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现代都市江湖博TXT下载江湖博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江湖博全文阅读

作者:萧梨花     江湖博txt下载     江湖博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江湖博全文阅读

楔子

    元朝年间,有一剑客,姓氏上官,其名无人知晓。因其剑法高超,时人称之“上古之奇招,地仙之神剑”,世人故名曰“上官仙剑”。上官仙剑的剑法传说傲世武林,曾一人匹敌于蒙古千骑。他不但剑法高超,而且心寄苍生,体恤百姓,是百姓心中当之无愧的“侠者”。

    传说世间还有一位大师,号曰“玄清大师”。据说玄清大师武功不及上官仙剑,但颇懂世间奇术,尤善医毒之术。玄清大师尊于道家思想,喜隐居之乐,不常出没于江湖之中,故世人多闻其名,少见其人。

    与上官仙剑相比,还有一位行动更多的侠者,世人亦不知其名,只知其面部有一“铁面具”,故名“铁面侠”。又其以惊世掌法“苍龙掌”成名,又名曰“苍龙侠”或“苍龙”。与上官仙剑的鲜出于人世不同,苍龙不但名传天下,而且多做扶危济贫、惩恶扬善之事,其正义的事迹更是传为一段佳话……

    时蒙元朝政统治中原,蒙元暴政使中原百姓身处水深火热之中。

    一日,上官仙剑、玄清大师于苍龙在扬州一带会面,并切磋一段武功……事后,三人就中原境况谈论一番。上官仙剑先言道:“汝等可有一言况于天下苍生?”

    “吾言为人之道!”苍龙先言,“为人者,不做盗奸之事,不动伤天害理之思,仅守庶民之道,民也,非侠也;惩恶扬善,攘除奸凶,然未置天下于心,侠也,非英雄也;唯不行恶,除暴行,且心怀天下,以黎民苍生之泰然为己任,此英雄也。”

    “由是也,然以己之力终不能解救苍生。”玄清大师曰,“唐太宗尝曰‘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解救天下,唯民心所向也。苍生即救,不过改换一朝一代,‘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民心不变,世间轮回不变。不如回归故土,远离俗世喧嚣,此永生之道也。”

    上官仙剑思考了一会儿,言道:“正如二人所言,为人应有君子之道,而一人之力也不能扶正民心。但人心所向,即‘中原一合’,正因有君子、义侠、英雄于世,天下才有正义之道、统一之心。唯唤起黎民正义之心,天下乃顺应正义之道。或言‘人人皆有义心,人人皆为英雄’!”

    三位武林至尊的警示名言流传于世,为后人所赞颂。而尔后三人的命运即如各自所言,上官仙剑为唤醒世间正义之心,开山立派,名曰“追风派”,广收世间弟子;玄清大师隐居于五台山,终不出世,但他门下依旧培养了几代弟子,让其行游于世间;苍龙依旧惩恶扬善,行侠仗义……

    就这样过去了几十年,人们对于他们的记忆最多在三人的警世格言上。之后,上官仙剑也近终年,二十年后,玄清大师也无疾而终,而苍龙在游行于世间十余载后,早也不知下落,杳无影讯……

    武林之中人才辈出,然时过境迁,岁月无痕,对三位老前辈还有记忆的,恐怕只有武当派的掌门人张三丰。然张三丰也如玄清大师一般,不理世俗喧嚣,因此也鲜于人世。但风风雨雨几十年,武林中依旧闪现着鲜活的身影,最有影响力的,当属追风派的首席弟子陆清风。尔后的武林忽有“武林四圣”和“武林七雄”之称,这陆清风就属武林四圣之一。而说到陆清风,不得不提起另一个人,那便是与陆清风同为武林四圣之一的女侠客郜英。

    先说陆清风,陆清风是武林中鲜有的旷世奇才,二十岁时武功便已盖过武林群雄。他不但熟用追风派的九大剑法,自创的绝世刀法更是一绝,江湖人称“刀剑双侠”。然而,由于追风派的掌门人上官仙剑思想保守,墨守成规,早已制定‘本门弟子不得学习或自创本门以外的武功’的帮规,陆清风被逐出追风派,据说还曾与追风派一群人反目成仇。但陆清风本身性格放荡不羁,不愿受太多的束缚,便不把这些事情放在心上。其实,陆清风自创的刀法刚猛无比,自称“断魂刀法”,武林之人见识过的,提起来无不心惊胆寒。说到郜英,有一次陆清风在游玩华山时遇到了郜英。郜英在当时算得上武林中的绝代佳人,陆清风第一眼见到她的时候,就爱上了她。然而郜英并不领情,她向陆清风下出赌注,若是陆清风比武胜过了她,她便嫁于陆清风。陆清风心想自己堂堂“刀剑双侠”,会赢不过一个从来不显摆武功的弱女子?于是陆清风答应了。然而结果相反,是郜英赢了。

    比武是在华山之上,许多武林人士也捧场助威。郜英从来不在外人面前显摆武功,但其实郜英也是一个武功奇才。比武那天,郜英使出了自己的自创剑法“神龙九变剑法”,与陆清风的“断魂刀法”碰在了一块,双方大战五百回合,最后郜英以微弱的优势胜出。那场比武可谓是“惊天地泣鬼神”,看过的人都将这场博弈铭记于心。尔后,陆清风反过来向郜英下赌注,称若是将来二人都有了自己的弟子,再让弟子在十年一届的“英雄试剑会”上一较高下,郜英也答应了。二人的终极赌注传遍了武林上下,尔后世人将这次的赌注题名曰“江湖博”。

    后来没过几年,上官仙剑也去世了。郜英从此隐居山中,很少出世,只在十年一届的“英雄试剑会”上露一次面;而陆清风去了江湖中最大的门派——逸仙门,成了逸仙门的长老……

    “武林四圣”中的第三位是玄清大师生前的一位弟子,名叫卢欢。卢欢与陆清风和郜英不同,他的性格非常怪异,并且继承师父的习性,专好研究世间毒物,自创了一套威震江湖的“毒攻”。卢欢从小没有受过君子之道的正规教育,做事仅凭性子来。他虽然人很仗义,但也经常做些小打小闹的坏事,性格捉摸不透。他收了一个书生为自己的门下弟子,并传授他武功。弟子名叫柳金权,剑法高超,武林同龄人中鲜有人敌,江湖人称“无影神剑”。卢欢也好行游山水,不爱管江湖中大大小小的琐事,所以也算过得逍遥。

    “武林四圣”中最后一位,当属华山派掌门人左天昂。左天昂为人秉直,是武林同人中的楷模。在他的义正管理下,华山派在江湖中的地位蒸蒸日上,出色弟子也是层出不穷。

    武林中还有“武林七雄”之说,他们分别是逸仙门的掌门人方仲天,追风派的新掌门人莫天行,武当派首席弟子吴子君,萧家山庄的庄主萧举贤,丐帮帮主葛威,唐门世家首席弟子唐骁风和慕容世家庄主慕容尊。

    逸仙门自古就是武林中的大帮,其弟子或帮中之人大都是武功高超但隐退江湖的德高望重之士。所以除了武林中的重大事件,逸仙门很少插手江湖中的琐事。方仲天为人正直,继承前任掌门蒙羽的绝世拳法“龙虎霸王拳”。而蒙羽正是看上了方仲天的为人,才将掌门之位让于此。方仲天的武功和为人在武林中也赫赫有名,所以被世人称之“武林七雄之首”。

    自上官仙剑建立追风派以来,经历了很多代掌门人,莫天行便是其中一个。莫天行人生经历坎坷,小时家乡发洪水,父母都离他而去,他从小变成了孤儿。小时候的痛苦经历让他的性格变得孤僻,后来是五台山的玄清大师收养了他,并成了玄清大师的门下弟子。出山之后,他曾爱上了一个名叫林雨霏的女子。林雨霏是当时武林中的绝代佳人,那时“江湖博”的赌注已经过去了三十多年。林雨霏的美貌曾掀起武林中的“求美风波”,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林雨霏竟嫁给了一个名叫苏仁的上京赶考的穷书生,还生了一个孩子,这让整个武林轰动不小。莫天行记恨于心,便用计毒死了苏仁,事后又悔于心,对不起林雨霏。之后,林雨霏便杳无音讯,她和苏仁的孩子也不知下落。过了几年,莫天行被蒙古人充了军;又到后来,郭子兴起兵,解放湖广一带,莫天行便又去了追风派。虽然年轻时犯了错,但莫天行有心悔改,当时的掌门人庞飞剑便将掌门之位让于莫天行,莫天行便成了追风派新一代的掌门人。

    吴子君绝对是张三丰的得意门生,不但武功高超而且融通道家之学,世人又称其“行云流水剑,君子武当归”。不过吴子君思想也较为保守,张三丰也多次劝其下山,见见世面,了解黎民苍生。

    萧举贤可谓是所有武林人士中的“良师”,他所管理的萧家山庄,遵循正义之道,是有潜力的武林弟子最多的地方。每十年萧家山庄人才辈出的弟子就占所有武林门派的一半,萧举贤也被当做是继张三丰之后,最可能一位武林盟主。

    唐骁风是武林中最勤奋的一位武林之才,他熟用“唐家霸王枪”的所有招式,并在“英雄试剑会”上一展雄风。为此,唐门世家还将传家之宝“梨花枪”赐予唐骁风。唐骁风为人正直,也是江湖中广为传颂的“侠者”。

    丐帮帮主葛威,可以算的上是武林中最豪爽大气的人。他引领的丐帮上下扶危济贫、惩恶扬善,为人正义凛然,是武林宗师的楷模。而他的“降龙十八掌”更是威震江湖,世间小贼闻此无不闻风丧胆。

    慕容世家的庄主慕容尊,虽有墨守成规的陋习,但他筵席祖法,管理好庄下的大小事务,至少在经济方面,一直是慕容世家在武林中地位显著。而慕容世家与南宫世家自古就是死对头,明着相互帮助对方谋求武林共同发展,而暗地里经常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为此,慕容尊在管理家务方面更是不容易,也不是所有掌门像慕容尊一样天天生活在尔虞我诈之中。

    “乱世出英雄”,英雄的诞生需要漫长的过程。但正如武林前辈上官仙剑所云:“人人皆有义心,人人皆为英雄”,乱世中的英雄之心,更是顺应了历史的发展。让你的眼睛先离开你的身体,用心去慢慢体会这个不一样的世界……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第一章 生死对决

    ……现在是夕阳西下,天空被照得通红。今天的天空太红,红的如血。一群黑色的鸟从一片树林里飞了出来,然后嘶嘶几声又飞回了树林。“呼——”开始起风了;“沙——沙”树叶开始摇晃了……

    这是一个郊野地带,人烟稀少,到了黄昏或晚上时,连声音都很难听到。阳光还在慢慢地收敛,远处的天际也在缓缓的黯淡下去。太阳为何迟迟不下山?他好像在等待什么。等待什么?是人?还是……

    外野稀人踏,何处有人家?今日孰与伴,三千里烟霞……

    郊野有一座大山,可蔽天日。山脚下是荒芜草地,终日不见阳光,比起它外围那些红花绿树,小草们显然是一片稀疏荒凉,破败不堪。但每年这地方总能多一些草,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下,小草仍凭着坚强的意志,顽强地生长……

    山脚下有两个人,他们面对面站着……

    左边一人长发披散,一身青灰色大褂还没完全包裹住全身,两袖还露着粗壮的手腕。裤腿没盖住的地方,索性就用棕幔潦草地包住了。由上及下,身上有少许补丁。他长着一张沉稳、刚性的脸,但嘴唇有些发灰。他的眼睛紧紧闭着,好像在思考什么,又好像在等待什么。他的左手自然下垂,右手握住一把精致的梨花枪,枪杆撑在地上。他没有说什么话,只是在静静地等待……

    而右边一人全然不同,锦衣貂裘,八宝金冠,从通身的气派上就可以看出此人来自富贵仕家,尝享荣华富贵之乐。但他的脸却与刚才的人有相似之处。他的脸上同样有着刚劲、沧桑,仿佛有着一段不堪回首的记忆。他的眼睛也闭着,也像是在等待。特别的是,此人手上还抱有一个正在哭哭啼啼的男婴。他一只手抱着男婴,一只手提一把红缨枪,也没有说什么话……

    男婴还在“呜——呜”地哭泣,而两人却还没有任何行动和反应……

    已经看不见太阳了,天空的大片已经成了红色和紫色的交接,更远处甚至便成了黑紫色。大概不要半个时辰,天就要黑了……

    婴儿仍然在哭,但是声音小了很多——显然他是累了……

    左边的人缓缓睁开了眼睛,手中的梨花枪稍稍扭动一下,终于,他开始发话了:“时辰已到!唐天辉,你应该已经做好准备了吧!”

    原来右边的人是唐门世家的弟子之一唐天辉,只见他也睁开了眼睛,然后说道:“唐骁风……不,骁风兄,我现在还想再叫你一声‘骁风兄’,我知道我已经成了遗臭万年的历史罪人,我也知道今天我必死无疑,但我还想把你当成是我的兄弟……”

    果然,左边手持梨花枪的人正是武林七雄之一的唐骁风。唐骁风用略带严肃的口气说道:“唐天辉,从前我也一直把你当成是我的兄弟,我也认为你会是一个行侠仗义、胸怀天下的汉子……可是我真不敢相信,你居然为了富贵和名利,勾结朝廷,灭了我唐门之家……”说到这里,唐骁风有些落泪了。这位叱咤风云的武林侠士二十多年来很少哭,可是如今,他居然落泪了……

    唐天辉不想再说话了,他认为自己已无颜面活在这个世上。它抬头望了望紫红的天空,但很快就没看了,他认为老天不会原谅他;他又望了望连绵的山壑,但很快闭上了眼睛,他认为他的心不再属于这个世界;他最后望了望自己手上的男婴,让后闭眼落泪了:“战儿,我走了!你长大了千万不能像你爹一样……”手上的男婴正是他的儿子唐战,唐天辉深知这是他和妻子王雨萍爱情的结晶。爱妻去世得早,唯独留下了儿子,可唐天辉却做出了欺师灭祖、大逆不道之事。他勾结朝廷,还亲自带领数万人马灭了唐门世家……儿子唐战如今只有五个月大,而唐天辉自己也内疚不已,但一切都已晚了,他相信亡妻的在天之灵永远不会原谅他……

    此时,唐骁风也再次闭上了眼睛,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中……唐骁风与唐天辉是从小玩到大的两个彼此的知交,他们曾在夕阳西下时结拜为兄弟,曾在夕阳西下时对酒畅谈心中的抱负,也曾在夕阳西下时完成师门任务,结伴而归。那段日子,是唐骁风一生最快乐的日子……可是如今,他们要在这夕阳西下之时做最后的生死对决……

    唐骁风睁开了眼睛,郑重地说道:“唐天辉,如果你还把我当朋友,当兄弟的话,就拿起你的枪,让我们来一场无悔的对决!”

    唐天辉镇静了一下,然后也睁开眼睛说道:“好……”说话时也是饱含泪水,言词中也夹杂着颤抖:“骁风兄,我知道我今天必然会死在你的枪下……但我死后,请骁风兄把战儿抚养大。他还是孩子,他不能没有人照顾……在江湖上,我已是一个身败名裂的罪人,我对我所做过的傻事而感到叹息,但我不想让他步我的后尘。我相信骁风兄的人格,因此你一定要告诫他做一个顶天立地的正人君子,做一个胸怀天下的人……他是唐家霸王枪唯一的传人,你一定要将唐门世家的所有武功传授与他……等战儿长大了,你告诉他,他的父亲是一个遗臭万年的罪人,是一个连畜生都不如的……”说到这里,唐天辉哽咽了。

    唐骁风没有再说什么话,他也不想再说什么话。前方的人究竟是自己的朋友还是敌人?他的意识有些模糊了……“好,我答应你!作为兄弟的羁绊……”终于,他还是忍不住开口了,“让我们来一场酣畅淋漓的对决吧,这也是我们兄弟间的约定和誓言!”

    “好!”唐天辉不再说什么了,他将唐战轻轻搁在了旁边的青石板上,并看了儿子最后一眼。神奇的是,婴儿停止了哭泣,而是目不转睛地望着他。随后,唐天辉狠下心,拿起了红缨枪,往唐骁风的方向走去,再也没有回头看儿子一言。婴儿突然侧了侧身子,无意识地伸出细嫩的手臂,伸向唐天辉——自己的父亲离开的方向……

    而在另一侧的唐骁风早已做好了准备,见唐天辉铁心走了过来时,自己也提起那把精致的梨花枪,向前走去。很快,两人越走越近,越走越近……

    天空已经没有红色了,只能感觉到还有丝微的光明……现在连鸟叫声都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破碎的蝉鸣……

    两人都已站好位置……唐天辉提前说道:“骁风兄是为师门报仇,理应你先动手!”

    “好!”唐骁风答应了一声,然后转动了一下梨花枪,一个跃步便向着唐天辉冲了过去。

    “砰——”梨花枪又快又准地向着唐天辉的头上劈了过去。唐天辉也不甘示弱,毕竟他在唐门世家也算得上数一数二的高手。只见他双手举起红缨枪,很娴熟地挡下了这一击。不过,比起武林七雄之一的唐骁风,唐天辉的武功内力和作战经验都远不及对手,再加上梨花枪又是唐门世家的最上等兵器,因此唐天辉接招后,被这猛烈的一击打得身体向后晃了一下,不过好在脚站稳了。

    但唐骁风先发制人,不等对手做好准备,便用枪尖在唐天辉的枪杆上转了一下,然后直刺唐天辉的腰部。唐天辉一看不妙,身体极度倾斜,梨花枪插在地上,唐天辉算是又躲过了一劫。但此时体现了唐骁风的经验丰富,他没有先去拔地上的枪,而是腾空而起,双脚用力踢向没有准备好的唐天辉。唐天辉本来就没有站稳,又被这突如其来的脚力打中,整个人飞了出去。不过好在他的手里还紧握着自己的红缨枪,唐天辉在空中保持了一下平衡,然后双脚擦地才算站稳了。

    唐骁风重新拔出了梨花枪,然后说道:“你果然还是这么认真!”唐天辉抚摸了一下被踢的部位,也说道:“骁风兄不也是吗?”“那我可要再来了!”于是,唐骁风再次跃了过去。

    “唰——”梨花枪在空中划出了一道弧线,随即地上出现一道深深的沟痕——唐天辉跳了出去。又是十字般“唰——唰”几下,强大的气流和内力向着唐天辉冲了过来——是唐家霸王枪的“十字连刃”,招式如同划“十”,这让对手很难逃避其攻击范围。但唐天辉也是唐门世家的弟子,自然知道破解此招的方法。只见他并未躲开攻击,只是发力在空中划了几圈,使出了“回轮枪法”,唐骁风的“十字连刃”瞬间化为乌有。但唐骁风还没完,只见他高高跳起,双手握杆,弯刀似的用力劈下,只听见如同鬼泣般的叫声,是“亘古绝音枪法”。这一招着实力劲十足,唐天辉有些抵挡不住,连面前的大石块都被劈得粉碎,碎块飞得老远。

    真不愧是武林七雄之一的唐骁风,力道惊人,唐天辉尽管侧身避开了这一招,但身旁的气流已将他身上的衣物划开少许,手背上还多了几条血口,可见其力道之足;如不是避开让之,可能会被直接分尸。但唐骁风紧接着又是几招“十字连刃”,随后跟上一道“亘古绝音”。唐天辉随用“回轮枪法”挡开数招,可没想到唐骁风竟留有后手,只见他被尔后的“亘古绝音”冲得整个人飞了好几丈远……

    唐天辉已是身负重伤,但手里还紧紧地握着那把红缨枪。唐骁风又冲了上来,准备一枪刺死唐天辉。唐天辉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突然起身一招“流星望月”,刺向唐骁风。唐骁风也是惊了一下,由于冲得太快,没来得及刹住,便只好腾空飞跃来躲开攻击……

    不好,唐骁风整个人在空中没有了平衡,而且还是背对着唐天辉,唐天辉只要一瞬间就能将他刺死,唐骁风太大意了。唐天辉可不会错过这个机会,于是他再次使出“流星望月”刺向唐骁风……

    天已经黑了,夜幕开始降临,远处传来几声微弱的蟋蟀声……

    鲜血洒了一地,只见一人两脚落地,手里的枪穿破了另一个人的肚子……“没想到……没想到你居然……练会了唐家霸王枪的绝学……‘腾空式回马枪’……”发出了一个颤抖的声音,可以推测出是一个将死之人发出的声音。

    一切又恢复了平静,远处得蟋蟀声隐隐传来。这一夜好静,静得出奇……

    两个人都站住了,一个人的红缨枪向着另一个人的腰部斩去。但是在一寸之距时枪停住了;另一个人背对着他,手中的梨花枪刺穿了那个人的腹部,鲜血洒了一地……

    原来,唐天辉起身欲用“流星望月”刺向唐骁风,可没想到,唐骁风快人一招,使出了唐家霸王枪的绝学“腾空式回马枪”。唐天辉知道此招一出,两人必有一个会伤,于是放手一搏,没有想去躲开攻击。其实回马枪的速度本来就快,他也没有办法躲开。结果,唐骁风刺穿了唐天辉的肚子,而唐天辉未能斩到唐骁风的腰……

    “不愧是……骁风兄……我果然还敌不过……武林七雄之一的骁风……兄弟……”唐天辉临死前还在发出最后的呻吟,“战儿就……拜托你了……”

    他倒下了,一位曾经的大侠倒下了,一位历史的罪人倒下了……

    唐骁风仍然保持原来的动作,直直地站着……他没有回头去看,他也不想再回头去看……他两眼紧闭,站着不动,过了许久,两道泪痕从眼眶中慢慢渗了出来……

    唐天辉死了,唐骁风永远地失去了一个朋友。唐骁风曾一心想要报仇雪恨,现在他成功了,但代价就是他永远地失去了一个至交好友。曾经还未对完的话语,昔日还未施展的抱负,都已变成了灰色的过去,而现在,连最终的结局在这一刻也已成了过去了……再也没有机会陪他说话了,再也没有机会陪他对酒了,甚至连再报仇的机会也没有了,因为他再也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了……友谊是珍贵的,情感是深厚的,人活着的时候没有好好去珍惜把握,为什么要到人死后才去留恋那份已经不可能再有的情感?为什么要到人死后才会毫不顾忌地表达自己内心的痛苦和情感?这一切究竟是谁的错?名利?人心?还是……

    唐骁风还是回头了,他是带着沉重的心回头的。他把唐天辉的血抹在了梨花枪的枪头上,然后收好东西,开始挖土……

    好几个时辰过去了,婴儿早已熟睡了——他不知道他的父亲已经死了。唐骁风跪在了一座石碑面前,石碑上只写了“唐天辉之墓”五个字,没有任何的附加语……

    他把婴儿放在墓碑旁,拿起了碑前的两碗酒。他先慢慢挥手将一碗酒洒在了墓碑前,然后抬头挺身,自己喝下了另外一碗酒。缓缓,他才将碗放回了碑前……他的眼神苍白而忧郁,这一晚,他的内心一刻也没有平静。“这是我们兄弟两的最后一杯酒了!”他用沧桑的口气自言自语道,“你放心,我会将战儿抚养大,会让他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正人君子……”

    这个不眠之夜总算是过去了,所有的苦痛和悲伤都被那一夜带走了,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东方的朝阳已冉冉升起,郊野的万物开始苏醒,鸟儿重新歌鸣,微风依然舒平。阳光抛去了所有的阴暗和悲伤,新的一天又将开始……

    山脚下有一人,青色大褂,长发披散,手提长枪,像一位浪迹江湖的游侠。他的手里抱着一个婴儿,身后是一块墓碑……

    他就是武林七雄之一的唐骁风,他手里抱着的,正是他兄弟唐天辉的遗孤。婴儿的名字叫唐战,是唐家后人,也是唐家霸王枪的传人。他的命运有些悲惨,族人遭受灭顶之灾,父亲也是遗臭万年的罪人,现在也死了。只有唐骁风还能与他相依为命,但他以后的道路将怎样延续下去,他以后还将面临多少苦难,或许只有老天知道……

    天亮了,新的征程开始了……

第二章 爱女遭劫

    武林之中,最有实力的门派应该算是逸仙门了。逸仙门坐落在一座大山林里,此地四季如春,鸟语花香。暂且不说地理条件,就说门派弟子的数量和实力,那都是武林中的佼佼者;随便找几方弟子,那都是个顶个的高手。其实,逸仙门能如此繁荣昌盛,与其治帮之法是有莫大关系的。逸仙门向来都是以仁为本,以德为荣,专好搜集天下名人志士。这些人往往都是武功高强而且内心高洁、品德正直的侠士,他们经历了江湖中的无数苦难,同时悟得了为人之道;他们厌倦了江湖的喧嚣,便以隐居的方式加入了逸仙门。因此,逸仙门从来就没有与任何一门派发生过矛盾——这是罕见的;只有在武林大会或其他武林重要会议时才会露面,平时很少插手江湖琐事。这些人在这里安居乐业,教育后代,其乐融融,逸仙门愈加繁荣;再加上优美的景色,可谓是人间仙境……

    众所周知,逸仙门的掌门人是武林七雄之一的方仲天,长老更是武林四圣之一的陆清风。在他们的管制下,逸仙门一天比一天繁昌,一天比一天富强……

    这天,众人在大厅里好像在谈论一些事情,每个人的脸上都显得有些焦急……

    这时,从门外飞跑进一个人,然后迅速跪在一个人前面,说道:“报!启禀帮主,我发现小姐的去向了!”

    原来他所跪向的人是逸仙门掌门人方仲天。方仲天只有二十多岁,只见他焦急地问道:“快说,瑛儿现在身在何处?”

    那人说道:“小姐被江湖‘四大恶丑’拐走了,我们正设法率领人马堵截,两个时辰之内,他们还逃不出去!”

    方仲天愤怒道:“这‘四大恶丑’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敢上逸仙门捣乱?来人!”

    “在!”很快出现很多侍卫。

    方仲天说道:“马上传令,各人马守住每一个关口,‘四大恶丑’不是善类,每个关口至少要派十个高手……不,二十个,决不能放他们出山。一旦发现其踪迹,发射信号弹!”

    “是!”侍卫们很快飞一般的消失。

    “陆长老,子清,虚门,你们跟随我去救瑛儿!”方仲天摆了手说道。

    陆清风别出了佩刀,说道:“好,事不宜迟,我们快点出发!”于是,众人也走了……

    方仲天的女儿名叫方瑛,刚出生还不到三个月大。其母李婷早在生她时就去世了,方仲天为此也是悲痛不已。今天上午,方仲天依旧像往常一样,自己去会议厅处理事务,女儿交给她的奶娘照顾。可是江湖上的“四大恶丑”胆大包天,竟敢上逸仙门来扶持掌门的女儿。江湖上的“四大恶丑”分别是“人肉屠夫”吴通、“嗜财薄命”李徒、“冷血杀手”托托儿和“四不像”韩古。此次他们所来目的,就是因为吴通嘴馋,而且胃口不小,敢来抢逸仙门掌门的女儿。方仲天得知女儿消失的消息后,马上派各人马去搜寻。后来才得知是江湖“四大恶丑”干的好事,便又气又急,连忙派高手去堵截。而现在,他本人也是亲自出马……

    在一片丛林里,有四个人影……“大哥,我早说了,这儿太危险,恐怕……”一人说道。另外一彪形大汉说道:“闭上你的臭嘴,你大哥我从来不吃一般的婴儿!”原来这彪形大汉正是江湖“四大恶丑”之首——“人肉屠夫”吴通,刚才与他对话的是“嗜财薄命”李徒。吴通手上还抱着一个熟睡的女婴,应该是被点了穴道,看来她就是方仲天的女儿方瑛。

    吴通突然停下来了,其他三人见状,也停了下了。韩古问道:“怎么了,大哥,干嘛不走了?”

    吴通笑道:“已经甩他们很远了,我干脆就在这把她吃了,早好早完事!”

    托托儿严肃地说道:“可我感觉附近好像有人,咱么还是先走为妙,大哥!”

    吴通听了,骂道:“有你个屁!你这家伙整天怪里怪气的,一会儿说旁边有人,一会儿说有杀气,可有几次灵验了?我看你是太胆小了,还‘冷血杀手’?我看就是个‘缩头乌龟’!”

    “可我还是觉得……”托托儿刚要说什么,突然几阵剑气飞过,“四大恶丑”感到不妙,纷纷跳开。

    只见树林中窜出十几个人,个个手握长剑,并很快将他们四个围住。只见前头一人喊道:“风文在此,‘四大恶丑’还不快快放下婴儿!”原来前头的人名叫风文,看来他就是这十几个人的头领。

    吴通见了,笑道:“是哪个娃娃敢在你吴爷爷面前嚣张,小心你爷爷我把你剁了吃了!”吴通的话带着杀气,而且常人听了这样的话,也会闻风丧胆。

    但前面的这位白衣少年毫不畏惧,依旧挺立,剑锋直指四人,而且挺胸有成竹的样子:“江湖‘四大恶丑’,人人得而诛之,再不放下婴儿,休怪我风文无礼!”

    吴通轻蔑的说道:“我倒要看看你一小娃娃有多大能耐!”吴通见风文最多也就二十来岁,便很不把他放在眼里。

    风文见话语无用,便飞身攻向吴通,试图强夺婴儿。吴通见他来真的,便把婴儿丢向了一旁的李徒。李徒伸手接过婴儿,婴儿没有任何反应,依旧熟睡。

    吴通先是侧身避开攻击,然后拔出身上的长钩,突然甩手用力,欲直接砍掉风文的人头。要知道,吴通的这条长钩,可是沾染了很多人的血。但风文只是弯下了腰,便躲开了这一击。吴通见风文还没站稳,便欲用肘击猛击风文的胸口,想将其锤倒在地。可风文不紧不慢,只见他收回了剑,以其正挡吴通的肘击。“砰——”吴通的肘击打在剑上停住了。吴通自己也是惊了一下:他的这一击着实用力,普通人用兵器挡住,兵器会被很轻易地击断,但风文却用剑轻松地挡住了,可见风文这位少年内力之深厚。还没等反应过来,风文翻身一脚重重地踢在了吴通的头部,吴通踉跄了一下,在一棵树旁把持了一会儿,而风文则又是一个翻身,稳稳落地。

    吴通突然脸色发青,勃然大怒,只见他用长钩用力随地上划去,地上的树叶全部腾起,一股强大的气流冲向风文。风文往后退了一下,并呼喊师兄师弟们做好准备。吴通猛地发力,长钩带着强劲的力道劈去,风文见不妙,腾空躲开,只见刚才他所站的地方后面的大树被当场劈断。众人也有些紧张了,纷纷站好位置,随时应战。又是一击,吴通再次使出了刚才的招式。但这一次风文也不甘示弱,举剑施展“三清剑气”。只见几道剑痕划地而过,与吴通的招式拼在一起,霎时间巨声响起,地上被两人的招式冲击得变了形。

    “趁现在,摆剑阵!”风文突然大声喊道。只见其余弟子先是展开,然后一一对应,摆出了一道类似于铁桶阵的阵型,将吴通团团围住。吴通有些措手不及,此剑阵即出,只见阵内剑光四射、剑气错杂,自己被划伤了好几处,但不能在很短时间内破阵,只好见招拆招。

    托托儿看到有些不对劲,便想冲过去帮助大哥。可是他还没跑几步,前方的一个雄浑的声音把他震住了:“‘四大恶丑’还不快快束手就擒!”原来“四大恶丑”在这浪费了太多的时间,而方仲天等人已经赶到了。

    方仲天冲着托托儿大喊,可托托儿不予回应,转头便拔刀砍向方仲天。

    方仲天没有动身,身旁的长老陆清风出招神速,手起刀落,一阵强大的冲击力飞去,托托儿被当场分尸,地上还留下一道深深的刀痕。其他人惊呆了,他们“四大恶丑”这一辈子也没见过如此强大的内力和力道,也没见过如此迅猛的刀法。

    这便是陆清风的自创绝世刀法“断魂刀法”,光名字听了就能使人感到毛骨悚然。

    李徒和韩古见了,丢下了婴儿欲要逃跑,陆清风在远处又是手起刀落,也把他们两人作了。真不愧是武林四圣之一的陆清风,瞬间就能解决战斗,刀法之精强,可谓是前无古人,同时也能猜测三十多年前陆清风与郜英的五百回合的大战,是多么惊心动魄。

    吴通在剑阵中还在苦苦坚持,只见方仲天走了过来,说道:“江湖‘四大恶丑’,人人得而诛之,今天我以逸仙门掌门的名义,替天行道,铲除奸魔!”随即,一招“龙虎霸王拳”顺势打去,剑阵众人纷纷避开,内力重重打在了吴通的胸前。吴通被打飞了老远,然后撞在了一棵粗壮的大树上。大树被活生生地撞断,而吴通则倒在地上,吐了很多的血。

    方仲天等人随即走了过去。吴通勉强坐了起来,说道:“不愧是‘龙虎霸王拳’,方掌门的……力度真不亚于当年的……蒙掌门!”

    方仲天两袖齐挥怒道:“有什么遗言快说吧!”

    吴通笑道:“我快死了,但我想告诉你……要你女儿的人……可不是我……”他还想说什么,可是提前断气了。

    方仲天由于过于急躁,没有控制拳法的力度,一拳便将他打死了。可当他听到要他女儿的人不是他时,他猛然回头——但为时已晚。只见一身著紫衣的女性挥袖夺走了刚才李徒和韩古所放的婴儿,然后逃逸而去。

    “瑛儿!”方仲天太大意了,他把注意力都放在“四大恶丑”上了。当他看见女儿被另一个人拿走时,不禁大叫一声。他非常愤怒,一招“龙虎霸王拳”打了过去。排山倒海之势涌来,前排几棵大树都被打倒,但那名女性轻功着实的好,已经跑了很远了。

    “掌门,我们快去追吧!”子清向方仲天说道。

    方仲天二话不说,立马飞身去救女儿,众人见了也跟了过去。

    方瑛是方仲天与其妻李婷爱情的结晶,可惜李婷在生下方瑛后便去世了……方仲天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女儿才不到三个月大,他决不能让瑛儿受到伤害……众人都是加紧追赶……

    总算是看见了那名女子了,只见她一身紫色的衣服,戴着面纱,在一个湖岸边停下了。

    方仲天等人也停下了。只听方仲天说道:“阁下究竟是何人?快快换我女儿。如你与方某有恩怨在先,我们私下可以解决,但请你放过我女儿!”

    那紫衣女子缓缓转过身去说道:“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声音非常柔和,方仲天听了好想知道了什么,叹道:“是你……”

    女子轻声笑道:“不错嘛,你还记得我!”

    方仲天还是不放心地问道:“你究竟想怎么样?”

    女子道:“叫你的手下都回去吧!我想和你单独谈谈。”

    方仲天闭上了眼睛沉思了一会儿,然后将右手向后摆去:“陆前辈、子清、虚门,还有大家,你们都先回去吧!”

    陆清风仍心有余悸地说道:“可是掌门……”

    方仲天依旧将手举起,止住了陆清风的话语,继续说道:“都回去吧……都回去吧!”

    陆清风像是明白了方仲天的意思,便说道:“好的,掌门,我们在会议厅等你回来!”随后,他转身道,“行了,大家都回去吧!”

    “可是,长老……”“可是,长老……”子清和虚门仍不放心地问道。

    陆清风挥手道:“哪来那么多‘可是’?叫你们回去就快点回去,都快回去吧!”

    “是!”“是!”子清和虚门答应道。然后他们转身叫身后的人都回去。于是,众人都走了……

    只剩下了方仲天和紫衣女子以及方瑛了。待众人走远了,再也察觉不到一丝气息了,方仲天才睁开眼睛,然后轻声说道:“好了,你想和我说什么?”他的脸上出现了一丝哀伤。

    那紫衣女子缓缓转了过来,说道:“我有很重要的事和你说!”随即,她缓缓摘下面纱……这是一张清秀、润泽的脸,眉间稍起,两眼灵秀,颇有一副佳人韵味……

    方仲天有些哽咽:“兰姑,果然是你!”

