝目观望时,却见城东并无敌军;城门紧闭,城头上军兵林立,皆穿着轩辕族衣甲。

    二人见此情形,知欧阳干将虽已败退入白虎城中,但仍有交战抵敌之力,并未全军覆没,心中大定。

    及到达城下,陈敬龙尚未开口叫门,城上早有人探出头来,扬声询问:“城下来者,莫非是陈敬龙陈将军么?”

    陈敬龙听声音耳熟,忙应道:“正是陈某!说话的,可是李将军?”城上无人应答,却哄地响起一片惊喜欢呼声。不大工夫,城门“嗡”一声打开,一将在数十军卒簇拥下快步迎出,一边向陈敬龙拱手施礼,一边激动招呼道:“陈将军,当真是你!哈,我远远看着便像是你,果然没有看错!这下好了;你肯来,咱们白虎城算是有希望了!”——此人三十多岁,方面大耳、腰挺背阔,颇有威仪;正是昔rì白虎十军中,虎啸一军的大将,李峦峰。

    昔rì他曾救济陈家困军于镛城,又曾助严奇兵马,使其得赴相安城探查陈家军存亡事实;陈敬龙对其极为感念;此时一见是他,急忙下马还礼,招呼道:“李将军。久违了!眼见故人无恙。敬龙甚慰!”稍一寒暄,又急急问道:“西面可是暗军在攻城?”

    李峦峰应道:“正是!我们退守白虎城,已经四天了;暗军每rì必来攻打,至晚方息!”陈敬龙奇道:“暗军势大,为何只攻不围?”李峦峰沉吟应道:“究竟为什么,我也不清楚!不过照情形来看,暗军似乎只想将我们逼走,以求尽快克城,并没有长久对战,以求将我军尽歼的打算!”

    陈敬龙经他一提。稍一寻思,心中恍然:“是了!暗军还不知血寇惨败的消息,只想迅速进兵,深入我轩辕腹地。以与血寇结成夹攻之势,一举灭掉我轩辕朝廷。他们不来围城,是怕欧阳军走投无路、据城死拼,一时难以破之,耽搁更多时间!”想通这一节后,又问道:“攻守相争,情形如何?”

    李峦峰眉头皱起,满脸忧sè,黯然叹道:“情形不妙至极!敌军仗着兵力优势,几支队伍交替攻城。攻势猛烈,连绵不绝,着实难以应付!……我们没有多余兵力调换歇息,将士们每rì守城苦战,都已疲累不堪,支持维艰……”

    听他说到这里,陈敬龙已顾不得再听下去,转对雨梦吩咐道:“你立即去往铁盔山,传我将令:命贺腾统兵两万,留守山上;其余人马尽出。由严、楚二将带领,立即赴援白虎城!”说着,将信物金牌掏出,递与雨梦。

    雨梦已有过调兵的经验,轻车熟路;听得吩咐。也不用多问,接过金牌。拨马便走。

    李峦峰见陈敬龙肯调陈家军来,喜不自胜,连声笑道:“好,好!我就知道,陈将军胸襟宽广,不会只记仇怨,不顾大局!我果然没有看错……哈哈,果然没错……”

    陈敬龙微一沉吟,又问道:“谁在西城主持防守?”李峦峰应道:“我守东门,齐将军守南门,唐将军守北门;除我三人以外,承命王及其余将领,全在西城!”

    陈敬龙点头应道:“既然如此,我先去西城见过欧阳干将,瞧瞧攻守情形如何;得空儿时,再来寻你说话!”言毕,也不等李峦峰相让引路,迈开大步,直入城门,沿街向西行去。

    白虎城内,街上空空荡荡,不见一个百姓来往;街两旁,家家房门上锁,内无声息;显然,城中居民早已尽离,若不算欧阳军将士,则白虎城已是一座空城。

    陈敬龙见了城内情景,不禁满肚子纳闷;脚步逾急,只想尽快见到欧阳干将,向他问个清楚。

    及到达西城时,城外依旧杀声震天、喧嚣不堪,但城上守军并未忙碌御敌,都只静立观望,看向城外;城下许多备战军兵,亦都侧耳倾听外面声响,个个神sè紧张,不言不动。陈敬龙到达城下、沿登城石阶而上,众军兵全神贯注之际,竟无一个留意询问。

    直到他登上城头,方有两名守在阶梯口的军士发觉,急忙阻拦喝问:“什么人?到城上来做什么?……”随着这两名军卒呼喝,城头众人齐齐转头望来。

    城上军兵林立;正对登城梯口的一处城垛旁,簇立十余人,衣甲与寻常兵卒不同,皆是做将官打扮。这十余将官围护之中,又立着三个不着甲胄之人:两旁两个,一个白胖无须、身着锦袍,正是太监李公公,一个姿容不坏、身着水青长裙,正是婢女檀云。

    当中一个,身材纤细,虽衣裙华丽,珠环翠绕,却难掩病骨支离、弱不禁风之态;看脸上,眉如远山含愁,目似秋波笼雾,瑶鼻樱口,五官jīng美,只是双颊枯瘦、脸sè苍白,倦倦病容,大减丽sè——不是楚楚,却又是谁?

    陈敬龙微一扫视,目光触及楚楚,登时粘住,再移不开;顾不得回应那两名军士喝问,双臂一分,将两人拨在一旁,自顾大步走上前去,到楚楚身前站定;目光在她枯瘦面容上转来转去,心中满是怜惜,似有千言万语想说,涨的胸中难过,却又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楚楚、檀云、李公公三人,看清来者是谁,也都呆住,愣愣失神。旁边一些将官、军士,见有陌生人接近王妃,不由慌张,忙yù上前驱逐;又有以前见过陈敬龙的将官,认出他来,忙推拉阻止同僚、军兵去自讨没趣儿。

    楚楚仰脸定定望着陈敬龙面容,怔了半晌,方缓缓开口,如梦呓般轻轻唤道:“公子……”陈敬龙微一点头,亦如梦呓般轻轻应道:“是我!……我……我来了!”

    李公公听二人说话,猛地回过神来,急忙挥手眨眼,示意近处的将官军士都退远一些。

    楚楚又凝望陈敬龙片刻,喃喃问道:“我听说,你的手足残疾,已经医好了?”陈敬龙干声应道:“是,医好了!”楚楚嘴角微挑,慢慢泛起一丝笑容,又喃喃问道:“那些肌肉坏死的地方,也都医好了?”陈敬龙应道:“是,全都医好了!”

    楚楚笑容愈盛,眼中神采闪动,满是喜悦之sè;忽然间,笑容一僵,若有所思,随即身形一晃,险些摔倒。李公公忙伸手扶住,慌恐嘱道:“郡主,您体虚未复,切不可太过激动!”

    楚楚稳住脚步,微一扭身,挣开李公公搀扶;双目依旧望着陈敬龙面容,眼神变幻、错综复杂,忽显羞愧、忽显恼怒、忽显哀怨、忽显悔恨、忽而凄婉悲凉、忽而又激情热烈……凝望片刻,颤巍巍抬起手来,缓缓上移,似yù去抚摸陈敬龙面颊;可刚抬到他肩侧,却又猛地垂落;如泣血般一声悲叹,泪珠滚滚而下。

    陈敬龙平生最见不得的,就是楚楚流泪;此时又见,亦如以前一样,登时心中酸软、手足无措;慌道:“这……这又怎么了?有什么委屈,尽管告诉我,不用哭……”

    楚楚不应,慢慢转身弯背,将面庞偎在檀云所抱的一个襁褓上,哽咽凄笑道:“不用怕了!……宝贝儿,能救我们的人,已经来了!……我们不会有事的,不用怕了……”

    陈敬龙被楚楚一引,方才看到檀云怀里的襁褓,登时心中乱跳,口干舌躁,热血上冲,脑中轰鸣;不及多想,上前一步,伸手便往那襁褓抓去。

    楚楚吓了一跳,急扑在襁褓上护住,慌道:“做什么?你……你粗手大脚的,想一把抓死他么?”

    陈敬龙一呆,急忙缩手,结巴解释道:“不,不;我……我没抱过婴儿,不知该怎么去抱!……我只想瞧瞧他的模样!你让我瞧瞧……快给我瞧瞧……”

    楚楚被他催逼不过,只得将襁褓缓缓掀开一角,露出里面婴儿的头脸。那婴儿耳朵被襁褓掩住时,本听不见多少外面的声响,睡的正酣;此时襁褓一去,双耳尽露,立被震天喊杀声惊醒,“咿呀”大哭起来。

    婴孩一哭,嘴巴大张,眉眼皱起一团。陈敬龙看不清他长相如何,不由焦急,一叠声催道:“他哭什么?快,快让他别哭,让他停住……”

    檀云苦笑道:“孩子受不了这杀声惊吓,怎能不哭?陈将军,别看了,容奴婢将小公子掩好,哄他睡吧!”

    陈敬龙恍然道:“原来是这样!……啊,快掩起来,别让他哭!”寻思一下,又埋怨楚楚:“既然孩子害怕杀声,你又何苦把他带到城头上来?”

    楚楚不容檀云包裹婴孩儿,伸手将襁褓接过,搂在怀中,直视陈敬龙,正sè应道:“这孩儿的父亲,是个叱咤疆场的无敌猛将,是个横行天下的盖世英雄;他面对千军万马,亦从无畏惧,面对刀山剑海,亦绝不退缩!虎父之子,绝不能是无胆犬类!我把这小小孩儿带上城头,正是要他听听喊杀声,壮他胆魄;让他从小便习惯这战场情形,长大后,好像他父亲一样,做个无所畏惧的铁胆英雄!”

