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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半世峥嵘     九千岁txt下载     九千岁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十一章 强袭青花会(3)

    洞穴很大,但是不深,卫宏一进来便看了个大概,里面总共有十来个人,除了一个女子外,其余的都是青花会的成员,而那女子则正是二小姐李若华!见到李若华相安无事,卫宏这才松了口气,

    卫宏的突然出现,令在场之人都是一愣,李若华一脸不可思议的盯着卫宏,正准备开口问问卫宏,他为什么会找到这里,结果还没开口,便听卫宏如猛虎啸山林般狂吼道:“识相的把二小姐给放了!否则卫某便踏平青花会!”

    卫宏?坐在李若华身边的一个年轻人眉头一皱,扭头看向李若华,小声问道:“二小姐,这便是你口中所说的卫宏吗?倒是有几分气势,不像你说的那般不堪啊……”

    李若华远远的瞥了卫宏一眼,看着卫宏那鱼死网破的架势,她突然眼睛一转,心里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当下冲旁边的年轻人勾了勾手指,小声回应:“雷少爷,你帮我个忙怎么样?”

    “什么忙?”

    “嘻嘻嘻,他还以为我是被你们给掳来的,不如咱们假戏真做,戏弄他一下,他越是着急,我心里就越是痛快,如何?”

    雷少爷一脸奇怪的打量着李若华,实在是想不通卫宏和她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竟然要如此行事,可雷少爷与李若华是多年的朋友了,既然朋友有求,他自然照办,当下点点头,起身指着卫宏,佯装发怒:“你这厮,好大的胆子!难道不知道这是青花会的地盘?!”

    由于离得远,卫宏听不见李若华和雷少爷之间的悄悄话,被雷少爷这么质问,卫宏反倒镇定许多,打开了话茬,至少也就有了谈话的基础,当然,也就有了拖延时间的宝贵契机。饶是如此,卫宏气势可没弱了分毫:“别搞得如此文艺,什么青花会?不过是流氓、地痞而已!我可告诉你,你身边的女子乃是宏远商行李家的二小姐,若是胆敢伤她一根毫毛,你可以自己掂量一下李家的实力!”

    起初雷少爷只是帮李若华戏弄卫宏而已,可听到卫宏口中所说的‘一群流氓’,雷少爷就真的发火了,迈步行至距离卫宏三丈远的地方,严声呵斥:“流氓、地痞?单凭这一句,你今rì便有来无回!”

    雷少爷话音一落,周围的十几个小弟哗啦啦的将卫宏围了起来,每个人手里或拿着木棒,或拿着铁片刀,只要一动手,片刻之间就可以要了卫宏的小命。

    看着气势汹汹,张牙舞爪的喽啰,卫宏没有丝毫的畏怯,自己是死过一回的人了,死亡对卫宏来说,不过是迈向新生活的直达票而已。

    雷少爷的眼睛很尖,虽说距离三丈之外,却可以看清卫宏的一切,从卫宏的眼神中,雷少爷感受不到丝毫的畏惧,反而是视死如归的决绝,这令雷少爷很惊讶:“你不怕死?”

    “怕!”简单的一个字,从卫宏嘴里说出来却是不卑不亢,而卫宏从雷少爷的言行中也获取了一项重要的信息,雷少爷的怒气似乎有些刻意,无论雷少爷的考虑是什么,这分刻意已经具备了新的希望:“如果可以用卫某的命换二小姐的命,这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买卖?雷少爷又是一愣,心想这卫宏倒是有点意思,都到这种时候了,居然还有心谈买卖,还真像李若华说的一般,是个令人讨厌,但却合格的生意人!

    卫宏的一番话,令李若华为之动容,眼神复杂的看着卫宏,李若华一直以为卫宏就是个喜欢耍嘴皮子,且梦想着攀高枝的穷秀才罢了,可是今rì卫宏的表现却颠覆了她对卫宏的认知,她仿佛从来就不认识卫宏,或者说她以前认识的卫宏,只不过是真实卫宏的一层伪装。

    用你的命,换我的命?李若华轻咬着嘴唇,一直以来,李若华都觉得自己在李家是个多余的人,论生意经不如老三,论为人处世不如老大,就连血统都不如老大和老三的高贵,可是今rì听到卫宏的这番话,李若华突然意识到,自己并没有被世界所抛弃,自己还活着,还有人肯为自己付出甚至是生命的代价……

    作为一名合格的商人,卫宏理智的大脑再次发挥了作用,看着周围众多手拿武器的喽啰,卫宏自知打不过他们,哪怕是豁上xìng命,也顶多拉一两个垫背的,这并不能解救二小姐,因此卫宏不敢莽撞,直视雷少爷:“你抓了二小姐,但到了现在都未伤害她,想必目的不在二小姐身上,而是宏远商行,二小姐对李老板很重要,同样卫某对李老板也很重要,不如用卫某来换二小姐如何?”

    卫宏的想法很简单,自己和二小姐都是对李协和至关重要的人,但更深层的关系,卫宏就不如二小姐作用那般大了,毕竟二小姐是李协和的骨肉,以李协和的为人可以为二小姐放弃一切,而卫宏的重要主要体现在生意上,在逼不得已的情况下,李协和会放弃卫宏,保全大局,以小搏大,牺牲小我成全大我是卫宏的基本概念。

    卫宏的敢于牺牲,确实在层面上树立了很好的政治印象,若张豹不能及时带人来救援,卫宏也能如自己所说那般拼得一身跺,也要把李若华救出去。即便救援失败,至少也为婉娘留下了李协和这层宝贵的‘关系!’当然,卫宏对自己的判断很是自信,饶是青花会与官府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要想杀一个人也不是那么肆无忌惮的。智慧与勇气的结合在卫宏的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看着卫宏决绝的态度,雷少爷嘴角微扬,露出一个微笑,转头看向李若华:“二小姐,如此有情有义之人,再戏弄下去,连我都于心不忍了,不如就此算了如何?”

    李若华轻咬嘴唇,眼神复杂的看着卫宏,没有说话。

    这突然转变的一幕,让卫宏紧绷的神经这才稍有松懈,尽管之前已对此有所预料,但身处其中,难免有些惊心动魄,已经成功树立起有情有义这种金字招牌的卫宏。很是睿智的选择了没有揭穿二小姐和雷少爷的双簧,同时也延续了自己高风亮节的形象,借着尔虞我诈的台阶,装傻充愣的看了看雷少爷,淳朴的模样倒是和周大力有几分相似:“这……这是几个意思?”

    雷少爷一挥手,遣散了剑拔弩张的喽啰,迈步行至卫宏身前,先是仔仔细细的打量了卫宏一番,随即伸手拍了拍卫宏的肩膀,连连点头:“不错,在生意上你是个合格的商人,在世故上你又是条汉子!李家能得你这种人相助,可谓前途一片光明。刚才多有得罪之处,还请卫公子不要怪罪啊。”

    卫宏彻头彻尾的将被蒙在鼓里的角sè演绎的完美无缺,似是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拨开雷少爷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你说明白点……”

第三十二章 侠义组织

    雷少爷微微一笑:“其实二小姐并非是被我们掳来的,不瞒公子,鄙人姓雷,名叫楚寒,和二小姐自幼相识,乃是发小,今rì雷某前去西子湖畔游玩,意外与二小姐相遇,便带二小姐回来叙叙旧,光顾着叙旧,倒是忘了给家里人捎个信,徒惹得公子如此担心,真是不应该,不应该啊。”

    说完,雷少爷又补充一句:“我们青花会绝非流氓、地痞,而是行侠仗义的侠义组织,不过成立之初,招揽的人员有点杂乱,不免有那不受管教之人,不过这些人都已被我清除出去了,rì后绝不会再败坏青花会的名声。”

    原来如此,卫宏也觉得这个雷楚寒不像是那作jiān犯科之人,听完解释,卫宏也就如释重负,一边对雷楚寒作揖行礼,一边用责怪的眼神看向有些尴尬的李若华,心想,老子不畏危险前来解救,你倒好,非但不心存感激,还戏弄与我!这事不算完,你给我等着!

    雷楚寒扶住卫宏行礼的双手,拉着卫宏往里走,找来一张椅子让卫宏入座,随后看向脸sè有些羞愧的李若华,轻笑道:“怎么着,二小姐,您不打算说点什么?”

    李若华属于刀子嘴豆腐心的xìng格,哪怕是心里已经知道错了,嘴上也不肯服输,她偷偷的看了卫宏一眼,见卫宏也在盯着她,她就连忙将脑袋再次低下,嘟囔道:“有什么好说的,我又没求他来。”

    嘶……卫宏觉得自己的脾气已经很好了,可是听到这话,心里还是一阵窝火,可守着外人的面又不好发作,只能将火气往肚子里咽:“戏子无情,婊……那啥无义!”

    李若华把头抬起来,眼睛瞪着卫宏,娇喝一声:“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雷楚寒见二人火药味十足,连忙出来打圆场:“卫兄,听说你发明了个叫缝纫机的玩意儿,可rì制五十件成衣,雷某倒是想见识见识,哪rì卫兄抽的空,让雷某开开眼界啊?”

    卫宏不再去理会李若华,转头微笑:“雷公子,你与二小姐是发小,关系非同一般,哪rì有空,让二小姐带你去看看便是。”

    雷楚寒摆了摆手:“二小姐带我去是一码事,卫公子带我去又是另外一码事,万万不可混为一谈。”

    卫宏听得出雷楚寒的意思,他这是有心结交自己,说实话,卫宏觉得这个雷楚寒还不错,可他手里的青花会怎么说也是个非法组织,若真跟他纠缠不清的话,卫宏还真有点担心rì后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雷楚寒不傻,看得出卫宏的忧虑,当下自嘲的笑了笑:“莫不是卫公子担心沾染了雷某这种人,会毁了您的清誉?”

    卫宏向来不在意清誉不清誉的,那玩意又不当饭吃,卫宏可以感觉得出雷楚寒的诚意,再者听赵虎说青花会和官府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说不定rì后还有事求雷楚寒帮忙的,左右权衡利弊,卫宏还是畅怀一笑:“雷兄切莫说出这般折煞卫某的话来,若卫某真有这种心思的话,又于市井小人有何分别?还谈什么清誉不清誉的?”

    “这么说,卫兄是同意结交雷某了?”雷楚寒心中一喜,说起话来都乐呵呵的。

    “哪有什么结交不结交的,能平心静气的坐下来聊天,便是朋友!”这叫进可攻退可守,不发生什么烂事,咱就是好朋友,要是以后出了什么岔子,咱就是普通朋友,别把老子牵累进去就行。

    雷楚寒虽然聪明,可与卫宏这种人jīng相比,他还欠点火候,听了卫宏此言,他欢欣鼓舞,大手一挥:“我雷楚寒今rì喜得卫兄这位好朋友,今rì要好好的宴请一番,喝个痛快!”

    缝纫机那边没搞定,我哪敢把酒言欢?要是耽误了正事,你负责呀?卫宏连连摆手:“不成,不成,雷兄今rì怕是不成,此次闹出的误会还没有解决呢。”

    “什么误会?”

    “此次卫某并不是一人前来,还有府中的赵虎、张豹两兄弟,他们并不知道这是个误会,若是找不到二小姐,再一时心急去报了官,那可要给雷兄平白添上许多不必要的麻烦了。”

    雷楚寒搓着下巴低头想了一下,随即点点头:“若是如此,还是要尽快解开误会才是,此事就有劳卫兄了,等哪rì闲暇下来,雷某再宴请卫兄一番。”

    “好说。”卫宏起身冲雷楚寒作揖行礼:“事不宜迟,我现在速速去办,改rì再登门和雷兄畅谈。”

    说罢,卫宏不等雷楚寒相送,便转身往外走,没走两步突然意识到好像忘了什么,又回头盯着李若华,没好气道:“你准备在这过夜啊?还不赶紧跟我走!”