    原来那名紫衣女子名叫兰姑,只见她两眼微皱道:“你果然还认得我,跟那个贱人温存了一段时间,你还想得到我!”

    “住嘴!你……”方仲天听兰姑说自己的爱妻是“贱人”,先是愤怒道,但之后有些哽咽了,“李婷……她不是贱人!”

    兰姑哈哈大笑起来,其声音有些刺骨,但同样带着哀伤。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一声长叹……兰姑侧着头,用满带悲伤的眼神望着湖边的风景,轻慢地说道:“好……好……你为了你那个心爱的她,反过来教训这个曾经为了你献出一切的我,好,你好……”

    方仲天慢慢闭上了眼睛,无数的回忆在脑中浮现——当方仲天还是一个血气方刚的少年时,他在扬州遇上了兰姑。他们俩一见钟情,情投意合,往后的日子还经常一起冒险和玩耍。他们俩还曾在树下发誓要爱对方一生一世。那时的日子,是美好的,也是难忘的……可是当方仲天遇上了扬州女神医李婷后,他对这个女人又动了心。最终,方仲天当行了逸仙门的掌门,娶的是李氏……他知道他自己违背了誓言,但他心中还是从来没有忘记兰姑。他的心中有两个女人在徘徊,他知道他要为他所做的过错付出代价……

    而现在,兰姑就站在他的前面……方中天渐渐睁开了眼睛,用悲枯的眼神直视着这个他一辈子也对不起的女人。

    兰姑又低下了头,望了望手中抱着的女婴,轻声笑道:“这就是你跟那贱人的孩子!”

    方仲天怕兰姑对孩子不利,试着转移话题。于是,他问道:“是你指使‘四大恶丑’的吧?”

    兰姑笑道:“不错,‘四大恶丑’只是给你们的诱饵,我只不过是想要你的孩子!”

    “那‘四大恶丑’遭人围攻,你就袖手旁观了?”方仲天问道。

    “谁叫他们中途打坏主意,想破坏我的计划;再说了,这些人在江湖上也是血债累累,被你们干掉也是死有余辜!”兰姑漫不经心地说道。

    方仲天有焦急地问道:“那你要瑛儿做什么?”

    “瑛儿?”兰姑笑道,“很好听的名字!这就是那贱人的孩子!”

    “不许……不许你说她是贱人!”方仲天有些愤怒,但还有些不忍,他的眼眶也有些湿润了……

    兰姑也有些抽泣了,只听她含泪说道:“行,李婷她不是贱人……那你是贱人!”

    方仲天不说话了,他低下了头,在慢慢地哭泣……终于,他还是轻声泯道:“求求你,放了瑛儿!”

    “好啊,你求我放了她,那你就在我面前跪下来求我啊……”兰姑说话时开始带着哭腔。

    方仲天沉思了一会儿……他的内心好痛苦,痛苦他遇上了两个心爱的女子,痛苦他所犯的过错……瑛儿是方仲天如今唯一的寄托,唯一的呵护,他不想再让另一个人——他的女儿受到伤害,孩子是无辜的……

    周围的一切都安静了。湖水平静了,鸟儿停止鸣叫了,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冻结了……

    过了许久,方仲天睁开了早已湿润的眼睛,直视着兰姑,眼光却是那么的坚定……终于,方仲天的两腿开始弯曲了,他的身体开始下降了,他的两膝重重地碰在黄土地上了……一个男人竟然在一个女人面前跪下了。这个人竟然是逸仙门的掌门人,武林七雄之一的方仲天。方仲天竟然舍弃了作为掌门,作为男人的尊严,在一个女子面前跪下了。他只为救自己的女儿,个人的任何东西都可以不要了……

    尽管兰姑一直望着方仲天,却一直是泪流满面。她的心中何尝没有叹惋?她的心中何尝没有思念?他何尝面对这样不愿让人接受的场面没有一点点自责?兰姑将头侧了过去,望着广阔的苍穹,流了好一会儿泪。随即,她挥手拭去了颊上的泪水,回头说道:“我本来是想送你的女儿去黄泉的,既然你在我面前跪下了,那么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就可以保她的姓名!”

    方仲天心中一喜,但仍跪在地上说道:“什么条件都行,只要你能放过瑛儿!”

    兰姑见他不敢乱来,于是说道:“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来弥补你犯下的罪过!”

    方仲天问道:“什么事?我以逸仙门掌门的名义向天发誓,我方仲天一定做到!”

    兰姑郑重地说道:“好!那么你要答应我,把你的女儿交给我抚养!”

    方仲天大吃一惊:“你说……什么?”

    兰姑继续道:“你放心,我只抚养十八年。十八年以后,我自会派人把你的瑛儿安然无恙地送回来……我这样做,是想让你尝受十八年相思之苦,来赎你所犯下的罪过!怎么,你不同意吗?”

    方仲天先是一脸茫然,不敢相信兰姑所说的话。可是,他已经在兰姑面前发了毒誓……他不忍心,但又不得不。终于,他的嘴里挤出了话语:“好……我……答……应……”

    兰姑见他答应了,闭着眼说道:“好!希望这次你能遵守你的诺言……”说完,转身飞去,飞去时还挥去了几滴晶莹的泪水——这在方仲天眼里,成了他这辈子都不能忘却的画面……

    兰姑已经走很远了,方仲天依然跪立在那里……

    一个时辰过去了,方仲天依然跪在那里;他的两眼发呆,没有任何的生气……

    会议厅内,众人还在焦急地等待。两个多时辰过去了,掌门人还未回来,有些人提议去救掌门:“我们派人去救掌门吧!”他们显然认为掌门人这么久未归,肯定是出事了。

    长老陆清风已年过五十,只听他用苍雄的口气说道:“都给我安静地等着!”

    “可是长老……”有些人还是不放心。

    “……掌门会安全回来的!”陆清风又叫了一声。其实他的心里比谁都焦急,逸仙门的近几年繁荣,全都归功于方仲天和自己的操劳,若掌门真出事了,他最是过意不去……

    于是,众人继续安静地等待……

    突然,风文飞跑进来叫道:“掌门回来啦!”

    “掌门回来啦!”“什么?掌门回来了,太好了!”厅内的众人闻之,都兴奋起来,起身准备迎接掌门。

    众人来到门口,只见方仲天正慢慢地踱步过来,眼神发灰,神情低落,两膝还是土黄色……

    众人见掌门这番模样,都不免有些担心。陆清风前去问道:“掌门,发生什么事了?瑛儿呢?”

    方仲天没有正眼,只是缓缓说道:“瑛儿没事,只是……算了,以后再解释吧!我好累,想回屋睡一觉……”

    “那个女人是谁?”陆清风加紧问道。

    “她……”方仲天抬头回答道,“她是我这辈子都对不起的人……”

    众人没有再问什么……

    方仲天回房后,什么也没做,直接倒在了床上。他没有脱衣服,只是把被子轻轻盖在了身上,也忘记了擦去膝上的黄土……

第三章 笑论英雄(上)

    春枝秋叶十七载,繁华若梦渡虚年……

    方仲天这次履行了他的诺言,而这一等,便已飞晃十七年……

    逸仙门所在大山的山顶,有一天台,专供帮内之人宣众大事或是闲情棋奕。今天阳光柔媚,微风错林,正适合人们在外诗词歌赋、依湖赏景。

    天台之上,正有两人在弈棋。左边执黑一人约莫四十岁,面部沉着,透出一股刚劲。其头发也是稀疏几根“白苗”,配上其余的大部黑发,显得沧桑稳重;右边执白一人约莫七十岁左右,脸上早已是爬满皱纹,但深邃的眼神能给人一种敬畏之感。其头发也早已花白,像是磨尽了岁月的沧桑;还有一白衣童子站立在二人之间,童子时不时还给弈棋的二人斟上斗酒……

    两人在这佳境之下,一边下棋,一边闲聊。只听右边的白发老者说道:“方掌门今天何等闲情逸致,肯与老夫酌酒对棋?”

    左边的人也慢条斯理地说道:“陆前辈见笑了,晚辈今日提早完成帮中杂务,特与前辈来对酒弈棋。”

    原来对棋的二位正是逸仙门的掌门人方仲天与逸仙门的长老陆清风。今日方仲天在帮中处理完了大小事务,趁下午清闲,便与同清闲的陆清风陆长老在天台之上对酒下棋。旁边的白衣童子是方仲天的随身侍童。

    两人还刚开局不久,因此两人之间欲要谈论许多事情。且两人下棋很慢,想必心思不全放在棋盘上。陆清风举起小杯,先饮了一口,然后捻起指头,掐指一算说道:“已经十七年了,想必这十七年来,掌门的心思一刻也没有离开过瑛儿吧?”

    方仲天叹了一口气说道:“哎,是呀!不过再过一年,瑛儿就该回来了……我真希望她回来后能开开心心地过日子,毕竟瑛儿十七年没有享受亲情了。她很可怜,想必这十七年来,她也吃了不少苦……作为父亲,我欠她的实在太多了……”方仲天有些想要流泪了。

    陆清风安慰道:“掌门莫太伤心了!只要瑛儿能平安回来,这一段情感风波就会结束了,一切都将会重新开始。人嘛,总是要向好的方向看的!”

    方仲天笑道:“是呀,瑛儿能回来是好事呀,我干嘛要伤心呢?哼哼……”

    陆清风拈起一颗白子,继续说道:“不过话说回来,瑛儿不在的十七年里,掌门却一心一意地整治帮务,逸仙门如今是一天比一天繁荣呀!”说完,他将棋子下在了棋盘上。

    方仲天饮了一杯酒,并令侍童再斟满,然后转过头来说道:“逸仙门的繁荣昌盛,并非方某一人之力,这都是大家共同努力的结果。你没看到,帮内四大堂主、十大精英,还有众多的帮众,这么多年来哪个不是一心一意为帮中贡献力量?”

    陆清风笑道:“掌门说的是!不过让老夫钦佩的是,掌门的为人处事要比刚当上掌门时成熟稳重多了!”

    方仲天也下了一子,然后说道:“人嘛,年龄增长了,处事当然要稳重了!”随后,他轻声笑了起来。

    陆清风见状,也在一旁摸着胡子笑了起来。

    “说道治理帮派……”方仲天又说道,“追风派的第一任掌门上官仙剑一直是我敬佩的前辈……”

    “你说老夫的前师?”陆清风皱眉道。

    “是呀……”方中天嘴里念道,“‘人人皆有义心,人人皆为英雄’……”

    “上官大师的名言是吗?”陆清风接道,“说起来,已经是有很长的年月了……”说完,陆清风轻声叹了一口气。

    “上官仙剑、玄清大师于苍龙曾是武林三位德高望重的前辈,他们的警示名言流传于世,为后人所赞颂。”方仲天继续说道,“苍龙先言‘为人者,不做盗奸之事,不动伤天害理之思,仅守庶民之道,民也,非侠也;惩恶扬善,攘除奸凶,然未置天下于心,侠也,非英雄也;唯不行恶,除暴行,且心怀天下,以黎民苍生之泰然为己任,此英雄也。’而后玄清大师又言‘解救天下,唯民心所向也。苍生即救,不过改换一朝一代,‘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民心不变,世间轮回不变。不如回归故土,远离俗世喧嚣,此永生之道也。’最后上官仙剑言道‘人人皆有义心,人人皆为英雄’,现在看来,天下却如前辈之所言。”

    陆清风叹息道:“元蒙暴政,百姓民不聊生,现在正是兵荒马乱之际,朝廷动荡不安,战争频繁……此乃玄清大师所言矣!”

    “哈哈!”方仲天轻声笑道,“俗话说,‘乱世出英雄’!英雄的出世都是要经历大风大浪的,朱元璋起兵反元,再过不久就要北上了,英雄并起,此乃上官前辈所言矣。”

    陆清风笑道:“这么一说,掌门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

    方仲天轻轻闭上了眼睛,思绪了一下,然后说道:“说起世间英雄,我又联想到昔日的天下英雄好汉了!”

    陆清风摸了摸胡子说道:“掌门说的是二十年前甚至五十年前是吧?”

    方仲天饮了一小杯酒,笑道:“是呀,昔日的武林四圣七雄的出现,武林可谓是一片空前盛景!”

    陆清风也知道方仲天是在说自己,便笑着应道:“可惜呀,如今的这一代,很难再找出与‘四圣七雄’匹敌的人了!”

    “我有点想温故。”方仲天说道,“昔日的英豪风采仍历历在目。”

    陆清风也开始思绪,说道:“掌门这么说,我也想起了一个人。”说完,脸上出现一种忧郁的笑态。

    方仲天下了一子,说道:“陆前辈想必是在思念郜前辈吧?”

    陆清风见自己的心思被方仲天挖穿了,便不好意思地笑道:“没错,五十年前的事,我……”

    “哈哈哈!”方仲天轻声笑道,“陆前辈是不好意思了吗?”

    陆清风叹了一口气,说道:“哎!反正我都一把年纪了,有什么‘好不好意思’的?”

    方仲天接着说道:“五十年前,陆前辈您与郜英郜前辈有过约定,说只要陆清风能在比武上胜过郜前辈,郜前辈就会嫁给您!只可惜……”

    “只可惜我这个昔日追风派首席大弟子竟然输给了五十年前还不出名的郜英郜女侠!”陆清风惭愧道。

    方仲天说道:“不过五十年前那场大战据说算得上是惊天对决,陆前辈的‘断魂刀法’与郜前辈的‘神龙九变剑法’碰在一起,其威慑力可谓是‘惊天地泣鬼神’。”

    “只可惜郜英仍旧是胜我一筹啊!”陆清风感叹道,“不过尔后我又和郜英下了约定,说如果将来双方有了各自的弟子,一定要有朝一日在‘英雄试剑会’上一决高下!”

    “那次的赌注便在江湖上被称为‘江湖博’,看来陆前辈仍旧是不甘心啊!”方仲天笑了一笑,然后说道,“不过陆前辈到现在为止好像还没有收弟子吧!那您究竟如何去完成诺言呢?”

    “是呀,老夫也想收弟子,但我希望这个人是一个不一般的人!”陆清风先是叹了一口气,然后表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其实我在遇见郜英前就有这个打算,就看有没有这个缘分了……”陆清风的眼睛如同放出锐利的光芒。

    但方仲天没有注意这一幕,只是听完陆清风的话后,又说道:“尔后陆前辈您与郜前辈被列入了武林之圣的行列,毕竟两位前辈的武功当时天下无人匹敌!”

    陆清风见方仲天在夸赞自己,便笑道:“掌门见笑了,其实学武之人讲究的是一个‘心’,武功的强弱也就在于‘心’之失衡!”

    “是吗?陆前辈的一番话还真是让晚辈受益匪浅!”方仲天说道,“武林四圣中除了你们而二老外,还有卢欢和当今华山派掌门人左天昂……”

    “卢欢?”陆清风先是怔了一下,然后说道,“那个老家伙,到处喜欢惹是生非,从来没干过一件正事。我年轻的时候听上官前辈说过,卢欢还是玄清大师弟子时,整日喜欢争强好斗;后来他二十岁时出了山,不知哪来的窍,转好研究世间毒物,创得一套毒攻,曾轰动了整个武林,这种人成为武林之圣还真是无法理解!”

    “哈哈哈哈!”方仲天听了,朗声笑道,“前辈对他的评价可真是有趣啊!其实,从理论上讲,‘毒’也是一种武学,而卢欢前辈的武功又这么高,况且他所谓的‘无正事’不过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影响不大,被推为武林之圣也是不足为奇嘛!”

    “哈哈哈哈!”陆清风听了也大笑起来,“其实我也知道,卢欢的毒攻威震江湖,也并不是没有用武之地。这个老家伙什么都不好,但就一点,他很义气,答应过朋友的事从来没反悔过!”

    方仲天继续说道:“我知道陆前辈每次提到卢前辈时都会笑……”于是,方仲天跟着又笑了。

    陆清风的笑声还没有停止,但比起刚才要小多了。“我和郜英在‘英雄试剑会’上曾多次研究那老家伙的武功,后来我在刀法上有一些改进,针对了那老家伙,而郜英则在她擅长的医术上下了功夫,据说那老家伙的每种毒郜英都能解开……”

    “那卢前辈最近在江湖上刻有消息?”方仲天问道,“毕竟在江湖上卢前辈比陆前辈和郜前辈出没的多。”

    “有一点。”陆清风说道,“那老家伙曾收了一个名叫‘柳金权’的弟子。”

    方中天惊道:“就是最近江湖上出现的人称‘无影神剑’的柳金权柳公子吗?”

    “不错!”陆清风回答道。

    “别人都说‘无影神剑’柳金权武艺高超,但我还未曾见过!”方仲天叹息道。

    陆清风紧接着说道:“我曾见过,他确实有两手,就跟十七年前的本帮弟子风文差不多。可惜风文胸怀天下、侠义正直;而柳金权却是心术不正,占据一方欺压百姓,这种人若不早日改邪归正,必有后祸!”

    方仲天听了,故意调侃道:“连卢前辈都收了弟子,陆前辈再不收弟子,您老的武功可就要绝世了!”

    陆清风又被方仲天打击了一下,于是喝了一口闷酒,说道:“老夫说过了,我若收弟子,肯定要与众不同,还要有缘分……行了,行了,别提那老家伙,听了他我就晦气!”

    “哈哈哈哈!”方仲天又是忍不住大笑起来,“行,行,咱不提他,我们还是说说武林四圣的最后一位,华山派掌门人左天昂左前辈吧!”

    陆清风见方仲天转移了话题,才算是舒心了一些。当他听到“左天昂”时,陆清风笑道:“左天昂可算得上是英雄啊!这二三十年来,左掌门把他的华山派整顿的是风风火火。他三十岁时就当上了华山派的掌门人,并且在他的管理下,华山派成为了武林第一正义之帮。”

    方仲天说道:“还不只如此,武林上的很多大事诸如武林大会、论剑会等都是华山派的人一手操办。别看我们逸仙门不务江湖闲事,若是要弄一些号召群雄的要事,我们还真比不过华山派。”

    “那都是左掌门的治帮之法利之极!”陆清风下了一子,说道,“左天昂的武功也算是一绝,记得上任逸仙门掌门蒙羽蒙掌门都曾夸赞左天昂的盖世神功和侠义之心,这样的人岂非英雄?”

    方仲天低下头,思绪道:“我也曾听蒙掌门说过,他的‘龙虎霸王拳’与左前辈的‘劈空掌’,可以算是不分高低。而左前辈又有如此侠义之心,也是晚辈应该学习的对象!”

    陆清风摸着胡子笑道:“如今世上,像左掌门这样的豪义之人已经不多了!”

    方仲天又说道:“纵观武林四圣,您老与郜前辈虽武功绝世,却由于个人恩怨而隐蔽于世,还不足以道英雄;卢前辈专好毒攻,无事生非,那就不用说了;唯有左前辈,胸怀天下、豪情壮志,能把华山派整理得繁荣昌盛、威震江湖,这样的人,才能算得上英雄。当然,晚辈也没有诋毁陆前辈和其他前辈的意思。”方仲天怕在陆前辈前面说了些逆耳的话,尔后还是解释了一句。

第四章 笑论英雄(下)

    而陆清风却不在意,他只是笑道:“哈哈!方掌门能够客观实地分析武林英雄,并能与之对比,实属不易,老夫怎会见怪?不过,方掌门说了老夫这么多事,丢了老夫的‘丑’,我也该捅捅你的‘娄子’吧!”陆清风话虽这么说,其实本意是和方仲天闹着好玩,当然,方仲天心里也早就明白。

    “我?”方仲天还故意问道。

    陆清风见他假装不应,便又说道:“武林七雄之一的方仲天方掌门,难道没有什么可以言论的吗?”

    “晚辈有什么可言论的,晚辈只不过是为逸仙门进了应尽之责,对天下还没做出什么贡献。”方仲天先是笑着回答了陆清风的问题,随即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然后低下头静静地望着还未走完的棋,一副忧郁的表情和眼神油然而生,“要是说我这一生犯下的错……我最对不起的人就是兰姑和瑛儿了……”说完,方仲天用左手遮掩住自己的额头和眼睛,他是不想让陆清风看到自己悲伤的面容。可事实上,陆清风已经看到了。

    陆清风也不想多说什么,怕会伤害到方仲天的心。于是,他说道:“对不起,掌门,我不应该说这些让你伤心的东西。”

    “没什么,这不是前辈的错,是我自己提到的……”于是,方仲天狠狠地抓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重重敲在石桌上,似乎要用酒来消除积在心里的忧愁。但随即他换了一副表情说道:“算了,不谈这些不开心的事,还是说说其他的吧!”

    “那好吧!”见方仲天平和了,陆清风才又说道,“方掌门的武功也算得上是登峰造极了!蒙掌门传授于你‘龙虎霸王拳’,这是每任掌门应传于下一任掌门的武功。”

    方仲天说道:“是呀,我应该好好谢谢蒙掌门,如果没有他的帮助,我也不会有今天的辉煌成就!”

    陆清风问道:“那方掌门认为自己能算是真正的英雄吗?”

    方仲天听了,不好意思地回答道:“晚辈不敢妄加言论,但若非言不可,晚辈认为若在江湖之中,方某还能算是有一丝英雄侠气;可若纵于天下,比起前辈们,方某还差得远呢!”

    “哈哈哈哈!”陆清风轻声笑道,“方掌门真是谦虚,不过也句句有理。在老夫看来,方掌门也算是经历了大风大浪的汉子,称道英雄也不足为奇。但比起某一个人,方掌门算是幸运多了!”于是,举起酒杯仰天而饮。

    “不知前辈说的是何人?”方仲天问道。

    随即,陆清风放下了酒杯,缓缓说道:“就是与你同为武林七雄之一的追风派掌门人莫天行莫掌门!”

    “莫天行?”方仲天先是顿了一下,然后也说道,“这人我听说过,但具体事迹不太清楚;而且我只在‘英雄试剑会’上见过他几面,只知道他也是玄清大师的弟子和他与林雨霏的过节,他的其他为人处事我也不是太了解。”

    “他与林雨霏的过节确实在江湖中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陆清风从头说道,“莫天行与方仲天大概同龄,现任追风派掌门人。这人可以算是一声历尽坎坷。他出生的时候,父亲就死了;五岁那年,他的老家发了洪水,而母亲也在那次洪灾中遇难了。因此,莫天行五岁的时候就成了孤儿。后来十岁那年,五台山的玄清大师收养了他,并将其抚养成人。由于过早地失去了双亲,他的性格有些内敛,尽管胸怀大志却不敢施展抱负雄心。二十岁时,他爱上了当时武林中的‘绝代佳人’——林雨霏。”

    “林雨霏我知道!”方仲天叫道,“二十年前的武林第一美人,婷儿(李婷)还曾和她有过交情!”

    陆清风说道:“没错,当时莫天行爱上的就是林雨霏。可惜,林雨霏并不爱他,而是爱上了一个叫苏仁的平凡书生。后来苏仁与林雨霏结了婚,还生了一孩子,此事当时还轰动了整个武林。可是莫天行对此嫉恨在心,并用计毒死了苏仁,而林雨霏也因此事从此杳无音讯,生死未卜,孩子也没了下落。”

    “那莫天行是如何当上追风派掌门人的?”方仲天更是不解。

    陆清风又饮了一杯酒,补充道:“后来他二十五岁那年,被蒙古人充了军,发配在当时陈友谅管辖的湖广一带。四年后,郭子兴率起义军解放了湖广一带,莫天行才算是又自由了。再后来,莫天行经历了千辛万苦才算是在追风派安了个家。尔后,他的统领能力和武功技艺在追风派都是佼佼者,并受到了当时的追风派掌门人庞飞剑的赏识。尽管年少时曾犯过错误,可庞飞剑还是信任莫天行,并将掌门之位传授与他。老夫也曾是追风派的首席大弟子,可将曾有罪过的人扶上掌门之位,这等之事,我还真是头一次见着。”

    方仲天叹声道:“这么说来,莫掌门也和我有相似的痛苦情感经历,真是经历了无数的坎坷,甚至比起他来,我果真算是幸运的。”

    陆清风笑了笑说道:“行了,莫天行莫掌门也就是这么个情况。”

    方仲天饮了酒,说道:“莫掌门虽经历坎坷,但也曾被嫉恨蒙蔽了双眼,至于他算不算英雄,还要看他尔后的造化!”

    陆清风又说道:“莫天行说太多也无趣,咱们还是说说下一位吧!”

    “下一位是……是武当派的首席弟子吴子君吧?”方仲天问道。

    “不错!”陆清风说道,“吴子君是武当派难得的人才,他不但精通武艺,而且晓通天文地理。”

    方仲天补充说道:“据说他是张三丰最心爱的弟子。”

    “是的!”陆清风又叹道,“哎,只道他所见世面略浅,深居武当派,还未知人间冷暖,所以江湖上还没有关于他的什么重要事迹。”

    方仲天饮了一口酒说道:“有人曾说‘行云流水剑,君子武当归’,似乎就是形容他的。只是他一味深居山中,墨守成规,导致他空懂天文地理,却不解外界万物。不过好在听说张三丰前辈已经教导了他,让他下山体味,我想这会改变他的人生观的!”

    “哈哈!”陆清风轻声笑了一笑,说道,“前不久我还与张三丰见了面,讨论到首席弟子吴子君时,我也劝张三丰了,说让吴子君多出山,体会一下世态炎凉……”

    “原来陆前辈已经劝解了!”方中天喜道,“看来陆前辈总是能思虑到点,晚辈实是佩服!”

    “其实无论是对内治帮还是对外关心天下百姓,这些都是与做人之道密切相关的!”陆清风先是饮了一口酒,然后下了一子说道,“说到对内治帮嘛……有个人与掌门你很有可比性!”

    “嗯……是萧家山庄的庄主萧举贤吧?”方仲天似乎知道答案,闭着眼睛问道。

    “是啊!”陆清风说道,“萧家山庄在江湖中的地位可以算的上是蒸蒸日上吧!”

    方仲天思绪了一下,说道:“萧家武功在江湖上也是让人为之赞叹,无论是萧家十六式拳法还是萧家二十四式潇湘剑法,都是威震武林。而在众多类似于武林大会上,萧家弟子都能取得好的成绩,因此,萧家弟子在武林中的名望也不小。”

    陆清风接着说道:“其实不只是武功有名,萧举贤更让天下之人钦佩的是他的治帮之法,为人之道。”

    方仲天笑道:“这么说来,萧举贤能够将萧家山庄发展得愈加壮大,都能算是得益于他的处事之道。”

    陆清风摸着胡子笑道:“没有错,正因为他心中的这个‘道’,他才能将周围的事物随着这个‘道’而发展。比起他,方仲天方掌门还有很多要学习的啊!”

    “是呀!”方仲天说道,“萧举贤不但能管理帮内事务,对外也是胸怀天下,寄心于民,这样的人绝对算得上是英雄。只可惜我方某对天下的黎民百姓还未作出任何贡献,实是惭愧啊!”

    “方掌门也不必太自责了。”陆清风安慰道,“逸仙门乃是大帮,而萧家山庄不过一个名门望族,两者的相比性相差甚远……不过,近些年来,武林中的许多世家都迅速崛起,成为了一股不可小视的力量!”

    “武林中的世家影响我知道!”方仲天接着说道,“江湖上有名气和大影响的五大家族分别是鸣剑山庄、萧家山庄、唐门世家、南宫世家和慕容世家……可惜呀,拥有兵器榜第一的唐家霸王枪的唐门世家早在十七年前被同门弟子唐天辉出卖;唐天辉勾结朝廷,导致了唐家灭门的惨剧……不过好在唐家首席弟子唐骁风在之前就加入了我逸仙门,才幸免于难。但一个月后,他也因为此事而再次出山,并杀死了唐天辉。这可谓是大快人心,但没有人见过他两的对决。据说唐骁风曾在江湖上放言要杀死唐天辉,而唐天辉的死讯是蒙古人公示天下的。尽管没有见到这两人,但武林众人士亦可猜测唐骁风已经杀死了唐天辉,只不过唐骁风从此杳无音讯,哎……”说到这,方仲天满怀悲痛的心情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陆清风也停止了笑语,只听他说道:“唐骁风也是武林七雄之一呀!昔日‘英雄试剑会’上,他那豪迈的气魄仍旧在老夫心中回荡。”

    “是呀!”方仲天说道,“我也曾和他对过招,他的‘唐家霸王枪’可算是一绝啊!”

    陆清风继续说道:“只可惜他再也没有回来……他帮武林除了一大害,回来也算得上是英雄啊……英雄,都说是天下百姓推举出来的,而有一个人,天下之人听了,都能称道是英雄。”

    “谁?”方仲天问道,“难道是……”

    陆清风笑道:“没错,就是丐帮帮主葛威!”

    方仲天听了,大声赞道:“葛帮主是吗?那可是天下之人无不敬佩的英雄!”

    “那掌门应该知道,丐帮的弟子是武林中最广的,它贯穿着中原武林由南及北的广大地区。而且,丐帮行事从来都是行侠仗义、扶危济贫,天下百姓都为之贴服。再加上丐帮帮主葛威,不但武功高强,而且胸怀天下,可谓是武林乃至天下之人的楷模!”陆清风大大评赞了葛威一番,看来葛帮主的名声确实能威震武林。

    方仲天顿时也是充满了热血,激动地说道:“葛帮主那‘降龙十八掌’可谓是威震江湖,世间小贼无不闻风丧胆!我与葛帮主还在武当山论剑会上一试身手,结果我的‘龙虎霸王拳’略逊于葛帮主的‘降龙十八掌’,开来葛帮主的武艺真是达到了顶峰!”

    陆清风闭了一会儿眼睛,然后说道:“老夫曾在十七年前与葛帮主在扬州会过面,见过他手上抱着一个男婴。我很好奇,毕竟葛帮主没有娶妻。于是我问他关于他手上男婴的事情,他说是他的一个故人的孩子。故人逝世了,他就收养了那个孩子。我又问他孩子姓什么叫什么,葛帮主却婉言推辞了。”

    方仲天听了也感到惊奇,便问道:“陆清风认为那个孩子不一般是吗?这孩子应该与瑛儿一般大小了。”

    陆清风叹了一口气,喝了一口酒说道:“方掌门、萧庄主以及葛帮主都能将自己的门人治理得如此生机,各帮日渐繁荣,可道是乐在其中啊!可是,不是每一个人都能乐此及彼。”

    “前辈的意思是……”方仲天犹豫了一下,问道。

    陆清风说道:“就是武林七雄中的最后一位,慕容尊慕容老爷子!”

    方仲天皱起眉头道:“慕容尊?慕容?”

    陆清风叹道:“哎!慕容尊本凭他的武功和侠义的心胆,也算得上是一方英雄。可惜呀,他手下管理的这个慕容世家……”

    方仲天像是听明白了陆清风的意思,说道:“我知道,陆前辈提及慕容尊,不是重在说慕容尊本人,而是想说慕容世家以及南宫世家吧?”

    陆清风微微摇了摇头,说道:“别看南宫世家和慕容世家表面上蒸蒸日上、平定安康,内部却是危机重重。对内,南宫的七个儿子:南宫成、南宫策、南宫准、南宫正、南宫寻、南宫俊、南宫傲。慕容的四个儿子:慕容新、慕容啸、慕容铁风、慕容飞。大部分人都是勾心斗角、争权夺利;对外,南宫世家和慕容世家明争暗斗,尽是斗一些财富之类的虚荣,有些甚至整的老百姓都不得安宁。再这样不和谐下去,就算这两大家族是对抗朝廷的重要力量,他们也会成为武林内部的危险因素,甚至自取灭亡!”

    方仲天听了,也叹气道:“虽然说南宫世家和慕容世家在武林中的地位颇高,但……哎,算了,所有事物都随‘道’而转,循道违道之人,自有天命!”

    谈了很长时间的话,喝了好一会儿酒,棋盘上却没多少动静。

    陆清风笑道:“综上所述,为英雄者胸怀天下,正如苍龙前辈所言。哈哈!方掌门追忆昔日英雄好汉,如今更应寻觅新一代的人才了!”

    方仲天放下棋子和酒杯,眺望远处的青山。他的心很宁静,又似乎是充满着向往。他叹息道:“这蒙元的天下,不再是稳定的天下,日久的江山也该崩裂了……”

    “掌门……”陆清风也似乎心有所感。

    方仲天作了手势解释道:“陆前辈莫见怪,晚辈只是叹息这世间的轮回罢了。正如玄清大师所言,民心所向远胜于改换一朝一代,这世间之道,究竟是何许……”

    “‘人人皆有义心,人人皆为英雄’,我们凡夫俗子改变不了世间之道,但正如上官前辈所言,我们可以改变自己的为人,做自己的英雄。”陆清风补充道,“人心的改变联系着时代的改变,上官前辈所说的,我想是用凡人的‘正义之心’去推动历史吧……”

    “或许就像陆前辈所说的吧……”方仲天闭上了眼睛叹息了少许,过了好久,才慢慢回过神,站起身行礼道,“说了这么多的话,喝了好些酒,却没下多少棋,可惜,可惜……”

    陆清风笑道:“棋盘上的棋不过数子,来日还可为之;而人生的棋局永远也下不完,却可以在任何时候和任何地点去品尝每一阶段及每一子的奥妙与哲理。”

    方仲天听了,略有所感,于是也笑道:“陆前辈所言极是!晚辈今有些小困,想于宿下小憩,望前辈见谅,此棋咱们改日再下!”

    陆清风喝完了剩下的酒,摸着胡子笑道:“没事儿,掌门若是累了,应早点休息;这棋嘛,掌门若是想起来,老夫随时乐意奉陪!”

    道了别后,方仲天转身离去。他目向苍天,叹声道:“天下有缘之人,到也,到也……”

    望着方仲天远去的背影,陆清风心里思绪万分:有缘之人吗……

    方仲天回到了舍内,便一头蒙倒在床上。随后,他把被子轻盖在身上,将身子侧了过来,闭上了眼睛,很快进入了梦乡……

第五章 绝代佳人

    这是一个热闹繁华的小镇……

    柳枝花叶照湖影,四月花香伴人行。现在正是四月初,大地可谓是一片生机盎然。可是,镇上的人们却无心欣赏这良辰美景。因为在如今这个兵荒马乱、社会动荡的年代,平民百信天天身处水深火热之中;再加上官僚**、徭役赋重,百姓更是苦不堪言……这个镇叫“柳沙镇”,柳树依湖之景较多,便如其名。

    从镇边的“石柳桥”走来一个女子,此人一身蓝色装束,头戴蓝白相间的发簪,腰间缠着一条银色腰带,腰带左边是一把小巧玲珑的佩剑,右边系着一个用棕色布缎包裹着的木条板长宽的东西,其物不详。她的面部清秀、可爱怡人、眼神炯亮、长发飘然,尽管长发一端用发簪挑起,却不掩清柔之意,似天然之雕琢、美玉之精华。她的年纪约莫十七岁,貌似天仙却又身著侠服,无愧为一名绝代佳人。但是,她的面部没有一丝笑意,眼神中甚至带着一种冷意,似乎有着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没有人知道她从何而来,也没有人知道她为何而来……

    一户人家里……

    “臭老头,还说家里没钱,这块玉是什么?”一个捕快正对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破口大骂,他的身边还站着一个官兵。说话的地点是在一个人家的庭院里,之间庭院到处一片狼藉。原来,这一捕快和这一官兵是来搜刮民财的,他们每个月都要对这一带的平民进行勒索。

    老头跪在地上,哭着喊道:“求求两位官府爷爷了,这玉是我们家祖传的,也是唯一值钱的东西,求求你们还给我吧!”