    陈敬龙听她这话,不禁心跳如鼓、胸中滚烫,干声问道:“这孩儿……是我……是我……”

    楚楚急急打断道:“我是承命王妃,这孩儿自是承命王的骨肉!”反手指向城外,继续道:“如今承命王身陷危境,xìng命堪忧!……你……你肯不肯看在这孩儿的情面上,去救他一救!”(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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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百一十四节、舍命救援

    陈敬龙自登上城头、望见楚楚,便心cháo激荡、浑然忘我,一心一念只在楚楚与那婴孩儿身上,对其它事物当真是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全然不知理会;直到此时,经楚楚提醒,方想起城外犹在交战厮杀,忙收摄心神,凝目望去。

    城西两里多地外,暗族军兵排列整齐,漫延无边,不知多少;队列前沿,全是步卒,皆刀剑在手、云梯在肩,显是随时准备冲锋攻城。

    在敌方大军与白虎城之间,两万多暗族骑兵与一万多轩辕将士搅成一团,厮杀正紧。这些暗族骑兵,都穿着厚重板甲、顶着覆面重盔,装束与寻常军卒不同——正是暗族的皇家骑士队伍在此。

    战团中的轩辕族将士,人数远远少于敌军,个人战力又远比不过那些武力强横的暗族骑士,自是大落下风、处境堪忧。——此时一万多人,已被敌军分割成三块,彼此不能相顾。三支困军虽都奋力往白虎城方向冲突,但在暗族骑士堵截围攻之下,行进都异常缓慢,伤亡却十分迅速;眼看不等冲到城下,便都难免要被敌军剿杀殆尽。

    陈敬龙看清交战情形,颇觉诧异,问楚楚:“欧阳干将在困军之中?他为何要出城?”

    楚楚眼望城外,满脸忧sè,闷声应道:“他冒此大险,当然是被逼到了极处,无可奈何!——先前敌军攻城太猛,将士们着实抵挡不住。被几伙敌军接连抢上城来;干将见情势危急。只得带领两万人马,出城冲突,以减城上压力。攻城军被冲乱,攻势中断,守城将士方能把登城敌军歼灭,保得城池不失;可干将他们……却被敌军困住,退不回来了!”说到这里,微一停顿,又转目望向陈敬龙,眼中满是希冀。急切问道:“你能救他回来的,是不是?只要你肯出马,一定能杀开血路,救他脱困。是不是?”

    陈敬龙踌躇叹道:“围困他的这些敌军,并非普通军兵,却是战力超强的暗族骑士!……我出去,也只是送死罢了,却救不得欧阳干将……”

    楚楚大急,尖声叫道:“怎么可能?十万暗军围困你一人,都奈何你不得;四十万暗军围困相安城,却也被你突围而出!你是……你是纵横沙场的无敌猛将啊,有谁能拦得住你?只要你想救,又怎会救他不出?……”

    陈敬龙摇头苦笑。叹息道:“无敌猛将?嘿,你未免太高估我了!我若真能天下无敌,相安城之战时,也不用那许多将士冒我名号,舍命保我突围了!”

    楚楚全身一僵,原本苍白的脸sè霎时更白三分;目光呆滞,如呻吟般怔怔叹道:“你不肯救他!……你记恨他坑害过你,所以不肯救他……”

    陈敬龙急道:“不是不肯,实是无能为力……”楚楚无心听他多说,将怀中襁褓稍捧高一些。泪眼朦胧,哽咽叹道:“承命王如若战死,承命王妃便一无所有……生亦无趣,绝难苟活!……公子,楚楚曾有负于你。不敢求你救护;只求你……只求你可怜这孩子,莫让他未离襁褓。便成了孤儿!”

    陈敬龙看看那犹在啼哭的小小婴孩儿,微显犹豫,随即正sè安抚道:“就算干将战死,你尚有这孩儿,又怎能说是一无所有?我自会照料你们,让你安安稳稳把孩子抚养长大……”

    楚楚急道:“你不懂我;你……你不懂的……唉……”说犹未完,思及搬出“孩儿”名义,依旧不能让陈敬龙出战,看来确是事不可为,并非他不肯帮忙,终于死下心去;凄然长叹一声,垂头轻泣,再不多言。

    退在稍远处的那十余位将官,见陈敬龙拒不出战,楚楚亦劝他不动,无不失望惶急;相互交头接耳的商议几句后,一将振臂高呼:“我这便引兵出战,去救援王爷;有胆量的,都跟我走!”这人话音未落,其余将官纷纷大叫:“走!走……”乱嚷声中,纷纷移步,便要下城。

    楚楚听得众将呼嚷,急抬头喝道:“谁敢轻举妄动?……王爷临出城时,着意叮嘱,不许你们率军出战;如今王爷还没有死,你们便要抗命不遵,造反了么?”

    那十余将官听得这话,齐齐止步,均现为难之sè。稍一沉静,一将苦笑应道:“我等不敢违抗王命!但王爷危在顷刻;事急矣,只得从权!”

    楚楚寻思一下,缓缓摇头,凄声叹道:“连威震天下的陈将军都无能为力,你们出去,又能有什么用处?白白送死,于事无补,却又何必?”

    那将官急道:“师恩重于山!我等万不能坐视少庄主受难而无动于衷;为报师傅恩德,我等情愿拼将一死,好歹要去试上一试……”这人话犹未完,其余将官已乱纷纷叫道:“不错;为报师恩,只好拼命!”“能救回少庄主,稍报师傅教养之恩,我等死亦无悔!”……

    陈敬龙听众将言语,不禁动容,急问道:“你们都是铸剑山庄弟子?”那十余名将官呼嚷稍停,齐齐点头。陈敬龙怔了片刻,喃喃叹道:“已然渗透军中……别人是无法掌控的了……”楚楚见他口唇微动,好奇问道:“公子,你说什么?”陈敬龙摇头不应,叹息一声,负手观望城外,若有所思。

    楚楚见他不接口,便也不再追问,又去劝阻那些将官道:“凭王爷本领,尚且受困;你们本领没一个能胜过王爷,又如何能冲开重围,救他出来?绝无成功希望,又何必去试?……都打消念头,留着xìng命,只专心守城吧;莫做无谓牺牲,死的全没价值!”

    众将官面面相顾。均显出些羞惭之sè。静默片刻。其中一人迟疑说道:“我等本领不行,实有负恩师教导!……唯今之计,只有去请大师兄唐将军过来。他本领比少庄主还要强些,若出马一战,或有希望……”

    不等这人说完,楚楚摇头凄笑道:“他本领能胜过二公子么?二公子夫妇合力,犹不能冲开包围;唐将军又能怎样?”

    众将官稍一思索,知她说的不错;都垂下头去,默然不语,无计可施。

    ……

    正当众人绝望之际。忽听陈敬龙沉声命道:“给我牵匹马来!”

    众人齐齐一愣,随即都惊喜莫名。楚楚兴奋叫道:“公子,你……你肯出战?”

    陈敬龙凝视城外,默然不动;沉吟片刻。方咬了咬牙,缓缓应道:“我尽力而为!成与不成,看运气吧!”

    众人听得这话,确定他肯出战,登时都欣喜yù狂,哄地暴起一片欢呼声。几名将官忙不迭的跑开,你争我抢,去为陈敬龙选牵战马。

    楚楚喜极而泣,抽噎笑道:“公子出战,岂有不成之理?干将有救了!楚楚……楚楚有救了!”喜笑几声。又恍然叹道:“一提到莫邪夫妇,公子便立即改了主意!……唉,公子重义,楚楚却早没想起,真是太也糊涂了!”

    陈敬龙微泛苦笑,幽幽叹道:“旧观难改;在你心里,我依旧还是昔rì那个为私人情义而甘舍xìng命的莽小子!……你想的错了:如今陈敬龙这一条xìng命,干系重大,已不为自己所有,亦不敢为私人情义而轻弃!与莫邪夫妇之间的交情义气。虽然难舍,却还不足以让我去冒xìng命之险……”

    楚楚听他说“xìng命之险”,身心俱震,顾不得多想他话中意思,急急问道:“怎么?凭你武勇。也没把握救得干将,全身而退么?”

    陈敬龙摇头苦笑道:“原来你对我的高估。竟离谱到这等地步!……嘿,闯入两万多暗族骑士丛中,还能全身而退的,除非是不死战神,岂是血肉之躯的凡人能做到的?”楚楚一听这话,脸上因兴奋而刚刚泛起的一丝血sè,霎时又消褪无踪;木然僵立,愣愣失神。

    稍过片刻,去牵马的几名将官匆匆奔回,将一匹腰短腿长的骏马牵至陈敬龙身旁;一将恭声问道:“不知陈将军此去,需带多少军兵才行?”

    陈敬龙摆手叹道:“军兵出城,不过白白送死罢了,却起不到丝毫作用!只我一个人去便是!”言毕,翻身上马,扫视众将官,又郑重叮嘱道:“我陈家军很快就会赶来助守!如果我救不出你家王爷,与他一起战死,还望诸位仍能坚守抗敌,莫要绝望气沮,弃城而走!”