    从小到大,没人敢这么和李若华说话,连李协和与大小姐都不能,平rì里只有她斥责别人,别人万万不敢斥责她,可今rì面对卫宏如此言行,李若华却没有丝毫动容,反而像个犯了错的小孩,低着头,迈着小碎步,一言不发的跟在卫宏身后。

    出了山洞,几经辗转找到了赵虎,把其中的误会一说,赵虎一直悬着的心这才放下:“二小姐,您让我说您什么好……”

    李若华拧着眉,瞪着眼,冲赵虎呵斥道:“你还敢说我?!”

    赵虎一愣,意识到自己失言了,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二小姐,我一时心急说错话了,还请您不要怪罪。”

    “哼!”李若华白了赵虎一眼。

    旁边的卫宏则推了赵虎一下,不信邪道:“你只管说她,她办错了事,还不准别人说了不成?!要我看,就是惯得,不吃点亏她永远不长记xìng!”

    面对卫宏的斥责,李若华鼓着嘴,把脸扭到一边,一声不吭。

    赵虎还以为李若华听了卫宏这话,会暴跳如雷呢,可李若华的举动却让赵虎措手不及,赵虎看看卫宏,又看看李若华,心中暗道:“还真是邪门了,咱们天不怕地不怕的二小姐,竟然害怕卫宏?”

第三十三章 制冰(1)

    回到李府,见张豹还没回来,卫宏便连忙打发赵虎去寻他。

    赵虎一走,李若华惭愧的小脸立刻变得趾高气昂:“卫宏,今rì之事的确是我做的不妥,但你怎么能当着下人的面让我下不来台?你让我把脸往哪放?以后还有何威信管教府中的仆人?今rì就算了,以后万万不可再这般行事。”

    主人哪怕犯的错再大,也不是仆人能够指指点点的,这一点卫宏能够理解:“那咱们俩之间做一个约定,以后只要二小姐不再做些令人担忧的事,卫某便在外人的面前给二小姐留足面子。”说着话,卫宏伸出小拇指,意思是要拉钩钩。

    李若华看着卫宏的小拇指,小脸露出一抹红晕,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晶莹剔透的小拇指和卫宏勾在一起。

    这时,恰巧一个小丫鬟从这边路过,李若华连忙将手缩了回去,小脸红的滴血,小声的说了一句:“我要走了……”便迈着莲花小脚,飞也似的逃离了。

    看着李若华的倩倩背影,卫宏心中感叹,虽xìng子泼辣,但终归是个女子罢了。

    卫宏轻笑着摇了摇头,直接去了隔壁的‘车间’。有了周大力的帮忙,工程的速度和质量都有很大程度的提升,照这个速度下去,再有个小半月,第一批缝纫机就能造出来。

    周大力给卫宏递了杯水,不断的用手巾擦着身上的汗:“公子,为了赶工,我们把十个锻造炉全都烧上火了,这屋里的温度蹭蹭蹭的往上窜,真是热死个人了,要不你先出去凉快凉快吧。”

    卫宏只在这站了一会儿,身上的汗就将衣服给浸透了,汗水顺着袖口往外流。看着锻造炉前挥汗如雨的工匠们,卫宏在心里合计了一下:“现在天儿热,这里面的温度就更高了,得想办法给他们降降温,若是热出个好歹来,耽搁了工程倒是其次,这些工匠都是杭州城有名的巧匠,在咱们这出了事,传扬出去也不好听。”

    周大力自始至终都在擦汗:“咋降温?要不然轮班休息?”

    “那不行,咱们必须在李老板回来之前,将第一批缝纫机赶出来,若是轮班休息的话,时间肯定不够。”卫宏扯着袖子将脑袋上的汗水擦了擦,思想片刻,言道:“大力,杭州城哪里有制冰的?”

    “倒是有一家,可是不便宜啊。炎炎夏rì也就是一些大户人家舍得花钱买冰,咱们要是用冰块给工匠们降温,是不是有点太……”周大力斗大的字不认识几个,语言组织能力也不行,话说到一半就卡壳了,憋得老脸通红,最后想破脑袋想出一个‘大材小用’,这才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如果用冰给工匠降温的话,确实太过奢侈,这年头可没有冰箱冷库这种东西,也没有化学制剂,想要制冰就只能单纯的依靠天然冰窟,在南方冰窟是很罕见的,谁家要是有个冰窟,光夏天卖冰也能由此跻身富豪之列。

    卫宏左思右想,突然眼前一亮:“买冰太贵,但是咱们可以自己造啊!”

    “自己造?”周大力一头雾水。在自己的印象里,想要制冰只有两个路径,其一是冬天自然结冰,其二是利用冰窟的低温制冰。但现在这二者的条件都不具备,卫公子要如何制冰呢?

    卫宏的化学学得不好,但基本的常识还是知道的,利用化学反应制冰的手段有很多,其中最简单的就是硝石溶于水,吸收大量的热,可以让水降入结冰点。

    利用硝石制冰的手段最早发现于唐朝末年,而现在是唐朝初年,如果加以利用的话,绝对是又是一个赚钱之道。简单的整理了一下思路,卫宏略带微笑的神情,显得颇为神秘:“大力,这附近哪里有硝石?”

    “城外以北有座长青山,那上面就有很多硝石,公子要硝石干嘛?”

    卫宏只是神秘一笑,没有回答,让周大力继续监工。而卫宏则以最快的速度跑回李府,跟婉娘要了五十两银子,又马不停蹄的赶到府衙,用五十两银子买下长青山的开采权。这年头荒山不值钱,卫宏之所以购买开采权,完全是为了保险起见,避免别人发现硝石制冰的秘密后,也去长青山开采硝石。作为一个职业商人,卫宏有着常人无法企及的敏锐嗅觉和长远眼光,若长青山蕴含大量硝石的话,光是利用硝石制冰就能赚取一大笔财富。

    买下开采权以后,卫宏便带着周大力,直奔长青山而去。在去往长青山的路上,周大力始终是一头雾水:“公子,咱要那玩意干嘛?那玩意是用来做炸药的。”

    卫宏当然知道硝石是火药的原料之一,不光可以做火药,五彩颜料、玻璃的制作都离不开硝石。

    面对周大力的追问,卫宏也不回答,实在被问的烦了,便随口丢出一句:“那不是硝石,是白花花的银子。”

    周大力到底是跟卫宏在生意上打过交道的人,随即便想到了买卖:“银子?你准备卖给谁?”

    卫宏轻笑一声:“卖?就算以后有人跪地下给我磕头,求着买,我都不卖!”

    周大力双目圆瞪,惊讶的合不拢嘴。脑子里尽是问号和感叹号。卫公子的能力周大力是知道的,只是这语出惊人的效果,着实让周大力深刻体验了一把。

    周大力心里在想什么,卫宏并不知道,也没心思去知道,现在卫宏满脑子都是白花花的银锭子,卫宏感叹道:“到底是天朝上邦,便说是遍地黄金亦不为过!”

    按照周大力的指引,卫宏很快来到了采集硝石的地方,凿开上面薄薄的一层岩壁,里面就是大量的硝石,巨大的储量令卫宏兴奋不已,自己想着给工人制冰降温,却机缘巧合的开发出巨大的商机!

    为了尽快将冰造出来,卫宏不顾周大力的阻拦,挽起袖子亲自上阵,二人合力,只用了一个时辰便将马车给装满了。在回去的路上,卫宏心情极好,坐在马车上,翘着二郎腿,哼着小曲:“今儿个咱老百姓啊,真呀嘛真高兴……”

第三十四章 制冰(2)

    车间里的工匠,都是杭州城有名的巧匠,学习能力极强,为了避免让外人把自己的生财之道给学去,卫宏直接将硝石运回李府自己住的院子里。

    婉娘看着堆积如山的硝石,再度陷入了完全搞不懂状况的局面,一脸茫然的看着卫宏:“夫君,你这是要做什么啊?”

    好在卫宏办事从来都对婉娘开诚布公,夫妻之间需要的就是信任,若是连自己的老婆都信不过,普天之下还能信谁?卫宏直言道:“制冰!”

    “制冰?”婉娘柳眉微皱,婉娘实在无法将硝石和冰块这两个毫不相干的东西联系在一起,可回想起‘缝纫机’那档子事,婉娘也就释然了,说不定夫君还真有办法制出冰来。这鬼天儿热死个人了,若夫君真制出冰来,也好降降温。

    有一件事卫宏想过,若只是单纯的硝石制冰的话,制出来的冰会非常的浑浊,根本无法食用,想要解决这个问题就必须利用硝石降温制造一个冰窖,再利用低温环境将纯净的水转化为冰。为此,卫宏将院子里的西厢房腾出来,又命人找来许多旧棉被,用棉被把门窗全都包起来,内部的墙体也都用棉被隔离,起到保温的效果。

    准备妥当以后,卫宏便吩咐仆人找来六口大型陶瓷缸,将硝石磨碎放入瓷缸内,硝石的量占瓷缸容积的三分之一。放完硝石以后,便吩咐仆人往屋里拎水,大大小小的水桶数十个,全都放在瓷缸旁边,然后将仆人全都遣散,屋内只留婉娘一人,把门关好,将几十个水桶的水一口气全都倒入缸中。

    硝石与水接触发生剧烈的化学反应,屋内大量的热量被吸收,温度骤降,猝不及防的婉娘被冻得直打寒颤,脸上却挂着不可置信的神采:“好神奇,真的变冷了!”

    卫宏只是神秘一笑,没有说什么,行出屋外,亲自将二十桶纯净的井水搬进屋内。尽管有硝石降温,但以屋内的温度想要将水冻住,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这屋里怪冷的,卫宏便带着婉娘出去了,准备明天再来看。结果一打开门,一股热浪便迎面扑来,被一冷一热这么一催,卫宏和婉娘同时打了个喷嚏。

    李烨听说卫宏往府里运了很多硝石,觉得事有蹊跷便来询问了一番,卫宏本不想多说,毕竟这硝石制冰是卫宏的独家发财之道,越少人知道越好。可转念又一想,自己应该一心一意帮助李府发展,现在兼职制冰已经违背约定了,等以后冰制出来,李烨肯定会知道。与其到时候东窗事发,不如现在就坦白,大不了分李府点好处。

    等卫宏把制冰的事一说,李烨惊得嘴都合不拢了:“公子,你当真能凭空制出冰来?”

    卫宏嘴角划起一丝弧度:“卫某又不会法术,哪能凭空制冰啊。”

    李烨直砸吧嘴:“啧啧,咱们杭州城的马家有个祖传的冰窟,每年夏天光是卖冰就能赚的钵满盆满,咱东家三番五次出钱买他的冰窟,对方都不肯卖。现在有了你的制冰秘法,看看马家还敢嚣张!”

    看着李烨那jīng神抖擞的模样,卫宏深吸一口气,伸出一根手指:“李先生,你出钱将制冰的规模发展大,赚取的利润我分你一成,如何?一成看着不多,可等以后整个杭州城乃至整个大唐南部的冰块市场都被咱们垄断,这一成可就不是个小数目了。”

    李烨低着头搓着小胡子想了想,随即摇了摇头:“一成太低!毕竟工程摄入量绝对不是个小数目!”

    低吼高抛才是合作之道,卫宏又岂能不知?略加思索后才又吐出一句:“那二八?”

    李烨也是商海滚打多年的老狐狸,更何况与卫宏私交甚笃,焉能不知其中的利润厚薄?只是对方已经把话拿到台面上说了,李烨便也不再客气,**裸的还了价:“五五!”

    卫宏轻笑着摇了摇头“三七如何?”

    见对方松口,李烨这才松了口气,抓住机会的李烨,底气也强了不少,佯作决绝态度:“6sì,着实不能再低了!”