    捕快笑着说道:“我看这玉也值个一二十两银子,反正‘保护费’可是月月都要交,这块玉能抵上好几个月,现在交了是好事,老头儿!”说着,还一边用手抛玩着那块玉。

    可是,老头就是不肯放弃,站起身欲要夺回那块玉。可是捕快身旁的官兵见了,一脚将老头踹倒在地,还破声大骂道:“臭老头儿,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年纪苍苍的老头哪经得起这一记脚踢?只见他趴在地上,半天无法起身。捕快与官兵见状,便怒冲冲地离开了。走之前,官兵还特意挑翻了门前的一个谷筛。

    这罪恶的一幕让她看见了,她不想袖手旁观,她欲要做点什么……

    于是,她假装什么也没看见,故意从这两名官差身边走过……

    “哎,这几天真够累的……嗯?”官兵先是叹了一口气,尔后发现了她,便向着身边的不快说道,“大哥,你看……”说着,指向了走在前面假装没发现他们的她。

    捕快点了点头说道:“嗯,我知道,这女子在城里还未见到过,应该是外地来的。从她的打扮来看,应该是她一个人来到这儿的……”

    官兵夸赞道:“大哥真是观察细致啊!”

    捕快笑道:“那还用说,你大哥我当了这么多年捕快,这种事情小菜一碟!”

    官兵凑到身旁,低声说道:“看这妞儿倒是有几分姿色,不如我们……”

    捕快露出奸邪的笑容,说道:“哼哼,正有此意!”

    官兵突然见到她身上的佩剑,有些担心道:“可是大哥,她身上有佩剑,该不会……”

    捕快说道:“放心,这妞儿看样也就十七八岁,一个小丫头而已;咱们两个大男人,又都有兵器;再说了,也不问问这是谁的地盘,谅她也不敢撒野,怕什么?”

    “也对!”说完,二人在后面跟着她……

    她察觉了,眼睛一闭,加快脚步,很快拐进了一个无人的巷子……她停下了脚步,那两人也停下了脚步。她慢慢转过身,果然,那两人正用诡异的眼神望着她。两人逐渐向她靠近,捕快说道:“姑娘不用怕,我们不会杀你,只要你乖乖听话……”只听两人一直发出“嘿嘿”的奸笑声。

    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缓缓地拔出了剑,剑锋直指二人。二人见状,都仰天哈哈大笑起来。于是,他们也都拔出了随身携带的佩刀。伫立少许后,二人欲要向她挥刀而去。她的面部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只是脚尖稍稍踮起……突然,一阵剑气擦过,一瞬间的事情——她已经站到了二人的背后;再看二人,面部露出惊悚的表情,瞪大双眼、口吐鲜血,随后都倒在地上,手中的刀也脱落在地上。真是惊人的剑法,又快又猛,根本看不清楚招式套路,而且一剑毙命,绝对是上乘的武功……

    庭院中,老头拖着疲惫的身子,收拾着被那两人破坏的家物。老头还不时喃喃道:“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早知如此,真应随儿子们去充军!”

    正在愁恼中,只见门口站着一个蓝衣服的女子——是她。老头见了问道:“请问姑娘有什么事吗?”

    她笑着拿出刚刚夺回的玉,说道:“大爷,这是您的玉!”这也许是她进镇以来第一次面带微笑,笑的是那么纯洁,更显绝代佳人的魅力。

    老头有些不知头绪,便走上前去问道:“姑娘是什么时候……”他本来是想问她是如何得到玉的,尔后见到她腰间所系佩剑剑鞘口的少许血渍后,才逐渐明白了。

    “谢谢你,姑娘!”老头接着问道,“不知姑娘叫什么名字?”

    她回答道:“我叫苏佳!”原来她的名字叫苏佳。

    老头继续说道:“噢!苏姑娘,你刚才不会是杀死了那两名官差吧……如果真是这样,苏姑娘还是赶紧逃吧!”

    苏佳问道:“为什么?”

    老头回答道:“苏姑娘你应该是外来人,所以不知道。这个镇叫‘柳沙镇’,里面的官府和官兵是合伙的。他们分为两大派,一派是东城朱启阳所带领的‘朱翅派’,另一派是西城柳金权所带领的‘苍鹰派’。不管是得罪了哪一派,都不会有好下场的,所以我劝苏姑娘还是快点离开这里吧!”

    苏佳却不以为然,她又问道:“难道家里只有大爷您一人吗?”

    老头低下头哀叹道:“哎,说起我家……我老伴去世得早,唯有的两个儿子也都出去打仗了,生死一概不知……而这些尽欺压我们老百姓的官吏整日闹得我们不得安宁,这日子,只能活一天算一天……”说完,老头在一旁边摇头边叹气。

    苏佳闭了一会儿眼睛,好像在想些什么……

    老头又说道:“所以说苏姑娘,听我一句话,还是快离开这儿吧!”

    苏佳笑着说道:“我暂时是不会走的,我还有一些重要的事要办……不过,在这之前,想请问大爷,这儿附近哪里有酒楼或是客栈?”

    老头向右指着说道:“向右过了‘三条街’,有个‘春意楼’,听说那儿的生意非常红火。”

    苏佳行礼说道:“谢谢大爷了,那么告辞!”说完,转身便往“三条街”的方向走去……

    “三条街”就在“石柳桥”的对面右侧,这里算得上是这个小镇最热闹繁华的地方。只可惜,烘托热闹氛围或是购买商品的人大多都是富家之人,那些穷苦百姓基本上都是匆匆赶回家或是坐劳工的,他们在这热闹的街上只是“凑数”而已……

    “木匠,修木工……木匠,修木工……”在“三条街”的一个角落,一个身著棕色布衣,年纪约莫十七八岁的小伙子在吆喝。从他吆喝的内容和手持的工具来看,应该是一个年轻的小木匠。时不时有人走到他的摊位询问打听,有的找他做工,小伙子都是笑脸迎人……

    没人的时候,他继续吆喝。就这样,他一直吆喝到中午。他有些累了,便坐在铺有布幔的地上休息了一会儿,一心想着下午有一笔高酬劳工可做,心里乐滋滋的……终于,他有些饿了,想要起身去茶馆或小馆子吃上一顿。这时,有几个官兵来到了他的跟前。

    小伙子还浑然不知,独自抛玩着今天早上赚来的“小费”。一个官兵见了,走上前去用毫不客气的口气对小伙子说道:“臭小子,见了我们几个,还不让路?”

    小伙子见了有些慌张,因为他曾见过这些“下流”官兵做过的一些“好事”,所以后来每次摆摊时都尽量躲着点。可是由于今天生意太好,导致他有些忘了神,没有注意这些官兵。他心里想着待会儿八成会有不妙的事情发生,但他还是故作镇静,寻找机会溜走。

    那个官兵见小伙子手上的银两,露出狰狞的笑脸:“哟,你这臭小子长得倒还不错,却在这里做木匠,怪不得生意这么好,我看你是靠你这张脸吃饭吧!不过哥儿几个这段时间正好缺酒钱,不如就充当保护费交了。”

    小伙子尽量与官兵保持一段距离,然后摇头说道:“那可不成,这可是我今天好不容易挣来的。再说了,保护费我已经在前几天交过了。”

    官兵听了有些不高兴了,只见他用粗怒的口气说道:“他妈的,我王标说过的话,还没哪个崽子敢跟老子我讨价还价的,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最后一遍,别挑战老子的耐心,把钱交出来!”

    小伙子镇静了一下,坚定地说道:“不交!”

    看着小伙子如此地毫不畏惧,官兵大怒道:“哥儿几个给我拿下!”

    说完,王标向后挥了挥手,于是后面的随从慢慢向小伙子走了过来。

    小伙子见了,向后退了几步。有一个官兵冲了上了,准备两手将他一把抓来。谁知小伙子并不畏惧,只见他身子稍微一侧,官兵扑了个空;接着,小伙子再重重地向官兵的胸口打了一拳。这一拳着实用力,连官兵铠甲上的青铜片都被打裂了一部分。而官兵中拳后,猛然往后一倒,然后“啊”地重重摔在了地上。

    王标见了叫道:“呀喝,你这臭小子居然还会武功,还是个有来头的人,看来今天必须要抓你回去好好审问审问!”说完,王标吩咐众官兵纷纷拔出了身上的兵器,看来真是要将小伙子给大卸八块了。

    小伙子站在对面捏了一把汗,心里只有一个字:溜!的确,小伙子拔腿就跑。

    “快,给我追!”王标很快命令手下同自己一道去追,“让我逮着,非整死他不可!”

    小伙子在前面跑,官兵们在后面追,路上的行人见了纷纷避开,有的甚至来不及躲,直接被官兵推倒在地……跑在前面的小伙子可管不了,只得一个劲儿地往前跑。他还特意多拐了几个巷道,想要摆脱他们。谁知官兵们一个个如饿狼一般,死死盯着不放,任凭小伙子怎么绕,也甩不掉他们。

    不过好在小伙子的脚力不错,跑了很长的路,速度也没有降下来。不过此时他也心急如焚:这些狗官差真是欺人太甚,小事情还非要搞出人命不可!不过话说回来,这些官兵还真是能跑,再这样下去,我肯定撑不住的,怎么办?该怎么办……

    他又疾速地拐到一个非常小的巷道里。很不幸,这个道太窄了,很容易撞到行人。还别说,他确实快要撞到一个人了,这个人就在他的对面。“啊,要撞上了!”小伙子不禁大叫了出来,他想要停下来,可脚底下就像是抹了油似的,就是不听使唤。

    站在他对面的是一个蓝衣姑娘。眼见就要撞上了,小伙子惊吓得不得了,可蓝衣姑娘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看起来一点都不紧张;而且她稳稳站在那儿,也没有要躲的意思。

    小伙子闭上了眼睛,身体却正对着她,他不想看见待会儿自己将一个姑娘扑倒在地时的尴尬模样。他离那个姑娘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谁知那姑娘表情还是没变,忽地抬起右手,伸出了右手手指,在小伙子的额头上轻轻一点……神奇的一幕发生了,小伙子还是保持奔跑的姿势,虽有些收敛,看似是要阻挡的样子,但整个人却稳稳地停住了。

    小伙子吃了一惊,蓝衣姑娘使出的力度恰到好处,既让小伙子停下来,又让两人保持了适当的距离。不过更让小伙子吃惊的是,他们二人的脸刚好彼此打了个照面。小伙子惊呆了——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美丽动人的女子,尽管面部没有多少笑意,但倾城之面孔足已让小伙子心跳加快、为之心动……

    是她——苏佳……

    时间在这一刻似乎是停止了,小伙子的目光始终放在苏佳的脸上——她实在太美了……“你没事吧,有没有伤到脚?”苏佳突然面带微笑地问道。

    甜美的声音让小伙子为之**一震,随后回过神来,吞吐地回答道:“噢……没……没事儿,谢谢姑娘……”

    “没事就好!”苏佳说完,食指又往前轻轻一顶,小伙子又立刻站稳了。

    小伙子好像想到什么,突然大叫道:“遭了,后面还有官兵在追,在这儿浪费太多时间了!”

    他刚想再次跑掉,手腕却被苏佳一把抓住了。只听她说道:“你想躲开官兵是吗?跟我来吧!”

    小伙子在这一刻又怔住了,他回头看见苏佳的微笑,心里不觉一颤,自己的心似乎被她感染了一般。可现在没时间由他胡思乱想,他轻轻点了点头,答道:“嗯……嗯!”

    ……“可恶!那个兔崽子呢?”王标等人跑到了街中央,却再也没有见着小伙子的身影,王标吼道,“西边呢,西边有没有?”

    西边跑来一个官兵,说道:“头儿!没……没有!”

    “这边也没找到!”南边跑来的官兵也报道。

    “他奶奶的,溜得这么快!哼,今天若让我逮到它,非把他拿去喂狗不可!走,哥儿几个去喝几杯!”王标此时又气又渴,只好放弃追捕,随同手下去酒楼喝酒……

    官兵们停止了追捕,离开之后,一切又恢复了原样……在一个茶馆的柱子后面,站着一对男女。不错,就是苏佳和那个小伙子。

    见官兵走了,小伙子才长叹了一口气,全身放松下来。随后,小伙子对苏佳谢道:“多谢姑娘救命之恩!”说的时候,不忍多看几眼,那貌若天仙的面孔始终吸引着他的目光。

    苏佳对小伙子笑着说道:“没事儿,举手之劳罢了!”

    她这一笑,小伙子的心突然间砰砰乱跳,脸也有些微红。他又问道:“敢问姑娘姓名?”

    苏佳仍旧微笑着说道:“我叫苏佳!你呢?”

    小伙子听到她在问自己问题,还是笑脸相问,不觉又是心里一颤。于是他回答道:“我……我叫萧天!”原来这个小伙子的名字叫萧天。

    苏佳听了微皱眉头:他姓萧,难道……

    萧天见到苏佳脸上的异样,不禁问道:“怎么了,苏姑娘?有什么不对吗?”

    苏佳赶紧摇头道:“噢,没……没事儿!”

    苏佳既然这么说,萧天也不好问什么……两人就这样做了自我介绍后,离开了茶馆,走在“三条街”的正道上。两人走在路上有说有笑。

    “你刚才说你一拳打倒了那个官兵是吗?你还真是了不起!”苏佳轻声夸赞道。

    萧天一只手抓着后脑勺笑道:“没……没什么了……哈哈,这……这种事情没什么好夸赞的……”

    苏佳又笑着轻声说道:“我是说真的,普通人谁敢跟官兵较劲。你有这样的胆识,今天我们就算是交了朋友了!”

    萧天听了更是心花怒放,他望也不敢望苏佳的脸,笑着说道:“苏……苏姑娘说的是,我们今天就是朋友了!”

    苏佳突然想起什么,便问道:“对了,我还不知道改怎么称呼你?叫你‘小伙子’好像太鄙视你了,叫你其他的又太俗套……”

    萧天灵机一动,说道:“叫我‘阿天’好了!”

    “‘阿天’?”苏佳疑惑地问道。

    萧天点了点头,说道:“嗯!在我们家,我娘和兄弟姐妹都这么叫我!”

    “噢!”苏佳应了一声,“‘阿天’?哼哼,真有趣的称呼!”

    萧天听了,脸又红了,他没想到这样美丽的女子竟用如此亲切的称呼来叫自己,自己如同在做梦一般。他有些不自在,于是很快找到一个话题来压制自己过于激动的心。萧天说道:“苏……苏姑娘,你今天救了我一命,我不知道该……该怎么报答你?”

    “噢?”苏佳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回过神来说道,“呵呵,我们都是朋友了,还讲这么多客套话干嘛?”

    萧天脸又是一红,于是说道:“要……要不我请你吃午饭吧!”

    苏佳听了,笑道:“也好!就当是初次见面的宴席了。”

    萧天听了,心里又是开心得不得了:“那我们去‘春意楼’怎么样?我今天在那儿接了一手活,叫我帮忙去修柜台和椅子,事后可以得到三两银子的厚酬。”

    苏佳笑着说道:“噢?这么巧,我正好也要去‘春意楼’,这下我们正好同路。”

    萧天心里又是激动不已,这是一个小伙子在得到美丽女子的认可和赞许时才有的心情……

    不知不觉,二人已经来到“春意楼”的门口。“春意楼”是这个镇中最大的酒楼,来之宾客大都是富家贵人或是官兵捕快。不止如此,“春意楼”每晚都会有大的宴席,其排场就可称是热闹非凡,更别说宴会之精彩丰盛。在白天,“春意楼”的高度和装饰也是镇内数一数二的,可当做是柳沙镇的标志性建筑。其内部也算是豪华无比,更别说店员的资产之高了,也难怪萧天在这做个木工会有这么高的酬劳。

    两人站在大门前,望着大红大紫的楼门上的金边镶的大匾上写着的“春意楼”三个大字,门旁从二楼吊下的特意装饰的长红挂灯笼,心中感慨不已:如此奢华之至,而非京城所有;然天下百姓衣食不足、无地可依,悲也,悲也……

    萧天对苏佳说道:“苏姑娘,就是这里了,我们进去吧!”

    于是,二人走进了这“庸荣”之楼。

    “请问二位需要什么,打尖还是住店?”小二从柜台一旁跑过来问刚进酒楼的萧天和苏佳,一边问还一边不时注意苏佳,看来这位店小二是个酒色之徒。

    “噢!”萧天说道,“我就是今天早上答应帮你们酒楼修理柜台的和椅子的木匠。”

    小二瞥了一眼萧天,毫不在乎地说道:“噢,原来就是你这小子啊!好吧,掌柜的在柜台,你到他那边去,掌柜的会告诉你要修理的东西的。”

    萧天又说道:“对了,麻烦给我身边的这位苏姑娘弄两盘小菜,钱就算在我身上!”

    小二不耐烦地摆手说道:“知道了,知道了,你快去吧!”

    萧天笑着说道:“那就谢谢了!”于是,跑向柜台去了……

    苏佳坐在了角落的一个桌子旁,饭菜上来之前,独自喝着端上的茶水。她突然放下茶杯,低头取下腰间的包裹,从包裹里取出一个东西——是竹笛。这是一支竹子做的短笛,不过前后有些不对称,看来做这个竹笛的人手艺一般。特别的是,这把竹笛的上端刻有一个“今”字,不知其意。苏佳用复杂的眼神望着这把竹笛,嘴角却没有任何表情。不,应该说是略带伤痛和苦恨的表情。这把竹笛可能代表她的回忆,她似乎有着一段不堪回首的记忆……

    “苏姑娘,你老望着这把竹笛干什么?”萧天突然从苏佳身旁冒了出来,不解地问道。

    “啊……”苏佳吓了一跳,她望得太入神了,不知道萧天什么时候出现在她的身边。于是她慌忙说道,“没……没什么,这是我的东西……”一边说,还一边将它塞进包裹。

    萧天问道:“苏姑娘该不会是在想什么人吧?我看苏姑娘的眼神挺专注的。”

    苏佳将包裹重新系好在腰间,忙解释道:“都……都说了没什么了……”

    萧天见她这个样子,也不好意思问什么。于是他笑着说道:“苏姑娘还是先吃饭吧,再不吃都凉了!”

    “啊……”苏佳刚才过于专注,以至于忘了注意刚刚上来的饭菜。她这才回过神来说道:“是……是啊,我都忘了,呵呵!不过,你已经做完事了吗?”

    “没错啊!你看,这是掌柜给我的酬劳。”萧天说道,把刚刚赚来的三两银子给苏佳看了。

    通过多次的对话,苏佳发现萧天其实是一个非常单纯善良的小伙子,于是她笑道:“没想到你的速度挺快嘛!”

    萧天拍着胸脯说道:“那当然了,我萧天的手艺可不是吹的!”

    苏佳又是一阵好笑:“还挺能说……行了,阿天,你也快吃吧!”

    “好的!”萧天高兴地说道。看来他已经渐渐习惯了与苏佳的沟通。

    突然,门外来了一群人……

第六章 力战群雄

    门外来了一群人,大部分都是官差,个个拿着“家伙”。不过这些人之中居然有——强盗。原来这地方的官差不但欺压百姓,还勾结强盗,这更让镇里的百姓惶惶不可终日。

    “啊,糟了!”萧天像是看见了什么,很快将头埋了起来。

    苏佳不解地问道:“怎么了,阿天?”

    萧天低头轻声说道:“是那个要把我大卸八块的家伙!”

    原来那个誓要将萧天大卸八块的官兵长王标也在那群人之中,不过好在苏佳是选择了一个角落的桌子,“春意楼”主厅又特别大,王标还未能第一时间发现萧天。不过这些人虽然个个手中都拿着兵器,可脸上却都表现出严肃的神情。这一群人都选择了中间的几个桌子坐下了。

    柜台的小二见了,急忙地跑到大厅正中央,对着这些官差和强盗,两手作揖,弯下腰用奉承的口气笑着说道:“几位官爷光临本店可谓是本店的荣幸。官爷有什么需要尽管和我吩咐,好酒随便喝,姑娘随便玩儿,还有什么事情可以与掌柜的商量,价钱可以全免!”

    一个强盗用粗怒的嗓音说道:“废话,要不是你爷爷我们,能有你们今天的风光吗?”

    小二听了,胆怯地赔笑道:“官爷说的是……官爷说的是……我这就去给几位官爷弄几坛好酒!”说完,快速溜走了……

    几坛好酒上桌后,众人纷纷倒酒水于碗中。其中一个官兵突然说道:“你们知道我今天叫你们来是干什么的吧?”

    一个捕快说道:“知道,就是为了查出杀害冯瑞和彭笑泉两名官差的凶手。”

    官兵说道:“没错,今天早上他们二人还在好好地到各家各户收保护费,可是却不明不白地死在了人少的巷道里。据尸体观察,他们是遭人用剑刺死,而且还是一剑毙命!”

    苏佳刚夹了一筷子菜,准备送进嘴里时,听到了这些人的谈话,于是手稍微停了下来。随后她闭了一会儿眼睛,又把菜送进了嘴里。其实苏佳心里很清楚,这些人所说到的死去的冯瑞和彭笑泉两名官差,就是她今天早上替大爷干掉的那两名官差。于是,苏佳假装就像没事儿人一样,在一旁很快吃完了饭菜,并叫小二收拾了桌子。再看萧天,还在一旁用手捂着脸,生怕被那个王标发现了。

    萧天在一旁轻声地冷冷说道:“看来我今天是死定了……”

    苏佳却不以为然,在一旁说道:“别太紧张,阿天,不会有什么事的!”

    “你还真是淡定……”萧天望着苏佳,心里更是疑惑和害怕,头上直冒冷汗,“敢情不是苏姑娘你摊上这门子事儿……”

    官兵那边,王标说道:“我听说凶手的武功非常厉害,竟然能在冯瑞和彭笑泉无任何反应的情况下将他们一剑毙命;我建议在把这件事上报给柳公子之前,我们还是不要轻举妄动,以免打草惊蛇。”

    “嗯,我知道。”身边的一个捕快说道。

    “哟,哪有一对儿小男女啊!”这个时候,一个官差发现了坐在角落的萧天和苏佳,大声喊道。

    他这一喊,可把萧天吓得打了一个寒颤,只见萧天一直低着头,望着桌上的茶水;而苏佳没有太多反应,只是抬起头来正视着这群人。

    有一个强盗看到了苏佳的美貌,笑着喝道:“喝,好漂亮的妞儿啊!叫她过来陪爷们儿喝几杯。”于是,一些人开始向他们两人靠近。

    苏佳表情没有任何改变,依旧端正地坐在那里。一个官兵最先到那里,只见他把身上的佩刀狠狠扣在桌上,一只脚踏着一只板凳,用邪恶的眼光望着苏佳说道:“小姑娘,陪爷们儿喝几杯怎么样?”

    苏佳知道萧天的难处,她想了一会儿,便先凑到萧天的耳边轻声说道:“你在一旁别动就行了!”

    那名官兵见着苏佳对自己的冷漠,便很不耐烦地说道:“快回答我!”

    哪只苏佳面不改色,不紧不慢地说道:“小女子不胜酒力,恐难如你们所愿!”

    苏佳本意是想拖延时间,把掠待火药味的场面稳住再说,可萧天听了,确是吓了一跳,他觉得苏佳这是在往刀尖上碰。

    “欸,你不是那个臭小子吗?”王标突然走了过来,发现了萧天,大声喝道:“老子今天非把你大卸八块了不可!”说完,欲要拔出佩刀。

    萧天在一旁已经紧张到不能发声了。苏佳见场面有些控制不住,忙制止道:“这位官爷,有什么话好好说。他是我的朋友,你就看在小女子的面子上放了他吧!”

    这个时候,王标注意到了萧天身旁的苏佳。看见这个貌若天仙的女子,王标顿时起了歹意说道:“好啊,只要你这位姑娘乖乖听话,我就放了他,哼哼哼哼……”伴随着恐怖的笑声和狰狞的面孔,王标用手伸向了苏佳,看来是想要解她的衣衫。

    苏佳见状,心想道:没办法,看来只能先把这些人解决了,再逃出这里……

    萧天见了,却在一旁急了:糟了,我可不能让苏姑娘为了我而牺牲……

    萧天刚想要上前制止,没想到苏佳先一步抓住了王标的手。奇迹的一幕发生了:看似弱女子的苏佳似乎很轻松地抓住了王标的手,并能抓紧不放,面带微笑地望着王标,不过那更应该是一种“嘲笑”;反看王标,却怎么也挣脱不了,脸上还出现痛苦的神情。

    王标仍在使劲往后拽,可怎么拽就是拽不开,他万万没想到这个看似弱不禁风的女子竟有这么大的力道。苏佳看着王标痛苦的表情,轻声笑道:“看来是你比较听话耶!”说完,突然放手。

    王标这一不注意,身体一个劲往后倒,随后把一个桌子撞翻了。

    萧天用惊异的目光望着苏佳,而其他众人见了亦惊奇不已,都想会会苏佳。

    苏佳见状,轻轻抿了一口茶,对萧天说道:“一会儿打起来,听到我说‘走’,就紧紧跟着我……”

    话音未落,两名大汉扑了过来。苏佳不慌不忙,甩起茶杯,茶水不偏不倚地泼在了一个大汉的眼睛上。大汉大叫一声,手捂着眼睛倒在地上,另一个大汉两手猛扑而至,苏佳侧身躲开了这一击,然后迅速用双手将对方的手腕抓住,紧接着突然发力。“啊——”一声惨叫,大汉的手腕被扭折了。没玩,苏佳跳上桌子,用手将对方的头狠狠的按在了桌子上,将大汉给一击撞昏了。这时,又有官兵拔刀挥来,苏佳轻轻跃起,手中茶杯如暗器般飞到了官兵的脸上。官兵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击打得整个人飞了起来,向后摔去,可见苏佳的力道之强。而跃在空中的苏佳只是一个转身,又坐回了原位,整套动作干净利落,流畅无比。

    萧天在一旁早就已经惊呆了。这时,所有的官兵纷纷拔出兵器,一拥而上。苏佳镇定自如,面对狂暴的吼叫声和众多锋利的兵器,她一脚将身前的桌子踢起,桌面正好对着官兵和强盗,看似苏佳是要把桌子当盾牌用。果然,众人的刀斧砍在了桌面上,却丝毫不伤苏佳。

    但桌面是撑不了多久的,只听苏佳大叫一声:“走!”随即将萧天一把拽了过来。萧天还在发呆得没回过神,就已被苏佳一把给拽走。门口的官兵欲要堵截,苏佳起身将板凳一脚踢了过去。板凳横飞过去,重重打在了官兵们的胸前,于是都被击倒在地。

    眼看两人就要逃出酒楼了,谁知门外突然冒出好些官兵,挡住了苏佳他们的去路。苏佳见状,只好带着萧天停下脚来。

    局势有些不妙,苏佳与萧天被众人围在正中央。这时,王标从地上爬起来,笑着说道:“这下你们逃不了了吧!”于是,众人又挥舞着刀斧,欲要发动进攻。在一旁的店小二和掌柜的见了,都吓得躲在了桌子底下。

    萧天手脚都在发抖,紧紧贴在苏佳的身后。苏佳的脸上毫无表情,不过她自己也没有想到会闹出这么大动静。但苏佳好像丝毫没有畏惧,只是缓缓拔出了身上的佩剑,感觉苏佳似乎挺胸有成竹的。

    “杀——”有两个强盗一拥而上,一左一右,并齐挥刀而去。苏佳掂起脚步,划身而过,身手疾迅,如影如风。只听“铛、铛”两声,强盗手上的兵器纷纷掉落。还没等他们回过神,苏佳早已转身一招“灵燕飞身”,起身两脚踢向二人的头部。二人被这重重的脚踢弄倒在地,暂时爬不起来了。

    过了一会儿,又是另外二人,一前一后,一刀一斧,齐抡而至。苏佳沉着应对,腾空而起,再次施展飘逸而疾迅的剑法。剑形飘忽不定,但攻击过来却极为迅猛。只见苏佳直接从半空飞身而下,一剑刺过。只觉剑气凌风,一呼而下,一官兵手中的刀已然落地。还有一人见状,直接用大斧砍向手无寸铁的萧天。萧天慌忙躲开攻击,并寻找机会反击。可这人身形彪悍,出手又极为迅猛,根本找不到还击的余地。苏佳见状,又是“灵燕飞身”,脚踏刚才所打败的官兵的肩上,一跃而过。剑气再现,直接将大汉手中的大斧击飞。萧天见机会来了,重重一圈打在了大汉的肚子上。大汉被这一击着实打中,吐了一口血,退了好几步,然后躺靠在了一个桌子边,双手还捂着肚子,叫苦不迭……看来萧天的拳是练过的,一拳就能将如此彪悍的大汉给打吐血。

    在场之人见了,都用惊异的眼光望着萧天和苏佳。尤其是苏佳,他们没想到眼前的这个弱女子竟有如此好的身手。一官兵赌了赌气,大声喊道:“他奶奶的,都给我上,全给我上啊!”

    “住手!”正当众人想一拥而上时,门外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众人停止了打斗,齐向门外看去。只见门外的官兵纷纷让道,从中间走出一个身着佩剑、手执纸扇的约莫二十岁的白衣公子。此人面部清和,看似温文,却似隐含杀气。

    众人见后,纷纷低下了头。白衣公子缓步走进酒楼,一眼便望见了站在正中央的苏佳。他的脸开始略带微笑,心似乎也跳得急促:这时他有生以来见过的最漂亮的女子。他又看了看周围的狼藉,便厉声叱道:“我柳金权最看不惯的就是以多欺少了,何况……对方还是个弱女子。”说着,语调慢慢变缓,两眼直望着苏佳。

    苏佳仍旧站着不动,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而萧天在一旁看着苏佳毫无畏惧,心想跟她在一起还很安全,于是也故作镇静,稍微抬起了头。

    那个名叫柳金权的白衣公子笑着向苏佳行礼说道:“在下柳金权,敢问姑娘姓名?”

    苏佳这时面部才缓和了起来,也微微一笑说道:“小女子苏佳。”

    柳金权笑道:“我听兄弟们说苏姑娘的武艺超群,在我地盘上,把这‘春意楼’搞得天翻地覆?”

    苏佳顿了一下,然后笑着行礼说道:“小女子还不知这是柳公子的地盘,又出手伤了柳公子的兄弟,如有得罪,还请多多包涵!”

    柳金权听后,推掌笑着说道:“不,苏姑娘误会了,在下并没有责怪之意,只是看见苏姑娘武功了得,有一个想法罢了!”

    苏佳问道:“不知柳公子所言何意?”

    柳金权打开折扇,又闭合说道:“我想让苏姑娘加入我‘苍鹰派’,不知苏姑娘意下如何?”

    苏佳不解道:“为什么柳公子要这么问?”

    柳金权说道:“三天之后,城南将会举行一场比武会,对阵双方自然是东城的‘朱翅派’与我西城的‘苍鹰派’。比武将会以擂台的方式举行。而现如今我‘苍鹰派’人手紧缺,苏姑娘这么高的武艺,若能加入我派,那真可谓是救本派于水火之中……当然,苏姑娘加入我派也少不了苏姑娘的好处……”

    苏佳听了,闭上了眼睛。良久,她睁开眼睛说道:“要我加入也不是不行,不过我有个条件。”

    柳金权问道:“没问题,什么条件尽管提!”

    苏佳说道:“我不需要荣华富贵或是奇珍异宝,我只要柳公子的手下听我指挥任命就行!”

    “哈哈哈哈!”柳金权仰天大笑道,“这有何难?苏姑娘武功这么高,权在众人之上那是理所当然。只要这次比武大会能够胜利而归,我的手下可以任苏姑娘使用!”

    苏佳点头道:“那小女子只好答应了。”

    柳金权听了,激动不已地说道:“为了迎接苏姑娘的加入,今晚我会在‘春意楼’大摆晚宴,好好招待苏姑娘!”

    苏佳收回了剑,轻声说道:“小女子今天很累,只想早点休息,不想赴宴。只愿柳公子能给我和我的朋友开住房就行了。”说着,苏佳拉了拉身旁的萧天。萧天见状,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这位是……”柳金权问道。

    苏佳说道:“这是我的朋友,名叫萧天。”

    “那好吧!”柳金权转身向柜台说道,“掌柜的,就麻烦你给苏姑娘和这位萧兄弟各开一间上房,钱就算在我身上了。”

    “好的!”掌柜的转身向店小二吩咐行事。店小二很快走上前,弯身笑道:“来,苏姑娘,这边请!”

    于是,苏佳与萧天跟随着店小二上了楼……

    一旁刚刚恢复的王标凑过身来对柳金权轻声说道:“不知公子打的是什么算盘?”

    柳金权摇着折扇笑着轻声说道:“这苏姑娘长得如此标致,不做我的夫人那就太可惜了。现在让她一只脚踏进‘苍鹰派’就永远别想出去,然后乖乖顺从我……她想反抗也是没有用的,就算她武功再高,也决计不是我‘无影神剑’柳金权的对手……”

    “公子说的是……说的是……”王标笑着连声应道。可随后他又问道,“那公子认为冯瑞和彭笑泉的死和她有关吗?”

    “这个我就不得知了,但她若真有那么强的武功,刚才你们早就不是仅仅趴在地上而已了,除非她手下留情或是另有隐情……”柳金权收了扇子,转身说道,“不管怎样,等我那个聪明伶俐的妹妹从外地回来,拜托她查一下就知道了!”

    ……夜深沉……

    春意楼仍旧像往常一样,到了夜里就会显得热闹非凡……在一个小房间里,苏佳正坐在床上独自吹着那把早上拿出来的笛子。她端正地坐着,手执短笛,两眼微闭,神态怡然,活现出绝代佳人的魅影。她的笛声很低沉,但又不乏音律之美;笛声波澜起伏,仿佛是在诉说那份不堪回首的记忆;直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人知道她的来历……

    楼下的喧嚣声渐渐褪去了,只剩下一片幽美的宁静——今晚是属于苏佳的世界……不知不觉,笛声也停了。苏佳停止了吹笛,低下头满含复杂眼神地望着那把竹笛,可心里却是无限的杂乱和徘徊。她慢慢将竹笛放回腰间的包裹,微微打了一个哈欠——看来她有点困了。她拿了床上的被子,欲要睡去时,又好像想到了什么,突然起身走向房间的窗户。

    于是,她慢慢打开了窗户。今晚的月亮好圆好亮,皎洁的月光如同幽谷里的清泉,奔涌而下,洒在黑暗的房间里,洒进苏佳的心扉。房间顿时变得透亮,但是并不刺眼,好像冰纯的蓝宝石将黑暗的角落映照得愈加灵彩。苏佳抬起头,笑着望着天上的“玉盘”。她本来是忧愁满面,可是现在,她竟然着对着天公一笑,好似纯洁的月光能够洗净一切的黑暗与忧伤……不只是她的房间,苏佳放眼望去,整个小镇都被幽静的蓝光笼罩——大地一片宁静安详。苏佳的心也随之起伏,她此刻感受到了清凉与宁静,心里舒畅不已。但是不久,苏佳还是关上了窗户,毕竟这个宁静的夜晚已经不能留给她什么了……

    关上窗后,苏佳回到了床上,盖上被子,两眼闭合,心里有着无限的思绪。这个宁静的夜晚浸染了她的心灵,已让她清畅无比。但是夜晚总会过去,新的黎明总会到来,到那时人又得重新面对生活的喧嚣,人就是在这样冷酷无情的时空里折磨着自己的**与灵魂……

    可苏佳躺在床上还是睡不着,于是便又睁开了眼睛。她的心灵又开始变得孤单与忧愁,她不想让喧嚣打破了这份美好的宁静,她想让时间永远冻结在这一刻……

    “咚、咚”门外传来了敲门声。“谁?”敲门声打破了夜的宁静与苏佳的思绪,苏佳左手握着床边的佩剑,悄声问道。

    “是我,萧天!”是萧天的声音。

    苏佳一听是萧天,便立即起身,重新点上蜡烛,前去开门。

    “吱——”门开了,萧天在门外见到了苏佳,心里又是一阵乱跳,毕竟大半夜的跑到一个女子的房间,让他很不自在。

    苏佳轻声问道:“是阿天,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萧天不好意思的问道:“我能不能进去……再说?”

    苏佳笑了一笑,说道:“呵呵,那你进来吧!”

