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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4:东海忍道门之主

    414:东海忍道门之主

    414:东海忍道门之主

    初夏yin贼道:“致远。郁闷了就宰宰人出气呗。你不是自称A王子么,走,咱们练练去。”

    一看到关于C的信息,初夏和慕青同时美眸放光。今天不把那致远的打残废了,她们就不是业余界有名的彪悍双花!

    致远一阵心虚,他那A王子是相对于第一次玩C的菜鸟而言;如果碰到高手,他就马上化身为A白痴。但致远怎么地也不能在“陌生人”面前弱了名头,当下厉害烘烘道:“来就来,谁怕谁啊!!”

    很快就凑齐了十个人,选择了最适合菜鸟的地图du2,一群人分成两派喊杀震天地展开了杀戮。

    第一局,致远刚走到A门就被一枪爆头。太禽兽了!致远土匪又郁闷又惊骇,这ID名为110的警察不是一般人啊,虽然致远土匪现在买不起头夹,但110居然拿着UP小手枪也能玩Hed,看样子是高手。

    致远死死记住了这个ID,大爷的,此仇不报非君子!

    第二局,致远大土匪买不起枪,这厮学聪明了,跟在大部队后面。绝不冲锋陷阵。还好游戏才刚开始,众兄弟不清楚致远土匪的真正实力,所以没鄙视他的无耻。

    走在致远土匪前面的一位兄弟连灭两人之后,终于英勇就义。但致远土匪丝毫没有兔死狐悲的意思,反而差点牙都乐歪了,因为这位挂掉的猛男兄的A47就掉在了他脚下。

    致远土匪抱起A,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目光扫见了前方一道黑影,此时他已经来不及思考了,鼠标一晃,很装逼地点了一枪。什么叫做人品,致远土匪现在就是人品的代名词。这一枪歪打正着,居然将迎面而来的CT爆头了。

    惊魂甫定的致远土匪定睛一看,顿时热泪盈眶,苍天有眼,被他秒杀的敌人竟然是110!

    那些挂掉的哥们儿也不用耳麦喊话,就自娱自乐在打字玩:“,ju`rn`ui`uiqing,nb!”(哇,居然会甩枪,厉害!)

    “i`,yi`qing`b`u,i`zu`u`i`qing,i`ui`le!”(是啊,一枪爆头,还左手持枪,太帅了!)

    “GNB。m`fei`ze`i`niu`dd`me?”(高手NB,莫非这是牛大大么?)

    “ye,`zi`qun`li`u`gu``de`ID.”(是的,他在群里说过他的ID。)、

    看着众人的话,致远土匪顿觉神采飞扬。尽管他不是什么高手,但向来喜欢模仿高手的风格,致远土匪从来不喜欢玩扫射,对点射情有独钟,而且还惯用左手。乍一看去,还真有那么一点高手风范。

    群众的鼓舞让致远土匪士气大振,作为硕果仅存的土匪,他竟然接着连灭两人,最后赢了这一局。

    慕青气鼓鼓地一拍显示器,对初夏道:“你死谁手里不好,偏偏死那混蛋手里?”

    “嘿嘿,意外,纯属意外……”初夏脸上有点挂不住地笑着,心里恨不得把致远土匪生吞活剥了,恨恨道:“下把老娘就专门蹲点侯着他!”

    初夏现在肯定想不到,致远此刻有着和她一样的想法。

    第三局,财大气粗地致远给一苦命的哥们儿发了一把枪。自己又重新买了一把A,大叫一声‘G,G,G’,身先士卒地往前冲。

    在致远土匪此刻看来,这帮yin贼也不过如此,一个个自称某某职业战队退役成员或什么打遍浩方无敌手,实际水平也和就他差不多。眼下不抓紧时间表现更待何时,死也不能弱了他致远和小马哥一样拉风的招牌。

    这一局进入了僵持战,两边各死二人,剩下的六个人打着游击,在地图上转来转去,就是没发现有仇人的踪影。一位哥们儿糊涂了,拼命打着:“C4,C4……”

    可惜背着C4的魏土匪正在瞎转悠呢,全然没有去装炸弹的觉悟。一听到脚步声就连忙撤退,躲在暗处观察,如果对方不是110他绝不下手。皇天不负有心人,在挥着匕首潜行至B点的时候,致远土匪终于发现在一个木箱子后,110同学正举着4在那探头探脑。

    致远土匪充分展现了他的暴力倾向,这种时候点射怎么过瘾,他瞄准了110的屁股,随后是一通丝毫不心疼子弹的疯狂扫射……虽然被枪声引来的警察干掉了,但致远土匪还是很得意于自己在临死前将110射成了马蜂窝。

    “你下去,让我来!”慕青现在义愤填膺了。

    “再让我玩一把,这次绝对是失误,下把老娘一定**他!”

    “**……你说话文明一点好不好?不行,说好了只玩十三局。你再死几回那就没戏了。”慕青态度很坚决,实际上是手痒难耐了。

    “得,我要再被那混蛋杀一次,马上让你,行了吧?”初夏不屈不挠道。

    不得不承认,初夏小姐今天有些点儿背。作为警察一方的主力,她每一把起码能灭掉一两个人,但却从没善终过,第四局又死在了一个无名yin贼手下。

    第五局情形有些搞笑,双方在A点小道展开了大火拼,顿时死伤一片。致远土匪一路退缩,准备从中门摸过去,为了保险起见,扬手扔出了一颗手雷……打死致远土匪他也没料到,这手雷竟然炸死了一个人,而且这人叫做110!

    啥也别说了,先抹一把眼泪,致远土匪只觉得冥冥中有某位天使大姐默默守护着自己。、

    “你给我起来!”慕青发飙了,一把将初夏抱起来扔在床上,然后她大刀阔斧地坐在了电脑前。

    初夏无限郁闷地撇着嘴,她现在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去找致远土匪真人P!

    慕青果然厉害,一加入战团便成为绝对主力。手持一杆4。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偶尔还敢闪出去跟AWP对挑,并且还能全身而退,一人扭转败局。警察们山呼万岁,认为心目中的4王子终于现身,一个个激动不已。

    死掉的人切换道群里嚷嚷着:“110枪法真不是一般的猛啊,被老大蹂躏几把之后终于发威了,谁知道这哥们儿在群里叫什么?”

    “不知道,一会儿再问问吧。娘地,有几枪真是神了,不会是作弊吧?”有人接口道。

    “日。不是开了CD(反作弊器)吗,而且看他的样子也不像是作弊的。”

    第六、七局慕青大发神威,连赢两把,成为警察的救世主。但让慕青痛苦的是,这两局致远土匪都死在别人手里,她杀再多人也出不了心中那口恶气。

    “喂,你别摸我那里啊!”

    网上的慕青就够郁闷了,现实里她更郁闷。初夏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她背后,一双小手在慕青那豪迈的**上轻轻游动着。

    “啊,不好意思,情不自禁哈情不自禁,刚才一紧张双手就不小心滑到你那里了。”初夏没心没肺地打着哈哈。

    第八局开始,慕青强忍住了揍初夏一顿的冲动。这一次机会来了,她经过B点通道时迎面而来的就是GNB。这种坦诚相见的情况下没有别的方法,唯有对枪,谁出枪快谁的枪法好谁就能活下来。

    结果,慕青和初夏差点哭了,而致远土匪则是笑傻了。

    如果要比枪法,致远土匪绝不是110的对手。但要比人品的话,110比起致远土匪就差远了。110扫射过来的子弹好几颗招呼在致远土匪身上,这小子命大,防弹衣没白买,居然没死透。而他只是本能地抬枪一点,没成想瞎猫又一次撞上了死耗子……110被爆头了!“小妞,你好像也不怎么地啊?”初夏在一旁嘲笑着,不知道为什么,看到慕青被致远干掉了,她心里突然很爽。

    慕青哼了一声,索性沉默是金,专心玩游戏。

    第九局对致远土匪来说,诡异的实在不像话了。他摸进A大道的时候,意外地发现,有两位仁兄正在光天化日之下互相拚刀子,这俩哥们儿沉浸于其中不能自拔,物我两忘,浑然没发觉有人来到身后。

    一眼看到这两个极品,致远土匪还以为是自己人在那练手。可仔细一看,明明是一警一匪啊,难道说他们连手枪的子弹都打光了?也管不了那么多,致远阴笑着下蹲,瞄准那名警察的头,砰就是一枪。

    群里,读者A骂道:“,你不守信用,说好点到即止,你玩真的?”

    读者B委屈地回答:“不是我下的手啊,我也没想到致远大大会突然钻出来。”

    致远土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乐呵呵地捡起那位警察老兄掉落的重狙就跑。刚跑到一个隐秘处,就听到了枪声,那位和人拼刀的土匪哥们儿被*掉了。一案TAB键,发现就只剩他和110还活着,致远土匪**地笑了起来,将放大镜打开,端起狙击枪锁定了110的必经之路。

    无论是慕青还是拉拉都没见过致远土匪使用AWP,因此慕青走位颇为放松,她绝不相信致远土匪还能随手一枪就爆她的头。直到沉闷的枪声响起,看着画面上冒出的朵朵血花,慕青和初夏同时傻眼了。

    “我要杀了他!”慕青重重地砸着鼠标,那杀气腾腾的样子让天不怕地不怕的初夏小姐一惊,连她也分不清楚慕青想杀致远土匪的游戏角色还是杀真人……

    致远土匪心情越来越好了,两日来的抑郁都被冲淡了不少。今天的运气实在不错,状态也棒的没话说,多次超水平发挥,让读者同学们见识到了自己很mn的一面。最重要的是,致远土匪亲手宰了110同学七次,足见他人品和长相都十分牢靠。

    第十三局,最后一局,也是决胜局。说来也巧,之前双方各赢六局,到底是警察牛还是匪徒更牛,就看这一把了。这一局致远土匪感觉出奇的好,人们只看见一名身背C4的土匪踏着飘逸的步伐,一路过关斩将,凡是前来阻挡的人都被几枪摆平。眼见着这位拉风的土匪跑到了A埋弹点,挂掉的土匪兄弟们热泪盈眶了,在他们看来这局土匪赢定了。

    很快的,众土匪弟兄们又懵了。那位GNB大哥蹲在那里忙乎了半天,C4还是没装上去。众弟兄疑惑了,这位老大在数蚂蚁呢?看三维画呢?还是地上嵌着一块钻石捡不起来呢?

    警察一方硕果仅存的110同学小心翼翼地摸了过来,随后他也怔住了。110走到致远土匪面前,但这位土匪哥们儿就是没反应。于是110同学举起了枪,将所有的子弹都扫光了……

    银月市某地的一栋居民楼内,爆发出两声愉快的欢呼,初夏一把扭过慕青的脸,笑容无比放荡:“来,小妞,大功告成亲个嘴儿。”

    “你不怕死就试试,小心我把你牙都打出来。”,慕青冷眼看着初夏,心底还真怕被这女流氓给亲了。

    “是吗?”

    初夏的笑容有点小邪恶,在慕青还没反应过来的那一瞬间,她的玉手伸到慕青身后,用力一扯……雪白的浴巾掉在地上,更加雪白的**一览无余地展现出来,顿时春色满屋。

    “啊~~~!”

    慕青惊呼了一声,用最快的速度跳到了床上,躲进了被窝里。就在那一跳间的仓惶娇羞,还有那诱人犯罪的乳波臀浪,能让大多数雄性生物兽血沸腾。

    初夏也跟着跳到了床上,语气相当流氓:“小妞,看你脸比猴子屁股还红,老娘又不是没看过你的**,至于这样吗?来,让姐姐检查一下,看看你的身材跟以前相比有什么变化没有。”

    慕青死死用被子捂住要害:“别,一会儿我真要揍人了!”

    初夏一脸沉痛:“那好吧,老娘忍了。不过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一会儿睡梦中被我**了,你可不要哭鼻子哦。众所周知,古有曹孟德梦中好杀人,今有我初夏姐梦中好奸人!”

    “禽兽!”慕青很想一头撞豆腐上。

    初夏突然似是想起了什么,问:“你今晚又住我家?”

    “废话,这还用说吗?”慕青回答的理直气壮。

    “为什么?”

    “因为我会怕黑,因为我无法入睡,因为我心中疲惫,因为我怕你掉眼泪……”慕青扯着动听的嗓子唱了起来,歌声到一半突然没了。她深情凝视初夏,学着大话西游中周星星的腔调,语气有点小**:“这~~下~~你~~该~~满~~足~~了~~吧?”

    “好像几年前你就用这招了,能不能换个新花样?”初夏很坦白。

    慕青一副被打败的样子,突然一拱手,半文不白还夹杂着鸟语道:“,初大女侠,实不相瞒,小女子上次故意把致远丢餐厅吃霸王餐,还没想好如何面对现实。现居无定所,特再来叨扰一晚,不知可否行个方便?”

    初夏才是真正的完全被慕青打败了,皱眉道:“又是救急?我都救急你无数回了~~~谁叫你怕的,你家的男人,你怎么就这么怕他呢。”

    “这个就不劳阁下操心了,小女子自有主张,待神功大成之日,必叫汝等刮目相看。”慕青似乎很入戏,看到初夏那要揍人的凶恶模样后,马上恢复了原状:“你有没觉着有点奇怪,那小子最后好像是故意站着让我打?”

    “嗯,好像是。”初夏点点头,裹着被单站了起来,“咱们得在群里调查下,看看那小子为什么突然放水。”

    群里正骂得不可开交,等了好几分钟,魏大大才终于现身了。他飞速打出来一段话,甘脆和拉拉立马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兄弟们,我错了,我他**内裤都错掉了!娘西皮,刚才不知道怎么的就突然掉线了!

    今夕惊诧地望着荣轩,却见后者摇了摇头道:“不成功,便成仁,这是逆风一生奉行的做人原则,体现了他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行事风格。在他门下的上千弟子中,无不将这一句话奉为至理名言,巴额自然也不例外。”

    荣轩大手托住巴额的下巴,微微用力一错,便见巴额的嘴已然张开,车侯指着巴额的满口牙齿道:“每一个湿地龟宗的弟子,甚至包括逆风自己,他们的嘴里必有一颗是刻意装上的假牙,牙里藏有见血封喉的剧毒,一旦他们见势不对,或是受俘于人,就会咬破牙齿,让毒液进入咽喉。”

    “这岂非太残酷了?”今夕倒抽了一口冷气道。

    荣轩冷冷地道:“这只是他们对自己而言,倘若是对待敌人,他们所使的手段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残忍到你不敢想象的地步。当年我与逆风之间为了龟宗分裂之事,曾经有过数次火拼,而最后一次,逆风为了不想我再有翻身的机会,竟娶了东海忍道门之主那位丑得可以让任何男人倒胃的女儿,巧幸我有幽魂先生及时出手相助,否则只怕龟宗就不会有湿地与旱地之分了。”

    他言下之意,显然是在当年的火拼之中落入下风,后来得到幽魂先生的帮助,才得以保存实力,立足湿地。提及幽魂先生,荣轩的脸上又平添几分伤感。

    但今夕悬念未解,继续问道:“以荣宗主的实力,尚且不能与逆风一较高低,难道说逆风真的就那么可怕吗?”

    荣轩沉吟片刻道:“逆风虽是我龟宗子弟,但背景复杂,来自于旱地的一支王室贵族。据说他当年混入龟宗,就是想利用龟宗的力量,来达到自己的某种政治目的。是以他虽为旱地龟宗的宗主,却掌握了旱地龟宗、东海忍道以及棋道宗府三支力量,如果他入主东部大陆,足可与五大术士城分庭抗礼。只是此人城府极深,胸有大志,一向行踪诡秘,隐忍不发,所以才不为东部大陆人所知。但从巴额的行动来看,莫非他认为时机成熟,准备出手?”

    荣轩的脸上现出重重隐忧,显然对逆风此人有所忌惮。

    今夕看在眼中,心里暗道:“如此说来,这逆风既为旱地王室贵族,只怕其志不小,意在天下,如果他与今梦菲暗中勾结,势力之大,恐怕连演绎也未必控制得了。”

    这绝非今夕杞人忧天,因为他从巴额幽魂之地之行就似乎看到了这种迹象。封印之书宝藏的所藏地点除了他与演绎、今梦菲三人知道外,天下再无人可知,但巴额却能寻到幽魂之地边境,这只能说明,他的消息来自于今梦菲。

    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只要用排除法稍作分析,结果自然水落石出,这不由得不令今夕的心情愈发沉重起来。

    他望着巴额渐冷渐硬的尸体,感到自己的思绪被太多的问题充斥,以至于有头大欲裂之感。他需要单独一个人静下心来好好地想一想,以作出一些正确的决断。不仅为自己,也为这数千峡谷子弟,当幽魂先生这棵大树倒下时,他已经责无旁贷,必须让自己成为擎天之柱,支撑起每一个人头顶之上的那片天空。

    幽魂先生的死讯传到峡谷,每一个人都沉浸于悲痛之中,幽听蓉更是悲痛万分,茶饭不思。

    只有今夕超乎寻常地冷静,将自己一个人关在洞殿之中,整整过了七天七夜。在这七日之中,荣轩与扶沧海黑凤之托,数番相劝,可是洞门紧闭,里面却丝毫没有回应,就连幽听蓉从哀思中振作起来,想来劝上几句,但洞门依旧紧闭,谁也无法知道今夕的心中所想,更不知道他在做些什么。

    就在众人担心之下,决定破洞门而入时,今夕须发俱乱,形销神蚀地出现在众人的眼前。他只说了一句话:“我没事,我只是想通了一些事情。”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脸上一片宁静,但每一个人都从他的目光中看到了坚定与自信。

    洞殿之中,燃起几根烛火今夕、荣轩、扶沧海、幽听荣坐在一起,无不一脸肃然,似乎要作出一个重大的决定。

    “你是否再考虑一下?”荣轩看了今夕一眼,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

    今夕摇了摇头道:“我已经考虑得十分清楚,我不能登位幽魂之地城主。不是我不想,而是不能,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我去做。”

    “难道连我们也不能告知吗?”扶沧海诧异地道。

    “不能,这是天机。”今夕断然答道:“总有一天,你们会知道事情的真相的,但是现在却不能告诉你们,这并不代表我不信任你们,而是此事的危险性之大,超出了你们的想象范围。此次我再也不能有失!”

    今夕说完这些话时,眼神里充满着真诚,更有一种刚毅。当他的目光一一与荣轩、扶沧海的目光交错而过时,他感到了他们对自己的忠诚与信任。

    “你需要多长的时间去做这件事情?”荣轩问道。

    “我不知道。”今夕刚毅的眼神中霎时转变为深沉,也透着一丝迷茫道:“因为我无法预测未来。”

    “那么我们可以帮你做点什么吗?”荣轩的心里有几分诧异,似乎从来没有见过今夕这般没有自信,不过他有一种预感:今夕所做的事情,不仅艰巨,而且必定惊天动地!

    “谢谢,只要你们能协助幽听蓉管理好峡谷中的一切事务,能够让我放心而去,我就感激不尽了。”今夕与幽听蓉的目光相对,彼此间透着对对方的那份牵挂之情。

    “这是我们份内之事,只要尚有一口气在,我们誓与峡谷共存亡!”荣轩与扶沧海大声答道。虽然他们与今夕相处的时日不是太久,但都被今夕的为人处事所折服,心中已隐推其为领袖。

    今夕深深地看了荣、扶二人一眼,很是感动,然后缓缓地站立起来道:“在我即将离开之前,我还有两件事情要做,这关系到我们是否能在日后争霸天下中占有立足之地。虽然要完成这两件事都非常艰难,但幸运的是,我已有了解决之道。”

    荣轩与扶沧海相视一眼,似乎不懂今夕话中之意,脸上微露困惑。

    “争霸天下能否成功,取决于几个要素,所谓天时、地利、人和之外,真正取决定性因素的,就是要有强大的军力与财力。而我们现在拥有的,除了我们是真正为天下苍生百姓的正义之师外,还在于我们适逢于这个乱世,比及擎宇、演绎,甚至今梦菲,我们除了占到人和之外,还有天时,而在地利、军力、财力上都有所不及。如果我们就凭现有的实力与之一争天下,只有一个结局,那就是失败!”今夕缓缓而道,一脸沉重,显然他这七日七夜闭门所思的,正是这些时局大势。

    “这些都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就算我们奋起直追,也根本不可能在短时间内起到卓有成效的变化。”扶沧海道。

    “所以当日先生在世之时,提出要另辟蹊径,就是看到了我们劣势所在。”今夕充满信心地道:“因为他以超人的智慧与丰富的阅历作出了大胆的判断,认为在当今乱世,真正能够对争霸天下取到决定性因素的,惟有财力!无论一个人拥有多么强大的军力,假如没有庞大的财力支撑,他是维持不了多久的。而我们要做的,就是在这一两年内,成为当今最为富有的一支势力,藉此与演、擎抗衡,最终达到我们夺取天下的目的!”

    “可是,我们眼睁睁看着封印之书宝藏就在眼皮底下,却无计可施,纵是有心夺取,也是徒劳无功啊!”扶沧海想到为了这取宝之道,竟然搭上了幽魂先生的性命,不由黯然神伤。

    “的确,要想取出宝藏,实在难如登天,不过,此次幽魂之地边境之行,并非全无收获,如果我所料不差,这封印之书中的宝藏未必就与我们无缘。”今夕微微一笑,似乎胸有成竹。

    荣轩又惊又喜道:“莫非你已经得到了取宝之道?”

    “可以这么说,但此时定论,尚且太早。我已经派出土行与水星按照我的吩咐重新勘查忘情湖,希望能够印证我的想法。”今夕没有否认,也没有肯定,但从他脸上的表情来看,很是轻松,似乎已有了一定的把握。

    “如果真的能够得到封印之书中的宝藏的话,那我们就是如虎添翼,可以大干一场了。”扶沧海兴奋起来,他非常同意今夕的观点,那就是财力在战争中的重要性。

    “就算我们真的能够将宝藏据为己有,也不能坐吃山空,仅凭这点财富与演、擎抗衡。”今夕摇头道:“这场争霸之战,远比我们想象中的要残酷得多,甚至是一场持久之战,绝不是一两年内可以结束,我们若是想最终取得这场战争的胜利,以封印之书中的宝藏只怕还远远不够。”

    他的话顿时引起了荣、扶二人的深思,毕竟他们也是东部大陆中的大豪,思维敏捷,见识广博,不会不明白今夕所说的可能性,但随即他们又同时将目光投射在今夕身上,因为两人明白,今夕既然这么说,肯定已有了解决之道。

    “不过——”果然不出荣、扶二人所料,今夕微微一笑道:“幸好我们还有后生无,有这样一个生财有道的人才来襄助我们,我们或许就真的拥有了一座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宝山!”

    他拍了拍手,后生无便出现在洞殿之中,一一向荣轩、扶沧海行礼之后,在今夕的身边坐了下来。

    荣轩与扶沧海以疑惑的眼光看着后生无,对今夕的话将信将疑。

    今夕道:“你们无须怀疑他的能力,事实已经证明了他的确具有经商的天赋,在这几天的时间里,他已经用我们为数不多的资本,赚到了最大限度的利润。”

    峡谷中的资金紧缺已经成了不争的事实,每一个人也心中有数。直到这时,荣轩和扶沧海才发觉,按照正常的进度,这两天峡谷的经济危机正是临近爆发的时候,可是看到今夕与后生无十分轻松的样子,难道说危机真的已经过去?

    “其实商场如战场。”后生无也许在东部大陆中算不上一流的好手,但只要论及经商之道,他已俨如王者:“要想真正成为一个成功的商人,必须遵循几大因素的开发创造,譬如有关货物的讯息,把握买进卖出的时机,一旦决策,全力以赴,重拳出击,这些都是作为一个成功商人应该把握的事情。而作为商道之根本,诚信是必须强调的,只要拥有了良好的信誉,你甚至可以用最少的资本运作来创造最大的利润空间,这也就是商道中的最高境界‘白手生金’!”

    他所说的道理并不深奥,对于在场的每一个人来说,都能或多或少地表示理解。从他们的表情来看,已对经商之道有了非常浓厚的兴趣。

    “但要真正做到白手生金,需要时间的积累与感情的投入,经过长期的考验之后,才可以博得别人的信任,建立起良好的信誉。”后生无娓娓道来,思路清晰:“然而时不待我,今公子要我在不到十日的时间内将我们手头的资本翻上一倍。也就是说,要用一个钱赚到另一个钱,这本来是绝对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对我来说,却并不难办到,因为我一直关注着各地的商情,看到了一个利润巨大的商机。”

    荣轩与扶沧海都倍感惊奇,见后生无慢吞吞地吊着大家的胃口,赶忙催促道:“快说出来听听。”

    后生无微微一笑道:“自演绎进入幽魂之地边境之后,便大肆收购民间商家的铜、铁,以作煅造兵器之需。这样一来,便造成铜、铁两物在三郡民间奇缺,供不应求,价格居高不下。而幽魂之地边境一向盛产井盐,物优而价廉,只是演绎对盐税征收过高,使民间井盐只能在幽魂之地边境等地自行流通,不能远销各地。如此一来,商机自然就应运而生。”

    “你想在铜、铁、盐上大做文章?”扶沧海问道。

    “是的,所谓买卖买卖,就是互通有无。恰好我知道有一个地方正好是铜铁泛滥,独缺井盐,只要将这个地方的铜铁运到巴蜀,转眼就可牟取数倍暴利,而将幽魂之地边境的井盐运回,同样可以取得可观的利润。”后生无点头道。

    “既然有这样一个地方,不可能只有你一个人想到,你所说的恐怕另有玄机吧?”今夕道。

    后生无道:“我所说的这个地方,就是幽暗城,相距幽魂之地边境不过数百里,虽然看到商机的不止我一个人,但别人纵然想到,也是有心无力,而惟有我才可以将这个计划付诸实现。”

    “何以会这样呢?”荣轩问道。

    “其实很简单,从幽魂之地边境通往夜郎国,只有一条马帮通行的山路可走,一路上共有十九家颇有势力的山贼,一般的商人根本没有胆量走上一趟,更不用说带上大批货物上路了。”后生无微笑而道:“而我们的优势就在于有强大的武力可以保证货物在路途的安全,有雄厚的资本购置货物,再加上拥有一批懂得经营之道的人才,自然可以无往不利了。”

    扶沧海恍然大悟道:“原来这就是你向我借兵的原因。”

    后生无拱手道:“此事若无扶公子的成全,后生无要想在十日之内将手中的万金变成五万金,不过是痴人说梦罢了。”

    他说的平淡,却让荣、扶二人听得心惊,十日之内就能赚到五倍的厚利,这的确显示了后生无对商道的驾驭能力达到了何等精熟的地步,像这样的经营奇才,真是天下罕有。

    今夕笑道:“你说得容易,但我却知道你们所付出的努力绝对不少。从我的角度来看,更想知道你是如何在十日之内赚到这四万金的,因为我知道,从幽魂之地边境到幽暗城,正好需要五日的行程,时间上刚够一个来回,而你们还要买进卖出,这如何来得及呢?”

    后生无道:“我将我手中的人力一分为三,一部分人由公不一率领,直接与那十九家山贼商量借道事宜,这事看上去挺难,但是在武力的威逼下和财货的诱惑下,那些山贼的头领都非常聪明,采取了全力合作的方式。

    “山贼见利忘义、出尔反尔是常有发生的事情,难道你不怕他们会在关键时刻耍你一手吗?”扶沧海皱了皱眉,显然听说过夜郎道上众山贼的行事作风。

    “这一点早在我意料之中,不过他们一向与幽魂之地的关系密切,对幽魂先生敬若神明,只要抬出幽魂之地的招牌,一路便可畅通无阻。”后生无微微一笑道:“另一部分则由公不二率领,在幽魂之地边境各地收购一批井盐,然后躲过演绎军方设置的税卡,进入幽暗城。这两件事情进行得都非常顺利,而由我亲自率领的一批人马到了幽暗城时,反而遇上了一个小小的麻烦。”

    “哦?”今夕的兴趣反而更浓了。

    后生无道:“幽暗城的铜山铁矿的确不少,几乎随处可见,但是大宗的交易权并不在每个山主矿主的手中,而是被幽暗城术神授权于一个陈姓世家。这一世家的家主名为陈平,行事低调,深居简出,常人根本不能见得一面,我曾一日三次登门求见,都被拒之门外。正当我无计可施之时,这陈平突然派人送来了一封手令,同意以井盐换铜铁的方式交易,这才使得整个买卖顺利完成。”

    “他何以会突然改变了主意?”今夕提出了自己的置疑。

414:东海忍道门之主

    414:东海忍道门之主

    414:东海忍道门之主

    初夏yin贼道:“致远。郁闷了就宰宰人出气呗。你不是自称A王子么,走,咱们练练去。”

    一看到关于C的信息,初夏和慕青同时美眸放光。今天不把那致远的打残废了,她们就不是业余界有名的彪悍双花!

    致远一阵心虚,他那A王子是相对于第一次玩C的菜鸟而言;如果碰到高手,他就马上化身为A白痴。但致远怎么地也不能在“陌生人”面前弱了名头,当下厉害烘烘道:“来就来,谁怕谁啊!!”

    很快就凑齐了十个人,选择了最适合菜鸟的地图du2,一群人分成两派喊杀震天地展开了杀戮。

    第一局,致远刚走到A门就被一枪爆头。太禽兽了!致远土匪又郁闷又惊骇,这ID名为110的警察不是一般人啊,虽然致远土匪现在买不起头夹,但110居然拿着UP小手枪也能玩Hed,看样子是高手。

    致远死死记住了这个ID,大爷的,此仇不报非君子!

    第二局,致远大土匪买不起枪,这厮学聪明了,跟在大部队后面。绝不冲锋陷阵。还好游戏才刚开始,众兄弟不清楚致远土匪的真正实力,所以没鄙视他的无耻。

    走在致远土匪前面的一位兄弟连灭两人之后,终于英勇就义。但致远土匪丝毫没有兔死狐悲的意思,反而差点牙都乐歪了,因为这位挂掉的猛男兄的A47就掉在了他脚下。

    致远土匪抱起A,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目光扫见了前方一道黑影,此时他已经来不及思考了,鼠标一晃,很装逼地点了一枪。什么叫做人品,致远土匪现在就是人品的代名词。这一枪歪打正着,居然将迎面而来的CT爆头了。

    惊魂甫定的致远土匪定睛一看,顿时热泪盈眶,苍天有眼,被他秒杀的敌人竟然是110!

    那些挂掉的哥们儿也不用耳麦喊话,就自娱自乐在打字玩:“,ju`rn`ui`uiqing,nb!”(哇,居然会甩枪,厉害!)

    “i`,yi`qing`b`u,i`zu`u`i`qing,i`ui`le!”(是啊,一枪爆头,还左手持枪,太帅了!)

    “GNB。m`fei`ze`i`niu`dd`me?”(高手NB,莫非这是牛大大么?)

    “ye,`zi`qun`li`u`gu``de`ID.”(是的,他在群里说过他的ID。)、

    看着众人的话,致远土匪顿觉神采飞扬。尽管他不是什么高手,但向来喜欢模仿高手的风格,致远土匪从来不喜欢玩扫射,对点射情有独钟,而且还惯用左手。乍一看去,还真有那么一点高手风范。

    群众的鼓舞让致远土匪士气大振,作为硕果仅存的土匪,他竟然接着连灭两人,最后赢了这一局。

    慕青气鼓鼓地一拍显示器,对初夏道:“你死谁手里不好,偏偏死那混蛋手里?”

    “嘿嘿,意外,纯属意外……”初夏脸上有点挂不住地笑着,心里恨不得把致远土匪生吞活剥了,恨恨道:“下把老娘就专门蹲点侯着他!”

    初夏现在肯定想不到,致远此刻有着和她一样的想法。

    第三局,财大气粗地致远给一苦命的哥们儿发了一把枪。自己又重新买了一把A,大叫一声‘G,G,G’,身先士卒地往前冲。

    在致远土匪此刻看来,这帮yin贼也不过如此,一个个自称某某职业战队退役成员或什么打遍浩方无敌手,实际水平也和就他差不多。眼下不抓紧时间表现更待何时,死也不能弱了他致远和小马哥一样拉风的招牌。

    这一局进入了僵持战,两边各死二人,剩下的六个人打着游击,在地图上转来转去,就是没发现有仇人的踪影。一位哥们儿糊涂了,拼命打着:“C4,C4……”

    可惜背着C4的魏土匪正在瞎转悠呢,全然没有去装炸弹的觉悟。一听到脚步声就连忙撤退,躲在暗处观察,如果对方不是110他绝不下手。皇天不负有心人,在挥着匕首潜行至B点的时候,致远土匪终于发现在一个木箱子后,110同学正举着4在那探头探脑。

    致远土匪充分展现了他的暴力倾向,这种时候点射怎么过瘾,他瞄准了110的屁股,随后是一通丝毫不心疼子弹的疯狂扫射……虽然被枪声引来的警察干掉了,但致远土匪还是很得意于自己在临死前将110射成了马蜂窝。

    “你下去,让我来!”慕青现在义愤填膺了。

    “再让我玩一把,这次绝对是失误,下把老娘一定**他!”

    “**……你说话文明一点好不好?不行,说好了只玩十三局。你再死几回那就没戏了。”慕青态度很坚决,实际上是手痒难耐了。

    “得,我要再被那混蛋杀一次,马上让你,行了吧?”初夏不屈不挠道。

    不得不承认,初夏小姐今天有些点儿背。作为警察一方的主力,她每一把起码能灭掉一两个人,但却从没善终过,第四局又死在了一个无名yin贼手下。

    第五局情形有些搞笑,双方在A点小道展开了大火拼,顿时死伤一片。致远土匪一路退缩,准备从中门摸过去,为了保险起见,扬手扔出了一颗手雷……打死致远土匪他也没料到,这手雷竟然炸死了一个人,而且这人叫做110!

    啥也别说了,先抹一把眼泪,致远土匪只觉得冥冥中有某位天使大姐默默守护着自己。、

    “你给我起来!”慕青发飙了,一把将初夏抱起来扔在床上,然后她大刀阔斧地坐在了电脑前。

    初夏无限郁闷地撇着嘴,她现在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去找致远土匪真人P!

    慕青果然厉害,一加入战团便成为绝对主力。手持一杆4。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偶尔还敢闪出去跟AWP对挑,并且还能全身而退,一人扭转败局。警察们山呼万岁,认为心目中的4王子终于现身,一个个激动不已。

    死掉的人切换道群里嚷嚷着:“110枪法真不是一般的猛啊,被老大蹂躏几把之后终于发威了,谁知道这哥们儿在群里叫什么?”

    “不知道,一会儿再问问吧。娘地,有几枪真是神了,不会是作弊吧?”有人接口道。

    “日。不是开了CD(反作弊器)吗,而且看他的样子也不像是作弊的。”

    第六、七局慕青大发神威,连赢两把,成为警察的救世主。但让慕青痛苦的是,这两局致远土匪都死在别人手里,她杀再多人也出不了心中那口恶气。

    “喂,你别摸我那里啊!”

    网上的慕青就够郁闷了,现实里她更郁闷。初夏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她背后,一双小手在慕青那豪迈的**上轻轻游动着。

    “啊,不好意思,情不自禁哈情不自禁,刚才一紧张双手就不小心滑到你那里了。”初夏没心没肺地打着哈哈。

    第八局开始,慕青强忍住了揍初夏一顿的冲动。这一次机会来了,她经过B点通道时迎面而来的就是GNB。这种坦诚相见的情况下没有别的方法,唯有对枪,谁出枪快谁的枪法好谁就能活下来。

    结果,慕青和初夏差点哭了,而致远土匪则是笑傻了。

    如果要比枪法,致远土匪绝不是110的对手。但要比人品的话,110比起致远土匪就差远了。110扫射过来的子弹好几颗招呼在致远土匪身上,这小子命大,防弹衣没白买,居然没死透。而他只是本能地抬枪一点,没成想瞎猫又一次撞上了死耗子……110被爆头了!“小妞,你好像也不怎么地啊?”初夏在一旁嘲笑着,不知道为什么,看到慕青被致远干掉了,她心里突然很爽。

    慕青哼了一声,索性沉默是金,专心玩游戏。

    第九局对致远土匪来说,诡异的实在不像话了。他摸进A大道的时候,意外地发现,有两位仁兄正在光天化日之下互相拚刀子,这俩哥们儿沉浸于其中不能自拔,物我两忘,浑然没发觉有人来到身后。

    一眼看到这两个极品,致远土匪还以为是自己人在那练手。可仔细一看,明明是一警一匪啊,难道说他们连手枪的子弹都打光了?也管不了那么多,致远阴笑着下蹲,瞄准那名警察的头,砰就是一枪。

    群里,读者A骂道:“,你不守信用,说好点到即止,你玩真的?”

