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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千岁全文阅读

作者:半世峥嵘     九千岁txt下载     九千岁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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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婉娘

    卫宏仔细过滤着自己的思绪,自己虽然无亲无故,但也凭着过人的毅力和聚沙成塔的业绩,以二十五岁的年纪晋升为西南科技开发公司的项目经理,在这个过程中卫宏击败了太多的竞争对手,锋芒毕露的同时也必然会令太多人嫉恨。卫宏自嘲千机算尽,却是智者千虑,总有一失。走到了人生的尽头才明白树大招风。果真应了葛优那句话,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否则,步子跨大了,容易扯着蛋。卫宏算是深刻明白了这个道理,只是付出的代价大了些。

    卫宏花了三天的时间来思考这个问题,直至此时方才释怀,而此刻也只能以莞尔自嘲收场。知道是谁对自己下黑手又有什么意义?便是给自己一个总经理的位置又有什么意义?贞观元年的杭州,已经不再是自己所熟悉的二十一世纪。前世那一切的一切已在卫宏脑中淡去……

    屋外,婉娘与王婶儿的交谈还在继续,尽管脑子里在思考着貌似简单的穿越过程,耳朵却在本能的捕捉着一切可能有用的信息,透过残破的窗户眼儿,卫宏看到婉娘面露难sè,似是进退维谷。才五十出头的王婶儿,慈祥的脸上已经有了岁月的痕迹,微皱着眉头似乎也在犯难。

    一老一少,就这样静静的在院儿里伫立着,良久,王婶儿那微皱的眉头才稍有松弛,慈祥的脸sè瞬间坚毅的同时,恍惚间让人觉得连身形都高大了许多:“婉娘,你也别为难了。大不了以后咱们不接他孙家的活计。”

    “不接孙家的活计事小,只是孙家势大,只怕王婶儿前去回话,折了孙家面子,那孙公子再找王婶儿麻烦。”

    “不碍事,老身不过是跑跑腿儿传个话,那孙公子顶多也就是呵斥老身两句。”

    “那怎么成,怎么能让王婶儿代婉娘受骂,这不是折婉娘的寿吗?要不,婉娘和王婶儿一起去回了孙公子……”

    没等婉娘将余下的话说出口,王婶儿便将话茬截了下来,语气甚是坚定:“不成!他肚子里打着你的主意,你又不是不知道,说到底孙家的活计还是老身给你找来的,便是不做,也理应由老身去给他回话。”

    “可是王婶儿……”

    卫宏适时的打断了婉娘的话,颤颤巍巍地扶着房门走了出来:“婉娘!”

    回头的瞬间,婉娘的脸上已经换上chūn光般的微笑,显然是不想让卫宏为此事烦心:“夫君,你醒了。”说着话,婉娘已经迈着莲步移至卫宏身边,双手扶着卫宏左臂。支撑着卫宏尚且虚弱的身体。

    卫宏嘴角轻扬,侧头望向婉娘,和煦的目光似历经沉浮的长者,微笑着点了点头。转头望向院儿里的王婶儿:“王婶儿,外边天儿热,进屋坐坐吧。”

    刚才还是如临大敌的两人,表情的转换甚是默契,尽管王婶儿脸上的皱纹因为她的笑容而陷得更深,但这丝毫不影响她和蔼的作风:“呵呵……老身就不坐了,今儿是过来与你家婉娘说说针线活计的事儿,莫不是王婶儿和婉娘说话吵着卫公子休息了吧?”

    “王婶儿说的哪里话,王婶儿平rì里诸多帮衬,卫某可都记在心里!”卫宏说的是实话,尽管自己才占据这具身体四天,但对卫宏这样的商场老狐狸来说,已经足够看清一个人的本质。

    王婶儿倒也直爽:“卫公子不必客气,邻里邻居的就是该相互帮衬才是。”

    卫宏轻笑着点了点头:“王婶儿说的是,客套多了就虚伪了。”

    “呵呵……对,就是这么回事儿。到底是肚子里有墨水儿的人,说话都比咱好听。”

    卫宏并没有打算沉寂在这欢愉的气氛中,而忽略了眼下的问题:“王婶儿,卫某方才睡得迷迷糊糊,无意间听到王婶儿与婉娘谈话,似乎有题难解?”

    王婶儿显然没料到卫宏会有此有问,略带尴尬的眼神在卫宏身旁的婉娘与卫宏之间徘徊,不禁哑言:“这……”

    搀扶着卫宏的婉娘,同样惊讶的望着身旁的卫宏,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甚是天真:“夫君,你都听到了?”

    卫宏咬紧牙关,将撑在门上借力的右臂收了回来,轻轻拍了拍婉娘的手,抚慰其震惊的心灵,尽管肌肉有些萎缩的双脚,支撑起整个身体很是吃力,卫宏还是努力在脸上挤出一丝微笑,望向婉娘的目光似长者般慈爱,满是疼惜。轻轻点了点头。

    得到了卫宏的肯定,婉娘并没有惊慌失措,二九芳华的年纪,目光却似三十而立般坚强:“夫君,这些事就交于婉娘处理吧,夫君身体才见好转,莫要再为这些琐事cāo心,累坏了身子。”

    卫宏没有说话只是微笑,抬头看了看大唐的万里晴空,微闭着双目,尽情享受着四天来第一次阳光的接触,贪婪的呼吸着比后世二十一世纪纯净不知道多少倍的空气,良久,卫宏缓缓低下头,目光真诚的看着身边的婉娘:“婉娘,六年了。若是没有你,我卫宏怕是早已踏上了奈何桥,饮罢了孟婆汤。”

    尽管这个封建的时代有着女子无才便是德的束缚,但婉娘天资聪颖,又如何听不懂卫宏话中含义,只是婉娘所思,怕是更深,正如卫宏所说,六年了,自从夫君科举失利,便整rì醉酒消愁,对婉娘更是非打即骂。终于饮酒过度,导致中风瘫痪,一病不起,自此,婉娘便一个人cāo持着这个家,照料着自己那瘫痪在床的夫君。好在自幼便学得一手好针线活儿,这才不致饿肚子。每rì重复着针线活维持生计,打理家里的一切家务,定时为夫君擦身子、换被褥。这样的rì子一过就是六年!六年来婉娘每天都祈祷着夫君醒过来,尽管那个酒醉后便如狼似虎的夫君是如此的可怕。婉娘依旧盼望着卫宏早rì醒过来。

    思绪纷乱中的婉娘此刻哪里还有方才那分坚强,她也不过是一个女子,也希望有个可以依靠的肩膀,可以避风的港湾,如今夫君不仅醒来了,态度也较之前判若两人,尽管这样的改变颇为梦幻,但婉娘更愿意接受此刻的夫君,哪怕这不过是昙花一现,也足以让婉娘那颗看似坚强的心,体会到幸福、温暖。婉娘很满足,满足上苍听到了自己的祈祷,满足夫君此间的转变,均匀的呼吸节奏也开始抽搐起来,水灵的双目已是隐泛泪光,缓缓抬起头来看着脸上依旧挂着那副和蔼微笑的卫宏。甚是满足……

第二章 实在人

    此刻的氛围似乎在朝着幸福的方向剧增,而婉娘满足的幸福,却让袭承了这具身体原主人记忆的卫宏颇为心酸,科举失利便一蹶不振,这样一个好老婆却不知道珍惜,这让原本对身体原主人还抱有歉意的卫宏收回了自己的歉意。这样的人若是放在二十一世纪那个竞争如人吃人的社会,怕是早就选择各种方式离开人世了。尽管享受着婉娘无微不至的照顾才四天,但卫宏知道那单调重复的生活,却是在婉娘瘦弱的肩膀上压了六年。这样忠贞不渝的爱情,直接秒杀了各种爱情神话。身为二十一世纪的成功上位者,卫宏所求不过是老婆、孩子、热炕头而已,但在那个物yù横流的时代,以卫宏当时的身价,怕是已经看不清情真情假了。虽然仅四天的时间,但卫宏可以确定,婉娘便是自己毕生所求之人,正如王国维先生所言,众里寻他千百度,暮然回首,那人竟在灯火阑珊处。卫宏也很满足,尽管褪去了奋斗一身的荣华富贵,却满足了自己最大的追求。心里深处那空白的情感区,早已在这四天的时间内填满了婉娘的名字与身影。

    卫宏是商场的老狐狸,人情事故中的万金油,却在此刻毫不掩盖自己内心的喜悦,微笑着的脸上写满了幸福,轻轻拍了拍婉娘的肩膀,将婉娘的头靠在自己的胸膛上:“婉娘,答应我一件事好吗?”

    低着脑袋靠在卫宏胸膛上的婉娘,迅速擦干了眼角滑落泪水,抬头望向卫宏时,脸上已恢复了往rì那纯真的微笑,略带哭腔的声音却是如此的坚定:“恩,只要夫君能好起来,莫说一件,就是拿婉娘的命来换,婉娘也愿意!”

    卫宏微笑着伸出右手擦去婉娘没来得及清理干净的泪水,柔和的声线是如此的扣人心弦,至少对婉娘而言是这样的:“我与卿乃双飞蝶,缺其一则如断翅,除非我卫宏死了,否则我不允许你从我的世界消失。”

    婉娘再也抑制不住那激动的泪水,也顾不得院儿里的王婶儿在场,滚烫的泪水如黄河决堤,本如银铃般的声音在此刻已是泣不成声,婉娘以为在卫宏的胸膛,紧紧搂住自己守候了六年的男人:“夫君……”

    卫宏是铁骨铮铮的男儿,前世的斗争中输得再惨,也没能让自己掉下那坚强的泪水。此刻,卫宏的泪腺却不受控制的释放着自己的情绪,倔强的泪水经不住前仆后继的汹涌,从眼角缓缓滑落:“婉娘,答应我,从今以后,你肩膀上的担当有我一半!”

    婉娘如遭电击般,身子明显的颤抖了一下,酥麻的感觉由脊背为始,瞬间席裹全身。婉娘显然没想到卫宏能说出这番话来,愣神的瞬间后,坚强的心理防线再次被幸福击溃。随着呼吸节奏的紊乱,抽搐也愈见浓烈,泪如泉涌的双目满是喜悦、满足。见卫宏说得郑重其事,婉娘竟一时乱了方寸,不知如何作答,鸡啄米般拼命点着自己的小脑袋。

    卫宏脸上亦挂着满足的微笑,温柔的手抚摸在婉娘脸上,轻轻拭去那露珠般纯净的泪水:“婉娘不哭,告诉夫君是怎么回事?”

    “恩。”婉娘声若蚊蝇般应了声,一手搀扶着卫宏,一手扯着袖子在擦了擦眼角的余泪,深吸了一口气后才恢复镇定:“夫君,孙家公子今rì让王婶儿来传话,说是让婉娘在六rì内赶工六十件男装。缝制衣物,婉娘倒也娴熟,只是成衣比较耗时,婉娘一天最快也就能做四件衣裳。六十件衣裳,短短六rì,定然是完不了工的!”