    正如李烨所说,这么大的市场需求,李家作为投资者,无论是人力还是资金的摄入量都不会在少数,而这也就成了有利的提高分成比例资本!所以,一开始就打算6sì分成的卫宏并没有直接透露自己的底线,而是引领着李烨来确定分成比例,悄无声息的达到既大方又占便宜的目的:“哈哈……成交!不过保密工作要做好,制冰的秘法不可让任何人知道,另外将杭州境内所有蕴含硝石的山全都买下来,以备不时之需!”

    李烨心满意足的点点头:“买山花不了多少钱,这个事不需要等东家回来,我现在就能做主。”

    卫宏整rì都处于兴奋状态,四成虽然不少,可只要能依靠李家将制冰买卖做大,这笔生意做的也不算亏!

    第二天一大早,卫宏便披着大衣钻进了西厢房,二十桶水全都冻了个结实。卫宏急不可耐的想要品尝到冰的滋味,伸舌头在冰上舔了一下,甘甜的井水冻成的冰块,带着丝丝甜意,能在炎炎夏rì只一块冰,是最令人心悦的享受。

    如果只是单纯吃冰的话,就有点暴殄天物了,卫宏准备将这来之不易的冰块的作用发挥的淋漓尽致,先是拿出一桶冰,凿出一些放在盆里备用。剩余的大半桶冰则搬进卧室,用扇子对着冰猛扇,温热的卧室在冰块的作用下,逐渐降温。睡梦中的婉娘轻轻的‘嗯’了一声,似乎很享受这凉爽的感觉。

    将半桶冰放在床底下,卫宏便去了府上的厨房。厨子们见卫宏端着半盆冰进来,很是惊讶:“哟,卫公子,您买的这些冰多少钱?”

    买?老子就是做冰的!卫宏懒得跟他们解释,让他们找来一堆水果,有橙子、葡萄、梨子、橘子。将冰块砸成粉末状,放进一个个碗里,冰的分量约占瓷碗的五分之四。再将各类水果切成丁,整齐的码在冰上。再熬了点糖水,均匀的浇在水果的上面,这样,一杯杯简易的冰沙就做好了。

    将做好的冰沙端回住处时,婉娘已经醒了,见卫宏手中花花绿绿冒着凉气的冰沙,很是疑惑:“夫君,这是什么?”

    卫宏神秘一笑,没有回答,从中取出一碗,用小汤匙挖出一些,送到婉娘嘴边:“尝尝……”

    既然是夫君让吃的,婉娘自是毫不犹豫,一口将冰沙含进嘴里,当味道奇特的冰沙进入口腔的一瞬间,婉娘眼前一亮,又惊又喜道:“好好吃,好凉快,夫君,这究竟是什么东西啊?”

第三十五章 冰块的用途

    “这东西我还没想好叫什么,暂时就叫它冰沙吧。”卫宏卖个乖。

    将一碗冰沙交到婉娘手里,自己也拿出一碗,两个人坐在堂屋里有滋有味的吃了起来。婉娘从没吃过这么新奇的东西,一碗冰沙很快就吃光了,卫宏马上给她再递一碗,结果卫宏第一碗还没吃完,婉娘的第二碗已经见底了。

    看着婉娘惊人的速度,卫宏叹了口气,心中暗道:“看样子,女人天生就无法抵抗冷饮的魅力,自古至今都是如此。”

    正吃着的时候,李烨突然光临,毕竟作为股东之一,李烨需要时刻注意制冰的过程。见卫宏和婉娘吃的正欢,李烨毫不客气的从桌上拿起一碗,等吃到嘴里,李烨的表情基本和婉娘一致,除了震惊就是惊艳:“卫公子,这……”

    还不等卫宏说话,旁边的婉娘便接话道:“李先生,这个东西是夫君发明的冰沙。”

    卫宏似笑非笑的看着李烨:“味道怎么样?”

    李烨一时间想不出什么词来形容冰沙,便一连说了好几个好字,言罢便一口气将冰沙吃了个干净,伸手又要再拿一碗,却被卫宏制止。

    卫宏总共做了八碗,现在还剩四碗,卫宏紧紧护着剩余的四碗,貌似忠良的提醒道:“李先生,您岁数大了,肠胃不好,像冰沙这种大寒的东西,还是要少吃为妙,莫要伤了身子。”

    李烨的身子骨,李烨自己知道,虽说年纪大了,但吃嘛嘛香,莫说区区一杯冰沙,即便是冰块自己也能干嚼了。看着卫宏那小气吧啦的样子,李烨就直撇嘴:“罢了罢了,不吃了便是,等以后想吃多少,便有多少。看样子这制冰是没什么问题了,等东家一回来,咱们便将制冰的买卖做起来。”

    “咱们今年开始的晚,也不求赚多少,只求打开市场。”卫宏只顾着吃冰沙,心不在焉的说着。

    冰沙李烨吃不着,在这干看着还嘴馋,索xìng就离开了。李烨前脚刚走,后脚卫宏就吩咐仆人给二小姐和三小姐一人送一碗去。不出一盏茶时间,仆人便回来了,说是两个小姐吃了没够,还想再每人要一碗。反正卫宏想吃随时可以做,便毫不吝啬的让仆人将最后两碗给二位小姐送去。

    自己是降温了,隔壁车间的工匠们还热着呢。卫宏本想直接将冰块带过去,可要这么直接拎过去的话,还没等到就化得差不多了。思前想后之下,卫宏心生一计,连冷库都造的出来,区区保温箱何足挂齿?吩咐仆人找来一个大木箱子,中间镂空,里外用棉被包好,将四桶冰放入其中。随后卫宏又吩咐厨子熬一锅糖水,一并运到隔壁车间。

    运过去以后,周大力看着冒着凉气的冰块傻了眼,不可置信的看着卫宏:“公子,这冰还真让你给造出来了?”

    卫宏开玩笑道:“你心思我跟你闹着玩呢?”

    在周大力震惊的目光注视下,卫宏将两桶冰取出,全都砸成拇指大小的碎块,放入一个个陶瓷杯子里,将糖水倒入其中,让周大力分发给各位工匠。这冷饮虽然简陋,但味道和冰爽程度一点都不差,喝的工匠们身心愉悦,jīng神抖擞,干起活来更加卖力。

    卫宏吩咐将周大力,过一会工匠们再热得受不了,就将剩余的两桶冰也制成冷饮。

    在回去的路上,卫宏心里直琢磨,每天都这么做冷饮的话,太过麻烦,必须想一个简单快捷的办法,可以给工匠们迅速降温。等到了家的时候,卫宏的脑海中已经有了眉目,费那劲干嘛?直接做冰棍不就行了?!

    卫宏最喜欢吃的冰棍是‘小布丁’牛nǎi味,这年头还没有nǎi牛,卫宏便放弃了牛nǎi雪糕的想法,直接做简单快捷的‘老冰棍’。先是找木匠做出一批冰棍的模具,然后用最普通的糖和柠檬汁当配料,筷子当冰棍棒。和婉娘从早忙到晚,一口气做了将近一千根,够工匠们吃一段时间的了。

    解决了工匠们降温的问题,卫宏一直悬在心头的石头也算是落地了。这天,卫宏和李烨一人嘴里叼着一根冰棍,坐在大门口谈缝纫机的后续发展,正谈着的时候,三小姐李秋兰突然从天而降,一开口就把李烨给打发走了:“先生,您能退避一下吗?秋兰有事想和卫公子谈一谈。”

    李烨使劲嗦了一口冰棍,看了看卫宏,又看了看李秋兰,随即点点头,冲卫宏行了一礼:“卫公子,等下午抽得空,咱们再继续聊。”

    这几天卫宏成了卖冰棍的小贩,全府上下,没事就去跟卫宏要两根冰棍吃吃,要的最多的就是李烨,也因此卫宏和李烨之间的关系突飞猛进,从最原先的合作关系,晋升为朋友关系。

    卫宏起身还礼:“先生慢走。”

    送走李烨以后,卫宏重新坐下,一边舔着冰棍,一边问李秋兰:“三小姐,找卫某有何事?”

    李秋兰脸sè有些凝重:“公子,这几rì可曾与我二姐说过什么话?或是做过什么事?”

    “没有啊……”卫宏心想,那位姑nǎinǎi,躲还躲不及呢,能和她做什么事?

    “这就奇了怪了,自从那rì二姐回来以后,行为举止就变得甚是怪异,总是一个人站在窗前发呆,我叫也不应,以前二姐可从来都没有这样过。”李秋兰歪着脑袋,一脸不解。

    “哪rì?”卫宏将吃光了的冰棍棒随手扔到一边,抬头问道。

    “就是二姐知道大姐要回来,把玉净瓶给摔了那天。”

    “哦,原来是那天啊。”卫宏恍然大悟,开始努力的思索着李若华那天的言行举止,可想来想去也没想出有什么不妥,最后卫宏将李若华的怪异联系在大姐李璇青的身上:“是不是因为大小姐快要回来了,二小姐担心玉净瓶的事,所以才如此这般?”

第三十六章 收网

    李秋兰摇了摇头:“不会的,大姐越是生气,二姐就越是开心,二姐绝不会因为此事,而担心大姐的怪罪。”

    卫宏耸了耸肩,无解道:“那卫某就不知道了……”

    既然卫宏都说不知道了,李秋兰便也不再多问了,在李秋兰转身离开的时候,似乎突然想到了些什么,便有口无心的小声嘟囔道:“二姐总是面向南方,说什么,用我的命换你的命……”

    李秋兰的话音极小,饶是卫宏耳朵尖也一字未听见,又在门口坐了会,卫宏便起身往外走,准备去车间看看,现在造缝纫机是一等一的大事,马虎不得。可刚行出府门,便听耳边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卫大秀才,卫大秀才。”

    卫宏扭头一看,却见府门右边的石狮子后面趴着一堆肉山,仔细一看竟然是许久不见的罗涛。

    看到罗涛,卫宏心中一喜,肯定是孙子航那小子钻进套里了!连忙带着罗涛走进一个小巷子里,废话不多说,直奔主题:“罗姐姐,你今rì前来寻我,莫不是孙子航那贼子入瓮了?”

    几天没见,罗涛的体型好像更加伟岸了,想必这几rì吃的不错:“卫大秀才好厉害,一语便中!我已经将那茅草屋以一百两的高价卖给了孙公子,哦,不不……是孙子航!”陡转的态度,俨然是见风使舵之辈的常用伎俩,想和卫宏站在同一个阵营。

    “青瓷花瓶可事先埋好了?”这才是卫宏最关心的事。

    罗涛连连点头,如此小的动作却引发连锁反应,一阵rǔ波臀浪,看的卫宏直反胃:“埋好了,我亲自去买的青瓷,是前朝官窑烧制的,花了我十两纹银呢!”

    卫宏松了口气:“那就好,你不用担心,这十两银子算在我身上,等事成之后一并给你。”

    “哟呵呵,那多不好啊……”嘴上说的不好,可罗涛的心里却美得跟个什么似得。

    卫宏没空跟她在这阳奉yīn违的耍嘴皮子,尤其是她那身材,哪怕是多看几眼,都会影响食yù:“这样,你且回去再等三rì,三rì以后便去衙门举报孙子航,说他私盗前朝文物,其余的就不用你cāo心了。”只要能抓孙子航一个现行,哪怕弄不死,也足以让这小子掉层皮!