    读者B委屈地回答:“不是我下的手啊,我也没想到致远大大会突然钻出来。”

    致远土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乐呵呵地捡起那位警察老兄掉落的重狙就跑。刚跑到一个隐秘处,就听到了枪声,那位和人拼刀的土匪哥们儿被*掉了。一案TAB键,发现就只剩他和110还活着,致远土匪**地笑了起来,将放大镜打开,端起狙击枪锁定了110的必经之路。

    无论是慕青还是拉拉都没见过致远土匪使用AWP,因此慕青走位颇为放松,她绝不相信致远土匪还能随手一枪就爆她的头。直到沉闷的枪声响起,看着画面上冒出的朵朵血花,慕青和初夏同时傻眼了。

    “我要杀了他!”慕青重重地砸着鼠标,那杀气腾腾的样子让天不怕地不怕的初夏小姐一惊,连她也分不清楚慕青想杀致远土匪的游戏角色还是杀真人……

    致远土匪心情越来越好了,两日来的抑郁都被冲淡了不少。今天的运气实在不错,状态也棒的没话说,多次超水平发挥,让读者同学们见识到了自己很mn的一面。最重要的是,致远土匪亲手宰了110同学七次,足见他人品和长相都十分牢靠。

    第十三局,最后一局,也是决胜局。说来也巧,之前双方各赢六局,到底是警察牛还是匪徒更牛,就看这一把了。这一局致远土匪感觉出奇的好,人们只看见一名身背C4的土匪踏着飘逸的步伐,一路过关斩将,凡是前来阻挡的人都被几枪摆平。眼见着这位拉风的土匪跑到了A埋弹点,挂掉的土匪兄弟们热泪盈眶了,在他们看来这局土匪赢定了。

    很快的,众土匪弟兄们又懵了。那位GNB大哥蹲在那里忙乎了半天,C4还是没装上去。众弟兄疑惑了,这位老大在数蚂蚁呢?看三维画呢?还是地上嵌着一块钻石捡不起来呢?

    警察一方硕果仅存的110同学小心翼翼地摸了过来,随后他也怔住了。110走到致远土匪面前,但这位土匪哥们儿就是没反应。于是110同学举起了枪,将所有的子弹都扫光了……

    银月市某地的一栋居民楼内,爆发出两声愉快的欢呼,初夏一把扭过慕青的脸,笑容无比放荡:“来,小妞,大功告成亲个嘴儿。”

    “你不怕死就试试,小心我把你牙都打出来。”,慕青冷眼看着初夏,心底还真怕被这女流氓给亲了。

    “是吗?”

    初夏的笑容有点小邪恶,在慕青还没反应过来的那一瞬间,她的玉手伸到慕青身后,用力一扯……雪白的浴巾掉在地上,更加雪白的**一览无余地展现出来,顿时春色满屋。

    “啊~~~!”

    慕青惊呼了一声,用最快的速度跳到了床上,躲进了被窝里。就在那一跳间的仓惶娇羞,还有那诱人犯罪的乳波臀浪,能让大多数雄性生物兽血沸腾。

    初夏也跟着跳到了床上,语气相当流氓:“小妞,看你脸比猴子屁股还红,老娘又不是没看过你的**,至于这样吗?来,让姐姐检查一下,看看你的身材跟以前相比有什么变化没有。”

    慕青死死用被子捂住要害:“别,一会儿我真要揍人了!”

    初夏一脸沉痛:“那好吧,老娘忍了。不过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一会儿睡梦中被我**了,你可不要哭鼻子哦。众所周知,古有曹孟德梦中好杀人,今有我初夏姐梦中好奸人!”

    “禽兽!”慕青很想一头撞豆腐上。

    初夏突然似是想起了什么,问:“你今晚又住我家?”

    “废话,这还用说吗?”慕青回答的理直气壮。

    “为什么?”

    “因为我会怕黑,因为我无法入睡,因为我心中疲惫,因为我怕你掉眼泪……”慕青扯着动听的嗓子唱了起来,歌声到一半突然没了。她深情凝视初夏,学着大话西游中周星星的腔调,语气有点小**:“这~~下~~你~~该~~满~~足~~了~~吧?”

    “好像几年前你就用这招了,能不能换个新花样?”初夏很坦白。

    慕青一副被打败的样子,突然一拱手,半文不白还夹杂着鸟语道:“,初大女侠,实不相瞒,小女子上次故意把致远丢餐厅吃霸王餐,还没想好如何面对现实。现居无定所,特再来叨扰一晚,不知可否行个方便?”

    初夏才是真正的完全被慕青打败了,皱眉道:“又是救急?我都救急你无数回了~~~谁叫你怕的,你家的男人,你怎么就这么怕他呢。”

    “这个就不劳阁下操心了,小女子自有主张,待神功大成之日,必叫汝等刮目相看。”慕青似乎很入戏,看到初夏那要揍人的凶恶模样后,马上恢复了原状:“你有没觉着有点奇怪,那小子最后好像是故意站着让我打?”

    “嗯,好像是。”初夏点点头,裹着被单站了起来,“咱们得在群里调查下,看看那小子为什么突然放水。”

    群里正骂得不可开交,等了好几分钟,魏大大才终于现身了。他飞速打出来一段话,甘脆和拉拉立马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兄弟们,我错了,我他**内裤都错掉了!娘西皮,刚才不知道怎么的就突然掉线了!

    今夕惊诧地望着荣轩,却见后者摇了摇头道:“不成功,便成仁,这是逆风一生奉行的做人原则,体现了他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行事风格。在他门下的上千弟子中,无不将这一句话奉为至理名言,巴额自然也不例外。”

    荣轩大手托住巴额的下巴,微微用力一错,便见巴额的嘴已然张开,车侯指着巴额的满口牙齿道:“每一个湿地龟宗的弟子,甚至包括逆风自己,他们的嘴里必有一颗是刻意装上的假牙,牙里藏有见血封喉的剧毒,一旦他们见势不对,或是受俘于人,就会咬破牙齿,让毒液进入咽喉。”

    “这岂非太残酷了?”今夕倒抽了一口冷气道。

    荣轩冷冷地道:“这只是他们对自己而言,倘若是对待敌人,他们所使的手段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残忍到你不敢想象的地步。当年我与逆风之间为了龟宗分裂之事,曾经有过数次火拼,而最后一次,逆风为了不想我再有翻身的机会,竟娶了东海忍道门之主那位丑得可以让任何男人倒胃的女儿,巧幸我有幽魂先生及时出手相助,否则只怕龟宗就不会有湿地与旱地之分了。”

    他言下之意,显然是在当年的火拼之中落入下风,后来得到幽魂先生的帮助,才得以保存实力,立足湿地。提及幽魂先生,荣轩的脸上又平添几分伤感。

    但今夕悬念未解,继续问道:“以荣宗主的实力,尚且不能与逆风一较高低,难道说逆风真的就那么可怕吗?”

    荣轩沉吟片刻道:“逆风虽是我龟宗子弟,但背景复杂,来自于旱地的一支王室贵族。据说他当年混入龟宗,就是想利用龟宗的力量,来达到自己的某种政治目的。是以他虽为旱地龟宗的宗主,却掌握了旱地龟宗、东海忍道以及棋道宗府三支力量,如果他入主东部大陆,足可与五大术士城分庭抗礼。只是此人城府极深,胸有大志,一向行踪诡秘,隐忍不发,所以才不为东部大陆人所知。但从巴额的行动来看,莫非他认为时机成熟,准备出手?”

    荣轩的脸上现出重重隐忧,显然对逆风此人有所忌惮。

    今夕看在眼中,心里暗道:“如此说来,这逆风既为旱地王室贵族,只怕其志不小,意在天下,如果他与今梦菲暗中勾结,势力之大,恐怕连演绎也未必控制得了。”

    这绝非今夕杞人忧天,因为他从巴额幽魂之地之行就似乎看到了这种迹象。封印之书宝藏的所藏地点除了他与演绎、今梦菲三人知道外,天下再无人可知,但巴额却能寻到幽魂之地边境,这只能说明,他的消息来自于今梦菲。

    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只要用排除法稍作分析,结果自然水落石出,这不由得不令今夕的心情愈发沉重起来。

    他望着巴额渐冷渐硬的尸体,感到自己的思绪被太多的问题充斥,以至于有头大欲裂之感。他需要单独一个人静下心来好好地想一想,以作出一些正确的决断。不仅为自己,也为这数千峡谷子弟,当幽魂先生这棵大树倒下时,他已经责无旁贷,必须让自己成为擎天之柱,支撑起每一个人头顶之上的那片天空。

    幽魂先生的死讯传到峡谷,每一个人都沉浸于悲痛之中,幽听蓉更是悲痛万分,茶饭不思。

    只有今夕超乎寻常地冷静,将自己一个人关在洞殿之中,整整过了七天七夜。在这七日之中,荣轩与扶沧海黑凤之托,数番相劝,可是洞门紧闭,里面却丝毫没有回应,就连幽听蓉从哀思中振作起来,想来劝上几句,但洞门依旧紧闭,谁也无法知道今夕的心中所想,更不知道他在做些什么。

    就在众人担心之下,决定破洞门而入时,今夕须发俱乱,形销神蚀地出现在众人的眼前。他只说了一句话:“我没事,我只是想通了一些事情。”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脸上一片宁静,但每一个人都从他的目光中看到了坚定与自信。

    洞殿之中,燃起几根烛火今夕、荣轩、扶沧海、幽听荣坐在一起,无不一脸肃然,似乎要作出一个重大的决定。

    “你是否再考虑一下?”荣轩看了今夕一眼,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

    今夕摇了摇头道:“我已经考虑得十分清楚,我不能登位幽魂之地城主。不是我不想,而是不能,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我去做。”

    “难道连我们也不能告知吗?”扶沧海诧异地道。

    “不能,这是天机。”今夕断然答道:“总有一天,你们会知道事情的真相的,但是现在却不能告诉你们,这并不代表我不信任你们,而是此事的危险性之大,超出了你们的想象范围。此次我再也不能有失!”

    今夕说完这些话时,眼神里充满着真诚,更有一种刚毅。当他的目光一一与荣轩、扶沧海的目光交错而过时,他感到了他们对自己的忠诚与信任。

    “你需要多长的时间去做这件事情?”荣轩问道。

    “我不知道。”今夕刚毅的眼神中霎时转变为深沉,也透着一丝迷茫道:“因为我无法预测未来。”

    “那么我们可以帮你做点什么吗?”荣轩的心里有几分诧异,似乎从来没有见过今夕这般没有自信,不过他有一种预感:今夕所做的事情,不仅艰巨,而且必定惊天动地!

    “谢谢,只要你们能协助幽听蓉管理好峡谷中的一切事务,能够让我放心而去,我就感激不尽了。”今夕与幽听蓉的目光相对,彼此间透着对对方的那份牵挂之情。

    “这是我们份内之事,只要尚有一口气在,我们誓与峡谷共存亡!”荣轩与扶沧海大声答道。虽然他们与今夕相处的时日不是太久,但都被今夕的为人处事所折服,心中已隐推其为领袖。

    今夕深深地看了荣、扶二人一眼,很是感动,然后缓缓地站立起来道:“在我即将离开之前,我还有两件事情要做,这关系到我们是否能在日后争霸天下中占有立足之地。虽然要完成这两件事都非常艰难,但幸运的是,我已有了解决之道。”

    荣轩与扶沧海相视一眼,似乎不懂今夕话中之意,脸上微露困惑。

    “争霸天下能否成功,取决于几个要素,所谓天时、地利、人和之外,真正取决定性因素的,就是要有强大的军力与财力。而我们现在拥有的,除了我们是真正为天下苍生百姓的正义之师外,还在于我们适逢于这个乱世,比及擎宇、演绎,甚至今梦菲,我们除了占到人和之外,还有天时,而在地利、军力、财力上都有所不及。如果我们就凭现有的实力与之一争天下,只有一个结局,那就是失败!”今夕缓缓而道,一脸沉重,显然他这七日七夜闭门所思的,正是这些时局大势。

    “这些都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就算我们奋起直追,也根本不可能在短时间内起到卓有成效的变化。”扶沧海道。

    “所以当日先生在世之时,提出要另辟蹊径,就是看到了我们劣势所在。”今夕充满信心地道:“因为他以超人的智慧与丰富的阅历作出了大胆的判断,认为在当今乱世,真正能够对争霸天下取到决定性因素的,惟有财力!无论一个人拥有多么强大的军力,假如没有庞大的财力支撑,他是维持不了多久的。而我们要做的,就是在这一两年内,成为当今最为富有的一支势力,藉此与演、擎抗衡,最终达到我们夺取天下的目的!”

    “可是,我们眼睁睁看着封印之书宝藏就在眼皮底下,却无计可施,纵是有心夺取,也是徒劳无功啊!”扶沧海想到为了这取宝之道,竟然搭上了幽魂先生的性命,不由黯然神伤。

    “的确,要想取出宝藏,实在难如登天,不过,此次幽魂之地边境之行,并非全无收获,如果我所料不差,这封印之书中的宝藏未必就与我们无缘。”今夕微微一笑,似乎胸有成竹。

    荣轩又惊又喜道:“莫非你已经得到了取宝之道?”

    “可以这么说,但此时定论,尚且太早。我已经派出土行与水星按照我的吩咐重新勘查忘情湖,希望能够印证我的想法。”今夕没有否认,也没有肯定,但从他脸上的表情来看,很是轻松,似乎已有了一定的把握。

    “如果真的能够得到封印之书中的宝藏的话,那我们就是如虎添翼,可以大干一场了。”扶沧海兴奋起来,他非常同意今夕的观点,那就是财力在战争中的重要性。

    “就算我们真的能够将宝藏据为己有,也不能坐吃山空,仅凭这点财富与演、擎抗衡。”今夕摇头道:“这场争霸之战,远比我们想象中的要残酷得多,甚至是一场持久之战,绝不是一两年内可以结束,我们若是想最终取得这场战争的胜利,以封印之书中的宝藏只怕还远远不够。”

    他的话顿时引起了荣、扶二人的深思,毕竟他们也是东部大陆中的大豪,思维敏捷,见识广博,不会不明白今夕所说的可能性,但随即他们又同时将目光投射在今夕身上,因为两人明白,今夕既然这么说,肯定已有了解决之道。

    “不过——”果然不出荣、扶二人所料,今夕微微一笑道:“幸好我们还有后生无,有这样一个生财有道的人才来襄助我们,我们或许就真的拥有了一座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宝山!”

    他拍了拍手,后生无便出现在洞殿之中,一一向荣轩、扶沧海行礼之后,在今夕的身边坐了下来。

    荣轩与扶沧海以疑惑的眼光看着后生无,对今夕的话将信将疑。

    今夕道:“你们无须怀疑他的能力,事实已经证明了他的确具有经商的天赋,在这几天的时间里,他已经用我们为数不多的资本,赚到了最大限度的利润。”

    峡谷中的资金紧缺已经成了不争的事实,每一个人也心中有数。直到这时,荣轩和扶沧海才发觉,按照正常的进度,这两天峡谷的经济危机正是临近爆发的时候,可是看到今夕与后生无十分轻松的样子,难道说危机真的已经过去?

    “其实商场如战场。”后生无也许在东部大陆中算不上一流的好手,但只要论及经商之道,他已俨如王者:“要想真正成为一个成功的商人,必须遵循几大因素的开发创造,譬如有关货物的讯息,把握买进卖出的时机,一旦决策,全力以赴,重拳出击,这些都是作为一个成功商人应该把握的事情。而作为商道之根本,诚信是必须强调的,只要拥有了良好的信誉,你甚至可以用最少的资本运作来创造最大的利润空间,这也就是商道中的最高境界‘白手生金’!”

    他所说的道理并不深奥,对于在场的每一个人来说,都能或多或少地表示理解。从他们的表情来看,已对经商之道有了非常浓厚的兴趣。

    “但要真正做到白手生金,需要时间的积累与感情的投入,经过长期的考验之后,才可以博得别人的信任,建立起良好的信誉。”后生无娓娓道来,思路清晰:“然而时不待我,今公子要我在不到十日的时间内将我们手头的资本翻上一倍。也就是说,要用一个钱赚到另一个钱,这本来是绝对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对我来说,却并不难办到,因为我一直关注着各地的商情,看到了一个利润巨大的商机。”

    荣轩与扶沧海都倍感惊奇,见后生无慢吞吞地吊着大家的胃口,赶忙催促道:“快说出来听听。”

    后生无微微一笑道:“自演绎进入幽魂之地边境之后,便大肆收购民间商家的铜、铁,以作煅造兵器之需。这样一来,便造成铜、铁两物在三郡民间奇缺,供不应求,价格居高不下。而幽魂之地边境一向盛产井盐,物优而价廉,只是演绎对盐税征收过高,使民间井盐只能在幽魂之地边境等地自行流通,不能远销各地。如此一来,商机自然就应运而生。”

    “你想在铜、铁、盐上大做文章?”扶沧海问道。

    “是的,所谓买卖买卖,就是互通有无。恰好我知道有一个地方正好是铜铁泛滥,独缺井盐,只要将这个地方的铜铁运到巴蜀,转眼就可牟取数倍暴利,而将幽魂之地边境的井盐运回,同样可以取得可观的利润。”后生无点头道。

    “既然有这样一个地方,不可能只有你一个人想到,你所说的恐怕另有玄机吧?”今夕道。

    后生无道:“我所说的这个地方,就是幽暗城,相距幽魂之地边境不过数百里,虽然看到商机的不止我一个人,但别人纵然想到,也是有心无力,而惟有我才可以将这个计划付诸实现。”

    “何以会这样呢?”荣轩问道。

    “其实很简单,从幽魂之地边境通往夜郎国,只有一条马帮通行的山路可走,一路上共有十九家颇有势力的山贼,一般的商人根本没有胆量走上一趟,更不用说带上大批货物上路了。”后生无微笑而道:“而我们的优势就在于有强大的武力可以保证货物在路途的安全,有雄厚的资本购置货物,再加上拥有一批懂得经营之道的人才,自然可以无往不利了。”

    扶沧海恍然大悟道:“原来这就是你向我借兵的原因。”

    后生无拱手道:“此事若无扶公子的成全,后生无要想在十日之内将手中的万金变成五万金,不过是痴人说梦罢了。”

    他说的平淡,却让荣、扶二人听得心惊,十日之内就能赚到五倍的厚利,这的确显示了后生无对商道的驾驭能力达到了何等精熟的地步,像这样的经营奇才,真是天下罕有。

    今夕笑道:“你说得容易,但我却知道你们所付出的努力绝对不少。从我的角度来看,更想知道你是如何在十日之内赚到这四万金的,因为我知道,从幽魂之地边境到幽暗城,正好需要五日的行程,时间上刚够一个来回,而你们还要买进卖出,这如何来得及呢?”

    后生无道:“我将我手中的人力一分为三,一部分人由公不一率领,直接与那十九家山贼商量借道事宜,这事看上去挺难,但是在武力的威逼下和财货的诱惑下,那些山贼的头领都非常聪明,采取了全力合作的方式。

    “山贼见利忘义、出尔反尔是常有发生的事情,难道你不怕他们会在关键时刻耍你一手吗?”扶沧海皱了皱眉,显然听说过夜郎道上众山贼的行事作风。

    “这一点早在我意料之中,不过他们一向与幽魂之地的关系密切,对幽魂先生敬若神明,只要抬出幽魂之地的招牌,一路便可畅通无阻。”后生无微微一笑道:“另一部分则由公不二率领,在幽魂之地边境各地收购一批井盐,然后躲过演绎军方设置的税卡,进入幽暗城。这两件事情进行得都非常顺利,而由我亲自率领的一批人马到了幽暗城时,反而遇上了一个小小的麻烦。”

    “哦?”今夕的兴趣反而更浓了。

    后生无道:“幽暗城的铜山铁矿的确不少,几乎随处可见,但是大宗的交易权并不在每个山主矿主的手中,而是被幽暗城术神授权于一个陈姓世家。这一世家的家主名为陈平,行事低调,深居简出,常人根本不能见得一面,我曾一日三次登门求见,都被拒之门外。正当我无计可施之时,这陈平突然派人送来了一封手令,同意以井盐换铜铁的方式交易,这才使得整个买卖顺利完成。”

    “他何以会突然改变了主意?”今夕提出了自己的置疑。

415:四日神功

    415:四日神功

    415:四日神功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后生无的脸上也现出一丝迷茫道:“不过我在幽暗城的时候。遇上了另外两批身分神秘的行商,他们提出的收购价格远比我的丰厚,却一直未获准采购,这让我心中也好生迷惑。”

    今夕眼睛一亮道:“你是否听出这些人的口音是来自于何地?”

    后生无摇了摇头道:“他们的口音太杂,天南地北都有,难以让人作出判断。不过,看他们的举止作风,虽然刻意隐瞒,却仍掩盖不了他们身上的那股军士气质。”

    荣轩与扶沧海相视一眼,若有所思,抬头望向今夕,却见今夕淡淡一笑道:“这应该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乱世之中,大战在即,各方当务之急,就在于储备粮草军需,而铜铁乃煅造兵器之物,理所当然成为战时各方争夺的紧俏货。”

    后生无惊道:“今夕公子莫非怀疑这些商人是来自于擎宇、今梦菲的军营?”

    今夕道:“我不敢确定,但无论演绎、擎宇、今梦菲中的任何一方,出现兵器的紧缺都是不争的事实。自银月城初代术神当年收缴民间兵器之后,天下间的兵器不足百万之数,而这三方的发展势头极猛。数年时间各自拥兵俱在五六十万之上,兵器数量与兵力呈现明显的不成比例。只要封印之书宝藏一日不到他们手中,这铜铁之物就是这三方必争之物。因此,如果我们能与这陈氏家族搞好关系,控制住幽暗城铜山铁矿的贸易权的话,无疑会对擎、演、菲三方构成一定的制约。”

    荣轩大喜道:“果然妙计,能够不损一兵一卒,就能对敌有所制约,这的确再好不过了。”

    后生无犹豫了片刻道:“可是这陈平神龙见首不见尾,就是见他一面都犹似登天般艰难,我们又如何才能与他攀上交情呢?”

    今夕沉吟半晌,缓缓而道:“凭我的直觉,这陈平应该是友非敌,否则他何以三次拒绝与你见面,之后又突然改变主意?任何已经发生的事情都有困果,也许……”他没有再说下去,只是淡淡一笑,脸上多了一份悠然之意,让人无法揣测他心里的秘密。

    洞殿中只剩下今夕与幽听蓉,两人相拥一起,默然相对,似乎都不愿意打破这宁静中的温馨。

    今夕轻抚着幽听蓉一头乌黑滑亮的秀发,闻着那淡淡沁人的体香,突然道:“对不起!虽然我曾经发誓,今生今世绝不在你的面前提起这三个字,但是为了不失信于你的父亲,我不得不说。只希望你能理解我此刻的心情。”

    幽听蓉斜靠在他的肩上,幽然叹道:“我明白,其实在我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就知道像你这样的男人,本就不该属于我一个人。”她的眼中闪动着一丝亮光道:“你也不属于黑凤,更不属于你自己,你本是应运而生,属于这个天下的黎民百姓。”

    今夕却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自己是否属于这个天下,但我心中所想的是尽力而为,不愿让此生有丝毫的遗憾,对你和黑凤来说,这未免有些不公平,可我已无退路可言。”

    “你这一去,不知相逢又在何年?”幽听蓉轻叹一声,脸上已是离愁万千。

    “我不能预测今后的事情,但是今日一别,相逢终会有期。”今夕的脸上充满刚毅。

    当他的目光与幽听蓉的秋波相对时,心中顿时涌现出无数柔情,柔声道:“只是我走之后,这峡谷中的一切事务都得靠你承担,实是有些难为你了。”

    “有荣大哥与扶大哥的相助。再加上后生无生财有道,相信峡谷只会越来越兴旺,绝不会有败落之虞。倒是你一人踏入东部大陆,凶险异常,让人家揪心得紧。”幽听蓉掩饰不住自己心中的担心,紧紧地握住今夕的手道。

    今夕微微一笑道:“我也许天生就是这命,东部大陆对我来说,就像是鱼儿与水的关系,只有踏入东部大陆,我才会有活力与生命,所以你无须担心。你听过有水将鱼儿淹死的事情吗?”

    幽听蓉也笑了,虽然今夕一脸轻松,其实两人的心里都好生沉重。谁都明白,此次离别,也许有再见的一日,也许就是永别,当自己最敬爱的父亲离她而去之后,幽听蓉又得为爱人的离去而伤怀。

    这是一种无奈,人在东部大陆,身不由己的无奈。有的人只要一踏入东部大陆,他就不再属于自己,因为他的根就在东部大陆。

    今夕缓缓地从自己的衣袖里取出三个香囊,一一将它放入幽听蓉的手里,微微笑道:“还记得这三个香囊吗?多么精致的手工啊!当我每次站到你们的身后时,我都在暗暗惊叹,何以老天会这样厚待于你和虞姬,不仅给了你们绝世的容颜,还给予了你们如此灵巧的小手,看来上天制造一种美的东西。就是要让它美到极致,美到让人嫉妒它才甘心。”

    “想不到今大哥奉承起人来也有一套,虽然肉麻,不过我心里着实喜欢。”幽听蓉娇嗔地笑道,脸上已是一抹飞红。

    今夕笑道:“这只是我的真心话。”

    “如果你真的以为这三个香囊很美,那么它之所以如此美丽,并不在于绣它的人手巧,而是在于我和凤姐姐都是用心在绣。它的一针一线都代表着我们对你的那份深深的感情!”幽听蓉抬起头来,与今夕的目光交缠于虚空。

    对幽听蓉来说,大家闺秀的修养令她从不轻易地对人流露自己的真实情感。虽然当时的礼教并不如后世这般对男女之间设置种种限制,但幽听蓉还是受身分所制约,而不能任情感自由流露。

    可是面对离别,她已顾不得这份矜持。她只想让今夕知道,虽然他纵马东部大陆,关山万里,她的心总是随着他,魂牵梦绕,永不分离。

    今夕又岂会不知幽听蓉的这一番心情?感动之余,眼中似生一层雾气,没有说话,只是深深地将她拥入自己的怀中。

    良久之后,他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稳住自己略显激动的情绪。然后贴着她的耳垂悄然道:“这三个香囊之中,我依序排号,各自置入三个计划在其中。一旦你收到信使九君子或是鹞鹰传来的笺书,你照手书中的吩咐,按号拆开香囊,依计而行。你一定要记住,我之生死,尽在这香囊之中,只要你能办好这三件事情,我就可以度过凶险,逢凶化吉。切记!切记!”

    幽听蓉将香囊紧紧抓在手里,就像紧紧抓住今夕的性命一般,拼命点头。

    今夕只觉肩头已是一片湿濡,却没有去看,他只是轻轻地将她推开,然后大步向洞殿之外而去。

    他不想看到幽听蓉的眼泪,也不敢,他只怕自己会被那如珠般的泪水融化,而改变主意。

    当他即将走出殿门的刹那,只听到幽听蓉幽幽一叹,声音中带着一阵哽咽道:“凤姐姐要我告诉你,她之所以不来见你,是怕你会为她分心,因为她已有了身孕。”

    今夕的心里蓦然一颤,顿时涌出了一股莫名的情感,说不出是惊是喜,但他已不能回头。

    他知道,只有在这一刻无情,才能最终得到他所想要的东西。人世间的一些事情,惟有无畏,惟有义无反顾,才能达到目的,他不想让儿女之情改变自己的初衷,改变自己的决定。

    传入幽听蓉耳中的,除了那沉重的脚步声外,还有今夕那一声叹息。

    叹息中除了惆怅,更有几分无奈,但谁都不可否认,今夕在每一个人的印象中,不仅坚韧,更具有大无畏的勇气。

    今夕走出峡谷的时候,正是深冬,天下形势相对平静,就像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宁静,各地竟成偏安之局,战祸虽无,但几大势力在各个方面的明争暗斗依然有迹可寻。随时随地都有爆发战争的可能。

    今夕孤身一人行走在幽暗城北道上。

    东部大陆——银月城

    夜幕又一次降临,致远惬意地在出租车上看过往的美女,顺便聆听来自四面八方的麻将声。

    据说飞机从银月市上空掠过,唯一可以听见的就是麻将声。如果天气好,沿着呋喃河连起来的麻将桌,没有一万也有八千。难怪外地人称这里为休闲之都,电视广告更夸张地说这是一座来了就不想走的城市。

    车在目的地停下,致远放眼看去,这间慢摇吧规模还算凑合,但名字有些古怪,居然叫做C。这词的含义很广,原义为www.uu234.comrller,也就是‘控制麦克风的人’,许多饶舌歌手都会在自己的艺名前面加个C什么的,连台湾的哈狗帮都自称C``dg。当然,据说女人月经的英文简称也是C(nly`Cmeni)……致远诧异万分,感觉进入了一个神秘之地。

    慕云和聪健正坐在二厅(副厅,也称VIP厅)的沙发上,有一茬没一茬的扯着闲篇。那地方风水不错,附近有好几个美女在晃动着。致远穿过摇摆不定的人群,刚一落座,慕云就满脸坏笑道:“迟早罚三杯哈,别墨迹,喝吧!”

    “少来,别用欺负菜鸟那一套来忽悠我。”致远无视了聪健,目光扫了扫桌上的酒,顿时一阵肉疼:“哟,连芝华士都上了,看样子你们俩是串通好让哥们儿掏钱了对吧?”

    聪健很厚道地点头:“本来有这打算,谁叫你小子最近老玩失踪呢,要是不坑你一顿实在对不起组织对不起人民。不过这次你运气好,今儿我朋友请客,全部免费。”

    致远喜出望外:“那哥们儿是不是应该感叹一下生活的美好?”

    慕云:“确实挺美好的,好到聪健都要重新回来了。”

    周围的音乐太吵太疯狂,致远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盯着聪健,他大声问:“真的假的?”

    聪健点了点头,也不说话,一个人自斟自饮。

    看得出来,聪健很是经过了一番挣扎才下定决心的。致远也不想问什么,只是由衷地感到高兴。

    端起酒杯喝了一口,致远问:“那你以后准备从什么地方开始调查?”

    聪健难得地幽默了一把:“还没特别周全的计划呢?”

    慕云大笑,致远则表现的很坚挺:“别藏着掖着,把你心里的想法跟哥几个说说。”

    聪健笑道:“瞧你这架势,是打算来给我做手下来了?行,先把文凭给我瞅瞅,现在找工作谁不得要一本科文凭啊。”

    “日!算你狠,我认输,不说了还不行吗?”致远咬牙切齿,寻短见的心都有了。聪健这话要换一个人说出来,致远早就化身热血青年和那厮真人P了。没办法,谁叫致远他们上的术士学校呢。

    这时候慕云看着致远,问:“你说这小子是不是早就已经想好退路了?”

    致远鄙视地扫了铁铮一眼,然后看着慕云,说:“肯定的,这厮就是一闷葫芦,从来都不打没把握的仗,什么事儿都是快摆平了才会说出来。”

    慕云对此话深以为然,马上和致远热情地握了握手,然后二人双剑合璧,同时盯着聪健:“你他**到底交不交代,别逼我们大刑伺候啊!”

    聪健属于少说话多做事的一类人,通常事情没办得妥妥帖帖他不会说出来。被眼前的两个牲口逼得不行了,他也只能矫情一下,高深莫测道:“你们别问了,反正山人自有妙计,到时候你们肯定会大吃一惊的。”

    听到这话,慕云小宇宙就快爆发了,他一脸的沉痛:“山人自有妙计?得了吧,老子最听不得你说这句话。上小学那会儿,你小子说论术法你比我高一点点,论智慧你也比我高一点点,四年级期末考试那次你也说山人自有妙计……操,结果我他**就是抄了你的卷子,才倒霉地和你一起双双留级!”

    在正规场合,慕云总是一表斯文,但在私底下,他常常有辱斯文。慕云粗口连连,骂得聪健额头上都冒出了黑线。在留级这件事情上,聪健一直觉得自己拖累了慕云,所以每次慕云提起这事儿他都不敢还口。

    类似C这样的地方都一个共同点,实在太吵,不适合促膝谈心。三人也没怎么说话,喝着酒一边回顾着扯淡的往事,一边留心附近的美女。

    现在才8点,属于一个热身的时间段,尽管致远和慕云都相当有自信,但还不至于一进来就勾搭去**。一般来说,最起码也要等到10点左右,美女们小酒喝够了,身体摇摆累了,彼此之间培养出感觉来了,也就可以进一步发展了。

    致远对这地方的第一印象还算凑合,主要原因是那DJ歌打得比较有水平,很多都是致远记忆中的经典,不像某些迪厅DJ只会播低俗舞曲让人无比生厌。

    好像没物色到中意的,几人都有点无聊,这时候慕云突然问:“致远,你跟慕青怎么样了,拿下没?”

    “早拿下了……”致远说着,将前因后果原原本本地描述了一遍。

    聪健和慕云笑得很有点诡异,大叹致远终于遇到狠人了,慕云好不容易憋住了笑声,说:“不管怎么说,你也算是圆梦了,那哥们儿我心底一块大石头也落下去了,肥水不流外人田啊,哈哈哈~~~”

    致远看着慕云那感触良多的模样,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索性扭过头问聪健:“阿聪,怎么着,莫非你是为女人吗?”

    也凑过了脑袋:“有这可能哦,你瞧聪健那闷骚的模样,好像有了意中人似的。”

    任聪健横东部大陆多年,此刻也得服软:“两位,饶了我吧,你们觉着我有可能泡到妞吗?要不,两位大哥行行好,再教我几招泡妞绝技?”

    致远和慕云假装没听到这话,举杯碰了碰,嘴里打着哈哈。不是他们不够义气,而是聪健实在太那啥了……对牛弹琴算什么,教过铁聪健妞之后,你会发觉你的人生观和世界观都得崩溃一回。

    整个人看起来简直有点说不出来的萧索,聪健灌了一大口酒,叹息道:“算了,当我没说。”

    作为人品的代名词,致远有点于心不忍了,整理了一下思绪,他坐到了聪健身旁,说:“大哥,不是兄弟我没用心,是你太有才了,以前教你的招数你丫根本一招都没用上。这也不能全怪你,我想来想去,这就跟学术法一样,先得打好基础以后才能使用厉害招数。哥们儿今天就传你一套元素力法,名叫《四日神功》,别这么看着我,我说正经儿的,严肃点!”

    喝着酒润了润嗓子,顺便吊了吊聪健的胃口,致远这才慢悠悠道:“只要你懂得了整个原理,融会贯通之后,以后碰见陌生的姑娘应该也不会半个屁也放不出来了。先说好,你要再不能领悟那我也没办法了~~~其实男人跟女人也就那么回事儿,大多离不开四个‘日’字。这第一层,就叫来日方长……”

    “等等~~~”看得出来,聪健是个勤奋好学的好同志,不懂就问:“来日方长,那得等多久啊,你不是让我死缠烂打着追一姑娘三年五载的吧?”

    “唉!”致远长叹一声,差点哭了。无奈道:“老大,来日方长不是你那么理解的。当碰到你顺眼的姑娘,丫肯定想上她对不对?哟,你还知道点头啊,那不就结了吗?想想你下面那玩意儿,在‘有想法’的情况下肯定变得又粗又长,这不就是来日方长吗?”