    一直为婉娘小两口儿幸福而高兴的王婶儿这才算插上话:“就是,婉娘手巧,咱们这些绣娘都是知道的,但六rì之内赶工六十件衣裳,就是神仙也做不完。那孙公子分明是刁难婉娘,我看他就是……”

    “王婶儿!”没等王婶儿把话说完,婉娘却出言阻止了王婶儿的后话。

    王婶儿虽然直爽,但也不笨,如何能不懂婉娘的意思,卫公子身体才稍见好转,莫拿这事儿刺激了他,再倒了下去,自己如何担当得了这罪过?本想解释,又怕说多错多,霎时,一张老脸憋得通红,愣是没说出一句话来。

    卫宏脸上依旧是那副和蔼的微笑:“婉娘,不碍事的,虽是无意,但方才婉娘与王婶儿说的话,为夫也听了个实在,那孙家公子都踩到咱们头上来了,如果咱们不施个礼尚往来,倒显得咱们卫家不懂礼数了。”

    婉娘微皱着眉头,若有所思的模样甚惹怜爱,虽然卫宏已经说得很明白,可封建时代的思想束缚,让婉娘总觉得是自己的罪过。为夫君平添了这等烦心事。当然,婉娘更怕卫宏因此事而恼怒,再急坏了身子。杂乱的思绪让婉娘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做答。

    婉娘这般模样,卫宏又如何忍心再追问?真诚的目光随即将投向了院儿里干着急的王婶儿身上。

    “其实,这事儿也怪不得婉娘,当初咱们就不该接孙家的活儿,这才给了那小子接近婉娘的借口。”话到此处,王婶儿似乎想到了什么,语气略显焦急:“不过,孙家的活儿都是让老身传话,再由老身将成衣给送去的。婉娘可没跟孙家那少爷有啥瓜葛啊。”王婶儿毕竟是实在人,话锋陡转却没能掌握好尺度,本想将婉娘与孙家公子撇清,却又让人觉得这样的解释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短短几句话的功夫,王婶儿也是乱了方寸,单线思维的脑子瞬间乱成了一团麻,嘴上却在不听的解释:“不对……那孙家公子顶多也就三天两头的借口催货来看看……”三天两的来看?这如何了得?如果是换了自家男人,怕是有嘴也说不清了。王婶儿只觉得脑袋重得如同装满了浆糊,稍有缓和的老脸再次憋得通红,最后索xìng把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反正,都怪老身不好。这事儿不怪婉娘,卫公子,你要怪就怪老身吧。”最后一句话说完,王婶儿这才长舒一口气,似乎在晦涩的迷宫中找到了出口般如释重负。

第三章 人心险恶

    瞅着王婶儿那急切的模样,卫宏脸上笑意更甚,哪里有丝毫怪罪的意思:“呵呵……王婶儿说得哪里话?卫某岂是那不分青红皂白的人?若是不接活计,如何维持生计?若是没有王婶儿的诸多帮衬,婉娘又岂能靠着这针线活计赚钱持家?所以,王婶儿你没有错,婉娘也没错,错在那孙家公子不该打婉娘的主意。”

    婉娘的情绪已经平复了不少,眨巴着一双大眼睛,一脸不可置信的望着身旁的卫宏。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照婉娘的理解,虽然自己每次都拒绝了那孙家公子的多番暗示,但夫君并未亲眼所见。却如此信任自己,这让婉娘那波澜未静的心里再掀涟漪。

    “对,卫公子到底是读书人,就是明事理,若是老身家那棒槌,一准儿要说老身招蜂引蝶……”王婶儿再度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本来卫宏并没有提及此处,自己却又再说出来,这不是存心让人家往邪道上引吗?王婶儿赶紧拍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巴:“瞧老身这张嘴。尽胡说八道了,卫公子你可别瞎想啊,婉娘是本分人,这点老身敢拿脑袋担保!”

    卫宏脸上的笑意不减,眼瞅着王婶儿一个人唱完独角戏,尽管王婶儿的措辞可能不太恰当,但直爽的xìng格也侧面反应了王婶儿的人品,此刻的场面甚为妖异,倒似王婶儿成了不断与人情碰撞着的孩子,而卫宏却成了一个老于世故的长者:“呵呵……行了,这事儿咱们暂且不提。除了六rì后交货以外,那孙家的公子可曾提过什么别的要求?”

    “那倒不曾提过,只说让六rì后交货就成!”

    卫宏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恩,那就行,卫某身体不便,麻烦王婶儿再跑一趟。”

    直到此时,王婶儿才觉得这麻烦事儿终于解决了,心头的石头总算落了下去,长舒出一口气:“得,卫公子你先歇歇,老身这便去回了他。”

    卫宏摇了摇头,嘴角扬起一丝神秘的微笑:“不,卫某是想烦劳王婶儿告诉那孙家公子,这事儿,咱们应下了!”

    王婶儿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心中惊讶也不禁脱口而出:“应下了!?”

    “对,应下了!”卫宏回答的很是肯定。

    王婶儿惊讶的目光露出一丝怀疑,片刻愣神之后才明白过来。也对,卫公子是秀才,哪里知道这缝制衣裳的活计?当下便又打开了话匣子:“卫公子,老身知道婉娘手巧,但六十件衣裳,一个人是决计完成不了的,况且到时候交不出货,可是要赔钱的!这事儿,可不能胡乱答应啊!”

    一直搀扶着卫宏的婉娘也甚为震惊,微皱着眉头,一脸认真的看着身旁的卫宏:“夫君,婉娘便是昼夜赶工,也做不了六十件衣裳啊。”

    卫宏回头望向身边的婉娘,四目相对尽是浓浓的爱意:“婉娘不必担心,为夫自然有办法!”

    “恩!”婉娘答应得很干脆,尽管有些盲目,但婉娘相信眼前这个带给自己太多震惊的夫君,正如愿意为了夫君付出自己的生命一样。

    卫宏满意的点了点头,抬头望向院儿里的王婶儿:“如此,就麻烦王婶儿再跑一趟了。”

    王婶儿的嘴张了张,却yù言又止,良久才语气颇为无奈地缓缓道出一句话来,:“好吧,你们小两口都说定了,老身我也不多说了。”

    直到王婶儿的背影完全在视线中消失,卫宏才又再将目光聚焦到婉娘身上:“婉娘,这些年你以针线为活计,想必也认识不少别的绣娘吧?”

    婉娘这才恍然:“夫君,你是说咱们去找别人来一起帮忙赶制吗?”

    “对,既然那孙家公子没提其他要求,咱们找别人帮忙赶制,也是合乎情理的。”

    事情竟然如此简单就化解了,婉娘只怪自己当时没能多考虑一些,却要夫君来解决这些事情,言语之中尽是歉意:“恩,都怪婉娘当时心急,一时间脑子没转过弯来,婉娘没用,这等琐事还要夫君来费心。”

    卫宏望着远方的天空,嘴角扬起一丝神秘微笑:“恐怕事情没那么简单!”

    本以为事情就这么圆满解决的婉娘,显然没有料到卫宏会这么说:“夫君的意思是?”

    卫宏艰难的支撑着身体朝院儿里走去,坐到竹椅上之后才松了一口气,顾不得额头渗出的丝丝热汗,便开始为婉娘分析眼下的情况:“那孙家公子虽是少爷出生,但好歹生于商贾富户,自幼便受商业熏陶。便是再无能,也能耳濡目染些商业手段。”

    婉娘乖巧的蹲在卫宏身旁,一双粉拳轻轻敲打着卫宏那萎缩的腿部肌肉,试图缓解夫君的辛苦:“夫君是说这里边大有文章?”

    “不错,若是他一开始便不允许我们找别人一起赶制,事情倒还简单了。那他充其量也不过就是个纨绔而已。为夫方才刻意问王婶儿,孙公子可有其他交代,就是想知道这个所谓的孙公子到底有几斤几两!”

    尽管婉娘听得有些糊涂,但重点还是知道的,充分发挥了不懂就问的好学jīng神:“那孙公子没有其他交代,事情反而复杂了?”

    “正是!杭州城内的绣娘不知凡几。他却偏偏找婉娘来做,他必然知道以一己之力六rì内断然做不出六十件衣裳,若是善意照顾,他完全可以分配你力所能及的活计范围。剩余的活计分配给别的绣娘,同样的工钱和质量,却选择了如此没有效率的方式。这有违经商盈利的基本原则。也恰恰说明了此人的居心不良!”

    “夫君的意思是,他知道咱们会找别人来帮忙赶制?”

    卫宏嘴角的笑意很是神秘:“呵呵……小傻瓜,这不应该叫知道,或许,他正盼着咱们朝这条路走。”

    婉娘微皱着眉头,思虑了片刻:“既然他没有其他要求,那即便是咱们找人帮忙缝制,衣裳完工之时,他也得付工钱。他这么做有什么好处呢?”

第四章 找茬!?

    卫宏嘴角那丝神秘,已不知何时转变成了玩味的笑意:“这便是最麻烦的地方。若咱们不接这活计,他肯定会以此为由毁了婉娘巧手针线的名声,届时咱们可是一点反驳之力都没有,况且咱们人微言轻,怕是也没人会听咱们说话。只能任由其编排。以后谁还敢将针线活计交于婉娘?不做针线活计是小,只怕到时候各种流言漫天飞。坏了婉娘名声。”

    婉娘显然没有想到这些,若不是听夫君说到这些,自己被人算计了,还完全蒙在鼓里,愤愤不平的眼神里一丝怒意油然而生:“这孙家少爷看似仪表堂堂,不想却是如此yīn狠毒辣。”

    “yīn狠的还在后头呢。眼下咱们接了这批活计,又不得不找人帮忙赶制。也就是说,那孙公子画好了一个圈套,咱们还不得不往里钻!”

    婉娘惊讶的几乎合不拢嘴:“啊……还有圈套!?”

    “对,这不过是个开始。你现在就可以去找那些认识的绣娘,让他们帮忙赶制衣裳,他们一准儿答应你。”

    婉娘那粉嫩的小脸儿,已历是数次sè变:“夫君是说孙公子已经买通了众绣娘?”

    作为二十一世纪的商业天骄,卫宏自己的判断很是自信:“不错!”

    “既然如此,那孙公子应该买通他们不帮婉娘才是,夫君为何又说她们一准儿会答应帮忙呢?”

    卫宏微笑着看着婉娘那炙热的求知目光,语气甚是和蔼:“婉娘认识的绣娘肯定不止一两个吧?”

    婉娘思虑了片刻,才肯定的说着:“再远的婉娘倒是不知,就咱们永善街,加婉娘在内,足有六个绣娘。”

    卫宏点了点头,细致的为婉娘轻拨着眼前的迷雾:“那就是了。一个两个还可以推辞,或者不在家之类的各种借口来达到不帮你的目的。但是五个人同时拒绝,这就太过凑巧了。我要是没猜错的话,婉娘应该在几rì前便将为夫醒过来之事诉于平rì里常联系的绣娘姐妹了吧?”

    婉娘乖巧的点了点小脑袋:“是的,婉娘一时高兴,便将此事传了出去。”婉娘一直微皱着的眉头骤然打开,似乎想到了什么:“莫不是因为此事给夫君惹了麻烦吧?”

    卫宏微笑着摸了摸婉娘的头:“这倒没有,只是孙公子一心打你主意,自然会买通你那些绣娘姐妹中的人作为眼线。了解你的一举一动。”

    虽说夫君不怪罪自己,可婉娘却不这么想,一心怪罪着自己不该什么事都往外抖露:“婉娘顾虑不周,给夫君添麻烦了。”

    卫宏如何能看不出婉娘的心思,不忍见佳人自责,卫宏随即转移了话题:“婉娘莫要自责,那孙公子三天两头的来找婉娘,近几rì却没了踪影,婉娘不觉得奇怪吗?”

    婉娘哪里是卫宏那老狐狸的对手,几句话功夫,思绪便被牵到孙公子身上,似找到宣泄口的婉娘轻哼了一声,嘟起小嘴,怒气外露:“他不来才好呢。若不是接着他孙家的针线活计,婉娘甚至都不愿意看到此人。”

    卫宏好不掩盖眼神之中的怜爱与疼惜,俊俏的脸上尽是幸福的喜悦:“哈哈……这也说明了一个事,他孙家虽然是商贾富户,但为夫有秀才功名在身,从前为夫瘫痪在床,他无所顾忌,现在为夫醒过来了,他至少不敢硬碰硬,只得以商业手段打压我们。以达到其泄愤之目的。或许更甚……”

    婉娘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即便如此,只要那些绣娘答应帮咱们一起赶制衣裳即可,其他的咱们也不必cāo心了吧?”

    “若是如此,便正中了那孙公子的下怀。”

    新的疑问再次抨击着婉娘的神经:“夫君此话怎讲?”

    “若是咱们只顾找人帮忙,中途再横生意外,那咱们便是骑虎难下。”

    “意外!?”

    “不错,比如,众绣娘提出一些合理,但是咱们无法满足的要求。”

    “什么要求?”

    “家中有事。个人身体原因都不可能集体发生,唯一能够凝聚他们的恐怕就只有一种可能xìng。而且只要有一人在公开场合提出来的话,众绣娘便可同声一气,众志成城。”

    “是什么?”

    “增加工钱!”

    “啊!?孙公子给多少银子一件,婉娘便算给他们多少钱一件,怎么还会要求增加工钱!?”