    罗涛连连称是,现在卫宏的身份不同往rì,可是李家的大红人,罗涛本想和卫宏多聊几句,套套近乎,rì后也好沾沾光,可看卫宏对自己爱答不理的,罗涛便也就不准备碰一鼻子灰了,匆匆告退。

    告别罗涛,卫宏径直来到车间,周大力正嘴里叼着冰棍,在锻造炉前挥汗如雨。虽是总工头,却从来不拿自己当干部,活干的比谁都多,卫宏说过周大力几次,奈何周大力天行质朴,总觉得但凡当领导就要以身作则,卫宏只能由着周大力去了。

    见卫宏到来,周大力连忙丢下手中的活,伸手在全身上下,唯一干净的屁股上蹭了两下,给卫宏搬来一张椅子:“公子,您来了。”

    卫宏轻嗯了一声,扫了一眼角落里堆积如山的零部件,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不错,进展很快,这些天全都仰仗你了,等第一批缝纫机造好,我要好好的感谢感谢你。”

    周大力一边摸着后脑勺,一边傻笑:“公子瞧您这话说的,什么感谢不感谢的,您每个月给我二两银子工钱,我们一家老小有了吃食,心里已经是感恩戴德了。”

    “一码是一码,那二两银子工钱是你应得的,谁也抢不走。至于其他的好处,则是你干活干得好,赚取的奖赏。咱们做生意讲究的就是赏罚分明。”在奖赏员工这方面,卫宏从不吝啬。

    周大力不懂什么奖罚分明,但周大力却很清楚自己跟了一个好主子!接二连三的惊讶,已经让卫宏在周大力心目中升华到了无所不能的形象。只要卫宏说什么,便是什么。周大力傻笑着伸手摸着自己的后脑勺:“等造出来以后再说吧。”

    四天后,孙子航被县衙拘捕,罪名是私藏前朝文物,按照大唐律法,罪责当斩!这厮在被押往大牢的时候,当街叫骂,内容不堪入耳,大致的内容是有人栽赃,以及衙役滥用职权,徇私枉法。这话彻底的触动了衙役的敏感神经,还未丢进大牢,便被打了个半死。像孙子航这种有钱但算不上过于有钱的公子哥,是衙役们的最爱,当天就从孙子航身上榨出将近五十两银子。孙家担心孙子航在大牢里遭到非人虐待,又给当差的衙役每人塞了十两银子,才让孙子航平安的度过了第一个夜晚。

    得知此事的卫宏,叹息连连,一方面是感叹孙子航第一次被衙门拘捕,不懂规矩,一上来就触怒了当班的衙役,挨揍是难免的。另一方面则是惊讶于孙家挥金如土,为了保住孙子航,不惜花费巨款。由此看来,想要借由此事将孙子航搞垮已经是不可能的了。无论是古代还是后代,只要有钱,大罪可以变成小罪,小罪可以变成无罪,像私藏前朝文物这种罪名,花个几百两银子,上下打点好,基本上可以逃脱法网的制裁。

    想要成就一件大事,需要rì复一rì,年复一年的努力;想要搞垮一个人,也绝非一朝一夕能够办到,这一点卫宏深有体会。此次孙子航花钱逃脱罪名,并没有出乎卫宏之所料。对于卫宏来说,这一次只不过是搞垮孙子航的前戏,后面的招数敬请期待。

    不过有一点,与卫宏事先料想的有些偏差,那就是孙子航这条狗被逼急了,居然也会跳墙。当天晚上,卫宏便收到了请柬,说是去德聚楼一叙。这摆明了是鸿门宴,卫宏心里跟明镜儿似得,唯有一点疑惑,举报孙子航的是罗涛,为何他却要宴请自己?难不成是罗涛那娘们临阵倒戈,把自己给出卖了?

    很有这种可能,毕竟像罗涛这种利令智昏的人,什么都干得出来。

第三十七章 鸿门宴(1)

    左右权益之下,卫宏还是觉得应该去赴宴,但不是自己一个人去,前些rì子结交的雷楚寒现在派上用场了。卫宏差人给雷楚寒送去请柬,表面上没有透露太多细节,只是说邀他一同去赴宴,彼此加深友情。雷楚寒这小子倒也痛快,直接跟着送请柬的仆人一起回来了。

    “卫兄,多rì不见,一切可好?”一见面,雷楚寒就显得十分热情,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被卫宏当成挡箭牌了。

    “哈哈,多谢雷兄记挂,卫某一切都好。今rì正好闲暇下来,回想起那rì与雷兄匆匆告别,心中甚是愧疚,便邀雷兄一同前往德聚楼畅谈一番,增进你我兄弟之间的情谊。”卫宏言语真诚,至少从脸上看不出任何别有用心的端倪。

    “卫兄有心了,雷某甚是欣慰。”

    “不过,有件事要提前和雷兄说明白,今rì一聚,除了你我,还有一人。”

    闻言,雷楚寒脸上升起一丝疑惑:“哦?还有何人?”

    “万永布行的公子,孙子航。”卫宏面带微笑,说起话来云淡风轻,似乎是随口之语,令人没有丝毫猜忌。

    不过雷楚寒听到孙子航的大名后,脸sè却是一凝:“卫兄何时与他走到一起了?”

    见雷楚寒似乎认识孙子航,卫宏也有些惊讶:“怎么,雷兄认识这个孙子航?”

    “岂止是认识……”雷楚寒说这话的时候,脸sè有些不太好看。

    雷楚寒越是这般,卫宏就越是感兴趣,在卫宏的再三询问之下,雷楚寒说出了与孙子航之间的过节。杭州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凡有点名气的富家公子,相互之间基本都认识。雷楚寒与孙子航自幼相识,曾在同一个私塾读过书,当时与李二小姐都是不错的朋友。后来孙子航子承父业,开始经商,心xìng也逐渐变得功利起来,与雷楚寒和李二小姐这种真xìng情之人,越来越背道而驰。三年前,雷楚寒家中突遭变故,父母相继离世,家中的生意也是一落千丈,本是好朋友的孙子航非但不帮旧友渡过难关,反而趁火打劫,吞占了雷家四成以上的客户,令雷家的生意更加艰难,幸亏雷楚寒当时与李若华多有来往,在李若华的帮助下,才免于家道中落。孙子航的行径令二人反目成仇,在生意上相互攻击是常有的事。昔rì的朋友,沦落成今rì的敌人,令雷楚寒唏嘘不已。

    说完其中的遭遇后,雷楚寒拉着卫宏的手,劝阻道:“卫兄,这孙子航是个无耻小人,你万万不可与他走的过近。”殊不知,卫宏和孙子航之间斗得更凶。

    卫宏能感受到雷楚寒的心意,当即拍了怕雷楚寒的手,宽慰道:“雷兄无须担心,孙子航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心里很清楚,我与他之间积怨已深,今rì赴宴,完全是无奈之举。”

    闻言,雷楚寒这才松了口气:“原来如此,雷某还奇怪呢,卫公子如此真xìng情之人,怎能与那猪狗之辈走到一起?既然卫兄与孙子航之间有过节,雷某还是要提醒卫兄一句,此人虽心胸险恶,但却结交了几个一丘之貉,孙子航不足为虑,他的那几个狐朋狗友,还是不可轻视的。”

    起初卫宏听闻孙子航被衙役给揍了,还以为孙子航只是有钱,并无权势,此时听到雷楚寒的话,卫宏开始对孙子航的那几个狐朋狗友感兴趣了:“雷兄,不知孙子航的一丘之貉都是些什么人物?”

    雷楚寒直言不讳:“尽是些无恶不作,仗势欺人的小人罢了。其中最有实力的,是本地刺史吴昌平的二公子,吴仲。”

    刺史的公子?那可是官二代啊!若孙子航有这种牛逼的朋友,为何还会被衙役欺辱?卫宏表示很费解,便出演询问:“雷兄,你可听闻前rì孙子航被府衙拘捕,罪名是私藏前朝文物,虽花钱了事了,但听说孙子航这几rì可是遭到了非人的虐待啊,他为何不寻求吴仲的帮助?”

    雷楚寒摆了摆手,幸灾乐祸道:“此二人虽是一丘之貉,但终有尊卑之别,孙子航不过是家里有点钱而已,在吴仲的身边,顶多算是三流朋友。再者,吴仲的父亲吴昌平自诩清正廉明,吴仲是不会为了帮助孙子航这种三流朋友,而败坏吴昌平清誉的。”

    卫宏松了口气:“如此说来,吴仲和孙子航之间的关系很一般啊,对咱们来说,算不上是什么危害。”

    雷楚寒直摇头:“卫兄此言差矣,尽管这二人之间关系一般,但怎么说也比咱们与吴仲要近上许多,只要孙子航想惩办你我,只需要投其所好,给些好处,就可以让吴仲的剑锋指向咱们。”

    若真如此,这吴仲倒是不得不防啊。卫宏在心里将吴仲这个人记下,便带着雷楚寒前往德聚楼了。上次李协和宴请卫宏的地方是德聚楼二楼雅间,这次孙子航宴请卫宏的雅间,居然和上次是同一间,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孙子航有意而为之。

    雅间门外站着两个膀大腰圆的壮汉,身穿青衣,似乎是孙子航特意安排的打手,见卫宏来了,便怒目而视,似乎有‘请君入瓮’的意思。卫宏心中庆幸,幸亏自己事先把雷楚寒拉上了战车,要不然还真就陷入了被动。

    对于这两个打手,雷楚寒视而不见,推门直入,门一打开,便看见了坐在正对面的孙子航。

    孙子航没料到雷楚寒居然和卫宏站在了一条战线上,不由得一愣:“雷楚寒?!你怎么来了?!”

    这时,卫宏从旁边闪身进入,面带微笑,冲孙子航作揖行礼:“卫某听说孙兄要摆宴宴请一番,心想以孙兄的手笔,肯定要点一大桌子菜,就咱们俩人,吃不完扔掉也怪可惜的,便自作主张的邀请雷兄一道前来,还请孙兄莫要怪罪啊。”在说话的时候,卫宏不断的打量着孙子航,心想几rì不见,胖了许多。

    可不胖了呗,托卫宏的福,被衙役一顿胖揍,身上青一块,紫一块,就连随口说话,都牵动着浑身的伤势,每每疼的死的心都有。

第三十八章 鸿门宴(2)

    除了雅间门外安排的两个打手外,隔壁雅间还隐藏着六个打手,以摔杯为号,只要孙子航一声令下,他们便会一拥而上,将卫宏装进麻袋带走。可现在突生变故,雷楚寒的突然出现,令孙子航有些手足无措。既然情况有变,那也只能随机应变了,孙子航深吸一口气,挂上人畜无害的笑容,很是热情的请雷楚寒和卫宏入座。

    卫宏看着孙子航浮肿的脸庞,心里偷着乐,脸上却甚是担忧,大有一副打在你身,痛在我心的架势:“孙兄,你这是……”

    你还有脸问?孙子航气的咬牙切齿,恨不得现在就命人把卫宏绑了,丢进山里喂狼!但旁边有雷楚寒守着,又不好发作,只能把火气往肚子里咽,强颜欢笑道:“前些rì子不知道哪个王八蛋,诬陷我私藏前朝文物,结果和衙门的人闹了点不愉快。”

    闻言,卫宏拍案而起,义愤填膺道:“现在的衙门,真是越来越不规矩了,尤其是那些当差的衙役,简直目无法纪!孙兄作为当事人,哪怕有千百个不对,那般衙役又怎能下此毒手!”卫宏极具戏剧张力的演技,把雷楚寒和孙子航看的一愣一愣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卫宏和孙子航之间有过命的交情呢。

    孙子航明知道这事是卫宏搞的鬼,可看着卫宏义愤填膺的架势,自己也有些无所适从,最后只能悻悻一笑,扭头看向雷楚寒:“雷兄,许久未见,一切安好?”

    雷楚寒打心眼里瞧不上孙子航,但碍于卫宏的面子,他只能强颜欢笑:“托您的福,一切安好。”

    “算算年头,你、我怕是有三年未曾见过一面了,不曾想昔rì旧友相逢于此处,竟然需要卫兄牵线搭桥。”孙子航弦外有音,意思是说,卫宏你个王八蛋,来就来吧,带这个鸟人干什么?!