    萧天见苏佳对自己嫣然一笑,心里又是欢喜又是紧张。于是,他小步走进苏佳的房间,苏佳带上了房门。

    萧天找来了一个凳子坐下,而苏佳则就在床边坐了。苏佳笑着说道:“好了,找我有什么事?”

    萧天顿了一下,好像在准备什么。突然,他起身说道:“请苏姑娘收我为徒吧!”

    苏佳听了也是惊了一下,随后沉静下来,闭着眼睛笑道:“哼,果然是这样!你果然是萧家山庄的弟子,对吧?”

    萧天听完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颤声问道:“苏……苏姑娘怎么知道的?”

    苏佳笑着说道:“其实,你在白天的行为就已经告诉我了。”

    “什……什么行为?”萧天更是诧异不已

    “就是你说的话啊!”苏佳说道,“当我再问你‘该怎么称呼你’时,你说叫‘阿天’,随后说‘兄弟姐妹都这么叫’。看你的身着,家境应该并不怎么富裕,可是你整个人的气质不错,想必是父母非常疼爱你,把你当成宝。可你说你有兄弟姐妹,这就表示这些人中有男有女,有比你年长的和比你年少的,假若这些都是你的亲兄弟姐妹,家庭富裕方面,只把中间的你爱护得这么好有些说不过去。所以唯一有可能的就是你所谓的‘兄弟姐妹’是指你的师兄、师弟、师姐和师妹,这样来看就能推测你是出自某一门派或是某一家族。你姓萧,拳法又很有力道,所以最有可能的就是——你是萧家山庄的弟子。我说的没错吧?”苏佳斜着头笑着问道。

    萧天缓缓低下头,顿了一下,随后轻声说道:“苏姑娘真是聪慧过人,正如苏姑娘所说……”

    苏佳又坐好问道:“不过有一点我觉得蛮奇怪的,萧家山庄是名门望族,历来都是人才辈出,为什么你作为萧家山庄这样的名门望族的弟子会出来做木匠呢?这种情形我还是第一次见过,就算是出来玩或是有任务在身,这里离萧家山庄未必远了些?”

    萧天带着似悲叹的口气说道:“其实苏姑娘,不瞒你说,我现在已经不是萧家山庄的弟子了……”

    苏佳问道:“怎么了,究竟出什么事了?”

    萧天顿时含泪说道:“我从小就是在萧家山庄长大的。我出生那年,我的父亲萧祯就死了,我和我的母亲张秀从此相依为命。后来我的伯父,也就是现在的萧家山庄的掌门人——武林七雄之一的萧举贤,收我为弟子,并在生活上给予了我们母子俩很大的帮助。苏姑娘你是知道的,我的伯父萧举贤在近二十年的时间里,可以说是把萧家山庄治理得繁荣昌盛,萧家山庄在武林中的地位日益提升。在许多门派的‘剑道会’上,萧家山庄的弟子都能取得好的成绩;包括许多大型活动或是会议,经常都由萧家山庄一手操办;就在不久前,萧家山庄的弟子还随朱元璋讨伐了张士诚,收到了当地百姓的拥护与爱戴……武林中许多人都说,萧家山庄的弟子是最有发展潜力的……可是,萧家山庄偏偏出现了我这么一个废物……”说到这里,萧天有些按捺不住心中的悲愤。

    苏佳在一旁听着,心中仍有着许多疑惑。

    萧天继续说道:“我是一个废物,我真不是练武的料。整整十几年,我的武功没有太多的长进,仍然只会萧家十六式拳法的前三式,至于萧家二十四式潇湘剑法,我还只会一式……后来在一年前,我来到了这个小镇,跟一个老师傅学了一些木工手艺,便想混点饭吃,维持生计。不过我毕生的心愿还是想练就一身武艺,然后回到萧家山庄,报效家族。所以这一年来,我一直都在找能够教我武艺的师傅,因为我想我资质不好可能是我不适合练萧家武功吧……”说着,萧天咬了咬牙,看来是说到痛处了。

    “所以你今晚来找我?”苏佳说道,“不过依我猜测,你伯父逐你出师门应该还有别的原因,毕竟把你赶出去,事后传出去,萧家山庄的名望会降低。与其这样,还不如把你留着,不告诉外人才对……”

    “噢?”萧天好像有新的想法,疑声叹道。

    苏家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便转移了话题:“算了,不说你家的事了。话说回来,你真打算让我做你师傅?”

    萧天兴奋地说道:“那当然了,苏姑娘的武功这么高,又有这么过人的胆识,而且……而且……”

    “而且什么?”苏佳不解地问道。

    萧天不好意思地说道:“而且苏姑娘又长得这么的漂亮……”很快,萧天脸红得说不下去了。

    “呵呵!”苏佳笑道,“看来你是个单纯又老实的小傻瓜。对了,阿天你今年多大了?”

    萧天回答道:“十八岁。”

    苏佳笑道:“呵呵,我的年龄才十七岁,比你还小一岁,又何德何能做你的师傅?”

    萧天想了想,然后说道:“那么名义上就不叫师傅,但这并不代表苏姑娘不能教我武功啊?”

    “你真想让我叫你……”苏佳起身踱了踱步,沉思了一会儿,随后说道,“要不这样吧,三天之后,城南将会举行一场比武会,你代表‘苍鹰派’出战,好让我看看你的资质。”

    萧天听了,强笑道:“我?苏姑娘别开玩笑了,我可是连一个小卒都打得费劲。”

    苏佳笑道:“只要你会一两手萧家的武功,就可以放心了。等你上台的时候,我会指点你的。只要你有一定的武功基础,我给你指导,打败一两个弱的是没有问题的!”

    萧天放下心来,说道:“那好吧,我相信苏姑娘!”

    ……现在已是深夜,可两人的对话仍未完……

    苏佳见萧天好像没有要走的意思,便又问道:“怎么了,阿天,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萧天说道:“我到现在还不知道苏姑娘的来历。苏姑娘的武功这么高,一定是出自什么名门正派吧?”

    苏佳听了,顿时脸阴沉下来,甚至有几分杀气。萧天在一旁见了,也有些紧张。苏佳用冰冷的语气说道:“对不起,有些关于我来历的事,我不想说。你若实在想知道,我只能告诉你,我此行的目的有两个。其一,我要探寻我母亲的下落;其二……我要亲手宰了那两个人……”

    眼前的这位绝代佳人竟说出如此冷酷的话语,萧天打了个哆嗦,也不敢再问下去。

    苏佳突然回过神来,又恢复了温柔缓和的语气:“行了,我的身世以后不要再问了。”

    萧天答了一生:“噢……”

    很快,又恢复了缓和的气氛。苏佳笑道:“好了,时间也不早了。阿天,你快回房去睡吧!我也要睡了,明天白天我还有些事要办,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萧天听见如此温柔的口气,又是一阵脸红。不过苏佳说得也对,时间确实不早了,也是该睡了。于是,他回去了自己的房间……

    萧天躺在床上,也是久久不能入睡。他一直回忆着自己的经历,以及苏佳刚才所说的话语,心中惆怅不已……

第七章 机关木人

    再过两天就是比武会了,萧天正是满脸的愁苦。毕竟萧天在柳沙镇呆了一年多了,深知这里高手云集,想起自己武功的差劲,萧天心里更是没有底。虽说苏佳的武功高强,但比武的时候还是不能代替萧天,仅凭在场边的指导就让萧天上擂台,萧天也是半信半疑。

    “不行,必须得想个办法让自己的武功提升一些……可是我在萧家山庄这样的武林圣地学了十几年,都没学出个名堂,现在提升来得及吗……”萧天在自己的房间里自言自语道,“干脆去找苏姑娘好了,苦苦求她说不定能让她教我点什么。”想罢,萧天快速跑下楼……

    “春意楼”有个非常大的庭院,可以供人品茶下棋,甚至是练习武艺。后院并不像其他庭院那样杂乱无章,这里种着许许多多的花草,每天都有花匠来打理这里的事务;后院没有屋顶,和煦的阳光直接照射过来,给这里的生命带来了温暖;如是品茶下棋,靠墙处有些许木质桌椅,坐在木椅上,享受阳光的沐浴,品着淡淡的茶香,那确实是一种怡然之境。

    苏佳坐在木椅上,正在品着清茶。她没有下棋,也没有赏花,只是微闭双眼,静静地坐着。和昨天晚上一样,苏佳并没有想去做什么,好像只是在感悟着一些东西,有可能是她的谜一样的过去,有可能是她未来的人生路……

    “原来苏姑娘在这儿品茶啊,挺有闲情逸致的嘛……”一个清秀的声音从大厅传来,似乎是打断了苏佳的思绪。

    苏佳回过神,睁开双眼,脸上迅速变成冰冷的表情。她转过头,只见一个白衣公子缓缓朝她走来,身后伫立着几个侍卫,不用猜也知道,他便是“苍鹰派”的主子,人称“无影神剑”的柳金权。

    “苏姑娘好兴致啊……”柳金权又发话了,“想必,苏姑娘现在没有什么杂事吧?”

    苏姑娘站起身来说道:“原来是柳公子来了,小女子有所冒失,不知公子大驾,还望见谅。”苏佳虽脸上没有太多表情,但整个人还是彬彬有礼的。

    “苏姑娘快请坐……”见苏佳从座椅上站起来,柳金权也笑着说道,“从昨天苏姑娘你加入苍鹰派开始,我们就是自家人了,不用这么见外。”说着,柳金权在苏佳对面的位置坐下了。

    苏佳问道:“不知柳公子今日找小女子有何事?”

    “没什么重要的事,只是想和苏姑娘你聊聊。”听着苏佳甜美的声音,柳金权甚是欣赏;他的眼睛直盯盯地望着苏佳,望着苏佳倾城的面容,柳金权的内心有些躁动不安起来。

    苏佳看在眼里却不以为然,她又说道:“小女子初来乍到,还不熟悉柳沙镇这地方,过一会儿小女子要去镇里转转。”

    柳金权听了,笑着说道:“还没熟悉这里的环境是吗?要不待会儿在下陪苏姑娘到镇里转转,顺便给你说说这里好玩的地方和苍鹰派这一代机关的布置?”

    “不用了……”苏佳婉言回绝道,“有劳公子费心了,不过柳公子你已下令叫你的手下听我的,小女子只要随便问问就可知晓,小女子还是习惯一个人独来独往。”

    柳金权深知苏佳是一个行事态度很谨慎的女子,想要完全获取她的芳心,必须要顺着她,不能强来。于是,柳金权从腰间取来一块金令牌说道:“想必苍鹰派众人还不太熟悉苏姑娘你,苏姑娘你去一处地方,只要掏出令牌给守卫的官兵看,他们自然会知道你的地位,这样就不妨碍苏姑娘你在柳沙镇行事了。”

    苏佳接过令牌,想了一会儿,便谢道:“多谢公子帮助,小女子不胜感激。”

    “不谢不谢,都是一家人……”柳金权站起身,用套近乎的口气说道,“在下还有事务要处理,需要先行离开,如果有什么不清楚的,苏姑娘可以随时来找我。”

    苏佳也起身谢道:“多谢公子,请公子慢走!”

    说完,柳金权和侍卫一并离开后院……

    柳金权走后,苏佳重新坐回了座位,想了好一会儿,随后轻声一“哼”,似乎一种想法油然而生。苏佳闭着眼睛,又品了一口茶,好不容易可以安静会儿,突然一个声音又把她的思绪打断了——

    “苏姑娘,原来你在这里啊……”是一个稚嫩的小伙子的声音。

    苏佳听了,面部表情稍微缓和了些。她转过头,望着对面的小伙子,笑着说道:“原来是阿天啊!找我有什么事吗?”

    来者果然是萧天,只见萧天快步跑了过来,坐也没坐下来,直接发话道:“苏姑娘……能不能教我一些武功?我昨晚在床上翻来想去,还是担心两天之后的比武会。”

    苏佳听了,笑出声来说道:“呵呵,你真是个小傻瓜,居然为了这个事情折磨得自己没睡好……”

    不等苏佳说完,萧天又抢着说道:“我是说真的,苏姑娘,我来柳沙镇一年多了,这里的高手我见过很多;我也知道自己的底子,决计不会是那些人的对手的,如果我不能在武功上有些长进的话,比武会上我会死的很惨的!”

    苏佳看着萧天一脸紧张的样子,差点又笑了出来。苏佳饮了一口茶,不紧不慢地说道:“阿天你放心,比武会上我会指导你的。”

    萧天还是紧紧地追问道:“只凭萧家武功是没办法‘活’太久的,苏姑娘还是教我一点武功,好吗?”

    苏佳想了想,缓缓说道:“我还有点事,要不你自己先去别处练练吧,待会儿我忙完了,再过来看你,说不定能指导你些许。”

    听了苏佳这句话,萧天算是放下了一点心,于是他说道:“那……好吧,我现在要去我师父那,苏姑娘等下到那去见我吧!”

    “你师父?”苏佳不解地问道。

    “是呀!”萧天说道,“我昨天不是说了吗,我有个木匠师父。他年纪有点大,不过手艺真是没得说的。我师父没有名字,空有一个外号,叫‘老瘸子’,因为年轻的时候他的膝盖被人剜了,所以现在他只能一瘸一拐的。我师父家在西边的‘绿柳湖’边,苏姑娘待会儿到那儿找我好了。”

    苏佳听了,微微点了点头。见苏佳没有太多话可说,萧天辞道:“那苏姑娘,我先去了。”

    苏佳没说什么,仍旧是微笑着点了点头。于是,萧天又快步跑出了后院……

    “绿柳湖”在柳沙镇的最西处,因这里有一片最大的湖,湖旁又有最多的绿柳,因其名为“绿柳湖”。绿柳湖相比起镇中心,肯定没有春意楼周围一带繁华,但这里非常的宁静,而且官兵出没的较少一些,因此这里还是有许多的人家。绿柳湖的湖水清澈明亮,一旁的柳树纷纷下垂,如一个个池浴美人洗弄梳妆,神态怡然;湖边房屋并不高大,只有矮矮的屋子一座连着一座,巷道的行人三三两两,使这里的环境别有一番韵味;湖中小舟有人闲来垂钓,有人撒网捕鱼,可见这里的官兵并不像其他地方那样管理的人心惶惶,最起码平民百姓能够稍微安稳地过一些小日子……

    萧天走过绿柳湖的石桥,往对面一家房屋走去——萧天的师父“老瘸子”就住在湖边的一个小屋里,这里出门就是湖畔,也算是个宁静优美的地方。

    “师父,我回来了!”萧天走到门前,却不见师父本人,于是对里面大喊道。

    “吱——吱”从门里突然传出来一阵奇怪的声音,萧天有些疑惑和害怕,便又大声喊道:“师父你在里面吗?”

    正当萧天想要摸黑去探个究竟的时候,突然一个庞然大物的出现,差点没把萧天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啊——”萧天大叫一声,没站稳地向后酿跄几步。之间出现在萧天眼前的是一个身高过头,四肢粗壮的——木头人。

    木头人出现在萧天面前后就没再怎么动,萧天伫立了好一会儿,心想这一定又是“老瘸子”在玩什么鬼把戏——“老瘸子”的个性古灵精怪,萧天见多了。

    见木头人再也没动,萧天试探性的往前挪了挪步子。突然,木头人变换了一个姿势,萧天吓了一跳,连忙架起拳头,以防不测。

    “格老子的,臭小子,你还知道回来啊!”里面传出一个老头子的声音。果然不过一会儿,一个一瘸一拐,脸上长满皱纹,头发稀疏花白的约莫七十岁的老者从里面慢慢走了出来。

    “师父!”萧天一见是“老瘸子”,高兴地叫道。

    谁知“老瘸子”走过来就是一棍子,重重地打在萧天的身上。萧天躲闪不及,挨了这一棍子,“啊”地叫了一声。“老瘸子”破口大骂道:“格老子的,你这臭小子昨晚又野哪儿去了,连家都不回了,是不是去妓院了?”

    萧天听了,挖苦地说道:“没有,我从来不去那种肮脏的地方!”

    “那你这个臭小子去哪儿了,连家都不回?”“老瘸子”又破声问道。

    萧天低下头说道:“哎,这事儿说来话长,我昨天和苍鹰派的人发生了点关系……”

    “苍鹰派?”老瘸子一听是“苍鹰派”,知道事情不轻,便担心地问道,“格老子的,你这儿臭小子不会是得罪苍鹰派吧?”

    萧天有些不耐烦道:“没有,这事儿有些复杂,反正两天之后我要去比武会上比武。”

    “两天之后的比武会?”老瘸子眼珠子一转,又问道,“你这臭小子要去和那些官兵强盗比武,你到底摊上什么事了?”

    “详细情况我待会儿再跟你解释……”萧天又一眼望着眼前的木头机关人,好奇地问道,“话说回来,师父,你这究竟是什么玩意儿,我怎的没见过?”

    老瘸子笑着说道:“这是我近些天制作的‘机关木人’,可以挡住刀枪利刃!”

    “又吹牛!”萧天不屑一顾地说道,“木头做的东西怎么挡得住刀剑?”

    “格老子的,你这臭小子还不信了……”老瘸子最见不得的,就是自己的作品遭到别人鄙弃,于是他大声说道,“这机关人可是我精心研制的,虽说是木头做的,但我改良了它的结构,使刀枪利刃不容易破坏它。一般的攻击对‘机关木人’没有什么作用,只有强大的武功内力才有可能打败它,但也不是绝对哟!”

    “真的假的,我试试……”萧天偏偏不信邪,说完拿起身边的一把钢斧照头劈去。

    谁知神奇的一幕出现了,钢斧无论怎么劈,就是丝毫不伤机关木人。萧天见此,不解地问道:“师父,你又搞的什么鬼,还真是刀枪不入的样子?”

    老瘸子大声叱道:“什么‘什么鬼’,做了这么长时间木匠,这点原理都不懂?”

    听老瘸子这么一说,萧天慢慢走近机关人,果然发现——原来木头机关人身上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凹槽,斧头或是刀剑砍上去时,凹槽便大大减缓了兵器的冲击力,所以若没有很强的内力,普通的兵器是很难伤害到机关木人的。

    萧天不服气,又说道:“师父,您刚才说武功内力或许可以伤害到机关木人对吧?我用我的萧家拳试试……”

    “随你的便……”老瘸子一脸不屑道,“虽然你是萧家山庄的弟子,但武功还是一个废物级别的,待会儿受伤了可别怪老子没提醒你……”

    听了这话,萧天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只见他略微退后,猛然向前一招“震王拳”打向了机关木人的胸前。“砰——”的一声,萧天的拳头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弹了一下,整个人向后被震出好几步。

    “哎呀——”萧天大叫一声,“这是什么鬼东西,打上去还会被弹出来?”

    老瘸子见了,大笑道:“哈哈,你个臭小子知道教训了吧!我这机关人里可是有非常复杂的装置,除非你能一击将这机关人打倒,否则你用多大劲,这机关木人就会反弹给你多少劲,哈哈!”

    萧天望着这神奇的机关木人,愈加兴奋地问道:“可是师父,这机关木人怎么会自己动的?”

    老瘸子笑道:“你这臭小子忘了,老子我可是鲁班的传人啊,哈哈!”

    萧天心里暗道:这个死老头,整天就只会吹牛……

    话说苏佳在苍鹰派地域内转了一段时间后,便想到萧天所说的绿柳湖去看一看。快到中午时,苏佳走到了绿柳湖的桥头上,这时她定睛一望,萧天和他的师父“老瘸子”就在桥对面的人家处……

    萧天拿着机关木人到了门口,还在不停地用武功试探机关木人。老瘸子见了,不解地问道:“格老子的,你这臭小子挨揍是吧,明知道打不过机关木人,还在练拳,你是今天皮痒了不是?”

    萧天解释道:“不是,我想到了个好点子,用这个机关木人练习,我的武功肯定会有长进,至少可以应付两天后的比武会。”就在刚才的时间里,萧天已经将自己与苍鹰派关系的来龙去脉解释给了老瘸子。

    老瘸子又说道:“话说那个姓苏的姑娘真有那么厉害吗?”

    萧天自信慢慢地说道:“嗯,苏姑娘是我见过的武功最厉害的女子,如果是她的话,这个机关木人根本不在话下!”

    老瘸子听见自己的作品被鄙视,又不高兴道:“格老子的,你这臭小子尽涨他人威风,老子底下还有好几个机关木人,加起来都能打赢一只小小的军队!”

    萧天依旧不以为然地说道:“我不骗您,苏姑娘真的很厉害,如果她在这儿,我一定让她给您大开眼界!”

    正说着,萧天背后突然传出来一个甜美的声音:“阿天!”

    听到这话,萧天顿时脸部微红、心跳加快。萧天慢慢回头,站在他身后的不是苏佳又是谁?

    “苏……苏姑娘,你怎么来了?”萧天紧张地问道。

    “不是你说叫我忙完过来的吗?”苏佳笑着答道,“刚才我在镇里转了一下,苍鹰派地域我基本上摸熟了,所以很快找到‘绿柳湖’了,于是看到阿天你就在这里。”

    萧天紧张兮兮地伫立了良久才回过神来,随后走到老瘸子的身边说道:“我……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师父‘老瘸子’;这就是我刚才提到的苏姑娘……”萧天同样把苏佳介绍给了老瘸子。

    老瘸子见了苏佳,笑着说道:“这姑娘长得挺标致的,是臭小子你什么人啊?”

    萧天听了,红着脸答道:“没……没什么,就朋友……而已。”

    苏佳却不以为然,只是微微一笑,她转移话题说道:“对了阿天,你不是叫我来给你指导武功吗,现在可以吗?”

    萧天回过神来说道:“可……可以,不过现在我发现我可以用这个机关木人来练武。”

    “机关木人?”苏佳望着萧天面前的机关木人,不解地问道。

    “这可是我师父的杰作……”萧天表面上大夸了一番,随后凑到苏佳身边小声说道,“其实就是个只会防御的烂东西,苏姑娘你待会儿可别随意对这个木头人发表意见,我师父是个怪脾气,谁要是对他的作品有什么不好的评价,他甚至会狗急了跳墙!”

    “呵呵!”苏佳忍不住轻笑一声,她现在越来越觉得萧天是个可爱的傻小子。

    “格老子的,臭小子,你刚刚是不是又说了老子什么坏话?”老瘸子虽年纪大了,耳朵不好使,但看萧天那“猥琐”的举动,就知道萧天肯定又背着他说了什么坏话。

    萧天笑着说道:“哼哼,没什么了。”

    “老子也难得听!”老瘸子把身边的酒壶丢给了萧天,然后背身说道,“算了,老子也累了,想回屋歇歇,你这臭小子待会儿到吴老家伙那儿给我打壶酒回来,顺便把机关木人也抬进来。”

    “知道了,知道了……”萧天说口回答道,“每次都吆喝我做这些……”

    老瘸子走后,萧天对苏佳说道:“苏姑娘,这机关人真的很管用,待会儿看我和这机关人练武,苏姑娘你就在旁边指导好了。”

    苏佳在一旁点了点头……

    于是,萧天在一旁站定了,架起拳头,随时准备出手。让人眼前一亮的是,这机关木人像是有灵性一样,身子动了动,似乎准备好了接萧天的攻击。

    苏佳看着机关木人,心里暗道:这个“老瘸子”会做机关人,绝对不是普通的木匠。机关人,机关人……莫非他是……

    “啊——”萧天突然大喝一声,一记萧家拳法的“震王拳”打了过去。机关木人面对这样的攻击,躲也不躲,反而主动上前用胸一顶。“砰——”拳头重重打在机关人胸前的木板上,由于机关人这次主动上前有一个力道,这回萧天不但被弹开了,弹开的拳头的一部分力道还打在了萧天的鼻梁上。

    “啊!”又是一声短暂的叫喊,萧天捂着鼻子退后了几步,那样子别说多滑稽了。

    苏佳在一旁见了,真是哭笑不得,但她还是担心地问道:“阿天,你没事吧?”

    萧天放开捂着鼻子的手,只见鼻子里流出了少许血。萧天强忍着说道:“没……没事儿,小伤而已……”

    苏佳走到萧天身边,笑着说道:“看你这样子,别还没上台比武就变成残废了。”

    萧天知道苏佳是在关心自己,心理有种莫名的感动。

    苏佳说道:“等事忙完了,还是回春意楼吧,我房间里有药。再者,就凭你刚才那拳的力道,要去对付那些官兵喽啰已经足够了,现在的问题是出拳的时机和位置,所以说,到时在台上你只要听我指导就足够了,没必要去学什么新的武功。”

    萧天听了,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闲情事务处理完,眼看着比武的日子就要到了。但柳金权为什么把这次比武看得这么重,这在苏佳心里一直疑惑不已,说不定所有答案在比武那天就会揭晓……

第八章 初露锋芒

    在众人的煎熬等待下,比武的这天终于到了……

    镇南有一块大空地,空地旁到处都是绿树红花,还有一条细河。一到春天,这里的景象就有醉眼迷人之感。几阵和煦的春风吹过,一切事物都焕发出了新的活力。“绿树红花香盈处,鸳鸯成对春意来”,说的大概就是这样吧……

    而今天,这里聚集了大量的手执兵器的人,看来他们来这并不只是依湖赏景的。正中间的大空地上搭了一个高台,高台后面有一个大红幕,红幕上嵌有一个红字绣的“擂”。原来这里是比武擂台,而这些人也是参加此次擂台赛或是慕名而来……

    台上的左边和右边分别坐着两帮人,左边的人都是身着红衫或是红服,在他们的桌后立着一面朱红色的大旗,上面赫然写着一个“朱”字;而右边的人则是黑色或白色的服饰,他们桌后也立着一面黑白相间的大旗,上面也有用笔手写的黑色的“苍”字。看样子,他们应该是东城的“朱翅派”和西城的“苍鹰派”。

    苍鹰派这边,一白衣公子和一官兵正悄悄说着什么。

    白衣公子说道:“怎么还没来?”

    那个官兵回复道:“回柳公子,苏姑娘说今天因为有些事可能会耽误点功夫,请柳公子再耐心等等。”

    原来那名白衣公子正是苍鹰派的首领,人称“无影神剑”的柳金权。苏佳和萧天因为某些事会迟到一会儿,因此柳金权还在台上一边喝着茶,一边等待他们的到来。

    朱翅派这边坐在正中间的应该是首领的人怒声斥道:“我说柳公子,还要等到什么时候,你该不会是怕我朱启阳了吧?我告诉你,老子没那么多耐心!”说完,恶狠狠地将手中的大刀往桌上拍去。

    柳金权则放下茶杯,不紧不慢地说道:“朱兄请息怒,咱们都是江湖中有些名头的人物,在下的属下没能按时到达,的确有在下管理不当的地方。朱兄你有这么大的气量,我想不会因为这么一点小事而大发脾气吧!如有什么得罪朱兄的,还请多多见谅!”

    朱启阳见柳金权的语气恭恭敬敬的,当着众人的面自己又不好有**份,便忍气吐声地喝起茶来。朱启阳是“朱翅派”的首领,人高马大、身体强壮,面孔刚劲硬朗,是一个典型的彪形大汉。据说,他还有一身迅猛的武功,能以一当百。于是在镇内,敢和他较劲的除了柳金权外,恐怕再找不出什么人了……

    不远处走来一男一女,男的一身棕色布衫,女的身着蓝色装束。两人一并向擂台走来。柳金权定眼望去——错不了,的确就是萧天和苏佳二人。

    两人一前一后穿过台底下的人群,缓缓走上台来。苏佳在前,走上台后先行礼说道:“小女子有事来晚了,还请各位英雄见谅!”

    柳金权起身说道:“搞什么,这么晚才来?算了,既然人到齐了,那我们就快点开始吧!”

    于是,擂台中介人从幕后走了出来,开始宣读比武规则:“好,现在由我来宣读规则:本次擂台赛比武双方分别是东城的‘朱翅派’与西城的‘苍鹰派’;本次比武以一对一为本,赢的一方可以守擂,而其另一派的人可以挑战擂主;本次比赛没有时限,直到再也没有人挑战擂主为止,而赢的人所在的派别则是本次比赛的胜方;比赛中凡是对方认输或是将对方打出擂台即为胜利者;不可轻易将对方致死;另外由于本次比赛的输赢关系到两派之间的命运,输的一方将与另一方的派别合并,并成为胜方一派的手下,这是在此之前两派首领滴血立下的契约,所以本次比赛两派的首领可以出来叫战。好,比赛规则宣读完毕,现在开始比赛!”说完,中介人又退了出去。

    苏佳听了,心里暗道:原来如此,这次的比武直接关系到两派的生死存亡,所以柳金权才会这么看重这次的比武。总之,两派必有一胜一亡,如果是这样的话,说不定……

    “好,让我先来!”台下一个身形彪悍的壮汉大步跨上台来。他一身红色装束,看来是朱翅派的人。

    而苍鹰派首先出战的是一个手执朴刀的普通官兵。随着锣声一响,比赛开始……

    壮汉见着官兵,用轻蔑的语气说道:“哼,瞧你弱不禁风的样子,老子对付你根本不需要什么力气!”

    官兵听了在一旁气愤不已,于是马上怒冲冲地挥刀砍来。壮汉相视一笑,迅速一跃。别看他身形彪悍,这一跳倒是蛮有几分轻盈。只见他很快跃到官兵身后,官兵转过身,手上还没反应过来,壮汉已经一手抓住了官兵拿刀的右手。之间壮汉的手突然一用力,官兵发出了一声惨叫,手中的刀已然落地,手腕也被扭折了。没完,壮汉又一用力,一把将官兵往天上一抛,官兵直接飞出了台外老远。

    苍鹰派的人都惊呆了,他们从来没见过有谁有这么大的力气,能将人直接抛出老远,而朱翅派的人则在一旁拍手叫好,坐在台上的朱启阳更是高兴地大叫“漂亮”。那壮汉大声喝道:“还有哪个鼠辈赶上来挑战你爷爷我?”

    众人有些呆了,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壮汉大笑道:“哈哈哈哈,苍鹰派这些龟孙子真是没骨气!”

    突然,台下有人叫道:“我来和你较量!”此人竟然是王标,只见他纵身一跃,直接飞到了台上。他全身挺立,手执长板斧,两眼怒视着那名壮汉。壮汉看到不以为然,见也是强壮不到哪里去的,便用轻蔑的目光瞥视而去。

    萧天见了,显示惊了一下,然后心里暗道:这个王标,总说要把我大卸八块,可究竟有多少本事还不能得知;跟苏姑娘那仅有的一次交手好像也是因为他的粗心没较量多少,但他毕竟是官兵头子,想必还是有两手,我想这次可以见见了。

    王标不停挥舞着长板斧,似乎欲要将对方劈成两半。壮汉在一旁见了笑道:“哼,龟孙子在虚张声势吗?有本事就砍老子啊!”

    王标听到如此不好受的话,心里哪里过得去。果然,他大骂道:“你这死胖子别乱叫,小心你爷爷我把你剁了拿去喂狗!”说完,抡起大斧就朝壮汉砍去。

    壮汉没有做出任何姿势,摆出一副很轻松的表情,很显然他也没有将王标放在眼里。王标大斧即出,迅猛而至。壮汉还是跟刚才一样,轻轻一跃,很快到了王标的身后。但王标的反应极快,转身反手就是一斧。壮汉一见不妙,慌忙闪躲。板斧砍在了台上,随着一声“咔——嚓”,木地板被划出一道裂痕。

    壮汉在一旁叫道:“没想到你这龟孙子还有一手嘛!不过接下来我可不会手下留情的。”说完,自己先冲向了王标,一式“猛虎下山”,直扑王标。这一招来势凶猛,王标来不及挥斧,只得暂且避让。壮汉的一招扑了空,但强大的气流已经震到了王标。王标惊了一下,但壮汉的另一招“反手虎爪”随即而至,抓碎了惊魂未定的王标胸前的衣服。但王标也不甘示弱,镇定下来后,趁壮汉还没回过神,一斧抡过。壮汉还没完全脱身,结果右臂被砍出一条血印。壮汉顿时勃然大怒,忍着痛用凶恶的眼神直盯着王标,似乎要将对手撕碎。于是,他再次使出那招“猛虎下山”扑向王标,速度快到了王标没时间反应过来。结果,王标被他凶狠地扑倒在地,自己的头重重地撞在了地板上,撞昏了过去。但壮汉似乎还不解恨,又将王标往地上重重一摔。王标撞在了地板上,吐了一大口血,然后滚下了擂台。随后,壮汉向天上发出了一声怒吼,人人不为之惊悚。壮汉大叫道:“谁还敢向我挑战?谁还敢向我挑战?”他怒视着台下,台下之人纷纷低头;他的怒吼声似洞破云霄,台下顿时鸦雀无声。

    萧天在一旁看了都有些发慌了,心想若自己上台,肯定死得更惨。于是他侧着头对着坐在旁边的苏佳轻声说道:“苏姑娘,这个擂台赛太血腥了!我有些看不下去了。”

    苏佳微微一笑,萧天有些诧异:这种场景你也笑得出?

    苏佳笑着轻轻说道:“那正好,你看不下去就上台把他打下去啊!”

    萧天惊道:“苏……苏姑娘不是开玩笑吧?叫……叫我上去打?”

    苏佳笑道:“没错!”

    萧天慌忙说道:“这……这不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吗?”

    苏佳不紧不慢地说道:“你放心,你待会儿上台把他引我这儿来,我教你怎么打,你就怎么打!”

    “可是……”萧天仍旧不放心。

    “相信我!”苏佳满带微笑地向萧天挤了挤眼睛。

    看到这一幕,萧天顿时脸红了。于是他说道:“好……好把,我相信苏姑娘!”

    “还有谁来挑战我?”壮汉还在台上怒吼道。

    这时,萧天从他身后慢慢走来。壮汉猛然一回头,眼睛怒视着萧天,如同饿狼遇上野兔一般,面部凶神恶煞、狰狞不已。萧天被这突如其来的对视吓了一跳,但随即又镇定下来,可其实自己的脚仍在发抖。

    壮汉吼道:“你这龟孙子想挑战你爷爷我吗?”他看萧天比前面两位还要瘦弱,心中更是起了轻蔑之意。连台下的人都在不停地摇头,认为萧天此战必输。柳金权坐在一旁故作镇静地喝起茶,虽然萧天跟苏佳在一块,可三天前他只看见了苏佳的身手,至于萧天他还不能得知。

    萧天好似自信地应道:“就让我萧天来收拾你!”

    壮汉听到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敢向自己如此之言,心里大为不爽,于是便愤怒地向萧天冲了过去。萧天心想:得先把他引到苏姑娘那里去……

    于是,萧天先向后退了十几步。但壮汉已然而至,右手挥掌,劈向萧天。萧天侧身躲开,只听身后苏佳喊道:“阿天,右臂!”果然,壮汉这招一扑空,势必短时间无法收回右手。萧天见后,双手即出,一套“连环拳”直打向壮汉右臂。壮汉大叫一声,向后退了几步。萧天这一招出自萧家十六式拳法中的第三式中的一步,拳势有力且迅速;再加上壮汉的右臂刚才被王标砍伤,所以壮汉发出痛苦的叫声。萧天心中稍稍一喜,但接着壮汉的进攻又来了,“啊——”怒吼着一招“猛虎下山”,双手扑向萧天。这时,苏佳又喊道:“阿天,踢他的膝部!”萧天想也没想,用力一脚向着壮汉的膝部踹去。结果,壮汉的膝部被着实踢到,于是正面掉了下去,“猛虎下山”变成了“五体投地”。

    台下众人看了眼前一亮,发现这个小伙子还有两手。柳金权在一旁见了,嘴角渐渐露出了笑容。

    “阿天,背部!”苏佳仍旧对着萧天喊道。萧天意识过来,对着还未起身的壮汉背部又打起了萧家拳法。这次是萧家拳法中的第一式“伏魔拳”,这一拳的力度非常之大,招招有力,打在壮汉的背上“砰、砰”直响,连骨头碰碎的声音都听得到,这也难怪之前萧天能一拳将官兵的铠甲打裂。壮汉趴在地上痛苦的嗷叫着,嘴角上已满是鲜血。“啊——”又是一阵怒吼,壮汉突然用尽全力,一个翻身起来,欲用头去撞萧天,而萧天不慌不忙地躲开了这个“困兽之斗”。壮汉站起,转身一个“反手虎爪”,欲将萧天全身抓碎。这时,萧天背后又传来了苏佳的声音:“阿天,颔部!”果然,壮汉如今已是困兽之斗,全身都是破绽。萧天冷静应对,又使出力道十足的“伏魔拳”,不偏不倚地打在了壮汉的下巴上。只听一声骨裂,壮汉整个人被这一拳打在了半空中,随后重重摔倒在地,这回他再也站不起来了。但萧天仍不放心,又在壮汉的背上打了几拳……

    比武结束,全场肃静,随后突然间响起了欢呼声。苍鹰派这边,柳金权放下了茶杯,小扇轻摇,悠然自得,其余的人也纷纷鼓掌叫好。萧天呆了一般地望着自己的手掌,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说道:“没想到我这么厉害!”随后,他有望了望坐在对面的苏佳。苏佳对他挤了挤眼睛,似乎在说:“听我的没错吧!”看到这里,萧天的脸又是微微一红。

    欢呼声结束后,这次柳金权自己站出来说道:“还有哪位英雄来挑战这位萧兄弟?”