    慕云早已经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他也搞不懂致远是正儿八经地教慕云还是在忽悠聪健玩,乐得在旁边看好戏。

    聪健那个厚道啊,淳朴的让人觉着他从前是部队里的许三多如今是黑社会中的傻根。冥思苦想了半天,他终于恍然大悟了,在致远和慕云鄙视的目光中后知后觉地傻笑着,问:“我好像明白了,那接下来该干什么?”

    致远:“还能干什么,日后再说啊!”

    这话太流行了,是个男人都懂,聪健也听明白了。刚毅的脸上有了一点带着小风骚的笑容,聪健问:“这就是第二层?那第三层是什么?”

    致远:“第三层叫做旷日持久,这层是关键,考验一个男人行还是不行就看这一层了。”

    聪健疑惑了:“什么意思?”

    看着致远无语的眼泪都快滚下来了,慕云接过了话茬:“这层还是我来跟你说吧,你想想,就算你用了第二层的功夫,人家姑娘要是不满意,以后照样不爱搭理你。所以呢,第三层很重要,基本上你把那个‘旷’字理解成‘狂’字也就差不多了。我寻思着,就你这铁打的身板儿,这层应该没问题的……”

    “旷日持久,狂日持久~~~”聪健反复念叨着,又是一阵冥思苦想,半晌之后终于醍醐灌顶了,大笑道:“哈哈哈哈,我明白了,原来是这意思!你们要早告诉我这些,哥们儿也不会迷茫这么多年啊,快说,最后一层是什么?”

    看聪健那激动的样子,跟一刚看过**的处男似的,让致远和慕云觉得又好气又好笑。致远费了很大的劲儿才把笑意忍住了,说:“你要前三层都修炼成功了,八成和姑娘的感情也算是夜以继日一日千里指日可待了,所以呢,这最后一层就叫日久生情。到时候想做痴情郎还是陈世美,全凭你自己选择。”

    “日,怎么那么多‘日’啊,把老子头都绕晕了。”聪健低骂了一声,不过那句日久生情他还是领悟通透了。

    这时候致远展示了他的**指数:“这还算多?哥们儿都没拿太深奥的来吓唬你。得,好人做到底,既然这四层你都明白了,那兄弟我再来点儿‘售后服务’……这就算是和心法配套的招式吧,你可要记好了。首先,如果你跟姑娘勾搭上了,那就使出第一招‘有朝一日’。意思就是说,你跟姑娘在一起一天,那你们起码就得做一次,你要一个星期才来一次,那都不好意思出去跟人打招呼!”

    顿了顿,在聪健有点崇拜和慕云有点惊讶的目光中,致远接着道:“其次,你得注意了,感情也是需要经营的,日久生情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这时候就得施展第二招,叫做‘日积月累’,慢慢地,第三招‘日久见人心’也就跟着不知不觉间使出来了……到了这个阶段,基本上就是丰收的季节了,取舍之间全随你的意思。我说你们俩王八蛋瞪着我干嘛?这可是老古人总结出来的真理啊,只是你们没去认真地理解其中的精髓,信不信老子装逼地引经据典恶心死你们?”

    聪健刚想解释一下,慕云已经接口道:“来吧,**致,请你狠狠地恶心死我们吧!”

    “行,这可是你说的啊?”致远把杯子里酒全喝光了,看起来有点醉意,滔滔不绝道:“聪健啊,哥们给你一句忠告,咱们男人的身体脆弱啊,不像女人似的在床上全是享受,咱们这些爷们儿就是纯粹的体力劳动者,充其量也就最后阶段爽快那么一下……俗话说,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所以呢,男人也一定得注意保养和调节,否则迟早得把老本儿吃光,变成《尚书.泰誓中》中所写的‘惟日不足’、《尚书.周官》中的‘心劳日拙’、又或者《史记.伍子胥列传》中的‘日暮途穷’了……”

    恐吓了聪健一番之后,致远说出了解决的办法:“老古人在这方面早就提出了很有建设性的意见,先人说‘惶惶不可终日’,意思就是做人不能太**……而宋朝周密所著的《武林旧事.大礼》中所说的‘殆无虚日’,那就好比小李飞刀的例无虚发,告诉人们**重要的是质量而不是数量……当然,最经典的要数‘爱日惜力’这记绝招,《三国志.吴志.孙和传》有云‘且志土爱日惜力,君子慕其大道’,《周书.萧圆萧传》又说‘爱日惜力,寸阴无弃’,这就说明了技巧的重要性……《南史.陈暄传》说‘兵可千日而不用,不可一日而不备’,而杜甫先生在《戏题王宰画山水图歌》说‘十日一水,五日一石’,这些都是很好的两性养生之道。而《淮南子.真训》中所说的‘日计不足,岁计有余’,那就摆明了鼓励大家用道具,小日本学这招学的很精……”

    说道这里,致远做了总结陈词:“我说的这些你要全心领神会了,那女人数量绝对与日俱增,姑娘们一碰上你大概就得指天誓日,简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至于想偷天换日、并日而食、补天浴日、干云蔽日、还是瞻云就日,到时候还不都你说了算。指不定哪天你就成为一日九迁、日理万鸡的教主级大情圣了,哈哈哈……”

    致远和聪健被致远的博闻强记外加胡扯瞎侃给震晕了,两人五体投地,感觉致远就是一绝代妖人,完全可以去搞一次知识讲座,为迷茫的热血青年们指引方向。

    在喝了两杯酒,抽了三颗烟之后,聪健总算是勉强领悟了致远传授的绝招。思来想去,聪健底气还不是很足,问:“兄弟,你不是在坑我玩儿吧,泡妞真有你说的那么容易?”

    致远笑了笑,说:“反正绝对你想象中的容易多了,你看林少,根本就不用花什么心思,只要开着他那辆风骚的宝马出去溜达一圈,多少姑娘立马就歇菜了,只恨不能以身相许。”

    聪健依然自信不足,又问:“你说,我那车也不差啊,怎么就没花姑娘来倒追我?”

    致远无语了,慕云哈哈大笑道:“大哥,就你那冷血动物的模样,有几个姑娘吃了豹子胆敢跟主动跟你搭讪啊?别说外面的姑娘了,就你以前看的那几个场子里的小姐,谁碰到你不是胆战心惊的呀?你要有亲和力,笑容要温柔,要慢慢地散发你的魅力。看着,就像我这样……”

    说着,慕云很骚包地捋了捋稍长的头发,那很有点浪子气息的脸上浮现出一个玩世不恭中透着深情的笑容,然后他摆了一个华仔经典的‘回头便知,我心只有你’的造型。

    有点憋不住笑,慎重道:“我怎么觉着你们俩畜生是在忽悠我呢?就你这欠揍的造型,我看一眼就忍不住想捶你,这样真能泡到妹妹?还散发什么魅力,那不跟为博红颜笑写的YY小说里释放王者之气勾搭姑娘一个样啊?”

    慕云彻底无语,好歹他也是费了老大的劲儿才憋出那么迷人的一个PE,居然被聪健说成这样,太伤自尊了。

    这时候致远不服气了:“YY小说怎么了?嘿,我还真不怕老实告诉你,生活往往比YY小说还更YY。不是哥们儿胡吹,你自己动脑子想想,这世界上要真有一小说主角那样功夫厉害长相无敌魅力无边财富无尽的绝种男人,那他还有必要亲自动手泡妞吗?随便一走出门,不知道有多少姑娘哭着喊着求他泡!”

    聪健怔了怔,沉思到花儿都快谢了,最后冒出四个字:“说得也是……”

    眼看聪健有点开窍了,致远和慕云马上趁热打铁,又传授了他无数绝招。在这俩牲口的鼓动怂恿下,聪健只感觉自信心膨胀的越来越厉害,厉害到想马上找一姑娘做做实验。

    从YY的角度来说,这是很合理的,因为小说中的主角在学了一招半式之后,往往会出去杀杀小反派涨涨经验值。按照YY的套路,一般来说得越级打怪才有快感,以仙侠为例,金丹期的主角必须得撂倒一个元婴期的反派才能显示出他的厉害。你要出去欺负一个筑基期的菜鸟,那都不好意思跟别人说你是主角。

    致远和慕云也不管聪健顶部顶得住,强自给他套上了主角模式。指了指独坐吧台前自斟自饮的一位姑娘,煽动聪健上去搭讪。

    那姑娘的侧脸看起来相当精致,她有着一头动人的长发,乳白色的小外衣看起来分明是一肚兜,把整个光滑诱人的背暴露在外。细细的腰看起来足可盈握,能让普通的初哥流一地口水。而下身的纯白色长裤则将两条**衬托得淋漓尽致,甚至还隐约可以看见里面那条小得不能再小的诱人内裤的轮廓。

    肚兜姑娘看起来不是一般的冷漠,前后已经有好几个猪哥去搭讪,一个个全都无功而返。

    聪健倒吸了一口凉气,脑子里冒出来的第一个想法就是临阵脱逃。说实话,那肚兜姑娘姑娘很合他的口味,仅仅是大半个侧面,就足以让聪健脸红心跳了。正因为这样,聪健觉得,这姑娘对他来说太过于如梦似幻了。

    如果说致远现在勉强刚刚到了筑基境界的话,那么肚兜姑娘起码就是渡劫后期的准仙子,两人完全不在一个档次。想要越级打怪,除非给他开作弊器。

    慕云拍了拍聪健肩膀:“这姑娘一进门我就留意她了,绝对是今晚这地方最棒的一妞。兄弟,你发达了,我和致远都不会和你抢,放心大胆地过去吧!”

    致远也拍了拍聪健的肩膀:“别怕,有我们在背后支持你……哟,你脸怎么了,不是脸红了吧?操,别这么磨蹭行不行?这么牛叉的妞,哥们儿和慕少都已经壮士断腕忍痛割爱了,你还想怎么地?”

    两人越是鼓励,聪健越觉得惶恐。

    直到看见俩牲口鄙夷嘲弄的目光,聪健小宇宙终于有爆发的趋势了。聪健心想,好歹老子曾经也是一光荣的术士哥哥,要做了逃兵以后还怎么出去见人?想到这里,聪健血脉贲张。一咬钢牙,他豁出去了!

    看聪健那步伐沉重的架势,简直就像慷慨赴死的大壮士。

    两人笑得快不行了,慕云问:“你说阿聪会不会走到半路上就灰溜溜地跑回来?”

    致远还没来得及回答,聪健已经走到了肚兜姑娘身边,还大刀阔斧地坐下了。

    两人很是吃了一惊,致远问:“你猜阿聪第一句话会说什么?那小子不会一句话都不说,就为了应付我们,傻坐那儿呆半天吧?”

    慕云刚想点头认同致远的看法,就见聪健张嘴对肚兜姑娘说了一句话。慕云微微发怔,问:“哥们儿你猜猜,阿聪会对那姑娘说什么?”

    致远:“日,我又不会读唇,你要我怎么猜?”

    这话刚说话,令人目瞪口呆的一幕发生了:聪健的大手不知道怎么地就搭在了肚兜姑娘的纤腰上,看那姑娘的反应,似乎一点抵抗的意思都没有。

    全世界人民,震惊了!

    致远和慕云同时呆若木鸡,这两个牲口设身处地的想过,就算他们亲自上阵,也未必能顺利拿下肚兜姑娘,指不定还得碰一鼻子灰。聪健不愧是军事级人物啊,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就勾搭成功,实在太他**牛叉了!

    东部大陆——幽魂之地边境通往幽暗城的一条道路。

    这条道路一直是幽暗城联系中土的要道之一,一路行去,虽无战乱之祸,但盗寇横行,民不聊生,令今夕唏嘘不已,心有感慨。

    不过,相对于中原军阀割据的乱局,幽暗城倒显得一时发达兴旺,民间殷富。进入幽暗城地界,这种感觉就愈发强烈,也只有在这个时候,今夕才深深地懂得了百姓之所以视战乱为猛兽洪水的原因。

    战争的破坏性之大,远比天灾为甚,是以没有一个民族,没有一方百姓会因为战争而战争,只有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他们才会被人利用,为自己的生存而拼杀。

    而这种生存的代价,就是在危及别人生存的情况下换取。这似乎是一种无奈,其实更是一种残酷,世道之无情造就了这一幕幕人间的惨剧。

    金银寨是幽暗城北道上一个重要的矿区,集市繁华,娼赌盛行,到幽暗城不过一日行程。当今夕单骑入城时,金银寨里的气氛明显与往日不同,虽然热闹依旧,繁华不减,但却多了不少来自中土口音的游子浪人,从他们腰间鼓鼓的刀套剑鞘中,似乎可以预测到某种正在酝酿的杀机。

    这些人无疑都是高手,东部大陆少有的高手,人数虽不过百,却显得安分守己,从不惹事生非。今夕微微一笑,似乎看出了这些人的背景来历,并不惊奇,好像这一切本在他的意料之中,当下寻了一处客栈住下,稍作改装,扮成一个行商,出没于茶楼酒肆之间。

    他之所以没有太过惊讶,是因为他知道金银寨正是幽暗城三大世家之一陈氏世家的辖地。陈氏世家富可敌国,又执掌幽暗城境内铜铁矿产的贸易权,在这非常时期,陈平无疑是中原各方势力必须笼络的对象,在他的辖地里出现一些东部大陆好手,这说明演绎、擎宇、今梦菲三方已经派人到了金银寨。

    虽然当时天下公推擎宇为首,但演绎以“演王”之威统辖幽魂之地边境,今梦菲与旱地之主逆风勾结,其声势之大,已力压各方势力,隐然与擎宇、演绎形成三足鼎立之势。在大战当即,兵器奇缺的情况下,他们三方虽然表面上看来相安无事,但暗地里却已经开始了你死我活的争夺。

    今夕在这种情况下孤身一人来到幽暗城,其用心之深,让人无法揣度。当他悠然地在金银寨里转了半天之后,已经对金银寨目前的局势有所了解。

    原来自后生无从陈平手中买到一批铜铁之后,这大半个月来,幽暗城便再也没有与任何人做过一笔铜铁交易。因为在陈平的书房里,摆下了擎宇、演绎、今梦菲三方送来的亲笔手书,书信中都只有一个意图,就是谁都想成为幽暗城惟一的合作伙伴,包揽下其境内的所有铜铁产量。

416:赌

    416:赌

    416:赌

    幽暗城毕竟也是一个术士城。它的兴衰往往取决于中原的局势,所以在形势尚未明朗之前,幽暗城术神根本就不愿得罪这三方中的任何一方,而是将这个难题推到了陈平头上。

    陈平心知这是一个烫手山竽,稍有不慎,就有可能给幽暗城带来亡城之虞,于是权衡再三之下,决定在金银寨的铜殿铁塔摆下棋局,以棋局的胜负来决定铜铁的贸易权。

    当今夕闻听这一消息时,大为陈平的奇思妙想而叫绝。惟有如此,陈平才能将自己与幽暗城置身事外,胜者该胜,败者也无话可说,使夜郎国不会轻易得罪任何一方,从而得以保全。

    可是当今夕听说棋赛举办之日时,掐指一算,不由大惊,因为此时距棋赛开赛之日不过七天。

    七天,虽然算不上很长的时间,但在今夕的眼中,却充满了变数。永远无法预测在这七天之中会发生什么事情。

    这就是东部大陆,这就是乱世,只有踏入其中,你才能感受到其中的凶险与残酷。

    在不知不觉中,他随着人流来到了金银寨的一条热闹街口,远远望去,便见一座偌大的建筑矗立于一片群楼之中,规模宏大,构造气派,在主建筑群的四周,尚有十余座小型房舍逐一配套,宛如众星捧月,令人顿感富气逼人。

    在这套建筑的最高处,立有一杆大旗,上书“通吃馆”。顾名思义,今夕当然不会不知道这“通吃馆”里面是干什么营生的,所以一时兴趣,又勾起了他在淮阴城中的旧事,毫不犹豫地入门而去。

    待他进入主厅时,才发觉这赌场中的赌客很多,更有一些有头有脸的人物,根本就不在主厅多作停留,在赌场杂役仆从的引领下,纷纷向内厅雅室而去。

    今夕心中一怔:“如此盛况空前,的确少见,看这些赌客之中,倒是外来商旅居多。难道说其中另有缘故?”

    今夕尚自沉吟之间,忽然有人在他的肩上轻拍了一下,他回头一看,只见一个四旬左右的汉子正笑眯眯地冲着他毕恭毕敬地点头哈腰道:“这位客官一定是头一遭来我们金银寨,实在面生得紧。”

    今夕一眼就看出这人是专门混迹赌场、靠赌客吃饭的老手,并不生厌,反而多了一丝亲近之感,忙拱手还礼道:“这位兄台好眼力,居然一眼就看出在下不是本地人。”

    “这不稀奇,像客官这般英俊挺拔之人,我幽暗城一向少有,加之你一脸风尘,必是远行而来,是以不难猜出。”那人受宠若惊似地拍着马屁道:“在下暗五,最爱结交朋友,若是客官不嫌弃,小弟愿作东道,请客官小斟几杯。”

    今夕明知他是欲擒故纵,套的是自己口袋里的铜钱银子,也不说破,当下与他来到主厅外的一间酒舍。两人谦让一番落座。

    “在下姓莫名明,银月人氏,一向做些跑南闯北的行商买卖。”既已改扮,便随口说出了个化名。他虽然知道像暗五这种人并不可靠,但消息灵通,只要重赏之下,必然可以得到一些自己需要的信息,是以对他显得亲热得紧。

    “怪不得,怪不得,莫兄除了英俊挺拔之外,还分外多了一丝清秀,原是只有银月人氏才独有的风范。”暗五一脸谄媚道。

    今夕拍了拍他的肩道:“我们既是朋友,你就无须奉承于我,只要今日玩得尽兴,我一定少不了你的一份报酬,也算有福同享吧。”

    “那敢情好!”暗五随便叫了几碟下酒菜,一壶本地产的“小烧”,装出大方的模样,连连斟酒让菜。

    今夕并不忙着喝酒,而是望着“通吃馆”人山人海的场景叹道:“我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到开赌场的生意竟有这般好!集赌、酒、色为一体,规模之大,绝非是一般人可以办得起来的。如果我所料不错,这赌场的主人只怕非富即贵,必是大有来头之人。”

    暗五立时翘起大拇指赞道:“莫大爷果然好眼力,不错!这通吃馆的主人的确是大有来头,集财权于一身,乃是我暗夜城第二号人物,此人虽然不做官。但暗神对他宠信有加,比及幽暗城的百官更是风光显赫。”

    今夕并不觉得有丝毫诧异,似乎这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淡淡一笑道:“你说的是陈平吧?”

    暗五“嘘”了一声,霍然色变,向四周张望一下,压低嗓门道:“这里正是陈公的地盘,莫大爷说话还需注意分寸,须知祸从口出,以免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多谢提醒。”今夕的眼芒从主厅攒动的人头扫过,耳中尽是蛊摇骰响,人声鼎沸,皱皱眉道:“此人既然有这等权势,也就难怪他的生意会这么好了。自古以来,沾上‘嫖、赌’二字的生意,想不发达都不行,可见龙有龙道,蛇有蛇路,活该他赚个钵满盆满,笑逐颜开了。”

    暗五道:“莫大爷所说虽有几分道理,但通吃馆的生意之所以突然火爆起来,却另有原因。就在前两天,通吃馆的生意虽然不错。但来往的赌客也只有今日的一半。”

    “哦?”今夕故作诧异地道:“倒要请教。”

    暗五轻啜一口酒道:“再过七天,陈公将在铜寺铁塔摆棋设局,迎战来自中土的三路棋王。据说棋局的胜负关系到矿产的贸易权,内中的详情,便不是我这等小民百姓可以闻知的了。不过我幽暗城自古赌风盛行,任何事情只要可以分出胜负,便可开赌设局,城人当然不会放过这种大好机会,这通吃馆便投其所好,开盘坐庄,开出了每局棋的赔率。而今天便是三日下注的头期。捧场的人当然不会少了。”

    今夕显得颇有兴趣地道:“这赌棋我倒听说过不少,但有人开盘坐庄却是头一遭闻听,不知这又是怎么个赌法?你能否细细道来,让我也开一回眼界?”

    暗五见他如此热心,心中暗喜,笑了笑道:“这次棋局,是由陈公一人分别与三路棋王各下一局棋,每局棋的赔率虽由通吃馆开出,但下注者可以根据双方的棋技选择注数的大小与多寡,随你投注多少,通吃馆都会接单开赌。我平生最爱相人气色,看人财运,莫大爷印堂发亮,隐现红光,当是旺财之命,若是你有兴趣,何不下手一搏?”

    今夕摇了摇头道:“赌棋一道,要熟谙双方棋技,全盘运筹,逐一分析,才能有所收获。而我只是一个外地客人,对陈公与这三路棋王都陌生得很,哪里敢贸然下注?”

    暗五笑道:“其实今天来通吃馆下注的人谁又识得那三位棋王的棋技如何?就连陈公的棋艺也未必有人知道深浅。但正是因为如此,才显得精彩刺激,悬念迭生。而这些赌客最看好的一点,就是棋局绝不会有假,根本不容人去操纵棋赛结果,谁也不可能为了区区几万金赌码而丢失了铜铁的贸易权。因为任谁的心里都非常清楚,这贸易权一旦到手,便是日进斗金,财源滚滚而来,只有傻子才会去拾了芝麻丢掉西瓜。”

    今夕见他说得来劲,微微一笑道:“你如此热心地怂恿我下注,难道真是帮我这么简单?我倒想听听你能得些什么好处。”

    暗五脸色一变再变,忙道:“莫大爷老于东部大陆世故,真是一点事情都瞒不过你。不错,所谓无利不起早。莫大爷一进通吃馆,我就看出你不是一个平凡之人,所以尽心结纳,是想赌一赌运气,看你是不是一掷千金的赌场豪客!”

    今夕笑了起来道:“是与不是,与你有什么相干?”

    暗五一脸谄笑道:“我绝无歹意,假若莫大爷真是赌场豪客,那我暗五也跟着你沾沾光,去万金阁见识一下,顺便瞧瞧幽暗公主的模样儿长得是否像传说中的那般勾人魂魄。”

    今夕打量了他一眼,见其眼神虽然飘忽,却有一股诚实的味道,知他所言非虚,顿时来了兴趣道:“这万金阁又在哪里?而幽暗公主又是怎么回事?你一五一十说个明白,用不着这般吞吞吐吐,让人听着难受。”

    “是!”暗五望了纪空手一眼,忙道:“这万金阁就在通吃馆中,与主厅仅有一墙之隔,若想进入万金阁,必须先在主厅买足千金筹码方可入内,是以常人根本无法踏足一步,而万金阁里的客人,除了那三大棋王之外,听说还来了不少的贵宾,其中就有幽暗城的幽暗公主。”

    今夕心中一动,暗自寻思道:“这倒是一个难得的机会,这三大棋王敢来幽暗城应战,想必棋艺极是了得。不过以擎宇、演绎、今梦菲三人的性格,都非良善之辈,绝不会消极等待棋局的胜负来决定自己的命运,他们肯定会在棋赛之前有所动作,做好万无一失的准备。”思及此处,今夕立时心生进入万金阁打探虚实的念头,更想知道这三大棋王身边到底有哪些护驾的高手。经过了幽魂之地边境大钟寺一役,今夕已经深刻体会到了“知己知彼”的重要性。

    他尚自沉吟间,却听得暗五笑道:“莫非莫大爷也曾听说过幽暗公主的艳名?”

    今夕摇摇头道:“这倒未曾,我此次南来,只知有幽暗城,却不曾听说还有幽暗城还有公主,真是孤陋寡闻,让你见笑了。”

    暗五道:“这也怪不得你,但凡幽暗城以外的人士知道的不多。如果莫大爷有心与这些国家做些买卖,不妨趁今日这个大好机会,进入万金阁,结识几位贵宾,肯定对你的生意不无裨益。”

    他一心怂恿,显然对这幽暗公主心仪已久。对他来说,能见佳人一面便已足矣,绝无非分之想,充其量日后在人前吹嘘几句,聊作谈资。毕竟这万金阁不是普通人可以自由出入的,暗五当然不肯放过这个一长见识的机会。

    今夕微微一笑道:“既然如此,我便听你一句,快点吃吧,吃完我们就上万金阁去。”

    暗五大喜之下,将酒菜一推道:“真要上万金阁,里面的美酒佳肴丰富得紧,谁还吃这些东西?”

    今夕摇了摇头,不再说话,当下在暗五的引领下,来到主厅柜台前,用千两金票兑换得一块通吃馆特制的“千金券”,大摇大摆地向万金阁走去……

    万金阁。

    虽以阁为名,却如花园式的殿堂,屹立于主厅之后,以宽大的走廊贯通,廊道两边是水池假山,花草盆栽,此时虽是冬季,但幽暗城地处南方温热地带,是以丝毫不影响到草木的生长。

    今夕缓缓而行,一面欣赏着眼前的景致,一边观察着这美景中暗伏的危机。看似闲散宁静的廊道,其实埋伏了不少暗哨,戒备之严,就连今夕也暗自心惊。

    身后的暗五虽是本地人氏,却哪里见过这等气派的建筑?忍不住啧啧称奇。两人走到廊道尽头,便见四名战士横作一排,拦住去路。

    今夕递上“千金券”,验明之后,便往里走。刚走了两步,就听到暗五在身后叫了起来。

    今夕回头一看,原来是武士将暗五拦在了门外。

    “这位大爷,此人是本地的一名无赖,并非大爷的随从,按照规矩,他是不准入内的。”一名武士拱手作礼道。

    “想不到暗兄爷这么有名。”今夕见暗五一脸猴急相,并不着急,反而打趣道。

    暗五顿时哭笑不得道:“还请莫大爷看在咱们朋友一场的面子上,替我美言几句。”

    今夕一摆手道:“放他进来吧,他的确是我雇请的跟班。”

    他既已发了话,那几名武士不敢违拗,让暗五进入门去。两人说笑几句,沿着一排彩灯而行,老远就看到了万金阁的宏伟建筑。

    那是一座可比宫廷的广阔殿堂,两旁各有四根巨木柱,撑起了横过殿顶的四道主梁,分一楼一底,中间搭设了一个偌大的平台,让人一入其间,顿觉自己的渺小,感受那万千气象。

    在平台的四周,各排了三列席位,大约一数,应有数十席之多,看席间布置,当是贵宾所坐。

    与贵宾席相距五丈之外,便是拥有“千金券”赌客的席位,密密匝匝,紧然有序,恰设百席之数,而楼上的十数个包厢,则是为本国权贵与邻国贵宾所设,场面之大,令夜五目瞪口呆,啧啧称奇。

    这时大半数的席位上都坐有宾客,今夕选了一个靠南的席位坐下,眼见贵宾席上空无一人,不由奇道:“怎么这酒宴还不开始?”

    暗五凑到他的耳边道:“这不叫酒宴,而是歌ji会,是陈公专门答谢三大棋王远道而来设下的表演。这样既可让三大棋王欣赏到我夜郎美女的万种风情,又可让持有‘千金券’的赌客观察几位棋王的表现,作好下注的准备。这三日下注之期,每逢酉时便在万金阁内举行一次,赌客可以随意尽兴,一律免费。”

    “这就是你要跟着我进来的目的?”今夕似笑非笑地问道。

    暗五一脸兴奋地道:“进入万金阁是我这一生中最大的梦想,凭我的这点本事,一辈子也挣不到一千金,更不要说将它豪赌一场了,难得今日遇上了你,总算遂了今生的心愿。”

    今夕相信暗五所言非虚,因为他在银月城的时候,最大的理想就是能像那些富人一样赌十金一注的筹码,喝一金一坛的美酒,娶个小家碧玉式的邻家女孩……这些在现在看来都是随手可及的事情,可是换在当时,却是难以企及的目标,所以今夕理解暗五此刻的心情。

    “一个人的**真的是没有止境的吗?若非如此,我何以实现了少年时候的理想之后仍不知足,竟然想到的是争霸天下?”今夕霍然心惊,陡然之间,当他从暗五的身上看到自己往昔的影子时,这才发现,自己真的变了,再也不是昔日街头的无赖。

    “难道世事如棋,真的不是人力可以掌握?若非如此,自己何以怎会身不由己?”今夕的眼中闪烁出一种迷茫与困惑。

    “哇,这莫非就是幽暗公主?”暗五一声低呼,令今夕头脑清醒过来。他顺着暗五的目光朝左边楼上的一间包厢望去,首先入目的是肉光油亮、健康美丽的玉臂与**。

    穿着如此大胆的美女,令今夕联想到乐菱与色使者,但是这位美女虽是袒胸露臂,身材毕现,却没有一丝下流的感觉,反而浑身上下充满着野性的美感与青春的活力。当她斜凭栏杆,流波顾盼时,甜美的笑意犹如灿烂的阳光,顿时吸引了全场人的注意。

    如果说幽听蓉如幽谷的芝兰,黑凤似绽放的牡丹,那么这美人便如大山深处的一朵野玫瑰,一切都那么清新自然,令今夕的眼睛为之一亮。

    正当今夕的目光流连之余,幽暗公主偶一偏首,正好与今夕的目光在空中相对。

    幽暗公主抿嘴一笑,似乎并不在意,反而大胆地看了他几眼。

    今夕惟有低头,他忽然发觉幽暗公主的笑很像一个人,似有幽听蓉的几分神韵。

    在这一刻,他的心里涌出一股温馨,不是因为幽暗公主,而是想到了幽听蓉,想到了黑凤,甚至想到了黑凤肚子里的那个小生命……

    人群突然骚动起来,有些人纷纷起身离座,望向自阁后而来的一条通道,上面铺着鲜红的地毯,直通贵宾席,显然是专为陈平与三大棋王进入万金阁所设。

    “幽魂之地边境棋王卫、血色领土棋圣习泗到!”一声响亮的唱诺传遍全场,今夕精神一振,循声望去,便见当先一人五十余岁,白眉黑发,精神矍烁,衣袂飘飘,有一种说不出的飘逸,只是面容冷峻,故作清高,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架式,令人难生好感。

    在他的身后,还有数十亲卫,其中竟有乐白与宁起护驾左右,看来演绎在无法取出封印之书宝藏之后,对此次的铸铁贸易权已有了势在必得的决心。

    今夕迎头望去,并没有闪避之意,正好与乐白、宁起等人的目光相对,这倒不是他对自己的整形术有十足的自信,而是他必须让自己整形过后的面容经受考验。如果乐白、宁起能够看出其中的破绽,那么他就根本无法实施心中远大的计划。

    “与其将来被人识破真相,倒不如现在就担当风险。如此一来,至少可以让自己还有机会一搏。”今夕如此思忖着。

    当他的目光移到王卫之后的习泗时,心神不由一震!

    习泗比及王卫并未年轻多少,相貌也不出奇,今夕一眼望去,就知道他没有元素力量,不足为惧,但在习泗身后的几名老者,却令今夕心生忌惮。

    这几名老者显然是血色领土真正的精英,即使是身为将军的丁尹,对他们也丝毫不敢怠慢,礼数有加,神情谦恭。当今夕的目光从他们的脸上一扫而过时,分明看到了那无神的眼眸中蕴藏的一丝精光,其元素力之深,根本不在子龙这三大长老之下。

    今夕此时的元素力已到了收发自如的地步,锋芒内敛,并不怕别人看出他的功力深浅。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他的目光仍不敢多作停留,而是迅速移至一边,低下头来。

    “看来擎宇与演绎都对这次贸易权的争夺十分重视,不排除他们在棋局上一争胜负的同时,在暗地里做手脚,否则的话,他们就没有必要兴师动众,精英尽出了。”今夕心中寻思着,仿佛有一种强烈的预感。他始终觉得,无论是擎宇方面,还是演绎方面,他们在万金阁显示的实力并不是他们此次幽暗之行的全部,也许真正的主力藏于暗处,等待时机。

    这并非没有可能。

    以今夕对演绎、擎宇二人的了解,这种推理的准确性实在不小,不过今夕此刻心中更想知道的,还是今梦菲那一方面的实力,因为在他的心中,始终有一个悬疑。

    这贸易权之争,对于擎宇、演绎来说,尽力争夺尚属情理之中,毕竟他们各自所占的地界与幽暗相邻,而今梦菲远在旱地一带,就算夺得贸易权,也无法将铜铁运抵旱地,他又何必要多此一举,凑这个热闹呢?难道他就不怕因此得罪演绎、擎宇二人吗?

    “莫大爷,你看了这两位的模样,心里可否有了底气?”暗五见他兀自沉思,谄笑道。

    今夕斜了他一眼道:“赌棋一道,讲究棋技,与人的模样有何相干?”

    “话可不能这么说。”暗五一本正经地道:“世间万事万物,但凡沾上一个‘赌’字,就是要讲运气。一个人的运气好坏,往往可以在气色中显现出来,你可千万不要小瞧了它。”

    今夕心中一动,蓦然想到了幽魂先生临去幽魂之地边境时的脸色的确隐现暗黑,当时自己见了心中虽有疑虑,却并未引起注意,现在想来,真是追悔莫及。

    可见大千世界之万事万物,当它出现或是发生之际,总是在某些细微之处可以预见,暗五所言虽然违心,却有一定的道理存在。

    不过对今夕来说,无论王卫与习泗的气色如何,并不重要,他想知道的是在他们此行幽暗的背后,除了这贸易权之争外,是否还有其它的目的?

    而这才是今夕关心的问题。

    当王卫与习泗坐定之后,门官唱道:“旱地棋侠卞白到。”

    东部大陆——银月城

    接下来的时间内,致远和慕云一次又一次地陷入震惊状态,到最后差点都麻木了。致远和肚兜姑娘聊得相当嗨皮,瞧那架势,很有点山崩地裂海枯石烂的意思。

    眼红地看着肚兜姑娘倒在聪健怀里,两人目前还没有为兄弟庆祝的觉悟,彼此都感觉受了一次莫大的打击。这是一种很微妙的错愕和嫉妒,就好比一个无名小卒打败了天下第一高手,让东部大陆中其余的成名高人们太难以接受。

    慕云很憋闷地问:“这就是传说中的一见钟情?”

    致远整理了一下心情,慢悠悠说:“我也不知道,不过他们怎么说也该看彼此很顺眼才对。这是好事儿啊,哈哈,咱们终于把这个万年闷骚男打发出去了!”

    慕云也笑了,这时候才想起为聪健高兴。又看了看致远,慕云突然问:“我怎么感觉你小子今儿比往常喝得多,怎么着,又抑郁了?”

    致远没脸没皮道:“反正免费的,不喝白不喝。”

    说着,致远又狠狠灌了一口,慕云来气了:“**,也不能这么死里喝啊,瞧你那小样儿,好像缺这点酒钱似的。”

    致远似乎不愿意在这个问题上纠缠,接下来的话有点跑题:“你仔细看看聪健和那姑娘,瞧出点什么门道没?”

    慕云闻言瞧了聪健和肚兜姑娘半天,突然一拍沙发,语气充满惊讶:“我,那小子哪里像是在搞一夜*,分明就是在谈恋爱呀!”

    致远:“不容易啊,你也看出来了。反正我觉着聪健这次有可能栽那姑娘手里,你瞧他那模样,也太投入了点儿了吧?”

    放眼望去,聪健表现的十分自在,言谈举止之间简直有些简约而不简单,这种状态通常只在致远和慕云面前他才具备。而聪健的目光,赤lu裸地充满了一往情深,都快赶上慕云之前憋出来的那眼神了。

    肚兜姑娘脸上的冰霜不知不觉中就融化了,那笑容让人不禁陶醉。瞧这一男一女谈笑风生的势头,让人不禁担心他们会侃到当山峰没有棱角的时候当河水不在流当时间停住日月不分当天地万物化为虚有。

    慕云收回了目光,点点头:“我也有这想法,不过怎么说呢,这也未尝不是好事。聪健这闷葫芦抑郁了这么多年,也该体验体验爱情的酸甜苦辣了,这些东西都是咱们帮不了他也给不了他的,必须他自个儿去体验……”

    衔住烟深深地一吸,香醇的烟雾顺着喉管缓缓地纳入肺叶,在肚子里打了一个悲伤的圈子,再缓缓地吐出。致远感觉到,在这一瞬间,一种莫名的情愫在体内泛滥开来,有些突兀地问:“你说,你有多久没体会过爱情的酸甜苦辣了?”