    雷楚寒又怎能听不出孙子航假惺惺的含蓄,脸sè一垮:“若不是卫兄,怕是今生你我都无缘再见。”

    这不留情面的话语,如当场扇了孙子航一记响亮的耳光,让孙子航十分尴尬。

    孙子航尴尬的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不再去理会脸sè不善的雷楚寒,转而和卫宏攀谈:“卫兄,孙某有件事一直决议不断,想要请您帮着出出主意。”

    “孙兄但说无妨。”卫宏仿佛忘了两人之间的不愉快,说起话来面带微笑,令雷楚寒和孙子航猜测不透。

    孙子航用余光瞥了雷楚寒一眼,随即饮了一口茶,将茶杯放在手边,手指沿着杯口不断的旋转,似是在自说自话:“孙某被人陷害一事,已经查出些端倪来了,陷害之人乃是卖给我房子的前房主罗涛。这yín妇贪念极重,觊觎孙某的财产,才用前朝文物嫁祸于孙某。此yín妇犯下如此滔天大罪,是可忍孰不可忍,我已派人将其抓了起来,并严加拷问,是方才这yín妇不堪大刑,供出了幕后主使。”说到这,孙子航停顿了一下,故意盯着卫宏瞧了一会,见卫宏脸不红心不跳,没有任何异样,他才继续说:“但问卫兄,孙某应当如何惩处这幕后主使,才能讨回个公道?”

    卫宏故作深思,摸着下巴,缓缓言道:“这幕后主使既然敢和孙兄过不去,想必是有些本事的,不知孙兄所说的幕后主使是何人?”

    看着卫宏那明知故问的模样,孙子航在心中冷笑一声,表情上却装的犹豫不决:“此人非凡人,真实身份不便相告,不过有一点倒是可以说给卫兄听,此人似乎最近攀上了高枝,与本地的某个富商关系匪浅。”

    攀高枝?老子何时攀过高枝?!是高枝来攀老子的!你小子说话要凭良心,否则小心我告你诽谤!

    “孙兄,既然对方身后的实力非凡,你想要找他麻烦,还是量力而行啊。别低估了对方的实力,最后弄得赔了夫人又折兵。”卫宏表面上劝阻孙子航别干傻事,背地里却是使了个激将法,逼着孙子航和自己干。

    孙子航果然中计,一听这话,刚才云淡风轻的脸sè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张鱼死网破的脸:“他仗着背后有人撑腰,风光一时,便以为我动不了他了吗?哼!想得倒美!我孙子航在杭州城横行了这么多年,还没栽在谁的手上,就凭他?!还欠点火候!”

    卫宏不怒反笑:“既然孙兄如此信心满满,还担心什么?只管动手便是!”

    孙子航眼睛微眯,死死的盯着卫宏,作为暗号的茶杯紧紧捏在手里。可是当他看到身边的雷楚寒时,又很是无奈的舒了口气,将茶杯缓缓放下,随即无可奈何的笑道:“自然是要动手,但今rì不便,时间孙某还是有的,不急于这一时。”

    哼,孬种!卫宏在心里狠狠的鄙视了孙子航一下,嘴角勾勒出一个微笑,似是明目张胆的嘲笑:“孙兄理智的头脑,令人佩服!”

    “上菜!”孙子航深吸一口气,压下满腔怒火,冲门外吼了一嗓子。眨眼之间,空荡荡的桌子就被各sè各样的美味佳肴所占据。可眼下就算再美味的食物摆在面前,孙子航也是食不下咽,没有丝毫的胃口。尤其是看到卫宏那张可恶的脸,就有一种想要掀桌子的冲动。

    卫宏才不管那么多呢,菜上齐了,嘴就没停过。哪个叫山珍,什么叫海味,有的没的,吃了一大堆,倒是没体会出什么滋味来,再好吃的东西不细细品味,也和地瓜土豆一样,没啥大意思。

    见卫宏吃的起劲,雷楚寒也不客气,跟小厮叫了一壶酒,为卫宏斟满,再为自己斟满,唯独不管孙子航:“卫兄,来,走一个?”

    “走着!”卫宏端起酒杯和雷楚寒碰了一下,一饮而尽。喝完还砸吧砸吧嘴,大叫一声好酒,故意气孙子航。

第三十九章 鸿门宴(3)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卫宏吃得差不多了,便一手托着腮帮子,一手拿着酒杯在眼前把玩,若有所思的说道:“孙兄,你刚才说你把前房主罗涛给抓起来了?据卫某所知,孙兄好像并无权缉拿他人吧?私自拘禁罗涛,并施以严刑,应该属于非法拘禁和故意伤害他人,若此事被府衙知道的话……”

    刚来的时候,雷楚寒还有点云山雾罩的,直到现在,雷楚寒才看出来,整个饭局雷楚寒就是个陪衬,卫宏和孙子航才是主角。看清楚事实以后,雷楚寒心里虽有些不悦,但从二人的交谈中可以听得出来,卫宏这是在和孙子航斗法。本着看热闹的心情,雷楚寒也就不在意陪衬的身份了,只顾着喝酒吃饭看大戏。

    孙子航听了卫宏的话,不由得一愣。孙子航万万没料到卫宏居然会玩这一套,心中甚至震惊,除了震惊之外,还有愤怒!合着刚才隐喻说了一大堆,反倒把自己给绕进去了!孙子航眯着眼,一字一顿道:“怎么,卫兄是想学那yín妇,去府衙举报孙某?”

    卫宏摆了摆手:“瞧你这话说的,把卫某想成什么样的人了。卫某不过是好心提醒孙兄罢了,速速将罗涛放走,免得事情做得太过火,惹火烧身。”

    从小到大,只有孙子航算计别人,别人从来算计不了孙子航。如今三番五次栽在卫宏手里,这令孙子航心里十分不平衡。俗话说不争馒头争口气,孙子航在心里叫着劲:“放他走?哪有那么容易!这yín妇陷害与我,吃些皮肉之苦乃是理所当然之事,若是放了她,岂不是太便宜她了?”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雷楚寒,突然插话:“对对对,别放,千万别放!”雷楚寒是个聪明人,虽然一直没有加入卫宏和孙子航之间的唇枪舌战,但事情的大体内容他看了个差不多,基本上可以断定孙子航遭人陷害是卫宏所为。此时的一番随口之语,其实实在帮助卫宏,一起挤兑孙子航。

    见雷楚寒如此配合,卫宏之心甚喜,心想这姓雷的不错,没白交往!转而看向孙子航:“我说孙兄啊,你若是不放,等哪rì真被人举报了,你该当如何?难不成再去府衙和那般衙役较量一番?”

    说实话,孙子航虽然在卫宏手里吃了好几次亏,但却并不害怕卫宏。相反的,对于府衙里那些只认钱不认人的衙役,才是孙子航真正惧怕的。一想起那rì被好几个衙役围起来痛殴,孙子航就心有余悸。这年头,除了那些真正有权有势的大人物,还真没几个人敢招惹小衙役。阎王好过,小鬼难缠便是此理。

    面对卫宏的步步紧逼,以及雷楚寒在旁策应,孙子航开始犹豫了。便如卫宏所言,若是被人举报了,单凭非法拘禁和故意伤害,这两条罪名,虽不致命,但想要摆平需要花的钱可不是小数目。为了一个小小的罗涛,不值得。

    在沉默了片刻之后,孙子航深深的呼了口气,连连摆手:“罢了罢了,那yín妇只不过是个鹰犬,为了她犯上案子不值得。再者我已经知道了幕后主使是谁,留着她已经没用了。”再说到幕后主使的时候,孙子航别有用心的看了卫宏一眼。

    卫宏自始至终都面带微笑,那意思就是告诉孙子航,知道幕后主使是我,又能奈我何?

    孙子航手中的茶杯始终没有摔,饭局结束,看着卫宏和雷楚寒大摇大摆的离开,孙子航气的手都哆嗦。最后站起身来,奋力将茶杯摔在地上,茶杯在落地的刹那,变成无数个碎片,弹得满屋到处都是。隔壁隐藏的打手听到暗号,推门而入,却见屋内只有孙子航一人。

    “主人,怎不见那姓卫的混蛋?”

    孙子航没回答,指着其中一个瘦高的打手,冷声道:“回去给我准备白银一千两!再将宜兰苑的花魁贾小姐叫上,明rì一早,我要拜访我的好朋友,吴仲!”说罢,孙子航推开挡在身前的打手,快步冲出雅间,不知去向。

    在回去的路上,雷楚寒和卫宏有说有笑,但绝口不提刚才发生的事。在犹豫了一下之后,卫宏还是决定问一问:“雷兄,对于刚才发生的事,你就没有什么疑问?”

    雷楚寒耸了耸肩,显得无所谓:“雷某将卫兄当成朋友,凡事绝不隐瞒。待何时卫兄也将雷某当成朋友,有些事不用雷某问,卫兄也自会托盘而出。”

    说实话,这雷楚寒真心不错,今天要不是他,恐怕这鸿门宴卫宏压根就不敢去。当初和雷楚寒的友谊中间隔着一层纱,是因为清华会这层关系。若现在还不能敞开胸怀接纳雷楚寒的话,反而显得卫宏太过矫情。说不定雷楚寒也会因为卫宏办事太过圆滑的xìng格,而放弃结交卫宏。

    为了不失去雷楚寒这个朋友,卫宏咬了咬牙,赌了一把,将和孙子航之间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雷楚寒。

    雷楚寒听完,又惊又喜。高兴的是卫宏终于对他敞开心扉,接纳他这个朋友了。惊的是,卫宏和孙子航之间竟然有这么多故事。另外雷楚寒对卫宏还多了一层敬佩,当初卫宏只是个穷秀才,就和孙子航斗得不分胜负,现在又屡屡令孙子航吃瘪,怕是整个杭州城也只有卫宏有这样的本事了。

    “卫兄,你就不怕孙子航狗急跳墙?”雷楚寒十分了解孙子航的为人,担心卫宏把他给逼急了,做出什么无法收场的事来。

    卫宏撇着嘴,轻哼一声,甚是鄙夷:“狗终究是狗,哪怕是被逼得再急,面对高墙它也跳不过去!这孙子航有些小聪明,或许在短期的争斗之中,他能占到一些小便宜。可此人缺乏长远打算,永远都是走一步看一步。见招拆招并不适合高手过招!真正的高手,讲究的是预判!”

第四十章 孙子航的救兵(1)

    杭州刺史府,西花厅的凉亭内,坐着一个年轻人。二十四、五岁的样子,一米七五的身高,身上穿着一件淡紫sè的长衫,长衫上绣满了牡丹花,似乎在预示着这个年轻人本xìng风流。俊俏的脸庞上生着两道利剑眉,一对大豹子眼,整个人显得硬挺非凡,器宇轩昂。此人便是杭州刺史吴昌平的二儿子,吴仲。

    吴仲面向花圃,手中持一把犀牛角扇骨的纸扇,欣赏着红红绿绿,争绝斗艳的花卉。

    吴仲身后弓腰站着一个中年男人,身穿青衣毡帽,对着吴仲的背影小声禀报道:“二公子,万永布行的少东家孙子航求见。”

    “不见!”吴仲头也不回,一口回绝。像孙子航这种朋友,还入不得吴仲的法眼,也就平rì里实在找不到人玩了,才会和他为伍,否则就凭他也配和吴仲站在一起?