    众将官闻得此言,无不动容;稍一静默,一将躬身应道:“我等必与白虎城共存亡;陈将军尽管放心!”其余将官一齐跟随施礼,都道:“陈将军放心!”

    陈敬龙点点头,一拨马缰,yù要下城。楚楚忽地往前一抢,伸一手扯住缰绳,惶急叫道:“不行,你不能去……不……不要去……”

    陈敬龙奇道:“怎么?你不想救欧阳干将了?”

    楚楚急道:“当然想;可是……可是……你或许会死……我不忍心……”

    陈敬龙无声一叹,苦笑道:“要保存欧阳军这一支抗敌力量,我只能拼死一搏,别无选择!事关保族大业,由不得我怜身惜命,亦由不得你忍不忍心!”言毕,扯缰挣开楚楚拉扯之手,想了想,又沉声安抚道:“要杀陈敬龙,并不容易!我竭力一战,或许能拼出条生路,也说不定!”话音未落,轻夹马腹,催马奔下城头。

    城上一名将官追到梯口处,大叫:“将城门略开一开,容陈将军出城!”把守城门的军士听得呼声,不敢迟疑,忙取下门闩,将城门拉开数尺。

    ……

    陈敬龙抽龙鳞血刃在手,打马疾驰出城,直往混战之处冲去。

    离战团稍近,已有许多暗族骑士听得蹄响,转头观望;随即便有数人催马来迎,大呼小叫,舞矛接战。

    两相迎凑,转眼相逢;陈敬龙内力运到十足,血刃横挥,将刺来的两矛一齐扫开。那两名出矛骑士抵不得陈敬龙力大,被震的身形歪斜,一齐跌落马下。

    其余几人见陈敬龙力量如此惊人,不禁错愕。便在这几人一愣神的工夫,陈敬龙血刃疾出,又接连将两名骑士砍翻,破开阻截;厉声狂吼:“陈敬龙在此;挡我者死!”马匹奔势不减,直冲向前,撞入骑士丛中……(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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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百一十五节、强者回归

    “陈敬龙在此;挡我者死!”——一声吼,如雷乍响,振聋发聩;九个字,霸气冲霄,不可一世!

    九字现时,多少回残尸横野、血流成河;吼声到处,多少回千军辟易、万夫披靡!这一声吼、九个字,一度曾是多少暗族军兵的恶梦;闻之者,谁敢不惊,谁敢不惧?

    轩辕族对抗暗族的战场上,这一声吼、九个字,沉寂久矣,终又重闻!

    随着这一声厉吼,一骑如箭,直入战团,所到之处,暗族骑士纷纷落马——两族交战过程中,曾出现的第一强者,别此战场久矣,终又回归!

    ……

    众暗族骑士本就都面对战团内侧,匆忙间难以迅速拨马转头,应付外来之敌;此时听得陈敬龙这一声厉吼,更是人人震惊、个个失神,惊惶错愕之际,都只想暂避来敌,等看清情况再说。——一时间,人马乱走,纷纷避让,全顾不得合力御敌。

    陈敬龙此番赴战,早打定死拼主意;出手时,竭尽所能、不遗余力,龙鳞血刃来去如风,大开大阖,当真每一击都有开碑裂石之威。

    既不能合力相抗,只凭个人本领与之交手,寻常骑士却又有谁能抵得住他惊人神力?与之相逢者,措手不及的,不免被立斩刃下,而舞矛格挡血刃的,亦不免被震的人仰马翻。——其所到之处,当真是触者立溃、如汤泼雪。竟无人能挡其一击。将其行进之势略阻一阻。

    趁敌散乱之机,仗胸中刚勇、一团锐气,陈敬龙一往无前、势如破竹,不一刻,已冲透骑士丛,与距白虎城最近的一队轩辕困军会合。

    这队困军,乃三伙困军中人数最少的一队。在陈敬龙最初观望战场情形时,这队困军便不足千人;经过这许多时候,其人数大有折损,自然更少;此时已不过四五百人。但凭着最少人数。却能比其余两队冲突更快,更接近白虎城,这一队困军的战力,显然远非寻常军兵可比。——其四五百人。大半步行而战;皆不着盔甲,服饰各异;所持兵器,五花八门,不尽相同,但兵刃上皆有斗气附着。——正是昔rì投效于欧阳干将麾下的江湖汉子未曾亡尽,犹有存者,在此厮杀。

    冲在这队江湖汉子最前方的,是一名银甲青年与一名铜甲少妇。此时二人各舞长枪,合力与一名身着黑铁板甲、手使双刃战斧的粗壮骑士交战;三匹马盘旋往复,搅成一团。斗的正紧。

    那银甲青年相貌俊美犹胜寻常女子,所使长枪上银芒闪耀,用的金系斗气;铜甲少妇甚是美貌,但肤sè微黑、浓眉大眼,颇显阳刚,所使长枪上笼着土黄光晕,用的是土系斗气。——不用问,自是欧阳莫邪与齐若男夫妇在此;只不过,如今二人都改了装束,做武将打扮。再不是以前的江湖人形象。

    与二人相斗的黑甲骑士,双刃战斧上黑雾浓重有若实质,斗气修为很是不弱;斧势翻飞,变化莫测,忽而劈剁扇拍。硬打硬砸,忽而粘缠拨挑。避重就轻,竟是刚柔并济,武技修为亦臻上乘。

    欧阳莫邪与齐若男那两条枪,倒也进退有矩、起落有规,显然,二人曾苦练枪招,在研习战场杀法上下过工夫;但二人斗气水平均不敌对手,与对手交兵硬碰时,长枪往往被震开好远,不能及时变招;招式既不能连贯,自然也就应付不了对手接连紧密的攻击。——此时二人已被杀的手忙脚乱、汗流披面、盔歪甲斜上、狼狈不堪,全仗夫妻协力,互助互救,才勉强自保,至于反击攻敌,却是想也不用想的了。

    陈敬龙冲来与这一支困军会和,微一扫视间,见莫邪夫妇果然突围最有力、处于离白虎城最近位置,与自己所料一模一样,不禁一喜;见二人被杀的狼狈,岌岌可危,又复一怒;也不出声招呼,催马奔到与二人交战那黑甲骑士身后,血刃横扫,径往其腰间斩去。

    那黑甲骑士全力应付身前两名强敌,心无旁骛,猛听得身后有利刃破风之声,凌厉异常,不禁大骇;匆忙间不及回身招架,只能竭力向前一扑,伏倒在马颈上,躲避身后攻击。

    龙鳞血刃紧贴那骑士背上削过,刃面上凸凹起伏的“龙鳞”与其背甲磨擦碰撞,“吱吱”尖响,刺人耳鼓。那骑士骇的魂飞魄散,不敢滞留以战来敌,急拨马蹿向一旁,先求自保。

    陈敬龙偷袭落空,不禁也惊叹此骑士本领之高强;正yù上前追击,却被侧面几名骑士攻到,只得先舞刃应付,将之一一斩杀。

    黑甲骑士退开,欧阳莫邪与齐若男危机立解,齐齐松了口气,望向前来救援之人;一望之下,又不禁齐齐一愣。——方才他二人全力应敌,专心志致,对陈敬龙的呼声充耳不闻,竟都不知他已来赴战;此时见他突然出现在战场上,都错愕莫名,恍惚如在梦中。

    陈敬龙血刃翻飞如电,眨眼之间,将攻来的几名骑士尽数砍翻;转向莫邪夫妇一望,急问道:“干将陷在何处?”

    听他说话,二人方回过神来;齐若男惊喜叫道:“真的是你!”莫邪同时大笑大叫:“哈,是你来了;好极……”

    莫邪话尚未完,那退出两丈多远的黑甲骑士已拨转马头,向陈敬龙望来,诧异问道:“你是什么人?以前与欧阳军交战,怎没见到过你?”——原来此人方才专心交战,对陈敬龙那一声大吼亦是听而不闻。

    陈敬龙向那黑甲骑士略扫一眼,冷笑反问道:“你是金宫骑士吧?不知在十二金宫当中,排名第几?”——他说话的工夫。又有几名骑士接连攻来。却被莫邪夫妇抢上截住,一一击杀。

    那黑甲骑士听陈敬龙询问,微一迟疑,傲然应道:“泰莱宾夫,十二金宫骑士,排名第八!”

    陈敬龙大笑道:“排在鲍兹之后,岂是陈某对手?莫邪、若男,替我守住两翼,待我先将这‘病夫’斩了,以壮声威!”话刚出口。催马上前,挺刃直往那泰莱宾夫胸口戳去。

    泰莱宾夫听他提起鲍兹,又自称“陈某”,恍然省悟。失声惊呼:“你是陈敬龙?!”眼见血刃刺来,忙挥斧格挡;心中剧震之际,斗气不曾运足,战斧与血刃一撞,抵不得陈敬龙五重力道冲击,上身一仰,险些翻下马去。

    两人刚一交手,莫邪与若男二人已应陈敬龙所嘱,趋马驰来,紧护陈敬龙两侧。阻截周围攻来之敌;他二人一动,自有江湖汉子跟随而进,为之守护后路。

    陈敬龙两侧无虞、后路无忧,只管专心对付那泰莱宾夫;一刃被格开,立即回刃再出,血刃起落如风,如狂风暴雨般疾攻过去,不给对手丝毫喘息机会。那泰莱宾夫在接第一击时,便落了下风,劣势难转。应付以后攻击,自是十分艰难;在龙鳞血刃狂劈乱砍之下,左支右绌、手忙脚乱,情形之狼狈窘迫,比之先前莫邪夫妇犹胜三分。

    二人交手不及十招。陈敬龙忽地一声轻叱,向前劈落到一半的龙鳞血刃一转一缩。从泰莱宾夫身前掠过,往他坐骑头上拍去。那泰莱宾夫支持维艰,应付每一次攻击都是竭尽所能,不敢留丝毫余力;yù要格挡本来劈向自己头颅的龙鳞血刃,战斧已猛向上扬,忽见血刃回缩,再想转斧招架时,却哪里还来得及?