    “这是一个合逻辑且合乎情理的方式。若是咱们不给涨工钱,他们就会集体以心寒为由正大光明的不做,若是涨的话,咱们必然要亏损不少!”

    婉娘越想越委屈,自己夫君久病初愈,本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却让别人如此大做文章,心中如何能不恨:“那咱们去官府告他们去!”

    “呵呵……想法是好的,可那孙家的公子岂会想不到?如果一开始他不允许咱们找别人帮忙,或者买通众绣娘不帮助我们,咱们可以告他故意刁难。而此时,咱们以什么名目告他?”

    “这……这可如何是好?要不,咱们事先以低价让她们帮忙,等到他们提出涨价时,咱们再给他们涨上去。即便是再要求涨工钱,咱们也不至于亏损太大。”

    “呵呵……婉娘倒是颇有生意头脑,可是此为下策。如果咱们真这么做的话,众绣娘一开始便有了拒绝咱们的借口,即便是她们接受低价,前来帮忙,那个增长工钱的幅度怕也不会太低。保守估计也得翻一倍!”

    婉娘哪里经历过这般深层复杂的事情,单纯的脑子已经开始乱了起来:“那咱们应该怎么办?”

    卫宏却是不紧不慢的回了一句:“为夫自有妙计,婉娘自去通知众绣娘明rì前来开始制衣即可。”

    婉娘本想说什么,但见夫君那胸有成竹的微笑,心中疑惑顿如拨云见rì般,yīn霾尽扫,尽管此时自己还是稀里糊涂的,但婉娘只此刻只需要明确一点就行,那就是相信自己的夫君:“恩,夫君暂且歇息,婉娘去去便回!”

第五章 按部就班

    卫宏仰面朝上,舒适的靠在竹椅上,微闭着双眼,均匀的呼吸节奏看似睡着那般平静,尽情享受着大唐的万里晴空。冷静、睿智的大脑里却是在过度着一切与孙长虹有关的信息。作为豪门富户,孙长虹虽然略带纨绔气息,倒也不是十恶不赦,以他孙家的实力,完全可以通过其他很多途径得到婉娘,可他却是选择了这样的方式,别人或许不懂,但看惯人事沉浮的卫宏焉能不知?无疑一个痴情的公子哥,想要得到婉娘的心!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卫宏并没有打算真的对付孙长虹,但愿这一次的教训能够让他知难而退。卫宏轻扬的嘴角,划出一丝释然的弧度。

    少时,急促的脚步声渐,随着木门被推开的吱嘎声骤然停下,一脸不可思议的婉娘快步跨了进来:“夫君,众绣娘果然是一口答应。未见丝毫迟疑!”

    卫宏胸有成竹的看着一脸佩服的婉娘:“如此,为夫所料便仈jiǔ不离十了!且待两rì,再看看众绣娘有何动作。若是所料不差,四rì之内,众绣娘中必然有人提出增长工钱一事!”

    婉娘本就水灵的一双大眼睛,似要突破极限般圆睁着:“夫君未卜先知,好生厉害!”

    卫宏微笑着将手伸出去牵着着婉娘,镇定自若的神情,若万年古井般波澜不惊:“婉娘,为夫当年只是中风导致身体瘫痪而已,脑子却没有坏。六年了,除了动脑子,什么也做不了。中rì躺在床上唯一可以动的就是脑子,常自幻于各种人、事。以当下为根基预测下一步的事态发展,其实不难,关键在于是否能抓到整件事的枢纽。理清其中的必然xìng脉路走向便可知事态的下一步发展,当然,这其中也有偶然。可能会衍生别的意外。不过那样的几率几乎可以小到忽略不计。”

    好奇宝宝般的婉娘,越听越有兴致,对夫君的解释自然是深信不疑,只是这一切都太过新奇,脑子里的疑问一波接一波的接踵而至:“这又是为何?”

    卫宏倒也不吝啬,颇有耐心的为婉娘讲解着自己前世奋斗十余年的人生经验:“就像下棋一样,一开始双方都陷入布局的思维规律中,一旦陷入这种抱有目的的思维中时,便会牵引着事态朝自己想要的方向发展,如此也会暴露自己的目的。什么时候被识破,就看对手的实力强弱了。到目的被识破之后,剩下的就只能靠双方随机应变的能力。”

    婉娘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努力吸收着夫君所说的这些新奇的事物。眨巴着一双大眼睛,紧盯着卫宏,期待着那闻所未闻的知识。

    “当你进入对方布下的局之后,切忌不能心慌意乱,无论何时都要保证大脑的冷静和思路的清晰。就像我们现在的处境这般,尽管已经进入了孙公子的全套,可他所设定下的规则越是明确,可以利用的漏洞也就越多。通常见效最快的方式便是改变游戏规则,但那需要足够强大的实力才行,而咱们与孙家之间实力相差太远,硬碰硬的方式不太明智。但也不是无解。只要不触碰他所编织的规则圈。发生意外的偶然xìng也可以忽略不计!”

    清晰、直白的解释,让婉娘很轻易便找到了其中的枢纽:“夫君是说,咱们在规则内也可以改变事态的走向?”

    卫宏满意的点了点头,嘴角轻扬:“呵呵……不错,婉娘真聪明!”

    得到卫宏的肯定,婉娘低着小脑袋,微泛红晕的小脸蛋儿上略带羞涩:“哪里啊,是夫君说得很明白!”

    卫宏轻轻婉娘那埋在自己胸膛上的脑袋,语气甚是温柔:“这下婉娘不用担心了吧?”

    被夫君识破心思的婉娘,这才明白夫君是想让自己担心,浓浓的爱意让婉娘觉得自己那坚强的心里,如沐chūn光般温暖:“恩,婉娘相信夫君!”

    相互依偎的身影在夕阳下拉得老长,却始终紧紧黏在一起。直到太阳完全消失在视线中,婉娘将夫君扶回了床上,收拾了好一阵,直到确定夫君能坐得舒适,这才依依不舍的去厨房升火做饭。

    夜,在卫宏身体不适,不便施工中平静度过……

    次rì清晨,卫宏早早的醒了过来,身旁五官jīng致,身材惹火的婉娘还在熟睡之中,卫宏的一柱擎天却支起了一顶不小的帐篷,若非身体不适,卫宏真想将婉娘就地正法。

    形势愈发严峻,多拖一天,便多一分不利。这对于想来不打无把握之仗来说,是绝对不允许发生的。好在肌肉萎缩的不太厉害,虽然行动吃力,但恢复的速度倒还算理想。卫宏蹑手蹑脚的从床上下来,取了笔墨纸砚到小院儿里,开始了自己的计划。

    卫宏刚想取水磨墨,房里的婉娘也已然醒来,随意批了间衣裳,忙不迭的钻出房门。看到夫君后,才长舒一口气。乖巧懂事的婉娘走到卫宏身边,没有说话,默默的替卫宏取来清水磨墨。将卫宏那许久未动的书桌也搬到院子里来。

    卫宏则在脑海里仔细搜索着一切有关的东西,不消片刻,雪白的纸张上随着卫宏的笔触出,勾勒出一个个大大小小圆形,而后还出现一些规则的菱形,长方形等各种形状。

    婉娘没有打扰卫宏,磨好墨后,便乖乖的回到厨房升火做饭。约莫盏茶的功夫,婉娘端着一碗昨夜剩下的菜叶和饭炒在一起的食物。放在卫宏的桌案之上。

    卫宏工作起来很认真,但绝对不会身边的一切,放下手中毛笔,目光也转移若出水芙蓉般水灵的婉娘身上,微笑着说了一句:“谢谢婉娘!”

    婉娘羞涩的低着脑袋:“夫君说的哪里话,这都是婉娘该做的!”

    卫宏脸上笑意更浓,可此时,卫宏却不敢大意,嘴里吃着饭,眼睛却一直停留在那一张张画满了各种形状的纸上。仔细的与脑子里的记忆对照着,生怕错漏了什么。

    婉娘也不再言语,一直守在夫君身边,等卫宏吃完饭后,很是懂事的将碗筷收走,并没有打扰思考中的卫宏。

第六章 狐狸尾巴

    “婉娘!”随着王婶儿的声音打破了寂静的清晨。

    婉娘急忙从屋里跑了出来,为王婶儿开门。与此同时,卫宏的设计图也大功告成了。待婉娘与送布料前来的王婶儿交接完毕时,与婉娘约好的四位绣娘,也陆续登门。照每人每天三件的制衣量计算,五天便可完成六十件成衣的制作。比孙公子提出的时间还提前了一天。几人陆续与卫宏打了个招呼,便开始了各自的活计,一切看起来都如此和谐……

    虽然还是有些吃力,但较昨天那般辛苦已经好多了,卫宏站起身来,抖了抖手脚,舒展了一下筋骨,而后转头望向刚给众绣娘们分配完针线活计的婉娘喊了一声:“婉娘!”

    婉娘见夫君已经站了起来,哪里敢怠慢,两步跨至于卫宏身前,伸手搀扶着卫宏:“夫君,有何吩咐?”

    卫宏摆了摆手,示意婉娘不必搀扶,郑重其事的看着婉娘:“家中可有余钱?”

    婉娘左右望了一下一众绣娘,随后才小心道:“尚有二百余文!夫君是要买什么物件儿吗?让婉娘去吧!”

    卫宏微笑着看着一脸关心的婉娘,很是满足:“是要买些东西,不过我想自己去,也当是锻炼一下身体,我这么一天到晚在家休息,反而对恢复不利。得多走走,多活动才有利复原!”

    婉娘思虑良久才回了一句:“恩,夫君稍候,婉娘这便去与夫君把银钱取来。”说罢,转身进入屋内,不消片刻便拿着一个绣着鸳鸯的荷包递到卫宏手上。

    卫宏接过婉娘递来的荷包问清了铁匠铺的位置,便晃晃悠悠的出了门,按照婉娘所说的位置,卫宏一直走到结尾才听到那叮叮当当的打铁声。

    卫宏拿将早上画好的图纸递给正在忙碌的铁匠:“师傅,能打出这样的物件儿不?”

    铁匠放下手里的铁锤,双目圆瞪,脑袋转来转去,从各个角度将卫宏手中的图纸看来个实在:“倒是个稀罕物件儿,不过,公子既然能画得出来,我就能打得出来。”

    “需要多久?”

    “那就看公子需要打多少了。”

    卫宏从怀里摸出一沓画满了各种形状的图纸,足有十余张:“这上面的物件儿,每样打造一个!”

    铁匠微皱着眉头,看的很是认真,约莫一炷香功夫,才抬起头来:“公子,就这些物件儿,铁倒是用不了多少,只是这物件儿形状复杂,全部备齐,怕得要一天功夫!”

    卫宏点了点头:“行,明rì几时可以备齐?”

    生意落成,铁匠的口气也轻松了许多:“辰时便可以来取!”

    “多少钱?”

    张铁匠左手拿着图纸,右手不自觉的摸着自己的后脑勺:“我张铁匠打了半辈子铁,也没见过这稀罕物件儿。也不好定价。公子能画的这手好图,想必也是行家,就请公子给出个价吧。”

    张铁匠的实在,让卫宏想起后世那些竹杠满天飞,假货遍地走的人,两者间的素质简直是天壤之别。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本是贬义词,但有时候这也是人生的一门学问,一种智慧。正如此刻,面对老张这样的实在人,客气就得是必备的素质:“这如何使得,张师傅你但说无妨!生意就得双方商榷才行,哪能一个人说了算,你说是吧?”

    浑身黝黑的张铁匠,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呵呵……公子说的是。那连材料和加工,共收取公子六十文如何?”

    报价与卫宏所预算的相差不远,索xìng便没有讲价,双手抱拳将记忆里的古人礼仪学了个十足:“行,就有劳张大哥了。”

    张铁匠显然没想到对方如此干脆,顿时喜笑颜开:“哈哈……公子不必多礼。”

    落实了配件,卫宏也拜别了铁匠,沿着街道向城内走去,杭州城的繁华在大唐盛世亦是车水马龙,满目琳琅。俗语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果真是名不虚传。闲逛了一路,直至午时三刻,方才意犹未尽的走出繁华的街道。

    回到家后,众绣娘还在房檐下各自忙碌着手中的活计。卫宏嘴角扬起一丝微笑,没有打扰众绣娘做事,径直朝屋内走去。

    婉娘见到卫宏回来,立马放下了手中的针线簸箩,给卫宏倒了杯茶水:“夫君,请喝茶!”