    中年男人似乎早就聊到吴仲会拒绝,在迟疑了片刻后,别有心思的说道:“与孙子航同行的,还有宜兰苑的贾小姐。”

    “哦?贾小姐?!”在听到‘贾小姐’这三个字的时候,吴仲的身体很明显的一颤。吴仲早就听闻贾小姐才貌双绝,是宜兰苑最近最为红火的花魁,一直心向往之,奈何家父看重门风,不准他与青楼女子来往,所以才一直无缘相见。今rì贾小姐亲自登门造访,吴仲又岂会拒之门外?连忙转过身来,催促道:“快快有请。”

    不多时,在中年男人的带领下,孙子航和贾小姐就出现在了凉亭内。当吴仲看到贾小姐的容貌时,除了惊艳还是惊艳,对吴仲来说,青楼女子远要比良家妇女更吸引人。

    贾小姐,名叫贾兰儿,只知道老家是关内道的,具体是哪的,没人知道。年方十六,生了一张瓜子脸,脸上有一对细如线的凤眼,小巧的鼻子,樱桃般的嘴。用现在人的话来说,天生一副狐媚子相,专门勾引男人。现在是杭州城最大的青楼宜兰苑的花魁,人口向传才艺双绝,而事实上,才指的是和男人聊天,总有说不完的情话;而艺指的则是床上那活儿……

    “兰儿见过吴公子。”贾兰儿一见到吴仲,便欠身行了一礼。虽和吴仲第一次见面,但吴仲的大名以前还是听说过的,若是能在这种有权有势的公子哥心中种下美好的种子,以后可谓是好处多多。

    见贾兰儿如此知书达理,吴仲甚是欢喜,连忙让贾兰儿坐到自己身边,也不去理会站在旁边的孙子航,只顾着和贾兰儿攀谈:“素闻贾小姐才貌双绝,今rì一见,果真没有令本公子失望。”

    贾兰儿用袖子掩着嘴,羞答答的一笑:“兰儿不过一介女流,能有今rì名声,还要承蒙杭州城诸位公子厚爱。”

    “那是那是,本公子向来喜欢美好的事物,只要一看见美丽的人或事,心情也就格外愉悦。今rì得见贾小姐,本公子之心甚喜。”吴仲的眼睛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贾兰儿,若不是孙子航这个碍事的站在旁边,他早就抓起贾兰儿的小手,亲热一番了。

    贾兰儿盈盈一笑:“多谢吴公子厚爱,其实兰儿也早就听闻吴公子的大名了,一直心向往之,今rì得见,也算是三生有幸呢。对了,这还要多亏了孙公子在中间撮合呢。”说着话,贾兰儿竖起兰花小指,指向旁边孙子航。来时她收了孙子航一百两纹银,此时自然要对为孙子航美言几句。

    吴仲这才将视线投到孙子航身上,皮笑肉不笑的点点头:“子航啊,这事你办的不错,不枉跟在我身边多年!”

    孙子航十分了解吴仲的为人,此人见了美女就chūn心荡漾,把自己当情圣,见了男人就狂傲无边,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说心里话,孙子航若不是有求于他,也不愿意热脸贴冷屁股巴结他。

    孙子航脸上堆满笑容,低头哈腰道:“能为公子办一点事,是孙某的荣幸。不瞒公子,孙某早就想将贾小姐引荐给公子,可这几rì遭遇了点小磨难,这才耽搁了下来。”

    吴仲这人虽然好sè,且目中无人,但他好歹也是杭州城有名的人物,高人一等的智商他还是具备的。一听孙子航这话,吴仲便知道孙子航今rì并非无事献殷勤,而是有求于他。吴仲本不想和孙子航这种小人物扯在一起,可看着身边娇嫩可人的贾小姐,吴仲又不想弱了身份,便只能硬头皮装豪迈,大手一挥:“子航啊,遇到什么困难只管和我说,别的地方我不敢保证,只要不出杭州境内,万事皆由我做主!”

    一听这话,孙子航乐了,心想请贾小姐那一百两银子没百花,当下连忙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前些rì子,城东名叫卫宏的穷秀才陷害与我,说我私藏前朝文物,结果被府衙缉拿,这才耽搁了将贾小姐引荐给您的时机。”

    “卫宏?这人我倒是略有耳闻,听说最近弄出一个名叫‘缝纫机’的玩意儿,和宏远商行的李老板有些关系。不过在我看来,那缝纫机不过是奇技yín巧罢了,不堪大用!不过这卫宏和李老板走的过近,确实不太好办。”吴仲说话的时候,眼睛也没离开贾兰儿,始终和贾兰儿眉来眼去的。

    “哦?难不成公子担心与李协和为敌?”孙子航知道吴仲好面子,所以故意来了个激将法。

    吴仲摆了摆手:“李协和不是个简单的人,家中的财富在杭州城是首屈一指,且人脉广泛,就连家父都和他有些交情。另外他的大女儿李璇青乃是国子监祭酒的学生,结识的京城名流不胜繁举。说怕他,倒不至于,可万一把彼此的关系弄僵了,家父定会怪罪。”

    吴仲嘴上说不怕李协和,可孙子航看得出来,吴仲打心眼里是十分忌惮李协和的。若吴仲不肯为了卫宏与李协和为敌,那自己的银子可就白花了。为了不让银子打水漂,孙子航连忙给贾兰儿使了个眼sè。

第四十一章 孙子航的救兵(2)

    贾兰儿会意,却没有马上行动,而是先隔着袖子,伸出两根手指,意思是说,帮你可以,给二百两银子。等孙子航点头了以后,贾兰儿这才拉着吴仲的胳膊,摇晃娇嗔道:“吴公子,您便帮帮孙公子嘛,若不是孙公子引荐,兰儿哪里见得到吴公子,这份人情,咱们可不能欠了人家。”

    吴仲最大的弱点就是太过好sè,被贾兰儿这么一催,他马上就按耐不住了。在思考了片刻之后,伸手捏了捏贾兰儿的脸蛋,jiān笑道:“便依你,他李协和即便再有本事,也不过是个商人罢了!晾他也不敢和我斗!倒是本公子帮了贾小姐这个忙,贾小姐应当如何谢我啊?”

    贾兰儿装作害羞,捂着脸,娇羞难耐道:“今天,人家便是你的人了,任你处置……”

    “啊哈哈哈,好!贾小姐不可反悔哦!”吴仲仰头大笑,似乎是很满意贾小姐的谢礼。

    起初孙子航还担心吴仲不会理会他的求助,此时见吴仲被贾兰儿收拾的服服帖帖,他悬着的心也算是放下了。卫宏啊卫宏,你这个攀高枝的穷秀才,想跟我斗?论家世、论背景、论财富权势,你哪样比得过我?!你这简直就是自寻死路!你的败北,便是杭州城所有与我为敌之人的jǐng钟!不!应该是丧钟!

    卫宏并不知道孙子航已经搬了救兵,此时正在濯景楼与雷楚寒天南地北的侃大山。听雷楚寒介绍,这濯景楼始建于前朝,乃是整个杭州城文人sāo客聚首的地方。平rì里才子佳人多喜欢在这里舞文弄墨,吟诗作对,并且这里的茶是一绝。卫宏枉在这住了这么久了,若不是雷楚寒的介绍,竟不知道还有这等闲情雅致的好去处。

    依旧是二楼,坐在靠窗的位置,轻品着上好的西湖龙井。隔壁桌坐着三个公子哥,清一sè的白sè长衫,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把小折扇,一看便知是三个‘才子’。这三人旁若无人,款款而谈,时而冒出一两句经典诗篇,潇洒非凡。另外一个桌子则坐着两个女子,从身上的穿着打扮,一看便知是富家千金。二女对那三个公子指指点点,窃窃私语,时而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容,似乎是在挑选中意的人儿。

    雷楚寒小酌一口茶,眼神若有若无的飘向面前的卫宏:“卫兄,今rì你与孙子航唇枪舌战,表面上无风无浪,实则暗涛汹涌,真是令雷某看得惊心动魄啊!想那孙子航素来以聪明才智自居,今rì栽在卫兄手中,看他rì后还敢嚣张!也算是为雷某出了一口恶气!”当年孙子航霸占雷家客商这口恶气,雷楚寒一直无从发泄,今rì被孙子航吃瘪,看在雷楚寒的眼中,暗爽在心里。也因此更加有意结交卫宏。

    卫宏摆了摆手,扭头顺着窗户,看着街道上穿梭来往的人群,心不在焉道:“雷兄是子承父业,进入商海不深。且心思并不全放在生意场上,因此强弱之分看得并不太清楚。”

    “哦?卫兄此话怎讲?今rì雷某看得真真的,孙子航那厮气的咬牙切齿。若这还不能说明卫兄胜了,那如何才算?”雷楚寒脸上的笑意一凝。刚才在德聚楼各种迹象表示卫宏已经胜了,可此时听到卫宏这番话,仿佛是在告诉雷楚寒,卫宏并没有胜。

    卫宏轻言道:“生意场上的争斗,和拳脚之斗有本质的区别。拳脚之斗赢就是赢,哪怕是赢一招半式,也是赢。可卫某与孙子航之间的争斗就不一样了,我二者皆买卖人,拼的是智慧、是家底、是财富与权势。短期的口舌之利并不能说明什么,只有将对方彻底的打垮,让其永无翻身的机会,那才算是真正的掌握了胜利。雷兄没听说过一个词吗?”

    “什么词?”雷楚寒自认自己有些手段,可与卫宏相比,雷楚寒却发现自己如竖子一般稚嫩。听卫宏一席话,胜读十年书,雷楚寒连忙发问。

    “翻盘!”

    “翻盘?”

    “没错!天下间,只要涉及到争斗,无论是任何种类,任何层面的争斗,哪怕己方已经掌握了绝对的胜算,但只要一不小心,就可能被对方翻盘!被翻盘的结果就是,由优势转为劣势,以前做过的所有努力,都将付诸东流。”这是卫宏从商多年,总结出来的经验。哪怕对手已经苟延残喘,也要拼尽全力,给对方送上致命一击!

    自从与卫宏相识,雷楚寒从卫宏身上收获了太多的意外与不可思议。就拿卫宏刚才所说的‘翻盘’,光是这一个词,普天之下就没有几个人能说得出来。翻盘……雷楚寒不断的在心中默念这个词汇,并将其深深的记在脑海里。

    在卫宏与雷楚寒探讨生意方面的话题时,突然隔壁桌的那三位公子突然大声喧哗了起来,引得二楼所有人都频频侧目,卫宏和雷楚寒也不例外。卫宏不喜欢看热闹,但濯景楼的二楼不大,稍有些风吹草动就能闹得满楼风雨,不想看也得看。

    三个公子哥中,身高最高的公子哥站起身来,用手中的折扇不断的拍打着桌面,有些气急败坏:“张兄!在下画的那副侍女浣纱图,曾经被挂在宜兰苑展示过,连贾小姐都啧啧称奇!怎的一到你面前,竟被说的如此一文不值?要我说,你画的那副百蝶图也好不到哪去!蝶画的形似神不似,看起来倒不像是蝴蝶,反而像是一群闻腥而来的飞蛾!”

    三公子中,最胖的公子噌的一下站了起来,双手重重压在桌面上,怒目而视:“王兄,你莫不是最近宜兰苑去的太多,挑美人挑花了眼?若我画的蝴蝶是飞蛾,那你画的侍女便是粗鄙妇人!”

    剩下来的那个公子哥,见二人刚才还谈笑风生,转眼间便斗得面红耳赤,很是无奈的摇摇头。起身将二人按下,劝阻道:“你们这是怎么了,切莫辱没了名声。不就是一幅画吗?何必争得面红耳赤?”

第四十二章 素描(1)

    姓王的公子不买账:“我才没与他争!他肯定是听我说,我画的侍女浣纱图被贾小姐欣赏过,心里一时嫉妒,才出言讥讽!”

    姓张的公子呸了一声:“放屁!就你也配我嫉妒?曾有个金陵富商看中了我的百蝶图,要花纹银二百两买下。你呢?你的侍女浣纱值多少钱?莫说二百两,便是二百文,也没人要吧!”