    血刃垂落如风,“扑”一声闷响,正正拍中马头。在此重击之下,那战马头颅立时粉碎,马身受大力牵扯,随龙鳞血刃落势便往前倾,绝无一丝停顿。马匹前倾,泰莱宾夫自然再坐不稳,上身猛地往前一扑。

    不等泰莱宾夫随马扑倒或跃离马背;陈敬龙大喝一声,左手疾探,在龙鳞血刃手柄末端重重一按;随着这一按,本正在下垂的刃头猛地跳起,迅疾如电,平往泰莱宾夫脸上铲去。

    这按柄以变兵刃动向的方法,不在任何武技招式之内,当真笨拙到极处,毫无高手风范可言;但也正是因其不在武技招式之内,不合武者打斗套路,这一变,当真是出人意料,令人防不胜防。当初轩辕族绝顶高手之一的林正阳,武力本领绝不弱于金宫骑士中排名第三的克罗斯,而遇此变化时,犹被逼的惊慌失措、滚地自保,何况眼下这金宫骑士中排名第八的泰莱宾夫?

    况且,泰莱宾夫正在前扑,与龙鳞血刃是两相迎凑,接近速度当真快的不可思议,比之当初林正阳受此变化攻击时的情形,更紧迫许多,就算他本领胜过林正阳,亦绝无避过此击的可能。

    血刃到处,正中泰莱宾夫面孔。那泰莱宾夫反应也当真迅速,紧急关头,竭力歪颈扭脸,竟于千钧一发之际,将头颅偏转少许,避免了致命之祸。——“咝”一声轻响,刃头过处,将其半边面颊,连耳带腮铲飞开去;霎时间,腥红四溅,鲜血横流。

    泰莱宾夫长声惨叫,战斧脱手,歪身离马,摔落尘埃,四肢乱挥乱扭,却爬不起来。——他这一下所受之伤,虽不致要了xìng命,却也当真不轻;足以让他陷入半昏状态,暂无再战之力。

    眼见堂堂金宫骑士,在陈敬龙手底竟未走过十招,便重伤惨败、险些丧命;周围暗族骑士无不骇然惊呼,惶惧莫名。离的最近的十余名骑士拼死上前,抵住陈敬龙追击,又有两名骑士下马抢上前去,抬起重伤的泰莱宾夫,匆忙退入人群之中。随着这两人退去,近处的暗族骑士哄然退避,齐齐后移,无人再敢靠近陈敬龙身边。

    陈敬龙挥舞血刃,将拼死来战的十余名骑士一一斩杀;见“病夫”已被抢走,虽觉惋惜,亦无可奈何;转向齐若男叫道:“干将究竟陷在何处?”

    齐若男应道:“西北方向!”

    陈敬龙侧耳一听,另两支困军一在西北,一在西南,当即喝道:“都跟我走,不得多问!”拨转马头,径往西南方向杀去。

    欧阳莫邪与齐若男见他已知干将在西北,却不去救,均觉诧异,但听他说“不得多问”,也只好忍着满肚子纳闷,默默随行,帮助厮杀。

    众江湖汉子见陈敬龙出手,顷刻间将一名金宫骑士打的重伤险死,无不jīng神振奋、斗志大增;紧随其后而行,人人大呼酣战、抵死冲突。

    附近暗族骑士被陈敬龙勇力震慑,心生惧意,士气大沮,难抵众江湖汉子一团锐气;包围被节节破开,阻挡无力。

    陈敬龙引领四五百江湖汉子,斜插西南,行进迅速;不大工夫,又与另一支困军会和……(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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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百一十六节、力战三强

    陈敬龙引领众江湖汉子奋力冲突,不多久,已杀透阻隔之敌,与位于西南方向的一支困军会和。 免费电子书下载——这支困军,在陈敬龙初望战况时,尚有三四千人,可此时所剩却已不足一千,且大半带伤;眼看已支持不了多久,覆灭在际。

    陈敬龙于参战之初报出名号,已有许多暗族骑士听闻,相互传告;尤其在其击伤金宫骑士泰莱宾夫之后,更不知多少暗族骑士惊惧乱走、jǐng示同袍;到此时,整个战场己喧闹不堪,惊呼“陈敬龙”之声此起彼伏,当真是无处不有、无人不闻。

    江湖汉子队伍与西南困军刚刚交会,便见四周敌军不断增加,围困越来越严密坚实;显然,听闻暗族第一强敌在场,骑士中的首领人物都在指挥调动人马,赶来应战围剿。

    陈敬龙见已将敌方注意力引在自己身上,当即暂停厮杀,避入江湖汉子群中,吩咐欧阳莫邪与齐若男:“你二人立即弃马步行,向北冲突,去救援干将!……只你两个人去,不可带领队伍,以免惹人留意,多加围堵!”

    听他这话,莫邪夫妇均觉诧异。齐若男急问:“你不跟我们一起走?”

    陈敬龙摇头叹道:“我身在何处,敌方高手便要聚往何处;我若同行,你们哪还有脱困希望?”

    莫邪恍然叫道:“你要留下引敌高手,以保我们突围?……这……这……不成的;敌方高手尽来。你哪能应付得了?”齐若男听他说话。亦明白过来,急道:“敬龙,咱们同进同退,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

    陈敬龙急打断道:“我本领大进,远胜从前;敌人想将我困住,并不容易;只要稍给机会,我便有望脱身;你们不用为我担心!”微一沉吟,又正sè嘱道:“寻到干将后,你三人合力冲杀;没有敌方高手阻截,寻常骑士或许拦你们不住!若你们当真透出重围。需立即远遁,寻荒僻难行处甩脱追兵;不可急于回城,以防追兵衔尾跟进,抢据城门;切记。切记!”

    莫邪夫妇方才亲眼目睹他十招之内击败一名金宫骑士,早知他本领远胜从前;此时又见他说的十分自信,不禁也都生起几分信心。齐若男迟疑问道:“你当真有把握甩脱敌方高手,冲出重围么?莫要我们逃出生天,你却战死沙场……”

    她话尚未完,却听东北方向一个粗浊声音大叫:“陈敬龙在哪里?有种来会会我金宫骑士布立托!”随着话声,暗族骑士队伍分开少许,推出一骑;马上所坐之人,身着jīng钢锁子甲,头戴覆面铁盔。左手端着一面彩绘长盾,右手提着一支长柄钢叉。

    陈敬龙向那人一望,急催莫邪夫妇:“敌方高手来了!你们快走!”随即拨马回身,向东行进,扬声叫道:“谁想与陈某决胜负,只管过来!”——那布立托循声观望,见了陈敬龙行踪,只当他要突围逃命;不敢怠慢,急催马绕轩辕军外围奔走,赶来拦截。

    莫邪与若男见强敌已至。不敢再有耽搁,忙各自下马,将长枪弃了,分抽软剑与细刀在手,徒步往北奔去。——他二人虽做将领打扮。但弃马步行,隐于乱军丛中。极不显眼,不但那布立托未加留意,就连在场的轩辕族将士亦难以盯牢跟进。——轩辕乱军,未被二人引动,而失去自家将领踪迹的情况下,只能留意陈敬龙动向,跟随冲突。

    ……

    陈敬龙向东冲杀,未行多远,那布立托已赶到跟前,大叫:“陈敬龙,受死吧!”呼喝声中,钢叉直出,刺向陈敬龙侧腹。

    陈敬龙血刃横扫,将正在相斗的一名骑士逼开,随即大喝一声,内力运到十足,手臂疾转,血刃斜落,重重劈中那疾刺过来的钢叉叉头。布立托不敌陈敬龙力大,手臂剧震,叉头猛垂向下,直触到地。

    陈敬龙见他斗气修为虽比先前所遇那个泰来宾夫稍强,但还比不上鲍兹、克罗斯、林克西亚等人,心中登时有底;一击抢得上风,不肯给对手喘息机会:借反震之力,血刃斜起,往布立托侧肋挑去,迅疾如电。

    布立托回叉格挡不及,却也并不惊慌;左臂横移,已将长盾挡在身前。他那长盾长近五尺、宽三尺有余,比寻常房门也小不了多少;这一挡之下,立将其全身遮掩的严严实实、纹丝不露。龙鳞血刃挑至,正中盾面,斜滑开去,未能伤其分毫。

    陈敬龙一击未能伤敌,正yù变招再攻,却见旁边一名骑士冒死抢上,挺矛刺来;无奈何,只得放弃追击布立托,血刃横扫,挡开来矛,将那骑士震的臂骨断折、翻落马下。

    这稍一耽搁的工夫,布立托已从受震迟滞中恢复过来;长盾稍稍移开,钢叉抬起,贴盾边而出,连刺两刺,分奔陈敬龙咽喉、小腹;攻势凌厉,武技修为竟颇为不弱。

    陈敬龙见他yù凭招式克制自己,不禁暗暗发笑;血刃斜落横摆,将两叉接连拨开,随即上下翻飞,十余刃连出,反攻过去:用的正是玄武洪家的一手绝招“碎玉飞溅”。

    那布立托何曾见识过轩辕族真正上乘的武技招式?眼见血光乱飞,四面八方围裹过来,立生手足无措之感;慌叫一声,疾将长盾移过,缩身其后,只求防守保命,至于破解敌招、伺机反攻,却是想也不敢想的了。