    “不是天天都在体验着吗?想我也是风月界内有名的人物,难道还缺女人呐?”慕云一边说一边笑,这笑容背后全是苦涩。

    平静地看着慕云又叫了一瓶酒,致远平静地问:“不是叫我别多喝吗,你干嘛还继续?”

    慕云理直气壮:“操,老子庆祝我兄弟找到意中人了,不行啊?”

    致远:“行,当然可以。”

    说完两人一阵海喝,脑子里越来模糊,渐渐地头重脚轻,眼中的世界变得光怪陆离,不停地旋转。这种感觉不知道是在飞,还是在下坠。

    直到瓶子里的酒见底了,致远有些坐立不稳地问:“你今晚找到合适的没?”

    慕云摇摇晃晃地指了指那肚兜姑娘,说:“有啊,那姑娘就不错,可惜被聪健占先了。所以,我还没找到合适的,你呢?”

    倒在了沙发上,致远语气含糊不清:“我也没有,看来今天人品不行啊……”

    致远一直认为自己是个很有原则的人,他始终相信第一眼的直觉。根据国外一些权威的研究,人们一般在前5秒就决定了对另一个人的看法。致远从来不和没有感觉的女人发生关系。尽管周围有着为数不少的美女存在,但就没一个能擦出火花的,所以致远决定宁缺毋滥。

    慕云一直认为自己在这方面比致远还更有原则,即便他的**数量是致远的好几倍……在很多年前,慕云也算是一正经的男人,起码比致远要正经。

    某年某月的某一天,慕云的女朋友突如其来地给他发了一条短信:“我们还是分手吧!”

    当时慕云还没来得及伤心呢,他女朋友又发来一条:“不好意思,发错了。”

    慕云终于有时间伤心了,一颗心伤到无法愈合。

    两人都倒在沙发上,谁都没说话。连他们也不知道,这么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此时此刻,到底是一天的结束,还是新的一天的开始?过去的是不是真的过去了,该来的是不是真的会来?

    致远突然觉得心里一阵烦闷,说实话,他不喜欢现在身处的地方。前几年流行蹦迪,近两年突然流行慢摇,看起来**都市中的男女们的格调和品位有所改变,而本质上却没有丝毫差别。不管是迪厅还是慢摇吧,都少不了嘈杂的音乐喧嚣的人群污浊的空气丑陋的人性……电影《独自等待》中有句台词说的很有意思:如果打亮灯光,关掉音乐,你会发现这些扭来扭去的人群是多么的可笑。

    这类场所唯一吸引人的地方,在于它们是一夜*的圣地。而致远现在还没找到一夜*的对象,所以他觉得自己没有理由不烦闷。

    东部大陆——幽暗城

    大厅顿时又骚乱起来,除了王卫与习泗等一干人冷笑以对,无动于衷之外,其他人的目光纷纷投向阁后的那条通道。

    卞白的出现立时惹起了大厅中人一阵嗡嗡低语,因为谁也没有料到,以旱地棋侠之名出现的卞白,居然不是旱地人氏,而是高鼻蓝眼、长相怪异,属于西域种族的另类。

    幽暗城地处偏僻之地,消息闭塞,国人自然见识不多,眼见卞白的长相迥然有异,无不心生好奇,就连身为漏幽暗城公主,也是直瞪瞪地望着卞白,毫无女儿家的羞涩可言。

    但今夕的目光并没有在卞白的脸上作过多的停留,而是对卞白身后的一班人更加有兴趣。这些人虽然身着东部大陆服饰,言行举止已然汉化,但今夕一眼就看出他们都不是东部大陆人氏。

    “卞白的身后由今梦菲支撑着,以今梦菲勾结逆风的时间来看,仅只一年,却能迅速地发展壮大,想必其中另有原因。”今夕心中暗自揣度,从这些人显现出来的气势来看,丝毫不弱于其他两方,可见今梦菲对幽暗此行也是十分重视。

    当卞白等人落座之后,在主人的席位上才出现了一位中年男子,一身华服,气宇不凡,向四周人群拱手作礼之后,这才开口说话:“再过七日,就是比棋之期,难得有这么多朋友相聚于此,以棋会友,我家主人实在高兴,是以特别嘱咐小人不惜重金,尽心款待,设下了这七日长宴。”

    三大棋王纷纷还礼答谢。

    暗五凑到今夕耳际道:“此人乃是陈家大总管陈左陈大爷,陈公一向深居简出,不喜热闹,是以府中的一切事务都交由此人掌管,在我国也算得上是一号人物。”

    今夕微微点头,似乎对此人并不陌生,事实上后生无登门求见陈平时,正是此人拒而不见,所以今夕对他留有印象。

    陈左果然精明能干,在这种大场合下代主行事,不卑不亢,礼数周到,令人感到场面热闹而不乱。

    此刻全场足有百人之数,当陈左的双掌在空中一拍之际,人声俱无,一道管弦之声悠然而起。

    一溜手舞水袖的舞姬踏着音乐的节拍而出,舞步轻盈,款款频动,肉光闪烁于轻纱之间,诱发出让人想入非非的青春与活力,在一种异族音乐的蛊惑下,演绎出别具一格的舞姿。

    歌舞旋动,并未让今夕有所迷失,他的目光始终盯注着三大棋王背后的动静,心中盘算着自己下一步的行动。

    陡然之间,他浑身顿起一丝不适的感觉,感觉到有一道目光正时时关注着自己。

    他心中一惊!经过整形术的他,已是面目全非,加上刻意内敛,气质上也改变不少,整个人已经完全变了个人一般,怎么还会有人对自己这般感兴趣?

    难道说自己的整形术还有破绽不成?

    思及此时,今夕不敢大意,眼芒一横,迅速转换角度,捕捉到这道目光的来源。

    目光所及之处,竟是陈左!

    陈左脸上泛出一丝笑意,微一点头,迅即将目光移至别处。今夕一怔之下,仿佛坠入迷雾之中,不知其有何深意。

    不知为何,他的心里蓦生一种莫名的诧异!

    与此同时,随着歌舞的助兴,场中的气氛开始热闹起来,杯盏交错间,陈左周旋于三大棋王之间,显得极是忙碌。

    今夕想到陈左脸上的笑意,心中不安,在未知其底细之前,决定先行离开此地。

    他拿定主意之后,故作无聊道:“这歌舞虽然新奇,但比及东部大陆,仍然缺少了内涵与韵律,看久了实在无趣,不如我们返回大厅赌几局过瘾。”

    暗五笑道:“莫大爷要想赌上几局,何必要回大厅呢?你现在可是持有‘千金券’的豪客,要赌就得与这里的人赌,那才叫过瘾呢。”

    今夕奇道:“难道这万金阁里还设有赌场?”

    “不但有,而且还是第一流的赌场,只有像你这样有钱的主儿,才有机会得以见识。”暗五神秘一笑,当下引着今夕离开席位,向旁边的一扇侧门走去。

    自门走出,是一段长廊,架设于一个小湖之上,通向湖心的小岛。一路行去,除了森严的戒备之外,不时还遇到三三两两穿行的赌客与侍婢,每人的脸上都透出一种素质与涵养,显示出他们将去的地方是一个品位格调都属一流的场所。

    “这通吃馆之大,真是不可想象,我最初只道这通吃馆规模虽大,毕竟大得有限,却想不到馆中有阁,阁中有岛,真不知这岛上还会有些什么?”今夕眼见这等规模的建筑,不由心生感慨道。

    暗五微微一笑,指着在夕阳斜照下两座灿然生辉的建筑道:“这岛上除了铜寺铁塔之外,还有一座楼,楼名一掷地,原是取一掷千金之意,所以只有身携千金券的赌客才有资格进楼一赌。莫大爷进去之后,不愁找不到旗鼓相当的对手。”

417:原来是这样的啊

    417:原来是这样的啊

    417:原来是这样的啊

    今夕笑了一笑道:“这么说来。七日之后,这棋赛就将在这里举行?”

    暗五道:“进了一掷地,就不要去多想明日的事情,因为谁也算不准自己的运气,更算不到自己的输赢。”

    今夕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微微笑道:“说得也是,俗话说:人到法场,钱入赌场。一个人不管他多么有钱,只要进了赌场,这钱就当不得钱了,何况这七天豪赌下来,谁又知道我有多少钱去搏棋呢?”

    暗五淡淡一笑道:“所以说你若真想搏棋,最好的办法就是不入一掷地,回到万金阁欣赏歌ji们的表演,否则的话,你有可能要不了七天,就会输得一身精光出来。”

    “我还能回去吗?”今夕笑道。

    “不能。”暗五平静地道:“只要你是一个赌徒,就不可能不进一掷地,因为没有人不想过上一把一掷千金的豪情与赌瘾。”

    “我是这样的赌徒吗?”今夕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露出一丝莫名的笑意。

    “你是,当然是!而且是不折不扣的大赌徒。否则,我就不会一眼看上了你。”暗五同样也笑得十分诡异。

    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会有赌。

    不论男女,不论老少,只要是人,血液中天生就流淌着一种物质——赌性。

    有的人赌的是一口气;有的人赌的是面子;有的人赌的是钱;有的人赌的是命……

    女人最大的赌注是自己,她用最美好的青春去赌自己这一生中的归宿;男人最大的赌注是尊严,当一个男人失去了身分地位,失去了金钱,他也就没有尊严可言!

    赌有千种万种,赌注也是千奇百怪,但赌的本质,就是胜负。而衡量胜负的标准,人们通常都喜欢用钱的流向来衡量。

    所以一掷千金永远是赌徒最向往的事情,它需要赌者的漏*点、实力与良好的心态,是以能进一掷地的赌客,几乎都有一流的赌品。

    今夕两人进入一掷地后,在一位侍婢的引领下,来到了一间专设骰宝的厢房中,里面的赌徒只有二三十位,比起外面大厅中的人气来说,的确差了许多,但每个人的面前都堆放着一堆筹码,下注的筹码之大,就连今夕也吃了一惊。

    他之所以选择骰宝来赌钱,是因为他在银月城的时候就深谙此道。骰宝赌钱,不仅简单。而且声音好听,在“叮叮当当……”之声中分出输赢,让今夕觉得是一件非常享受的事情。不过,这一次吸引今夕的却不是这些,而是坐在庄家位上那位先他而至的幽暗公主。

    今夕第一眼看到她时,就觉得有几分诧异,没料到堂堂公主也是赌道中人,待他看到幽暗公主掷骰的动作时,心里十分明白:这位美女无疑是个中高手!

    掷骰的动作虽然简单,却讲究静心,手稳掷骰的一刹那,必须干净利落,如行云流水般快捷。幽暗公主显然深谙此道,一掷之下,来了个满场通吃,这才笑意盈盈地抬起头来,看了看刚刚进门的今夕。

    今夕微微一笑,在近处观望,只见此女长得眉如弯月,眼似秋水,容貌皮肤匀称得不同寻常。隐隐带着异族女子的神秘。特别是她那诱人的身段,该凸的凸,该凹的凹,吸引着一大帮富家子弟如蝇虫般阴魂不散,大有不得美人青睐势不收兵之势。

    暗五低声道:“莫大爷,我们还是换一种赌法吧,玩番推、斗叶子,一样有趣得紧。”

    今夕道:“你不就是冲着这位公主慕名而来的吗?怎么人到了近前,你反而畏手畏脚,害怕起来了?”

    暗五尴尬一笑道:“美人虽好,毕竟钱也要紧,万一你真的输了个精光,我的那份赏钱可就泡汤了。”

    今夕拍了拍他的肩道:“这你大可放心,我对赌术虽然不甚精通,但运气一向不错,说不定财色兼收,也未尝没有可能。”

    他的声音略微高了一点,引得房中众人无不回头来望,每人脸上都带着一丝怒意,倒是幽暗公主毫不介意,抿嘴一笑,招呼道:“光说不练,运气再好也毫无用处,既然你这么自信,何不坐下来玩上几手?”

    “美人相约,岂敢不从?”今夕不顾众人的白眼,笑嘻嘻地在幽暗公主身边的一个位置坐下。

    幽暗公主身后的四位侍婢眉锋一紧,手已按在剑柄之上,便要发难。

    “退下。”幽暗公主低叱一声。然后回过头来,微笑道:“请君下注!”

    今夕的目光在骰盒上流连了一下,道:“你坐庄,还是我坐庄?”

    “谁坐庄都行。”幽暗公主的脸上透着一股傲气道:“只要你能拿出十万金,也就是一百张千金券。”

    “十万金?”今夕一脸惊诧地道:“我可没有这么多。”

    “那么你有多少?”幽暗公主很想看到今夕尴尬的样子,所以眼珠一转,问道。

    “一万金!够不够?”今夕从怀中掏出汇票,放在桌上道。

    “够了!”幽暗公主根本就没有往汇票上看一眼便道:“至少可以与我赌一把。”

    此言一出,无人不惊。

    虽然在座的诸位都是见过大场面的豪客,个个都有雄厚的家当,但是一万金只赌一把的豪注依然让他们感到震惊,毕竟这样的赌法已近疯狂。

    不过幽暗公主是通吃馆中的常客,一年总要在这里赌上几回,手笔之大,往往引起一时轰动,是以场中的赌客很快安静下来,将目光投在了今夕的脸上。

    今夕想都没想,点点头道:“一把赌输赢的确痛快,不过怎么个赌法,倒要请教?”

    幽暗公主没有料到今夕会是如此爽快,立时喜上眉梢道:“两家对赌,一掷见生死,先掷出豹子来。没得赶。”

    “什么叫豹子?”今夕追问了一句。

    众人顿时笑了起来,一个连豹子都不懂的人,居然敢赌骰宝,这有些像是天方夜谭。

    但幽暗公主却没有笑,只是凝神望着今夕的眼睛道:“你真的不知道?”

    今夕淡淡一笑道:“我赌的骰宝,掷出三个六就叫豹子,但是你们这里的规矩我却一窍不通,多问一下总没坏处。”

    幽暗公主道:“你这么谨慎,一定在别的地方赌钱时吃过大亏。”

    今夕道:“以前的事不提也罢,只要今后不再吃亏就行了,难道公主不这么认为吗?”

    幽暗公主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只是手在桌上轻叩了一下,一个荷官模样的男子从门外进来,向幽暗公主叩首见礼道:“小人陈十七见过公主。”

    幽暗公主望着今夕道:“这位大爷是远道而来,第一次来到你们通吃馆照顾生意,你不妨向他说说你们通吃馆的规矩,免得人家下起注来有所顾忌。”

    陈十七清清嗓音道:“我们通吃馆算来也是有百年历史的老字号了,之所以生意兴隆,长盛不衰,是因为在我们的场子里,从来就不允许有假的东西出现。”

    他来到桌前,指着桌上那个雕工精致、滑腻如玉的瓷碗道:“这个碗乃是从西域火焰山下的名窖烧制出来的,骰子是滇王府的御用玉匠花了一年零七个月做出的精品。在我们通吃馆内,每一件赌具都是经过精雕细琢而成,不仅精美,而且可以防范一切作假的可能,甚至连一些内家高手企图以气驭骰的可能性亦被杜绝。所以客官无须多虑,只要到了通吃馆,你就放心大胆地豪赌,输赢只能怪你自己的手气。”

    今夕微微一笑道:“我相信你们的信誉。”

    “这么说来,客官可以下注了。”陈十七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今夕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望向幽暗公主道:“你真的要与我对赌,一把定输赢?”

    幽暗公主冷哼一声道:“除非是你怕了!”

    今夕伸手入碗,抓起骰子在手中掂量了一下,脸上突然现出了一丝怪异的表情。

    “谁先掷?”今夕道。

    “你!”幽暗公主显得胸有成竹的样子,只要今夕掷不出豹子,她就始终会赢得机会,是以她一点都不着急,反而觉得新鲜刺激。

    今夕笑了笑道:“可以开始了吗?”

    “请便!”幽暗公主笑得很甜,是一种迷死人的甜美。

    当这甜美的笑意刚刚绽放在她那嫩滑的俏脸上时,今夕的手掌向上一抛,随随便便将三颗骰子掷入碗中。

    房中除了骰子撞击碗面的声音,不闻其它任何杂音,每一个人都屏住呼吸,紧盯住骰子的转动,根本不敢出半口大气。

    毕竟这是万金之注!

    只有当骰子将停未停之际,今夕这才一声暴喝道:“三个六。豹子!”

    声音尚在耳边回响之际,骰子已经静卧碗中,幽暗公主探头一看,眼中闪出一丝惊奇道:“我输了。”

    她的确输了,因为那骰碗里三枚骰子都是六,是骰宝中的最高点数,她连赶的机会都没有了。

    众人无不啧啧称奇,似乎没有料到今夕真有这么好的运气。

    但今夕连眼睛也没有眨一下,依然保持着他的微笑,好像这结果就在他的预料之中一般。

    过了半晌,幽暗公主才笑了笑道:“再赌一把?”

    “不!”今夕收起桌上的注码,揣入怀中道:“我相信一个人的运气再好,总有衰败的时候,与其到时候输个精光,倒不如现在见好就收。”

    幽暗公主气极而笑,没料到今夕会来这么一手。对她来说,万两白银算不了什么,她只是输得心有不甘,没料到这个一脸猪相的男子居然深谙赌道。

    她之所以会如此肯定,是因为她不相信一个人的运气真的会这样好,随手一掷,就是三个六,这种情况出现的概率应在万分之一。如果今夕不是靠运气赢得这场赌局,那么只能说明他在掷骰的过程中捣了鬼。

    可是,她却无法认定今夕使用了何种手法,不过假如今夕故伎重施,她或许还有机会。

    但是今夕显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而是带着暗五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我好像做了一场梦一般,眨眼的功夫,就多了一万两银子,这简直有些不可思议。

    暗五领着今夕来到了铜寺边的一座建筑前,门上有匾,题名“迎宾小筑”,两人在知客的引领下住进了一间客房中。

    今夕奇道:“我们何以要住在这里?”

    暗五笑嘻嘻地道:“因为有人想见你。”

    今夕并没有出现任何诧异的表情,只是深深地看了暗五一眼,道:“谁?”

    暗五面对今夕如此平静的反应倒吃了一惊,问道:“不管他是谁,你不觉得今天所发生的一切都非常奇怪吗?”

    今夕淡淡一笑道:“的确很怪,自从遇上你之后。”他当然不会相信暗五的话,本来暗五的这句话并无破绽——每一个人活在这个世上,都会有朋友往来,莫痴人在幽暗城遇上一两个朋友熟人,也未尝没有可能——但今夕却明白暗五在撒谎!

    因为这个世上根本就没有莫痴人这个人的存在,那么莫痴人又怎会有朋友呢?

    这个道理就像是母鸡生蛋那么简单,没有鸡就没有蛋,暗五之所以撒谎,难道是想意图不轨?

    古训有云:财不露白。今夕并没有遵守这条古训,这就难怪暗五会生异心。对暗五这样一个街头混混来说,他一辈子也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钱,现在既有这样的一个机会让他一夜暴富,他欲铤而走险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可问题是暗五的算盘虽精,胆子也大,却选错了对象,要想在今夕的身上打主意,实在是一件极具风险的事情。

    “为什么你会觉得遇上我是一件奇怪的事情呢?像你这样一个远道而来的外地客商,在赌馆里遇上我这样的街头混混,应该再平常不过了。”暗五讶然问道。

    “这只是我的一种感觉。”今夕道。

    暗五笑了,就在这时,门外突然响起了三声敲门声。

    “正主儿来了。”暗五起身开门。

    门开处,一个人踱步进来,今夕抬头一看,不由吃了一惊,似乎没有料到来者竟然会是陈左。

    如果暗五只是陈左手下的一个卒子,图的是财,那么今夕此行的确有些风险。因为这里是通吃馆,陈左摆下的是瓮中捉鳖的架式,今夕要想脱围而去,并不容易。

    可是陈左的脸上没有杀气,只有笑意,拱手道:“我家主人有请大爷前去一见,不知可否赏脸?”

    今夕道:“我与你家主人素昧平生,他怎么会想到与我见面呢?”

    陈左微微一笑道:“这就不是我们这些下人可以知道的事了,不过,只要大爷见到了我家主人,相信就能知道原因了。”

    今夕的脸上毫无表情,心中却有了几分诧异。如果陈左所言是真,难道说这个世上真的有人长得与自己的扮相一模一样?而且还与陈平相识?

    这实在太令人匪夷所思了,由不得今夕不去解开这个悬念,所以他二话没说,随着陈左、暗五来到了迎宾小筑附近的铜寺。

    铜寺不大,占地不过数亩,却极有气派,虽在夜色之下,却依然可见黄灿灿的光芒渗入空中。这是一座完全以黄铜所建的寺庙,所以得名铜寺。

    寺中一片寂静,当今夕走入临近正门的大殿时,突然间感到一阵心绪不宁,就像是老狼突遇危机时的感应,令他心生莫名惊惧。

    是以,他止住了步伐。

    此时的夜色正一点一点地变浓,夜色中的凉风习习而来,带出了一股春寒露重般的寒意。

    当今夕停步不前时,陈左与暗五也同时止步,有意无意之间,双方已拉开了一定的距离。

    “请继续向前。”陈左依然显得彬彬有礼。

    今夕的眉头一皱道:“你家主人真的在殿中?”

    陈左淡淡一笑道:“你难道还怕有人伏击于此不成?”他说这句话后,快走几步,当先而行。

    进入殿门之后,今夕果然看到黄铜佛像前伫立着一条人影,身影映于夜色之中,有一种说不出的飘逸。

    此人的年纪不过三旬,眼芒厉寒,浑身上下透发出一股令人不可仰视之势,完全是一派大家风范。

    让今夕感到惊讶的是,当他进入到铜殿之中时,他明明看到了此人的存在,却感应不到对方的存在,只有一种可怕的气息似有若无地萦绕于大殿之中,始终保持着一种神秘。

    “你姓莫?”两人沉默以对,片刻之后,那人终于开口说话了。

    “不,我不姓莫。”今夕淡淡一笑道:“就像你不是陈平一样。”

    此言一出,无论是今夕身前的人,还是他身后的陈左、暗五,眼中都闪露出一丝惊奇。

    这简直令人匪夷所思,毕竟今夕与陈平从未谋面,而且陈平一向低调行事,深居简出,世人很少有识得他真面目的,何以今夕一眼看去,就敢如此断定?

    “我若不是陈平,那么我又是谁?”那人笑了,追问道。

    “听说在幽暗城的陈氏家族中,有三大高手,都善使弯刀。”今夕显然从后生无那里知道了幽暗城中的许多情报,是以对陈家的内幕并不陌生,娓娓道来:“而你却不是这三人之列,因为在你的身上,虽然有着极度张扬的杀气,但我感觉到的,更多的是一股剑气,而无刀的偏锋之邪性。”

    那人一怔之下,眼中更多了一份惊奇道:“难道说只凭感觉,你就可以断定我所用的兵器是剑?”

    今夕微笑而道:“要成为一名卓而不群的剑手,必须用心。当你将全部心血灌注于剑道之时,你的剑自然也沾染了你的灵性,所以只要用心去察觉,虽然剑未出鞘,依然可以感觉到它的存在,这就是术道中所谓的高手之感应。”

    那人的表情为之肃然,拱手道:“你能说出这一点,这说明你已是高手,不错!我的确不是陈平。”

    他似乎有意想考验今夕的眼力,顿了顿又道:“那么我是谁?”

    今夕的眼睛在夜色的阴影下绽放出一道厉芒,缓缓地从他的脸上扫过道:“这似乎是一个非常困难的问题,因为你自剑道有成之后,从未现身东部大陆,是以没有人知道东部大陆上还有你这样一号人物,但你的剑术之高,放眼天下,几乎无人能敌,这就让人感到有些奇怪了。不过,我幸好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那人的眼神一亮,微笑而道:“你真的知道?”

    今夕深吸了一口气道:“知道。”

    “好!”那人的脸上陡然一沉,身形一晃之下,一道剑芒如闪电般自腰间掠出,直奔今夕咽喉。

    出手之快,毫无征兆,仿如艳阳天下的一道霹雳,在最不可能的情况下迫出了剑锋。

    这似乎印证了今夕对他的评价:他的确是一个让任何人都不敢小视的对手,包括今夕自己在内!

    所以今夕不敢有丝毫的大意,就在剑出的同时,他的离别刀已经横出虚空,在最短的时间内封锁了来剑的攻势。

    那人“咦”了一声,声音中带着几分惊奇,又带着几分棋逢对手般的兴奋。手腕一抖,闪射出万千幻影,绕身攻击。

    他的脚步移动极速,以今夕所站位置为中心,一圈一圈地收紧,大殿中顿时剑气横溢,劲风呼呼,犹如掀起了狂风巨*,向今夕发出了潮水般的攻势。

    但今夕根本不为他的攻势所动,刀悬虚空,人却一动未动,就像是一条盘身反击的毒蛇,用自己的灵觉去感应对方真正出手的线路。

    两人无疑都是真正的高手,所以甫一出手,就演绎出了近乎极致的以静制动,攻防之间,完全达到了很高的层次,让陈左与暗五看得眼花缭乱,并在杀气的逼迫下,一步一步地退向墙边。

    今夕知道,对方的剑术之精,根本不在今梦菲之下,与其跟着对方的节奏变化,倒不如等待时机,后发制人。这看上去虽然有些冒险,但是他有充沛的魅魔元素力作为保证,使得他体内的各项机能与反应要明显比常人更快,甚至具备了一定的超自然能力。

    “嗤……”就在今夕的灵觉迅速捕捉对方在万千幻影中存在的剑锋时,幻影突然散灭,一道电芒闪烁着青光强行挤入今夕布下的气场,直逼今夕的眉心而来。

    如此凄迷的剑气,刺破了虚幻迷茫的空际,只凭这霸烈而肃杀无边的气势,已足以震慑人心。

    今夕的眼眉一跳,似乎也感应到了这一剑中的必杀之气。

    所以他在最及时的一瞬间出刀!

    刀出,仿如在虚空中织就了一张密网,密网的每一个网眼都产生出一股巨大的磁力,吸纳着这虚空中的杀戾之气。无论再快的剑,当它进入刀网的刹那,其速也必会减弱三分,就像刺入一道无形的冰幕般难行。

    “叮……”毫无花巧的撞击,使得刀剑在刹那间一触即分,一声清脆而悠扬的响声随着一溜火花爆裂开来,带出一种摄人魂魄的能量,使人气血难畅。

    杀气因此而俱灭,两人的刀剑同时入鞘,相对三丈而立。

    风轻扬,微微的寒意渗入大殿中,使得气氛变得轻松而惬意。两人的脸上无不露出一丝如春风般的微笑,单看脸色,谁又想到就在刚才他们曾经作过生死的较量?

    无论是这位剑客,还是陈左、暗五,他们的目光都紧盯着今夕腰间的刀鞘,似乎对今夕刀鞘中的离别刀产生了兴趣。

    “好刀,果然是一把绝世好刀!”那位剑客喃喃而道:“但不知刀名如何?能否赐告?”

    今夕的脸上流露出一种悲伤,黯然道:“刀名离别,实属凶兆,因为铸刀之人在刀成之际,就已辞世而去,与这个人世离别了。”

    那名剑客轻轻一叹道:“他的死虽然可惜,却足以瞑目了。宝刀配英雄,他所铸的刀能寻到你这样的主人,总算不冤了。”

    他的眼中突然暴射出一缕厉芒,在今夕的脸上打量片刻道:“你果然不姓莫,应该姓今!”

    今夕道:“你也不是陈平,而是幽魂门下兵、铸、棋、剑、盗之一的剑!”

    那人微微一笑,浑身上下顿时涌出一股无法形容的气势,在刹那之间,他的整个人就像是凝成了一座山岳,高不可攀,腰间的剑鞘蓦发一声龙吟,飞入空际。

    “我姓龙,名人,师从幽魂先生,一直归隐于山水之间。若非得悉恩师死讯,只怕今生都不会踏足东部大陆。”那人神情一黯,想到恩师之死,脸上不自禁地多了一股凄凉。

    “先生之死,的确是一个意外。”今夕看出龙人对幽魂先生的那份敬仰之情,心中一痛,道:“因为我们都低估了演绎,黑石山即使死了一个黑石山王,其实力依然非常可怕。”

    “无论演绎的实力有多么可怕,都不能改变我们必杀他的决心!”龙人的脸上线条分明,棱角刚毅,道:“我们已经为此订下了一个非常周密的计划,即使没有你的加入,我们也势在必行!”

    “我们?”今夕看了看陈左与暗五道:“如果我所料不差,陈平就是先生门下的棋弟子!”

    “不错。”龙人点了点头道:“陈平虽然是幽暗城的世家子弟,当年也曾拜在先生门下学艺,所以当先生的死讯传来时,他就找到了我,开始策划起这桩复仇的计划来。”

    “哦?”今夕沉吟半晌道:“原来如此,我似乎有些明白你们的计划了。”

    他缓缓转过身来,面对暗五,凝神看了他一眼道:“虽然你学过一点易形术,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你是陈平,这不是说明你的易形术有问题,而是你没有学到如何改变你本身的气质。”

    “暗五”笑了笑道:“今夕就是今夕,怪不得先生会如此辅佐于你,我陈平总算服了。”

    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整个人的气质陡然一变,恢复了他身为豪雄家主的霸气。当他随随便便站在那里的时候,谁又曾想到他就是刚才一脸无赖相的暗五?

    “我们总算等到了你。”在铁塔最顶端的密室里,陈平望着今夕手中的信物,真诚地道。

    虽然这只是他们的第一次碰面,但彼此间就像是多年相识的朋友,没有丝毫的隔阂,更不陌生。幽魂先生的死将他们这几个天南地北的人召集在一起,共同商议着复仇大计。

    “如此说来,你们已经算定我一定会来幽暗城?”今夕微感诧异,因为这只是他临时作出的决定。

    “半月前,后生无来到幽暗城时,我就得到了先生的一封手书,要我全力帮他搞定铜铁生意。并且知道了你们在封印之书宝藏的取用上出现了麻烦,否则我也不知道后生无是你们的人,更不会在这个非常时期向他低价出售铜铁了。”陈平的言语中略带哽咽,想到幽魂先生半月前尚在人世,却不料说死就死,可见世事难料。

    今夕这才知道后生无的生意之所以如此顺利,竟然是幽魂先生在暗中襄助。

    “我们一直对你有所关注,知道你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肯定会从后生无夜郎之行的遭遇看出点什么来,所以就派出了大量的眼线,布于幽暗北道,准备试一试你是否如传说中的那般神奇。”陈平与龙人相视一眼,然后才道。

    “这么说来,我岂不是要令你们失望了?”今夕当然清楚以陈平与龙人的实力,绝对不会轻易服人,就算自己与幽魂先生有着这么亲密的关系,假如没有真才实料,也难以让他们心服。

    “不!”陈平肃然道:“恰恰相反,经过今日的一试,不仅证明了先生识人的眼力不错,也证明了你的确有过人的本事,我与龙兄实在是佩服得紧。”

    顿了一顿,又微微一笑道:“更让我感到惊奇的,就是你纵然认出暗五只是假冒之人,又怎能一口断定那就是我?我心中一直纳闷,还要请教今公子。”

    今夕笑了笑道:“你将自己变成一个无赖,这就是你最大的破绽。因为我出道之前,是银月城里真正的街头混混,你这个假无赖遇上我这个真无赖,岂有不露馅的道理?”

    三人同时笑了起来,陈平与龙人心中欢喜,暗道:“此子连这等底细都向我们和盘托出,显然没有把我们当作外人。”不由更对今夕敬服三分。

    “其二,当你进入万金阁时,似乎对每一个地方都十分熟悉,根本不像你所说的从未到过万金阁。如此一来,我虽然不能断定你是陈平,却已经知道你与陈家必有瓜葛。”今夕继续说道。

    陈平皱皱眉道:“这的确是一个不小的破绽。”

    “任何事情的成与败,关键在于细节,只有在细微之处你才容易看到破绽。是以一件事情要想成功,一个计划要想得以实现,在掌握大局的同时,千万不要忽略了细节。”今夕道:“我之所以能判断出你真实的身分,错不在你,而在于他。”

    今夕所指之人,乃是守候于密室之外的陈左。

    陈平微感诧异地道:“这与他有什么关系?”

    “当然大有关系,当时在万金阁观看歌舞时,他曾冲着我笑了一下,我就觉得有些奇怪了。”今夕道:“他笑得有点谦恭,就像是家奴对主人的那种笑一般,于是我就在想:他所对的方向只有你我二人,既然他不是冲着我来,就只能是对着你笑。这个问题就像一加一这么简单,而当他出现在迎宾小筑的时候,在无意识中总是带出几分敬畏,你们也许没有察觉,但却逃不过我的眼睛。”

    面对今夕无懈可击的推理,陈平这才知晓自己破绽多多,然而在他的心里还有一个悬疑,如鲠在喉,不吐不快。

    “你与幽暗公主对赌的时候,真的是凭着运气掷出的豹子?抑或使用了非常高明的手法?”

    今夕看了陈平一眼,道:“你为什么会提出这么一个问题?”

    陈平神情一紧道:“我们幽暗陈家置办赌业已有百年,凭的就是‘信誉’二字,假如你使用了手法而获胜,这说明我们的赌具还有问题,必须改进。”

    今夕微微一笑道:“其实你应该猜得出来,我之所以见好就收,就是担心别人识破我的手法。”

    陈平猛吃一惊道:“你真的能在西域名窖烧制的骰碗中作假?”

    “这个世上本来就没有绝对的事情,只要你对症下药,就可以做到一些在别人眼里不可能完成的事情。”今夕道:“这碗与骰子虽然可以隔绝元素力的渗透,防止一些高手以气驭骰,却隔不断声波的传送。当我掷出骰子的刹那,便已束音成线,控制了骰子滚动的力道与方向,所以随手就可以掷出三个六来。”

    今夕淡淡一笑,又接道:“不过你放心,天下能束音成线、驾驭此法之人,不会超过两个,因为这种元素力法十分独特,别人就是知道这种方法,也休想将之付诸实现。”

    陈平一惊道:“除了你之外,还有谁?”

    “今梦菲。”今夕道:“他的元素力心法与我同源同宗,应该也能做到束音成线。”

    陈平的表情为之一松。

    因为他心里明白,无论是今夕,还是今梦菲,他们的抱负远大,所看重的不是钱财,而是天下。

    此刻夜色已浓。

    今夕沉吟半晌,与陈平相视一眼道:“在你的计划中,七日之后的棋赛无疑是关键,这三大棋王的棋技如何,你是否了解?”

    “王卫的棋,寓攻于守,是以布局严谨;习泗的棋,精于算计,尤其于官子功夫最为老到;这两人都是名扬天下的棋道高手,成名已久,棋技深厚,的确是难得的对手。但是在我的眼中,这两人尚不足为惧。倒是这卞白虽然号称旱地棋侠,我却从未听人说过,棋技如何,尚是未知,有点让人头痛。”陈平一说到棋,整个人便变得非常冷静,俨然一派大师风范。

    事实上他师从幽魂先生门下学棋,于棋道已有很高的造诣,只是人在幽暗城,又一向深居简出,是以无名,但是他对天下棋手非常关注,假如连他对卞白都不甚了解,那么此人的来历的确神秘。

    果然,今夕皱眉道:“如果是这样,问题就有些棘手了。今梦菲远在旱地,派人参加棋赛以争夺这铜铁的贸易权,这本身就有悖常理。”

    陈平与龙人相视一眼,再看今夕时,眼中已多了一丝敬佩。显然他们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却没有料到今夕才到幽暗城,就看到了问题的实质,可见其思路缜密,目光敏锐。

    “的确如此。当时今梦菲派来信使时,我也生疑,毕竟从幽暗城到银月城,无论走水路还是陆路,都必须从擎宇的地盘经过。一旦今梦菲争得铜铁的贸易权,势必与擎宇、演绎决裂,他又怎能将大批的铜铁运回旱地?”陈平难以理解今梦菲此举的真正动机,是以眉头紧皱。

    “你真的确定从幽暗城到旱地再没有别的路线可走?”今夕必须要问清这个问题,只有这样,他才能进行准确的推断。

    “我可以确定!”陈平点头道:“幽暗城至东部大陆各地的路径只有两条,一条是幽暗城北道,一条是幽暗城西道。幽暗城西道乃是通往幽魂之地边境的道路,今梦菲即使得到了幽暗城的铜铁,也无法运回旱地。”

    今夕站了起来,缓缓踱行几步,突然停下道:“也许今梦菲的目的,并不是为了得到这批铜铁,而是不想让演绎、擎宇得到。此时天下渐成三足鼎立之势,兵器奇缺,严重影响到军力的扩充与装备的改进,在这个时候,只要有任何一方得到这批铜铁,都会打破目前均衡的局势,所以今梦菲既无地利得到它,当然也不想让别人轻易得之。”

418:此情只能追忆!