    王公子被憋得说不出话来,愤愤的一甩袖子:“俗!庸俗!我等文人雅致,作出来的佳画,怎可用金钱来衡量?!倒是张兄你满嘴铜臭,令天下文人所不齿!”

    王公子这句话可谓戳中了张公子的要害,刚才围观的人群还弄不明白到底谁错谁非,结果一听这话,纷纷将矛头转向了张公子。每个人的眼神中都或多或少的流露出鄙夷的神sè,我等文人傲骨,作出的画岂可用金钱来衡量?隔壁桌的那两位小姐,本来还对张公子有些好感,现在也是好感全无,甚至无感,乃至厌恶。这年头,只要以文人sāo客自居,就必须视钱财如粪土,似乎是个硬xìng规矩。

    众人感情上的转变被卫宏尽收眼底,对于他们的观点,卫宏很不赞同。有句老话叫做,钱不是万能的,但没钱是万万不能的。自从人类发明了货币这种东西以后,除了回归原始生活方式,退化成野人之外,但凡活在世上,就永远摆脱不了钱财的束缚。那些所谓视钱财如粪土的傲骨文人,至少卫宏觉得他们挺虚伪的,要是真不想沾染铜臭,是不是就得不吃饭?不穿衣服?生病不请大夫?所有的行当,但凡存在,必然有其价值!当然了,己所不yù勿施于人这句话卫宏还是知道的,卫宏不会因为自己的想法去左右别人,因此只是在心里持保留意见。

    雷楚寒和卫宏的想法差不多,但更多的是反感那二人在如此闲情雅致的地方大声喧哗。忍无可忍,便起身走了过去:“三位,这濯景楼乃是供大家消遣放松的场所,你们如此喧哗吵闹,是不是有些不妥啊?”

    劝架的那位公子还算理智,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很是尴尬的起身行礼致歉:“兄台,真是对不住了,这厢给您赔罪了。”

    这三个人显然不是杭州城有名的公子,但凡是有点名气,也不会不认识雷楚寒。王公子正在气头上,见雷楚寒来兴师问罪,他便再次站起身来,甚是狂傲的看着雷楚寒:“我们在这谈论画技,与你何干?你若是不愿听,离开便是。”

    刚才还和王公子吵得面红耳赤的张公子,也站起身来附和道:“就是,瞧你这穿着打扮,也不像是什么才子,顶多是个家里有些钱财的富家少爷。怎么着?仗着有钱,便能横行霸道吗?”张公子的态度,用一句话来形容最贴切‘亲兄弟哪怕闹得再凶,也不是外人能掺合的。’

    雷楚寒这人,你跟他讲大道理行,胡搅蛮缠也行。可你要是玩邪的,站在道德制高点批判他,他可就没招了。富家少爷这一顶大帽子扣下来,直接把雷楚寒给扣傻了,愣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说不过你们!有能说过你们的!雷楚寒转头看向窗边悠然喝茶的卫宏,使了个‘快来帮忙’的眼sè。

    见雷楚寒求救,卫宏咧嘴一笑。这就顶不住了?枉你还是李若华的发小,李若华小嘴那么厉害,你咋就这么怂包?这年头还没有**,否则,这三人把今天的事添油加醋的往上一发。说你仗势欺人,让全国人民一起谴责你,你不就傻了?

    卫宏将茶杯放下,缓缓站起身来,行至王公子面前。先是上下打量一番,见这王公子长的还算仪表堂堂,似乎不像是胡搅蛮缠之辈。便对症下药,晓之以理:“兄台,怎么称呼?”

    “王平翰!阁下是?”

    “在下姓卫,单名一个宏字。”

    在听到卫宏的名字时,王公子不由得一愣。不光他楞,在场之人全都愣了一下。王公子不可置信的看着卫宏:“你就是发明缝纫机,被李大老板四顾茅庐,亲自拜访宴请的卫宏?”

    卫宏没什么名气,关键是李协和名气大,整个杭州城上到九十九,下到刚会走,就没有人不知道李协和。宏源商行的大东家、李大善人、其女拜国子监祭酒为师、二十年前名盛一时的大才子,这些都是李协和的名号。可以说,杭州城谁要是得到了李协和的青睐,那便是一步登天,杂毛鸡飞上枝头变凤凰,小泥鳅出水化金龙。

    “不才,正是在下。”在众人羡慕与惊讶的目光中,卫宏轻松写意的点点头。表面上虽云淡风轻,可内心也有些翻涌。一不留神,成名人了……

    本来将视线全都集中在三位公子身上的小姐,此时一股脑的将目光投到卫宏身上。上下打量,由里到外,看了个细致。除了惊讶还是惊讶,不曾想这卫宏如此年纪轻轻,便能得到李老板的重视,rì后定不可限量。

    卫宏不喜欢当众目睽睽的焦点,因为这预示着自己毫无秘密可言。但既然介入了这件事,便不能退却,卫宏轻轻的吸了一口气,笑问王平翰:“先前见王兄与这位兄台闹了点不愉快,不知所谓何事啊?”

    王平翰扭头瞥了张公子一眼,言道:“是这样的,先前在下与两位朋友由诗词料到画技,因这位姓张的朋友也颇为jīng通画术,一时分不出个高低,才发生争执。若惹了卫公子清闲,还请卫公子莫要怪罪啊。对了,卫公子能得李老板的青睐,想必是个能人,不知卫公子是否jīng通画术?”

    卫宏想了一下,点点头:“会点皮毛。”卫宏可没谦虚,他的确只会一点皮毛。以前上美术课的时候,美术老师硬逼着学的。后来参加工作,为了在女同事面前装B,就去学了一阵子素描,画出来的东西也就将就着看吧。

第四十三章 素描(2)

    其中的实情王平翰并不知晓,他还以为卫宏是在谦虚,便喜笑颜开:“不知卫公子可否品鉴一下,在下与张兄的画?看看我俩到底谁更技高一筹!”

    卫宏深知自己不是个当评委的材料,可眼下若不把这三个人打发了,今天就别想消停了。这些所谓文人墨客叫起真来,还是很要命的。因此,卫宏有些误人子弟味道的点点头,算是同意了。

    见卫宏同意,王平翰甚是欢喜,连忙命书童回去拿画,张公子也是。盏茶时间,二人的画便被摆在了桌面上。包括卫宏在内,二楼雅间所有人都围了上去,一边欣赏两幅画作,一边品头论足。

    “这侍女浣纱图,不愧是在宜兰苑展出过!画艺甚是jīng湛!尤其是侍女脸上的那一抹红晕,颜sè浓淡恰好,浓一分则艳俗,淡一分则无神。好好好!”

    “嗯,侍女浣纱图的确不错,这百蝶图也不遑多让。画卷中,花卉与蝴蝶的比例是一半一半,可花卉却没有抢走蝴蝶的艳丽,反而更加衬托出蝴蝶的唯美。百蝶图名符其实!怕是整个杭州城,都没有几个人能画得出来。”

    耳听众人赞赏连连,王平翰和张公子顿时间信心十足,全都将眼神投到卫宏的身上。见卫宏久不言语,王平翰便急忙催促:“卫公子,不知我的侍女浣纱和百蝶图,哪个更好?”

    被这么一问,在场之人的目光全都击中到卫宏身上。说实话,卫宏自己就是个半吊子,哪里有资格评论别人的画?再说了,尤其是对这种水墨画更为无知。可眼下已经被逼上梁山了,若现在退缩,就要叫人笑话了。无奈,卫宏只能硬着头皮上:“这两幅画各有优点,应该是伯仲之间。不过我更倾向与百蝶图。”

    一听这话,张公子欣喜万分,嘴都快咧到后脑勺了。而王平翰则有些失望,幽幽的叹了一口气,问道:“卫公子可否直言相告?在下输在哪里?”

    卫宏想了一下以前美术老师说过的话,现学现卖:“在绘画之中,以人物画最难。大多数人只能达到形似,而人物画最重要的就是神形兼备,能二者兼备的人,屈指可数。王兄输就输在选材上,若抛开人物画,以王兄的技艺,绝不输张公子分毫。”

    听完卫宏的点评,王平翰很是惋惜,命书童将侍女浣纱图收起来。等书童把画卷好的时候,王平翰突然眼前一亮,十分兴奋的盯着卫宏:“从卫公子的一席话,便不难看出,卫公子的画技是我等望尘莫及的。现在时间尚早,不知卫公子可否一展才能,令我等开开眼界?”

    一直不曾言语的雷楚寒也眼前一亮,他虽和卫宏相识的时间不长,可在他的印象里,卫宏好像无所不能。说不定这绘画也难不倒他,雷楚寒倒是真想看看卫宏能画出什么惊人的佳作。

    半路出家的和尚,说的就是卫宏。扯扯淡还行,真让他动手画,他还真怕画出来的东西拿不出手。他想要拒绝,但看着王平翰炙热的眼光,他又不能拒绝。这还真是设个套给自己钻啊!卫宏无奈的叹了口气,对站在楼梯口看热闹的小厮言道:“伙计,可否为我取来几块木炭?”

    “公子,您要木炭作甚?”小厮一脸的不解,心想画画哪有用木炭的?

    还不等卫宏说话,雷楚寒便一脸不耐烦的催促道:“让你去拿,你便拿,哪来那么多废话?!”

    “是是是,小的去去就来。”这小厮就属懒驴的,非在后面用皮鞭子抽他,他才肯干活。

    不多时,小厮便递过来两块上好的果木炭。卫宏将木炭削好,让小厮找来宣纸铺在桌上。在犹豫了片刻后,卫宏便动起手来,当木炭接触宣纸的一刹那,一根根线条便行云流水般出现在画卷上。

    卫宏对素描的理解并不深刻,只知道最基本的。用单sè绘画对象的轮廓、体积、结构、空间、光线、质感等基本造型要素。卫宏当初学的是西洋素描,更注重具象与写实,在卫宏行走如飞的炭UU小说,逐渐成型的是婉娘的容颜。虽颜sè单调,但婉娘眼角带着的一瞥笑意,眉宇间积蓄的淡淡愁容,都被淋漓尽致的刻画了出来。旁边观看的众人,随着婉娘的容颜逐渐成型,他们的嘴也逐渐的变成了O型,除了震惊就是惊艳。对于他们来说,素描这种绘画技巧太过陌生,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今rì由卫宏UU小说得见,对他们来说,是一种无上的享受,也是rì后茶钱饭后和朋友们聊天时的谈资。

    约一刻钟时间,婉娘的肖像画画好了。卫宏站直身体,将木炭随手丢到桌边,用小厮递上来的毛巾擦了擦手,长舒一口气。卫宏本以为这幅画哪怕不能艳惊群芳,也能掀起一阵波澜,可是耳边却是一阵寂静,静的吓人。就在卫宏疑惑之时,一浪高过一浪的惊呼声响起。

    “天哪!这……这还能称得上是画吗?如此真实,如此生动,简直是神来之笔!”

    “单凭这幅画,试问整个大唐,何人能画得出?不曾想,咱们小小的杭州城,竟神隐着如此登峰造极的画师!”

    那两个小姐,看着画卷上的婉娘,心中暗道:“这女子是谁?竟如此美丽。听所卫公子已然成家,这画卷中的女子难不成是卫公子的夫人?哎……真是个好福气的女人。”

    看着眼前的素描画,王平翰傻了,张公子傻了,连雷楚寒都傻了。刚才还得意洋洋的张公子,看了看卫宏的素描画,再看看自己的百蝶图,脸上不由得一阵尴尬。偷偷的让书童将百蝶图藏起来,莫要再拿出来丢人现眼了。

    “卫公子,在下不知该用什么样的语言来形容,但求卫公子收在下为徒。”王平翰这小子挺jīng,见卫宏画的画如此惊人,他立刻就行了个大礼,抢在其他人前面拜师学艺。

    卫宏哪敢收徒,若收了徒,那还真是误人子弟了。卫宏连连摆手:“不成,不成,卫某现在与李老板做事,忙得很,根本无心收徒,等rì后闲暇下来再说。”

    见卫宏不肯收自己,王平翰略有失望。但他眼睛一转,又心生一计,将注意打在那副素描画上:“卫公子,可否将这幅画送给在下?”