    那长盾防护面积着实太大,“碎玉飞溅”虽极jīng妙,却也无法绕过长盾伤人。十余刃攻至,接连斩削在盾面、盾沿上,“咚咚”闷响,密如暴豆,却未有一击能伤及布立托。

    陈敬龙先后两次攻势。皆被巨盾挡开。不禁焦躁;“碎玉飞溅”施展完毕,微收血刃,凝运内力,正yù做刚猛一击,将其巨盾震飞,却听侧面不远处突地一声大响,声若霹雳,随即又有破风锐响,疾往自己侧颈shè来。

    这声音,陈敬龙早不陌生;此时一闻。立知不妙,顾不得再去对付那布立托,疾扭腰挥臂,血刃横拍。往那破风锐响迎去。

    血刃到处,正拍中一支紫光缭绕的狼牙长箭。“轰”一声暴响,长箭化为飞灰,紫光消散无踪;龙鳞血刃震颤不停,嗡嗡轻鸣,如若龙吟。

    陈敬龙手臂微觉酸痛,心中凛然;侧目望去,怒笑道:“姓雷的,又见面了!”——相距五六丈处,一骑兀立;马上之人腰直背挺、魁伟昂藏。身着紫袍、手端巨弓,正是投效暗族已得重用的雷振。

    雷振凝目打量陈敬龙,微显讶异,沉吟问道:“你手足残疾,怎会好了?难道……你又去见过我师傅?”不等陈敬龙应声,那布立托已将巨盾斜垂,探出头来,兴奋笑道:“副帅,你来的正是时候!咱们两人联手,定能取他xìng命!”

    他话音未落。陈敬龙已拨马直向雷振冲去,口中大笑道:“姓雷的,亏你还好意思吐出‘师傅’这两个字来!智者nǎinǎi要我取你xìng命,以正乡规……”

    他话还不曾说完、马匹刚冲出两三丈远,却见斜刺里一骑冲至。挥剑横斩过来——那大剑长逾五尺,横挥之际。攻击范围极广,当真避无可避。

    陈敬龙一见这大剑模样,立知来者是谁;不敢懈怠应付,疾将内力运起,血刃反斩格挡。

    “砰”一声大响,血刃与那大剑一撞立分。陈敬龙与那来人都是闷哼一声,身形连晃,跨下马受反震之力冲击,亦都是轻嘶一声,奔势立止;这硬碰一记,二人竟是旗鼓相当、不分轩轾。——那来者约三十上下年纪,五官英挺,腰背笔直,身着jīng致镶嵌甲,外罩玄sè披风;不带头盔,两寸多长的黄发根根直立向上;正是曾与陈敬龙交手过两次的“老朋友”,“白痴”金宫骑士肯依特。

    陈敬龙见又来一名强敌,不惧反喜;大笑道:“好;以前我手足残疾,未必是你对手,如今老子残疾尽去,且战一场,看咱们谁更厉害!”说着,血刃挥出,已向肯依特攻去。

    肯依特默不应声,扬剑格挡。刃剑交撞,刚刚分向弹开,那布立托已驱马赶来,挺叉刺向陈敬龙后腰。陈敬龙左手提缰,拨马侧转,血刃斜垂,击偏钢叉;借反震之力,血刃疾起,又往肯依特胸口戳去……

    三人马打盘旋,斗在一处。肯依特、布立托二人,力量上均压制不住陈敬龙,招式变化更都不如他迅疾凌厉,虽是二人联手,却也一时不能取胜。

    雷振在旁稍一观望,见三人纠缠颇紧,若shè箭攻击,极有可能会误伤自己人;无奈何,只得趋马上前,加入战团,巨弓横扫竖砸,不断向陈敬龙攻去。

    面对三大高手围攻,陈敬龙仍无惧sè;血刃翻飞如电,狂斩乱劈,出手不依章法、全无招式,却又攻敌之必救、守己则必坚,绝无一丝无用举动。——正是武技修为已达巅峰境界,出手深合“无招”之道,不受招式之拘泥限制,举手投足却又均有妙用,绝非盲目“乱打”。

    雷振等三人眼见他血刃来去如风、变化莫测,每一变皆出人意料,难以应付,不禁都大生戒惧之心,不敢过分进逼。

    其实,陈敬龙在三大高手围攻之下,岂能轻松?要应付三名强敌,无法集中攻势对付一人,虽武技妙绝,却也难以击杀敌手;他此时施展这“无招”打法,也不过能慑敌自保而已;可竭力施展,将龙鳞血刃舞的如风车一般,体力消耗自是十分迅速;他虽比常人更耐疲劳,却也终究不是体力消耗不尽的神人;照现在这种打法,不等三名强敌感觉疲累,自己便要体力耗尽、活活累死了。

    幸好,四人缠斗不过两顿饭的工夫,还不等陈敬龙体力耗尽,忽听得东北方向,许多暗族骑士惊呼急叫,响起一片。

    陈敬龙听得呼嚷,料是干将等人已杀出重围,登时心中一松;手上加紧,连出几刃,yù将三名强敌逼开,以便退逃。

    那雷振何等聪明?听得东北方向大乱,立时想到陈敬龙为何在此拼命苦撑;见他加紧出手,亦料到他yù要退逃;急叫道:“全力猛攻,万不能给他脱身之机!”口中说着,巨弓狠打狠砸,攻势骤然加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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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百一十七节、佳人暗助

    肯依特听雷振呼喝,一时未能反应过来,急叫道:“东北方向大乱,定是有人突围而出!副帅,你们缠住这陈敬龙,我去追击逃敌……”

    不等他说完,雷振不耐烦道:“敌族之中,还有谁比陈敬龙更难对付?杀陈敬龙一个,胜杀轩辕族百万雄兵;只要别让他逃了就好;别人逃与不逃,又有什么要紧?”

    肯依特恍然省悟,应道:“副帅说的不错!”当即不再理会别事,只专心对付陈敬龙一人;全力出手,十字大剑横斩竖劈,大开大阖,每一击均刚猛异常,攻势比先前骤然加紧许多。

    那布立托见他二人全力猛攻,亦不甘落后;长盾护紧半边身体,钢叉贴盾边而出,一叉紧接一叉,乱搠不停。

    ……

    三大高手各出全力,紧攻不休,陈敬龙立处下风,处境堪忧。——他力量上并不能克制雷振与肯依特,先前支持许久,全靠武技超绝,使敌心怀忌惮,不敢过分紧逼;可如今敌人攻势加急,彼此兵刃交撞不断,接连紧密,龙鳞血刃受震迟滞的时候越来越多,再不能随心而动、任意来去;兵刃迟滞,变化不能连贯迅疾,则“无招”之意立破,再无威力可言。——陈敬龙武技修为优势不得发挥,实力便与肯依特相差仿佛,比之雷振似乎还略差一些;却如何能抵得住三大高手围攻?

    又斗不久,龙鳞血刃与雷振巨弓交撞,陈敬龙受反震之力冲击,身躯一僵,再不能将布立托攻来的一叉躲得干净:后背被钢叉侧支划过,挑出半尺余长的一条血沟,鲜血横流。

    身上带伤,愈难久持;陈敬龙惊急不堪,只想逼开对手,脱身退逃。可敌方三人。均非易与之辈,想要将其逼开,又谈何容易?陈敬龙焦躁出手。不免散乱,逼敌不成,反倒防守不严,迭遇险招。越来越支持不住。

    再斗几招,陈敬龙奋力一刃挡开肯依特侧面攻来的十字大剑,不顾反震冲击、手臂僵硬,强行转刃刺向正面相对的雷振。这一下勉强施为,不遗余力。背后门户大开,绝难迅速回刃防护。

    位于陈敬龙身后的布立托瞧出便宜,当即奋力一叉,直往陈敬龙后心戳去。

    眼看陈敬龙格挡闪避不及,这一叉非中不可。危机关头,却见雷振身后骑士丛中,忽地蹿起一条人影,凌空大叫:“陈敬龙。拿命来!”左手挥处。一道寒光随声而出,斜往陈敬龙侧额shè去。

    陈敬龙虽无法迅速收刃回护,但缩一下脖子总还不难做到;眼见那寒光shè来,不用多想,本能的便含胸垂头,以避此击。

    寒光从他头顶掠过。去势丝毫不缓,依旧前飞。布立托正位于陈敬龙马后。那寒光去向,却正是奔往他的右颊。

    布立托眼见不妙。顾不得去伤陈敬龙;惊叫一声,急将长盾横移,挡在身前,连头脸一并护住;而长盾移动之际,贴在盾沿的叉杆被推往一旁,刺出的钢叉去势立偏,从陈敬龙肋旁掠过,未能伤他分毫。