    “谢谢婉娘!”走了半天,卫宏的确口渴了,接过婉娘手中的茶碗,一饮而尽。长舒出一口气,甚是舒坦。

    婉娘微低着脑袋,俏脸上两朵红晕恍若蜜桃成熟时,语带娇羞:“夫君,跟婉娘还如此客气。”说着,婉娘从厨房端来了饭菜:“夫君出去了半天,肯定累着了吧?”

    其实所谓的厨房就是一个可以升火做饭的炉灶。卧室、客厅、厨房集于一室,说是身无长物的穷酸秀才,毫不为过。卫宏甚是心酸,尽管这不是自己的责任,而且,婉娘的从前卫宏也管不了,但现在婉娘是自己的女人,卫宏决心要让婉娘过上更好的rì子。

    转头打量了一下真正忙碌着的一众绣娘,神神秘秘的凑到婉娘耳旁:“他们可曾离开过?”

    婉娘也回首望了一下众绣娘,小心翼翼的凑到微红耳边:“自辰时过来,至今都不曾离开过。”

    卫宏微笑着点了点头:“那就对了!”

    虽然是在自己家里,可婉娘还从未光天化rì之下与夫君这般亲密,小脸儿顿时绯红,直到卫宏说话时,才将婉娘打断了婉娘的思绪:“夫君,什么对了?”

    看着婉娘娇滴滴的模样,卫宏心中甚是怜爱,饶是如此,却没忘了正题:“不出五天,他们便会提出涨工钱的事儿。”

    如此jīng准的算计,也难怪婉娘震惊了:“如君何以如此肯定?”

    对于久历商场的卫宏来说,这些无疑是小儿科了:“赚钱养家是男人的事儿,当然,女人闲暇之余能赚钱固然是好,可那也仅是闲暇之余。可他们却到此时都不曾归家,其目的不过是要让我们麻痹大意,给我们造成他们会全力赶工的假想,照他们的制衣速度,六十件衣裳,五天就能完成,所以,他们必须在五rì内要求增长工钱,以借口罢工。否则再晚,衣服就做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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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唐太宗贞观年间物质文明极大丰富,一斗米只卖5文钱,通常一两银子折1000文铜钱(又称一贯),就可以买200斗米,10斗为一石,即是20石,唐代的一石约为59公斤,以今天一般米价1.75元一斤计算,一两银子相当于人民币4130元的购买力。

第七章 缝纫机(上)

    这么简单的帐婉娘竟一时没算过来,莫不是夫君醒来之后,婉娘懒惰了?婉娘微低着脑袋,语气略带歉意的应了一声:“哦!”

    温馨祥和的气氛中度过了午饭时光,婉娘继续自己的针线活,卫宏则在院子里劈砍着一块平整的木板,约莫一个时辰,卫宏才算是停了下来。一块四尺长,两尺宽的木板修的平整光滑,看似上好的搓衣板,却多了一个碗口大小的洞。

    简单和谐的rì子过了三rì,众婉娘们终于有人打开了话匣子:“婉娘,你这生意都做的这般大了,你看是不是给咱们姐妹几个多拿点工钱。”

    “就是……”

    “婉娘真是能干……”

    “以后咱们都得多仰仗婉娘……”

    “对……就是那工钱,能不能多给点。”

    “就是,我们也得养家活口啊!”

    “家里的孩子都没人带呢,这两天都不知道野成啥样了……”

    众绣娘七嘴八舌的声音恍若苍蝇般在卫宏耳边萦绕,可这并能影响卫宏的清晰的思虑。却似戏台下的观众般,静静的看着众绣娘的表演。

    生动的一课,让卫宏颇为感慨,再一次从生活中见证了知识的力量,没钱没关系,你可以拿势力去博,没势没关系,你可以拿银子去买,没钱、没势也没关系,可以动脑子去与两者挂钩。没钱、没势、甚至是没脑子,都没关系,只要你听话,大唐盛世这个飞速进步的社会,也一样有用得着你的地方……

    这一刻终于来了,可婉娘却没有再问夫君该如何应对,乖巧的站在卫宏身边也没有说话,转头看向身旁双手背负,脸上依旧挂着胸有成竹微笑的夫君,随即嘴角轻扬,微微一笑,虽然不知道夫君会如何处理,可婉娘相信,夫君已经不再是那个瘫在床上连行动都成困难的人,此刻的夫君已经是一座大山,一处港湾。尽管这样的信任有些盲目,可婉娘的坚定却不曾动摇……

    静待众绣娘话音落后,卫宏这才不紧不慢的开了口:“不知诸位以为这工钱提升多少是为合适?”

    众绣娘显然没有料到卫宏如此淡定从容,交头接耳的议论了一阵,其中一位年约不惑,脸上不少雀斑的女人站了出来,伸出右手的拇指和小指:“二十文!”

    “对,二十文!”

    卫宏微笑着从屋内走了出来:“你们应该知道,孙家送出来的活计,一件成衣的制作工钱,也不过才十文。我家婉娘并未从中克扣分毫,尽数让于诸位,这突然就要将工钱提升一倍。似乎有些不合清理吧?”

    众绣娘被问的一时语塞,但他们已经收了孙公子的钱,今天势必要把这事儿给闹起来,否则到嘴的样子便飞了。

    满脸雀斑的女人,婉娘曾与卫宏说过,夫家姓张,平rì里爱占些小便宜,可是人并不坏,是以,婉娘平rì里也呼个张婶儿,此时张婶儿几乎将脸拧成了一团:“卫公子此言差矣,孙家给多少钱,我等如何知道?反正今rì工钱不涨,我等便不做了。”

    卫宏的情绪依旧似那万年不变的古井,颇有但凭秋风扫落叶,我自坚如磐石的韵味:“诸位的要求不是不可以考虑,可诸位至少得给卫某一个理由。提升工钱至少也得有个名目不是?再说,卫某认为,诸位虽然手巧,却不如我家婉娘。”

    “哈哈……卫公子,你可真会说笑,所谓熟能生巧,我等哪个不是自幼学得此艺?婉娘不过才十八少女。论资历、技术,我等定不输于婉娘!”张婶儿话音刚落,一众绣娘个个趾高气昂,恨不得下巴能定穿苍穹。

    “诸位这几rì所制成衣,约有三十件左右,尚余一半未做。虽然距离交货rì期只剩三天。可婉娘一人也足以将剩余的衣裳赶制完成。如此较量,诸位是否不如婉娘?”

    众绣娘面面相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到底还是张婶儿老辣:“卫公子,这制衣可不是说说而已,穿、挑、剪、裁、缝。样样都是jīng细活,莫说一天制十件成衣,便是茶饭不进,昼夜不眠,一天也最多能做五件。”

    卫宏轻笑着摇了要头:“诸位以为卫某信口开河?”

    “不敢,卫公子是秀才。我等哪敢污蔑卫公子。”说着,张婶儿侧目望了望身后那团结达到新高度的后备:“你们说是吧?”

    卫宏转头看了看同样镇定自若的婉娘,目光之中满是欣慰,尽管是如此的莫名其妙,婉娘却是义无反顾的选择相信自己,心中那油然而生的幸福,让卫宏甚是满足。良久,卫宏才缓缓转过头来,正视着众绣娘:“既然诸位不信,那卫某便与诸位打一个赌,若是卫某输了,诸位这几rì所制衣服,便如诸位所说按二十文钱一件计算工钱,若是卫某侥幸赢了,那这几rì的工钱便就此作罢。诸位以为如何?”

    张婶儿眉毛轻佻,摇晃着脑袋轻哼了一声:“卫公子,老身可是提醒过你了。既然你执意如此,那老身倒要看看你如何在三天之内完成这三十件成衣!”

    “既然张婶儿答应就好。”说着,卫宏点了点头,目光投向张婶儿身后的几位绣娘:“不知其余诸位意下如何?”

    余下三位绣娘相互点头示意后,异口同声的回了一句:“我们听张婶儿的”

    卫宏双手抱拳,对众绣娘施了一礼:“如此,卫某便先谢过诸位几rì来的帮助了。”

    此时张婶儿已然将自己的针线、剪刀等工具收了起来,嘴角上扬露出一丝轻蔑:“卫公子,话别说太大,当心闪了舌头!”

    目送众人离开之后,卫宏关上了院门,拉着婉娘的手朝屋内走去,叮铃哐啷的捣鼓了好一阵,将放在床下的零件全部收拾出来。

    婉娘满脸惊讶的看着地上的一堆莫名其妙的铁块、铁圈,甚至连猜测的方向都没有。不过,有一点婉娘可以肯定,这些东西便是前几rì清晨夫君在图纸上画的那些东西。

第八章 缝纫机(下)

    卫宏伸手便抓住其中两个最大的铁圈提了起来:“婉娘,把我把这些东西拿到院儿里来。”

    尽管不明白夫君为什么不着急制衣一事,而是在这捣鼓这些铁圈,可婉娘还是听了夫君的话,回应了一声儿,便与卫宏一起将这些东西都搬到院子里去。

    少时,所有东西全都搬到院子里后,卫宏从怀里掏出一包有长有短,类似铁钉的东西开始对这堆东西敲敲打打。尽管这一切都是如此的莫名其妙,可婉娘却并没有打扰卫宏。也不知道该如何帮忙,只是不断给夫君擦去额头溢出的汗水,然后静静的等待。

    约莫一个时辰,这堆大大小小的铁圈、铁块拼装成了一整块,全都被钉在一块木板上后,卫宏拿来针线和布料,在一阵密集哐哧声中开始了见证奇迹的一刻。

    一旁的婉娘惊讶的双目圆瞪,白的有些病态的小手捂着自己的樱桃小嘴儿,生怕惊呼出声来。片刻功夫,卫宏便缝制了一条不知所谓的东西。卫宏不懂制衣,自然缝不出什么像样的东西来。但是熟知制衣流程的婉娘却是非常清楚,制作成衣,步骤繁多,可剪、裁之类的活儿,只需事前在布料上画好线条,裁剪即可。真正麻烦的便是缝制。而夫君做出来这东西竟有如此之快的行针速度。若是熟练的话,怕是一rì制个二十件也不成问题。

    就在婉娘震惊于眼前的神奇时,卫宏却是微皱着眉头,摇了摇头:“运作还行,就是配件的比例还不太理想,噪音比较大!先将就着用,等以后有时间了再改良一下吧。”

    对于噪声的问题,婉娘显然不太关心,倒是这些铁圈、铁块组成的东西,竟然有这般神效,如何能不让人震惊?莫说婉娘,怕是放眼大唐任何一人,都会为之惊叹!

    婉娘目不转睛的盯着缝纫机转了两圈:“夫君,这是什么。竟这般神奇!”

    “这叫缝纫机。专供缝补之用!”

    婉娘云里雾里的点了点头,没有多问,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有了缝纫机,三rì之内完成三十件成衣制作,应该不会太困难了。婉娘这个徒弟,很快便在卫宏的教导下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尽管速度满了些,可一rì终了,婉娘竟做完了十二件成衣,因为行针密度均匀,缝纫机的缝制质量轻松超越了纯手工的挑线编织。

    次rì,婉娘cāo作缝纫机的技巧更为熟练,一rì下来,竟做完了十五件成衣。婉娘本想就着时间,将剩余的三件赶制完成,却被卫宏拦下,说是让婉娘明rì去找来张婶儿等绣娘来一起来看着婉娘做完剩余的几件衣裳。并将几人应得的银钱付与她们。婉娘本就不是心胸狭隘之辈,当卫宏问及婉娘的意见时,婉娘只乖巧的回了一句,一切听从夫君安排!简单的一句话,却让卫宏很是满足。

    眼瞅着婉娘cāo作着缝纫机完成了最后三件衣裳的张婶儿等人,毫不怀疑剩余的三十件成衣确实乃婉娘一人所制,震惊的目光中夹杂着些许艳羡。

    卫宏冲婉娘点了点头,将张婶儿等人赶制成衣的银钱,按照原价十文的工钱付给她们。

    张婶儿却说什么也不接:“卫公子,是我等输了,可我们不能输了手艺还输了人,这银子,咱们说什么也不能要!”