    418:此情只能追忆!

    418:此情只能追忆!

    龙人眼睛一亮。道:“你的意思是,即使卞白在棋技上有所不济,今梦菲也会于暗中留有一手,根本不让任何人赢得这场棋局?”

    今夕点头道:“以我对今梦菲的了解,这种可能性极大。如果说卞白能在棋赛上获胜,这固然好,今梦菲手握贸易权,只要不将铜铁销往演绎、擎宇的地盘,他有无铜铁也就无碍大局。假如卞白输了,我想,只怕在这金银寨里必有一场大的杀局,而目标,恐怕就是王卫与习泗了。”

    龙人道:“今日的歌舞会上,我对这三方的实力都做了估量,应该没有太大的悬殊。假如事态真的如公子所料,那么在金银寨里,肯定还有一支今梦菲暗藏的力量。为了确保我们的计划能够顺利实施,我们惟有先下手为强!”

    说到这里,他的眼眉一跳,眼中尽是杀机。

    今夕道:“从现在开始,我们不仅要密切注意通吃馆内的一切动静。还必须要注视馆外的一切事态,从中找到这股力量的藏身之地。如果我所料不差,在卞白与这股力量之间,必定会有联系,只要我们盯紧卞白,就不难找到他们。”

    陈平道:“我这就去安排人手,密切监视卞白的动向。”

    他刚要起身,今夕叮嘱道:“至于我的身分,除了我们几人知道之外,切记不可走漏任何消息。”

    陈平一愕道:“这里已是我的地盘,何必再有顾忌?”

    今夕微微一笑道:“此乃天机,不可泄漏,若非如此,我也用不着孤身一人来到幽暗城了。”

    陈平与龙人一脸疑惑,却又不好再问下去。

    三人走出密室,陈平带着陈左赶去布置监听事宜,铁塔上转瞬间便只剩下今夕与龙人相对而立,两人眼芒一触,同时笑了。

    “你在笑什么?”今夕在笑的同时,问道。

    “我想起了一个人,觉得有趣,就笑了。”龙人双手抱怀,斜靠在塔墙上,潇洒中带着一份悠然。

    “谁?”今夕忍不住问道。

    “小公主。”龙人的脸上似乎多了一丝温馨,沉浸于回忆之中道:“记得当年我离开师门的时候,她还只是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每天缠着我陪她玩耍。想不到几年过去,我没有见到她的人,却见到了她的夫君。”

    今夕听出龙人的话里带出一份怜爱之情,可想而知,在龙人的记忆中,他是多么地疼爱自己的这个小师妹。当他看到今夕时,打心眼里替这个小师妹感到高兴,因为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今夕无疑都是男人中的极品。

    “总有一天,你们师兄妹会再见的。”今夕宽慰他道。其实在他的心里,又何尝不想抛开这些恩怨,与自己的爱人长相厮守呢?

    龙人悠然一叹道:“将来的事,谁又能够预料?我倒想听听你为什么要笑?”

    “我笑,是为先生而笑。在他的门下,出了一名你这样的剑客,的确是一件让他非常欣慰的事情。”今夕答道。

    “你真的认为我的剑法不错?”龙人淡淡一笑道。

    “岂止不错,当可排名天下前十之列。单以剑术而论,你在剑道上的造诣已经超过了先生。”今夕一脸肃然,毫不夸大,显然对龙人刚才所施剑法极为推崇。

    “先生门下,若是不能在各自的领域里超越先生。岂不是要愧对先生吗?”龙人说这句话的时候全无吹嘘之意,更像是说一个事实。

    今夕“哦”了一声,满脸惊奇地道:“倒要请教。”

    “先生一生博学,六艺傍身,到了归隐东部大陆之后,才深感艺多分心,难以达到技艺之极致,是以才收下我们这几个弟子,专攻他六艺中的一门技艺。”

    龙人的思绪仿佛又回到了过去学艺的日子,深有感触地道:“当时我们五人之中我与陈平各攻剑、棋,居于山巅茅舍,苦学十载,才各有所成,直到离开师门之后,这才相聚一处。”

    “这么说来,你们都没有见过那个学兵之人?”今夕心中一动,问道。

    “没有,这也算是我们四人的一件憾事吧。”龙人道:“当时我们都问过先生,先生言道:‘兵者,诡道也。’学兵之人,讲究时运,纵然学有所成,假如时势不对,也不过是穷苦一生,难以一展所长,是以大家不见也罢,免得让他徒增伤感。”

    顿了顿,龙人又接着道:“当日先生临行之前曾经言道:‘你们四人今日能够离开师门,是因为为师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可以传授给你们了。你们若真的想在各自的领域中有所成就。就要韬光晦隐,超越为师。只有这样,你们才配得上我幽魂门下这四个字。’此话虽然是在数年之前说来,但我觉得犹在昨天,不能忘却,令我这几年来不敢有半点松懈,方有今日这些许成就。”

    今夕喃喃道:“幽魂门下,的确不凡。”

    龙人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抬头望天,半晌才道:“其实任何一种形式的超越,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因为每一次的超越,都意味着你要舍弃一些东西,而这些东西里,包括你的思维模式,固有观念,以及一些曾经被你认为是经典的东西。要将这些东西推翻、舍弃,谈何容易?但你却必须面对!毛毛虫只有经过几次痛苦的蜕变之后,才能化为美丽的蝴蝶。”

    “听起来像是一段哲人所说的话,更像是经验之谈。”今夕忍不住笑了一笑,然后正色道:“但我知道你不会平白无故向我说这些话,一定另有所指。”

    “不错!”龙人不动声色地道:“你的刀法中尚有破绽,刚才在铜寺。若是我全力出击,只怕你已遭重创。”

    他的表情非常严肃,是因他认为这是一个非常严肃的话题,身为术者,招式中若有破绽,就意味着死亡,他当然不希望今夕死,更不愿看到幽听蓉从此伤心。

    今夕心头一震,缓缓抬起头来,与龙人的眼芒相对。

    他相信龙人所言绝不是危言耸听,自从在银月城与暗藏一战之后。他就开始对自己的术法有所怀疑。每当他与高手相搏之际,便有一种力不从心的感觉,始终脱离不了某种东西的禁锢。

    也许,正如龙人所说,他真的需要一次超越——超越自我!

    清风徐来,今夕卓立于铁塔之上,在他的身后,是灯火阑珊的亭台楼阁。

    他的脸上依然带着一丝微笑,但他的眼里,却已多了一份迷茫。

    他没有理由不相信龙人,因为刚才在铜寺的短暂交锋中,他的的确确在一刹那间感到过恐惧。

    一个能够超越幽魂先生的剑者,对术道当然有深刻的理解。此刻的龙人,就像岩石般屹立不动,整个人犹如未出鞘的宝剑,锋芒内敛,却无处不在,随时随地给人一种无形的威胁。

    “你说得一点没错,每当我与高手抗衡的时候,就觉得自己有一种作茧自缚的感觉,似乎被一种意识禁锢了我的行动。”面对龙人如利芒般的眼神,今夕不禁有些颓然道。

    龙人的眼神却陡然一亮,脸上似有一股欣慰之色。

    当一个术士达到一定的境界之后,他的思维与意识通常都会变得固执起来,完全不能接受别人的观点和意见。而今夕在术道中的所悟已然达到了非常高深的境界,却敢于承认自己的短处,这不仅需要莫大的勇气,也证明今夕的确不是一个常人。

    “你自己难道没有意识到症结所在?”龙人道。

    今夕摇了摇头道:“我的直觉告诉自己出了问题,却不明白问题的所在。”

    说到这里,他蓦地灵光一现,望向龙人道:“莫非你知道?”

    龙人淡淡一笑道:“这应是所谓的旁观者清,当局者迷。我虽然是第一次与你见面,但一经交手,我的确看到了你的问题所在。”

    他说的很是平淡,却充满了震撼力,由不得今夕不信。龙人也许无名,但他在剑道上的造诣令他的每一句话都有很强的说服力。

    今夕不由大喜道:“能得高人指点。实是今夕之万幸。”

    龙人道:“你真的这么信任我吗?”

    “有的人相处一生,临死也未必知道对方的心思;有的人只见一面,却引为知己。”今夕真诚地道:“以你的剑术,放眼天下,已是罕有敌手,可你却至今无名,这说明你淡泊名利,甘于寂寞;为了杀师之仇,你又舍弃平淡,重出东部大陆,这说明你重情重义。像这样的热血男儿,我纪空手不交,还想交哪样的朋友?”

    “你真的把我当作朋友?”龙人的眉锋一动,颇显几分激动。

    今夕伸出掌来,两人双掌在空中互击,在这一刹那间,他们仿佛相互间感应到了对方心中的漏*点。

    龙人缓缓地从今夕的腰间取下离别刀来端详良久,由衷赞道:“好刀!好刀!的确是一把绝世宝刀,试问天下间还有谁能铸出这等神兵?”

    “它一直是我最心爱的兵器,这不仅因为它的锋利,更让我时刻提醒着自己肩上的责任,不要半途而废!”今夕看着刀锋在夜色映射下发出的淡淡毫光,有感而发。

    但就在这一刻,龙人突然做出了一个惊人的举动,简直让今夕感到难以置信。

    因为今夕怎么也没有料到,龙人竟然随手一掷,将离别刀甩向百步之外的湖心。

    今夕“呀……”地一声,向前冲了几步,随即戛然停止,猛然回头。

    “这就叫舍弃。”龙人冷静得近乎可怕,一字一句道:“刀虽是好刀,却未必适合于你。”

    今夕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心绪平静下来,道:“术道的中心在于人,而不在于兵器。在高手的眼中,随便一件物品都可以变成神兵,对于弱者,纵有神兵也徒然无益,所以……”

    他没有再说下去,因为他看到了龙人眼中的真诚,他没有理由不相信朋友。

    “你说的没错,也是至理,却依然不适合你。”龙人肃然道:“因为你体内的真气纯属另类,根本不是按照术道循序渐进而成,所以它可以释放出一种超自然的能量,这种能量的威力之大,无法估量,一旦引导妥当,就可无敌于天下,反之受到禁锢,则对人体有害,长此以往,经脉必受其害。”

    今夕心头一震,默然无语。

    龙人能够一眼就看出他身上的元素力源自魅魔元素力,这说明此人绝非信口开河,危言耸听,而是看到了问题的所在。

    “刀走偏锋,是以无论是上古神兵,还是一把普通的长刀,当它固定成形之后,就必然具备刀的邪性。这种邪性对于一般的术士来说,不仅可以融入使用者的元素力之中,而且可以使招式诡异飘忽,大增威力。但到了你的身上,却反而形成了一道无形的禁锢,使你的心意与刀招难以达到和谐的统一。”龙人一字一句说得很慢,非常清晰:“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呢?这只能说明你体内的这股异力来自于天地,它吸取了天地的精华,是以充满了灵性,最终使得它难以与刀的邪性融为一体。”

    今夕似有所悟道:“正邪不能两立,我体内的异力根本不容于刀的属性,是以不能将刀的精义发挥至极致。”

    龙人道:“无论任何兵器铸成之后,代表它己成为了一件武器、而没种武器必定有它的特殊用途。但你要知道它必尽是件死物。”

    此刻今夕的脸上闪出一丝喜色,但却一闪即没,代之的是一片黯然,道:“而我却从未体会到这种感觉。”

    “其实你对术道的认识远胜于我,元素力修为也在我之上,却不能将我制于刀下,就是你已经进入了一个既定的思维模式,正是这种思维模式限制了你思想的自由,从而引你步入岐途,难以企及顶级高手的境界。”龙人一脸凝重,郑重其事地道。

    今夕豁然贯通了龙人所说的意思,若有所思道:“我似乎有些明白了。以我体内的异力,既然具有天地之灵性,就不能以某种形式来限制它的自由,只要让它发挥出灵性的极致,此时无刀便胜于有刀,天下万物都可被我随手拈来,成为攻击或是防御的武器。”

    “不错,你的悟性之高,连我也不得不自叹弗如。”龙人的脸上终于绽露出一丝笑意道:“心中有刀,不如心中无刀,只有达到心中无刀的境界,你才能做到‘刀’无所不在!所以,首先你必须舍弃离别刀,惟有这样,你才能最终与今梦菲相抗衡!”

    “今梦菲?”今夕心头一震,不明白龙人何以会在此时提起这个名字。

    龙人点点头道:“我之所以能从你的身上看到这一点,的确是因为今梦菲。不过这也是一个偶然,如果你不提到天下能够束音成线的人还有今梦菲,我也想不到你与今梦菲的元素力心法竟然如出一辙,同属一脉。”

    “这么说来,你与今梦菲有过交手?”今夕心中隐生不安。

    “先生一直认为,你今生最大的对手就是今梦菲,所以曾于两月前密令于我前往银月城,密切注视今梦菲的动向。”龙人摇了摇头,眼中闪出一种莫名的神情道:“但是,我们却根本没有交手。”

    今夕一怔道:“怎么会这样?”

    龙人淡淡一笑道:“因为我没有必胜的把握。”

    今夕的脸色骤然一变,因为龙人的这句话似乎表明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以自己此刻的实力,已经不是今梦菲的对手!

    “他真的变得有这样可怕吗?”今夕忍不住问道。他不得不为龙人这句话感到震惊,因为此前在霸上的时候,他对今梦菲的剑术根本毫无畏惧,难道在这短短数月之间,今梦菲的势力有了突飞猛进的突破?

    “是的,他的确可怕,因为当他出现的时候,我只感觉到了他的剑的存在,却没有感觉到他的人,或许,他已经达到了‘人剑合一’的境界。”龙人一字一句地道,他看到今夕有些迷惑的眼神,冷然道:“剑能通灵,正好与他体内的异力相辅相成,融为一体,所以,他最初也许不如你,可到了现在,她无疑已是天下有数的顶尖人物!”

    他的目光变得凄迷,就像那一天的雪天,将他带回到那令人心悸的银月城……

    银月城的冬天,满眼凄清,一片苍白,飞雪连天,肃寒得让人心生悸动。

    银月城今梦菲的住所中却充盈着一股肃杀之气,就像这天色,气氛显得无比紧张,每一个人的脸上仿佛都罩了一层严霜。

    杀气之浓让人不寒而栗,在府中的大堂前,摆放着一具尸体,没有伤痕,没有血迹,如果不是死尸脸上遗留下来的怪异表情,还以为他只是静静地睡了过去。

    虽然只有一具尸体,但围在这具尸体周围的,却有十数人,使得大堂的空间似乎变小了许多。

    在死尸的手上,原来还握着一道竹简,此刻却到了今梦菲的手中。

    竹简有字,书云:“欣闻今梦菲剑道有成,虽在千里之外,但求一战,以慰平生。”

    竹简上虽然没有留名,但字迹却是用剑随手刻成,轻重有度,舒缓有方,隐隐然可见字的风骨。

    今梦菲一见之下,心中大惊,因为他已看出书写此简者,绝对是一个可怕的剑道高手。

    此人竟敢明目张胆地在银月城今梦菲住所门前杀人,然后从容留书,潇洒而去,可见对方的确是有备而来,有所针对。而且对方所杀之人,并非一般弱手,乃是今梦菲旗下的一名剑客,姓全名义,在银月城一带大大有名,可是看他的死因,显然是一剑刺中咽喉,根本就没有一点还手之力。

    “此人出手之快,十分可怕。”今梦菲俯下身来,看了看全义咽喉上的那一点剑伤道:“剑从此入,又从此出,创口只有一线,不留一丝血痕,可见此人深谙剑道,更懂得杀人之技巧。”

    堂上众人一时默然,谁也没有异议,因为今梦菲本身已是剑道高手,他所下的结论通常都不会有错。

    只是每一个人觉得对方敢在今梦菲住所前杀人,并且公然向今梦菲挑战,这本身就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如果对方没有惊人的艺业与强大的实力,谁又敢做出如此疯狂的举动?

    “传我之令,一旦发现可疑的佩剑者,可以不管不问,任其出入。”今梦菲看了一眼全义恐怖的表情,皱了皱眉,冷声下令道。

    “是,属下这就传令下去。”今梦菲住地守卫张弛一怔之下,虽然觉得这道命令下得奇怪,却只能无条件地服从。

    站在今梦菲身后的一干战将显然也有同感,今梦菲看在眼中,淡淡一笑道:“你们是不是觉得本侯这个命令下得很怪?”

    在今梦菲的眼芒逼视下,没有人敢喘半口大气,无不低下头来。

    “你们都是我最为倚重的将军,如果你们不能理解我的用心所在,那么我实在有点高看了你们。”今梦菲冷冷地道:“带兵之道,最重要的是爱兵如子,如果你们连自己手下的士兵都不爱惜,又怎能希望他们在沙场上为你们尽心杀敌呢?”

    “我明白了!”一员战将站出来道。

    今梦菲微微一笑道:“说来听听。”

    “我下这道命令,是不想让士兵受到无谓的伤害,因为敌人的剑术高明,纵然严防死守,恐怕也难以阻挡。”那名战将大声答道。

    今梦菲点了点头,道:“说的不错。”他的目光在众人的脸上横扫过去道:“要明白爱兵如子的这个道理并不难,难就难在你们能否做到!你们要想成为留名青史、叱咤天下的一代名将,首先要做好的,就是‘爱兵如子’这四个字!我希望你们一定要牢记于心,时刻不忘。”

    他却不知,此言在数千年后得到印证。“今梦菲带兵,演绎带将”,这八字足以证明今梦菲的成功。

    “是!”众将整齐划一地答道。

    今梦菲满意地点了点头,道:“今日发生的事情,不能有半点泄漏,你们出去之后,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对于这个神秘剑客,我自有办法对付,不用你们操心。”

    他随意一摆手,众将去后,这才双手背负,缓缓地走向内院花园中。

    在一株傲然绽放的梅花旁边,一个枯瘦的老者正在静心欣赏着傲梅的风韵。他的脸上似有一种悠闲,嘴上似有一丝笑意,无论在什么时候,他似乎都保持着一种非常优雅的气质,一举一动间却尽显高手的镇定与气度。

    当今梦菲踏入他五步之内时,这才缓缓回过头来,拱手道:“老夫见过梦菲小姐。”

    “无须多礼。”今梦菲忙还礼道。

    老者微微一笑道:“老夫听人说起府中有命案发生,难道梦菲小姐是为此事而来?”

    “王爷果然料事如神,一猜即中。”今梦菲肃然道:“此事的确是有些棘手,恐怕还得请王爷襄助才行。”

    老者淡淡一笑道:“自我旱地与你结成同盟之日起,梦菲小姐的事便是老夫的事了,梦菲小姐又何必客气?”

    “的确如此。”今梦菲微微一笑道:“这数月来,若非有王爷的‘旱地龟宗’替我出力,我又怎能在短短数月间发展壮大成这般声势?饮水思源,这都是王爷的功劳啊!”

    原来此老者就是旱地龟宗的宗主逆风,今梦菲之所以用“王爷”称呼,是因为这逆风的确是不折不扣的旱地王爷。

    旱地地处东部大陆苦寒之地,民风强悍,术风盛行,在逆风的极力怂恿下,也生了染指东部大陆之心。

    不过,旱地毕竟是东部大陆边上的一个小城,假如公然起兵,逐鹿东部大陆,一来师出无名,二来不得人心,假若以一支军队强行远征,只能是凶多吉少。以逆风的才情,当然不会看不到这一点。

    所以他们在权衡了太多的利弊之后,终于想出了一个“借鸡生蛋”之计。

    所谓的借鸡生蛋,就是在东部大陆之中,找到一个具有较强实力又比较可靠的人物,然后以旱地的财力与势力全力辅佐,让他最终击败其它诸侯,一统天下。

    此事若成,那么旱地从中得到的好处便不言而喻,不过问题是像这样既有实力又能听话的角色实在难找,直到黑远航暗中联络到逆风时,他们才最终将这个目标选定为今梦菲。

    黑远航虽然是黑石山的家臣之一,却一向对演绎的身世持怀疑态度。加之黑石山王死的不明不白,而演绎又将黑石山王的头颅献给擎宇,以洗脱嫌疑,这就更让黑远航不能臣服于演绎。不过,这些事情毕竟不能改变黑远航对黑石山的忠心,但因为黑凤的事,这才让黑远航最终与黑石山决裂。

    这样一来,凤远航与今梦菲虽然在表面上臣服演绎,其实暗地里已生异心。在经过了诸多权衡之后,由黑远航出面,终于使今梦菲与旱地一拍即合,结成同盟。

    双方约定,由旱地倾力相助今梦菲夺得天下,然后今梦菲再以割地的方式为代价,以报答旱地的扶植襄助之情。

    正因为有了这个原因,加上演绎的资助,擎宇的笼络,今梦菲数十人马到银月城不到一年时间,竟然拥兵十万,隐然与擎宇、演绎形成三足鼎立之势。

    事态发展得如此迅速与顺利,是逆风当初始料不及的,这也使他对今梦菲的能力重新有了估量。此时听到今梦菲如此奉承自己,忙连连摇手道:“老夫只是遵照我们双方结盟的约定,略尽绵薄之力而已,说到带兵治军,还是梦菲的功劳大呀!”

    今梦菲正色道:“我对治军之道只凭感觉,既未读过兵书,胸中也无韬略,仗着身边一些善战之才的辅佐,才有了今日这个局面,不过说到底,若无王爷替我解去后顾之忧,我纵是有这个能耐,也难以练成这十万精兵。”

    逆风微微一笑,话题一转道:“我们还是言归正传吧,你来找老夫,莫非又有什么困难?”

    “不错。”今梦菲答得非常干脆。

    “不知何事竟让梦菲小姐为难?”逆风微微一愕道。

    “其实也不是什么特别的事,不过我知道他的剑法之高,令人咋舌,我身边根本没有人会是他的对手,所以我只有向王爷求助了。”今梦菲的脸色十分难看,毕竟求人并不是一件让人愉快的事情。

    “有这等事?”逆风的神情一变,显然没有料到在银月城还能遇到如斯高人。

    今梦菲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的确如此。”

    逆风沉吟半晌,道:“他现在何处?”

    “不知道。”今梦菲摇了摇头,递上竹简道:“但是他既然有心向我挑战,想来在这一二日之内必会出现。”

    逆风接过竹简,瞄上一眼道:“梦菲可以肯定吗?”

    “不能。”今梦菲微微一笑道:“不过我们可以守株待兔。”

    他的话刚刚出口,便听到一个声音遥传而来:“敢将在下比作兔子者,普天之下,惟有今梦菲!可惜的是,在下纵然是兔子,也是一只会吃人的兔子!”

    这声音自门外传来,竟然如一阵清风,一字一句都异常清晰,显示出来者雄浑的元素力。当最后一个字响起的刹那,在花园的门口处,突然多出了一道人影。

    今梦菲与逆风的脸色同时一变,放眼望去,只见那条人影静静地斜靠门边,双手抱胸,一脸懒散,浑身上下好生落拓,却又十分悠然。

    风轻扬,雪后的肃寒使得花园中的气氛变得有些紧张,今梦菲与逆风都静立于傲梅之间,直觉告诉他们,眼前之人的确是一个非常可怕的对手,就像此人腰间那把未出鞘的剑一般。

    那是一种绝对与众不同的气势,犹如这雪中的傲梅孤寒而挺拔,无论是逆风,还是今梦菲,在他们的记忆中,见过无数的高手,但是拥有这等气势的人实在不多,也许今夕是个例外。

    那是一种王者的霸气,自然而生,融于天地,有一丝优雅,有一丝随意,在优雅随意中让人不可抗拒。也许它不如高山巍峨,不似大海浩瀚,但却有着别人无可攀比的气势,给人视听上最强烈的震撼。

    逆风在不经意间看了今梦菲一眼,然后摇了摇头,今梦菲却在苦笑。

    两人的表情虽然不同,但他们所表达的意思却是相同的,那就是他们都不认识这个人!

    然而他们似乎一点都不着急,只是静静地站着,没有开口,虽然他们与来者相距十丈左右,但他们并不担心来人能今梦菲的住地逃脱。

    今梦菲的住地,进府容易出府难,无论来者是谁,只要他一步踏入,再走出去已是九死一生。

    今梦菲相信逆风有这样的实力,逆风也对自己的属下非常自信,这看似宁静的花园,自来人闯入的那一刻起,已成一个杀局。

    来者没有动,依然斜靠门边,他之所以不动,不是因为逆风,也不是因为今梦菲,更非是出于他自己的原因,而是他看到地上的雪在动。

    三条雪线若蛇般快速穿过雪地,隆起的雪堆如波浪起伏而来。来者的脸色为之一变,抄于胸前的手迅速拔出了腰间的剑。

    他拔剑的姿势一点都不美,却快!就像他的手本就按在剑柄之上,当剑芒乍现虚空时,“轰……轰……轰……”三堆快速移动的雪团突然炸裂开来,积雪散射间,三把凛凛生寒的东瀛战刀横现虚空,以最猛烈的攻势如潮般袭向来人。

    衣袂飘飘,无风自动,激流般的雪雾带起漫天杀气,天地在刹那间也为之一暗。

    暗光始于剑,更像是一道剑芒,或者说,它本身就是一道剑芒。

    当这道暗光蓦现虚空时,正是暗杀者认为即将得手之际,剑在最及时的时候出手,本就是不给敌人以任何的退路。

    剑已出,只凭那霸烈而肃杀无边的气势,已足以让任何人心生悸动。

    包括逆风,也包括今梦菲,他们都是剑道中的绝世高手,却也无法看清对方这一剑的来路。

    正因为他们无法看清,所以连他们的心也为这一剑而悸动。

    他们的眼力,已经练得如夜鹰般敏锐,就算一只蝇虫从他们的眼前飞过,只要他们愿意,也能认出是雌是雄,可是他们却偏偏看不清这一剑的来路!

    这是不是说,这一剑之快,已经达到了剑道的极致,抑或说,它已脱离了人力可为的范畴?

    不知道,没有人知道。

    只知三声惨叫过后,雪地上多了三个死者,三把战刀斜插于死者的身旁,就像是祭奠所用的香烛。

    逆风与今梦菲的眼眉同时一跳。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后,今梦菲才缓缓地开口:“好快的剑!能使出这样一剑的人,绝不会是无名之辈!”

    来者的剑早已入鞘,神色悠然,就像他腰间的剑从未出过鞘一般,淡然道:“你错了,能使出这样一剑的人,别人通常只记得他的剑,而记不得他的名。”

    “但是这个世界并没有绝对的事情,也许我就是一个例外。”今梦菲拱手道:“阁下尊姓大名,能否赐告?”

    “我姓龙,名人,希望你能记住这个名字。”来者冷冷地道。

    今梦菲望向逆风,见他摇了摇头,知道这个名字的确无名。他也想过来人用的是假名,不过他很快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我们之间有仇?”今梦菲问道。

    “没有,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龙人答道。

    “这么说来,你的确是想与本侯比试剑道。”今梦菲松了一口气。谁拥有龙人这样的敌人,想必都不会安心,今梦菲自然也不例外。

    “身为一个剑客,对剑道的追求是永无止境的,所以当你在血色宴上击杀郭山的消息传到我耳中时,我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急切希望能通过你来印证一下我在剑道上的所悟。”龙人说的是实话,若非如此,他就没有必要公然向今梦菲挑战。

    一个擅长用剑的术士,最大的快感就是在高手对决中成为胜利的一方。只有在胜利的那一瞬间,术士才能真正体会到他所付出的代价,从而在精神上得到感情的慰藉。纵然是淡泊名利、甘于寂寞的龙人,也不例外,无法抵挡这种胜负的诱惑。

    今梦菲当然相信龙人所说的一切,事实上当他面对龙人这等超一流的剑手时,他的心里已经跃跃欲试了。

    然而,她是今梦菲,是今梦菲就不能出手,这是由他的身分所决定的。对于这一点,连今梦菲自己也无法改变。

    他不能出手的理由,有两条。

    第一,面对龙人这样的高手,今梦菲根本就没有必胜的把握,冒这样大的风险,她是否值得?

    第二,逆风与她结盟的重要一点,是认为凭她的实力根本无法与旱地抗衡,在实力上也不是他逆风的对手,假如今梦菲为了一时之气,暴露了底细,只能是得不偿失。

    所以今梦菲只是笑了笑,道:“我认为,如果只是为了剑道而战,其实大可不必,凭阁下的身手,假如加入我军中,岂不更胜于你这般四方漂泊?”

    “人各有志,岂能强求?”龙人淡淡地道:“对你来说,最大的志向莫过于争霸天下,成为不世的君王。为了这个理想,你可以不择手段,背信弃义,甚至不惜在最好的朋友背后捅上一剑。而我,心不黑,手不辣,焉敢与你为伍?”

    “原来你是为他而来!”今梦菲的眉锋倏然一跳,随之而来的,是一股无匹的杀气逼射虚空。

    也许,在大王庄暗算今夕一事,是今梦菲心中最大的痛,就像是一块永远不能愈合的创口,她将它深深地埋在心里,不许任何人触碰。

    她只是为了自己的梦想而背叛了朋友。当他一步一步地实现梦想,走向成功的同时,人在高处,她想的更多的,却是与今夕在银月时的那段纯真的亲情。

    此情只能追忆!

419:夜深人静——切磋

    419:夜深人静——切磋

    419:夜深人静——切磋

    不过。她并不后悔自己当初的决定,人生就是如此,一步踏出,就永无回头之路。

    就在这时,逆风忍不住看了今梦菲一眼。

    他心生疑窦,因为他感觉到了今梦菲在这一刹那间爆发出来的杀气!虽然这股杀气的存在十分短暂,但却清晰地印在了逆风的印象中,非常深刻。

    今梦菲的剑法之高明,他早有所闻,只是没有料到会高明到这种程度。当今梦菲的眉锋一跳时,逆风几乎以为自己产生了错觉。

    因为他只感到了一把剑的存在,却没有感觉到今梦菲的人,如果这不是错觉,难道今梦菲真的达到了“人剑合一”的无上境界?

    就在他心生诧异之间,今梦菲已缓步上前,一只有力且稳定的大手已然按在了剑柄上。

    龙人微微一笑,神情依然是那么悠闲,看似无神的目光,却锁定在今梦菲的腰间。

    花园无风,只有漫天的杀气,看似宁静的空间。却蛰伏着无穷的杀机。

    两位剑道高手的决战,也许就在刹那间爆发,无论孰胜孰负,这一战都注定惨烈。

    不过,逆风绝不想看到这一战的发生。当他看到龙人一出手就击杀了三大忍者时,他已不能让今梦菲冒险。

    因为他知道,就算今梦菲的剑法达到了剑道的极致,这一战下来,他也很难全身而退,如此一来,势必会影响到他们已经制定的争霸天下之计。

    所以他拍了拍手,随着掌声响起,一丛梅花从中而分,人未现,梅香已扑鼻而至。

    龙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看不到梅花后面的人,也没有闻到梅花的清香,却已经清楚地感觉到了梅花之后来者的气息。

    那是一种不同寻常的气息,绝对是一个高手的气息,今梦菲的脸上绽出一丝笑意,终于退了。

    他之所以退,是想让出这段原本属于自己的空间,因为他相信从梅花后面走出的人,一定可以与龙人一战。

    雪后的花园,一片肃寒,随着来人的脚步声,空气突然变得凝重起来。

    龙人静静地立着。手终于落在了剑柄上。直觉告诉他,来者与逆风、今梦菲一样可怕,无论是谁,当他面对这三大高手的时候,都无法继续保持冷静。

    “你来了?”逆风看了一眼退到自己身边的今梦菲,然后淡淡地对来人道。

    “来了,王爷相召,焉敢不遵?”来人的脸上毫无表情,冷得就像是一块冰。其实他早就藏身于梅花之后,却故意装作刚刚才到的样子,看上去有些滑稽。

    “如果老夫不召,你是否就不来了?”逆风问得很怪。

    “我一样要来。”那人冷冷地答道。

    “为什么?”逆风的样子似乎有些诧异,但那人却仍是毫无表情。

    “因为我必须替他们报仇。”那人的眼芒不经意地扫了一下龙人面前的三具死尸,然后投射在龙人的脸上。

    “他们是谁?用得着劳你大驾为他们报仇吗?”逆风淡淡一笑道。

    “东海忍道门下,岂能任人欺凌杀戮?我虽然学艺不精,也只能勉为其难,誓死一拼。”那人沉声道:“谁叫我身为大师兄呢?”

    他,正是这一代忍道门中的高手残狼。

    忍道门是当今天下最神秘的组织之一,它来自东海一个遥远的岛国,据说在这个岛国中,女人温情如水。男人剽悍凶猛,残狼显然具备了这种男人的特质,所以看上去就像恶鹰般冷酷。

    在这个组织里,“大师兄”就是掌门的意思,残狼当然不能容忍龙人对自己门下弟子的杀戮。

    更何况龙人只出一剑,立毙三人,这消息一旦传出去,势必有损其门的荣誉,所以残狼必须为荣誉而战。

    龙人感到了残狼眼中疯狂的杀意,却没有吃惊,他敢单身一人直闯银月城今梦菲住地,就早已将每一种变故都算计清楚了,根本无惧于任何人的挑战。

    事实上对手越强,就越能激发他心中的战意,他对自己手中的剑永远充满信心。

    “你真的要与他一战?”逆风也感到了龙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问了一句。

    “是。”残狼说完这句话时,“锵……”地一声,寒芒闪现,乍露虚空,在他的手中,已多了一把长及五尺的战刀。

    这是一把与东部大陆武者所用迥然有异的刀,明显带着异族风格,刀身虽长却窄小,线条略带弧度,呈流水线型,看上去就像一把具有弧度的剑,好生怪异。

    更奇怪的是他握刀的姿势。通常刀手握刀,总是用一只手的居多,但残狼却是以双手互握。这样的握刀方式力道之大,肯定比单手握刀要强,但在灵活性上似有不足。

    “唉……”逆风看着这战刀闪跃的光芒,突然轻叹了一声,声音虽轻,但听在众人耳里,却颇感诧异。

    “王爷为何叹息?”今梦菲就像唱双簧戏般问了一句。

    “老夫之所以叹息,是为这位龙公子感到可惜,木村先生既然决定一战,那么他多半死定了。”逆风望向龙人,脸上淡然一笑道。

    “王爷何以对木村先生这般有信心?”今梦菲一惊道。

    “老夫不是对他有信心,而是对自己的剑法有信心。”逆风冷笑一声,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但是每一个人似乎都听出了他话中的意思,是以皆沉默不语。

    过了半晌之后,木村残狼双手微抬,眼芒与龙人的目光在空中相触道:“请!”

    龙人的眼芒从三人的脸上一一扫过,心中暗惊。虽然这三人都是难得一见的高手,假如单打独斗,他不怕他们中的任何一个,可是听逆风话里的意思,显然有不顾宗师身分的嫌疑,若是真的以二搏一,甚至以三搏一。那他生还的概率几乎为零。

    不过,他从来都没有害怕过挑战,更有藐视一切的勇气,是以面对残狼晃动的刀芒,只是淡然一笑道:“来吧!”