    “叮”一声轻响,那寒光shè在盾面上,弹飞落地;却是一枚十字钢镖。

    那跃起的人影,钢镖脱手后,身形毫无停顿;探足在一名骑士肩头一点,平扑而出,凌空一个筋斗,从雷振头顶翻过,落向他身前;同时右手横挥,一柄连着细铁链的镰刀呼啸而出,划个半弧,斜往陈敬龙颈间勾去。

    雷振刚刚拨开陈敬龙刺来的一刃,巨弓斜举,正yù反攻砸出;可忽地面前落下一人,碍手碍脚,这一弓便砸不出去,只能硬生生收住。

    镰刀勾向陈敬龙侧颈;陈敬龙刚刚躲过钢镖,本就含胸垂头,未及直身,此时见又来一击,顺势将腰再弯的稍大一些,半伏下去,轻轻松松便又躲过,毫无危险可言。

    那镰刀勾空,从陈敬龙颈后掠过,盘旋飞舞不停,击向位于陈敬龙侧面的肯依特。肯依特横端大剑,正yù挥出攻敌;忽见镰刀迎面击来,无奈何,只得将攻敌之事暂放一放,先斜身闪避,保全自身再说。

    说来话长,其实自那人影跃起,到肯依特闪避镰刀,期间变化紧密至极,几人动作又都异常迅速;前后总共还不到常人呼吸两次的工夫。可就是这短短时间内,布立托、雷振、肯依特,三大高手,攻势全被逼停;陈敬龙危机立解,xìng命暂保无碍。

    那人影落于雷振身前,双足踏上马肩,稳稳站定;右臂一缩,将镰刀抽回,接在掌中。——其人身着黑sè紧身衣,头戴黑丝帽,身形婀娜、容貌美艳;不是昔rì与陈敬龙有过一段渊源的女金宫骑士纱维亚,却是又谁?

    陈敬龙看清是她,不自禁便是一喜,脱口叫道:“是你?!”与此同时,肯依特望向纱维亚,兴奋笑道:“你也来了!好极!”雷振则急不可耐,怒斥道:“你这白痴,捣什么乱?还不让开?!”左臂横拨,往纱维亚腿上推去。

    不等他手臂着身,纱维亚一蹬马肩,又往前跃,凌空右足伸出,踢向陈敬龙胸膛,双手齐挥,似yù发招;口中喝道:“恶贼,杀我家许多侍卫,今天要你偿命!”

    她踢出的这条腿,须是血肉构成的,绝硬不过钢铁。陈敬龙恐伤害到她,哪敢出刃拨打?无奈何,只得回臂横刃,拦在胸前,把龙鳞血刃宽阔刃面当成盾牌,挡她这一脚。

    纱维亚右足踢上刃面,微一借力,脱口一声惊呼,身形斜蹿,直往侧面的肯依特身上撞去;瞧其模样,显然是抵不得陈敬龙力大,在其“血刃推拒”之下,控不住身形去势,被“推飞开去”,身不由己。

    便在她被“推开”斜飞的同时,本在前挥的双手松开;左手中,三枚十字钢镖疾shè而出,右手中,镰刀亦盘旋而出;只“可惜”,其身形“失控”之际,这发出的两击也失了准头,未能攻向“敌人”陈敬龙——三枚钢镖成品字形飞shè,却是奔向布立托头胸;镰刀斜向外荡,带动柄后所连的细铁链,却是缠向雷振颈间。

    肯依特眼见纱维亚“飞跌”过来,哪还顾得出手攻敌?疾将大剑垂落,以防误伤到她;左手探出,去她腰间一扶,助她化解“飞跌”力道;百忙之中,犹不忘关心安慰,叫道:“别怕;有我接着,不碍事的!”

    雷振yù攻陈敬龙,巨弓已挥至半路;眼见细铁链缠来,无可奈何,只得暂弃攻势,转弓先将铁链挑开。那布立托刚将长盾移开,yù要出叉;眼见又有三镖shè到,亦只得再将长盾移回护身,而在长盾阻碍之下,钢叉便也不得刺击之路。

    三大高手,攻势又都被阻住,不得与敌缠斗。到此时节,陈敬龙岂能再不明白纱维亚用心?——不等三名强敌缓出手来攻击,陈敬龙轻喝一声,横跃下马,疾往左侧无高手拦截之处奔去。

    雷振刚刚拨开铁链,不及提气跃起去阻截陈敬龙;见他就要逃走,忙抬左手,从所负箭筒中抽支狼牙铁箭,奋力往他背上掷去。

    陈敬龙听得破风锐响,来势猛恶,不敢置之不理;只得暂停脚步,反臂回刃,将来箭拍开。就只这稍一耽搁的工夫,那布立托已挡开三枚钢镖,自马上蹿起,斜向陈敬龙扑去,凌空钢叉前指,刺向他侧肋。

    陈敬龙斜目一瞥,见他攻来,只得应付;疾转过身,血刃反撩,将他钢叉挑开,随即大喝一声,双手齐握刃柄,内力运到十足,血刃借上撩之势而出,疾刺布立托胸膛,去势刚猛无伦。

    布立托左臂收缩,将长盾挡在身前。血刃刺上盾面,“砰”一声大响,沉闷非常。那布立托力量上本就比不过陈敬龙,此时身在半空,无处借力,更是大大吃亏,却如何能抵得住陈敬龙这情急出手、全力以赴的一刺?随着刃盾交撞,布立托惊呼一声,凌空身形暴退,斜飞出两三丈远,跌向骑士丛中。

    陈敬龙一击震飞布立托,虽自己也被反震之力冲击,双臂酸麻、胸口闷痛,却丝毫不敢迟滞停留;疾转回身去,yù要奔逃。可就是这布立托纠缠耽搁的一点点时间里,雷振已跃下马背,迈步追来;那肯依特也提气纵身,yù要从马上跃起,凌空扑击。

    眼看陈敬龙甩不脱雷振,又要被缠住;已在肯依特身前坐稳的纱维亚忽地娇叱一声,右臂疾扬后缩,将镰刀抽回,似yù再掷攻敌,同时左手疾甩,三枚粉红丹丸飞shè而出,击向陈敬龙后背。

    随着她右臂一缩,右肘后撞;其身后正yù跃起的肯依特促不及防,右胸立被撞个正着,惊叫一声,仰身跌落马下。而物体飞shè,掠空而过,自远比人迈步奔走迅速许多;雷振还不及赶到陈敬龙背后,纱维亚所发三枚丹丸,已然shè到。

    那粉红丹丸轻飘飘地,飞shè时并无破风锐响;陈敬龙不闻声响,根本不知有“暗器”袭来,却又哪能躲闪得开?三枚丹丸到处,接连击在陈敬龙背上,无一落空;“扑扑”轻响声中,丹丸爆开,化成三团粉红烟雾,交结扩散,迅速弥漫开来。

    陈敬龙虽觉背上有物击中,但不觉疼痛,便也顾不得理会,只管迈步疾逃。他往前奔走,自然不受后方粉红烟雾影响;那雷振从后赶来,yù要追赶不舍,却非得从粉红烟幕中穿过不可。

    同在军中久矣,雷振自然知道纱维亚这“红粉**烟”的厉害;见烟幕阻路,不敢沾染,只得暂停奔势,yù要从旁绕行。可高手追逃,何等迅疾,岂容稍有耽搁?就在他稍一停步,收势转向的工夫,陈敬龙如飞奔去,早插入江湖汉子群中,销声匿迹。(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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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百一十八节、干将有心

    原本随在陈敬龙马后的轩辕困军,虽又折损不少,但并未死尽,此时尚有五六百人。◎聪明的孩子记住 超快手打更新 .◎陈敬龙弃马步行,逃入困军丛中,穿来插去,眨眼工夫,已隐没无踪。

    雷振凝目扫视,再瞧不见陈敬龙身影,追无可追,只能停步;微一踌躇,气急败坏,转向纱维亚怒目瞪视,厉声斥道:“若不是你,陈敬龙哪有脱身机会?你……你这白痴,横加插手,一味捣乱,分明是私通敌族,有心救护陈敬龙……”

    他话尚未完,纱维亚粉面如罩寒霜,冷冷驳道:“我家庄园被陈敬龙屠戮一场,仆从、侍卫,死伤二百有余,如此深仇,我怎能弃之不顾?遇见他,我当然要出手相斗,有何错处?你骂我白痴,太过无礼,诬我通敌,更是欺人太甚、势不可忍!……哼,你虽得大帅赏识重用,我尼德家族有权有势,却也不必怕你;你若拿不出我通敌的证据,只空口白话、横加诬赖,我可绝不与你干休!”

    雷振听她提起尼德家族权势,面容登时一僵;寻思一下,怒道:“你若不是通敌,为何只会碍手碍脚,阻挡自己人出手?”

    纱维亚一双杏眼瞪的浑圆,理直气壮叫道:“谁愿意碍手碍脚了?我所学武技打法,就是这样的,有什么办法?你不服气,去找教我本领的疯魔四郎理论好了,跟我纠缠个什么劲儿?”

    她话音未落,刚刚爬起身的肯依特接口道:“纱维亚所学武技打法,适合突袭,却不适合群战;金宫骑士中,无人不知!她出手参战,想诛杀强敌,为大暗帝国立功,并没有错;至于妨碍了自家人么,那是所学本领存有不足之处,无心之失。其实怪她不得!副帅实没必要在这件事上纠缠不休!”