    “张婶儿言重了,你也看到了,婉娘能完成三十件成衣的制作,这台缝纫机的功劳不小。前rì,卫某不过是与诸位开个玩笑而已,莫不是诸位这般小气?”

    张婶儿一脸不好意思的笑着,略显尴尬的脸似心思被人看穿的孩子般扭捏:“得,既然卫公子这么说,我老婆子也不客气了。”

    “我家婉娘与诸位是也算是同仁了,本该相互扶持才是。”卫宏不愧是商场的老狐狸,话到此处,算是点到为止,既不损人情面,也能把醒提到位。

    别的绣娘或许没听懂卫宏话中含义,可正因为张婶儿平rì里爱贪些小便宜,脑子也稍微灵活些,自是听懂了卫宏的话,尽管心中尴尬,也是借着卫宏给的台阶顺风而下:“卫公子说的是。老身我记下了。”

    尴尬的气氛因卫宏的宽宏大量而化解,众绣娘也是纷纷暗道卫公子大气,婉娘这些年的努力没有白费,终于换来了夫君的身体康健,但更多的心思还是在眼前的缝纫机上。

    “张婶儿,卫某前rì闲来无事,打造了这台缝纫机,可我针线活计还是不甚了解,想请张婶儿给看看,这缝纫机的行针效果如何?”说着卫宏将早已准备好的布料放置于缝纫机之上,对张婶儿做了个请的收拾。

    本就艳羡不已的张婶儿,得到了卫宏的要求,自是迫不及待的坐在缝纫机前,一双手摸在缝纫机上便似yīn阳磁铁相见,分不开来。旁观的众绣娘心中甚羡慕……

    良久,张婶儿在婉娘的指导下,cāo作着缝纫机发出阵阵哐哧声,不消片刻,便做出了预想中的枕套。以往需要半个时辰的功夫,如今却用不到半盏茶时间。张婶儿此刻的表情,正如西游记中金池长老见了唐僧那五彩锦斓袈裟,目放jīng光,爱不释手:“卫公子,这缝纫机好生奇妙!乃何处所传?”张婶儿的问题,几乎是包括婉娘在内的每个绣娘心中的疑惑。

    问及这一看似无法解答的问题,卫宏依旧是镇定自若:“这都多亏了婉娘。六年来,卫某虽然身体不便,但脑子却很是清晰,每rì每rì夜见婉娘为cāo持这个家而赶制着一件件衣服,这期间婉娘的坚强让卫某有了活下来的希望,婉娘无数次被针扎到手,留下那鲜红的血液。卫某是看在眼里痛在心间,六年的时间虽然不长,但这段rì子都印在我的脑子里。是以,卫某便在脑子里思索着如何解决这个问题,尽管脑子里已经无数次的制造出了缝纫机,却直到今rì,卫某身体康健之时,才得已打造眼前这台真真切切的缝纫机!”说罢,卫宏拉着婉娘那双早已被针刺出无数老茧的双手,炙热的目光聚焦在婉娘脸上:“婉娘,都是为夫的错,这些年让你受苦了。”

第九章 霸气外露包租婆

    仅此一句话,婉娘的思绪却已经在六年间来回纵跃了无数次,六年来的磨练早已让婉娘从一个少女长成了这个家里坚强的顶梁柱,如今,卫宏所做的一切,却一次又一次的抨击着婉娘脆弱的神经,哪个女人不希望自己的丈夫疼爱自己呢?婉娘也是女人,尽管外表坚强,心中却是满载着对夫君的爱意,泪泛双目,略带泣声:“夫君……”

    卫宏微笑着将婉娘拥入怀中,左手揽腰,右手轻轻拍着婉娘的脑袋:“婉娘不哭,从今往后,为夫定不会再让你流血、难过!”

    众绣娘不过是寻常百姓,过的是平凡的rì子,未经历大风大浪。哪里受得了这催人泪下的场面,个个都是挽袖拭泪,此刻,众绣娘才算是彻底放下了缝纫机在心中的地位,思绪中满是婉娘与卫宏凄美动人的感情经历。一时间,整个场面是如此的温馨、感人……

    卫宏双手抓住婉娘双肩,将她稍微往后推了一些,好与自己的身体之间留出一些距离,已是泪眼婆娑的婉娘抬头望向卫宏,却见卫宏右手已经伸了过来,拭去了婉娘脸颊上的泪水。

    少时,卫宏才转身望向站在院里拭泪的众绣娘:“久别重逢,让诸位见笑了!”

    老泪纵横的张婶儿最先从这感人的一幕中抽身出来,尽管有些心酸,但终为婉娘的幸福感到高兴:“卫公子这般情深意长,婉娘真是好福气!”

    卫宏微笑着转头看了看婉娘,再回首望向众绣娘:“诸位以为这缝纫机的缝制效果如何?”

    张婶儿这才将目光再次聚焦到缝纫机上:“甚是好用,无论是行针速度还是密度皆胜于手工数倍。”

    卫宏身手摸了一下缝纫机,微笑着点头:“有了诸位的肯定,卫某相信这缝纫机肯定不会太差了!婉娘现在还不甚熟练,若是完全熟练以后,凭借缝纫机的快速,rì产五十件应该也不是难事。”

    看似漫不经心的话,却是让众绣娘都纷纷记在了心里,这也怪不得众绣娘大惊小怪了,以纯手工制作,一rì顶多能赶制五件而已,缝纫机的行针速度如此之快,尽管对缝纫机有个基础了解的众绣娘绝对相信,若是技巧再熟练些,一rì五使件是可以实现的。

    卫宏本yù挽留众绣娘在家吃饭,以张婶儿为首的几位绣娘却是说什么也不好意思。卫宏也不强留,只任由众人带着羡慕的目光离去。

    幸福、温馨的时候不出一个时辰,便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婉娘才刚将院门打开,只觉眼前一黑,一股强烈的压迫感迎面而来。

    没等婉娘从震惊中恢复过来,那块被卫宏定型为肉山的妇女却先开了口,不知嘴里咀嚼着什么,话也说得含糊不清:“婉娘……听说你家夫君给你整了个啥缝纫机是吧?”

    四十出头的年纪,却让年十九的婉娘叫她姐姐,尽管这声姐姐叫的婉娘很是肉麻,但是在肉山的强迫下,婉娘不得不强忍着一身的鸡皮疙瘩:“是的,罗姐姐!”

    不仅是婉娘,从屋里跨出来的卫宏也是混身都起了鸡皮疙瘩,第一眼便似被亮瞎了氪金狗眼,毁尽三观。若不是实实在在的听到对方说话,卫宏几乎错觉谁往自家扔了这么大坨肉进来,那哪里是脑袋?分明就是一块猪屁股上安了两眼睛,鼻子几乎被脸上的肉所淹没。一张小嘴却没能如脸盘那样扩大,略显紧凑的皱在一起,却怎么也不能让人联系到樱桃小嘴,却是像极了一株紧凑的菊花。若非层层叠叠肥肉如同带上好几个游泳圈,卫宏几乎不知道货的脖子在哪儿。

    卫宏大致估计,眼前这肉山的重量怕是得以吨为单位才能称量。尽管卫宏想得夸张了一些,但眼前这女子并非大唐丰腴的审美观,怕是得五个杨贵妃捆起来才能有这体积。卫宏这才看清那肉山手里还拿着一只没啃完的苹果,难怪说话含糊不清了。

    身为女儿身,却有着一个阳刚的名字,罗涛额头渗着串串如瀑般的汗珠,可想而知,她从隔壁街走过来耗费了多少水分和体力。只见其扬手将手上的苹果送入嘴里,简单的动作,挥舞起来却甚是有力,霸气十足,卫宏毫不怀疑若是这下若是打在人身上,绝对够喝一壶。罗涛咀嚼了两口苹果,似乎还没吞咽下去:“听说,一rì能缝制五十件衣裳,真的假的?”说着话,嘴里的苹果碎屑如话中的标点符号般,飞扬而出。

    “那都是张婶儿他们夸大了,如今我家夫君刚将缝纫机做出来,还未曾熟练,而今,尚不知一rì能做出多少来。”婉娘说的是实话,现在不过是刚上手而已,还没熟练到卫宏所说那般缝制起来如行云流水的境界。

    罗涛恶狠狠的皱了皱眉:“哼,我就知道那老泼妇又骗我!”

    看着罗涛的表情、动作,卫宏甚至能想到若是待会儿两人遇上的话,罗涛只消将大手一挥,还不需那狂暴的力量打在张婶儿身上,怕是扇过去的风都能让张婶儿狼狈踉跄……

    短暂的沉寂中,罗涛已经吃完了手中的苹果,随手将果核扔到了院子里,胡乱咀嚼了一下嘴里残留的苹果:“对了,婉娘,这租金应该交了吧?”

    婉娘似乎怕罗涛倒下来压着自己,总是刻意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罗姐姐请稍后,婉娘这便去与姐姐取来!”

    在体形上有着绝对优势的罗涛,直接忽略了身材瘦弱的卫宏,自顾自的在院里的那张竹椅上坐了下来,竹椅甚至连嘎吱声都没发出来,便被罗涛强势压在下面,待罗涛整个硕大的身体做定后,整张竹椅已经完全消失,只剩下一砣横肉,姿势奇异堆在那里:“先不急,还有个事儿,我先跟你说说!”

    婉娘止住了脚步,转身面对着罗涛:“罗姐姐请说!”

    罗涛伸手摆了一下罗裙:“婉娘这几rì活计还不错吧?”

    婉娘微微颔首:“拖罗姐姐的福,还算过得去!”

第十章 智戏刁妇

    罗涛嘴角轻扬,一声轻蔑不胫而露:“不只如此吧?听说你才给孙家做了五十件成衣。肯定赚了不少钱吧?”没等婉娘开口,罗涛便紧锣密鼓的再度开口:“得,我也不跟你拐弯抹角了。姐姐我不像婉娘手巧,只能靠着这房租过rì子。最近米价都上涨到五文钱一斗了。这房租多少也该涨点了?你说是吧?”

    婉娘娇小的身子微微一颤,两百文一月的房租,已经让rì子过得很是紧巴了,若是再涨,怕是每月赚的银钱都得支付在房租上了。

    卫宏双手抱拳,对那对横肉行了个礼:“卫某,见过罗姐姐!”这声罗姐姐才一出口,卫宏只觉全身都布满了鸡皮疙瘩。

    罗涛这才将目光聚焦到方才被自己忽略的卫宏身上,顿时脸露笑意,目放jīng光,随着菊花般的小嘴儿禁闭了一下,五味杂成的唾沫顺着润滑的口腔吞咽了下去,整个脸上的肉,顺着脖子那层层叠叠的肉堆,扬起一阵波浪:“哟,这就是卫公子?好生俊俏!前些rì子便听说你醒了。姐姐家务繁忙,也没时间过来看看你。卫公子可别见怪啊!”

    将这一幕看在眼里的卫宏不禁打了个寒颤:“劳罗姐姐关心,卫某已无大碍!”

    罗涛那不易分辨的脸sè这才有所好转,语气也柔和了许多:“呵呵……那就好!”

    卫宏顿觉后脖子上传来丝丝凉意:“罗姐姐说的是,如今米价都上涨至斯,这房价也该适当的调整一下了。”

    本在犹豫中的罗涛听的卫宏此般说到,顿时眉开眼笑:“还是卫公子大气!”

    卫宏到底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短暂的震惊后便有了对策:“还请罗姐姐说说,如何调整?”

    罗涛微皱着眉头,稍假思索:“既然卫公子如此豪爽,姐姐我也不绕弯子了。上调三分之一,每月三百文!卫公子以为如何?”

    婉娘没能压制住心中震惊,惊讶之声脱口而出:“三百文!?”

    “不成!”卫宏一口回绝了罗涛的要求。

    不仅是婉娘,罗涛也被卫宏这骤变的态度,打了个措手不及:“卫公子以为贵了不成?”