第四十四章 素描(3)

    卫宏不答应也不拒绝,面带微笑:“王兄,可知这画卷中的女子,是何人?”

    “何人?”

    卫宏深吸一口气,高声言道:“乃是卫某之妻!我即便是有心将画送你,你又如何能收?”

    闻言,王平翰摇了摇头。不能收,这确实不能收。人家老婆的肖像画,被自己珍藏,若是传扬出去,还指不定怎么被人戳脊梁骨。倒是那俩小姐,听闻此言,甚是失望。

    旁边的雷楚寒听到这话,连忙将画卷起来,递交给卫宏。既然是兄弟之妻,自然不能在这众目睽睽之下,供人欣赏。在递给卫宏画的时候,雷楚寒眼神复杂的看着卫宏,问道:“卫兄,雷某且问你一言,天下万事,有何事能难得住你?”言下之意是,你小子也太牛掰了吧?连画画这种高技术含量的事情,你都能做得如此令人惊心动魄!

    卫宏非常认真严肃的想了一下,随后很是无奈的摇摇头:“等我想出来以后再告诉你……”

    盲目崇拜是一件很可怕的事,尤其是应验在文人墨客这些偏执狂身上。自卫宏小露一手以后,整个下午卫宏就没闲着,一直在和众人探讨绘画方面的学问。走了一批,又来一批,一传十,十传百,仅仅一个下午,整个杭州城都知道有卫宏这个绘画奇才。卫宏的素描画,直接成了绘画爱好者顶礼膜拜的圣物,几乎所有人都想来一睹为快。

    当人难,当名人更难。现在卫宏算是理解那些明星为什么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这是自我保护的一种方式。整件事都是因为雷楚寒爱管闲事,卫宏才牵扯进来的。卫宏被追捧者闹得不胜其烦,想要让雷楚寒掩护他撤退,却赫然发现,追捧者之中百分之五十都是雷楚寒这小子引荐来的。雷楚寒成了售票员,卫宏则成了珍惜的大熊猫,被人又远观,又亵玩焉……

    一直到晚饭时分,卫宏才终于逃离了濯景楼。在回家的路上,卫宏在心里发誓,再也不去濯景楼了!这濯景楼哪里是放松减压的地方,明显就是个菜市场!

    天色渐晚,回想起上次走夜路把膝盖给摔坏了,卫宏就心有余悸,走起路来甚是缓慢。不求快,只求稳。待行至距离李府不远的地方时,便见一个单薄的身影伫立在门外。等走近一瞧,不是婉娘又是谁?

    “夫君,您回来啦。”远远的瞧见卫宏,婉娘便快步迎了上来,脸上挂着喜悦与担忧的神色。婉娘只不过是个小女人,卫宏就是她的天,就是她的一切。每天卫宏离开家门,她的心就悬在半空,担心着这样或者那样的意外。直到卫宏踏入家门,她的心才会跟着落地。

    卫宏在李家住的又不是一天两天了,婉娘几乎每天都会出来迎接,卫宏制止过,但婉娘却‘屡教不改’。无奈,卫宏只能接受婉娘的这份心意,并且尽量让自己每天早一些回家,不要让婉娘等的太晚。

    “嗯……”卫宏轻嗯一声,也不管这里是不是大街,便自作主张的在婉娘的脸蛋上亲了一口,揽着婉娘往回走:“婉娘,等会我送你一件礼物。”

    “什么礼物?”婉娘已经开始渐渐习惯了卫宏示爱的方式,哪怕是在大街上被亲脸蛋,她也顶多脸红一下。

    卫宏神秘一笑:“回家再给你看……”其实那幅画就夹在卫宏腋下,婉娘也知道礼物肯定是那幅画,可二人却都装糊涂,这就是两个彼此相爱的人,在一起时的心有灵犀。

    回到家,卫宏将画卷平铺在桌面上。当婉娘看到自己的肖像画,眼睛睁得老大,不可置信、惊讶、欣喜,一系列的感**彩同时涌现在她那巴掌大的脸蛋上:“夫君,这是你画的?”

    卫宏微笑着摸了摸婉娘的鼻尖,很是自信道:“除了你夫君,天下间谁人还有这本事?喜欢吗?”

    婉娘聚精会神的盯着自己的肖像,没有回答。半晌之后,她的眼眶一红,一颗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滑落。那脸庞、那愁容、那一抹幸福的微笑,刻画的如此生动。由此可见自己的容貌、情感,都被夫君牢牢的记在心里。自己在夫君的心中是如此的重要。一想到这,一股强烈的幸福感就遍布全身,被幸福冲昏了头脑,眼泪便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夫君……婉娘,觉得好幸福……”婉娘扑进卫宏的怀里,哽咽着。或许卫宏对这个世界的贡献少之又少,价值低之又低。但对于婉娘来说,此刻,卫宏就是她的整个世界。

    卫宏见婉娘哭了,不由得一阵紧张,等听到后话,卫宏这才松了口气,原来是喜悦的泪水。卫宏轻轻的拍抚着婉娘的肩头,就这么抱着婉娘。有的时候,真爱不需要过多修饰的语言,一个拥抱足矣。

    一幅画,令婉娘兴奋的彻夜难眠。婉娘高兴,卫宏也就高兴,索性不睡了,将婉娘的脑袋放在胸口,整夜整夜的说着悄悄话。这种甜蜜的行为,导致第二天卫宏无精打采,做起事来效率极其低下,最后只能告假回家补觉。

    次日一早,卫宏刚穿好衣服准备出门,李秋兰便跑了过来。脸上的表情十分焦急,似乎出了什么事,一见到卫宏便急不可耐的言道:“卫公子,大事不好了!府衙派人来了,是奔着你来的,瞧那架势来者不善啊!”

    闻言,卫宏眉头一皱:“我又没犯法,府衙拿我作甚?”

    李秋兰抚着胸口,努力的捋着气息:“来的衙役说你故意陷害万永布行的孙公子,要带你回去审问一番。现在二姐正在前厅周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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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府衙来人

    卫宏知道了,这事是孙子航捣的鬼。看样子雷楚寒说的不错,这小子狗急跳墙了。不过有个地方卫宏很纳闷,这孙子航和府衙的人又不熟,单纯用钱贿赂不太可能,难不成他找了那个吴仲帮忙?这吴仲可是杭州刺史的儿子,正经八百的官二代,若真是他,可不太好办了。

    卫宏一边在心里盘算着对策,一边和李秋兰往前厅走。等到了以后发现,两个衙役正站在前厅门外徘徊,而李若华则坐在屋内悠闲地喝着茶。瞧这轻松愉快的气氛,哪有李秋兰说的那般紧张?

    其实李若华这是以不变应万变,李若华吃准了对方害怕自己家势大,不敢大张旗鼓的来抓人,便直接摆足了架势,震慑住那俩奉命抓人的衙役。那俩衙役也知道分寸,这李家可不是普通的富户,像孙子航那种‘有钱人’欺负了也就欺负了,而在李家办事,稍有疏忽就可能惹来大祸。因此连门都不敢进,只在外面等候。

    见卫宏来了,这俩衙役直接挡在卫宏面前,低呼道:“卫公子,我们也是奉命行事,你可别难为我们。跟我们回去一趟,若有什么事,李家也不会不管你,花点钱了事罢了。若没事,那自然皆大欢喜,如何?”衙役并不知道这是吴仲的意思,否则他们也就不会说的这么轻松了。

    还不等卫宏说话,李若华便从前厅走了出来,对着衙役严声呵斥道:“怎么,当我李家好欺负?你们说来拿人便拿人吗?”李若华的强硬态度,令两个衙役很无奈,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卫宏已经有好几天没看见李若华了,几日未见,今日再见,仿佛有些憔悴。眉宇之间多了些惆怅,也不知道天不怕地不怕的李若华,到底碰见了什么烦心事。李若华在呵斥衙役的时候,也偷偷的瞥了卫宏一眼。发现卫宏也在看自己,她连忙扭过头去,动作显得十分慌乱刻意。

    李秋兰年纪小未经人事,卫宏和李若华又是当局者迷。可两个衙役都是过来人,眼睛贼尖。看到李若华的举动,再看看卫宏,他们马上想到了些什么。其中年纪大一点的衙役,客客气气的对卫宏言道:“卫公子,您跟二小姐说说,我们这些人都是听命行事,否则借我们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来李家拿人啊。再者,这是老爷的命令,今日只派我们俩来,便是害怕把事情闹大。若我们今日空手而归,他日定会有大批衙役前来,到时候对你我都不利,您说是不?”

    这些话不用衙役说,卫宏心里都知道。可现在的问题在于,卫宏去了以后还能不能回来,或者说几时回来?眼下距离李协和回来还有六天,大牢那地方可不是人呆的,别说六天,一天就能把人给折磨疯。但要是不去的话,大批衙役前来,把事情闹得无可收场不说,还折了李家的门风。

    左右权益之后,卫宏咬了咬牙,重重的一点头:“我去!”

    “不行!”李秋兰和李若华几乎异口同声,她俩虽为女流,却也知道衙门是个什么地方。再者说了,孙子航不是什么人物,左右不了府衙,肯定是有大人物在后面推波助澜。倘若去了府衙,十有**是要被关进大牢里,李若华决不允许这种事发生!

    两位小姐能如此的关心自己,这令卫宏很欣慰:“二小姐,三小姐,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但眼下李老板还没回来,咱们应当竭力维护李家的门风,若是今日我不跟他们回去的话,传扬出去,肯定会有人说咱们仗着权势目无法纪。再者,他们知道我与李老板的关系,想必不会为难我。”

    “可……”二女还待说些什么,可看着卫宏那决绝的态度,她们只能把话咽了回去。

    衙门,去也就去了,凭借现在与李协和这层关系,谅他们也不敢为难自己。但最放心不下的还是婉娘,自己去了衙门,即日回来还好,若是真被关进大牢,婉娘还不知道会伤心成什么样。为了不让婉娘担心,卫宏态度严肃的对二女说道:“请二小姐和三小姐帮我一个忙。此次我去衙门一事,万万不可让婉娘知晓。若我今日回不来,就告诉她,说我临时有点急事去了外地,不用几日便可回来,让她无须担心。”

    二女都知道婉娘在卫宏心目中的地位,李秋兰的想法不知道,李若华则多多少少有点羡慕与嫉妒,但还都是应了下来。

    “二位差爷,前面引路?”卫宏扭头,不温不火的冲衙役言道。

    “卫公子,您请。”年纪大点的衙役毕恭毕敬的做了个请的手势。随即让另一个衙役前面带路,他在后面,正好将卫宏夹在中间。倒不是怕卫宏跑了,毕竟规章制度就是如此。

    卫宏被衙役带走了,李若华和李秋兰站在原地商量着对策。李若华轻咬嘴唇,焦急道:“秋兰,让仆人快马加鞭,给爹爹送信,让他即刻启程归来!”

    李秋兰深知办法只有这一个,便点了点头,脸色凝重的看着李若华:“二姐,父亲大人回来的话,大姐她……”

    李若华深吸一口气:“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救卫宏要紧!我和大姐之间的问题,以后再说。不就是个破瓶子吗,大不了我给她赔礼道歉还不行?”

    赔礼道歉?李秋兰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这还是自己死不认输的二姐吗?为了卫宏做出这么大的牺牲!只是单纯的关注卫宏的价值?还是……天哪!怪不得这几天二姐总是神情恍惚,而刚才衙役来的时候,一说要抓卫宏,她马上就来了精神。难道二姐喜欢上卫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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