    他刚说完,那布立托拄着钢叉、拖着长盾、盔歪甲斜、狼狈万状的从骑士丛中挤出,又喘息劝道:“纱维亚一向莽莽撞撞。行事毛躁、不知深思,咱们谁不知道?若只凭她妨碍了自己人,便认定她叛族助敌,那可太没道理。着实让人难以心服!依我看,副帅对咱们地位尊荣的金宫骑士动疑,实在太没必要;有这jīng神,倒不如赶紧去追击陈敬龙,才是正经!”

    雷振见两人说话。都明摆着偏袒纱维亚;知他们金宫骑士同气连枝、彼此亲近,不容外人稍犯;无可奈何,只得将此事抛开,不再深究;寻思一下,沉声命道:“肯依特、布立托,随我追敌!纱维亚既然不擅群战,留在战场亦无益处,趁早返回营地去吧;以后沙场争锋、将士群战。你都不必参加!”言毕。凝神侧耳,仔细听听,闻得轩辕困军北部边缘处厮杀打斗声忽地大响起来,远胜别处,当即喝道:“在那边;跟我来!”说着,回身跃上马背。催马前行,当先奔去。……

    ……

    且说陈敬龙。自困军丛中斜穿而过,突入北面敌军丛中。冲杀行进。他此时弃马步行,辗转灵便,在敌骑空隙间穿来绕去,随意变向、捉摸不定,众暗族骑士想集结坚实,提前堵他去路,绝难成功。但话说回来,他不骑马,便比骑马者矮了一截;众骑士见他到时,居高临下出矛攒刺,威力倍增;他虽行走迅速,但行走过程中所受压力奇大,当真凶险非常。

    他向北行进不久,雷振等三大高手已追到近处;可一来他在骑兵丛中矮了一截,不易被盯住,二来他随意变向,无从拦截;三大高手只能随着他行进路线跟进,一时却无法赶到跟前与他交手。

    书言从简。不过顿饭工夫,陈敬龙身披数矛、血透征袍,终于由东北角上透出重围,夺了匹马骑上,绕白虎城而过,向东疾驰逃去。众骑士见他突围而出,自然不舍;当下便有数千骑紧随其后,穷追猛赶。

    追逃逶迤而行,转眼已过数里。

    陈敬龙甩不掉追兵,正被赶的惶急,忽听正北方向传来隆隆巨响,直震的地皮也颤;凝目观望时,只见远处兵马如cháo,滚滚而来,漫山塞野,不知多少;兵丛前沿,一杆白底黑字三角大旗迎风飘扬,旗上字迹颇大,虽离的远,却也依稀可辨,正是一个“陈”字。

    陈敬龙见是自家大军赶到,惊喜莫名,急拨马去迎。追在他身后的数千暗族骑士,望见来军旗帜,不敢再追,陆续止马;稍一观望后,眼见来军势大,难与相抗,连继续停留也已不敢,纷纷拨马转头,疾退而去。

    陈敬龙向北未行多远,早见雨梦骑着踢云乌骓,赶在大军之前,如风奔来。

    二人交遇,各自止马。雨梦见陈敬龙多处着伤、血污遍体,不禁又气又怜;一叠声埋怨道:“我才离开这一会儿,一眼照看不见,你便又伤成这样!唉,总是逞一时之刚勇,不惜xìng命;你这傻瓜……真真是个让人不得省心的大傻瓜……”口中斥责未休,已跃下踢云乌骓,抢到陈敬龙身边,不由分说,将他硬拽下马,仔细查看他身上各处伤口情形。

    陈敬龙见雨梦并无震惊之意,更觉纳闷;问道:“你已知我出马与暗军交战了?”

    雨梦只顾检视伤口,无暇理他;直到将所有伤口看遍,见未曾伤及要害、无碍xìng命,方松了口气,愤愤应道:“齐姐姐他们向北奔逃,也是碰上咱们大军,才得以脱险!我听齐姐姐讲述,当然知道你不要xìng命,一个人去冲阵救人之事!你……你……嗐,你虽然武勇,却也不是打不死的;总这样轻身犯险,怎么能行?倘若一次运气不好,稍有疏失,丢了xìng命,可如何是好?……”

    陈敬龙听说齐若男等人已然得救,更是惊喜;顾不得理会雨梦埋怨,急问道:“铁盔山离这里并不很近;你去调兵,怎会调来的这样快?”

    雨梦气愤未消,冷冷应道:“怎会这样快?哼,那是你运气好,让我刚走到半路,便碰上咱们陈家军的大营……”

    她话刚说到一半,陈家大军已来到近处,缓缓止住奔势。队伍最前。严奇、楚文辉两员大将,以及数员副将,一齐下马。拥上前来,向陈敬龙施礼招呼。

    陈敬龙与众将略一寒暄,忍不住纳闷,又问严、楚二将:“你们不在铁盔山驻守。怎会在通往白虎城的途中扎营?”

    严奇笑叹道:“当初欧阳军派人求援,我说不肯出兵,不过是一时气话罢了,当不得真!过后我与楚将军商议,我两人都觉得。凭你的胸怀脾xìng,知欧阳军有难,必不肯坐视不理,定是要救的。于是我二人擅自做主,不等你命令,提前引军赶到白虎城以北二十里处驻扎,就近照看;以便得知白虎城危急时,能尽快赶到救助!”说到这里。微一踟蹰。小心问道:“我二人做这决定,不知对是不对?”

    陈敬龙欢喜笑道:“你们做这决定,当然再对不过!哈哈,若不是你们来的及时,刚才我不能甩脱追兵,纠缠下去。只怕会有xìng命之忧呢!”笑了几声,又问道:“干将等人被咱们大军救了。现在何处?”

    他话音未落,较近处一队军兵丛中。齐若男声音应道:“敬龙,我们在这里!”随即便见军兵分开,莫邪与齐若男分在两旁,共同搀扶着欧阳干将,缓缓走出。

    莫邪夫妇,均是盔歪甲斜,身带多处创伤,显然方才突围,极不容易;那欧阳干将情状,却比二人更要狼狈许多。——他也穿着一身银甲,做武将打扮,再不是以往的江湖公子模样;但此时头盔已无,不知丢落于何处,鬓发凌乱,大半披散;脸sè苍白如纸,不见一丝血sè;身上许多伤口、血污遍体,尤其左胸并排三趟血沟,均长逾半尺、深达数分,皮开肉绽,情形可怖。

    陈敬龙望见他们,忙快步迎去;先问莫邪夫妇:“你二人伤的要不要紧?”

    欧阳莫邪嘴角一抽,险些哭出来;哽咽应道:“我受不受伤,都不要紧,可若男……她受了好多伤,着实让人心痛……”不等他说完,齐若男早羞的满脸飞红,怒声斥道:“打仗受伤,在所难免,有什么可心痛的?我自己都不难过,用得着你来多事么?”欧阳莫邪听她语气不善,不敢再说,急忙闭紧嘴巴,垂下头去。

    陈敬龙听二人说话如常,知他二人受伤虽多,却无大碍,放下心去;又转目望向欧阳干将,迟疑问道:“你……伤势如何?”

    干将满脸愧sè,垂目不应;默然片刻,缓缓抬眼,向陈敬龙左右一望,轻声问道:“再没有人,随你突围而出么?”

    陈敬龙沉声叹道:“我能保住自己xìng命,已属侥幸;虽有救护你那些部下之心,却苦于力不能及,无可奈何!”

    干将长叹一声,闭目泣道:“两万将士……就这样没了!……唉,干将无能,对他们不起……”

    陈敬龙听他感叹,也觉心中沉重;迟疑问道:“你们突围,也没能带出更多人马?”

    干将微一摇头,又长叹一声,缓缓睁开眼来;向陈敬龙上下打量一番,见他身上许多创伤、遍体鲜红,不禁动容;稍一踌躇,拱手弯腰,向陈敬龙深深施下一礼,哽咽叹道:“陈将军,我万没想到,你会不计前嫌,拼死赴战,救我xìng命!……思及以前愧负将军处,干将羞惭无地……”

    陈敬龙微一摆手,打断他致歉之语;寻思一下,正sè问道:“白虎城的百姓,都到哪里去了?”

    干将急忙应道:“我一路败退时,已知难敌暗军势大,白虎城绝难久守,早晚必有所失,于是派人提前赶赴城中,命居民尽数离城,各自逃生去了!”

    陈敬龙放下心去,笑叹道:“你能顾及百姓安危,当真难得!”稍一沉吟,又好奇问道:“你既知白虎城早晚必失,为何不尽早弃城逃离,以保安全;却要引军苦守,做绝望之战?”

    干将深吸口气,坚定言道:“我若弃城而走,则暗军长驱直入,我轩辕族不知又要有多少百姓陷身水火、家破人亡!为了那许多百姓,我不能弃城;只要还有一口气在,便一定要死守到底,阻挡暗军到底!我……我在奇牌大会上,曾对陈将军说过:干将不曾忘记自己是轩辕儿女,亦不敢辱没这一身份!”

    他话音未落,陈敬龙仰天长笑,大声赞道:“有这一份良知,有这一份担当,便不枉我舍命赴战,拼死救你!干将兄,你虽曾害我不浅,但能慷慨以赴国难,仍不失为一条响当当的英雄好汉!”(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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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百一十九、欧阳易帜

    干将听陈敬龙又称自己为“兄”,诧异莫名;踟蹰问道:“你……当真不记恨我,仍肯与我相交往来?”