    “罗姐姐误会了!”卫宏微笑着摇了摇头:“此地乃卫某康健之rì,也是让卫某构思出缝纫机的地方,实乃卫某之福地,岂止三百文月租?”

    罗涛怎么也没想到卫宏会这么说,顿时目放jīng光:“卫公子是嫌便宜了?”

    卫宏义正言辞的点了点头:“正是!”

    得到了卫宏的确定,罗涛却在心里打着小九九,莫非这卫公子这么多年瘫痪把脑子也给瘫坏了?撇开脑子里各种邪恶的猜测,嘴上客气:“既如此,卫公子以为多少合适?”

    卫宏伸手指着身后的房屋:“若是罗姐姐愿意,卫某愿以纹银五十两,买下此地!”

    “五十两!?”罗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就这破房子,莫说百两,便是有人出得三十两,罗涛都恨不得立马卖了出去。

    卫宏点了点头:“不错!”

    卫宏的豪气,显然没能博得罗涛的信任:“卫公子,你这是拿姐姐子开涮吗?你要是没钱,可以直说,姐姐也好将房子收回来收拾一下,再租给别人。”

    卫宏嘴角轻扬,看着震惊中的罗涛:“罗姐姐不信?”

    罗涛轻哼了一声:“卫公子莫欺负姐姐是妇道人家,几两银子的帐还是会算的,你家婉娘补件衣服不过十文钱进账,且算你那缝纫机,果真能一rì制五十件成衣,也得两rì才能赚上一两银子。”

    卫宏微笑着将双手背负:“呵呵……罗姐姐果真是jīng打细算!”

    罗涛摇晃着脑袋,甚是得意的看着卫宏:“就算你近rì请来的几个人帮你们一起做。你每天不过才赚二两银子余五百文,除去中间给人的工钱。这一rì下来,顶多也就赚得一两银子吧?更何况,你能每rì都接到这样的活计吗?”

    “呵呵……看样子,罗姐姐知道的还真不少。”

    “那是自然,否则……”

    “否则什么?”

    面对卫宏的穷追猛打,罗涛不禁有些语塞:“没……没什么……”

    卫宏依旧是一副淡定从动的模样:“罗姐姐莫不是想说,否则孙公子也不会叫罗姐姐你亲自出马了。”

    罗涛见情势已然明朗,索xìng也不再隐瞒,更何况还不如将消息卖于卫宏,说不定卫宏感念这份恩情,倒是让两人的距离更近了一步:“既然你都知道了,姐姐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倒是卫公子你,这做人要识时务,那孙公子岂是你能得罪得起的?”

    卫宏双手抱拳,行了一礼:“呵呵……如此说来,卫某倒要多谢罗姐姐好意提醒了。”

    见卫宏不领情,单线思维的罗涛随即恼怒:“不必套近乎,你且说吧,今rì这租你是交还是不交?”

    卫宏漫不经心的看了看身后的房屋:“方才卫某说了,以五十两纹银的价格买下这房子。不知罗姐姐可否割爱呢?”

    自己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卫宏却还惦记着买房的事,听着对方的胡言乱语,罗涛不觉有些好笑:“哈哈……卫公子,你莫不是染了风寒,烧坏了脑子吧?”

    卫宏嘴角扬起一抹轻笑,甚是神秘:“呵呵……罗姐姐权且当卫某烧坏了脑子吧。这里有太多卫某和婉娘的记忆,卫某实在不想离开这里。这房子,卫某志在必得!”

    对方说了半天,也不正面回答自己的问题,本就恼怒的罗涛哪里能想到那许多,当即肝火更盛:“卫公子,不是姐姐我说你,年轻人有理想是好的,但是要脚踏实地。莫说五十两银子,你今rì便是拿得出三十两,姐姐也将此房卖于你!”

    “此话当真!”卫宏说的愈发认真。

    罗涛轻蔑的看了卫宏一眼,心中骂着不识抬举!嘴上也叫着劲:“姐姐我虽是妇道人家,可也知道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

    卫宏点了点头:“好,姐姐且先回去,三rì后将房契拿来,卫某定将三十两银子奉上!”

    接下来是戏弄罗涛,然后杭州城首富前来与主角一起开发缝纫机,这里将缝纫机的作用推向最高cháo。作为爆发点的同时,让主角正式涉足商界。将前面的小装B成分都堆积到这里进行爆发。

第十一章 杭州首富(1)

    三十两银子说多不多,说少也绝不少,罗涛自然不相信卫宏能在短短三rì之内拿出这么多钱来,可是看着他那成竹在胸的模样,似乎又不像是放空炮,罗涛心里有些犯嘀咕,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现在她想反悔已经来不及了:“既然你这么言辞凿凿,那姐姐便给你三rì又如何?三rì之后,你若是拿不出三十两雪花银,可别怪姐姐不念旧情,将你两口子扫地出门!”

    “一言为定!眼下时候也不早了,卫某便不留罗姐姐在家吃饭了。”

    既然话已经说到这种地步了,罗涛也就不再逗留,撅着磨盘似得大屁股走了,罗涛前脚刚走,后脚婉娘就拉着卫宏的手,急不可耐的询问:“夫君,如今我们手上总共不足五两银子,何来三十两与罗姐姐买房?”

    卫宏将婉娘柔若无骨的小手握在手心,神秘一笑:“呵呵,婉娘尽管放心,为夫既然敢这么说,必定胸有成竹,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三rì之内,必然有人送钱上门!”

    有人送钱上门?婉娘寻思着谁会这么做,嘴上却没有再多问。

    随着罗涛的离开,家里终于清净了,卫宏坐在竹椅上,将婉娘抱在腿上,闲聊着家常,初夏柔和的微风,轻轻拂过脸畔,不知不觉便rì落西山,柔和的风开始变得凌厉,卫宏身子骨还没好利索,在婉娘的再三要求下,卫宏只能进屋呆着,而娘则去临街的王屠户那割了二斤猪头肉,下厨烹制了两个硬菜,当做晚餐,临吃饭的时候,卫宏随口一提,说是犯酒瘾了,想小酌两杯,婉娘一听这话,作势就要大哭一场,卫宏知道婉娘是担心烈酒伤了自己的身子,无奈只得作罢。

    二斤猪肉头炖了小半盆,婉娘自己是舍不得吃的,将整个盆子都推到卫宏面前,自己则就着粗粮馒头吃小咸菜,卫宏哪里肯吃独食,夹着猪肉就往婉娘面前的小碗里放,可刚放进去,婉娘就又送了回来:“夫君你正是需要补身子的时候,你多吃一点,婉娘不喜欢吃肉……”

    说不喜欢吃肉,那是为了让卫宏安心,比人jīng还jīng的卫宏,哪能看不出婉娘的心思,她越是这样,卫宏心里就越难受,随手又将猪肉夹起来,放到婉娘嘴边:“我不是说了吗,咱们俩要同甘共苦,你若是不吃,我又如何吃的安心?”

    婉娘轻轻咬了咬嘴唇,美味的猪肉香味在鼻腔弥漫,看着卫宏那坚定的眼神,她心里就暖暖的,轻启朱唇,缓缓将猪肉含进嘴里,婉娘甚至已经忘了猪肉的味道是什么样的了,可吃进嘴里以后,令婉娘心醉的却不是那浓郁的猪肉香,而是卫宏满满的爱意。

    吃了一块不算完,卫宏还要让她吃第二块,到后面,婉娘吃一块,卫宏才肯吃一块,否则卫宏就把肉盆推到一边,和婉娘一起吃小咸菜。起初婉娘有些难以下咽,毕竟这猪肉是给夫君补身子用的,她多吃一块,夫君就少吃一块,可是看着夫君那满脸洋溢的笑容,她便也就释然了。

    吃完饭,卫宏本想和婉娘出去溜达溜达,一来是消化消化食,二来是享受一下古代未经污染的清新夜风,婉娘却不同意,原因还是卫宏的身体没康复,不能被风吹,卫宏只好在家里借着小油灯,和婉娘躺在炕上调**,说说爱。卫宏前世虽说是成功人士,可越是成功人士,在**这方面的造诣就越高,婉娘根本就不是卫宏的对手,三言两语就被羞得满脸通红,将小脑袋埋在卫宏的胸前,说什么也不肯把头抬起来,而卫宏则趁机将灯吹灭,上下其手,对婉娘的身体进行更深层次的研究与摸索……

    女人是感xìng的动物,需要被爱滋润,第二天一大早,婉娘就早早的起床了,为卫宏忙活早饭,脸sè比之以往显得十分红润,总是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时而偷偷的瞥一眼躺在床上的卫宏,笑容便更深了。

    等卫宏醒来的时候,婉娘已经将早饭做好,小米粥,小咸菜,尽管简单,却十分合胃口,卫宏一口气喝了两大碗,吃饱喝足以后,便去了院子里晒太阳。

    清晨的空气中带着淡淡的水汽,吸进鼻子里的感觉十分清爽,卫宏正闭着眼享受的时候,院门突然被敲响了,卫宏刚站起身来,屋内的婉娘就快步奔了出来,先是将卫宏按回椅子上,然后行至院门处,打开一条缝,顺着门缝瞧见外面站着一个穿着青衣小毡帽的男侍:“你要找谁?”

    门外的男侍毕恭毕敬的冲婉娘行了一礼:“请问,这里是卫公子的住处吗?”

    听到对方是来找自己夫君的,婉娘顿时jǐng惕了不少:“你是谁?找我家夫君有何事?”

    “想必您便是卫公子的夫人吧,我是城东宏远商行李老板家的仆人,我家主人找卫公子有要事相商,想请卫公子去一趟。”

    李老板?宏远商行?婉娘先是眉头微周思索着什么,不多时,她眼前一亮,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男侍:“你口中所说的李老板,难不成是本地首富李孝仁?”

    “正是!”

    “呀!快请进,快请进,先前若是有何怠慢,还请莫要怪罪。”婉娘虽然不知道对方来者何意,但杭州首富是万万得罪不起的。

    男侍在婉娘的接引下,走进院内,一眼便瞧见了坐在竹椅上的卫宏,见卫宏也正在看着他,他连忙冲卫宏作揖行礼:“卫公子,久仰大名,今rì一见,果真是非同凡响!”

    卫宏知道男侍是在说客气话,点头微笑示意:“小哥如何称呼?”

    这男侍虽然是个奴仆,但到底是大户人家出来的,举止谈吐很合规矩:“回卫公子的话,小的名唤吕达江,是我家主人给赐的名字。”

    “达江?莫不是你们家里还有个叫兴海的仆人?”卫宏连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

    卫宏这随随便便的一句话,倒是把吕达江给震住了,吕达江不可置信的看着卫宏:“卫公子是如何得知的?我们家里的确有个叫陈兴海的仆人!”

第十二章 杭州首富(2)

    卫宏耸了耸肩,一脸不以为意:“你家主人是杭州第一富户,亦是商人,商人所求的自然是生意兴隆、财源茂盛,你家主人赐给你的名字叫达江,应该是取自‘财源茂盛达三江’,而上句是‘生意兴隆通四海’,卫某便是以此推测出来的。”

    听了这番解释,吕达江连竖大拇指:“卫公子,您真是神了,来之前我家主人便说,卫公子是杭州城少有的奇才,起初小的还心存疑虑,现在一看,果真如此啊!”

    吕达江的话依旧是奉承,卫宏听得出来,但脸上却没有表示出什么,依旧笑脸相迎:“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你家主人请我去,是想和我谈一笔买卖?”

    “又中!”吕达江的眼睛开始放光,对卫宏这个穷酸秀才简直是刮目相看,杭州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卫宏的名号,吕达江以前是听说过的,在吕达江的印象中,卫宏不过是一个高考落地,无才无德的秀才罢了,可现在看着眼前的年轻人,却与脑海中的刻板印象天差地别,令吕达江好生意外!

    旁边的婉娘,见卫宏两句话便将杭州首富家的仆人给震住了,顿时满脸笑容,整个人都开始得意起来,自家夫君有本事,婉娘脸上也有光。

    吕达江神sè兴奋:“既然卫公子您已经猜出来了,小的也就不多说了,不知您何时有空,去赴我家主人的约?”