    “我来!”台下突然有人喊道,随后这个人轻盈地飞上擂台,说道,“让我刘端来会一会萧兄弟!”此人身体瘦长,尤其是腿;头发披散,搭至两肩;面部清晰看见两条深深的沟壑,鹰眼猴嘴,给人以神秘感。他叫刘端,上台时还行礼于人,看来在朱翅派是一个很讲义气的人。

    萧天见了也以礼相待,抱拳说道:“那就承让了!”说完,作了萧家拳法的架势。

    刘端这边也是准备就绪,蓄势待发……忽的,身手敏捷的刘端快步冲了上去,一个边腿向着萧天头上踢去。萧天来不及闪躲,只得用手护住头。刘端这一脚似有无比的韧性,快似斩刀,硬生生地踢在了萧天的胳膊上;而且这一脚的力度也极大,萧天向侧边连退了好几步,差点没站稳。但刘端不会给他调整的机会,冲上前去又是一招“旋风踢”。“阿天,低头!”背后又传来了苏佳的声音。这时萧天才反应过来,连忙低头避开。刘端的这脚踢了个空,但“旋风踢”右脚踢完了,还有左脚,只见他左脚也迅猛地反身一踢。萧天躲过右脚后,刚想抬头,见左脚又提了过来,便只好再次低头。

    这一脚又躲开了,刘端正对着萧天,右脚高高抬起,从头上方,一劈而下,似要将萧天劈倒在地。不过萧天眼疾手快,一个转身便躲开这一击。刘端这一脚劈在了地板上,地板直接被划破一道沟痕,看来这招“劈刀腿”似有几分威慑力。“阿天,腰部!”苏佳定睛向着萧天喊道。萧天听了,下意识地对着还未反应过来的刘端腰部打去,一招“震王拳”和一招“伏魔拳”,一劈一掌,横扫而过,直击要害。这一拳不要紧,打在刘端身上,刘端大叫一声,滑倒在地,但随后向后翻了几番,又站稳在台上。

    好在萧天内力差,否则一般萧家弟子的萧家拳的力道,可能直接把刘端打得站不起来。萧天停下来夸道:“看来刘兄弟的‘劈刀腿’真是迅猛无比啊!”

    刘端也说道:“萧兄弟也不赖,这几式萧家拳法真是着实有力。看来萧兄弟倒是真有几分身手,那我可要再来喽!”

    说完,刘端飞至半空,随即横冲而下,右脚使出“飞身踢”直击萧天胸前。萧天先是站立不动,静心观察:我的眼睛渐渐可以适应他的速度了,试着不靠苏姑娘的提醒,自己来对付他……

    于是,萧天后退了约莫十步。刘端这脚扑了个空,直接落地,然后向前用脚向着萧天的头部捅去。萧天只是通过摆头来闪避攻击:刘端往左踢,他就往右摆;刘端往右踢,他就往左摆。不过萧天的脚却在不停地往后挪……刘端突然变向,一式“劈刀腿”从上而下,直劈萧天的肩部,连坐在后面的苏佳看了都有些担心……突然,萧天的左手搭在肩上,直接一把抓住了刘端的右腿……

    奇迹的一幕发生了,萧天竟跟一个没事儿人一样,稳稳地抓住了刘端的右脚,而自己也没有受伤。此时刘端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内力正抵住他的“劈刀腿”,真气源源不断地向外扩散。于是,刘端的左脚也飞起,整个人停在半空中,欲用双腿去夹萧天的头。可是,萧天用同样的方法,用右手抓住了刘端的左脚。就这样,刘端被萧天活活地抓在了半空中,自己却动弹不得。“这……这是什么内力?”刘端心里不由一惊。萧天此时“啊”地大叫一声,双手用力将刘端的两腿挪至身前,然后一个大轮回,刘端整个人也一齐转了起来。在外人看来,萧天如同释放出强大的内力将刘端整个人都转动起来。“啊——”萧天又大叫一声,用尽全力,挥掌直接将刘端打出几丈远。刘端也是惨叫一声,倒地而去,差点飞出了台外。而此时,萧天感觉真气贯通全身,舒畅无比。苏佳在后边惊道:“这招,莫非是……”

    不过刘端好像还能打,他勉强站起来说道:“没想到萧兄弟竟有如此神功,实是佩服!但如果这样呢?”突然,刘端飞身而过,跳出几丈,好似追云踏月;随后,他两腿齐挥而下。刹那间,双腿好似变成百十条腿,顺风而呼,气势逼人。刘端施展的是“无影神刀腿”,此招既出,一般小贼所见必失魂落魄。谁知,萧天镇定自如,同样施展出刚才的神功……结果,刘端靠近萧天时,突觉力道不足,越来越弱,脚到最后只是轻轻碰到了萧天的手掌一般,没有一点感觉。刘端大吃一惊,随后萧天又是一个大轮回,将刘端丢了出去……

    这回刘端再也无还手之力,全身放松,任由处置……正当刘端在半空中绝望时,忽的萧天快步一把将刘端抓住,然后两人平稳落地……

    刘端又吃了一惊,回过神来后,他行礼谢道:“多谢萧兄弟救命之恩,刘某感激不尽!”

    萧天不好意思地说道:“这没什么,在下认为这比武赛重在武学交流,以德为重,没必要拼个你死我活。”

    刘端笑道:“萧兄弟所言极是!看来萧兄弟的确是萧家山庄的弟子,拳法真是惊艳无比,尤其是最后的那招,敢问是何招?”

    萧天低下头说道:“这个……其实……其实我也不知道……”

    “噢,是吗?”刘端先是诧异了一下,然后又平心说道:“不管怎样,萧兄弟武功超群,又有武德之心,刘某佩服,看来是刘某输了。”

    “承让!”萧天行礼回道,心里却在疑惑,“没想到这朱翅派中竟有如此义气之人……”

    刘端走下台后,台下又是一片欢呼,似乎是对萧天的武功赞不绝口。苏佳在身后也是不由一喜,舒了一口气:“没想到阿天进步如此之快……”可她没注意到有一双眼睛正直盯着她——是朱翅派的首领朱启阳,他好似发现了苏佳正暗中指挥萧天……

    过了不久,柳金权又起身问道:“还有哪位朱翅派的英雄来挑战这位萧兄弟?”

    台下众人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好像都没有信心。这时又有一名红衣男子跳出来叫道:“让我来!”只见他红袖一挥,手执长剑,一跃而起,稳稳落在擂台上。只听他笑道:“让我来会会这个小伙子!”

    萧天见了,心里一虚:糟了,他手里有剑,可我什么都没有……

    苏佳在后边看了有些不对劲,便问道:“怎么了,阿天?”

    萧天轻声说道:“我……我手里没有任何兵器,要怎么对付那个家伙?”

    苏佳微微一笑,取下腰间的佩剑,一把丢了过去说道:“用我的剑吧!”

    萧天一把接过了剑,不好意思地说道:“这……这怎么好意思呢?要是我不小心把苏姑娘的剑弄坏了,那苏姑娘不就……”

    苏佳笑着说道:“你不用担心我,认真比武,好好施展你的萧家剑法,让他们瞧瞧!”

    萧天听完,脸顿时又是一红。随后,他低头望着剑——这是一把小巧玲珑的佩剑,还带有花边,一看就是一个女子使用的剑。萧天脸红地望着这把佩剑,心想绝对不能辜负了苏姑娘的期望……

    这时,对面的红衣男子有些不耐烦了,他忿忿说道:“臭小子,看够没有?老子没那么多闲功夫陪你,要打快打,不打趁早滚蛋!”

    萧天听了,转过身来。毕竟听到别人骂自己,自己心里也不好受,于是萧天反驳道:“哼,谁输谁赢还不得知呢!”

    比赛锣声一敲响,红衣男子便挥剑过来。他先是左劈右挥,萧天都轻松挡住,并努力寻找反击机会。突然,红衣男子一跃而起;半空中划过几道剑痕,只觉几阵剑气随风而至。萧天有所察觉,翻身躲开攻击,果然,自己刚才所站之地多出几道剑痕。这时,红衣男子又飞身而至,“唰——唰”连续几剑,地板上的剑痕随处可见,并逐渐增多。萧天一边躲,头上的汗珠一边滚落下来:“这样躲下去不行啊……”

    “嚓——”萧天走了神,一个不小心,衣服被划破一道口子。“糟了!”萧天叫道,“没有可以反击的余地……”

    “阿天,直接对着上方对剑!”后面又传出了苏佳的声音。萧天顿时停住脚,随即对着天上施展萧家剑法的第一式——“剑气破天”。突然,半空中的红衣男子感到一股剑气笔直往自己扑来。于是,他强行挡住,然后缓缓落下地来。但萧天此时先发制人,冲上来又是一招“剑气破天”,只觉周围的空气凝固一般,然后随剑而下。空气中的摩擦声如同电闪雷鸣、苍鹰入云,好似一道真气带着无比的能量冲破云霄,威力无穷,难怪此招名叫“剑气破天”。红衣男子见状,也施展出迅疾的剑法加以抵挡,可威力远远不敌“剑气破天”。于是红衣男子被打得退了几步,很快败下阵来。

    萧家剑法果真名不虚传,何况这仅仅是萧家剑法的第一式。萧天没有给对手喘息的机会,快步上前,几阵砍刺,使红衣男子有些乱了阵脚。原本红衣男子是想借萧天手无寸铁而想以巧取胜,没想到反而弄巧成拙。“砰——”萧天又是一招“剑气破天”,红衣男子手中的剑飞了出去——他再也抵挡不住了。说完,萧天又施展出刚才对阵刘端时的神功,一把将这个无礼的狂妄之徒打下了擂台。随着“啊——”的一声惨叫,红衣男子消失在了台下的茫茫人流中……

    三连胜,萧天已经在比武台上连挫三名对手,而且台上台下也被萧天的武功所折服。萧天独自站在台上,心里有着说不出的欣喜:“原来……原来我自己居然有这么厉害,简直就像做梦一样……”他两眼呆呆地望着自己的手,在原地站了好久……

    柳金权看完了对决,侧身对苏佳说:“看来苏姑娘的这位朋友倒是真有两手,从剑法上来看,这位萧兄弟一定是出自萧家山庄吧?”

    苏佳陪笑道:“承蒙柳公子夸奖,我的这位朋友的确是萧家山庄的弟子不错!不过他的武功只是新出之芽,今日在此献丑,实是不尽公子之意,还望见谅!”

    柳金权听完,哈哈笑道:“哈哈!苏姑娘就别谦虚了,江湖上人人皆知,萧家山庄的弟子个个都是可造之材,而今日萧兄弟能在众英雄面前略展武功一二,可谓是大开眼界!”

    苏佳见此,便不再做声,只是微微一笑。这时,柳金权又起身说道:“还有哪位英雄肯与萧兄弟一较高下?”而萧天则站在台上默默等待对手……

    这时,一把大刀从天而降,直接插在比武台的正中央,整个台面摇晃了一下。萧天心里一惊:是谁……谁会有这么强大的内力?人刀分离的情况下,还能用刀……

    萧天猛然一回头,一个身着红衣、人高马大的壮汉缓缓走来——是朱翅派的首领朱启阳。只见他很轻松地拔出了插在地板上的大刀,一脸杀气地说道:“让我来会一会萧家弟子!”

    萧天被这雄浑惊魄的话语吓得手直哆嗦,连脚都有些站不稳了。但萧天眼神还是很坚定,两眼直视着朱启阳。

    柳金权收起扇子,站起身来,好像要准备什么似的。“把我的剑拿来!”他吩咐自己的手下将剑拿给自己。柳金权拿到剑后,双眼凝视,右手握柄,欲要拔出剑来。

    苏佳在一旁也快有些坐不住了,心里开始担心萧天:糟了,这个人好强的杀气和威慑力,阿天决计不是他的对手……

    整个台面顿时变得肃杀萧索、寒气逼人。站在萧天对面的朱启阳手提大刀地立在那里不动,但台面似乎又晃动了起来,看来朱启阳的内力在源源不断地向外扩散,仿佛预示着一场可怕的战斗即将到来。台下的人也有些紧张起来,朱翅派的首领一出马,众人纷纷沉默……

    冰冷的杀气弥漫在整个比武台上,连周围的草木都害怕似的弯下腰来。萧天右手紧握佩剑,不敢走神;他心里很慌,他从未这么害怕过……

    突然,朱启阳将视线转向了萧天身后的苏佳,用冷酷的语气说道:“这位小妞长得这么漂亮,可是刚才却在指导这个小伙子,想必是深藏不露吧!”

    萧天看出了朱启阳的歹意,便大声说道:“不要扯在苏姑娘的身上,你的对手可是我!”随即,他“喝——”地一声,使出“剑气破天”,直攻向朱启阳。瞬时间,剑鸣雄起,周围的气流带着一股强劲的力道,疾速而去;顿时,萧天的身旁如同闪电云霄,一剑冲天而去——看来他这次用尽了全力。

    苏佳见了,大声叫道:“阿天,危险!”她欲要阻止萧天,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剑锋直指朱启阳而去,没有办法停下来。

    朱启阳嘴角露出了恐怖的笑容:“哼,自不量力!”只见朱启阳猛地挥刀而出,刀背直接挡住了萧天来袭的“剑气破天”。“铛——”剑锋刺在了刀背上,却丝毫没有反应。

    “什么?”萧天大叫了出来。这时,朱启阳笑道:“你已经玩完了,臭小子!”说完,只觉一道强风袭来,又是一震——顿时,萧天手中的佩剑被震飞了老远,落在了苏佳的旁边。还没有完,使完刀后,朱启阳重重一脚踢向了萧天。萧天见无法躲闪,便使出刚才的神功,想要缓冲朱启阳的脚力。谁知朱启阳的脚力太强,神功没有起到太大作用,萧天还是被朱启阳一脚踹了出去。重重的一击踢在萧天阻挡的双手上,尽管神功保护了一下,但整个人还是向后冲去,这个力道似乎是要被冲下比武台了。

    萧天忍着痛,闭上了眼睛,整个人向后飞去……忽的,一个强大的力道在背后托住了他,让他停了下来。随后,萧天感觉到撑在他背后的是一只纤纤玉手。他顿时脸红了,抬头一看,果然是苏佳救了自己。

    苏佳救了萧天后,捡起地上的佩剑对萧天说道:“阿天,让我来吧!”萧天又是一阵脸红,低下头没有作声了。

    朱启阳见了,笑着说道:“你这小妞也要上吗?那就让我朱启阳看看你这小妞究竟有多大本事!”

    苏佳正视着,用坚定的眼神望着朱启阳,平静地说道:“现在开始,就由我苏佳来对付你!”

第九章 神刀出鞘

    苏佳突然站了起来,台下之人见到这个绝代佳人,无不被她的外表所陶醉,他们也决计不会想到一个貌若天仙的女子会出来向朱启阳叫板。

    朱启阳见了,轻蔑地笑道:“呵,如此美丽的女子,我怎忍心和你动手呢?还是跟我回去当我的压寨夫人吧!”

    柳金权在一旁见了,起身怒道:“朱启阳,你不要欺人太甚!”

    朱启阳见状笑道:“哟哟哟,刚才一向气度的柳公子,怎地也变得如此躁动不安?你该不会是为了这个妞吧?”

    柳金权在一旁被逼得无话可说。苏佳在一旁举剑说道:“现在我站在台上,就是你的对手,你可不要分心。”

    朱启阳又笑道:“呵,我的未来夫人是在担心我吗?那好吧,看在你的份上,我就跟你过几招吧!”

    苏佳默然不应,只是自己做好了战斗准备。柳金权手中拿着剑不敢放松,以防不测。

    朱启阳抬手说道:“来来来,就让夫人先动手吧!”他的话语越来越不客气。

    苏佳的剑锋正对着朱启阳,自己慢步跑了过去。朱启阳见苏佳的速度如此之慢,只是缓缓举起了大刀,刀背正对苏佳。正在朱启阳得意之时,苏佳踮起脚尖,突地疾速而去,如影如风,不觉踪影。朱启阳还没反应过来,苏佳的剑尖已然刺在了朱启阳的刀背上。朱启阳这时才反应过来,可苏佳的剑法甚是迅猛,只是猛然一刺,变逼得朱启阳不停后退。朱启阳不得已,双手撑住,突然发力,想要用强大的内力将苏佳给震开。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苏佳的内力比他还要强,朱启阳两只手撑刀都没将她这一剑顶回去。让他更没想到的是,苏佳猛然间便换了招,“唰——唰”几剑而过,如同飞夜流行,疾速迅猛。朱启阳仍用刀挡住,只见刀上冒出了层层的火花。

    朱启阳不堪忍受被一个弱女子欺负,猛然间一招“怒霸天刀”,横斩而过,速度过于苏佳的剑法,而且顺带着强大的气流和内力,所站之人必将被分尸。谁知眼前的苏佳早就不见了踪影,这一刀劈了个空,但强大的冲击力已将远处的旗杆截成两段,就连台下的人也感受到如此强大的威慑力,一齐向后退了几步。

    但此时朱启阳自己反倒吃了一惊,还未反应过来,苏佳已然在他背后袭来。苏佳又是迅猛一剑,朱启阳侧身躲开,并使出“怒霸天刀”一劈而去。可这次又扑了个空,苏佳早已施展“灵燕飞身”,跃至空中,随即一招“剑气凌风”,直攻而下。朱启阳无法躲闪,对着空中的苏佳来了一式“回旋刀”。两招相碰,顿觉内力猛冲,威力无穷,朱启阳退了十几步,手中的刀差点脱落。再看苏佳,轻盈的步伐随风而起,早已稳然落地。

    朱启阳心里有些紧张:“这女娃娃究竟是谁,怎会有如此强大的力道和如此敏捷的身手?看来不是出那一招是不行了……”见苏佳在对面站着没动,朱启阳站直了,恢复了一下体力,随后两手握刀举至头顶,似要做些什么。

    柳金权见了大吃一惊:“不好,他该不会……苏姑娘有危险!”

    苏佳面部没有任何表情,只是静静地看着朱启阳接下去会做什么……不知什么时候,比武场地顿时狂风大作,树叶乱舞。台下之人见了,好想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纷纷退了老远。萧天坐在一旁又是纳闷,又是担心,他担心苏佳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不测。而苏佳在对面稳稳地站着,面部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突然,朱启阳转起了手中的大刀,然后越转越快、越转越快,最后旋转般地横劈而过——顿时,宛如千百疾迅的刀锋,暴风骤雨般的袭来,直向苏佳而去。苏佳眼睛微皱,举起手中的剑,惊人眼球地施展出同样无影疾迅的剑法。苏佳的每一剑,抵挡着朱启阳的每一轮攻击,脚步也在不停地变换着走位。朱启阳的每一刀锋劈过,苏佳的每一剑就对此拆招。刀锋的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多,苏佳的剑气也越来越快、越来越多……刹那间,整个比武台刀剑作响,犹如天崩地裂、山河倾倒,其威慑力惊天撼地,台上台下很多人都不敢目视着这场“刀风剑雨”……

    ……过了一会儿,让人窒息的刀剑对阵总算是停下来了,一切又恢复了平静……只见苏佳和朱启阳仍好好地站在那,两人也好像都没受伤。众人被这种对决场面所折服,连坐在台上的柳金权和萧天也不例外。

    不过多时,苏佳说道:“在这儿居然能够见到黑·道第一刀‘邪龙刀法’,还真是让我大吃了一惊!”

    朱启阳也笑道:“我也没想到会见到追风派的‘天问剑’,看来你这位小妞是追风派的高手啊!”

    苏佳反驳道:“你错了,我并不是追风派的弟子!”

    朱启阳说道:“你就不用装了,这招‘天问剑’可是追风派九大剑法之一,练会的人屈指可数……不过我的‘邪龙刀法’可是所有兵器的噩梦,就算你再厉害甚至是每一招都接下来了,可若兵器太普通的话……”

    话音未落,突然,苏佳手中的剑顿时变得粉碎,散落在地。朱启阳接着说道:“看来你手中的剑只不过是一把普通的剑,遇上我的‘邪龙刀法’,只有这种下场。看来你已经输了,乖乖回去当我的夫人吧!”

    苏佳笑道:“我还没有输,比武规则也没写武器没了就算输。”

    朱启阳轻蔑地说道:“哼,江湖上人人皆知,追风派的弟子凡剑没了,本人也就没有继续战斗的能力了!”

    苏佳说道:“我早说过了,我并不是什么追风派的弟子,你若是不信的话……”说着,从腰间取出了那个用棕色布缎包着的木条板长宽的谜一样的东西。随后,她慢慢打开了布缎,只见里面是一把纯黑的约莫两个手掌长的短刀。

    “是刀?”朱启阳疑惑道。

    “对!”苏佳说道,“你既然知道追风派的‘天问剑’,想必也知道追风派的弟子不用刀的规矩吧!五十年前,武林四圣之一的陆清风曾因此而被逐出师门。”

    朱启阳默默说道:“这么看来,你果然不是追风派的弟子……可你为什么会‘天问剑’?江湖上也没听说过有你这号人物。”

    苏佳笑道:“这你就不用知道了!”

    这时,柳金权在一旁不知道两人在说什么,便大声问道:“苏姑娘怎么用起刀了?剑坏了可以用我的嘛!”

    苏佳笑着回应道:“不用了,因为我苏佳……本来就是用刀的!”

    萧天听了也在一旁纳闷,因为跟苏佳在一起也有几天了,他还从没见过苏佳的那把“黑刀”,也没听苏佳提及过,那到底是什么刀?

    苏佳拔出刀后,将那个棕色布缎系在了自己的右手腕上,这样看起来,更有些巾帼的风味了。那把刀实在是太黑了,刀的全身包括刀柄都是黑的,黑的甚至有些可怕,整个刀在阳光下闪出锐利的光芒。

    朱启阳轻蔑地说道:“哼,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不就是把短刀吗,大小连我这把大刀的一成都不到,我倒看看你这小妞能用这把刀做什么?”

    苏佳默然不应,只是将刀锋对准了朱启阳。

    朱启阳便也二话不说,再次施展出“邪龙刀法”。只见他再次转起了他手中的刀,这次的招数比刚才一次的还要快,而且转的时候大刀就已如同幻影一般,无法定琢。接着,朱启阳将刀一劈而下,只觉狂风怒吼、力道乱冲,上下左右都出现千百的刀锋,铺天盖地地向苏佳袭来。朱启阳心里暗自笑道:“这回纵使你用‘天问剑’也挡不住了!”

    就在朱启阳得意间,谁知苏佳站在原地,好像没有想要施展“天问剑”的样子。突然,她手起刀落,几刀挥过,顿觉几阵强劲的气流袭来,而且整套动作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根本没人看清她的动作。刹那间,让人吃惊的一幕发生了,“邪龙刀法”的所有刀锋还未及苏佳前,就被苏佳的几刀给化为乌有,之后就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一切又恢复了平静,台下众人都惊呆了,所有人都知道这套未知的刀法比刚才的“天问剑”要厉害多了。

    朱启阳站在苏佳对面,他也惊呆了:“这……这怎么可能?紧紧只是几刀,怎么会全部化解了我的‘邪龙刀法’,那到底是什么刀法?这个女子究竟是什么人?”

    苏佳没有停手,突然一刀从上而下劈过。朱启阳顿时感觉强烈的气流向自己涌来,甚至让人窒息。他想也没想,一个翻身躲至一边。苏佳的这一刀劈在了地板上,空气中似乎夹杂着鬼一般的嚎叫,令人心寒……忽的,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喀——”的一声巨响,整个擂台被苏佳一刀劈成了两半。

    朱启阳整个人完全愣了:“不……不可能,武林中怎会有如此厉害的刀法?与其说是厉害,不如说是恐怖吧!这个女子究竟是谁,难道时隔五十年,江湖中又出现了一个郜英吗?”

    苏佳劈完这一刀后,稳稳地收了刀——她知道朱启阳已经没有还手的余地了。台下众人也被苏佳的刀法给震住了,他们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厉害的刀法,如若不是亲眼所见,他们绝不会相信世上竟有人能一刀将这么大的擂台给劈成两半。

    柳金权在一旁也是先震了一下,随后说道:“好了,朱启阳,你已经输了,你的手下应该没有比你还厉害的吧?因此按照规定,这次的比武大会是我们苍鹰派赢了!”

    朱启阳心里虽有些慌,面部却凶神恶煞:“我没输,我朱启阳从来就不会输!既然比武不行,我就只有来硬的了!”说完,只见他拿着大刀往地上重重一敲,台下顿时骚动四起……

    萧天坐在椅子上放眼望去,只见台子及观众的外围突然来了许许多多的拿刀的官兵还有弓箭手,他们的目标都直指苍鹰派的手下。柳金权起身说道:“早知道你有这一手,朱启阳,你这个卑鄙的家伙!”

    朱启阳奸笑道:“生死存亡的命运从来都是掌握在自己的手里,想要统治一方,靠的可不只是武力……”

    台下苍鹰派的人见了,都纷纷向台子中央靠拢。朱启阳拿起大道说道:“弟兄们,只要是苍鹰派的人,格杀勿论!”

    于是,弓箭手纷纷放箭。箭矢暴风骤雨般的袭来,比武台这一块,几乎没有藏身之处。柳金权见状,立刻拔出剑说道:“你以为这点小伎俩就能难道我柳金权,哼……让我来!”只见他从台面跃至空中,挥剑而出。骤时,忽觉千百的剑芒围绕着柳金权旋转,“喝——”的一声令下,剑芒如狂风暴雨般飞去,个个疾驰迅猛、划破云霄。只听半空中传来“铛铛铛”的密密麻麻的金属碰撞声,几乎每一支剑都如幻影般掠过了飞来的每一支箭,这便是柳金权引以为豪的剑法——无影神剑,这同时也是他“无影神剑”这个称号的由来。

    “嗖嗖嗖——”箭雨一波接一波地飞来,柳金权一边施展着轻功,一边在半空中施展着无影神剑,掩护着自己的部下。空中顿时如同龙卷雨袭、雷电交加,苍鹰派的部下都不敢抬头去看天上乱箭与剑芒的碰撞。

    “啊——”“啊——”台下传来阵阵苦叫,看来尽管柳金权尽力了,可“无影神剑”还是没有办法挡住所有的箭,台下时不时就有些人中箭。

    这时有几只箭向着萧天飞来,萧天站起身施展出对付刘端时的神功。只见他两手齐挥,周围的空气随着他的内力转动而转动着。几支箭飞至萧天身旁时,也都随着气流改变了运动的方向,就这样,萧天一一化解了周边的箭。其实看着这些箭,萧天的心里也是无比的紧张……“啊——”突然一支箭划破了萧天的裤脚,小腿受了点擦伤,他大叫一声。这时,又有十来支箭向着萧天飞来。此时萧天还在顾及着刚才的伤口,当他发现时,他已经来不及再次施展神功了。“完了!”萧天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铛——铛铛”一阵强大且带有爆鸣的气流从萧天的侧身而过,飞过来的十几支箭瞬间被强大的内力击得粉碎。萧天突然睁开眼睛——是苏佳。原来苏佳忙乱中发现了身处危险中的萧天,一个“灵燕飞身”赶了过来,并施展了刚才的那套神秘的刀法帮萧天解了围。

    “是苏姑娘!”萧天喜道。

    苏佳大叫道:“站在我身后不要动!”

    “噢……噢!”萧天匆忙回答道。

    又有茫茫多的箭射了过来,萧天大叫道:“苏姑娘小心!”苏佳定睛一望,手起刀落,两道弧线划过,强烈的摩擦声如同展翅的角鹰,厉声而过,直冲云霄。只见空中的箭受到强大的内力,纷纷折断偏向了老远……

    “苏姑娘,小心后面!”萧天又是大叫一声。苏佳猛然回头,原来朱启阳趁着苏佳不注意,一招“怒霸天刀”向着两人劈来。这一刀着实用力,猛地劈下,气场足以让人窒息。果然,萧天似乎是被震住了,全身被朱启阳的内力压得无法动弹。但是,随着“铛”的一声,这压抑的感觉顿时没了。萧天抬头一看,原来苏佳已用那把“黑刀”将朱启阳的这一击给挡住了;而看样子,苏佳只是轻轻抬起了拿刀的右手,很轻松地挡下了这一击。

    朱启阳大吃一惊:“什……什么?这……这怎么可能?”

    苏佳用冰冷的眼神望着朱启阳说道:“想要统治一方,靠的不是玩小花样……”说完,忽的手腕一发力,只听一声脆响,朱启阳的大刀瞬间被苏佳抵在大刀刀锋上的“黑刀”截成了两半。

    这一回朱启阳确实是已经失神了,现在的他如同一个羔羊,任由对方宰割。他呆呆地站在那,两眼没有了生气。

    苏佳说道:“对准他的颈和肩部打几式‘伏魔拳’,阿天!”

    “啊?”萧天有些疑惑不解。

    苏佳叫道:“快点,没时间了!”

    “噢!”既然是苏佳的话,萧天势必会听。于是答应了一声后,萧天对准朱启阳的颈和肩部打了几式“伏魔拳”。

    朱启阳中拳后,“啊”的几声便昏倒在地。苏佳自言自语道:“这样就暂时控制了一个麻烦家伙……”

    萧天站在一旁,眼睛忽左忽右,面对如此混乱的场面,他不知该如何是好……

    正在萧天迷茫间,突然他往远处望去,只见前方走来几个——机关木人。“是师父!”萧天高兴道,“师父来救我们了!”

    果然,在几个机关木人后面,老瘸子正骑着一条驴慢悠悠走来。老瘸子破口大骂道:“格老子的,这个臭小子,每次都让老子操心!”

    萧天对着老瘸子大喊道:“师父,危险!”

    朱翅派的一部分官兵见了操纵者机关木人的老瘸子,转而将注意力转了过去。但老瘸子定睛一望,看似悠闲地说道:“没用的徒弟,看来关键时候还得看老子出马……”

    弓箭手俯下身,向着老瘸子的方向放箭而去。老瘸子轻蔑一笑道:“哼,一堆儿破玩意……伙计们,帮老子收拾这些乌合之众!”

    机关木人像是听到了命令一样,纷纷上前。“咯吱——”机关一响,胸前打开,从里面伸出来一个个盾牌,挡住了飞来的箭矢。箭矢丝毫不伤机关木人后,机关人们冲进了人堆里,然后用各自千斤重的臂膀对着朱翅派的人群就是一顿猛扫……由于一般刀剑伤不到机关木人,所以众官兵对着机关人一阵猛砍,就是不起任何作用;而机关人的臂膀重量无比,几阵猛扫过后,官兵们都被打得魂飞魄散、四处散逃——看来老瘸子手中的机关人倒是挺厉害的……

    突然,苏佳对着前面的人说道:“全部都给我让开!”

    前面站着的苍鹰派的众人,无论是拿盾牌防御的,还是举起武器准备反击的,听到苏佳的叫喊后,纷纷都向两边散开,中间只剩下苏佳一人。“嗖嗖嗖嗖嗖——”,所有的箭一同向苏佳射来。

    萧天惊道:“苏姑娘危险!”苏佳的长时间战斗让萧天有些不放心。

    但想也不用想,这样的攻击对苏佳来说简直就是皮毛不伤。只见苏佳右手紧握短刀,忽的几下连环旋转似的砍出,几声尖利的刀啸闪过,只在一瞬间——所有飞过来的箭全被斩成几截。没完,苏佳两脚一跃,腾空而起,如飞疾之燕,轻盈无比;随后,右手执刀从后一劈而过,只觉千万的刀锋汇聚在一起,随着空气的流动呼啸而过,直劈而下。让人惊叹的一幕——朱翅派所有的人手中的兵器随着强大的气流,不翼而飞,有的甚至掉到了河里。朱翅派的人见手中的兵器没了,纷纷向后退去。

    苏佳落地后,在前面的柳金权又旋转起来,施展出“无影神剑”,只觉千百的剑芒如狂风暴雨般射去。朱翅派的人身上多多少少都被剑气所伤,纷纷蹲了下来或是倒在地上,只见地上也留下了很深却又密密麻麻的剑痕。不愧是传说中的“无影神剑”,其威力丝毫不逊于朱启阳的“邪龙刀法”。

    在老瘸子的机关木人和苏佳、柳金权的神刀神剑下,朱启阳的手下彻底溃败;此时被萧天打昏的朱启阳也醒了,只不过是被绑住的。他看了看台下的破败景象,知道大势已去,边无奈地低下了头……

    柳金权见大功告成,便走上早已四分五裂的比武台,大声说道:“这场比武赛是我们苍鹰派的人赢了,按照规定,东西合并。从今天开始,朱翅派便已是我苍鹰派的一部分了,我们将共同来管理这个柳沙镇……”

    台下众人见了,纷纷高喊:“柳公子威武,柳公子威武……”

    “哈哈哈哈……”柳金权见大势已掌握在自己手里,仰天放声大笑道。

    苏佳听了,心里笑道:“看来这柳金权的武功是在朱启阳之上……不过不管怎样,这次的比武风波也算是结束了。老实说,在这么个偏僻的小镇能见到黑·道第一刀‘邪龙刀法’和传说中的‘无影神剑’,以及阿天师父老瘸子——他的真实身份……还真是让我大吃一惊啊!现在呢,又得继续我的计划了……”

    刀啸破苍天,神威断亡魂。这次的比武在经历了如此多的场面后,现在也该收尾了……

    两天后……

    这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在“春意楼”后面的一个庭院里,苏佳正独自吹着短笛。过了不久,她稍微停了一下,右手拿起放在桌上的茶杯,抿了几口。这里的茶深受苏佳的喜爱,喝完茶后,她继续吹着自己的短笛……

    “苏姑娘,原来你在这里!”萧天突然从后院门口出现,话语打断了苏佳的思绪,“我刚才到处找你都没找到,后来听到笛声才知道你在这儿。”

    苏佳问道:“有什么事吗,阿天?”

    萧天从不远处拿来了一个椅子,然后坐在苏佳身边说道:“没什么,就想和你聊聊!”他现在说话也不结巴了,看来是习惯了与苏佳的对话。

    “噢?”苏佳叹了一声,随后笑着说道,“那好吧,你想聊什么?”

    萧天问道:“苏姑娘究竟练了多长时间的武功,怎么这么厉害?”

    苏佳笑着说道:“呵呵,其实在我看来,武功最重要的并不是时间的长短,而是练武之人的心。”

    萧天听了更是疑惑:“练武之人的心?”

    苏佳继续说道:“对!一个练武之人只有把自己的心寄在武功上,用心练习,刻苦勤奋,才能有事半功倍的效果。其实,不只是练武,做任何事都要有这颗心,就好比你阿天是木匠,把心全部专注于研究木质材料上,所以木工技术才会提升。”

    萧天听到苏佳的表扬,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随后,他又问道:“那苏姑娘认为我现在习武……还来得及吗?”