    陈敬龙摇头笑道:“不是相交往来,而是合兵一处、不分彼此!”微一停顿,整整面容,又正sè讲道:“暗军势大;你我兵力,皆不足与之相抗,唯有合力共行,方有胜望!事关轩辕一族之安危、亿万黎民之生死,干系重大;你我昔rì小怨,实不堪与之相较!只要干将兄肯继续抗击暗军、肯继续为轩辕万民出力,敬龙愿尽释前嫌,与干将兄结金兰之义,同行同止,生死与共!”言毕,上前一步,拉起干将手掌紧紧握住,以示亲近友善。.

    齐若男听他这话,欢喜无限,兴奋笑道:“妙极!双雄联手,天下谁堪匹敌?击败暗军,指rì可待!哈,结为兄弟,以后都是一家人,更易亲近往来、通力合作,再好不过!”

    欧阳莫邪亦喜不自胜,欢笑道:“大哥与敬龙结义,那我不也成了敬龙的兄长么?若男便成了敬龙的嫂嫂!……对了,还有楚楚,是我们三个的大嫂!哈哈,想不到我们昔rì同行江湖的四位旧友,最终竟成了一家人,当真有趣!……大哥,这便与敬龙结拜吧,不必迟疑!……”

    他极力撺掇,那欧阳干将却垂头默然,只是不应;静立良久,方缓缓抬起头来,眼中泪光闪动,哽咽叹道:“陈将军高义,干将衷心敬服,铭感五内!抗敌保族,干将自要尽力,不敢懈怠;但与陈将军结为兄弟、平起平坐,干将愧不敢当!”说到这里,微一停顿;咬了咬牙,又正sè言道:“干将愿率部拜投,归于陈将军麾下!只愿将军不弃,能容干将提鞭坠镫。做个马前卒,追随将军!”说着,双膝一弯。便要跪拜下去。

    陈敬龙疾托住他手肘,阻其下拜;笑道:“这怎么敢当?干将兄乃当世之豪雄,岂可屈于人下?”

    欧阳干将长叹一声,垂头望向左胸那皮开肉绽的三趟血沟。动情讲道:“这是敌方一个用钢叉的金宫骑士所伤!当时我与他交手,抵挡不住,危在顷刻;幸得陈将军报名引敌,那金宫骑士弃我而走,干将方能免死!……若非陈将军相救。干将今rì更别想冲出重围、逃出生天!”说到这里,又抬眼望向陈敬龙,郑重言道:“干将这条xìng命,是陈将军所救;亦该穷此余生,报效将军!从此后,干将任凭将军驱策;水里火里,誓死追随,绝不有违!”

    陈敬龙见他语气诚恳。便也不再推辞;大笑道:“好!既然干将兄真心投效。敬龙却之不恭,唯有含愧而纳!……近rì里,承命王军便改旗易帜,尽入陈家军吧!”

    欧阳干将毫无迟疑,拱手应道:“理当如此!回城后,干将立即传令。撤除承命王旗号!”

    陈敬龙欢喜无限,一叠声大叫:“全体上马!立即起程。入守白虎城……”……

    ……

    暗族所出之攻城军,显然未做对抗更多敌军的准备;待远远望见陈家大军接近白虎城时。便即停止攻城,迅速退走;此rì之攻守较量,就此结束。

    陈家军顺利入城。苦守四rì、疲累难支的欧阳军将士见强援到来,无不喜悦;夹道相迎、欢呼震天。

    陈敬龙、严奇、楚文辉、李峦峰、齐天和等白虎旧将重又相聚,自有许多感慨、欣悦;把臂言欢,甚是亲近。唯有那唐遥羞与陈敬龙、严奇相见,避于别处,不与众将会面。

    陈敬龙与众将交谈方知:凌羽启程去求援之后,欧阳军又有两场小败,折损一些人马;如今所剩将士,勉强只有二十万左右。严奇、楚文辉二将,此来所带人马,也是二十万;铁盔山留守军兵,不足三万。那雪逸仙恐暗军趁虚攻山,故留在铁盔山协助贺腾防守,未随大军前来。——贺腾为人忠直、宁死不改原则,再可靠不过;是以严、楚二将在未得陈敬龙命令之前,便已与他想法相同,留贺腾守护陈家军根基要地。

    当rì,欧阳干将传令部下,除“承命王”号,改旗易帜。

    其麾下三员大将,李、齐二人,早与陈敬龙友善,唐遥亦十分敬服陈敬龙之忠义武勇;闻令自都毫无抵触之心。“承命靖乱”旗帜顺顺当当撤去一空,“陈”字大旗立上白虎城头。

    陈敬龙、欧阳干将,均身带重伤、支持维艰,强撑着将各项军务琐事处理完毕后,便早早分头歇息。——大敌当前,随时可能发起攻势;二人不敢远离城边,只在军营里歇宿,不去城主府。

    那楚楚在得知敬龙、干将等人脱险归来时,不等与二人相见,便回转城主府,再不露面。陈敬龙恐惹众将猜疑,虽极盼望与楚楚相聚长谈,却也只能暗自忍耐,不敢当真去叨扰求见。

    当晚暗军并未夜袭攻打;无话。

    ……

    到了第二天,陈家生力军替换原本城头疲军,整理防守,只等敌军来攻;不料,整整一rì,不见半个暗军到来,竟是干戈暂息、平静无波。众将领均觉意外,派斥候出动打探得知:暗军大营扎在白虎城以西二十里处,并未移走;营中人来人往,一切如常,亦不见丝毫异样。

    rì落月升。众将用过晚饭,聚在一起,共议猜测今rì暗军为何不来攻城;商议良久,却始终得不出个合理解释。

    正当众将绞尽脑汁而不得其解之际,忽有一名低级军官匆匆奔到帐前,扬声禀道:“报众位将军:城外有人将一件暗器掷上城头,不知是何意思。卑职恐有隐情,不敢忽视,特持之来献与众位将军过目!”

    众将听得此言,均大感兴趣。严奇急命道:“什么暗器?快呈进来!”

    那低级军官大步入帐,到陈敬龙身前停住,双手捧着一物,躬身献上。

    陈敬龙向他掌中一望,见是一枚青光闪闪的十字钢镖,登时心中一动;疾探手取过,仔细打量,又见那镖身缠绕几条细线,将小小一卷白绢缚在侧面,忙取下摊开来看。

    那白绢只有三寸来长、一寸多宽,上面写着三排蝇头小字:最上一排六字,是“无义屠夫收启”;中间一排十六字,是“营南十里,柳林深处。月上中天,有胆便来。”最下一排是落款,写着“爬窗丑女”。

    陈敬龙看清绢上所书,不禁哑然失笑;暗自掂掇:“原来是纱维亚要与我会面!……当初她进入城堡,是从窗口爬进去的,所以自称‘爬窗丑女’!嘿,我搜她暗器时,怕她误会恐慌,所以谎言说她很丑;想不到过了这么久,她还耿耿于怀、不能忘记!她不肯直书姓名,而如此隐晦表示身份,自是怕这绢书被别人看到,走露消息,给她惹去杀身之祸了!……‘屠夫’自然是指我。我血洗城堡、血洗庄园,两次行凶,她都亲眼目睹;如此称呼我,倒也恰当!但‘无义’二字何解?我从未曾背义负人,何来‘无义’之说?……”

    他猜忖未定,其余将领却早都万分好奇、忍耐不住。严奇问道:“将军,这暗器是什么人掷上城头的?绢上究竟写了什么?”众将见他发问,齐齐望向陈敬龙,等他回答。

    陈敬龙顾不得再深究“无义”来由,心道:“万一消息泄露,纱维亚立成叛族之贼,有死无生。她与我来往之事,还是尽量少让人知道的好!”当即将那薄绢凑去油灯火焰上烧了,不答严奇问话,反问道:“敌营附近,可有树林?”

    严奇本就是白虎城人,对城周地理所知甚详;闻言毫无迟疑,迅速应道:“敌营附近,树木颇多。其正北方向,相距不到二十里处,有好大一片赤松林;西北方向,约二三十里,又有一片野杏林;正南方向,相距不远,是一片乱棘丛;棘丛再南面,又有一小片垂柳林……”

    陈敬龙听到这里,心中有数,已顾不得再听下去;起身笑道:“诸位,先散了吧!我要出城一趟,去打探些消息。等我回来,或许便知道敌军为何不来攻城了;到时咱们再会聚共议,商量对策!”

    众将听他这话,无不愕然。齐天和诧异叫道:“你贵为全军之首,何须亲自出马打探消息?倘若稍有疏失,被敌军发觉追击,可如何是好?”

    陈敬龙笑道:“踢云乌骓来去如风,有谁能追得上?就算敌军发现,也奈何我不得;不用担心!”

    雨梦见他执意要去,忙起身言道:“多个帮手总是好的!我随你去!”齐若男、欧阳莫邪、严奇等人亦纷纷起身,争相说话,都要随同前去帮忙,以防不测。

    陈敬龙见众人纷乱,忙笑阻道:“踢云乌骓可载不了这么多人!若都跟去,当真被敌军发现追击时,你们逃不快,那便不是帮我,反是拖累我了!……只雨梦跟我去吧;余者只安稳等我消息就是!”言毕,恐众人继续纠缠,急拉了雨梦,匆匆奔出帐外。

    二人共乘踢云乌骓,自白虎城北门而出;为防有暗军斥候发觉,又往南驰出好远,兜个大圈,远远绕向暗军营地……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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