    他只说了两个字,语气平淡,近乎无味,却自然而然透着一种不卑不亢的气势,强大的战意自他的身上涌出,如潮般不可一世。

    残狼心中陡然一紧,眼眸一闪。自两道窄窄的眼缝中挤出两缕锋锐无匹的厉芒,横扫虚空。

    龙人终于换了一种姿势,向前迈出了三步,双脚斜分,一身青衫无风自动,呼呼作响,宛如彩蝶的翅膀上下翻飞不休。

    花园地面上的积雪随之涌动,空气为之一滞,变得异常沉重。

    逆风带着淡淡的笑意静立于今梦菲的身边,神情中似有一丝得意。他地位尊崇,当然不可能不顾身分与东木残狼联手,他的用意是想用一句模棱两可的话给龙赓的心里造成阴影,这样即使他不出手,也能达到出手的目的。

    这个方法实在很妙,分寸也掌握得很好,所以逆风的心里忍不住想笑。他相信以残狼的刀法,假如龙人心有顾忌,未必就能在残狼的手上赢得一招半式。

    残狼的头颈扭动了一下,关节“噼哩叭啦……”一阵作响,当声音消于空气中之后,他的整个人犹如一头虎视眈眈的魔豹,眼芒逼出,望向龙赓,那眼神就像是面对一头待捕的猎物。

    他没有贸然出手,在没有绝对把握之前,他的刀绝不会杀向对方。

    他必须等待一个最佳的出手时机,因为他清楚自己所面对的敌人有多么可怕,这是别无选择的等待。

    龙人笑了一下,他也在等待。

    “你怕了?”残狼显然不习惯这种长时间的等待,是以想变换一种方式来激怒对方。

    他一开口,龙人就看出了他心中的那一丝烦躁,不冷不热地答道:“我的确很怕,怕你不敢动手。”

    残狼淡淡一笑道:“你很自信,但自信过度就变成了狂妄。”

    “偶尔狂妄一次也未尝不可,特别是在你的面前。”龙人道:“因为你已老了。”

    残狼冷笑道:“看来你的眼神不好。”

    “你认为你还没老?”龙人道。

    “我今年才四十来岁,正值壮年。只有当我无法拿刀的时候,也许才真的老了。”残狼的手腕一抖。刀锋微晃,发出嗡嗡之音。

    “你人虽未老,但心却老了,要不然你的胆子怎么会这么小?”龙人笑了笑,语带讥讽道。

    他归隐山林,最能耐住的就是寂寞,残狼想与他比耐心,显然是打错了算盘。

    残狼眉锋一紧,怒气横生,似乎深深地感到了龙人非常冷静的心态。他根本就不知道,龙人离开师门之后,为了探索剑道极巅,孤身一人在深山绝地结庐而居,与自然万物为伍,已经达七年之久。

    七年的时间,说长不长,在历史长河中不过是稍纵即逝的瞬间;但在人的一生当中,又有几个七年?一个人能将自己与世隔绝,融入自然,这种寂寞,这份孤独,如果没有坚强的意志与毅力,试问有谁能够熬过?

    而龙人却熬了过来,从自然之道中悟出了剑道的极致,像这样的一个人,他的心态又怎么会差呢?

    所以残狼不敢再等下去,一旦时间过去得越久,越会对自己的心神有所影响,形成不利,因此他必须出手!

    逆风与今梦菲对望了一眼,微微点头,似乎也认定残狼的选择无疑是明智的,而且也是正确的。龙人虽然非常可怕,剑术之高无法想象,便他毕竟是人。只要是人,就有破绽,这种破绽一旦出现,就不可能逃过逆风、今梦菲两位剑术大师的耳目捕捉。

    只要残狼出手,龙人就惟有拔剑,剑一出手,必有迹可寻,这样一来,无论是逆风,还是今梦菲,都可以平添几分胜算。

    只不过他们都忘了一点,那就是残狼的生死。但看他们的表情,似乎并没有把这个问题放在心上。

    残狼背对着他们,所以没有看到逆风与今梦菲的表情,但龙人的眼芒显然捕捉到了他们的脸上所表现出来的意图,心里不由为残狼感到一丝可悲。

    因为他知道,残狼只要出手,就惟有死路一条,他绝对有战胜残狼的实力与自信。

    残狼脸上的肌肉一阵抽搐。

    “呀……”一声如野狼般凄厉的嚎叫从他的口中发出,终于,他的人毫不犹豫地向前疾冲,就像是一支离弦的快箭。

    但就在他跨出第五步的同时,他的呼吸为之一窒,忽然感觉到眼前暗了一暗。

    一道比冰雪犹冷的寒芒闪跃虚空!

    寒芒乍现,天色为之暗淡!这一剑没有风情,只有浓烈如酒的杀意。

    此剑一出,花园中的空气尽皆凝固,伴着一声呼啸而来的口哨,剑如冷电般直迫向残狼。

    东部大陆——银月城

    致远突然神经质的笑了起来,整个人不住地咳嗽。

    慕云以为致远发春了,笑骂道:“你小子喝傻了,一个劲儿的笑什么?”

    致远继续笑,然后反问:“听到这首歌了吧,你知不知道那张专辑的名字?”

    慕云摇了摇脑袋。

    致远:“叫《Plee`Hmmer`Dn‘`Hur‘Em》。”

    慕云:“别他**扯外文,口语牛叉就了不起啊,你这么吊当年不也照样没过4级吗?”

    致远忽视了慕云的讽刺,他只感觉自己的联想能力太丰富了,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这专辑名称翻译成汉语是——请别让锤子伤害她们。”

    慕云一怔,随即闻弦歌而知雅意,笑得满地找牙。

    在西南地区的方言中,锤子,大多数情况下意指男性生殖器。

    过了很久,慕云笑着问:“别让锤子伤害她们?那应该用什么玩意儿,难道还触手流啊?”

    致远摇头:“不知道,换了忍者,估计会用很多器具吧。”

    两人又是一阵大笑,笑过之后觉得特别无聊。眼看着聪健今夜八成是有了异性没了人性,致远和慕云也懒得过去打招呼了,互相护持着跌跌撞撞地走出了大门。

    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着想,致远几经挣扎最终决定放弃搭慕云的顺风车,目送那辆宝马Z4被死活要坚持酒后驾驶的慕云折腾着绝尘而去。

    从空调房突然转移到闷热的大街上,这种落差让人几欲昏厥。但致远不是一般人,他表现的很坚挺,丝毫没有晕倒的架势,他只是趴在一根路灯柱旁边不停地呕吐。

    五脏六腑都在翻涌着,像是要从致远嘴里跳出来。身上每个器官都说不出的难受,眼中的世界也突然变得一片黑白,仿佛白天抽去了光线,世界抽去了人声。行人和车辆都变成双重的影像,高高地漂浮着,不知道会飞到哪里去。

    致远也不知道自己该到哪里去,站在四通八达的十字路口,却没有遇到课本中热心的警察叔叔来为他指引方向。致远发现自己已经被这个世界完全抛弃。

    回家,那个地方真的算是家吗?找女人,那今夜又该用锤子去伤害谁呢?

    金碧辉煌,既是一个尽显华贵的成语,也是银月城城南一处豪宅群体的名字。

    这个地方连灯光看起来都比别处辉煌,有着高人一等的倨傲,在这个和谐的世界中看起来很不和谐。

    只有一个地方没有任何灯光,阴暗的像是这个圈子唯一的另类。

    慕青现在就住在这里,她觉得自己已经在黑暗里隐没。

    有许多个夜晚,她就这样把房间内的灯光全部熄掉,然后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在发呆。

    在沉寂的夜色里,窗外的世界,象一部午夜电影里的场景。**都市中的人们外表光鲜,其实浮华的像是电视里每天不断的广告。

    多么的奇妙啊,我可以看见外面的一切,却没有人看到我,原来在黑暗中仰望外面的世界,会让人这样的心如止水。慕青经常这样想,每当这个时候,她被岁月渐渐磨合的成熟面庞上会浮现出一丝淘气,像是和整个世界捉迷藏始终没被发现的孩子。

    有时她就坐在窗台上,蜷起赤lu的双脚微微侧着脸。

    有时她会把自己脱的精光在房间内走动。寂静的身影,象一只猫。

    一丝寒意悄然而来,像黑暗中沉睡的带着剧毒的孤独,一旦生根就让大地成为罪恶。七七又一次卷缩起美丽的让人心疼的身子。在这个沉沦的年代,那来无影去无踪的寂寞是每个人的隐疾。

    慕青有些生气,因为她讨厌这样的感觉。但心里掠过一丝丝的企盼,让慕青开始浮想联翩。她迫不及待地想在脑海中拼凑出一个清晰的影子,至于这个影子会是未来的金龟婿还是在记忆中死去的薄情郎,慕青不知道,她只是想在第一时间内让自己想起一个人,一个男人。

    这个影子渐渐成形,清晰到慕青觉得老天爷在和她开玩笑……他有着一张很有特点的脸,远看像色狼,近看像流氓。这张脸上始终有着世界末日来临之时都不会改变的没心没肺的笑容,像打不死的小强。

    在追求慕青的男人中,身家比致远富有的可以组成一个加强连,长得比致远帅气的可以组成一个野战排,谈吐比致远更风趣幽默的人起码也能组成一个炊事班……但慕青还是忍不住想起了致远。

    致远总是会从后面紧紧地抱住她,好像抱着她,就抱住了整个世界。用致远同学惯用的修辞手法来说,那就是,抱得那么那么那么的紧……慕青永远都忘不了那种奇妙的感觉。

    而致远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个秘密,实际上,他只是当年看《绝世好Br》的时候,被那句对白弄的有点小感动……从那以后,他和女人拥抱的时候常常不知不觉间就把吃奶的力气都用出来了,宛如熊抱,不把对方憋的闭过气去决不罢休。

    慕青完全沉浸在了被拥抱的记忆里,不能自拔。

    思念是每个人心底盛开的罂粟,美丽得让灵魂流离失所。

    现在是深夜和凌晨交接的时分,房间内的冷气缺乏原始的清新,颓败而迷离。电话在这时候响起,凝视着那跳动的来电显示,对慕青来说,就好像一场意外的惊喜。

    慕青问:“这么晚打电话,好像不是你的作风。”

    致远答:“迷路了,找你救命。”

    慕青:“你在哪?”

    致远:“在家楼下。”

    慕青:“你在楼下干嘛?”

    致远:“在给你打电话。”

    慕青突然发现自己很难适应致远的逻辑,这个男人的思维不知道是复杂到让人无法理解还是单纯到令人感觉好笑,慕青笑了:“你不是迷路了是吗,怎么找这里的?”

    致远的回答很诚实:“就因为迷……咦!你已经回家了吗。”

    慕青:“是啊,那你怎么不上来?”

    致远:“好好好,我马上就回家。”

    慕青:“不行,我没穿衣服。”

    致远突然也搞不清楚慕青的逻辑了,没穿衣服,就不能穿上衣服吗?

    慕青又说:“那你上来吧。”

    致远穿行在花园和绿树交错而成的林荫道上,感觉有点望山跑死马。脚步虚浮,身躯摇晃,致远觉得自己好像在练轻功,差一点就能凌空虚度了。

    “老了,不行了啊!”致远打着酒嗝,一阵唏嘘感叹。

    经过这么多年的磨练,致远的酒量还是这么烂,喝不了多少就头晕目眩。偏偏这厮特别有种,逮谁都敢死磕一把,尽管每次最先倒下的那个人一定是他。

    在某个有趣的年代,致远曾经意图不轨地设计灌醉一姑娘,然后……结果是那姑娘一瓶小白干外加八瓶啤酒下肚依然稳如泰山,而致远却早就醉得不省人事了。

    经过一阵轻功草上飞,致远终于到了慕青的香居。门虚掩着,致远推门而入,顺手不忘把门死死关上。即使致远醉得有点昏天暗地,再一次陷身慕青这奢华的房子中还是忍不住小小地自卑了一回。

    专家说一个单身女人住的地方越大,那么她就越容易感到孤独。慕青的房子大的令人发指,可以想象她已经孤独到了什么地步。

    致远认为自己就是来为慕青排遣孤独的,顺便也派遣下自己的孤独。但是现在,有个问题,致远在黑暗而空空荡荡的房子里绕来绕去,就没发现慕青的人影。

    都说酒后的人神经反应迟钝,致远这时候才突然想起慕青没穿衣服。

    没穿衣服,这对致远来说,是一个比较模糊的概念。因为一个女人裹着浴巾你可以说她没穿衣服,一个女人只穿着…式你也可以说她没穿衣服……致远现在思考的问题就是,慕青到底是裹着浴巾,穿着…式,还是根本就一丝不挂?

    这三种情形无论出现那一种,都不是现在的致远所能抵挡的。之前吐过一次后致远觉得自己稍微清醒了一些,但是现在他觉得不行了,好像又大醉了一次。

    只不过前一次是酒精作祟,这一次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致远的心情从烦闷转化为兴奋,他想,这位御姐多半在和自己捉迷藏。记忆中的慕青总会玩一些小情趣,令他印象深刻。

    《四日神功》练至顶峰后虽然没有夜能视物的功能,但在黑暗中寻找还是绰绰有余的。致远默运玄功,渐渐适应了房间内的黑暗,顺着窗外投射进来的些许灯光,周围的一切都渐渐清晰起来。

    慕青双手抱着膝盖,静静地坐在大厅的窗前。

    浓密漆黑的长发,直垂到腰际。海藻般的柔软和松散。

    她身上披着一条状如睡裙的薄纱,在窗外洒落的灯光映照下,薄纱呈朦胧的淡金色。被薄纱象征性地遮住的部分身体含蓄地流露出暧昧,而没遮住的地方就那么肆无忌惮地释放出了诱惑。

    致远明显地发现自己心跳加速了二十个百分点。

    对于大多数男人来说,一个外穿透明薄纱内部中空的女人,远比一个浑身赤lu的女人更加火辣,也更加令人热血沸腾。

    致远凝视着慕青的脸,这张脸很精致,有着见证漫长岁月和各色人群后所具备的自然而然的底蕴。而这样的脸竟然不知不觉中透着一种妩媚,传说中的天生尤物也许就是指代这种脸型。最有意思的是,她眉若春杏,眼如桃花,在微微上挑的时候,眉眼之间一股春情瞬间泛滥成灾,就算她表情肃然,也很容易让人误认为她是在抛媚眼。

    沦陷在这张脸的魅惑中,致远在想,慕青就算不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尤物,最起码也能与东部大陆传说中左柏芝右**头顶孝悌忠信腰悬礼义廉耻背刺天地君亲师的绝世yin娃代小楼别一下苗头吧?

    这样的黑夜,这样的场景,这样的女人。也许,二话不说直接来一招饿虎扑羊是很刺激的选择吧?致远心里确实有过这样的想法,而且他基本可以肯定慕青不会抗拒。

    而致远没有这样做的原因很简单,他认为人不能无耻到这个地步。男人被女人称作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很多时候就是因为他们太不照顾女人的感受。有时候即便男人是无心的,也总会让女人觉得她们只是男人**的工具,这种错觉一旦生根了,很快就会疯狂发芽,感情破裂只是迟早问题。

    其实男同胞们可以设身处地的想一想,假如某个夜晚有一个醉醺醺地女人敲开了你的门,然后推倒你就是一阵漏*点四射的剧烈运动。完事之后,这女人要么二话不说穿起裤子就走人要么趴在你旁边沉睡的像头猪,你当时心里会有什么样的感受?

    坐下的一瞬间,致远发现了一个杯子。这个杯子就静静地躺在地板上,离慕青只有半步之遥。里面装的,是醒酒茶。

    致远左手食指的前两个骨节微微颤动了一下,端起杯子,里面升腾的水雾飘散到他脸上,像是摇曳在午夜中透着支离破碎的罂粟花。

    这已经是慕青第二次为他准备醒酒茶了。第一次,致远醉得不省人事,脑子里只有一个模糊的印象。而这一次,太真实,真实到有些如梦似幻,摧枯拉朽地刺激着致远的每一个感官。

    在私底下,慕青的话不是很多,多余的话她从来不说。她习惯冷静地思考,沉默地观察,不动声色地付出。

    致远将茶一饮而尽,感受着那股热流涌进了自己的胸前,浑身有一种说不出的舒坦。他有些艰难地向冰冷的地板躺了下去,头枕在慕青的大腿上。冷风吹动的薄纱微微撩动起来,盖住了致远的半张脸,微微的麻痒中带着一种暧昧的舒适。

    他闻到了她身上的味道,始终如一的迷人味道。然后他想起玛丽莲梦露那句无比彪悍的:夜间我只用Cnnel`5……于是他陶醉了。

    佛祖兄,上帝兄,请让兄弟我在这一刻安静地死去,谢谢。致远心里在想。

    慕青的手指轻柔地摆弄着致远的头发,渐渐地滑到了他的脸上,然后就此定格。

    两人都没有说话,默默注视着时间穿梭而过。在致远的记忆中,除了妈妈外,慕青应该是第二个不说话也能让他感到安逸的女人,两人即使在一起几天几夜不说话也不会觉得枯燥无聊。

    而之前在街上出现的那种乱七八糟的情绪还没有完全褪去,致远觉得有必要找一个轻松的话题让自己**起来。可是这个想法刚刚诞生,脑子里所有轻松的话题都无情的抛弃了致远,让他短路到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左脸贴在慕青平坦光滑的小腹上,致远终于找到了一个话题,问:“你说我现在这姿势,是不是表现的有点缺乏母爱?”

    面对这个问题,其余的女人也许会惊讶或好笑,但慕青不会。她认真想了一下,说:“有这个可能。”

    慕青从前在电台主持一个午夜节目,为迷茫的都市男女排忧解难。更多的时候,她是一个聆听者,聆听形形色色的男女们讲述他们幸运或不幸的遭遇。

    有一天慕青心情特别沉重,沉重到她在主持节目时依然有些心不在焉。这时候有一个热心听众打来了热线电话,这人很神奇,神奇到慕青舍不得让导播切断他的电话。

    当时的情形是这样:那位热心听众洋洋洒洒滔滔不绝口若悬河长篇大论地分析了慕青现在的精神状态,提出了各种各样的解决方法。到最后,慕青和其余的听众朋友们都有了一种错觉,他们认为这哥们儿才是真正的主持人,而慕青只是个普通听众。

    这名热心听众叫做致远。

    将慕青放在自己脸上的一只手夺了过来,握在手心把玩着,致远问:“有没办法改掉这毛病?”

    慕青笑了,微微颤动的身躯让魏谢的心跟着一阵颤动,她说:“你觉得这是毛病吗?我不这样认为。我不知道别的女人怎么看,最起码我喜欢你现在这样子。”

    致远也笑了:“行,还是你够义气,我该怎么报答你?”

    慕青将致远的右手拉到自己面前,拨弄着让致远竖起了食指。然后她微微张开嘴,将致远的整个手指头都吸了进去,再慢慢地将它放出来,轻声问:“你说呢?”

    从来没有一个女人像慕青这样,只吮吸手指头就能让致远兽血沸腾。

    他刚刚想采取行动,慕青突然摇头道:“我想,你应该先去洗个澡。”

    “能不能一起去?”致远激动万分,满脑子都是鸳鸯戏水。

    慕青的回答不知道是表示应允还是表示反对:“给我一个理由。”

    致远迟疑了半天,腆着脸说:“因为我会怕黑……”

    值得庆幸,这句话没被初夏听见。

    “我爱的人她不爱我,心痛是最后的结果……”致远泡在浴缸内,歌声在午夜里飘来荡去,萦绕在这比他家客厅还大的浴室里。瞧他那声情并茂的模样,真是闻着伤心见者流泪。

    也许是畏惧那无情的岁月,害怕一朝醒来后发现自己已经老去,慕青有时候会显得古灵精怪。比如这次,致远怕黑,她就很配合地打开了浴室里的灯。

    慕青就站在浴室门口,笑得幸灾乐祸,美妙的身姿荡漾出诱人的弧线。身上的薄纱随着娇躯舞动,像是要滑落下来。

    视线中的魏谢渐渐安静下来,歌声停止了,人也不动了,然后……一阵呼噜声有节奏地响起。

    足足发懵了五十三秒之后,慕青终于反应过来。她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俯下身子,小心翼翼地注视着致远。看得出来,致远不像是在装睡,整个人看起来如同劳累了三天三夜的包身工,疲倦不堪,似乎随便站在一个地方都能睡着。

    慕青察觉到自己的心在微微地抽痛,凝视着越睡越香甜的魏谢,静候时间缓缓流淌而过……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七七突然发现这样不太好,她并不介意致远睡去,只是睡这地方似乎不太妥当,于是她摇了摇致远。

    转醒的致远摆了一个降龙十八掌的起手式,大惊小怪地东张西望,好像怕被灭绝师太一样的中年大妈奸污的小处男似的。

    很快他的目光有些呆滞了,慕青现在这个弯腰俯视他的姿势实在太那啥了,胸前一对雪白的圆球在那基本不设防的薄纱里滚动着,尽收致远眼底。

    而慕青似乎没注意到这一点,她正面带微笑看着手势怪异的致远,问:“致大侠,你这是要和小女子切磋武艺么?”

    致远喜欢慕青突如其来的小幽默,这样的幽默在目前的场景下有着别样的情趣,于是他拱手道:“实不相瞒,在下正有此意,请!”

    话音尚未落地,慕青玉手探入浴缸,默运暗劲,顷刻间使出一招惊涛骇浪。

    致远猝不及防,飞溅的水花尽数洒落头上,顿时勃然大怒:“无耻!好歹阁下也是东部大陆上成名的女中豪杰,居然出手偷袭某家?!”

    慕青娇笑连连,高手过招,她占得先机,自是踌躇满志。

    致远投桃报李,功力运至七成,一记青龙吸水打将出去。七七得意忘形,不幸受袭,漫天水滴犹若天女散花,悉数打在慕青身上。一袭薄顷刻间湿透,紧贴娇躯,顿时凹凸毕现,玲珑剔透,怎一个美字了得。

    正所谓趁她病要她命,致远一招得手,便跳将出来,一记熊抱将慕青紧紧箍住。

    慕青动弹不得,暗忖这厮果然有几分蛮力。无奈之下,遂使出压箱底绝技,嘴唇轻启,发出一招名动三山五岳的旷古大招倾情一吻,将致远嘴唇死死堵住。

    好功夫!致远暗赞一声,对方竟然以灵舌使出一招柔情似水,令魏谢心旌一阵荡漾。江湖百晓生曾经曰过:如果一个人将功夫练到了舌头上,那他已经接近无敌了。

    所幸致远也并非浪得虚名之辈,张嘴一吸,便将慕青巧舌纳入血盆大口之中。

    天狼吞月!慕青大吃一惊,此招已随自创四日神功的武林第一奇人牛大侠一起绝技东部大陆快一甲子,不料此时竟再现东部大陆。看来眼前这致远的绝非常人,今夜一番恶战在所难免。

    “嗯,啊~~~”一阵魅入骨髓的嘤咛声从慕青嘴里模糊地传来。致远果然上当,心神稍一松懈,慕青便巧用一招引蛇出洞摆脱束缚,顿时如鱼得水,天高任鸟飞。

    致远暗恼,狼舌狂捣,使出一招云浪三叠,搅得慕青灵舌溃不成军。趁对手心慌意乱之时,致远左手忙施展擒龙劲,稳稳拿住慕青右胸,掌力暗吐,似是要将这yu女峰揉成齑粉。

    慕青心下大骇,暗叹这厮功力果然了得。哪知致远并未就此罢手,反而变本加厉,右手探上慕青翘臀,先用一阵太极散手抚摸,待得慕青不能自已之时,便是一阵轻柔拍打,那手法,乃是东部大陆中有名的胡笳十八拍。

    若长此以往,我必败无疑!慕青心念急转,脑海里灵光一闪,玉手连挥,以葵花拂穴手抚遍致远全身各大穴位……谁知人算不如天算,致远竟毫无反应,反倒使出杀招袭向慕青。

    莫非这厮精通十三太保横连,又或功力已至顶峰,可随意转换穴道位置?慕青又惊又恼,小姐脾气顿时涌了上来,她偏不信致远没有罩门!

420:银月城之战

    420:银月城之战

    420:银月城之战

    打定主意。她一手拂上了致远要害——双腿之间那支洞箫。致远惊呼一声,身躯不住颤抖。见此情形,慕青心头狂喜,手上使了三分明劲三分暗劲,以秋波暗送手法套弄不止。

    原本致远已受了内伤,不想慕青还有后手,跪下娇躯,以一记举火烧天捧起致远要害,张开小嘴,使出七七四十九式美人品箫**杀得致远溃不成军。方圆三丈已是阴风惨惨,箫音缭绕,听那节奏与韵律,竟是东部大陆中失传五百年之久的名曲《笑傲江湖》!

    身体仿佛不受自己控制,内府翻涌不已,似是有走火入魔之兆。致远又惊又骇,暗忖:此女功力以臻化境,小爷今日怕是得栽在这里。

    想起师尊往日淳淳教诲,自己苦练神功十八载,初入东部大陆竟败在一名弱女子手里,实在无颜见江东父老。致远几近泪流满面,绝望之下。他发出一声龙吟,将浑身功力提至极限,竟是硬生生将慕青抱了起来。

    慕青惊呼一声,不料致远此番只是幌子,接下来的一招分筋错骨手才是真正杀招!‘唰’地一声,慕青身上薄纱已被撕破,曼妙**暴露无遗,顿时满园春色关不住。

    一招得手,致远来不及欣喜便已震惊得无以复加。此女不仅功力深厚,竟还身带几件旷古神兵,其名头不弱于倚天剑屠龙刀!

    这几件神兵分别是:一、巫山神女峰,其势大巧不工,若砸将下来,威力可媲美翻天印。二、扶风弱柳腰,柔韧无比,内藏杀机,谋杀常人眼球于无形。三、圆月翘臀,寻常人等若以手触之,必心惊肉跳血脉贲张,受内伤于无形。四、丘陵肥美若蜜桃,遍地柔滑无杂草……白虎!

    致远倒吸一口凉气,一番龙争虎斗已是无可避免。

    与此同时,慕青也是震撼无比。魏谢那支洞箫几经幻化,竟是急速扩大,变成一杆威风凛凛的长枪,有分教:杀气腾腾霸王枪,英姿勃勃少年郎!

    二人凝视对方。纷纷虚晃几招,开始讲手。

    慕青先使了一招乳波臀浪,那一身玉也似的白肉,真个是肤如凝脂,又细又嫩,弹性十足,强大的气劲震得致远五脏六腑一阵翻涌。适时,慕青又使出一记回眸一笑百媚生,致远顿感窒息,浑身气机已不受自己控制。

    无奈之下,致远只得抱元守一,伺机易守为攻。

    天可怜见,慕青恰好使了一招鸳鸯连环腿。致远大喜,一记小擒拿手将慕青左腿拿住,再一招霸王举鼎将那腿抬了起来。大局已定,致远仰天长啸,挽了几朵枪花,往前一纵,使出一招挺身而出,霸王枪整个没入了白虎把守的九阴子母环。

    事出突然,慕青痛得呻吟一声。情急之下使了一招苍松迎客,九阴子母环连连套动,死死罩住了霸王枪。

    两人战得约莫一百回合,慕青愈来愈勇,致远却是愈加被动。虎躯一震,致远提起了十二成的功力,将四日神功提升至第三层:旷日持久,万女俯首!

    好一个致远!翻身就是一招老头推车,足足刺出了九九八十一枪,打得慕青肌肤紧绷浑身红潮yin叫连连。

    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在致远又刺出八八六十四枪之后,慕青终于逮到机会,纵身一记观音坐莲,将致远死死压在身下。

    “来得好!”致远大喝一声,只叹慕青身手之强,果非易与之辈。

    正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两人一阵好杀,足足八百回合尚未分出胜负。

    女子体弱,慕青体力终有不支之时,致远眼疾枪快,刹那间使出一招老树盘根,杀的慕青丢盔弃甲。慕青失神之下心魔入体,先是低低嘤咛,而后呻吟出声,最后竟是婉嗒哀啼,娇媚异常,不愧为一代尤物。致远则军心大振,越战越勇。奇招迭出,纵送之间,妙不可言。

    残狼心神微怔,虽然他有足够的心理去面对这场吉凶未卜的决战,但是他怎么也不敢相信,对方的剑会这么快,快得犹如无迹!

    他自问自己的眼力不错,却看不到龙人是如何拔剑的,更看不清剑的来路,因为万千剑影在虚空中闪耀,幻成了一幕如虚无影像般的暗云。

    正因为他不能看清,所以才感到了一丝惊惧,同时感受到了这一式剑招中挟带的无穷杀机。

    “叮……”残狼完全是以一种高手的直觉挥刀而进,在间不容发的刹那,刀锋一格,挡住了对方这近乎神奇的一剑。而他的手腕顺势翻出,刀锋回转,袭向那只握剑的大手。

    那只大手亦如幻影,却异常地稳定有力,它的主人更像是一个无情的杀神,目光如电,竟然在捕捉着花园这片空间中任何一个存在的生命。

    “当……”残狼的刀果然逼至那只大手三寸之处,但意外的是。就这三寸之距,竟如天涯远隔,根本不让他的刀锋有任何企及的机会,一股如漩流般的气旋压在刀身上,使得刀锋与剑背相碰,发出一声慑人的金属脆响。

    交手不过一招,虽然未分胜负,但双方都不再有半点小视对方之心。因为谁的心里都如明镜般清楚,谁若敢小视对手,其付出的代价就只有一种——死亡!

    龙人借着一碰之力而退,却只退一步。陡然间脚尖滑地而踢,在空中扬起了一道雪幕。

    残狼心中一惊,没有料到龙人居然可凭地形、环境为掩体,创造出对他自己有利的形势。不过残狼没有犹豫,手臂一振,那一直潜隐于刀身中的劲气有若山洪般狂泄而出,穿过层层雪雾,激起雪花向四方窜射。

    龙人退,是不想暴露锋芒,更想暗藏杀机,残狼的战刀虽然快如闪电,却无法对龙人形成致命的威胁。

    “轰……”当龙人的剑芒在几无概率的情况之下再次与刀锋相触时,以他们所置身的地面为中心,积雪似波浪般向两边飞泻,疯狂的劲气在激涌中形成一个个大小不一的漩涡,犹如雪龙般在空中狂舞。

    残狼的神色出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难看表情,事态的发展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对他来说,龙人就像是横亘于面前的一座大山,若想逾越,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然而即使如此,他也无法放弃,更不能临阵退缩。

    这完全是由他的身分所决定的,虽然他受命于逆风,但他好歹也是东海忍者的领头大师兄,亦算是一代宗师,又岂能在逆风与今梦菲的面前灭了自己的威风?

    残狼虽惊,却不乱,战刀依然能在最凶险的时刻化去对方看似必杀的剑招。他之所以没有绝望,并不是指望逆风、今梦菲二人出手相助,而是他还留了一手,必须在最恰当的时机才能妙手施为,一战决胜。

    没有人知道他的杀手锏是什么,却知道忍道门下,神秘诡异,百变无穷,就算上天、下地。在他们看来,也未尝不是不能办到的事情。

    两人刀剑再搏数招,逆风与今梦菲的脸色不由凝重起来。因为龙人的实力之高自不待言,让人可怕的是他的剑法看似平凡,却有着令人无法抵抗的魔力,一招一式间,在流畅中暗合自然之道。

    这不仅超出了龙人年龄的局限,似乎也在剑道上有所突破,这让逆风与今梦菲不得不对龙人刮目相看。不过,他们都没有出手。

    以他们的实力,任谁与残狼联手,都能在十招之内锁定胜局。而以他们的身分,一旦联手,传将出去,无疑会对他们的声誉造成极大的损失,所以,他们都选择了袖手旁观,对龙人的一招一式毫不放过,希望能够从中得到一些收获。然后再对龙人实施具有决定性的攻击。

    今梦菲似笑非笑,双手置于胸前,神情依然是淡雅而悠然。他的目光所及之处,并不是龙人的剑路,他所关注的,是龙人脸上那一丝淡淡的笑意,似曾相识,让他感到莫名心惊。

    他的确是见过这种淡淡的笑意,这种笑意笑得非常自信,有一股无所畏惧的气概油然而生,让人折服不已。

    对今梦菲来说,这种笑意并不陌生,因为在今夕的脸上,这种笑就像是他的招牌,无时不在。

    雪在飞旋中狂舞,却不能侵入龙人与残狼周身的三丈范围。在他们搏击的空间,没有雪,没有流动的物质,有的只是那令人心惊的杀气。

    龙人的整个人都完全幻入虚空之中,只有剑在旋动。人是有内涵的实体,绝不可能融入空气,难道说他已练成了武道传说中的“化实为虚”?如果不是,那是什么?

    残狼带着这串疑问,依然刀招绵密,二人斗得难解难分。雪雾流转,扩朔迷离,形成一道道噬人的漩涡,在刀气的牵引下,变得更加狂野。

    刀亮如雪,雪如刀身,刀与雪浑然一体,没有彼此,就像是神话中的画面。

    刀已到了刀路的极致,剑亦发挥到了剑道之峰巅。残狼每使出一刀,都能感受到那剑中蕴含的无处不在的杀势。

    剑在人不在,这是一种幻觉,一种表现,其实残狼心里明白,人在剑光之后。当他看到龙人的身影之际,也是该定胜负的时候。

    所以他惟有全力以赴,冷静以对,面对随剑衍生而出的光影,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没有剑,也没有人,一切的杀机都随着这团光影的旋动而飞涨……

    残狼还从来没有见过眼前的这般景象,他的眼力再好,也无法从这团变幻莫测的光影中看出剑锋的走向,剑势的流动,但他却可以感觉到这团光影给自己身体带来的如山般的压力。

    “呀……”他发出了一声如残狼般的厉嚎,战刀舞动,发起了一轮绝地反攻。战刀所到之处,尽是疯狂的杀意,三丈之内,空气为之一窒。

    “唉……”一声叹息,来自于逆风的口中,他知道这只是残狼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绝唱,无论这种攻势有多么凶猛,都无法改变这固有的结局。

    龙人的目光冷若寒霜飞雪,根本就不流露出一丝感情,多年孤独寂寞的隐居生活,已经让他的眼睛变得无比深邃,就像是大自然的一道风景,谁也无法揣度在这道风景的背后,究竟还包含了什么。但谁都明白,不管这道风景之后包含了什么,一旦爆发,就会是惊天动地。

    今梦菲脸上的微笑为之凝固,他已经屏住呼吸,静心等待着龙人最后的一击。

    作为剑客,他相信龙人这最后一击绝对是剑中精华,完全值得自己去期待他演绎出一段最华美的乐章。他此刻的心情,犹如约会中的等待,守望着姗姗来迟的情人,有几分兴奋,又有几分彷徨。

    当他不经意间看到逆风轻微颤动的耳垂时,他相信,这位旱地的贵族王公、东部大陆上的豪阀,必是与他一样的心情。

    雪雾之中,一切都显得那般诡谧。龙人的身影就像是穿游于雪中的精灵,在刀林中飘忽不定,游刃有余。

    “刷……刷……”当残狼接连劈出十三记浑如一体的快刀时,就在此刻,龙人笑了,在他的脸上,绽露出一个宛若春天般灿烂的微笑。

    微笑,在这种情况下绽出,的确是非常不合时宜,但却异常分明。每一个人虽然感觉不到龙人的存在,却都清晰地感受到了这个微笑的绽出。

    龙人在这时露出笑容,是不是他已经认定了此刻已经进入了这一战的尾声,该是让一切结束的时候了?