    苏佳靠在椅背上说道:“这是什么话?习武之人从来都跟年龄无关。再说了,你在前两天的比武会上力挫群雄就是很好地证明了……”

    萧天不好意思地说道:“这……这么说也是啊!”

    苏佳突然将食指顶在自己的下巴上,好似在思考什么。只听她说道:“说到前两天的比武,你好像施展了一种可以将内力转移的神功,该不会是……”

    萧天说道:“噢,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只觉得用出来后,体内的真气似乎流畅了许多!”

    苏佳接着说道:“那时你们萧家山庄的绝学‘斗转星移’!”

    “‘斗转星移’,这么说来那个时候……”萧天好像想到了什么。

    苏佳解释道:“‘斗转星移’是一种内功,施展后可将对手的攻击缓冲,然后通过不断的旋转和转移,使之与自己的内力流动相同时,扩散到四周,所以施展者看似内力深厚,周围动静不小,实际上是自己与别人的内力扩散的结果。不过这种神功的强弱因人而异,我想你阿天应该只是学到了表面的招式,还不能巧用或是内力不足,所以朱启阳打你时你还是防御不了。但说起来这倒是作战时一种很好的防御武功!”

    萧天托着下巴说道:“这么说来,一年前我在萧家山庄密道里偷学的武功就是……‘斗转星移’!”

    苏佳疑惑道:“密道?”

    萧天说道:“对啊!当时萧伯父准备把我逐出师门时,我趁着某天夜里进了萧家山庄的藏书库,偶然触动了密道的机关。后来我走进去后发现了那本‘斗转星移’的秘籍。”

    “噢!”苏佳应了一声,托着下巴沉思起来……

    “倒是苏姑娘你是如何学会那么厉害的刀法的?”萧天不禁问道。

    “嗯?”苏佳先是惊了一下,然后吞吐地说道,“这个嘛……是有人教我的……”

    萧天笑着说道:“不过苏姑娘前两天在擂台上的表现实在是太精彩了!”

    “说道那次比武嘛……”苏佳笑道,“呵呵,那些人都说我是五十年后的又一个郜英郜女侠,还要我去当他们的武师呢!”

    “郜英是谁?”萧天问道。

    “这你都不知道?”苏佳说道,“她是武林四圣之一,与陆清风、卢欢和左天昂同为武林四圣。五十年前,郜英还只有二十岁,却拥有惊骇世俗的武功。当时陆清风向郜英发起了挑战,说若能赢过郜英的话就娶她过门。”

    “结果呢?”萧天又问道。

    “当然是郜英赢了!”苏佳说道,“不过当时的比武对决真称得上是惊天对决,两人大战五百回合,陆清风的‘断环刀法’和郜英的‘神龙九变剑法’碰撞在一起,可谓是惊天地泣鬼神……最后,郜英郜女侠以微弱优势获胜,那门亲事也就没有谈成,而郜英便成为了‘天下第一’,这个称号一直保持了五十年。不过从此郜英便隐退江湖,只在十年一届的‘英雄试剑会’上才露面一次。”

    “这么厉害……”萧天惊道,“她那时只有二十岁……”

    苏佳叹道:“是啊,像我们这些年轻人,就是没有当年他们的那种拼劲和天赋。别说二三十岁,我们呀,恐怕一辈子都超越不了他们……”

    这时,有人出现在后院门口说道:“苏姑娘,兄弟们正等着你给大伙指导武功呢!”

    苏佳放下茶杯答应道:“噢,就来了!”

    萧天不解道:“指导武功?”

    苏佳点头道:“嗯!我不跟你说了吗?你们那群人,现在吵得要我教他们武功。不过正好,阿天你也一起过来吧,我正好可以单独给你指导一些!”

    萧天慢慢站起来,却呆呆地不动……

    苏佳走到门口时才注意到,转头笑着问道:“怎么了,阿天?快过来呀!”

    萧天此时内心既坚定又彷徨:“很多和我们同龄的人武功这么厉害,柳公子如此,苏姑娘亦是如此。可是我,已经被他们远远甩在后面了……”

    “过来呀,阿天!”苏佳叫道。

    “噢……噢!”萧天这才反应过来,快步跑了上去……

    “……或许,就像苏姑娘说的,‘一个练武之人只有把自己的心寄在武功上,用心练习、刻苦勤奋,才能有事半功倍的效果’……可这十八年里,我真的有认真练武过吗?萧伯父将我赶出萧家山庄,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第十章 追风剑派

    这是一个群雄并起的武林,以逸仙为首,还有华山、丐帮、少林、武当、峨眉、崆峒、追风等门派共同维持着武林秩序,同时,他们还代表着一方的武林势力。他们彼此交流、融汇,武林可谓是一片欣欣向荣。

    很多门派都建在大山之中,因为习武之人讲究的是一个“心”,心以静为主,而习武之人有看重修身养性,所以他们的门派都是在隔离外界的大山中,这恐怕也是为什么天下动乱而武林兴盛的原因吧……

    追风派也不例外,它坐落在中原以南、江南以北的地带。这一代最有名的景物便是桃花,一到春天,追风派满山的桃花便争先映衬,如同绿色的山林披上粉红的薄纱,那景色真是美极了……

    如今的追风派掌门人是当今武林七雄之一的莫天行,可想而知,追风派在武林中也处于很重要的地位。

    在林子的深处有一座小茅屋,屋前有一石桌,看似是用来对酒或是弈棋的。屋前站着一个年约二十岁的男子,此人面部清秀、两鬓舒垂,好似一位翩翩公子;他的手里握着一把青铜短剑,剑锋直指正前方,骨子里透出一股傲气和刚劲。突然,他手中的剑疾速般地抖动起来,几阵剑气伴随着空气中的摩擦声,迎面而来,剑花也随着强劲的力道,呼啸而过。过了一会儿,他整个人也跟着翻动起来。他一边翻动着,一边挥舞着手中的剑,剑芒伴随着力道,向着四面八方飞射而去。到处都能听到剑气“唰——唰”的声音,连地上的桃花瓣也随之飞舞起来,地上也留下了深深的剑痕。花瓣伴着他的剑,不停地在空中旋转飞舞,不久,他施展出轻功,也飞在了半空中。紧接着,周围桃花树上的花瓣很多都集中在了他的周围,他施展的剑法带动的气流将花瓣集成了一个把自己包在中间的“花球”……随着“呀——”的一声,花瓣如同暴风骤雨的暗器般向着四面八方飞射而去,飞射瞬间,还伴有内力爆发的巨响。随后,他平稳地落在了地上。

    不愧是追风派的剑法,以快和猛著称。施剑之人名叫陈世今,二十岁,是追风派的首席大弟子。他很小时候就学会了追风派的九大剑法,现在已是活用自如。他也是追风派继陆清风和莫天行后,又一个难得的奇才,很多人都认为能够继承莫天行莫掌门之位的人,就是陈世今了。

    “陈师兄真厉害!”不远处传来一个银铃般的声音,只见在茅屋右侧的桃花林间隙处走来一个约莫十六岁,身着粉衣的女子。她头戴蓝白相间的发簪,腰间缠着一条银色腰带,腰带左边是一把小巧玲珑的佩剑。她眼神深情、面如白玉,好似高洁典雅的圣兰,亭亭玉立宛如从天而降的仙女。

    陈世今见了,收回了剑说道:“是忆瑶!”

    该女子名叫李忆瑶,只见她笑着说道:“陈师兄的剑法又见长了,看来这次的峨眉论剑会,陈师兄又能为我们追风派赢得声誉了!”

    陈世今笑着应道:“忆瑶,你不能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纵观天下武林,江湖各大门派可谓是深藏不露。如正义之师,逸仙、华山颇为典范;武之造诣,少林、武当各有千秋;剑法之强,峨眉、追风俱领风骚;又有南宫、慕容之富,鸣剑、萧家之强,此次峨眉山论剑必会竞争激烈、高手如云。我虽为追风派首席弟子,可高我之人实数不胜数,千万不可‘坐井而观天’,轻视了别的门派!”

    李忆瑶托手笑道:“陈师兄你太谦虚了!你现已学会追风派的天罡、地煞、寒星、冰辰、北斗、天问、百川、霏雨、追魂九大剑法,还怕论剑会上不能出人头地?”

    陈世今说道:“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忆瑶你也知道,我们追风派近五十年来除了出来一个陆清风和一个莫天行以外,就再也没有能威震江湖的人出现了。”

    “也对……”李忆瑶叹道,“哎,五十年前陆前辈真算是武林中的一绝,不过陆前辈由于无视帮规而被驱出师门,据说现在他是逸仙门的长老。”

    陈世今也叹道:“是呀,自从陆前辈和莫前辈以后,追风派就再也没有出类拔萃的人了!这几十年前辈们也在不断反思,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追风派如此的停滞不前。”

    李忆瑶笑了笑,说道:“所以说陈师兄,你这次一定要为我们追风派争光啊!”

    陈世今听了,点了点李忆瑶的额头说道:“丫头,就会耍嘴贫子!”

    “嘻嘻……”李忆瑶冲陈世今摆了个鬼脸。

    “对了……”陈世今又说道,“忆瑶,你这次找我来有什么事吗?”

    李忆瑶笑道:“这次论剑会,莫掌门也让我参加了,所以我这次前来就是为了和陈师兄切磋一下武艺,顺便请陈师兄帮我指点一二。”

    “是吗?莫掌门也让你参加了。”陈世今说道,“也对,除了我以外,追风派的弟子中,也就只有你最厉害了。没想到你这个丫头也会是块练武的料子,我听说你已经会冰辰和霏雨剑法,最近还学会了天问剑法。”

    李忆瑶高兴道:“是呀!能学会九大剑法全部的人,追风派自上官仙剑开山立派以来就没有多少,而今也只有陆前辈、莫掌门和陈师兄可以做到。而追风派的绝顶高手一般也都只会一两套,我却学会了三套,连莫掌门都夸我是武学的天才呢!”

    陈世今听了,笑着说道:“哟,你还挺不谦虚的嘛!那我倒要看看你这剑法练得怎么样了?”

    “那就请陈师兄指教一番了!”李忆瑶说完,拔出了身上的佩剑。

    陈世今见状,也拔出了自己的青铜短剑……

    二人选了茅屋前的一片大空地,面对面地站着。陈世今举手说道:“那就请忆瑶师妹先出招吧!”

    李忆瑶二话不说,深吸一口气后,两脚踮起,一剑而出,剑锋直指陈世今。陈世今见此并不慌乱,当李忆瑶的佩剑刺来时,他只是侧身躲开,并用自己的剑挡了一招。这一招挡得恰到好处,李忆瑶见陈世今侧身躲开,本想一剑横劈而过,谁知这一挡竟拦住了李忆瑶的剑,根本使不出力道再次劈去。李忆瑶见状,稍作退让,跃至半空中。但她手中的剑并未停止,只见她在半空中挥动着剑,几道弧线划过,空气中发出几声脆响,剑气凌厉而过。忽而剑气变成千百的针锋,挥如雨下,气势逼人。这便是追风派九大剑法中的霏雨剑法中的第一式,剑气能够变成针芒,雨点般地攻击对手,使对手无路可闪。

    陈世今稍作镇定,两膝微曲,两手握柄,挥动着手中的剑。忽的,他左手用足力道,迅猛地打在剑背上,只觉全身的真气凝聚成一个屏障,阻挡李忆瑶飞来的“剑雨”。空气中不时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那是剑气“碰壁”后的声音,只见地上也形成了密密麻麻的剑痕。

    “剑雨”全部挡住,陈世今刚收招,只见李忆瑶早已凌厉而下,一招“剑气凌风”打得陈世今没时间出招,只得不停防守。两人的剑“铛”地一下,又碰在了一起。此时,李忆瑶心里明白,现在是绝好的机会,主动权在自己手里。于是,李忆瑶又抖动起手中的剑,只见二人剑上擦出了众多的火花,弄得陈世今只得一步步后退。

    过了一会儿,陈世今右脚在地上踏出了一个小洞,随后整个人站住了。还没等李忆瑶站住变招,陈世今“呀——”的一声,内力瞬间爆发。李忆瑶没准备好,已经被震出了几十步之遥。待李忆瑶站稳了,陈世今笑着说道:“忆瑶,你的武功又见长了!”

    李忆瑶也笑着应道:“承蒙师兄夸奖!”

    陈世今见了,又笑着说道:“那我可要再来了!”

    话音未落,陈世今跃至半空,剑随手动;剑法越来越快,犹如身罩千百的剑芒,周围的剑气也是威慑力极强,弄得人眼花缭乱、心悬未定。突然,陈世今整个人横冲下来,直逼李忆瑶而来。李忆瑶认出来了,这时追风派九大剑法中以快著称的“天问剑”。于是,李忆瑶向后退了几步,然后剑随手动,也施展出天问剑。但由于陈世今居高临下,占据地形优势,李忆瑶只得先不停后退,直到脚撑在一根桃花树的树干上……忽的,只见李忆瑶猛地用力,整个人借着树干施展轻功,也飞了起来,这样两人又回到了同一水平线。

    天问剑不但以快著称,而且剑气杂乱无章,两招相碰必会内力乱冲。果然,陈世今与李忆瑶二人不但剑快,而且人也快。人影与剑影不停地在空中交错,剑气四处乱冲,周围的桃花瓣也随之卷起,接着又被剑气冲了下去。顿时,空中的剑影如同暴风骤雨一般,交错在一起发出尖锐的声音,又如同闪电劈过、大地骤变……

    过了不久,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陈世今站在一端,脸色怡然,平静自如;而在另一端的李忆瑶却有些喘着粗气。

    李忆瑶先说道:“真……真不愧是陈师兄,剑法竟运用得如此纯熟!”

    陈世今收回了青铜短剑,也说道:“忆瑶你也一样,武功提升得竟如此之快,看来莫掌门选你真是选对了!”

    李忆瑶也收回了佩剑道:“陈师兄不用取笑我了,我的天问剑比起陈师兄,简直是差远了。何况陈师兄还会其他的几大厉害剑法,刚才也是在让我,看来要变得像陈师兄一样厉害,还得过好久……”

    陈世今慢慢走上前,笑着对李忆瑶说道:“忆瑶,你也不用灰心嘛!你今年才十六岁,谁知道以后你会变得怎么样?”

    李忆瑶听了陈世今的安慰,面部微红,不好意思地笑了一笑……

    “哟,你们两个在这里呀!”不远处走来几个人。

    陈世今见了笑道:“师弟师妹们也来了。”

    李忆瑶见了也高兴道:“还有小红姐姐!”

    只见这几个人身着白衣,一看就知道是一家弟子。最前面的女子扎着马尾辫,头戴红巾——她叫徐双,年约十五岁。只见她说道:“我就说忆瑶师姐到哪里去了,原来偷偷跑来这儿和陈师兄约会来了!”

    李忆瑶本来就对陈世今心存好感,听了徐双的话,更是面红耳赤。于是她急忙应道:“小双,别瞎说……”

    徐双开心道:“咦,你看,脸红了吧!”

    李忆瑶仍在一旁辩解:“讨厌,都说了不是了……”

    在一旁的小红说道:“好了,小双,每次就你最顽皮。”小红在这些人中年纪最大,约莫二十六七岁,是李忆瑶的侍女。不过尽管如此,所有人都不拿她当外人,因此所有人都叫她“小红姐姐”。

    徐双则在一旁嘟着嘴道:“小红姐姐,我只是随便说说而已嘛……”

    陈世今见了,也在一旁劝解道:“小红姐姐,我想小双也只是寻乐子罢了,不用太计较了。”

    “你看,你看,陈师兄都不怪我!”徐双又高兴地叫起来,活像一个顽皮的孩子。

    小红听了也“扑哧”一笑:“真是的,你们两个,我又没责怪小双……”

    这些人中还有两人,一人十五岁左右,是一个外表不错的小伙子,名叫吴贤;还有一人年仅十岁,是个惹人爱的“小不点”,他叫鲁涛,大伙儿都亲热地叫他“淘淘”。

    只听吴贤说道:“我想李师姐一定是来找陈师兄切磋武艺的,因为他们两人将会代表我们追风派去参加这届的峨眉论剑会啊!”

    鲁涛也在一旁叫道:“我最喜欢忆瑶姐姐和世今哥哥了,我长大以后也要变得和他们一样厉害!”

    “呵呵……”众人听了,都乐呵呵地笑了……

    众人找了椅子,摆在陈世今茅屋门前的庭院。陈世今问道:“不知大家伙儿今天到我家来有什么事情?”

    徐双最先说道:“我知道忆瑶师姐不见了,肯定是去找陈师兄你去了,所以我们练完武后,索性就一起来到这儿,没事儿听忆瑶师姐吹笛。”

    吴贤也说道:“对呀,我们都知道李师姐笛子吹得最好听了,所以就想听李师姐吹笛放松放松心情。”

    李忆瑶听了,不好意思地说道:“承蒙师弟师妹的夸奖,不过我可没你们说的吹得那么好。”

    陈世今见了,对李忆瑶说道:“忆瑶,既然大家伙儿都想听,你就吹一段嘛!”

    “既然连陈师兄都这么说……那我也就给大伙儿吹一曲吧!”李忆瑶笑着说道。只见她从腰包里掏出一把短笛,轻轻放在嘴边,然后两眼微闭,慢慢进入状态……

    一声低音划过,曲子开始了……不过多久,笛声渐渐由低到高,声音婉转起伏,如同身处曲折的小径,略赏群花芬芳。陈世今等众人也都纷纷闭上了眼睛,细细品味着这悠长的笛声……

    慢慢地,慢慢地,几阵微风伴随笛声而过,声音使众人心里感到爽朗宁静,笛声也似乎进入他们的心扉,洗净他们的烦恼与忧伤——他们听得非常入神……

    李忆瑶一动不动地坐着,两眼始终闭合,看来她完全融入了这清新淡雅的音律之美……当微风吹过时,她那柔小玲珑的发鬓随风而略微倾斜,整个人在这缤纷的桃花林里折射出佳人的倩影……忽的,笛声顿时又由低转高,由慢及快,乐曲也变得急促起来。俄而大风吹过,地上的桃花瓣随风而起,有的在空中杂乱飞舞,有的卷成一团,有的甚至飞后悄悄停留在众人的身上。再看李忆瑶,整个人仍旧是一动不动地坐着,安详地吹着笛。她的两鬓和长发有些剧烈地两边摆动,笛声也愈加急促,如同水花乱溅、群鸟归林。霎时间,天地也如同风云善变,整个音律让人感觉到波澜壮阔、此起彼伏……终于,大风停了,花瓣落了,李忆瑶的笛声又渐渐低沉并逐渐收尾。最后的一声长吟,这一段扣人心弦、变化莫测的乐曲总算是落幕了。李忆瑶缓缓睁开了眼睛,她似乎也对自己的演奏感到满意。

    随着曲子的终止,众人也都睁开了眼睛。他们伸了伸懒腰,显然不知道刚才发生的一切——他们都沉醉于李忆瑶的笛声了……

    徐双首先叫道:“忆瑶师姐的笛声真好听,我都听得入神了!”

    吴贤也说道:“我也这么认为,看来李师姐不但武功行,外貌美,连音律也不赖。”

    李忆瑶不好意思地笑道:“大家伙儿都不用太夸奖我了……”

    陈世今见了,也笑道:“忆瑶,是真的,我们听你的笛声都愉快极了!”

    “陈师兄……”李忆瑶脸红地说道。

    “我好想天天都听忆瑶姐姐吹笛!”连鲁涛都在一边嚷道。

    “淘淘……”小红在一旁说道,“以后你想听,可以来找我啊!”

    “是吗?那太好了!”鲁涛兴奋无比,差点雀跃起来。

    “天天在一起真好……”吴贤突然感慨道。

    “什么?”徐双疑惑道。

    “噢……”吴贤说道,“我是说大伙儿天天在一起真幸福!可以一起练武,一起下棋,还可以听李师姐吹笛……”

    徐双叫道:“你是笨脑子啊!我们本来就天天在一起嘛……再说了,我们可是最好的朋友,不是吗?”

    “没错!”陈世今也说道,“大伙儿能天天在一起,这是再幸福也不过的了!”

    李忆瑶在一旁笑了一笑,却突然低声道:“如果……如果有一天……”

    陈世今发现李忆瑶的不对劲,便关心地问道:“你怎么了,忆瑶?”

    “没……没什么……”李忆瑶吞吞吐吐道,“我是说……如果有一天,我们大伙儿分离了,大家还会像现在……现在这样开心吗?”

    徐双听了不舒服,一巴掌拍在李忆瑶的肩膀上说道:“别说这么晦气的话好不好,我们天天在一起,怎么可能会分离嘛?”

    李忆瑶笑着应道:“也对,我确实不该说这么不吉利的话……”

    小红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用异样的目光看着李忆瑶:“忆瑶……”

    突然,桃花林中走来一个人,好像是追风派的使者。他的出现打断了众人的对话,只听他说道:“莫掌门有令,要陈世今和李忆瑶速速前往大殿!”

    看来是莫天行莫掌门要见陈世今和李忆瑶二人。众人纷纷起身,陈世今自言自语道:“莫掌门这会儿要见我和忆瑶干什么?”

    小红在一旁说道:“依我看,应该是找你们谈有关峨眉论剑会的事吧!毕竟你们二人将会代表追风派参加这次的论剑会。”

    “我知道了……”陈世今对着身旁的李忆瑶说道,“那我们快走吧,忆瑶!”

    “嗯!”李忆瑶一答应,二人分别施展轻功而去……

    几段曲折的小径过后,陈世今和李忆瑶二人来到一座石木搭成的大厅前。这座大厅高大无比,门前还有众多的侍卫,看来这里就是刚才那位使者所说的大殿了。

    走进大殿,只见周围众人严肃端庄地站着,说不上是一动不动的雕像,却也是专注无比。在二人正前方坐着一个身形壮硕、贵服披身,年约四十岁的中年男子——此人便是追风派的掌门,当今武林七雄之一的莫天行。

    二人走至台阶前停下,跪身说道:“参见掌门!”

    “快快请起!”莫天行用雄浑的声音说道。

    “谢掌门!”陈世今先起身问道,“不知掌门这次叫在下和李师妹一同前来,所为何事?”

    莫天行放下了手中的书卷,挺身说道:“陈世今、李忆瑶,你们二人应该都知道,这次的峨眉论剑会,我们追风派是非常地看重;而你们二位又是当今追风派最厉害的两位弟子,所以才让你们代表追风派参加论剑会。这一次的论剑会,我们一定要拿到好的名次,所以在这之前,我将采取一些方法并在短时间内提高你们的水平!”

    “谢掌门!”陈世今和李忆瑶二人齐声谢道。

    “好了!”莫天行又说道,“鉴于陈世今的武功已快达到出神入化的境界,所以这些天我抽些时间单独指导你就行了。”

    陈世今再谢道:“多谢掌门!”

    莫天行接着转过头,对李忆瑶说道:“至于李忆瑶,武功基础虽根深蒂固却还不全面。因此,我会叫人把藏库的钥匙给你,那里有很多前辈们的武学精华和心得,你可以拿出一二带回家中翻阅。不过要记得用完还过来就是了!”

    “多谢掌门!”李忆瑶也行礼道。

    莫天行又说道:“还有什么问题和需要尽管来找我。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你们二人可以先回去了。”

    陈世今鞠躬道:“多谢掌门,那我们二人先行告退了!”

    就这样,二人都兴致勃**来。李忆瑶拿到了藏库的钥匙后,就天天往那里拿书。她本是追风派最美丽、才艺最多的女子,琴棋书画就会三样。可她偏偏痴迷于武功,而且还很有天赋,学什么东西一下就会,所以年仅十六岁的她便已然成为追风派数一数二的高手……

    这天,她从藏库里又拿了两本“心法”回到了家里。

    “小红姐姐,我告诉你哦,我今天一天就学会了追风派的强正之术以及诸多心法!我现在才发现原来我还有很多很重要的东西没有学,学完之后又发现自己好像明白了许多东西。”李忆瑶一回到家,边高兴地向小红倾诉。

    小红听了,给李忆瑶沏了杯热茶,满脸微笑道:“是吗?我听说那里面的书全是从古至今追风派前辈们的精心杰作,你一天能够吸收得了吗?”

    李忆瑶笑道:“我感觉很好啊!不过我在学了这些心法之后,觉得全身的真气都能顺畅自如,而且武功招招有力。”

    “那不是很好吗?”小红继续说道,“这次你和陈世今两人,一定可以为我们追风派争光的。”

    李忆瑶高兴道:“等我们真拿了名次,一定请小红姐姐、小双、吴贤还有淘淘到汴梁城去玩儿一通,呵呵!”她一边说,一边笑,笑得是那么的亲切和纯真。

    小红则在一旁面带微笑着望着李忆瑶,眼神里却流露出一丝不易发觉的悲伤。

    李忆瑶回过头,突然发现小红眼神有些不对劲,便关心地问道:“你怎么了,小红姐姐,好像有伤心事一样?”

    小红注意到后,马上收回了呆滞的眼神说道:“没……没、没事儿……”

    过了一会儿,李忆瑶收回了笑容,低下头轻声地问道:“那个,小红姐姐……”

    “嗯,什么事?”小红问道。

    “那个……”李忆瑶用惋惜的眼神注视着地上,缓缓说道,“小红姐姐,你说过……说过你是我出生后我爹娘招的一个侍童女,对吧……”

    “对……对呀!”小红答道,心里却出现了一丝的紧张。

    李忆瑶继续说道:“你还说过,我爹娘在我出生时就死了,对吗?”

    小红见自己担心的事已经被问出来了,自己心里好像有隐瞒……于是她定下心来说道:“对呀,你爹李氏因为赶考而得了疾病,不久便逝世;你娘也因思念你爹,郁郁而死……”

    李忆瑶又问道:“那我爹娘到底是什么样子?我小的时候,你没有告诉我,现在可以告诉我吧?我爹娘到底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

    “这……这个……”小红思绪了一下,说道,“我还真……不记得你爹娘叫什么,不过……我只知道你爹是一个聪明绝顶的书生,你娘是一个倾国倾城的美人。”

    “真的吗?”李忆瑶惊道,“我娘当时真有这么美吗?”

    小红舒心说道:“是呀,当时好多人都追求你的娘亲……不过话说回来,忆瑶你还真是继承了你爹娘的所有优点,不但聪明伶俐,还长得如此之美,你很有可能成为又一代佳人噢,呵呵!”

    “你别逗我笑了,小红姐姐……”李忆瑶先是笑了一下,随即脸又低沉下来,转成悲伤的情态说道:“不过小红姐姐,你既然知道我爹娘何时逝世,想必也知道我爹娘的坟在哪吧,我好想去见一见……”

    “这……这个呀……”小红又说道,“你爹娘的坟在湖广一带,原先是蒙古人的地盘。后来起义军与蒙古人发生战争,你爹娘的坟在那时就已被毁了,再加上那儿又埋了诸多的士兵,所以我也不记得具体是哪儿了……”

    “这样啊……”李忆瑶心里惆怅无比,低声叹道,“我连自己的爹娘是谁都不知道,我觉得好难过……”说着,两行泪水划过脸颊。

    小红见到李忆瑶伤心成这样,便补充说道:“后来是追风派的掌门人莫大侠把你抚养长大,所以,你现在已然是追风派的弟子了。”

    李忆瑶用手抹去了眼角的泪水,抬头轻声道:“是吗?我还真得谢谢莫掌门,十六年来,他简直就像亲生父亲一般地疼爱我!”

    小红听了,眼神即刻转为深沉,心中暗道:“莫天行,我不会忘记的……”

    突然,李忆瑶站起身来说道:“算了,我干嘛要去想伤心的事呢?好好珍惜现在才是最重要的!小红姐姐,我现在到外面去练习今天刚学会的强正之术,你要不要过来看?”

    “嗯,好的!”小红答应了一声。

    看着李忆瑶欢乐纯真的笑容和背影,小红外表微笑和蔼,内心却似许多困扰和彷徨。

    “十六年了,这样快乐的日子还有多久……”小红喃喃道。

第十一章 追风往事

    今天的天气又是格外的好,李忆瑶仍每天坚持不懈地练习着新的剑法和心法,她今天在门外练完后,独自坐在石椅上吹着笛。这其实是李忆瑶个人的习惯,当她一个人无事时,就喜欢吹笛,不管是为了陶冶情趣还是打发时间,笛声总是那么的婉转动听。

    “忆瑶师姐,快点过来!”是徐双的声音。只见李忆瑶家门口前端的小岔路上,徐双正在向她招手。

    “是小双!”李忆瑶兴奋地跑了过去,“怎么了吗,今天找我有什么事儿?”

    “不是啦……”徐双解释道,“因为今天莫掌门的护法安排我、吴贤还有淘淘去‘水月洞’打扫那里的花瓣,所以我想既然如此,不如叫你、小红姐姐和陈师兄一块儿去,这样也就不会孤单啦!不知道有没有妨碍到忆瑶师姐练剑了呢?”

    李忆瑶摆手笑道:“没关系,没关系,反正我今天练习的项目也完成了,不如就陪你们一块儿去吧,人多才有意思嘛!”

    “真的呀?”徐双高兴地叫道,“那太好了,吴贤和淘淘马上就到,再等会儿就可以了。”

    李忆瑶转身说道:“你等着,我这就去叫小红姐姐!”

    李忆瑶走后,徐双便满脸笑容地站在桃花树下等待着。这时,吴贤和鲁涛拿着大扫帚过来了。

    吴贤首先叫道:“真是的,小双,你每次都跑这么快,我和淘淘都追不上了。”

    徐双听了,回头叉腰说道:“什么追不上,你们两个男子汉连我这个小姑娘都追不上吗?”

    吴贤又说道:“你还好意思说,每次清洁都要我们拿工具,带着这些家伙,我们当然不方便了。”

    “嘿嘿……”徐双向他们二人做了个鬼脸。

    这时鲁涛也在一旁说道:“小双姐姐,我们这次要到哪里去打扫呀?”

    徐双听到了鲁涛稚嫩的声音,便笑着摸着他的头说道:“是‘水月洞’,‘水月洞’啦……不过那里可是追风派的禁地,所以说淘淘,我们只能在洞门口打扫,千万不可以进洞里去噢!”

    “嗯!”鲁涛顺势地点了点头。

    “说道水月洞嘛……”吴贤在一旁说道,“我记得好像除了特定的人以外,任何人都不得进那个洞,就连掌门也不能轻易进去。只有地位高的快死的人才能进去,违反之人要不会被立刻处死,要不会被逐出师门,终生不得与追风派有任何关系。”

    徐双收回了笑容,在一旁颤颤道:“对呀,对呀,我听说这是追风派自古以来的帮规……”

    “你们在说什么呢?”这时,李忆瑶已经带着小红出来了,“我好像听见了什么‘水月洞’,你们该不会……”

    吴贤说道:“我们刚才的确是在谈关于水月洞的事情,详细情形还是等到了那再说吧……”

    “什么好事儿?让我也来听听……”突然,从树上飞下一手持短剑、身着白衣的人,来者不是别人,正是陈世今。

    徐双先是叫道:“陈师兄真是越来越厉害了,刚才这么近的地方,我居然没有察觉到一丝气息,看来陈师兄经过莫掌门的短期培养,变得愈加纯熟了。”

    陈世今落地后笑道:“是啊,莫掌门这几天教了我很多的东西。”

    李忆瑶见了,在一旁轻声打了打招呼:“陈师兄你来了……”一边说,脸上不时出现红晕。

    陈世今说道:“没错,大家伙儿既然都去水月洞打扫,那我也要陪你们一起去喽!”

    小红则在一旁叫道:“好了,好了,在这里多说也是无益,我们还是快些前往水月洞吧,否则耽误了时间,掌门那里可不好交代。”

    于是,众人扛着扫帚,向着水月洞进发……

    水月洞在追风派所在大山的西北处。这里的道路比其他地方要宽许多,据说这是因为追风派的弟子每年都要在这里搞祭祀活动。而水月洞的洞口非常的大,按照追风派的规定,每一任掌门或是长老等对追风派有重大贡献的人过世后,都要被特定的人将遗体送往这个洞里。所以与其说是一个巨大的山洞,倒不如说是一个重要的墓穴吧……这个洞口旁生长的桃花树也非常的多,即使是再宽敞的道路,一夜的风吹过,还是会积满桃花瓣的。为了表达对历代追风派掌门的敬意,追风派会天天派人到这里来打扫。

    这不,陈世今、李忆瑶一行人已经到这里了。本来今天只是徐双、吴贤和鲁涛三个人被安排到这里来打扫的,可是因为陈世今等人今天闲来没事,所以也跟着一起来凑热闹的。

    洞口面前站着两个侍卫——这是为了防止有人偷偷摸进水月洞去。鲁涛拿着扫帚,抬头望着硕大的洞口说道:“好大的洞口噢……虽然每年都来这里参加祭祀活动,可是今天我还是第一次这么仔细地观察这个洞。”

    “也对!”吴贤说道,“毕竟淘淘还是第一次到这来扫地。”

    “哎……”陈世今突然叹气起来。

    李忆瑶见状,不禁问道:“你怎么了,陈师兄,为什么要叹气呢?”

    陈世今说道:“看见这个水月洞,我想起了五十年前本帮的首席弟子,也就是现在逸仙门的长老兼武林四圣之一的陆清风陆前辈了。”

    徐双听了陈世今的话语,也跟着哀声叹道:“是呀,五十年前的陆清风陆前辈本可以成为一代追风派掌门人的,却因为这种事情……

    鲁涛听了几人的对话,转过头来不解地问道:“到底是什么事情呀?”

    小红摸了摸鲁涛的头说道:“淘淘,那时候的事没告诉你,是因为你还太小了,不过如果你现在想听,我们可以说给你听。”

    陈世今说道:“这还要从头说起……五十年前,年仅二十岁的陆清风陆前辈凭借卓越的武功和过人的胆识,成为了追风派的首席大弟子。不但如此,那个时候的陆前辈也算是小有名气,可以说是武林中的一颗冉冉之星。可是不知什么时候,陆清风暗自创立了一种惊世骇俗的刀法,俗称‘断魂刀法’,此刀法招招迅猛、威力惊人,武林之中鲜有人敌。”

    这时候,李忆瑶补充道:“可是大家应该都知道,本帮的帮规其中一条,就是凡追风派的弟子,不能钻研剑以外的兵器武功,违反者将会被赶出追风派,此生不得与其有任何关系。就因为这样,陆清风被当时的追风派掌门人上官仙剑亲自赶了出去。陆清风也没有办法,就算他再怎么放荡不羁,毕竟上官仙剑是当时的武林第一高手。”

    小红接过了李忆瑶的话说道:“本来光是学刀法,陆前辈还没有太大的问题,可是陆前辈却还干出了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来……”

    “什么事情”鲁涛又问道。

    “没错……”徐双补充道,“陆前辈居然还进了追风派的禁地,也就是这个水月洞。据说陆清风当时只是为了临走前能给因故而逝世的长老前辈们道个别,便去拜见他们的灵位,此生不留遗憾……”

    吴贤又说道:“谁知……谁知陆前辈潜入门派禁地这件事,因为走漏了风声而传到了上官仙剑那里。上官仙剑便派杀手去杀陆清风。陆前辈无可奈何,只得杀出一条血路,并立誓终身不得与追风派有任何关系……”

    鲁涛在一旁听完后,满脸悲伤地说道:“啊?那陆前辈……岂不是很可怜?”

    徐双拍了拍鲁涛的肩膀说道:“是呀,没想到酿成这起灾祸的,竟是让人不解的追风派的帮规……”

    陈世今也在一旁叹道:“哎……陆老前辈算得上是一位胸怀天下、寄心于民的英雄好汉,他也是我最崇拜的前辈之一,只可惜,哎……”

    “那后来呢?”鲁涛又在一旁迫不及待地问道,“后来陆前辈怎么样了?”