    卫宏连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无论什么时候,卫某都没空,你且回去转告你家主人,卫某多谢他的好意了。”

    “什么!”吕达江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别的人机关算尽想破脑袋都想和自家主人攀上关系,可眼前的这个卫宏居然开口拒绝,他到底想干什么?是想故弄玄虚,还是脑袋缺根线?

    见吕达江的脸sè一阵yīn一阵晴,卫宏收回脸上的笑容,态度略有严肃:“想要合作做生意,最需要的就是诚意,可我却看不到你家主人的诚意,既然没诚意,就没必要赴什么约。”

    “诚意?”吕达江一脸的不屑,心中暗道:“你算是个什么东西?我家主人乃是杭州首富,在整个大唐都声名显赫,现在请你赴约,就已经是一百二十分的诚意了,你还想怎么样?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

    吕达江的心里话虽然没有说出来,可却瞒不过卫宏的眼睛,卫宏轻笑一声:“这样,你回去禀告你家主人,想要跟我谈生意,不是不可以,但一定要让我看到诚意!现在是他有求于我,而非我有求于他!对了,有一句话别忘了告诉他,杭州城虽然不大,但布商却不少,只要我和其他的布商合作,他的杭州第一把交椅就差不多要拱手让人了。”

    吕达江觉得卫宏是在危言耸听,他要是弹指间就能颠覆杭州的商业格局,何必住着这种刮风漏风,下雨漏雨的破房子?不过既然卫宏都这么说了,吕达江也只好回去交差,离开的时候,吕达江心想:“哼,姓卫的,是你自己把财神爷推出门外的,以后可别后悔!”

    婉娘将院门关好以后,拿了个小马扎坐在卫宏身边,面带笑意:“夫君,李老板就是你说那个送上门来的人?”

    卫宏伸手在婉娘jīng致的鼻尖上轻轻一点:“聪明!”

    “那夫君为什么要拒绝赴李老板的约呢?”婉娘一边用鼻尖蹭着卫宏的手指头,一边问道。

    卫宏收回手,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半躺在竹椅上,舒了口气:“凡是生意,就要分个高低轻重,我若是一点架子都没有就赴了约,姓李的还以为我和其他人一样,都是上杆子想和他攀关系呢,到时候,生意获得的利润,肯定是他拿大头,我拿小头。如果我摆出一点架子,让他知道是他要依靠我,而非我要依靠他,将来获得的利润,不说我拿大头,至少也会利益持平。”

    婉娘为卫宏轻柔的捶着腿:“那万一李老板也是个不认输的人呢?进了门的财神岂不是又被推出去了?”

    卫宏胸有成竹,说起话来铿锵有力:“李老板能成为杭州首富,说明他是个明白人,相信他不会为了面子而损害自身利益!”

    婉娘对生意场上的事几乎是两眼一抹黑,知之甚少,她无法理解卫宏深奥的生意经,索xìng也就不再多问,她现在更关心的事是,午饭给卫宏做什么菜,下午如何给卫宏解闷。

    一个时辰以后,院门再次被敲响,打开门以后,来者还是吕达江,卫宏早就料到他会回来,因此表现的毫不意外,神情自若:“达江兄弟再次孤身一人造访寒舍,莫不是你家主人还没有准备拿出诚意?”

    看着卫宏那信心满满的样子,吕达江就恨得牙根痒痒,奈何自家主人有所交代,万万不可得罪卫宏,他只好忍着脾气,阳奉yīn违的陪笑道:“呵呵,卫公子,我家主人已经在德聚楼摆下酒宴,请您中午务必赏脸,前去与我家主人小酌几杯。”

    李老板已经做出了极大的让步,可卫宏依旧没有多少喜sè,以前刘备请诸葛亮出山还要三顾茅庐呢,卫宏虽然不敢自诩与诸葛亮相提并论,但也不是什么随随便便一句话就能请到的人,当下冲吕达江一摆手:“我与李老板并不相识,既然李老板有心与我结交,自然要给出一百二十分的诚意,可现在我依旧没有看到预期的诚意,你还是哪来的回哪去吧。”

    吕达江瞪着眼,拧着眉,气的上气不接下气,可又不敢发作,最后只能甩袖离去,小半个时辰后,吕达江再次登门,与吕达江一同前来的还有一个中年男子,穿着一身绸缎袍子,下巴长着一撇山羊胡子,显得jīng明睿智,一见到卫宏,便十分有礼貌的作揖行礼:“卫公子,久仰大名,久仰大名,我乃宏远商行的账房先生,名唤李烨,特受我家主人委托,前来请卫公子去德聚楼一叙,还请卫公子务必赏脸啊。”;

第十三章 杭州首富(3)

    卫宏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小老头子,之所以说他是小老头子,是因为他的样子介于老与不老之间,年纪虽不大却满脸沧桑,仿佛经过岁月的洗礼,jīng明的双目透着淡淡的光芒,整个人显得极其睿智沉稳,比其他旁边的吕达江,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李先生,卫某这厢有礼了。”一直坐在竹椅上的卫宏缓缓站起身来,对李烨作揖行礼。

    李烨微笑着点点头,随即扭头瞪了吕达江一眼,瞧那意思似乎是在埋怨吕达江,这卫宏彬彬有礼,哪有你口中说的那般目中无人?整天就特娘的喜欢添油加醋,扭曲事实!

    吕达江似乎很惧怕李烨,尽管一肚子委屈,却不敢多说一句废话,就这么垂头丧气的站在旁边。

    瞪完吕达江,李烨将凌厉的眼神收回,重新换上一副平易近人的神态,单手提着衣摆,迈着斯文步行至卫宏面前,再次行礼:“卫公子,可否赏脸去德聚楼与我家主人畅谈一番?”

    卫宏虽然心里很抵触古代的繁文缛节,但见眼前的李烨温文尔雅,落落大方,他也不好示弱,便再次作揖:“李先生,不是卫某不赏脸,只是李老板的诚意未到。”

    “哦?不知卫公子口中所言的‘诚意’二字,鄙人该如何解读?”李烨语气徒然提高八度,语气变了,但脸上的表情却没有变。

    卫宏轻笑一声:“李先生既然是宏远商行的账房先生,对生意经自然驾轻就熟,绝不是我等晚辈所能比拟的,理解‘诚意’二字这种小事,想必难不倒李先生。”

    李烨久经商海,自然知晓卫宏口中所言的‘诚意’二字的含义,可他嘴上却怎么也不肯说出来,毕竟宏远商行在商界地位显赫,今rì三番五次前来请卫宏赴宴,已经是最大的诚意了,若是再退步的话,rì后定会被其扼住咽喉,在生意场上谁先退步谁就是输家。

    见李烨迟迟不肯言语,卫宏也不催促他,抬头看着天边淡薄的白云,似乎是在自言自语:“经之,营之,财恒足矣。悠也,久也,利莫大焉……”

    先前李烨还十分犹豫,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可听到卫宏这似有口无心的一句话,他的双眼顿时大亮,二话不说,一拍大腿:“卫公子果真是少有的人才,不仅在文学造诣上颇高,对生意经也有如此高的见解,刚才鄙人若是有何冒犯的地方,还请卫公子莫要见怪,请卫公子稍等片刻,鄙人这便回去禀告我家主人,下次再登门造访,定会带足诚意!”

    卫宏笑而不语,伸手冲院门处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李烨可以离开了。

    李烨冲卫宏毕恭毕敬的作揖行礼,然后带着吕达江向外走,刚行出院门,吕达江就一脸不屑的说道:“先生,我说的没错吧,这卫宏不仅目中无人,还桀骜不驯,要我看啊,咱就和主人说说,别跟他做生意了,整个杭州乃至天下,想和咱们宏远商行合作的人,多如天边繁星,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也不少!”

    李烨狠狠的一甩袖子,目光不善的瞪着吕达江:“你懂个屁!孺子不可教,朽木不可雕!不说别的,就刚才那一句‘经之,营之,财恒足矣。悠也,久也,利莫大焉。’就足以看出这卫宏对生意经的见解颇深,得卫宏一人,胜过一百个你这种人!”

    吕达江被骂的没脾气,可心里却不服气:“就算这卫宏有点本事,可他也太会摆谱了,当咱们宏远商行是什么小门小户吗?我先前来请他,他不赏脸也就算了,现在连先生您都吃了闭门羹,要我说啊,他这分明是故作清高,瞧不起咱们宏远商行!”

    闻言,李烨眯着眼,伸出右手食指,指着吕达江的鼻子,半天没说出话来,最后愤愤的一甩手:“枉你跟在主人身边多年,以前主人谈合作的时候,你就没有发现吗?主人比这卫宏更加狂傲,凡是做生意便要分出个高低,不分高低的人,说明他不会做生意!我……我懒得跟你废话!”说完,李烨便不再理会吕达江,快步往回走。

    婉娘似乎已经开始习惯了卫宏的行事风格,眼看着杭州城赫赫有名的账房先生在自家夫君面前吃了闭门羹,婉娘却没有丝毫的意外,不过有一个事他却想不明白,为何刚才仅凭夫君的一句话,便让李先生眼冒金光?

    “夫君,你刚才说的那个什么‘经之,营之……’是什么意思呀?婉娘怎么一点都听不懂呢?”婉娘如果生在二十一世纪,绝对会是一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完美的发扬了不懂就问的好学jīng神。

    卫宏嘴角微微上扬:“这句话对于普通人来说,没什么太大的意义,对与商家来说,却是金句良言。大体意思是,做一件事情,需要毫不松弛,不断的努力进取,这样事情才会做的久远,才做得好;如果时间长了就怠慢了,事情也许就做不好了。”

    婉娘虽是女流,但识的几个大字,片面的意思她还是能够理解的,但更深层次的含义,恐怕也只有像卫宏和李烨这种正经八百的生意人才能够入会贯通。

    天sè已经不早了,婉娘开始忙活午饭,而刚刚离开卫家的李烨则出现在了德聚楼的二楼雅间内,李烨规规矩矩的站在餐桌旁边,餐桌上摆满了丰盛的菜肴,一个五十郎当岁的男子,用胳膊托着下巴,看着满桌的菜肴发呆,此人便是宏远商行的大东家,李协和。

    “经之,营之,财恒足矣;悠也,久也,利莫大焉……我纵横商海二十余载,见过无数商人,今rì倒是对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倍感兴趣,呵呵,看样子这个卫宏制作出缝纫机,并非偶然啊!”李协和似是自言自语,语气中却透露着淡淡的喜悦。

    李烨在旁附和道:“东家,仅是缝纫机一事,咱们就必须拉拢这个卫宏,而如今这卫宏又语出惊人,想必是个商界才子,若是能得到他的相助,对咱们宏远商行绝对利益巨大!这些年咱们宏远商行虽然依旧稳坐杭州第一把交椅,可止步不前已经太久了,需要为商行增加一些新鲜血液,以便得到更好的发展,便如这卫宏所言,悠也,久也,利莫大焉!”

第十四章 四顾茅庐

    李协和不置可否的点点头:“是啊,咱们现在虽然囊括多个领域,但唯独布匹的利益最大,若是这卫宏与其他人合作,将缝纫机全面运用开发的话,仅仅依靠高效率,高质量,低人工费,就可以将咱们这些布匹行业的开山祖师挤兑死!此人除了我宏远商行之外,决不可落入其他人手中!”

    李烨微微弓下腰,声音微弱:“东家,您的意思是?”

    “他卫宏不是要诚意吗?我就给他诚意!先生,你且回去准备准备,从柜上支出一千两白银,明rì我便亲自去会一会这个卫宏!对了,还有一事,你去明景阁挑选几个上好成sè的首饰,我听说这卫宏当初制造缝纫机,便是因为帮他的夫人,想必他夫人在他心目中的地位颇高,咱们既然要拿出诚意,送礼自然要投其所好!”李协和抚摸着下巴上的小胡子,悠悠说道。

    李烨在宏远商行当了大半辈子账房先生,对账上的钱财支出非常敏感:“东家,缝纫机确实有着其潜在价值,但一千两会不会太多了。”

    李协和神秘一笑:“老伙计,吴达江看走眼不足为奇,怎么连你也晕了?”