    没有人知道,这笑与他的眼睛一样,深邃得犹如一个谜。

    “嘶……”剑锋一跳,横入虚空。

    一柄比雪更锃亮的剑,闪跃出一道淡淡的青芒,青白两色交错,刻画出一幅异样的图案。

    这是龙人的剑,也是每一个人都认定必杀的一剑!因为剑芒扩散,犹如魔兽之嘴,迎向残狼的战刀,似乎欲吞噬一切。

    时间与空间在这一刻完全停止,也许这是一种错觉,但每一个人心头都相信这是真的,因为他们都感受到了那种让人无法呼吸的压力。

    “蓬……”两道形如飓风般的气流在一刹那间悍然相撞,其势之烈,足以惊天动地。

    碎雪、残梅、泥石、气流……交织一起,旋出一大片迷雾,天地为之一暗。

    就在迷雾产生之际,一条人影已经跌飞而出,去势之快,如电芒标射。

    逆风不由大吃一惊,今梦菲也大吃一惊,他们怎么也没有料到,跌飞出去的这道人影居然是龙人!

    这的确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结局,甚至包括了人在局中的残狼。他的双手依然紧握战刀,脸无血色,却有一股难以置信的表情。

    他的眼睛望向人影跌去的方向——高墙之外,依然是今梦菲的住地,却不是花园重地。

    一刹那间,逆风、今梦菲、残狼三人同时明白了龙赓的用心。

    “厉害,厉害,果然厉害!此人不仅剑术精绝,而且深谙进退之道,不逞一时之气,可谓大丈夫也!”逆风越想越觉得龙人的所作所为像一个人,联想到龙人与今梦菲对话时说过的一句话,心头不由一沉!

    今梦菲的目光何等敏锐,显然捕捉到了逆风脸上的这种表情,淡淡一笑道:“他让我想起了两个人,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我相信他一定是来自于这两个人的阵营。”

    “莫非梦菲小姐认定他是擎宇与演绎的人?”残狼惊魂未定,好不容易才平稳了自己的心态,讶然问道。

    “表面上,天下之争是在擎宇、演绎以及我之间进行,其实我从来没有忽略过另外一个人,那就是今夕。以我对他的了解,虽然这数月来一直没有他的消息,也一直没有他在东部大陆上走动的传闻,就像突然消失了一般。但是我却知道,他绝对不会甘于寂寞,时下的蛰伏只是为了养精蓄锐,等待时机。”今梦菲沉声道。他的话令逆风与残狼都有几分诧异,因为凭他们对今梦菲的了解,不仅自信,而且从不服人。能让今梦菲如此推崇之人,自然不会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今夕?他是个怎样的人?难道真的如此可怕?”残狼望了逆风一眼,微微一怔。

    “他在别人的眼里,实在算不了什么,只是一个小无赖而已。”今梦菲的眼神中又多了一丝迷茫,仿佛沉浸到回忆之中:“当年他与我就生长在这里,情同手足,如果他不是处处压我一头,让我的心中有几分不畅,大王庄一役的那一剑,也许我就不会刺下去了。”

    她喃喃而道,神情好生怪异。逆风微一皱眉,似乎对今梦菲与今夕之间的恩怨有所了解,微微一笑道:“这也许就是命,若非当年的那一剑,梦菲小姐又哪来今日的这般风光?”

    “你说得不错!”今梦菲的神情一凝,刹那间恢复常态道:“虽说如今天下渐成三分之势,但今夕拥有幽魂之地的力量,如今又多出一个龙人这样的绝世高手,对我们三方来说,都是一个不小的威胁,所以我想请王爷在注意演绎、擎宇两人的动向时,也不能忽略了对今夕的防范。”

    “梦菲小姐但请放心,虽然我们旱地是小城,但终究是一个城,无论在财力人力上,都有着丰富的资源,完全可以应付眼前的局势。只要梦菲小姐需要,我旱地一定全力以赴,大力支持。”逆风傲然道。

    今梦菲心中一动道:“有王爷这一席话,我也就放心了。争霸天下,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各方既要比军力,比军需,还要比的就是财力。我估算了一下,若是我们真要与擎宇、演绎抗衡,至少需要三十五万的军队。对我来说,在一年之内将这三十五万士兵训练成精锐之师,并非一件太难的事,倒是这些士兵所用的兵器,才令人头痛得紧。”

    “我们现在就可召集大批工匠,连夜赶铸,相信一年之内,必然齐备,这有何难,竟劳梦菲小姐头痛?”残狼奇道。

    逆风树道:“木村先生所言极是,莫非梦菲小姐另有隐情?”

    今梦菲苦笑道:“若事情真的有这么简单,那我又何必头痛?要铸造兵器,就需要大量的铜铁,银月城初代术神之后,为了防止有人谋反,曾经收缴天下兵器,聚集银月城,熔化之后铸成大钟,又另铸十二个重达千钧的铜人,置于封印之书的宝藏之中,致使民间铜铁匮乏。现在,原有的武器悉数分流到了演绎、擎宇二人的战士手中。因此,我们若真要训练出三十五万精锐之师,当务之急是要弄到数百万斤的铜铁,而数百万斤的铜铁从何而来,才是让我感到头痛的问题。”

    “我难道就没有一点办法吗?”残狼似乎难以相信,毕竟银月城现在的大片土地已经尽在今梦菲掌握之中,难道连几百万斤铜铁也不能购齐?

    “办法不是没有。”今梦菲眉头一皱道:“不过实行起来非常困难,成功的机率不大。而且容易与演绎、擎宇二人发生正面冲突,导致战争提前爆发。”

    “哦?”逆风心中一惊,看今梦菲一脸肃然,非常凝重的表情,知其不是危言耸听,皱皱眉道:“老夫倒想听听梦菲小姐的高见。”

    “要想得到数百万斤的铜铁,只有两个途径:一是从封印之书宝藏着手。在我的记忆中,它所藏地点应该是上幽魂之地之外的忘情湖,如果能够将它挖掘出土,尽归己用,不仅兵器无忧,而且财力不愁,本侯敢说平复天下有七分的把握。”今梦菲的言语中透出一股无比的自信,浑身上下流露出一种王者气质,不过这只是一刹那间的事情,一闪即没之后,她脸上依旧是一片黯然:“但遗憾的是,演绎同样知道这个地点,所以才会主动去了幽魂之地边境,其目的显然是为了将封印之书宝藏占为己有。幸好这封印之书宝藏的挖掘工作十分艰难,以至于演绎迄今为止还只能是望宝兴叹,难以将宝藏据为己有。”

    “怎会这样呢?”连逆风也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心中暗忖:“明明知道了藏宝地点,却无法挖掘,这中土工匠的技艺未免也太神奇了。”

    今梦菲冷笑一声道:“幸好是这样,否则若让演绎得到了封印之书的宝藏,这天下只怕很快就会成为他的囊中之物。”

    顿了一顿,今梦菲又接着道:“假如我们从封印之书宝藏着手,就算我们有取宝之道,一来时间上不允许,二来势必与演绎发生正面冲突。如果彼此争夺起来,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只会让擎宇拣个大便宜。与其如此,倒不如静观其变,只要不让演绎取到宝藏,我们就有机会。”

    “也只能这样了。”逆风点头同意,在这种非常时期,时间愈发显得宝贵起来,只有趁着三方都在养精蓄锐的情况下扩张力量,才能保证在大战将至之际占到先机。然后他又道:“你的第二个办法不妨也说来听听,看是否可行?”

    “这第二个得到铜铁的办法,就是远赴幽暗城。幽暗城的铜铁藏量之丰,天下少有,但是这个办法对于我们来说基本无用,因为就算我们得到了铜铁的贸易权,却根本无法运回旱地或者银月城。”今梦菲已然不是以前的今梦菲,经过了太多的变故之后,她的目光变得敏锐起来,论及时势机变,似乎丝毫不在逆风这等世袭权贵之下。

    逆风深深地看了今梦菲一眼,等着他继续说出下文,因为他知道今梦菲既然明白这个办法无用,却还要说出来,肯定有其用意。

    果不其然,今梦菲沉声道:“虽然我们得不到幽暗城的铜铁,出于力量均衡的考虑,我们也不能让演绎和擎宇的任何一方得到它。尤其当封印之书宝藏尚未现世之前,对各方来说,这批铜铁的重要性可以说是不言而喻的,所以我们必须对此有所预见,早作布置,争取在演绎和擎宇的前面拿到贸易权。”

    “梦菲小姐想到了这一点,演绎和擎宇也未尝不能想到,万一他们在我们之前先与幽暗城订下了盟约呢?”残狼忧心忡忡地道。

    “那就不惜一切代价,破坏它!”今梦菲的眼中绽射出一丝凶光,脸部的肌肉形成一定硬度的棱角,显示出他的决心与无情。

    逆风将这一切看在眼中,既有些惊惧于今梦菲的无情,又有几分欣赏。他明白,自己的选择并没有错,只要给今梦菲机会,像她这样的人一定会给自己一个惊喜。

    “如果老夫去了幽暗城,梦菲小姐的安全只怕有些问题,若龙人去而复返,恐对梦菲小姐有所不利。”逆风有几分担心,但是今梦菲既然对幽暗城之行如此看重,如果没有自己亲自坐镇指挥,只怕不行。

    “这一点王爷大可放心。”今梦菲微微一笑道:“如果这龙人真是今夕的人,他一定会赶赴幽暗城的这场大热闹,因为只要稍有战略眼光的人都可以看出,这铜铁之争实际上就是各方大战之前的前奏,谁能赢得这一战,谁就能夺得日后争霸天下的主动权。”

    逆风沉吟半晌,点头道:“既然如此,老夫便亲自率人走上一趟,至于梦菲小姐所说的铜铁问题,老夫这就派人回旱地,即使倾一地之力,也要让梦菲小姐训练出来的战士手中有兵器可用。”

    今梦菲眼睛一亮,不由大喜道:“若能如此,何愁天下不归入我的囊中?若真有得天下之日,到那时,一定请王爷与本侯共享天下!”

    逆风微微一笑,眼芒暴射,似乎想钻到今梦菲的心里去看个究竟,道:“这是梦菲小姐的真心话吗?”

    “我可以对天发誓!”今梦菲道。

    “梦菲小姐有心就好了,何必发誓?难道老夫还能不信你吗?”逆风当下吩咐残狼通知所属人马开始准备,偌大的花园中,转瞬间便只剩下逆风与今梦菲二人。

    “此次幽暗之行,任务艰巨,王爷务必多加小心,三思而行。据我估计,无论是演绎还是擎宇,都必将派出精锐高手前往幽暗城,甚至不排除他们本人亲自前往的可能,所以对王爷来说,这一趟乃是一件苦差事。”今梦菲说出了自己的担心,也表明了自己势在必得的决心。因为他明白自己在三足鼎立中是处于弱势的一方,与演绎、擎宇相比,无论是实力,还是声望,都有不小的差距。假如幽暗城此行能够阻止演绎、擎宇二人得到铜铁,而自己又能得到旱地的襄助,那么一加一减,三方的差距也就不复存在了,他才可以在最终的争霸天下中占据一个有利的位置。

    “老夫一生奔波于东部大陆,大风大浪见得多了,倒也无所畏惧。何况老夫此去幽暗城未必就是苦差事,请梦菲小姐放心。”逆风哈哈一笑,一副悠然的样子。

    今梦菲微一沉吟,突然压低嗓门道:“除了幽暗城之行外,我还想托付王爷一件事情,只是此事太过凶险,不知当讲不当讲?”

    “但讲无妨。”逆风一怔之下道。

    “如果王爷从幽暗城回来,不妨绕道血色领土,在擎府所在地逗留数日,替本侯救一个人出来。”今梦菲说到这里,已是神色黯然,目光中似有一丝缠绵,一眼就被逆风看破。

    “此人必定是梦菲小姐的亲人吧?否则梦菲小姐何以会牵挂怩?”逆风微微一笑道。

    “王爷所猜的确不错,此人姓黑,你只须将这个东西交到她的手中,她就自然会相信你。”说完今梦菲从怀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块鸳鸯锦帕,摊开一看,竟是一缕亮黑如新的青丝。

    “可是血色领土这么大,老夫要怎样才能找到她呢?”逆风见今梦菲如此郑重其事,不敢大意,将青丝依旧用鸳鸯锦帕包好,揣入怀中。

    “她就在血色领土的藏娇阁。”今梦菲平静地道。

    听完这么一段故事,夜已深了,铁塔之上今夕与龙人相对而立,久久没有说话。

    “你和今梦菲根本没有交手,何以能知道今梦菲在剑道上的成就会超过你?”今夕一直注视着龙人深邃的眼神,忍不住问道。

    “这只是我的一种灵觉,也是直感。我隐于山野七年,练就了一种有别于人类的感应,这种感应之准确,甚至超过了野兽对危机的敏感。所以,你完全可以相信我的直觉。”龙人淡淡地道,声音低沉,却有一种无法令人抗拒的魅力。

    “我当然相信你。”今夕笑了,他知道龙人是为了他好,才讲出其在淮阴时的遭遇。不过,当今夕听完之后,却不再对今梦菲此刻的剑法感兴趣,而是将注意力集中到了逆风等人的身上。

    “你能否确定出现在今梦菲身边的人就是旱地龟宗的宗主逆风?”今夕道。

    “可以确定!我曾听先生说起过此人,也知道一点此人术法的路数,应该不会有错。”龙人点点头道。

    “这么说来,在今梦菲的背后,的确有一股强大的势力在支持着她,否则她也不可能在短短一年时间内发展得如此迅速。”今夕若有所思,想到了在忘情湖边的巴额,这也同时印证了他对旱地棋侠卞白的猜疑是正确的。

    “所以我们必须先下手为强,不能让今梦菲的人破坏了我们的计划。”龙人的眉锋一跳,杀机隐现。

    他与陈平究竟有着怎样的计划?他没有说,今夕也没有问,但是看他们的样子,似乎是心有灵犀,早已明白了这个计划的内容一般。

    今夕的智商奇高,无疑是非常聪明之人,他已经从龙人与陈平的身上得到了答案,所以没有发问,他相信他们的计划应该与他来到幽暗城将要实施的计划是相同的,惟一不同的是多了他的参与,使得计划更加完美,几乎天衣无缝。

    “可是今梦菲派到幽暗城的高手是谁?有多少人?分布在哪几个地点?这些情况我们都不清楚,就算要先下手,我们也无从着手。”今夕摇了摇头,显然并不同意龙人的下手计划。

    龙人一怔之下,笑了笑道:“那我们应该怎么办?”

    “只有等,等到陈平回来,有了消息后,我们再作决断不迟。”今夕也笑了笑道:“等人虽然是一件痛苦的事情,但我想,你一定还有事情没有向我交代,否则,你也不会把我的离别刀就这样扔了。”

    “你莫非认为,有失就必有得?其实有的时候,得失之间并非界限清晰,得就是失,失就是得,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而你今公子失刀,又何尝不是福呢?”龙人抬头望天,只见夜空之中,一轮明月高悬,光华遍洒,将暗黑的苍穹点缀得如诗如画。

    “月有阴晴圆缺,事有吉凶成败,你若连得失都不能参透,又怎能参秀术道的至理?”龙人喃喃而道,声音虽轻,听在今夕耳中,却如一道霹雳,仿佛震醒了他心中的一丝灵觉。

    今夕豁然清醒过来,似乎悟出了一点什么,但是朦胧之中,又似没有悟到任何带有实质性的东西。

    龙人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缓缓而道:“你既然懂得了自己的元素力受到刀的邪性的影响,所以才舍弃刀,但弃刀只是一种形式,如果你真的要摆脱这种邪性的禁锢,只有做到心中无刀,才是正途。”

    “我若心中无刀,那么在我的心中,应该有些什么?”今夕顿时陷入了一片迷茫之中。

    “可以有清风,有明月、有天、有地,有自由的放飞,有天地的灵性……总之该有什么,就是什么,又何必要强求它是什么呢?只有做到心中无刀,你才能摆脱刀的禁锢!而惟有做到心中无刀,你才会蓦然发觉,其实你就是刀,刀就是你,刀原本与你一直同在。当你真正超越了刀时,才最终能驾驭刀,成为刀的主人,让刀的邪性为你的内力所禁锢。”龙人一字一句地说得很慢,似在谈哲理,又似拉家常,但他的目光一直盯注着今夕的表情,直到他看见今夕嘴角处蓦然乍现的一丝笑意。

    “我明白了。”今夕笑得非常平和,无惊无喜,犹如佛家的“拈花笑”。

    “你明白了什么?”龙人蓦然大喝一声。

    今夕连眼皮也没有眨一下,淡淡笑道:“你明白了什么,我就明白了什么。”

    两人似在打着谜语,话里蕴含有无穷的深意,他们的目光在虚空中悍然相触,随即同时仰头大笑三声,有一种参透禅理般的喜悦。

    龙人望着夜色下的今夕,心中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他怎么也没有料到,就在刚才的一刹那间,自己蛰伏深山七年才悟出的术道至理,竟然被今夕在几句话间就窥破了内中的玄机。

    七年与一刻,这是何等巨大的一个差距,时间也许不能说明什么问题,或者,这就只能用一个缘字来涵括。抑或,今夕本身就是一个天生的术士,否则,又怎会有那么多的奇迹发生在同一个人身上?

    今夕的脸是那么地刚毅而富有朝气,眼睛中透着坚定与深邃,就像是明月背后无尽的苍穹,仿佛将自己融入自然,融入天地。

    就连龙人的心也禁不住为之震撼,为之感动,似乎深深地被今夕这一刻爆发出来的气质所感染,所臣服。对于他来说,已习惯了孤独,习惯了寂寞,心灵自然地遨游于天地之间,如高山之巅的苍松般狂傲不羁。可是当他面对今夕时,突然有一种欲顶礼膜拜的冲动,就像当年他甫入师门,面对幽魂先生一般。

    “谢谢!”今夕轻轻地向龙人说出了这两个字,脸上泛出了一丝笑意,就像是那一轮高悬天空的明月。

421:原来不仅只有女人害怕老去

    421:原来不仅只有女人害怕老去

    421:原来不仅只有女人害怕老去

    “你不必谢我。要谢,应该谢你自己才对。术道的本身,就是超越禁锢,超越自我。你能如此,我很开心,毕竟这对先生的在天之灵是一种慰藉。”龙人的目光中闪现出真诚,毫不嫉妒。在刚才的那一瞬间,他的心态的确有些失衡,然而多年的隐居生活养成了他顺其自然的性格。他始终认为,只要存在,就是合理的,这才是真正的自然之道。

    他相信,从这一刻起,今夕已经进入了一个全新的术道境界。能如此快达到这个境界,放眼天下,真正能够进入的只有两人,那就是今夕与今梦菲!这完全是由他们体内的魅魔异力所决定的,所以,龙人并没有太多的失落感。

    这只因为魅魔异力来自于天地之精华,纯属先天自然,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东西。龙人没有奇遇。却凭着自己的努力达到了今天的成就,他已尽心尽力,所以无憾。

    就在这时,龙人低声道:“有人来了。”

    “不错,陈平与陈左回来了,不仅带回了消息,还带来了美酒。”今夕微微一笑道。

    他说得十分悠然,似是不经意间道出,却让龙人吃了一惊。

    龙人之所以吃惊,是因为凭他的实力,对十数丈外的任何动静都了若指掌,虽然他听出了来人的脚步,却无法认定来人的身分,可是今夕却一口道出。

    这并非表示今夕的实力远胜龙人,不过这份细心,这份严密的推断,依然让龙人刮目相看。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果然闻到了夹在一股花香之中的酒味,虽然此时已是隆冬季节,但在幽暗城,依然是繁花似锦,绿意盎然,所以清风吹过,总有花香留住。

    他不由看了今夕一眼,然后回过头来,便见陈平与陈左一前一后上到塔顶。在陈左的手中多了一个托盘,盘中有壶美酒。数碟小菜。在这夜色之下,就如一道风景,令人眼前一亮。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如此夜色之下,惟有美酒款待。”陈平以诧异的眼神看了今、龙二人一眼,然后悠然道。

    陈左已经在塔顶上置放了一张铁几,几张铁凳,待他们三人坐下后,他便肃手立于十丈开外,完全没有了在万金阁中的那种作派。

    陈平已还复了他的本来面目,一袭长衫,几分清雅,无形中透出一股大家气度,随手执壶斟酒,道:“酒是上好的葡萄美酒,产自西域,乃是三百年佳酿,放眼天下,惟有两坛,一坛由西域酿酒世家阿提家族窖藏。还有一坛,荣幸得很,正是由在下珍藏。今日今公子难得光临,是以才献酒一壶,以表在下对今公子的敬意。”

    他随意一说,却让今夕与龙人都吃了一惊,不由看向手中的酒杯,只见里面的酒液稠如蜜水,呈琥珀之色,放在鼻下,有一股淡淡的酒香沁入脾胃,令人精神为之一振。

    “前人曾言:葡萄美酒夜光杯。既然有上好的美酒,就应该有绝佳的酒器相配,正所谓好马配金鞍,佳人配英雄,丝毫马虎不得。你却以这种酒杯待客,岂不大煞风景?”龙人看着手中黝黑无光的杯盏,皱了皱眉道。

    “龙兄有所不知,其实要喝葡萄美酒,并非一定用到夜光杯不可。夜光杯虽然珍贵,在我的窖藏中却也有一套,我之所以不用,是因为喝这三百年的佳酿,有一套专门配置的酒器。取火焰山中的泥石炼制,历三年工时,制出的黑泥瓷杯才是饮这种酒的最佳器皿,而此刻两位手中拿着的,便是此杯。”陈平微微一笑,示意今、龙二人举杯端视。道:“葡萄美酒夜光杯,不过是以讹传讹,它惟一的优点就是色泽奇美,若真正用它来盛酒,反而容易挥发酒性,改变酒质。而用黑泥瓷杯,不仅可以让酒质纯冽,而且有适度的微温来酝酿酒香,产生无穷回味。二位若是不信,不妨品上一口便知端倪。”

    “怪不得你会用这样一套其貌不扬的酒器,原来还有这么多的讲究。”龙人轻尝一口,顿觉回味无穷,便知陈平所言非虚。

    今夕放下酒杯道:“陈兄乃幽暗城三大家族之一的家主,名门之后,自然讲究,否则幽暗城城主暗神也不会将款待三方来使的重任交给你了。对酒之一道,我无知得很,更想知道你对这三大来使是怎样安排的?”

    陈平微微一笑道:“这一点还请今公子放心,这里既是我的地盘,当然可以做到心中有数。我刚才出去,就是加派人手,对卞白他们所居的挂云楼实行昼夜监视,而且通知了本地各方人士。要求他们一旦发现有外地人出没,必须在第一时间内向我通报。所以我相信,只要卞白还有同伙,最迟不到明天就可以让他们现出形来。”

    今夕相信陈平有这样的能耐,不过他担心以逆风的心计,肯定早有安排,如果稍有纰漏,让他们杀了王卫,那么对今夕来说,这一趟幽暗城之行也就算是空跑一趟了。

    只是,今夕为什么要如此看重王卫的性命呢?王卫只不过是演绎派来的一个棋王。难道他的生命就真的这么重要吗?

    没有人知道答案,除了陈平与龙人之外。

    东部大陆——银月城

    “哈~~~”

    在我国某个少数民族代代相传的神话故事中,他们认为开天辟地的神灵嘴里发出的第一个声音就是‘哈’,然后他一斧开辟了天地。这天地间第一个声音也是第一个字眼成为所有声音和文字的始祖,意义非同寻常,据说人们在**来临的时候都会情不自禁地说一声‘哈’。从字面意思上分析,这应该是一个在大爆发前蓄劲的语气助词,就好比古代将领在玩儿命的时候都会大喝一声‘呔’一样。

    “哈~~~”致远和慕青嘴里同时冒出这个字,他们颤抖着,像是跳跃的浪里白条。

    经过一千回合的殊死搏斗,筋疲力尽的两人终于化干戈为玉帛,顿时有点惺惺相惜相敬如宾,一起洗了个鸳鸯浴,然后在这梦幻的午夜里裸奔。

    慕青又一次站在窗前,长发浓郁如海藻,漆黑地倾斜在腰间。

    致远又一次从后面紧紧搂着她,在这个夜晚他不想谈任何话题,于是他说:“我想听你唱歌。”

    致远‘嗯’了一声,低低唱了起来,声音象在潮湿泥土里开出来的颓废花朵:

    心若倦了泪也干了

    这份深情难舍难了

    曾经拥有天荒地老

    已不见你暮暮与朝朝

    致远喜欢听慕青在午夜里低低吟唱,这种感觉,就好像听一个成熟的女人倾诉心事,让人温暖而舒适。

    慕青唱完,说:“该你了。”

    致远开始讨价还价:“我先酝酿一下感情,你再唱一首。”

    慕青将手向后伸,放在致远腰上,作出要狠狠拧一把的架势,说:“不要逼我出绝招。”

    为了腰兄的幸福,致远投降了。很风骚地咳嗽了七八下,然后有模有样学着京剧花旦那样‘咿咿咿~~~呀呀呀’地清了清嗓子练了练声,致远唱到:

    因为太多次被恶梦惊醒

    我已经不再执着不变的心

    在那个寒冷的季节

    有时也会有寂寥的心情

    只有你给我温暖怀抱

    不知道哪个角落里刻着

    你我的名字

    在那个寒冷的季节里

    所有的人都逃避风霜

    只有你陪我一起唱歌

    致远的声音低沉沙哑,透着一点不需要酝酿就自然而然的颓废。如果换上一身嬉皮士的行头,再抱一把电吉他,那就是传说中的摇滚歌手,能迷倒一些无知少女。尽管,他现在唱的是校园民谣……慕青轻声表示了抗议:“为什么又是这首?”

    把下巴放在慕青左肩上,右脸紧紧贴着她雪白如瓷的粉颈。不让慕青看到自己脸上的伤痛,致远说:“因为,本来就只有你陪我一起唱歌……”

    可能慕青永远都不会知道,对致远来说,她很重要。

    慕青:“我不信,你唱歌的时候这么迷人,就没用这招去钓姑娘?”

    “很迷人吗?靠,你怎么不早说啊,下次我就这么勾搭花姑娘去。”致远很是踌躇满志,仿佛后知后觉地发现了自己一大优点,顿时把自己当一腕儿了。

    慕青好像不知道什么叫做吃醋,心里反而暖洋洋的,问:“这么说,你真没对别的女人唱过?”

    致远:“嗯,有几年没唱过了。”

    慕青:“为什么?”

    致远:“这还用问,她们没你好呗,找不到对她们深情演唱的感觉。”

    这话很有点甜言蜜语的意思,慕青感到幸福来袭。而印象中的致远厚道到从来不说假话,慕青更觉得幸福来得太猛烈了。收敛了一下心情,她怕自己忍不住会向魏谢逼婚,到时候气氛就不会这么和谐了。

    平静下来后,慕青问:“你们男人在还是男孩儿的时候,是不是都特别喜欢校园民谣,把自己装的特忧郁,其实是故意做给女孩子看的?”

    致远想都没想就回答道:“你完全说对了,那个年纪表现出来的与年龄不相符的成熟和沧桑,全都是用来吸引异性注意力的。我上高中那会儿,有一段时间也特别矫情。那时候咱们学校附近有一条小河,河堤修得很漂亮,跟公园长廊似的,中午放学或晚自习之前经常会有姑娘在那看书啊朗诵啊背单词什么的。我就天天抱一木吉他在那儿蹲点,一个劲儿地唱啊唱啊,嗓子都哑了,心里不停地盼着:上帝啊,来个妞吧。甚至还异想天开,希望有一美妞跑过来对我说:同学,我已经暗恋你很久了,可以做我男朋友吗?”

    慕青转过了身,玉手勾住致远脖子,看着他黑暗中被往事笼罩的双眼,笑着问:“那结果怎么样?”

    致远义愤填膺:“结果是,等得花儿都谢了,这种好事儿就从来没发生过。”

    慕青觉得自己快不行了,趴在致远胸口大笑。突然想起了什么,她说:“我上学那会儿以前看言情小说,里面的男孩儿抱着吉他到女生宿舍楼下去唱歌,觉得很浪漫。那时候我就想,什么时候自己也经历一次就好了,结果到现在都没在我身上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呵呵,不过现在想起来,觉得那时候特傻,跟着觉得那些在楼下唱歌的男孩子也特傻,是不是有点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致远:“葡萄酸不酸我不知道,不过我怎么觉着你在拐着弯儿骂我?”

    慕青一怔,很快反应过来,问:“你是说你跑女生宿舍楼下去唱过?”

    致远沉默了片刻,一张脸在在寂静中被岁月积累的伤痕所迷离。发现慕青在仰起头看他,致远马上厉害哄哄道:“去女生宿舍算什么,哥们儿那时候初生牛犊不怕虎,直接跑到那姑娘她家楼下去了……”

    慕青低下头在笑,笑得那么落寞。她对致远的话才不信呢,印象中的以前的致远总是很冷酷。只有今夕才会时不时做一些很夸张很荒诞的事情。

    而现在的致远居然和以前的今夕有几分相像。

    而最要命的是,女人要的就是男人为她们疯狂……这样的男人,有时候就像毒品,会让人上瘾。

    怕接下来会是死一样的沉默,慕青异常明智地说:“我累了,你抱我去床上。”

    横抱着慕青,走到卧室的时候,致远听见了自己略显粗重的喘息声。躺下后,致远有些发懵,原来时间真的可以让一个人感受到壮士暮年的悲哀。

    原来不仅只有女人害怕老去。

    东部大陆——幽暗城

    “我看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今夕沉声道:“这通吃馆内人员复杂,除了大厅的那些下三流赌徒之外,持千金券进入万金阁的赌客只怕就不下一百来号人,其中必定有逆风布下的杀手,我们千万不可大意。”

    陈平神色一紧道:“这一百来号人的身分我们都做过了调查,并未发现有可疑的人物出现,倒是来自于本国的几位王公贵族和邻国的一些贵宾,出于众所周知的原因,我们没敢调查。”

    今夕眼睛一亮道:“据我所知,这逆风虽然是旱地龟宗的宗主,同时也是旱地的王公大臣,他会不会利用这种身分将自己的手下混入这些王公贵族的随从当中,阴谋破坏呢?”

    陈平沉吟半晌,突然惊道:“你这么一说,倒让我想起了一件事来。你还记不记得,当你与幽暗公主对赌的时候,我刻意看了一下幽暗公主身后的一大帮随从,的确是有几个陌生的面孔。”

    “你怎能认出这些随从的生熟呢?”今夕奇道。

    “这幽暗公主又一向喜欢豪赌,所以一年总有几个月要呆在这万金阁里。一来二去,自然也就认识了。”陈平的眉头皱了一皱:“不过她这次来,的确与往日有所不同。以前她在金银寨里有自己的飞凰院,每次来赌,吃住都在那里,可是这一次她却提出要住在我们通吃馆内,我不好拒绝,就将她安置在临月台。”

    “哦,竟有这等事情?”今夕精神一振道:“她是什么时候到的这里?”

    陈平想了一想道:“应该是半月前,这举办棋赛的消息一传出,她就来了,这的确是有些巧合。”

    “巧合多了,就不是巧合,而是人为安排。”今夕微微一笑道:“也许这幽暗公主正是我们要找的人,虽然我赢了她的钱,有些不好意思见她,但是偶尔拜访一下她,也未必就放不下脸来。”

    “你真的想去临月台?”陈平道:“那里的防卫都是她的手下负责的,只怕你连大门都未必能进。”

    “她不让进,我就自己进去。”今夕笑了:“夜探深闺,岂不妙哉?相信龙兄也与我有同样的兴趣。”

    “不错。”龙人笑道:“美女我见得多了,却从来没有见过什么公主,偶尔见识一下,倒也新奇。”

    “你们真的要去?”陈平问道。

    “当然。”今夕与龙人同时答道。

    “那好。”陈平一咬牙道:“不过你们千万小心,如果幽暗公主真的与逆风勾结一起,这临月台就无异是龙潭虎穴,弄出事来,连我也帮不了你们。”

    他说的是实话,虽然他贵为幽暗城的世家家主,却不能对幽暗公主有半点怠慢。

    “你放心,我们绝对不会连累到你。”今夕理解陈平的苦衷,微微笑道:“你应该对我们抱有信心,逆风也许真的可怕,但若是由我们二人联手,只怕能胜过我们的人已经不多了。”

    “不是不多,而是没有。”龙人纠正了一句,在他的脸上,充满了十足的自信。

    “既然如此,就让我再来敬二位一杯。”陈平斟上酒道。

    “陈兄既然不胜酒力,就不要再勉强了。”今夕笑道。

    “什么?我不胜酒力?”陈平的脸色突然一变。

    今夕诧异地看了他一眼道:“我想定是此酒的酒性特大,否则你的脸怎会红成这样?”

    “不可能!”陈平惊道:“这黑泥瓷杯装上葡萄酒,除了味道甘醇之外,还有一个优点,就是怎么喝也不上头,我的脸又怎么会红呢?”

    龙人大吃一惊,微一运气,突然间脸色巨变。

    “我中毒了!”龙人的脸色极为难看,手已紧紧按在了剑柄上。

    陈平的眉锋一跳,压低嗓音道:“我也一样。”

    “怎么会这样呢?”今夕提出的问题也正是龙人、陈平心中所想,对于他们三人来说,其元素力已足以让他们对付一般的毒素,而且有人下毒,必有征兆,以他们的目力,不可能一点破绽都看不出来。

    无论是酒,还是下酒的小菜,都不可能有毒,这是毫无疑问的,而且这三人中,谁也不可能下毒,也没有下毒的动机。就算他们三人中有人下毒,也不可能逃过另外两人的眼睛。

    但是,既然无人下毒,这毒又是从何而来?

    铁塔之上,出现了死一般的静。

    龙人与陈平的脸色已如一片红霞,艳丽得可怕。他们只感到自己的身体有些发软,一点元素力都无法提聚,就算此时来个普通的术士也能将他们置于死地。

    “你难道没事?”龙人与陈平看了今夕一眼,诧异地道。

    “我没事,一点事都没有。”今夕眨了眨眼睛,然后大声道。

    陈平与龙人顿时明白了今夕的用心,既佩服今夕的反应之快,又担心这个骗局终究会被人识穿。下毒者既然如此煞费苦心,当然是有备而来。

    不过,他们的身边幸好还有一个陈左。这里既是他们的地盘,只要一道命令,这铁塔在最短的时间之内就可以变成最安全的地方。

    “陈左。”陈平不敢犹豫,叫来了十丈之外的陈左。

    “老爷有什么吩咐?”陈左似乎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哈着腰道。

    “凑耳过来。”陈平贴着他的耳朵叮嘱了几句。

    “是。”陈左站起身来,却没有动,连一点动的意思都没有。

    陈平诧异地盯着他道:“怎么还不去?”

    “老爷,我不能去。”陈左微微一笑道。

    “为什么?”陈平话一出口,忽然心头一沉,似乎明白了什么。

    “不为什么,因为这毒是我下的。”陈左非常平静地道:“这位今公子虽然装出一副没中毒的样子,可是我心里清楚这胭脂扣的厉害,当然不会相信他真的没有中毒。”

    “胭脂扣?”三人同时呼道,显然没有听过这种毒的名称。

    “是的,这毒的名字就叫胭脂扣。中了此毒之人,他的脸就会红得像胭脂一般,所以才会有这样一个让人心动的名字。”陈左淡淡一笑道:“不过你们可以放心,中了这种毒,绝对不会丧命,它只会让你们无法提聚元素力,而且三日之后,无药自解,对你们的元素力一点都没有损害。”

    “我能不能问一句,这毒是怎么下的?何以会下得这么高明?”今夕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似有一股莫名的怒意。

    “如果我换作是你,也会这样问的,因为谁也不想糊里糊涂地就着了别人的道儿。”陈左得意地点了点头道:“好吧,我就告诉你。”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好香!怎么会这么香呢?难道你们都没有闻到这花的香味?”

    今夕的脸色变了一变,他当然注意到了这沁人的花香,更看到了铁塔边上的似锦繁花,当时还觉得很香,所以就多吸了几口,难道这是一种花毒?