    李忆瑶说道:“后来陆前辈便独身漂泊于江湖之中。由于陆前辈的剑法精湛,已是威震武林,刀法更是一绝,于是武林之中的人便给陆前辈起了一个外号,叫‘刀剑双侠’。从那以后,陆前辈凭借着自己的‘断魂刀法’,又陆续打败了众多的武林高手,可以算是接近了武林的顶峰,直到有一天……”

    “直到有一天什么?”鲁涛好奇地问道。

    吴贤继续说道:“直到有一天陆前辈碰上了神秘的女侠客郜英郜前辈……”

    “郜英?”鲁涛惊道,“就是当今‘天下第一’兼武林四圣之一的女剑客郜英?不过那郜前辈五十年前就那么厉害,现在恐怕已然是一个老婆婆了吧……”

    徐双摇着鲁涛的头说道:“淘淘,说话别这么没大没小的,再怎么说郜前辈在五十年前还算是一位武林佳人呢!”

    李忆瑶又补充道:“没错,更重要的是,五十年前陆前辈与郜前辈还有一段恋情呢!”

    “恋情?”鲁涛又不禁问道。

    “是呀……”李忆瑶继续说道,“不过真正的重头戏在后面。五十年前陆前辈对郜前辈心存爱意,可是郜前辈得知了陆前辈的来历后,并不心存好感。陆前辈感到悲伤莫及,于是郜前辈便与陆前辈打了一个赌,若陆前辈能在比武台上打败自己,自己便嫁于他。”

    “与其说是打赌,不如说是郜前辈对陆前辈下的战书吧……”陈世今在一旁说道,“陆前辈当时也是欣然答应,恐怕他认为自己堂堂的‘刀剑双侠’,不会赢不过一个还不出名的弱女子……”

    小红继续说道:“可是事实刚好相反。那场对决是当着众多武林前辈进行的,那时追风派的掌门人上官仙剑逝世不久,陆前辈又战胜了大部分的武林高手乃至武林至尊,因此那场对决无论谁赢,都会成为公认的‘天下第一’。再看对决过程,陆清风陆前辈使的是自创的绝世‘断魂刀法’,而郜英郜前辈则使的是自创的‘神龙九变剑法’。‘断魂刀法’速度极快、如影如风、刚猛无比,一劈而下可以倾倒山河;‘神龙九变剑法’撼动天地、威震八方,几招而去剑鸣如雷贯耳……双方大战五百回合,当郜前辈使出最后一式‘龙啸九天’时,陆前辈已经招架不住,最后输得心服口服。”

    徐双接着说道:“所以说这门婚姻也没有结成……不过郜前辈也是以微弱的优势获胜,赢得并不轻松。据说那场对决被称作是一场惊天对决,也算是武林之中史无前例的一场精彩对决。比武结束后,郜英被公认为‘天下第一’,但他们二人已被武林人士称为武林中的双圣,这便是‘武林四圣’最开始的由来。在那之后,郜英郜前辈由于厌倦江湖喧嚣便隐退,只有在十年一次的‘英雄论剑会’上才露面一次;而陆清风陆前辈则是加入了逸仙门,现在已做了逸仙门的长老。”

    鲁涛听完后,嘟嘴说道:“原来陆前辈还有这么一段感情风波呀……”

    吴贤说道:“这有什么,许多武林前辈都曾有自己的一段情感历程,像我们的莫掌门就有类似的事,不过……”

    “吴贤!”小红叫住了吴贤,听到了敏感话题,好像是有意要阻止他的样子。

    陈世今说道:“没事儿的,小红姐姐,这件事情武林之人尽皆知了。”

    “可是……”小红似乎还有难言之语,最后还是默然道,“那……好吧……”

    “莫掌门之前也经历过类似的是吗?是什么事呀,吴贤哥哥?”鲁涛仍旧是迫不及待地问道。

    吴贤说道:“噢!其实这也得从莫掌门的来历说起。莫掌门的童年其实是很悲惨的,他出生的时候,父亲就死了;五岁那年他的老家发了洪水,而母亲也在那次洪灾中遇难了。因此,莫掌门五岁的时候就成了孤儿。后来,是五台山的玄清大师收养了他,并将他抚养成人。由于过早的失去双亲,莫掌门的性格有些内敛。”

    鲁涛问道:“那你刚才说的‘类似’是什么意思?”

    吴贤继续说道:“这个也是我现在正要说的。莫掌门在二十岁时曾爱上了当时的武林第一美人林雨霏,可是林雨霏却并不爱他,而是爱上了一个叫苏仁的书生。”

    说道这里,小红突然有些悲伤起来。李忆瑶见了,关心地问道:“你怎么了,小红姐姐,是不舒服了吗?”

    小红马上回过神来说道:“噢……我没事,忆瑶。吴贤,你继续说。”

    吴贤继续说道:“林雨霏和苏仁相爱不久便结了婚,后来还生了一个孩子。可是……莫掌门却因嫉妒于心,便设计害死了苏仁,而林雨霏也因如此而从此杳无音讯、生死未卜,他们二人的孩子也失去了下落。”

    “那后来呢?”鲁涛又迫不及待地问道,“莫掌门害死了那个叫苏仁的书生,理应被江湖之人视为鄙夷,可又为什么当上了追风派的掌门了呢?”

    吴贤说道:“那是因为莫掌门也曾对自己所做的事情感到后悔莫及,后来在湖广一带被蒙古人充了军。再之后,起义军打跑了陈友谅,莫掌门便经过几道辗转,才来到追风派。最后受到当时追风派的掌门人庞飞剑的赏识,才逐渐成为如今一代的追风派掌门人的……”

    鲁涛听完后,低下头喃喃道:“原来如此,所以……所以刚才小红姐姐才会阻止吴贤哥哥说的……”

    徐双摸着鲁涛的头说道:“淘淘,这些事,千万不可以当着莫掌门的面说,知道吗?”

    鲁涛点头道:“嗯,我知道了!”

    谈了这么多关于追风派的往事,众人便开始认真打扫起来……说实话,追风派虽是美丽迷人,却也让人感到可怜。众多的武林前辈因为追风派的祖传帮规,有的受其控制,有的甚至受其迫害。不难看出,每个人都被禁锢在这个所谓帮规的“圈子”里,承受的是心灵上的压抑,即使是放荡不羁的陆清风陆前辈,又何尝没有尝受这样的痛苦……

    “好了!”徐双说道,“终于打扫干净了,我们可以回去了。”

    李忆瑶点头道:“嗯,说了这么多,其实一起做事效率还是挺高的……”

    小红在一旁面无表情、神情呆滞,好像在思考什么。李忆瑶还是发现了不对劲,于是便问道:“小红姐姐,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是身体不舒服吗?平时的你可不是这样啊!”

    小红见了,慌忙解释道:“没……没有什么了……”

    “不对!”李忆瑶一针见血地说道,“不对,小红姐姐,自从昨天下午我回到家里,你的举动就非常奇怪,你一定是有什么瞒着我们,对不对?说出来嘛,只有说出来给大家听,大家伙儿才能跟你一起分担,你的心里才好受一些。”

    “噢……我想起来了……”小红突然说道,“昨天下午我去抬水的时候,大腿抽筋了,直到现在还有些疼呢……”说的时候,她还勉强笑了几下。看来小红可能的确是有难言之隐,她自知李忆瑶聪明敏锐,便很快转移话题好似试图打发过去。

    于是,众人也不再问什么,便挨个儿回家了。一起回去的时候,李忆瑶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小红……

    “哎呀,不好!”从人群中传来李忆瑶的声音,“我的竹笛掉在地上摔坏了。”原来,李忆瑶走路时一直把注意力放在小红身上,没有注意包裹里的掉出来的竹笛——竹笛掉落在地上摔坏了。

    徐双听了说道:“怎么这么不小心?这可是陈师兄上次去城里做任务时给你捎来的。”

    陈世今见了,在一旁微笑道:“没事儿,忆瑶!有时间,我亲手再给你做一个!”

    “陈师兄……”李忆瑶脸上微微一红……

    众人渐渐拉开了距离,比较活泼的徐双、吴贤和鲁涛走在一路,小红因为刚才的事,想暂时避开李忆瑶。于是,她也走在前面。而陈世今和李忆瑶二人却走在后面漫步。

    陈世今突然说道:“说真的,忆瑶,刚才大伙儿谈论到陆清风陆前辈时,我有种热血沸腾的感觉!”

    “什么?”李忆瑶似乎没有听懂陈世今的意思,不解地问道。

    陈世今继续说道:“陆前辈是我敬佩的英雄!其实忆瑶,我和你一样从小就是个孤儿,后来也是被莫掌门收养带大的,因此莫掌门也是我的恩人。”

    李忆瑶低头喃喃道:“原来陈师兄也跟我有着同样的遭遇……”

    “是呀!”陈世今也用粗叹的口气说道,“不过我听了追风派的历史后,我开始不觉佩服起追风派的英雄人物了。像上官仙剑、陆清风,这些都是我所钦佩的前辈。于是,从那时起,我也励志要成为像他们一样心寄苍生、顶天立地的大英雄,我平生最大的愿望也是能成为一代大侠,胸怀天下、造福百姓。忆瑶,你说我能实现这个愿望吗?”

    李忆瑶抬头望着陈世今,笑着说道:“我相信陈师兄一定可以做到的!”

    “谢谢你,忆瑶,你一直都这么关心我……”陈世今说道,“忆瑶,你想不想将来也成为一位像郜英郜前辈那样的女侠?”

    李忆瑶脸红地说道:“想,当然想了,我也希望将来能和陈师兄一样……”

    “是吗?那就好……”过了一会儿,陈世今叹气道,“哎……”

    李忆瑶又问道:“陈师兄,你在叹什么气啊?”

    陈世今说道:“如今天下动荡不安,蒙元朝政不断地欺压百姓,致使天下百姓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然我等之辈却无力助也,哀哉……”

    李忆瑶也跟着说道:“是呀,中原不知何时才能安定……”

    陈世今想了想,又说道:“听说朱元璋所带领的起义军,所到之处,百姓无不爱戴。起义军如今愈加壮大,看样子真是应得民心啊……”

    李忆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紧靠在陈世今身边。两人满带笑容地向着前方走去,他们的心里是那么的快乐……

    小红回头望了望二人:他们真的能永远这么快乐吗……

第十二章 唐家后人

    这是一座人烟稀少的深山……

    山里的一条弯弯曲曲的小道非常引人注目,它在一条坡上,沿着小道上了坡,可以看见被树荫遮盖了一半的大空地。空地的旁边有一座小茅屋,房檐有些败落稀疏,看来搭建有些年了。屋旁的树木高大无比,几棵树的树荫就能遮盖空地的许多地方。树影伴着屋影,像守卫一般地守护在这里,仿佛是在瞻望着岁月蹉跎。

    屋外有一人正在劈柴,此人年约四十,一身青灰色大褂还没完全包裹住全身,两袖还露着粗壮的手腕。裤腿还没盖住的地方,索性就用棕幔潦草地包住了。由上及下,身上有少许补丁。他长着一张沉稳、刚性的脸,但嘴唇有些发灰。他一直在默默地劈,脸上没有一丝的苦恼,看来此人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骁风叔叔,我打水回来了!”从中年男子背后传来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只见小道坡上站着一个青色衣褂披身,身强体壮的年约十七八岁的少年。此少年长得不但英俊,还有些可爱,但脸上时不时能显露出一种不服输的性格。他的右肩上还扛着水,看来他刚才是去打水了。这座山下有一条河,那里可能就是水源——可以看出他们每次打水都要下山跑这么远的路,难怪这小伙子这么壮。他每天都下山打水,肯定锻炼了不少。

    中年男子听了,回头对小伙子说道:“战儿,你回来了。”那小伙子叫他“骁风叔叔”,而中年男子叫小伙子“战儿”,原来这个中年男子便是当今武林七雄之一的唐骁风,而那个小伙子便是十七年前死在唐骁风枪下的唐天辉的遗孤唐战。而如今唐骁风遵守了诺言,已将唐战抚养成人。

    唐战将扛回来的水倒进家里的水缸里,然后出门对唐骁风说:“骁风叔叔,我今天做完了所有的事,明天可不可以休息一天,下山去玩啊?”他的声音虽然沧桑有力,但语调听起来比较稚嫩,看来唐战是一个比较纯洁天真的傻小子。

    唐骁风笑着说道:“你这臭小子,整天就想着玩。你的‘霸王枪’练得怎么样了?”

    唐战笑道:“叔叔,我已经练会了‘霸王枪’的所有招式了。”

    唐骁风又说道:“我承认你这么小就学完了‘霸王枪’的所有招式,真的很有武学的天赋。但你才刚学会了所有的套路,还不能灵活运用和增强它的威力,所以你还要每天多加练习呀!”

    唐战点头答道:“嗯,战儿谨记叔叔教诲!”

    “嗯,这就好!”唐骁风先是应了一声,随后整个人有些低沉,慢慢说道,“战儿呀,你可是唐家的后人,也是‘唐家霸王枪’的传人,所以你一定要刻苦练习,这样才能给死去的祖宗和同胞们争光,我想你父亲唐天辉的在天之灵也一定会很高兴吧!”

    唐战点头答道:“嗯,骁风叔叔从小就告诉我要做一个顶天立地的正人君子,战儿一定会做到!还有,唐门世家和爹都毁于蒙古人之手,总有一天,我会为他们报仇雪恨的!”

    看来,唐骁风并没有把唐天辉,也就是唐战的亲生父亲死去的真相告诉唐战,只是说唐门世家被灭门时,唐天辉是死于蒙古人手里的。于是唐骁风继续说道:“是呀,你父亲唐天辉当年曾是唐门世家的英雄!”唐骁风还把唐战的父亲说成是英雄,应该是不想打击唐战年少的脆弱之心吧……

    唐战说道:“我一定不会辜负爹的期望,成为一个胸怀天下的英雄!”

    唐骁风望着唐战那自信而又纯洁的笑脸,心中顿时涌起一丝悲伤,毕竟是他亲手杀死自己一生的好友,也就是唐战的父亲唐天辉。他不想让唐战因为这件事而感到悲痛,因此十七年来,他一直没把真相告诉唐战,他想让唐战一直快乐地成长。于是,他带着勉强的微笑对唐战说道:“这样吧战儿,既然这几天你一直勤苦地做家务、习武,那叔叔就准许你下山去玩儿。不过你要答应我,不可以太晚回家,免得像上次那样,还要我下山亲自找你。”

    唐战满意地点头说道:“我知道了,谢谢叔叔!”于是他高高兴兴地回房了。

    看着唐战那欢乐的背影,唐骁风“哼”地笑了一声,但这一笑也难掩他此时的忧伤。其实唐骁风每天看着唐战欢乐的样子,心中总是思绪万千:如果他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孩子该多好;如果他的父亲没有求荣去为蒙古人卖命该多好;如果他的母亲还在世,他们可以一家人团聚该多好,诸如此类等等。而他这一看,竟是十七年……

    第二天一大早,当清晨的露水还没有消失时,当第一缕阳光还没有照进屋内来时,唐战已经兴致勃勃地准备好了行装。只见他身系一个囊袋,背上斜背一把红缨枪,对屋外劈柴的唐骁风说道:“那么骁风叔叔,我下山去玩了!”

    “噢!”唐骁风笑着答道,“注意安全,早点回来!”

    “我知道了!”唐战也回头答道。

    其实这时唐战的心里已是激动不已,因为他认为只要下了山,他这一天就自由了,他想怎么玩就怎么玩。阳光明媚,同时也衬托了唐战愉悦的心情;不时有鸟飞越在丛林间,给唐战下山的路程带来了几分闲趣……

    下山后又走了大约半个时辰,路上的行人渐渐多了起来,看来唐战走到了一个集市处。事实上,这里是离汴梁较远却又属于汴梁管辖的一个郊区。汴梁其实是河南省开封市的古称。开封在战国时为魏都,称大梁。隋唐在此置州,因临汴水,故名汴州。北宋曾定都于此,称汴京。后来这里曾遭受多次战争的洗礼,先是金人灭了北宋,尔后蒙古又灭了金,相继又灭了南宋。蒙元时设汴梁路,为汴梁路治所,遂称汴梁。现今是公元1366年,故称汴梁。

    唐战肚子有些饿了,于是二话没说,用平时卖柴赚来的钱买了几个包子,然后找个地方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这时,他的身边又来了一个年纪和他差不多大的小伙子,并在唐战身边坐了下来。只见他一身黑色布衫,头戴红色纶巾,腰间插着两把弯刀,左右一边一把。奇怪的是,这两把弯刀的刀柄是成戟一样的形状在刀的正中央;再看面部,五官长得并不十分英俊,鼻子上的骨头甚至有些突出,但若从整体上看,可以透出一股英豪的风味。只听他向着身边的小二喊道:“喂,小二,给我来碗细面!”说话音腔也比较粗犷,看来是个豪爽大气之人;而从身上的着装来看,虽说不是大富大贵之家的人,但家境应该还算凑合的。

    旁处的小二叫道:“好嘞,细面一碗!”不一会儿,小二便端来了一碗热气腾腾的细面来到小伙子面前,还有礼地说了句“客官请慢用”。

    小二走后,只见小伙子吃面的速度真是神速,三翻两下就把一大碗面弄干净了。唐战虽然吃完了包子,却在一旁看呆了。付完帐后,小伙子发现唐战正用异样的眼神在望着自己,于是他抬头叫道:“你干嘛老望着我?”

    唐战说道:“没……没什么了……”

    小伙子又说道:“看你这样子……哼哼,长得真够怪的!”

    唐战听他这样说自己,便不好气地问道:“你才怪呢!你看你这是什么打扮,一身黑衣又是红色纶巾的,腰间还叉两把莫名其妙的刀。”

    小伙子也来气道:“什么莫名其妙?这可是我的宝贝。再说了,你还说我,你自己身后不也背着一把枪嘛,你见过有谁走路时时刻刻背着枪的?”

    两人说了个天翻地覆,突然间,两人都哈哈大笑起来,看来是被彼此说的话逗乐了。小伙子笑着说道:“呵呵,你真是个有趣的家伙……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唐战!”唐战笑道,“你呢?”

    “我叫孙云,今年十七岁了。”小伙子也毫不保留地说道,看来这个叫孙云的小伙子做事说话都是大气豪爽。

    唐战叫道:“这么巧,我今年也是十七岁!”

    “是呀,真的好巧!”孙云说道,“你家住在什么地方?”

    唐战回答道:“我家在前方的大山里,那你呢?”

    孙云也回答道:“我就住在汴梁的‘来运镖局’里,我义父孙尚荣是镖局的总镖头,我是那儿的少主,不过……我们镖局马上就要搬迁了,就在明天下午,我们要北上到大都了。”原来孙云是汴梁城“来运镖局”的少主,怪不得身着这么品味。

    唐战惊道:“你是‘来运镖局’的少主?等一下,你刚才说总镖头是你的义父,那你的亲生父亲呢?”

    孙云此时面带忧伤地说道:“不知道……义父说我被我的亲生父亲遗弃了,我亲生父亲把我交给了我义父。虽然我的亲生父亲确实有些过分,不过我真的很想见到我的亲生父亲。事后我不断向义父询问我的亲生父亲是谁,可义父就是不肯告诉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长大后,现在就剩下我和我义父义母相依为命了……”

    唐战听完后,也悲伤地说道:“你真好,虽然父亲不知下落,但应该还活着……可我的父亲却在我出生时就死了,我连再见他一面的机会都没有了……”说着说着,唐战的眼眶有些湿润了。

    孙云听了,也是吃惊道:“你父亲……死了?”

    唐战点了点头,好像把孙云当成了至交好友一样地倾诉道“嗯,我父亲曾是一个英雄,可……可却死在了蒙古人的刀下……”

    孙云听完后,愤慨道:“哼,蒙古人实在是欺人太甚,他们杀的无辜百姓还不够多吗?唐兄弟,从今往后,你我就是朋友。大都是蒙古人的政治中心,等我到了那,我一定会帮你查出杀害你父亲的凶手!”

    “谢谢你,孙兄弟,你我以后就是朋友!”唐战也逐渐放开了,说道,“我现在和孙兄弟你境遇差不多,在大山里我是和我的叔叔住在一起。我父亲生前和我叔叔是金兰之交,我父亲死后,是叔叔把我一手带大的。”

    孙云说道:“啊……你叔叔真是个好人!对了,你身后为什么老是背着这把红缨枪?”

    唐战摸了摸背后的枪,轻声答道:“噢,你说这把红缨枪啊……我习武的时候经常用到,所以就每天带上它。”

    “既然你整天都背着这把枪……”孙云笑着说道,“不如我们待会儿来一场对决如何?”

    唐战一听到比武,全身立刻兴奋起来说道:“好啊,好啊,求之不得!不过,……孙兄弟不知道怎么和我比武,难道是用那对弯刀吗?”

    孙云答道:“没错!不过这可不是普通的弯刀,这叫做‘银月刀’,有两把,也就是一对。这种兵器是我要求铁匠师傅帮我特别打造的,世上可是唯一的一对!”

    唐战笑了笑,起身说道:“拿走吧!我们去找一块人少的空地,好好比试一番!”

    “嗯!”孙云也答应道。于是,二人转身向着西边走去……

    这虽说是一个小街市,可却是人来人往、热闹非凡。长街一直延伸到远处的丘陵,行到之处可谓是络绎不绝……等一下,前面好像发生了什么事情……

    只听到匆匆的马蹄声,不过一会儿,声音越来越近,只见三十个手持大刀、身形壮硕的彪形大汉骑着马飞驰过来。看他们的身着打扮,他们竟是——强盗。

    “不好,强盗来了!”街上传来了喊叫声,只见慌乱的人群不断地朝这边涌来;不过多时,强盗的人马也涌了过来。这一幕让唐战和孙云看见了,不过二人此时却是感到惊讶,看来他们还没搞清楚状况……

    来到街道正中央,强盗们停下了马匹,纷纷跳下马来。中间一个身着鹿皮,看似强盗头子的人喊道:“街坊邻居们听着,每个月交保护费的时间到了,请大家每家每户交予两钱银子给我们‘马头帮’,我们‘马头帮’必会保大家平安……”

    唐战和孙云两人站在离强盗比较远的地方,似乎还没搞清楚状况。于是,唐战向身旁的一个老头问道:“大爷,请问一下这里发生什么事了?”

    老头回头一看,是一个小伙子,于是解释道:“看你这小伙子不是这里的人,所以不知道。这里虽是汴梁的郊区,却离汴梁很远,郊区这里多是山路,现在这年头又是兵荒马乱的,所以汴梁的官差从来就不理会这里……结果慢慢地,这里滋生出的一些强盗土匪,经常欺压我们这些平民百姓;他们还自诩为‘马头帮’,每个月定时向我们索要‘保护费’,我们的日子也是一天比一天难过呀……”说着,老头无奈地摇了摇头。

    唐战有礼貌地回道:“谢谢大爷!”于是唐战把事情给孙云叙述了一遍……

    孙云听了,兴奋道:“嘿嘿,正好,不如就拿这些匪帮子们活动活动拳脚!”

    唐战听了,大吃一惊道:“你疯了,他们几十号人,你应付得了吗?这不是吃饱了没事做吗?”

    “没错呀,我就是吃饱了没事做,打打强盗也不是什么坏事……”孙云自信满满地说道,“来吧,唐兄弟,这帮强盗我们一人对付一半!”

    听到孙云说话不打草稿,唐战担心地说道:“太荒唐了,我从没听说过有人主动向强盗找茬……”

    孙云拍了拍唐战的肩膀说道:“唐兄弟,我们俩不是朋友吗?是好的朋友就应该互相关心、肝胆相照!”

    唐战听了,仍是阻止道:“正因为我们是朋友,所以我才担心你的安危。就算你武功真的很厉害,面对这么多强盗,还是太冒险了……”

    孙云知道唐战也是为了自己好,可还是先低头叹了一声,然后对唐战说道:“哎,我说唐兄弟,你说话做事怎么都这么猥琐小心,像个女人一样。你要学学我,做什么事都自信大方一点、豪爽一点,起码让别人知道你是个男人。要像你一样,将来娶老婆,肯定会被老婆欺负!”

    “我……会被老婆欺负……”唐战诧异地自言自语道。

    趁唐战这会儿不注意,孙云叫道:“那我先去了!”于是便很快溜走了。

    “喂,喂……”当唐战回过神时,发现已经叫不住他了,于是自己也跟了过去。哎,没办法,谁叫他们是性格相反的朋友呢?

    强盗们个个提着刀,正大摇大摆地向着人群中央走来。突然,强盗头子看见一个黑衣少年正站在街中央,挡住了他们的去路。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孙云。不一会儿,唐战也从后面慢慢跟了上来。

    但强盗头子却不舒服了,只听他大声叱道:“哪儿来的小鬼头,敢挡你爷爷的路,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

    孙云连正眼都没看,轻声笑道:“爷爷?哼,我爷爷早埋在土里了。你竟敢自称是我爷爷,是不是想亲自到黄泉去陪他老人家?”

    唐战站在孙云身后听到他如此彪悍的话语,心中更是一颤……

    “你……”强盗头子顿时哑口无言,但也气得火冒三丈,只听他大发雷霆道,“我平生还从没哪个小鬼头敢如此对我,来人,给我拿下!”

    于是,他身后一时间蹿出五个手拿大刀的强盗,同时向孙云挥刀而来。只见孙云很平静地一脸表情……突然间,他两手一起,腰间的两把银月刀“嗖——”地拔出。银月刀在孙云手上转了两转之后,孙云一脚腾空而起,然后一个翻身施展起轻功。紧接着,他的两膝狠狠地踢向了最前面的两个强盗的头部。强盗遭受到这突如其来的膝击,瞬间昏倒在地。还没完,孙云仍在空中,见又奔上两名强盗,他沉着应对、两臂张开,左右银月刀齐挥而下,扣住了两名强盗的大刀。突然,孙云“呀”地一用力,左右大刀受到孙云银月刀力的作用,刀背狠狠拍在了两名强盗的脸上,强盗被打得往另一侧倾斜,两人的头正好碰个正着,也都撞昏了过去。最后一个强盗见了,有些害怕起来,向前的脚步也变慢了许多。但孙云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他脚刚一着地,便又飞身而起。迅影的身法很快跃到了强盗的后面,紧接着,孙云用右脚的脚后跟狠狠踢在了强盗的后脑勺上,只听“啊——”的一声惨叫,最后冲上来的强盗也倒地了。

    整套动作很干脆,没有过多的手法,而且只是短短的一会儿,孙云便将五个强盗全打昏了。

    强盗头子有些吃惊,但还是稍作镇定,毕竟自己身后还有很多人。

    孙云落地后,嘲笑道:“怎么样,要我亲自送你到我爷爷那去吗?”

    强盗头子愤怒道:“好小子,跟我一起上!”

    于是,身后的几十名强盗也挥起了刀斧,准备齐拥而上,将孙云大卸八块。孙云只是轻轻“哼”了一声,又转起手中的银月刀。众强盗“杀——”地冲了上来,只见孙云立马腾起,两刀向前,整个人在空中旋转了起来,龙卷风似的向前冲击而去,迅猛的招式凌厉而出,孙云旋转的整个身子冲进了人堆里,不时地听到兵器碰撞的“叮——铛”声,不过一会儿,许多强盗手上的兵器纷纷落地,有的甚至整个人都被冲倒在地。

    而在唐战这边,也有些许个强盗向他威胁过来。唐战此时早已是提着自己的红缨枪了,他虽然有些害怕,但要真正打起来,他还比较应手。只见众强盗冲上来时,唐战迅速提枪向众人脚下点去。“唐家霸王枪”的招式除了迅猛之外,就是“准”。只见唐战所点之处,尽是强盗们的脚,而且点点着力。强盗们被这突如其来的“枪点”弄得脚痛难忍,个个停下脚步,“啊”地叫出声来。没完,唐战提枪一转,又狠力向强盗们的腰和膝部劈去。红缨枪的枪杆打在强盗们的身上,甚至可以听见清脆的响声,可见用枪力道之足。强盗一个个被劈倒在地,唐战的枪法干脆利落、招招有力,他们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再看孙云这边,他所占的位置正好与唐战形成包夹之势。于是,孙云跳上旁边的一个屋檐,然后俯冲而下,两把银月刀齐挥,只觉两道气流横空而出、直冲而下,其威力与气势将强盗们逼得一步步后退。这招“双星连斩”一招接一招,内力一层接一层,孙云不断地挥动着银月刀,只见周围的瓦砾都有少许被劈碎。

    而孙云对面的唐战也飞身横冲而来,只见他两手握枪并不断划十,在空中划出了些许弧线。“唰——唰”几下,强大的气流和内力冲了过去,使对手无法逃避其攻击范围,这便是“唐家霸王枪”的“十字连刃”。此招既出,与孙云的“双星连斩”合夹而击之,只觉摩擦四起、内力乱冲,地上甚至出现了少许的沟痕。再看中间的几十号强盗,个个衣衫褴褛,有的甚至脸上和手上布有血纹,手上的兵器也早已丢弃,纷纷逃逸开来。

    而孙云和唐战并未追去,只是相视一笑。随即,孙云又快步而去,抓住了欲要逃走的强盗头子。

    强盗头子此时早已是丢了魂似的,脸色苍白,只见他跪身哭道:“两位英雄好汉,好汉英雄,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有眼不识泰山,求两位少侠饶小人一命……”

    孙云拽着他的衣衫,瞪眼说道:“饶你可以,不过你得告诉我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做强盗的。”

    强盗头子急忙说道:“我……我们本是十几年前郭子兴手下的红巾军,后来郭子兴死后,朱元璋统领了部队。就在前段时间与张士诚部队的一场大战中,我们几十人与大部队失去了联系,还漂泊到汴梁。后来我们在汴梁也没有谋生的技能,便只有……在郊外做强盗了……”

    “此话当真?”孙云厉声问道。

    “绝对当真!绝对当真!”强盗头子连忙点头答道。

    孙云听后,慢慢松开了手,喃喃道:“现在这世道……真是要弄得民不聊生……”

    唐战在一旁听了,也说道:“一定要早日将蒙古人赶出中原,中原才能太平!”

    孙云思索了一会儿,便对着强盗头子说道:“你给我听好了,限你在今日之内,把原来剥削老百姓的钱财全部还给他们,否则我要你好看!还有,还完之后,从今往后你要好好做人,听到了吗?”最后这一句还异常的响亮。

    强盗头子连声谢道:“小的记住了,小的记住了……”

    孙云摆手说道:“你走吧!”

    “谢少侠!”于是,强盗头子连滚带爬地逃走了……

    一场风波就这么平息了,周围的百姓刚想上去向这两位少侠道谢,谁知唐战和孙云二人早就不见了踪影……

    孰与美酒相并论,唯有夕阳映苍穹。现已是夕阳之时,通红的光芒预示着大地上即将一片宁静……这是一个荒草丛生的斜坡,突然从坡后飞来两名十七八岁的少年。一少年手提红缨枪,威风八面、气宇轩昂;另一少年则手持银月刀,腾空而起、变化多端——他们正是唐战和孙云。今天下午,孙云深入他们强盗的老巢,清点完了剥削的钱财并交还后,便来这小坡上与唐战一决高下……

    这是一场兄弟间的比武。唐战出招较之开始,从容大方、挥招自然,横空一劈,随着一声鬼泣般的声音——“亘古绝音枪法”自枪头而出。而孙云这边一边抵挡着唐战的每一击,一边试找唐战的破绽,使出异样招数,也弄得双方大战两百回合,始终僵持不下……

    打着打着,他们从比武变成了好玩,没过多久就打累了……比武结束了,二人脸上都映出了纯真的笑容。至于那场比武谁输谁赢,已经不重要了……

    “噢——”孙云从坡上直滑而下。

    “噢——”唐战也跟着从坡上直滑而下。随即他们两人四肢张开地躺在坡底,很悠闲地睡在了草地上;刚才的那两声“噢”也在山谷中回荡,那无比舒畅的发自肺腑的喊叫声久久徜徉在他们心底……双方互相笑着对望了一下,然后两人都“呵呵”地坐了起来。

    孙云先说道:“怎么样,唐兄弟,行侠仗义很快了吧?”

    唐战也笑着答道:“我也是头一回这么感觉,心里真有种说不出的快乐,我以后也要像我父亲和叔叔一样,成为一个顶天立地、行侠仗义的大英雄!”

    “我也一样!”孙云又说道,“这样吧,唐兄弟,我们今天久拜为兄弟,你看如何?”

    唐战高兴地说道:“好啊,好啊!”

    于是,二人起身,走到一个比较宽阔的草地,然后双双跪下,仰望着无边无际的苍穹。孙云大声说道:“苍天在上,厚土为证,从此我孙云和唐战就是拜把兄弟!”这豪放有劲、坚定不移的声音一直在山谷里回荡,好似声音真的传到了天际。

    尔后,二人又互相对望,肩对着肩说道:“为了我们共同的理想而奋斗吧!”说完后,两人又“呵呵”地笑了起来,那声音是那么的稚嫩纯洁,却又是那么的坚定有力。

    拜完兄弟后,二人又重新坐回到斜坡上。孙云从腰间拿出一块玉佩似的东西,随后说道:“唐兄弟,这是我从小到大戴在身上的龙纹玉佩,听我义父说这是我亲生父亲挂在我身上的。只不过这龙纹玉佩一开始就是碎成两端的,平时带着也不方便,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两半。而今天你我二人已是兄弟,这玉佩的另一半就送给你了!”

    唐战见状,吞吐道:“这……这……这么贵重的东西,我……我怎么好收下?”

    孙云甩手说道:“哎,别这么说嘛!你我现已是拜把兄弟,这玉佩就当是结拜的信物;再者,明天我就要北上去大都了,这一走还不知何时才能再见面。如果有一天我们彼此又见面了,再拿出这玉佩,欣想便是重逢的见证吧!”

    唐战听了低头说道:“那……好吧,我就收下了!”

    孙云笑了笑,随后二人起了身,准备归家……“轰隆隆——”,天上忽然传来阵阵闷雷声,看来晚上要下大暴雨了……

    虽然即将分别,但唐战和孙云二人一路上还是有说有笑。唐战不好意思地说道:“孙兄弟,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孙云坦率地答道:“什么问题?说吧!”

    “那个……那个……”唐战忸怩道,“你上午说过的,我将来真的……会被老婆欺负吗?”

    孙云听了,先是一愣,然后说道:“啊,就这个?这就看你的造化喽……我哪知道你将来会娶什么样的老婆?”

    “是啊……呵呵……”唐战苦笑道。

    不一会儿,二人来到了一个岔路口,看来是要分别了。

    孙云先抱拳道:“那么唐兄弟,后会有期了!”

    “后会有期!”唐战也回礼道。

    说完,两人分道而行。这一分别,兄弟二人不知何时才能相见……

第十三章 真相大白

    等唐战回到家,已经天黑了……

    一路上,唐战一直望着白天孙云给他的那一半龙纹玉佩,心中有说不尽的感慨:“结果,连到他家去坐一次的机会都没有……孙兄弟答应过我,等他到了大都,会帮我找出杀害我父亲以及灭了我唐门世家的凶手。可是……天下如此之大,何时才能找到?哎,大都离汴梁那么远,孙兄弟这一走恐怕这辈子都难见到了……”

    终于走到了熟悉的家门口,,只见唐骁风正在门外烧水。看见唐战回来了,唐骁风起身说道:“战儿,你回来了。”

    “是的,叔叔!对了,骁风叔叔,我今天真是遇到了好有意思的事情,还交了一个非常要好的朋友!”唐战高兴地说道。

    “噢?”唐骁风满带微笑地问道,“不妨说来听听?”

    于是,唐战把今天白天的经历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唐骁风……

    “咯铛——”唐骁风听完后,脸色骤变,神情呆滞,手中的柴掉在了柴堆上。

    唐战发现了不对劲,便担心地问道:“怎么了,骁风叔叔?”

    唐骁风踉跄了几步,双手抓住唐战的两肩,满脸严肃地问道:“这是真的吗,战儿?你真的在那群强盗面前施展了‘唐家霸王枪’?你真的跟你朋友说你的父亲是被蒙古人杀死的?这是真——的——吗?”唐骁风语调也愈加强烈。

    唐战见到唐骁风如此紧张的表情,自己也有些害怕起来,哆嗦地问道:“是……是呀,到……到底怎么了?”