    李烨一脸茫然的挠挠头:“东家的意思是?”

    “哈哈……老伙计啊。老夫第一次派达江前往,若是卫宏径直来了,那他的缝纫机,不过百余两纹银价值,第二次吴达江再去,已言明老夫在此设宴款待,已经在形式上给了卫宏面子,而这一次他若是来了的话,缝纫机的价值便不可能过千,第三次老伙计你亲自前去相请,卫宏依然未来,此时的焦点已经不在缝纫机上了,而是卫宏本身。”李协和没见过卫宏,甚至以前从来都没听说过这个名字,但近期他最感兴趣的人,恐怕就非卫宏莫属了,一个穷秀才制造出缝纫机这种物件,不仅智斗飞扬跋扈的孙家公子,还对生意之道颇有见解,李协和现在很想知道,这个卫宏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听了李协和的一番话,李烨这才恍然:“烨大意了,只注意到缝纫机的价值,却忽略了一个如此jīng通生意之道的商业奇才!”

    对李烨的一点就通,李协和满意的点了点头:“不错,为商之道,无论何行何业,都会牵涉到合作方,而卫宏便是个足以让咱们信赖的合作人!”

    李烨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这个卫公子,好高明的一步棋!”

    李协和轻轻摇了摇头,微笑道:“这还是人家给咱们让了一个台阶,他一再提及若是将缝纫机的开发与别人合作将会如何,老夫并不否认缝纫机有这样的价值。就看他的合伙人是不是具备这样的人力,财力。还有最重要的经营目光。而前提又是咱们去请他。这步棋看似无主客之分,实际上是卫宏把主动权交给了咱们。否则,咱们恐怕连怎么输的都不知道!”

    闻听此言,李烨猛的想到:“若是卫宏真的找到其他人合作,比如孙家,那宏远商行必定前途堪虞。而卫宏更是在这样一个复杂的经济链中保持着清醒的头脑,而以此判断,卫宏其实从一开始便表明了合作的态度。如此看来,倒真如卫宏所说,是宏远商行诚意不够了。”

    “那现在你觉得一千两还多吗?”

    李烨满脸笑意的看着李协和:“原来东家从一开始就有了试探卫宏的打算。却把烨也蒙在鼓里!”

    李协和摇摇头:“不然,一开始老夫只想以钱财购得缝纫机的制作方法。倒是卫宏的拒绝才让老夫有了试探的打算!”

    李烨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好在东家高明,否则……”

    “哈哈……走吧老伙计,咱们去会会这个卫公子!”李协和站起身来,拍了拍李烨的肩膀。

    此时婉娘和卫宏正在屋内谈及rì后的生活,突然一阵敲门声响起,婉娘刚想要去开门,却被卫宏拦下,卫宏神秘兮兮的对婉娘说:“这次来的才是真正的人物。”

    刚打开大门,院门外,一个五十来岁,面sè红润,目放jīng光的老者便抱拳鞠躬。

    见到这老者竟然不顾身份,对自己行此大礼,卫宏不由得一愣,一把接着对方的手,将对方扶起来,然后反抱拳鞠躬:“晚生卫宏见过李老板!”

    对于卫宏知道长幼尊卑的礼仪,李协和很是满意,随即面露讶异之sè:“卫公子认识老夫?”

    卫宏轻笑一声:“连堂堂的宏远商行帐房都步随身后,不是李老板还能是别人?更何况,棋行四着,李老板还不现身,那这局棋也没有继续的必要了!”

    闻言,李协和先是一愣,随即大笑:“哈哈……好,好,好!”

    一连三声好,连追随李协和多年的李烨都有些震惊,从未见过东家如此兴奋。不过,卫宏才是李烨震惊的焦点,观人入微,心思缜密。局内执棋若局外,这是何等的头脑清醒?何等的境界?

    不等卫宏说话,李协和便再次发话:“卫公子年纪轻轻便有这等造诣,假以时rì,必为我辈人杰翘楚!”

    “哈哈……李老板过奖了!”真正的主角见面,客套话是在所难免的,尽管卫宏不喜欢华而不实的场面话,但听完了以后,还是阳奉yīn违的拱手道谢。

    李协和不顾身份相差悬殊,十分具有亲和力的拍了拍卫宏的肩膀:“卫公子不必过谦!”

    场面话说完了,卫宏便连忙将李协和迎入院子里:“寒舍简陋,就不请李老板屋里坐了。”回首望向婉娘:“婉娘,把屋里的小马扎抬出来,给李老板坐!”

    婉娘虽然不明白夫君为什么不让自己拿家里的凳子,却让自己拿了一个小马扎,心思驳杂,却乖巧的没有说话,而是依照卫宏的话,从屋里端来了小马扎。

    待李协和坐定后,卫宏吩咐婉娘从屋里端来了茶。

    李协和喝了一口茶,然后伸出右手冲身后的李烨打了个手势,李烨便将带来的千两银票放于石桌之上。

    婉娘惊讶的目光中满是复杂,虽然夫君早就说过会有人送钱上门,但她怎么也没想到居然是一千两!婉娘憧憬着这一千两能带来的一切美好……

    稳坐竹椅之上的卫宏却没有说话。

    寂静片刻,卫宏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李老板好气魄啊!”

    李协和能成为杭州富商,识人本领岂能弱了?眼见卫宏并不感兴趣,心下却是大喜:“哈哈……哪里,区区千两,不过是见面礼而已。”

    见面礼?一千两?区区?婉娘感觉自己进入了完全陌生的地方,眼前的一切都如此的虚幻。

    卫宏随意的瞥了一眼桌上的银票:“李老板都已经说到点子上了,卫某再不表态,便是卫某之过了!”

    李协和将手中的茶杯放到桌子上,对卫宏做了个‘请’的手势:“卫公子请讲!”

    卫宏却没有说话,而是直接伸手比了个七的数字!

    李协和眉目微眯:“七千两?”

    卫宏依旧不说话,继续品茶。

    一旁的李烨开口了,只不过语气有些尖锐:“卫公子的意思是七万两!?”

    婉娘已经惊讶的找不着北了,七万两?这是什么概念?从小穷苦出身的婉娘,甚至不知道七万两究竟有多少……

    卫宏摇了摇头:“非也,卫某出缝纫机制作技术,宏远商行负责制作和销售。所得利润,七三分成!”

    李烨心中震惊,卫宏果然不简单,很清楚自己的位置和资本,充分的利用了自己的谈判资本,不过李烨好歹也是商场沉浮多年的老狐狸,之前棋输一招,总想扳回局面:“卫公子的胃口大了些吧?”

    卫宏轻笑一声:“大吗?缝纫机的问世不过三、五rì,卫某相信,再有半旬,便能名扬江南,甚至是大唐天朝全境!”

第十五章 请狮子大开口

    “这一点,李某并不怀疑,不过卫公子与宏远商行的投入比例来算,三成,已经是天价了!”李烨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脸sè有些凝重。

    卫宏品了口茶:“若是真到了那一天,怕是普天之下想请我狮子大开口的人若如牛毛。届时,雄霸杭州的宏远商行可敌天下巨贾?况且,还有个问题先生想错了!”

    李烨这才心思卫宏果真不简单,很清楚自己的优势和资本,不过自己到底哪里想错了,略思无果,随即抱拳请教:“李某愚钝,请卫公子明示!”

    卫宏神秘一笑:“卫某所说三七分成,是我占七成,宏远商行占三成!”

    李烨惊讶的合不拢嘴,尽管知道卫宏并不简单,却不成想卫宏竟敢这般说话,可李烨对卫宏的才华,真心欣赏,斜眼偷瞄了一下依旧稳如泰山的李协和,未见任何异状,熟悉李协和的李烨心下大惊,莫非东家放弃了卫宏?随即为卫宏打起了圆场:“卫公子,一口想咬个金娃娃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卫宏微笑着看了看李烨,再低头看向对坐着没有说话的李协和:“若是没有野心,何来上进的动力?李老板,你说是吧?”卫宏说完继续品茶。

    卫宏并没有顺着李烨的台阶下,这让李烨既着急,又尴尬。目光在卫宏与李协和之间来回,已经找不着北的婉娘,这是天真的保持着那傻傻的等待,没有给夫君添任何麻烦。场面再度陷入寂静的局面,只是此间的气氛纷杂了许多。

    短暂的寂静在李协和的笑声中打破:“哈哈……就依卫公子所言!”李协和能当上杭州城的首富,说明他对生意之道的见解颇深,守财奴不是他的xìng格,想要谈大买卖,就不能怕花钱!

    对三七分成还没有成熟概念的婉娘,自是没多少情绪,只知道自己夫君占了优势,而熟悉商业流程的李烨却是再度被亮瞎了氪金狗眼,东家,居然接受了这样的三七分成模式!?

    卫宏虽然知道李协和不是泛泛之辈,可不曾想李协和竟然答应的这么痛快,连忙起身抱拳鞠躬:“卫某甘拜下风!李老板的魄力远逾七成!”

    李协和也站起身来,握住卫宏双手:“哪里……宏远商行有卫公子入伙,如虎添翼!岂值区区三成?”

    一直莫名其妙的李烨这才算明白了情况,简短的几句对话中,已然敲定了宏远商行与卫公子之间的分成比例,不过这期间的过程却是知之甚少:“东家,你们这是?”

    李协和一边拉着卫宏的手,一边满面chūn风的看着旁边的李烨:“老伙计,咱们宏远商行即将名震天下!”

    李烨一头雾水:“这……”

    见李烨有些莫名其妙,李协和轻笑道:“莫不是还在为三七分成摸不着头脑?”

    李烨没有说话,微笑略带着尴尬,毕恭毕敬地抱拳行了一礼。

    李协和松开卫宏的手,对李烨解释道:“若是我不应此事,便是开出天价,这笔生意也做不成,若是我应下此事,正如你所思,宏远商行必如黄牛耕田,出的是力,吃的是草!种出来的东西尽归别人所有!”

    李烨若有所思道:“可东家方才……”

    “不错,我是应下了,生意讲究的就是灵活变通。若我不应,便如卫公子所言,与他人合作之rì,依仗布行为主收入的宏远商行便是穷途末rì之时。那么我们是该选择薄利多销还是坐以待毙?”李协和的眼光之长远,令旁边的卫宏刮目相看!

    闻言,李烨拭去额头冷汗,点了点头。

    李协和转头望向卫宏:“而卫公子的目的却不在此,商业合作,最重要的是合伙人必须可靠。除了明锐的商业嗅觉。还有长远的商业目光!”

    李烨看了看李协和,又看了看卫宏:“东家是说,卫公子所提三七分成,是在试探东家?”

    目光一直在卫宏身上的李协和点了点头:“卫公子,你说是也不是?”

    尽管被李协和一语道破玄机,卫宏却没有丝毫的尴尬,说起话来云淡风轻:“如此短暂便识得其中利害,李老板果然高明!”

    见卫宏承认了,李烨这才松了口气:“难道卫公子就不怕我们东家不答应吗?”

    还不等卫宏说话,李协和便道“老伙计啊,若是我不答应,便连合作的机会都没有了。”

    卫宏微笑依旧,看了李协和一眼,作揖行礼:“李老板看出了缝纫机的潜在价值,也具备长远的经营目光。卫某焉有将财神爷往外推的道理?”

    李烨低着头思索了一下,以前他总觉得自己跟在李协和身边,学到了不少生意经,杭州城恐怕少有人能与他相比,可是今rì见到了卫宏,年纪轻轻就如此老谋深算,真是令李烨大开眼界了:“公子大才,李某服了!”

    卫宏颇为大气的点了点头,抱拳回礼:“先生客气!”言罢,扭头看向李协和:“还是德聚楼?”

    “菜sè齐全,味香上乘!”李协和不假思索的回应。

    卫宏将桌上的一千两银票收入囊中,身上有了钱,底气也就足了,十分豪气的吆喝了一嗓子:“我请客!”

    心下愉悦的李协和哪里还有半分杭州首富模样?颇具江湖侠客之豪爽:“恭敬不如从命!”

    卫宏轻笑着点了点头:“李老板客气,戌时如何?”

    事情落定,李协和自是心下大快:“行,不醉不归!”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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