    唐骁风渐渐松开了双手,慢慢直起身子,但眼神依旧是那样的呆滞,而且还略带惊慌。他的头开始微微颤抖起来,最后慢慢摇了起来……他的手先是攒成拳头,然后又松开,接着又攒成拳头,又松开……他的两唇开始发颤,只听他喃喃道:“十七年了,唐家后人终免不了这样一场遭遇吗……”

    唐战又是害怕,又是不解地问道:“骁风叔叔,你告诉我……到底出什么事……了?”

    唐骁风又摇了摇头,随后冷冷地对唐战说道:“战儿,你在门外等着……”

    “是……是……”唐战又轻声问道,“叔叔……我在门外等着……干嘛?”

    唐骁风想了想,转身说道:“我回屋准备一会儿,待会儿……待会儿叔叔带你去一个地方……”声音是那么的脆弱,还略带着憔悴,看来是要决定做某事了。

    于是,唐战也不敢多做声,便只好乖乖地在门外等候……

    过不了多时,只见唐骁风换了一件蓑衣出来,而且手上还提着唐门世家的传家宝——梨花枪,枪头上还有少许的殷红。

    随后,唐骁风慢慢往家的另一方向走去,并对着身后的唐战轻声说道:“战儿,你随我来。”

    唐战仍旧不解地问道:“去……去哪儿?”

    唐骁风顿了一下,然后慢慢吐出字语:“去——你爹的坟。”

    刹那间,唐战睁大了眼睛,整个人站在那怔住了:“爹——爹的坟?”

    “没错!你——战儿,跟我来吧!”随即,唐骁风又慢慢的往下走去……

    唐战有些懵了,这十七年来虽然听唐骁风说过,却从来都没见过父亲的坟。真的,他做梦都想在他父亲的坟前磕几个头……如今这个愿望快实现了,他应该高兴才是,可是听到唐骁风如此阴冷的话语,内心激动之余不免有些害怕。于是,唐战也慢慢地跟了上去……

    “嘀——嗒——嘀嘀嘀嘀——嗒嗒嗒”,天空逐渐开始下起了小雨,雨水打在干枯的树叶上,传来了清脆的“嘀嗒”声。可惜现在已是黑夜,抬头仰望也无法看清雨水的形状,只能听见雨水打在某些地方的声音……渐渐的,可以听见阵阵的闷雷声了,漆黑的天空中不时亮白了几下,给寒冷凄清的黑夜带来了短暂而心寒的“光明”,整个森林正等待着一场暴风雨的洗礼……

    这是一个郊野地带,唐战跟着唐骁风来到了一个山脚下。这山脚下是荒芜草地,比起周围那些红花绿树,小草们显然是一片稀疏凄凉、破败不堪。但每年这地方总能多些草,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下,小草仍凭着坚强的毅志,顽强地生长——这里跟十七年前没有两样。

    继续往前走,有一个石碑立在一块黄土上。石碑上只写了“唐天辉之墓”五个字,没有任何的附加语。而且整个石碑上积满了灰土,而且周围都是杂草,看来是很长时间没有清理了……

    雨渐渐下得密集了……

    唐战随唐骁风慢慢走到了石碑前,看见父亲的名字,自己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莫名其妙的感受……

    许久,唐骁风伫立在碑前,用深情的眼神望着碑上的文字。随后,他整个身体向下,两膝跪在了被雨水浸湿的黄土上,满含悲腔地说道:“天辉兄,我带战儿来看你了。”

    唐战见到唐骁风跪了下去,自己也跟着跪了下去说道:“爹,孩儿来见你了,孩儿——不孝……”一边说,泪水一边夺眶而出,虽然下雨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但从唐战的哭腔来听就知道。

    唐战继续说道:“爹,孩儿立誓要替你报仇,替天下百姓报仇,将蒙古鞑子赶出中原!爹,你听到了吗,听到了——吗……”

    唐骁风先是看了一眼唐战,然后目光又转向石碑。他好像想说什么,却似乎说不出口……冰冷的雨水打在了石碑上,慢慢冲刷着多年附在上面的尘土;雨水打在唐骁风的脸颊上,让唐骁风的心里犹豫不决……终于,他慢慢吐出了字语:“战儿,你知道叔叔带你来是为了什么吗?”

    唐战抹去了一下眼泪答道:“战儿不知,战儿只觉得能够看到爹的坟就已经很开心了……”

    唐骁风低头说道:“那么今天……我就告诉你一个尘封了十七年的秘密吧……”

    “什么秘密?”唐战不解地问道。

    唐骁风慢慢说道:“其实你父亲……不是被蒙古人杀害的……”说着说着,自己也有些哽咽了。

    唐战听了,顿时站起身,呈现出惊讶而又呆滞的目光。于是,他颤抖地问道:“那……那我父亲是被谁……被谁杀害的?”

    唐骁风先是心头一痛,“嗯”了一声。然后,他转头看了一眼一无所知而又表情慌张的唐战,接着回头看向墓碑,随即又闭上了眼睛……良久,他的两唇挤出词句来:“……是我……”

    “咔——”一道强烈的闪电划过,天际出现了骤白,大雨愈来愈猛烈,正向着暴风雨过渡……

    霹雳过后,唐战的心里似乎也遭受到了沉重的打击——他简直不敢相信唐骁风现在所说的话,全身呆板地站着,眼神复杂。唐战缓缓应道:“什么……”唐战全身在颤抖。

    唐骁风又说道:“我说……杀害你父亲的凶手就是我。”

    唐战听了,一个劲地摇头说道:“不会的,不会的,这不可能,叔叔你一定是在骗我……一定是在骗我……”话语之间夹杂着颤抖与惊慌。

    “我没有骗你!”唐骁风义正言辞道,“是我亲手杀了你的父亲!”

    唐战顿时泪流满面,只听他哭道:“不可能……叔叔你这么好的人,为……为什么要杀害我的父亲?”

    唐骁风睁眼望了望唐战,然后又闭眼说道:“为了……天下!”

    “天……下?”唐战很是不理解,便哭着问道,“‘为了天下’……是什么意思……”

    唐骁风也含着泪说道:“我和你父亲唐天辉从小就是好兄弟。十七年前,你父亲唐天辉和你母亲王雨萍相爱,并生下了你。可你的母亲在生下你后就患重病而死,于是你的父亲就整天带着你奔波……可是,就在你满月那天,你父亲……却做出了大逆不道之事。你父亲为了贪图荣华富贵,投靠了蒙古人,为蒙古鞑子卖命。更……残忍的是,你父亲还亲自带领兵马,灭了唐门世家。于是一夜之间,你父亲便成了江湖上的败类,成了历史的罪人。直到……两个月后,我以兄弟的名义约他到这里比武,告诉了他一切缘由后,便将他……我没有办法,为了天下的百姓免受蒙古人的践踏,为了帮师门报仇雪恨,我只能选择这么做,只能选择亲手杀死自己的兄弟——杀死你的父亲……之后,我答应了你父亲,把你抚养长大,教你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正人君子……”说着,唐骁风自己也有些抽泣了。

    此时,唐战早已是两眼紧闭、咬紧牙关、泪流满面。“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他不停地在自问这句话。

    唐骁风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道:“现在唐家霸王枪已公开于世,你又已经长大并懂事了,所以我才把真相告诉你……”

    “不会的,不会的,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唐战先是抱头痛哭道,然后反方向飞奔而去。

    “战儿——”唐骁风在身后叫喊,唐战却没有停住脚步……

    天空雷声滚滚、大雨倾盆,天公好似要把一切的怨愤全部发泄出来。这一晚的雨下得实在是太大了,连满是树丛的山林里都出现了积水。暴风雨肆虐着人间,不知是洗净了人间的黑暗还是给人间带来了黑暗;打水冲刷着脊土,也不只是滋润干涸的土地还是毁灭地上的生灵……

    “嗒——嗒——嗒——嗒——”唐战不停地在跑……

    一口气跑到家里,然后又跑到山下……脚底下传来踩在积水上“嗒——嗒”的声音的同时,暴风雨嘈杂之中,也能够听到隐隐约约的抽泣声和喘气声……

    “啊——”下山的途中,唐战不慎滑了一跤。整个人直接从坡上滚下了坡下,随后倒在坡下的淤泥中,没有再起来跑动了。

    坡下的淤泥迸起,并溅了唐战一身。唐战顶着猛烈的大雨,缓缓从泥堆里爬起来,他的全身包括脸部都被大量的黑泥覆盖了。

    唐战两手向后垂下,正面仰对苍天地说道:“为什么?为什么我是唐家后人?谁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唐战的声音非常大,但他的声音很快被这猛烈的暴风雨所淹没。反正这里现在只有他一个人,他可以尽情地大喊、尽情地发泄,倾诉着命运的不公。

    于是他又说道:“十七年啊,十七年啊,十七年啊——十七年我难道都是生活在谎言和痛苦中吗?所有的一切都在骗我,叔叔也骗我,外人都用迥异的目光看待我……上天啊,你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说完,他又跪在了淤泥上,身体向下躬去,最后将头磕在了淤泥上。他不停地在抽泣,显然他已无劲向着无情的苍天发怒,只得默默在心里倾诉不公的命运……

    雨渐渐小了,最后停止了。但最重要的是,现在仍是黑夜,唐战——这是他第一次见着暴风雨后没有阳光……

    唐战在泥中足足跪了一个时辰才起来,只见他满是淤泥的面孔下,藏着一副呆滞落魄的神情。他缓缓向前走,走到一个小山坡下,然后转身慢慢坐下,坐在湿湿的坡上。接着他全身渐渐放松下来,背部贴着坡面、双手摊开地靠了下来。他就这样躺着,跟他今天下午在郊坡上与孙云躺着时的姿势一样,只不过神情与心情跟那时已是完全相反……

    当然,唐战也想到了这一点,他看到自己这个姿势跟下午与孙云结拜兄弟时实在是像极了,于是便想到了白天下午所发生的一切——就在几个时辰以前,唐战完全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他是满脸笑容,并对未来充满希望的。他还想到了他与孙云结拜兄弟时,那豪情壮志并且一生都难忘的话语:“为了我们共同的理想而奋斗!”可是现在,自己的理想又是什么呢?

    唐战闭着眼,此时心里是乱成一团:“我原来的理想是想成为一个和父亲一样的英雄,胸怀天下,并未父亲报仇。可是真相摊开后,我父亲并不是英雄,相反还是人人恶之的蒙古人的走狗,难道我也要成为那种人吗?杀害我父亲的竟然是叔叔,难道我也要亲手杀了一个为了天下苍生而除杀奸贼并养育了我十七年的恩人吗?我到底该……”

    唐战缓缓坐了起来。他从腰间的口袋拿出了下午孙云给他的那半块龙纹玉佩,放在眼前,然后用深情的眼神望着它。唐战全身都被泥土给“冲洗”脏了,在他眼里唯独这块龙纹玉佩还那么的明亮,似乎是漆黑夜空中一颗闪耀的星星。此时他愁绪万分,只听他对着玉佩问道:“孙兄弟,你是一个豪爽之人,面对任何事情都比我要乐观,如果是你的话,你会怎么做?”

    唐战自己心里也明白,这样自慰的方式没有任何效果,甚至有些自嘲,但他自己的心就是放不下。他现在很孤单,想有一个人能帮他缓解这份痛苦,希望有人能带给他安慰与快乐,至少不会让他每天愁眉苦脸的……可如今他知道了这个真相,怎能不痛苦忧愁?换做是其他人,其结果也不会有太大的差别……

    唐战将玉佩放回了口袋,心里不再想那些繁杂琐事。他重新靠在湿冷的泥坡上,双手自然放松,整个人如同地毯一般地摊在地上,然后渐渐闭上了眼睛——他困了,折腾了一晚上,他欲要睡去了。

    雨虽停了,但积水仍旧不停地向下流。唐战的背靠在坡面上,任凭冰凉的雨水渗进他的衣服,渗进他的**,渗进他的心里——反正他的衣服也早就湿透了。就这样,唐战在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夜晚睡下了……

    “战儿,醒醒!”唐战耳边突然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

    “谁……谁在叫我?”唐战微闭着眼睛,忽觉前面有一道亮光,口中默默道。

    “战儿,醒醒!”女子依旧叫道。

    “这是哪儿,你是谁?”唐战缓缓睁开眼睛,只见光亮处站着一个女子,样子模糊,看不清面容。

    “战儿,你醒了,让为娘好好看看你……”听这女子的口气,好像是唐战的母亲。

    “娘……娘,真的是你!”唐战无意识地突然叫喊道。

    “战儿,都长这么大了……”前面的女子果然就是唐战的母亲王雨萍。

    “娘,孩儿不孝,不能侍奉娘……”唐战不明不白地说道。

    “没关系,只要儿子能平平安安长大,娘就放心了……”王雨萍轻声道。

    “娘,爹他……”唐战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说道。

    王雨萍轻轻摇了摇头,微笑着说道:“不管怎么样,战儿一定要做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哦……”她的声音是那么的亲切。

    “娘……”唐战听了王雨萍的话,内心感慨万千,似乎还要说什么,突然前面的亮光越来越亮,越来越亮,亮得唐战睁不开眼睛,“娘!娘——”唐战竭尽全力大叫道……

    “啊——”唐战突然睁开眼睛从坡上起来。“是梦吗……”唐战摸了摸后脑勺。

    唐战起来后,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他似乎想到了昨晚的那个梦,却又具体想不起来到底说了些什么……唐战微打了一个哈欠,用地上的积水给自己洗了一把脸,然后拖着肮脏的身子准备归家……

    “昨天的事情……梦见了娘是吗?”唐战自言自语道,“娘好像是让我做一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没错,我怎么可以因为这样一点私情而一蹶不振,这不是真正的我。对,我要振作起来,谢谢你,娘……”唐战的脸上出现了罕见的喜悦。

    看来唐战是想通了,他抛开了一切忧愁与痛苦,重新找到了一个新的人生目标……

    “叔叔,我回来了!”唐战回到家门口,推开门喊道,“骁风叔叔,我回来了!”

    可是家里没有人,看来唐骁风是出去了。

    “奇怪,骁风叔叔不在家……”唐战自言自语道,“难道是因为我昨天晚上的事?可是……嗯,这是什么?”

    唐战突然发现石桌上那把梨花枪压着好些信件,心感好奇,于是便走上前去,将信读来一二:

    “战儿,我走了。我因为某些原因,要去一个比较隐蔽的地方去做些事情。你也不用去找我,因为从现在开始,你要自己独立地去生活了。我这次写信的目的,是要你不要忘了自己心中的志愿。这把梨花枪枪头上的殷红,是十七年前你父亲留下来的血迹,这么多年我一直没有擦去,你就用那把梨花枪——唐门世家的遗物,去杀那些残害唐门世家以及天下百姓的蒙古鞑子。当然你也不能蛮干,所以我在信旁放了几封推荐信,你拿着这些信往东北走,试图找到吴王朱元璋。朱元璋小时曾被我唐门世家救过,立誓要有一天报恩;而朱元璋如今正筹划着北伐策略,准备进攻山东,你只要找到他,他必会报恩与你,你到时就能随他一起去打仗。朱元璋心怀天下,百姓无不爱戴,你随了他,一定能将蒙古人赶出中原。还有,你出门在外,最好把那把梨花枪遮掩好,不到关键时刻不能量在世人面前。还有最后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当别人知道你是唐家后人并问你父亲是谁时,你必须毫不犹豫地回答我唐骁风是你的父亲,这点切记。最后,愿你能成为一个真正的胸怀天下、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唐骁风的信让唐战此时眼眶有些湿润了,他包好信后,便提着梨花枪和一些衣服向山下走去……

    他走到了一个河边,便脱下沾满黑泥的衣服,整个人跳进河里痛痛快快地洗了一个澡。他和他叔叔平时都是在这条河里洗澡,可能他不会想到,这时他最后一次在这里洗澡……

    洗完澡后,唐战换了一件干净的棕色布衣,这件布衣是他叔叔在城里为他买的。换上新衣服后,整个人也变得精神多了。事毕,唐战又用很大一块棕色的麻布将梨花枪从头到尾包得严严实实,然后用绳子系住,像平时一样将枪背在背上,接着慢慢向远方走去……

第十四章 窈窕侍女

    话说孙云那日在郊区与唐战分别后,便回家做着搬迁大都的准备……

    孙云的家就是汴梁城的“来运镖局”。说到汴梁城,这里虽还是蒙古人管辖的区域,但经济还算繁荣,并且整个汴梁城可以说是被几个经济势力所划分的,这其中最有名气的便属江湖上人人敬之的两大豪门世家——南宫世家和慕容世家。除了中心的这两大家族以外,还有城东的“集兴区”、城西的赵氏赵府、城南的陆氏陆府以及城北的来运镖局。而如今,来运镖局因为某些原因和关系,整个的要北上迁往蒙元的首都大都。

    孙云的家便是这城北的来运镖局,此地较城东的“集兴区”和城中而言,人数较之少许,毕竟城北之地大多是菜市场,而城东和城中则因商品较为繁华,所以人数也较之要多。但人少也可以算“放眼望去,络绎不绝”,由此可知城中其他地方那更是人往繁杂……

    “好了,那块牌匾要拆下来了……”在门口,一个年仅五十、身体硬朗的老汉在外面指挥着一帮人把写着“来运镖局”四个大字的牌匾拆下来——他便是来运镖局的总镖头孙尚荣。孙尚荣和他的妻子甄灵甄氏没有儿子,于是他们在十七年前收养了一个弃儿,给他取名叫孙云。就这样,孙氏夫妇像亲生儿子一般地把孙云养育了十七年,这十七年来,他们也没少吃苦。当然,孙云也顺理成章地将会成为孙尚荣的接班人,也就是来运镖局的总镖头,而现在,他还是来运镖局的少主。不过,孙云可以说得上是一个大孝子,这十七年来,他不但经常关心照顾孙氏夫妇——也就是他的义父义母,而且当他知道十七年前把自己遗弃的人是他的亲生父亲时,他并没有怀恨在心,而是真心希望有一天能够和自己的亲生父亲重逢。他的亲生父亲将他遗弃时,曾在他身上系了一块碎成两半的龙纹玉佩;而就在昨天,孙云又把其中的一半给了自己的结拜兄弟唐战。他坚信留在他自己身上的那块玉佩,将来不但会是亲子重逢的见证,也是兄弟重逢的见证……

    来运镖局内,一大伙人正在忙里忙外、忙进忙出,而孙尚荣更是在一旁忙碌地指挥着。这时,他身旁走来一个黑衣少年说道:“义父,你叫我装好的行李,我都在仓库门口整理好了,我们离出发的时间还有多久?”看来此人便是孙云。

    孙尚荣回头说道:“噢,云儿,谢谢你……不过,我们还有一些琐事没处理完,要过些时辰,大部队恐怕要到申时才能出发。”

    “噢……”孙云又问道,“义父,那我还有什么事情可做?”

    孙尚荣答道:“没有了,云儿,今天上午真是辛苦你了!”

    孙云又接着问道:“义母呢,义父?今天早上怎么没有看见她?”

    孙尚荣说道:“噢,你义母今天一大早就出去了,好像是说要最后看一看汴梁城的一些大街小巷,毕竟她在这生活了三十年了……哎,我还不是一样,有哪一个人会愿意离开自己生活了半辈子的地方?要不是朝廷官府让我们搬迁到大都,我还真想在这儿一直生活下去,这里留给我们的回忆实在是太多了……哎——”又是一声叹息,孙尚荣的口气和眼神里透出一丝哀伤。

    孙云也说道:“其实我也舍不得这里,这里有我的亲人朋友,有我一辈子都忘不了的东西和地方……”

    “云儿……”孙尚荣又对孙云说道:“我看你也去城里走走吧,毕竟这次北上,恐怕这辈子都很难再回到这里来了……”

    “好吧,义父……”孙云答道。

    “还有……”孙尚荣又说道,“别走太远了,大部队过不久就会出发的……”

    “我知道了,义父!”于是,孙云走出镖局,向着城中走去……

    与城北相比,城中果然是热闹繁华许多,不但商品繁多,而且人流也是接踵而至。孙云走在满是行人的街道上,不停地向四周张望——这里有他经常买衣服的地方,记得每逢佳节,甄灵总要给他买一件好看耐穿的衣服;还有小吃街,每当自己空闲的时候,孙云总会到这里品尝美味的小吃;还有南宫世家的大门口,每当有庆祝喜日时,孙云总会到这儿来看烟火……可是现在,孙云要离开这个留给他无数美好回忆的地方了……

    孙云走着走着,来到南宫世家的南宫府门口停住了。他抬头望了望大红的立柱以及端正大方的牌匾,听到里面热闹非凡的声音,心里无比的羡慕,不只是因为南宫世家的人尝享荣华富贵之乐,更重要的是孙云希望自己有众多的兄弟姐妹或是朋友。因为孙云从小是被他的义父收养,而他的义父孙尚荣又没有亲生儿子,所以说孙云小时候就是孤孤单单的;而由于镖局事务的繁忙,所以说孙云平时也没有多少时间去交朋友,只有在昨天刚与唐战结拜为兄弟而已。但他这一次离开汴梁,今生今世恐很难再重逢了。

    孙云愣住了,他缓缓从腰间拿出那半块龙纹玉佩,用神情的眼神望着,心里有着欣喜又悲痛的感觉:他以后只可看玉佩,就能想到这世上还有这么一位好兄弟,心里必会有半分欣喜;但心之所想,便是始终不得相见,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这心里所藏更多的是半分的痛苦……

    孙云渐渐收回玉佩……突然,他听到南宫府院内传来骂声……

    “我从来没有见过像你这样自有主张的下人,给我滚!”是一个娇蛮的声音。

    孙云站在台阶下的石狮子旁,从门外向门内望去,只见一个身着粉红衣服的小姐般的人物,身旁站着两个绿衣丫鬟,正训斥着一个紫衣丫鬟。

    紫衣丫鬟还没有说什么话,那小姐又说道:“怎么不说话,我南宫娇问你话,你一个下人不但不理我,还敢用这种厌恶我的眼神看我,你这下人也太自由专横了!”原来那名小姐一样的女子名叫南宫娇。

    南宫世家的主子叫南宫魄,他有七个儿子和一个女儿,七个儿子分别是南宫成、南宫策、南宫准、南宫正、南宫寻、南宫俊和南宫傲,看来这南宫娇便是南宫魄唯一的女儿了。

    南宫娇见那丫鬟依旧不说话,便叫左右侍女上前掌嘴。紫衣丫鬟见了,用两只手挡住了脸,然后摆开了那两名绿衣丫鬟的手,向后退了几步。

    南宫娇见了,大声叱道:“你还敢反抗?看我不亲自教训你!”说着,一手就向着紫衣丫鬟脸上掴了上去。

    谁知,紫衣丫鬟这次并没有躲,只是用手迅速抓住了南宫娇的手,然后用力甩了回去。南宫娇被这一举动是彻底激怒了,看见那丫鬟如此坚定的眼神,心中更是气愤不已,于是她呵斥道:“好你个下人,你在我们南宫家做事,吃的是山珍海味,穿的是绸罗玉缎,你应该感到荣幸。可你却好生放肆,自作主张,看来今天要好好教训你一番才是。来人,给我打!”

    说完,左右二人再次出手,将紫衣丫鬟一把推倒在地,甚至准备用脚去踢她。而紫衣丫鬟忍着痛没有作声,并用坚定的眼神直视着南宫娇。

    南宫娇见了,恶狠狠地说道:“还敢放肆?给我狠狠踢,狠狠踢!”

    孙云在门口在也看不下去了,他不顾门口守卫的阻拦,冲进了府院里。

    “站住!”“站住!”身后传来守卫的叫喊,孙云也置之不理。

    “住手!”孙云跑过去后大叫道,摆开那两个绿衣丫鬟,用身体遮住紫衣丫鬟说道,“你们这帮人,以多欺少欺负一个弱女子,算什么本事?”

    “你是谁?”南宫娇见了孙云,质问道。

    “我是城北来运镖局的少主孙云!”孙云义正言辞地答道。

    “噢,就是那个穷酸破落、最近还要搬迁的镖局啊!”南宫娇的话语蛮横无比,并且似目中无人。

    “你——”孙云站起身没好气地说道,“你一丫头,有什么资格评价我来运镖局?”

    “哼,我想说就要说!”南宫娇依旧用刻薄的语气说道,“你们来运镖局本来就是个人人淡之的破镖局,比起我们如此华贵的南宫府,你们是人比不过、财比不过,现在还要滚蛋到北方去了,哈哈!”

    听到南宫娇如此调侃的话语,孙云真想一巴掌扇过去,但因为此地是南宫家的地盘,所以孙云还是忍气吞声了下来。

    南宫娇又接着说道:“现在我要问你了,你一区区镖局的少主竟然闯到我们南宫府来,究竟是何居心?”

    孙云有些哑了口,毕竟自己是无正当理由地踏进人家的大院。孙云想了想,慢声说道:“我……我只是看见你们合伙欺负一个弱女子,只觉不公罢了!”

    南宫娇听了,用轻蔑的口吻说道:“哟,还学会怜香惜玉啦!哼,在这充什么大侠?”

    孙云听了,挺直身子说道:“随你怎么说好了,总之你做的就是不对!”

    南宫娇听到自己被外人用训斥的话语教训,便不好气地说道:“这是我南宫世家的地盘,她也是我的丫鬟,姑奶奶想怎么伺候她就怎么伺候她!”

    南宫娇的话语真的是越来越蛮横,孙云便也厉声喝道:“你身为南宫世家的小姐,就应该懂礼仪、懂修养、以善待人,像你这种心态,不但没人会要你,你自己还给你们南宫家丢尽了颜面……”

    “来人,把这疯子给我轰出去!”南宫娇平生第一次受到陌生人语言上如此的侮辱,心中顿时火冒三丈,于是没等孙云说完,南宫娇便叫手下将孙云赶出南宫府。

    “是!”门口侍卫双人齐出,欲挥拳打向孙云。

    孙云的武功虽说不上登峰造极,但对付这两个小角色还是绰绰有余。只见孙云身子向后微倾,左右双手一手抓住一人的拳头,然后用力一扭。“啊——”两侍卫同时发出惨叫,两人活生生被孙云拧倒在地。

    南宫娇见了,大声对孙云说道:“哼,你说你一外人不但硬闯我南宫府,还出手伤了我们的人,你这难道是君子大丈夫所为?”

    孙云听后,仔细一想,自己是有点过了,于是放开手说道:“好,我不伤你们南宫家的人,不过你不许再欺负这位姑娘,否则,我跟你没完!”

    “你——”南宫娇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被人威胁,心里很是不爽。但她现在不但说不过孙云,而且打不过孙云,就连自己的几个哥哥也都不在身边……于是,她想了想说道:“这丫鬟毕竟是我们南宫家的人,你想要救她,除非你拿钱来赎!”

    “好,我赎她,你开价吧!”孙云毫不犹豫地说道,看来他是铁心要救这个紫衣丫鬟。紫衣姑娘在地上看了后,眼角渗出了泪水,眼神也由刚才的坚定变为柔情。

    南宫娇说道:“二十两,不二价!”

    “好,就二十两!”说完,孙云从腰包里掏出了二十两碎银,一把丢给了南宫娇。虽说二十两在常人眼里看来,算是非常昂贵了,但作为“来运镖局”的少主,这二十两根本不算什么。

    南宫娇接过了银子,对孙云说道:“哼,算你识趣!不过以后你们二人不准再到南宫府来!”

    孙云也回道:“哼,我们永远都不会再回到南宫府了!”说完,孙云扶起了倒在地上的紫衣姑娘,两人一齐走出了南宫府的大门……

    走出了南宫府,孙云如同走出了地府一样,长长叹了一口气。他再回头望着眼前的这个紫衣姑娘:她一身紫白相间绸衫,略加一件小白袍,,浑身上下透出一股灵气;她的面孔怡然,却也有些拘谨,略带几分羞涩之意;不过最引人注目的,是她那灵动如水的眼睛和头上那一支碧绿的发簪,整个人不但窈窕无比,而且放眼望去,给人的第一印象并不像是丫鬟,倒像是小姐。

    孙云心里暗道:“本以为能反抗南宫世家贵族的会是怎样一个桀骜不驯的人,没想到竟这样的羞涩;再者,她长得如此动人,怎会到南宫府里当丫鬟?哎,她恐怕真是小姐的身子,丫鬟的命……”

    紫衣姑娘首先弯腰行礼说道:“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孙云笑道:“没什么,只不过帮你赎身罢了……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紫衣姑娘羞涩道:“我……我叫杜鹃!”

    孙云听了,又笑着道:“杜鹃?真好听的名字!”

    紫衣姑娘听了,脸部有些微红。

    孙云接着对她说道:“既然我把你从南宫府里赎了出来,从此以后,你就自由了!那么……对了,我的名字叫孙云,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噢,我要走了,那么就此分别了!”

    杜鹃见身为少主的孙云竟把身为丫鬟的自己当成平辈的朋友看待,不觉有些感动,于是她又问道:“公子要……走了吗?”

    孙云说道:“是呀!我本来是住在城北的来运镖局的,但现在全家要北上到大都去了,所以……这次一走,我恐怕很难再回来了……”说着说着,孙云的眼神略带了少许悲伤。

    突然,杜鹃跪了下来——这让孙云大吃一惊,他还从没见过有人在他面前下跪。杜鹃哭道:“公子,请你带我一起走吧!”

    孙云有些不知所措,于是他连忙上前将她扶了起来,说道:“快起来,快起来,有什么话慢慢说。”

    于是,杜鹃擦了一下眼角的泪水说道:“公子你不知道,我的父亲杜常乐本是这汴梁城的盐官,可在我十岁那年,我父亲得了重病,而且一病不起。于是我爹在临死前将我卖到了南宫府当丫鬟,而这一做,便是七年之久……”

    “你在南宫府做了七年了……”孙云默默哀叹,然后问道,“这么说来,你今年已经十七岁了?”

    “嗯……”杜鹃羞涩地点头答道,“我在南宫府的七年间,南宫府的人,尤其是南宫娇,从来没给我过好脸色看,还经常叫她那些丫鬟婆子们整我或是欺负我……”说到这里,杜鹃又小声地哭了起来。

    孙云听后,心里不由一颤道:“这七年来,你不但没有了亲人,反之还受了那么多的苦……哎,上天为何如此地对人不公?”

    杜鹃接着说道:“所以说请公子带我一块儿走吧!我虽然是自由了,却依旧是无依无靠……请公子带我走吧,我以后会……在公子身边服侍公子的!”

    孙云听了她的话语,自己差点也哭了出来。他想了一想,觉得杜鹃说的话的确是有些道理。于是他心一软,说道:“那……好吧!”

    杜鹃听了,鞠躬谢道:“公子之恩,小女子不胜感激!”

    孙云见后,心又软了,连忙上前将她扶起,说道:“不敢当,不敢当……你以后就不用在我面前行礼了,毕竟我不是一个太拘谨的人。对了,以后我就叫你鹃儿好了!”

    杜鹃听了,心头一热,脸红着埋头说道:“好的……”

    “不过……”孙云又接着说道,“这次北上到大都,那儿的环境跟着汴梁的环境相差甚多,你……能受得了吗?”

    杜鹃说道:“我没事儿……不管公子去哪里,杜鹃都会陪在公子身边!”

    孙云见状,笑着拉起杜鹃的手说道:“那好,我们现在就快点回去吧,大部队下午就要出发了!”

    杜鹃看见孙云主动拉起自己的小手,脸上又是一红,但眼神却也略带忧伤,要知道在南宫府,杜鹃还从来没受人尊敬过……

    二人很快就回到了来运镖局。此时,孙云的义母甄灵已经从外面回来了,而放眼望去,门口也整整齐齐地停靠了许多马车,看来是要准备出发了。

    孙云拉着杜鹃的手,快步跑了过去。毕后,孙云对孙尚荣说道:“义父,我回来了。你看,我还带回了一个贴身丫鬟,她以后便可以在孩儿身边服侍孩儿。”

    “噢,那就随你吧……”看来孙尚荣也没对这事儿太放在心上,只听他又道,“云儿,你快回房检查检查,还有什么东西遗漏了没有?”

    “好的,义父!”孙云点头应道,然后与杜鹃一起回房了……

    房间里,孙云和杜鹃一起整理着屋内的杂物。过了一会儿,孙云从腰间拿出了那半块龙纹玉佩,心里不断地产生了联想。

    杜鹃见孙云如此情深地望着那块玉佩,便低声问道:“公子为何如此执目于这块玉佩,莫非在思念故人?”

    孙云笑着说道:“这是我父亲……我亲生父亲给我留下的龙纹玉佩,听我义父说我父亲给我这块玉佩时,就是碎成两半的;而就在昨天,我还把这块玉佩中的一半赠送给了我那个叫‘唐战’的拜把兄弟。”

    杜鹃依偎在一旁说道:“这么说来,这玉佩便是你们兄弟俩友情的见证。”

    “是呀……”孙云又说道,“只可惜这一走,可能要与他永远的道别了……不过,我曾答应过他一件事,说是要帮他查出杀害他父亲的凶手。哼,等到了大都,我一定会把这个人给找出来……”

    二人收拾完东西后,便走出了大门……

    孙云见自己的义母满含深情地望着镖局,便问道:“义母还是对原来的镖局依依不舍吗?”

    甄灵摸了摸孙云的头说道:“云儿,为娘在这儿生活了三十年,确实是不想离开这儿……不过这世道,人总不可能一成不变,住宿亦是如此。”

    孙云见状,便安慰道:“义母,您别多想了……离开了家,可我们一家人永远在一起,不会孤独的……”

    “哎,我知道……”甄灵长叹了一口气。

    孙云没有再对义母说什么,扶她上车后,自己也上了另外一辆马车……

    “出发——”随着领头车夫的一声叫喊,车队开始缓缓向城北门口驶去……

    孙云与杜鹃坐在同一辆马车上。杜鹃见孙云一直闷闷不乐的,便关心地问道:“公子为何一直忧闷,是舍不得离开这儿吗?”

    孙云深情地望着杜鹃说道:“鹃儿,你本是汴梁人,可你现在要随我北上大都,漂泊异乡,我真不知我这样是否对得起你……”

    杜鹃听了,埋头羞涩地答道:“小女子从此便是孤身一人,又少人怜爱;今公子对小女子的救命之恩,小女子无以回报,小女子只愿永远地服侍公子,无论公子到哪儿,小女子都会陪在公子身边。”

    杜鹃说完后,孙云闭眼低声道:“鹃儿,你真好……”

    杜鹃红脸暗道:“公子……”

    此时,孙云又喃喃道:“如果蒙古人都能像鹃儿你一样有善心,那么天下百姓便可以不受战火之灾了……”

    看着孙云满脸的忧愁,杜鹃也跟着惆怅起来……

    马车队已经走到了城门口,孙云拉开窗帘子,用毫无生气的眼神看了一眼身后的汴梁城:“再见了,我的故乡……”随后,孙云慢慢合上了帘子……

    古道尘,昏鸦睡,夕阳总把城郭醉,两行相思泪……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6132/ 第一时间欣赏江湖博最新章节! 作者:萧梨花所写的《江湖博》为转载作品,江湖博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江湖博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江湖博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江湖博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江湖博介绍:
三位武林前辈留下警世格言,时代混乱,英雄辈出…… 五十年前的一场武林惊天对决,拉开故事的序幕…… 绝代佳人的凄婉绝恋,掀起两代人的恩怨情仇;父亲生前的绝密遗嘱,让一个平庸的小子经历了世间的磨难;英雄名门惨遭同门弟子灭门,既是唯一的家族后人,又是罪人之子,尝尽人间世态炎凉…… 时元朝末年,各路英雄并起,武林中的纷争也是蠢蠢欲动……前辈的警世格言,成了人心所向的预言;两代人的恩怨,成为所有故事的开端。一张波澜壮阔的江湖盛图拉开帘幕……江湖博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江湖博,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江湖博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