    “这些花没有毒。”陈左一句话就推翻了今夕心中的猜疑,道:“不过,在这些花中,有一种名为情人刺的花,却很有意思。”

    “情人刺?难道这种花香有毒?”今夕问道。

    “情人刺连花香都没有,又怎么会有毒呢?”陈左笑道:“但它的根部每到月出的晚上,就会散发出一种很淡很淡的气体,这种气体一旦与一种名为伤心树的树味接触,就有可能变成一股毒气,无色无味,却能禁锢人体内的元素力。”

    “我们就是中的这种毒?”今夕看了看四周,道:“可是伤心树在哪里?我倒想见识一下。”

    陈左踱步来到铁几旁,拿起那个送上酒菜的托盘道:“这个托盘就是用伤心树的木质制成的,你们说,这种下毒的方式是不是很妙?是不是很绝?”

    他忍不住笑了起来。

    “可是,我想了这么久,却想不出你如此做的理由。”陈平摇了摇头,眼中喷出一股怒火,恨不得将陈左吞噬,道:“我待你一向不薄,而且委你重权,让你掌管我陈家的财库,你何以要背叛我?”

    陈左的神色为之一黯,脸上闪出一丝痛苦的表情,低下头道:“老爷,你能不能不问?”

    “不能!”陈平大声喝道,强撑身体站了起来,谁知脚下一软,重新跌坐凳上。

    就在这时,一声浅笑响起,自塔门外走进一个人,今夕抬眼看去,吃了一惊,似乎没有料到来者竟是幽暗公主。

    在幽暗公主的身后,跟着七八个人,人人都身着玄衣,腰间鼓涨,显然都携带着兵器。这些人的太阳穴高高隆起,无一不是高手,大有杀气。

    “在这位公主身后的那位老者,就是逆风。”龙人压低嗓门道。直到此时,他才明白,就算对方不下毒,以敌人的实力,他们也未必就有胜算。

    陈左来到幽暗公主面前,恭身行礼之后,乖乖地退到一边。

    幽暗公主缓缓前行,来到铁几之前,对着陈平道:“本公主听说你们欲至临月台找我,不知有何要事,所以就自己赶来了,却不料你们连最起码的礼仪都不懂,竟然不起身相迎,这可太令本公主失望了。”

    陈平望着幽暗公主笑靥如花的俏脸,微微一笑道:“幽暗公主是一个聪明人,希望你不要受人利用,凡事还须三思而行。”

    “受人利用?”幽暗公主哑然失笑道:“没有人利用本公主,本公主今日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完成我父王当年的一个承诺。”

    陈平奇道:“一个承诺?对谁的承诺?”

    幽暗公主冷笑一声道:“你是谁?本公主难道还要回答你的话吗?”

    “你不用回答,其实我们也知道,当年幽暗城城主争夺神位,曾经得到过旱地逆风的大力支持,最终才能登上神位,所以暗神为了报恩,许下重诺。”一个声音冷冷地道,正是今夕。

    “原来是你!”幽暗公主眉头一展,显然这才注意到今夕。

    “是我,一个运气不错的人,所以才能赢得公主的一万金赌码。”今夕面对强敌环伺,似乎丝毫不惧,反而调侃起来。

    幽暗公主的美目闪了一闪,道:“你究竟是谁?何以会与他们搅到一起?”

    今夕似是不经意间看了一眼陈左,不由心中奇道:“难道说陈左没有听到我们的谈话,不知我的真实身分?抑或他知道了,却没有告诉公主?”

    这两种情况都有可能,但今夕已经没有时间去判断,他笑了笑道:“我叫莫名,一个行商而已。”

    “莫名?”幽暗公主在嘴上念了两遍,突然笑道:“这只怕不是你的真名吧?”

    今夕并不吃惊,沉声道:“公主猜得一点不错,在下姓左名石,乃是一名浪迹天涯的术士,有幸在此得遇一代剑士龙公子,是以才月下把酒,共论术道。”

    “左石?”幽暗公主显然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回过头来,却见逆风一脸悠然,摇了摇头。

    铁塔之上顿时出现了一刻难得的宁静。

    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只因为幽暗公主的芳心已乱。因为她是一个情窦已开的少女,更因为她从来没有遇到过像今夕这样的男人,当今夕拒绝与她再赌一次的请求之后,她的芳心里便留下了这个男人的影子。

    这怪不得她,因为在她的记忆里,从来就没有见到过如此有魅力的男人。她所见到的男人,无不对她百依百顺,惟命是从,是以在她的心里,认为男人很是没劲。

    当她见到今夕时,这才懂得,原来男人也能如岩石般坚硬,男人也能若孤松般狂傲,男人也能像大海般包容,男人也能让自己心动……在她少女的情怀中,已经深深地烙上了今夕的身影。

    今夕的出现显然打乱了幽暗公主与逆风的计划,按照他们事先的计划,下毒成功之后,逆风将对陈平与龙人实施控制,然后在棋赛举行之际,让陈平在大庭广众之下输给卞白,从而堂而皇之夺得铜铁的贸易权。这一计果然毒辣,避免了有意外情况发生,比及刺杀王卫、习泗更见成效。

    今夕三人显然没有料到逆风会有这么一手,一着算错,是以才会陷入如此被动的局面,不过今夕的心中依然未乱,对他来说,这不是绝地,自己也还没有处身绝境。

    因为他依然自信!

    幽暗公主深深地看了今夕一眼,一抹红晕随之飞上脸颊,幸好这只是在月夜中,无人看清,否则只要是明眼人就不难看出她对今夕的这番心思。

    “如果现在有一个机会让你离开,你会不会走?”幽暗公主说出这句话时,连她自己也吓了一跳,接着她便听到了逆风在身后传来的咳嗽声。

    “不会。”今夕淡淡一笑道:“因为我已把他们当成了朋友。”

    他的眼神中透出一种真诚,与陈平、龙人的目光在虚空中相对。这一刻间,他似乎又体会到了真情的可贵。

    “那本公主就无话好说了。”幽暗公主摇了摇头,眼中却流露出一丝欣赏之意,道:“只有请你陪他们走上一趟。”

    “去哪里?”今夕问了一句。

    “当然是临月台。”幽暗公主觉得今夕问得有些好笑。

    “如果我不去呢?”今夕道。

    “只怕由不得你。”说这句话的人不是幽暗公主,而是逆风。虽然他知道陈左已经严令陈府守卫不得踏入铁塔百步之内,却懂得夜长梦多的道理,他不想看到煮熟的鸭子又从自己的手中飞走。

    可是听了逆风的这句话后,纪空手居然笑了,而且笑得很是开心。

    在这种情况下还能笑得出来,恐怕就惟有今夕。

    众敌环伺之下,三个身中剧毒的人已经毫无还手之力,就像是屠宰房里待宰的猪羊,命运已握在别人的手中。可是纪空手还能在这种情况下发笑,如果不是他有病,就是看到他笑的人眼睛有问题。

    今夕当然没有病,场中的每一个人也没有看花眼,今夕笑的时候,人已经缓缓站了起来。

    逆风的眉锋跳了一跳,似乎看到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场上的每一个人都吃了一惊,就连龙人与陈平也不例外。

    “你看到了吗?他居然自己站了起来。”逆风突然冷笑一声,厉芒射出,直盯陈左的脸庞。

    陈左的整个人就像患了病疾般哆嗦起来,带着颤音道:“看……到……了。”

    “老夫一向觉得自己是一个很聪明的人,别人也认为老夫很聪明,可是,老夫却想不通他何以会中了情人刺与伤心树的混毒之后还能站得起来?”逆风轻轻地叹了一声,手已伸向了腰间的剑。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陈左情不自禁地退了一步,却无法再退,因为在他的背后,已被至少三柄剑顶着。

    “你不知道,我却知道。”逆风的脸上仿佛罩了一层寒霜道:“因为中了这种混毒的人根本就不可能站得起来,他能站起来,就说明他没有中毒。”

    “不……不……可……能。”陈左的牙齿在不住地打颤,心中漫涌上一股无边的恐惧。

    就在这刹那之间,突然一道剑芒跃上虚空,照准陈左的颈项飞掠而过。剑芒过处,血光溅射,一颗头颅竟然飞旋虚空。

    众人尽皆失色。

    再看逆风时,他的剑已入鞘,只是缓缓而道:“在这个世上,没有不可能的事情。就像你一样,既能背叛你的家主,又怎能保证你不会背叛老夫?”

    他在与一个没有头颅的躯体说话,当陈左的头颅旋飞出去时,他的身体依然站立在原地不动,由此可见,逆风的这一剑有多快!

    “啪啪……”今夕没有料到逆风竟然这般凶残,说变就变,毫无征兆,一怔之下,拍起掌来。

    “果然不愧是旱地龟宗的宗主,果敢决断,雷厉风行,完全是一派宗师风范。”今夕的心里仿佛有一块石头落地。自从他知道陈左是奸细之后,就一直担心自己的身分会暴露,却想不到无意中,逆风倒帮自己解决了这个难题。

    “你认识老夫?”逆风的目光望向今夕,心里有一点吃惊,仿佛看到了今梦菲一般。在朦胧的月色下,如果他不刻意去看今夕的脸,而只是感受今夕身上的气质,他发现这两人似乎有太多的相同之处。

    “你虽然是旱地的王公贵族,但是常年奔波于东部大陆,是以我纵想不知道你也绝非易事,只是我实在不明白,你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何以要东奔西走?一会儿人在银月城,一会儿人在幽暗城,难道就一点不知道累吗?”今夕笑得极是悠然,一脸狂傲,似乎并没有将逆风放在眼里。

    “累,当然累,老夫有的时候真想放下手头的一切,寻一个无人的地方静静休息一下。可惜得很,老夫虽有此心,无奈天生却无此命。”逆风没有着恼,而是更加冷静,似乎看出了今夕企图激怒自己的意图。

    “其实要想休息还不简单?现在就有一个这样的机会。只要你拔出剑来,踏前五步。”今夕清啸一声,整个人陡然一变,就像是一把锋芒乍现的利刃,散发出一股张狂的杀意。

    幽暗公主禁不住打了个寒噤,向后退了一步,但她如水般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今夕的脸,虽然有些害怕,却更欣赏今夕的这份硬朗。

    逆风与幽暗公主所感觉到的东西却完全不同,他感觉到的是一股压力,一股沉重如山的压力。虽然他与今夕之间的距离还有三丈,却感觉到对方那强大的气势已经将他的身体紧紧包围,就像陷入一片流动的沼泽,有一种难以自拔的无奈。

    逆风的心里吃了一惊,心中不由暗自猜测起来,这左石是真有其人,还是一个化名?如果是真有其人,自己何以会从来没有听说过?如果这只是一个化名,那么这年轻人又是谁?无论是谁,能够拥有如此霸烈的气势与雄浑元素力的人物,都不可能是无名之辈。

    就算以前是,那么过了今晚,他必将名动天下!

    这不由得让逆风犹豫起来,不敢贸然作出决定,只是将目光望向了坐在铁几旁的龙人与陈平。

    他不敢贸然决定的原因,是他不能断定这两人是否已经中毒。虽然从龙人与陈平的种种迹象分析,他们的症状的确类似中毒,但不能排除他们实际上只是在表演,其实是欲诱敌深入。

422:幽暗公主失踪了

    422:幽暗公主失踪了

    422:幽暗公主失踪了

    如果龙人与陈平中了毒。那么没有理由只剩今夕一个人平安无事。既然今夕没有中毒,那么龙人与陈平是否中毒便大有值得怀疑的地方。这通常是正确的逻辑,也是逆风的推理,当他感受到今夕身上透发出来的浓烈杀意时,不由得更坚定了自己的判断。

    所以他决定再观望一下,虽然此时的铁塔上,他们这一方占据了人数上的绝对优势,但是无论是龙人,还是今夕,都是不可估量的高手,一旦动起手来,胜负殊属难料。

    “年轻人总是气盛。”逆风笑了笑,吩咐属下将陈左的尸身移到一边。

    “老年人未必就没有火气。”今夕冷眼看了一眼陈左的尸身,皱了皱眉道:“刚才你那一剑火气之大,已然取人首级,看来姜还是老的辣。”

    “此人之死,不足为惜,就算老夫不杀,只怕陈爷也会将他碎尸万段。与其如此,倒不如让老夫一剑杀之,对他自己也是一种解脱。”逆风淡淡一笑道。对他来说。杀人不过是长剑一挥,用不着大惊小怪。当一个人可以利用的价值完了,留在世上也是无用,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早死早投胎。

    “不错,他的确该死。”陈平看着那无头尸身,依然显得愤愤不平:“我实在想不出有什么理由让他背叛我。”

    陈平待人一向不薄,人缘不错,口碑极好,对家族子弟更是视如兄弟,是以想不通陈左为什么会被逆风收买,阴谋弑主。只要一想到这件事情,他就觉得喉咙里塞着一根鱼刺,鲠在那里十分难受。

    “他的确不该背叛你,事实上他也不想背叛你,怪只怪他的手气太差,又正好掌管着你府中的财库。”幽暗公主皱了皱眉道。

    “他难道输了钱?”陈平望向幽暗公主,半信半疑道。在他陈氏家族的家规中,第一条就是严禁赌钱,正因为陈家是靠赌发家的,知道赌之一字的危害,所以才定下这条规矩。

    “他不仅输了钱,而且输了很多。当他发现自己无法补上这个亏空时,就惟有铤而走险。”幽暗公主淡淡而道。

    “原来如此。”陈平虽然不能原谅陈左的背叛,怒气却平了不少,抬起头来道:“想必那位让他输了不少钱的人,就是公主阁下了?”

    “不错,的确是本公主。”幽暗公主的眼中闪过一丝怜悯之色。道:“但是,本公主万万没有料到他的结局竟是死。我只是让他将这个以伤心树做成的托盘送上来,便前账一笔勾销,却没有料到连他的命也一笔勾销了。”

    “不对!”陈平摇了摇头道:“照公主所言,他应该不知道这托盘与下毒有关,可是事实却并非如此。”

    幽暗公主诧异地看着陈平道:“这本公主就不得而知了,因为就在上到铁塔之前,本公主也不知道这托盘竟然与毒有关联。”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一直注视着今夕的表情。不知为什么,她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在乎这个男人的感觉,再也没有那种我行我素的自由。

    今夕的身体一震,望向逆风。

    逆风与他的目光在虚空中相对,一触即分,笑了笑道:“你认为是老夫一手安排的这个局?”

    “我相信幽暗公主没有说谎,所以我可以断定,就在幽暗公主将托盘交到陈左手中之后,你一定又找过陈左。”今夕冷眼以对,斩钉截铁地道。

    幽暗公主不由感激地看了今夕一眼,心中蓦生一丝窃喜,又有几分兴奋。

    “你很聪明,可惜偏偏要与老夫为敌。”逆风似乎非常欣赏今夕。轻叹一声之后,这才沉声道:“不错,老夫的确找过他。因为老夫懂得,一个人的心理有了缺口,就要让他崩溃,惟有这样,他才能彻底为我所用。”

    “你说了什么?”今夕很想知道逆风的这个办法。

    “老夫只是告诉他,就算他补齐亏空,最终还是别人的奴才。要想不做别人的奴才,就惟有杀了那个人,自己充当主子。”逆风淡淡而道。

    “他怎么说?”今夕与陈平同时问道。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点了点头,于是老夫就将全盘计划告诉了他。”逆风冷哼一声道:“想不到他最终还是出卖了老夫。”

    “既然你们的计划已经失败,那么,在你我之间,这一战似乎是不可避免了。”今夕的手缓缓伸到了龙人的腰间,那里有剑,一把杀人之剑。

    无论是陈平,还是龙人,心中都有一个悬疑,那就是今夕何以没有中毒?因为只有他们两人才知道,陈左并没有出卖逆风,胭脂扣的确是侵入了他们的身体。可是,今夕却一点事都没有,难道他已练成了传说中的“百毒不侵”?

    “你这么急于求战,难道你有必胜的把握?”逆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意道。

    “没有,谁面对你这样的高手,都不可能有必胜的把握。何况在你的身后,还有不少精英。但是,你以为这一战可以避免吗?”今夕冷然道。

    “为什么就不能避免呢?”逆风的话令全场众人都吃了一惊,无不将目光投向他的脸上。

    “今夜的事情,虽然显得无礼,毕竟对我们双方来说,都没有大的损失。而且我们的目的,只是请陈爷、龙爷两位到临月台一叙,并无太大的恶意,何必还要舞刀弄枪,拼得你死我活呢?”

    “真的是请我们过去一叙这么简单吗?”今夕的眼芒一闪,调侃道。

    “当然还有其它的目的。”逆风笑了笑道:“否则我们又何必弄出这么大的乱子来?”

    今夕没有再问下去,他知道,有些事情说破了反而无趣,而有些事情最好是能见好就收,就像现在这样的结局,未尝不是双方都可以接受的。

    “不过,就算今夜之事我们不予追究,你们也必须全部退出通吃馆,因为我不想再看到类似的事件发生在我的地盘上。”陈平领教了逆风的手段,如果任由他们不走,恐怕会对王卫、习泗这两路人马不利,而这正是他不想看到的结果。

    “可以。老夫这就命令我的人手撤出通吃馆。”逆风回答得非常干脆。

    他大手一挥,片刻之间,铁塔上除了今夕三人之外,其他的人走得干干净净,如果不是幽暗公主留下的一缕体香与陈左尸身流出的血迹,仿佛一切事情都不曾发生过一般。

    直到此时,龙人才发现今夕后背上早已是一片湿漉,看似悠然的今夕,其实心理已紧张到了极限。

    “你真的没有中毒?”龙人深深地看了今夕一眼,突然明白了逆风何以要撤退的原因。

    “我只是头有些晕,并没有其它不适的感觉。”今夕自己都有几分诧异。

    龙人沉吟片刻。道:“我明白了,胭脂扣的毒性是专门克制人体元素力的,而你的元素力却不同于我们体内的元素力,所以胭脂扣不能对你产生作力。也正因为如此,才使我们得以逃过一劫。”

    龙人的话很有道理,今夕体内的魅魔异力本来就是完全不同于后天修练的内家元素力,而发明胭脂扣这门毒药的人显然没有想到天下还有这样的元素力,是以不能对魅魔异力形成有针对性的克制。如此一来,就连逆风也失算了这一招,导致他精心布下的一个妙局就这样糊里糊涂地失败了。

    他一直以为是陈左出卖了他,所以陈左死的还真有些冤枉。不过无论逆风有多么聪明,多么狡猾,他也不可能想到事实的真相竟是如此,莫非这就是命?

    “虽然我们侥幸逃过了一劫,但是不可否认,逆风无疑是一个非常可怕的对手,我们只怕要重新制订我们的计划才行。”今夕说到这里,双眉紧锁,显然还在为刚才发生的事情感到后怕。直觉告诉他,李秀树这么干脆地退兵,并不是真的怕了自己,而是他一定还有更大的图谋在等着自己。

    龙人浑身乏力,勉强点点头道:“的确如此。虽然他的那一剑已经得窥剑道的真谛,但这还不是他最可怕的地方。最可怕的是他的冷静,不管在什么情况下都非常冷静的心态。与这样的人为敌,实在是一件让人头痛的事情。”

    “他似乎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陈平想了想道。

    “这也是他今晚没有动手的原因。”龙人看着今夕,微微笑道:“因为,当你心中无刀的时候,你的整个人就像这月夜背后的苍穹,宁静而致远,根本不可揣度。”

    今夕淡淡一笑道:“我难道真的有这么可怕?”

    “对逆风来说,你的确让他感到可怕。但对我和陈平来说,你不仅一点都不可怕,还很可爱。”龙人哈哈一笑,然后眼中流露出一股真诚道:“我始终记得你说过的一句话:因为我们是朋友!”

    朋友,这的确是两个很可爱的字眼,即使当今梦菲在今夕背后刺出那一剑时。今夕也从来没有对这两个字失望过,确切的说更是亲人,因为他始终觉得,如果这个世上没有这两个字,那么做人一定很无趣。

    所以,当龙人的话音一落时,三双大手已紧紧握在了一起。

    “回老爷,临月台的确走了不少人,除了幽暗公主与她的一帮随从外,其余之人全都撤出了通吃馆。”陈义肃手禀道。他今天的心情实在不错,大早起来,就荣升总管一职,所以陈平交代他办的事,他很快就办好了,不敢有半点耽搁,因为他还不想让这一切变成一个梦。

    “然后呢?”陈平的脸色依然通红,精神不振,看来胭脂扣的药力不弱,不到三日之期,恐怕不会消除。

    “然后他们就上了北齐大街,穿过七坊巷,到了一家名为‘八里香’的茶楼。”陈义依然有条不紊地答道。

    “再然后呢?”陈平的眉头皱了一皱,觉得这陈义有点死脑筋。

    “再然后……再然后……”陈义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陈平,支支吾吾道:“再然后就没有了。”

    “怎么会这样?”陈平与今夕相视一眼,惊问道。

    “派去跟踪的人一进茶楼,就被人打晕了,还是属下派人四处查找,才将他们给抬了回来。”陈义一脸惶恐地答道。

    陈平摇了摇头,一摆手,让他去了。

    “没想到还是跟丢了人。”陈平苦笑一声,望着今夕道。经过昨夜的那一场凶险,无论是他,还是龙人,都将今夕视作了他们三人的核心。

    “这只是意料之中的事,陈兄不必自责。”今夕宽慰了他一句道:“以逆风的聪明,当然不会想不到这一点。不过,这样也好,这至少证明了他们还留在金银寨。”

    今夕饮了桌上的一口香茗,沉吟片刻道:“逆风之所以退出通吃馆,是因为身分暴露之后,他在明处,自然就会成为众矢之的。这样退一步,反而有利于他下一步的行动。以你们的见解,这逆风下一个目标会是谁?”

    这个问题看似简单,似乎是在王卫与习泗二人中任选其一。其实真要确定,却十分困难,这一点从陈平与龙人的脸上就可看出。

    “逆风老谋深算,行事往往出人意料,要摸透他的心思实在不易。像昨晚发生的事情,就让人防不胜防,看来我们只有按照已订下的计划行事,只要王卫不出事,就无碍大局。而习泗,就让他听天由命吧。”陈平说出了自己的意见。

    龙人虽没有说话,却也认为这是当前他们惟一可以采取的办法。

    今夕却摇了摇头,若有所思道:“我有一个预感:逆风选择的下一个目标,也许既不是王卫,也不是习泗,而是另有其人。”

    他此言一出,龙人与陈平皆吃了一惊,觉得今夕的推断未免有些匪夷所思。

    “那会是谁?”陈平问道。

    “我也不知道。”今夕苦笑一声道:“这只是我对逆风行事作风的一个推断。逆风如果真的要对付王卫、习泗,他就不会在昨晚来对付我们了。他这样做的目的,是想控制住陈兄,保证棋局由他操纵胜负,这样即使卞白的棋技不如陈兄,他们也可以夺得铜铁的留易权。而杀王卫、习泗,只是万不得已时的下策,就算他们能够杀了王、习二人,一旦卞白的棋艺不敌陈兄,岂不也是白费力气?”

    “不过,若他们杀了王卫、习泗,尽管他们无法得到这贸易权,但至少也让演绎、擎宇亦空手而归,岂不也同样达到了他们的目的?”龙人忍不住提出异议。

    “这就是逆风的聪明之处,我们可以试想一下,如果棋赛那天,王卫、习泗已死,只有卞白一人参赛,这卞白又是今梦菲的人,那么就是再笨的人也可以看出这是今梦菲捣的鬼。以演绎、擎宇的头脑,当然不会看不到这一点。如此一来,势必对今梦菲的野心有所察觉,从而加强防范,甚至实施打击,这种局面当然不是今梦菲与逆风希望看到的。”今夕的思路非常清晰,一五一十说来,丝毫不显破绽,显然对这些问题深思熟虑。

    “假如他们连卞白也杀了呢?”龙人提出了一个大胆的假设。

    “逆风以旱地亲王的身分,拥有旱地龟宗、东海忍道与棋道宗府三派的势力,但这三派虽然在他的控制之中,却只有旱地龟宗才算得上是他的真正势力。而卞白既然敢来参赛,说明棋技不错,必然是出自于棋道宗府,如果逆风就这样无缘无故地将之击杀,只怕难以服众。”今夕断言道:“所以这种事情发生的可能性极小,逆风更不会为了今梦菲而自损实力。”

    “如果这些事情都不可能,那就有些让人难以琢磨了。”龙人摊开双手,一脸苦笑。

    今夕却并不气馁,闭起眼来,似乎在想着什么,老半天也不见动静。

    陈平与龙人苦于自身元素力受制,精神大是不济,似睡欲睡间,却听今夕一拍手道:“对了,一定是这样的。”

    陈平与龙人精神一振,道:“莫非你已想到了他们下一个目标是谁?”

    “其实我们想得太多,所以误入了岐途。”今夕微微笑道:“逆风此行幽暗的目的,无非是不想让演绎和擎宇任何一方得到这铜铁的贸易权。既然如此,那么他只要让这棋赛不能进行下去,就同样可以达到目的,陈兄,你说是也不是?”

    “的确如此。”陈平点了点头,脸上却带着几分疑惑道:“可是棋赛乃是暗神钦定,已经张榜公布天下,岂能说废就废?要想让棋赛不能进行,除非是暗神钦准才行。”

    “要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暗神才会下令停办棋赛呢?”今夕问道。

    陈平想了一想道:“这第一种情况是我出现了意外。主办方既然缺席,这棋赛自然就比不下去了。”

    今夕点头道:“经过了昨夜的凶险,想必逆风不会重蹈覆辙,所以这种情况可以排除。”

    “第二种情况,就是贵宾方缺席。不过这种可能性经过你的分析之后,恐怕发生的可能性也不大。”陈平道:“还有一种情况,就是在通吃馆内发生了大的变故与意外,致使棋赛无法举办,但是这种可能性只怕也不存在。”

    “你真的这么自信?”今夕似笑非笑道。

    陈平不由踌躇起来,考虑良久方道:“我陈家本为暗器世家,故此家中的术士不少,其中也不乏术士高手,应该可以控制通吃馆内的局势。而金银寨的城守刀苍将军一向与我交好,手下有精锐五千,完全能够控制金银寨内的整个局势。有了这两股力量,应该不会出现大的问题。”

    “你这些力量的确可以应付城中发生的一些变故,但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逆风人在暗处,万一生出事来,只怕你们未必能防范得了吧?”今夕沉声道。

    “那就要看他到底想滋生什么事了。”陈平信心不足地道。

    今夕想了一想道:“譬如说,这几天来到通吃馆内的王公贵族不少,既有公主,又有王子,万一失踪了一位,你的棋赛还能进行下去吗?”

    今夕所说的这种情况,在通吃馆建馆百年以来还从未发生过。一来这些王公贵族的随从中本身就不乏高手;二来通吃馆派出专人对他们实施昼夜保护,防范之严密,足以保证他们的人身安全。可是这一次的情况却有所不同,原因是贵宾太多,造成了通吃馆的人手分散,再则对手是逆风这样的绝世高手,万一他真的将目标对准了这些贵宾,那么通吃馆根本无法防范。

    而若真的发生了这种情况,事关重大,就已经不是牵涉到棋赛是否能办得下去的问题,一旦处理不妥,很有可能就会爆发国与国之间的战争。思及此处,陈平已是大汗涔涔。

    他立时召来陈义,要他尽快查清各位贵宾此刻的情况,同时命令属下严加盯防。当一切安排妥当之后,这才问道:“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如果我们一味消极防范,只能是防不胜防。以你的势力,只有尽快地找到逆风他们的藏身之处,然后主动出击,才有可能化解劫难。”今夕非常冷静地道:“如果我所料不错,逆风真的打的是这个主意,那么我们现在行动,只怕迟了。”

    “迟了?”陈平的心里咯噔了一下。

    “对!”今夕点了点头,眼中露出一道可怕的寒芒。

    今夕所料不差,的确有人失踪了。

    而这个人不是别人,居然是幽暗公主。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就连今夕也生出几分诧异,陈平与龙人更是面面相觑。

    这的确是一个出人意料的消息,最有可能的情况就是逆风与幽暗公主串通一气,演了一出戏,企图栽赃嫁祸。

    但是不管怎样,在没有真凭实据之下,幽暗公主既然是在通吃馆内失踪的,陈平就难辞其咎,必须要担负起这个责任来。

    “逆风的这一手果然毒辣,怪不得他会在铁塔之上退得这般从容。”陈平喃喃地道。

    “他此行夜郎显然是势在必得,是以一计不成,又生一计,似乎早有准备,否则他下手绝不会这么快,根本不容我们有半点喘息之机。”今夕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眉头紧锁。

    “如果我们找不到幽暗公主,只怕……”陈平忧心忡忡,长叹短嘘。

    今夕拍拍他的肩,表示理解他此刻的心情,缓缓站了起来道:“我绝不会让我不想看到的事情发生的。”

    他的脸色十分凝重,言语之间,始终流露出一股浩然正气,深深地感染着陈平与龙人。

    “那么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龙人问道。

    “你们现在好好休息。”今夕拍拍手道:“其它的事情让我来办。”

    陈平惊道:“那怎么可以?我马上派人过来,随你调遣。”

    “要想找到逆风的藏身之处,凭的不是人多,我一个人就够了。”今夕似乎胸有成竹地道:“不要忘了,我可是今夕,所以你们无须为我担心。”

    “可是,逆风的剑法实在太高,又有一帮得力手下,万一发现你在查找他们,只怕会对你不利。”龙人的脸上显露隐忧道。

    今夕笑了,笑得非常自信,整个人就像一座傲然挺立的山峰,有着一种慷慨激昂的气势,缓缓而道:“我已无畏!”

    在陈义的引领下,今夕来到了北齐大街。

    这无疑是金银寨最繁华的一条街道,在街道两旁,楼阁林立,有着各式各样的店铺,门面光鲜,货物齐全,人来人往,分外热闹。

    当今夕置身其中的时候,他才发觉要在这茫茫人海中找到几个人的下落,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不过幸好这里是陈平的地盘,只要是本地人,没有不给陈义面子的,所以当今夕走完这条大街,站于七坊巷口时,他得到了他想知道的一些情报。

    “今天一大早,天刚放亮,的确有一帮外地人簇拥着一辆车自北齐大街经过,他们走得很慢,从这条大街上走过足足花了几炷香的功夫,然后才转入七坊巷。”陈义有条不紊地禀道。

    今夕微微一怔道:“你打听过他们的衣着相貌了吗?”

    “打听过了,从这帮人的衣着相貌来看,应该像是逆风一伙人,倒是这车中所载是否是幽暗公主,就不得而知了。”陈义想了一想,答道。

    “你很谨慎,也很会办事。”今夕很满意他的回答,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获得这些情报,并不容易,陈义却做到了,这就说明他有一定的活动能力。

    “多谢公子夸赞,这只是我应尽的本分。”陈义并没有因此而得意,而是看了看七坊巷里的动静,道:“从这条巷子穿过,就是澄云湖,八里香茶楼就在湖宾之畔。”

    “那我们就进去坐坐!”今夕看着这条用青石板铺成的巷道,毫不犹豫地当先而行。

    八里香茶楼果然在澄云湖畔,前临闹市,后傍湖水,湖风徐来,一片清新,的确是一个品茗的好去处。

    能到这里喝茶者,都是有些身分的人,因为这里可以品茶,也可以尝到最新鲜的湖鱼,经过当地最有名气的厨子之手,它便变成了一两银子左右的名菜。普通人家通常就只有望鱼兴叹,直流口水,谁也不想把自己全家老小的一月花销拿来一饱口福。

    因此今夕与陈义上得楼来,放眼望去,看到的都是一些衣着光鲜的富人。此时正是晌午时分,所以茶楼上的生意十分火爆,等到他们坐下的时候,整个茶楼挤得满满当当,根本找不到一个空座。

    “看来这茶楼的老板还真懂得生财之道,生意竟这么红火,怪不得逆风一干人会到这里来。”今夕环顾四周,微微一笑道。

    “今公子,你不觉得奇怪么?”陈义犹豫了一下,终于开口道。

    “哦,有什么值得奇怪的地方?”今夕看了他一眼,鼓励他说出来。

    “如果他们真的挟持了幽暗公主,就应该不动声色,悄然将之藏匿起来才对,可是你看他们闹出的动静,好像生怕我们不知道他们的行踪一般,这岂不是有些反常?”陈义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仿佛松了一口气,脸色已变得通红。

    “就算如此,我们还不是一样没有找到他们的行踪?”今夕点了点头,好像同意陈义的说法,不过,他又提出了另一个问题。

    “这倒不难。”陈义道:“我们只要问问这茶楼里的老板和伙计,就可以知道他们所去的下一个地点。只要他们还在金银寨,只要他们在人前出现过,我们迟早能找到!”

    今夕微微一笑道:“我们又何必这么麻烦呢?既然到了茶楼,不如叫几尾湖鱼,小酌几杯,岂不远胜于这番忙碌?”

    陈义见他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不由奇道:“莫非公子已经成竹在胸?”

    今夕并不作答,只是笑了笑,等到酒菜上席,方道:“如果我所料不差,相信我们这顿酒还没完,就有人会找上我们。”

    陈义一脸诧异,欲问又止,心道:“这地盘是老爷的,他都没你这般自信,难道你有未卜先知之能不成?”脸上露出将信将疑的神情。

    今夕也不管他,自顾自地品尝起这肥美的湖鱼来。等到酒过三盏,一条被阳光拉长的人影出现在他们的桌旁,光线立时为之一暗。

    “两位兄台,可否借光一坐?”一个冷冷的声音随着人影的出现而响起,就如这暗黑的光线有几分寒意。

    陈义吃了一惊。

    他之所以吃惊,并不是因为来人的突然,而是没有想到今夕的判断如此精准,就像一切尽在其意料之中一般,由不得对他心生敬佩。

    当他的目光投向来者时,只见来人的衣裳华美,却头罩一顶磨盘似的竹笠,遮住脸部,让人无法看清他的五官,浑身上下似乎透着一股邪气,让人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既然来了,何必客气?”今夕好像一点都不感到诧异,手一抬,以示让坐。

    “多谢。”那人坐了下来,端起陈义的酒盏饮了一口,道:“酒是好酒,可惜菜无好菜。”

    “哦,这几尾湖鱼的做法是这家老店的招牌菜,竟然入不得你的法眼,想必你一定是大有来头之人,吃惯了奇珍异味,是以才会有此评语。”今夕淡淡一笑,似乎并不介意对方的张狂无礼。

    “老夫不过是湖边一钓翁,有何来历可言?倒让公子见笑了。”那人嘿嘿笑道:“不过老夫却懂得这湖鱼的另外一种吃法,一经烹调,味美无穷,与之相比,这些菜皆是不入流的粗物。”

    “这倒是头回听说,倒要请教此菜大名?”今夕淡笑道。

    “此菜名为竹筒鱼,取鲜美湖鱼一尾,破肚去肠,再取新嫩青竹一段,从中剖开,然后将湖鱼置入竹筒内,加酸汤汁少许,几片鲜羊肉,一应佐料俱全之后,将竹筒封好,上笼蒸两个时辰,便成绝世美味。”那人显然是大嘴食客,说到动兴处,已是唾液四溅。

    “原来竟有这种吃法,光听听已是让人食兴大发,若是真能尝到如此美味,也算不虚此行了。”今夕来了兴趣,凑过头去道:“不知要到何处才能吃到这道菜肴?”

    “这种吃法已成孤品,除了老夫之外,只怕天下再无第二个人能做。”那人傲然道。

    “这么说来,你能否为本公子一展厨技呢?”说完今夕已从怀中取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推了过去。

    那人将银锭收下,一口干完了手中的酒,趁着兴致道:“难得你我投缘,老夫就献一次丑。走,老夫的船就在楼下,泛舟烹鱼,何等快哉?”

    “慢!”今夕一摆手道:“竹筒鱼,竹筒鱼,无竹怎能成鱼?我们先在岸上砍根竹子再下湖。”

    那人淡淡一笑道:“老夫既然敢请公子下湖享鱼,船上又怎会少了竹子?不瞒你说,这竹子还是老夫一大早带上船的,又新鲜又水灵,乃是做竹筒鱼的上佳材料。”

    今夕拍掌道:“看来本公子的确有缘吃上这等美味,既然如此,陈义,你先回去吧,待我吃了这竹筒鱼之后自己回来。”

    陈义见他二人说话古怪,弄不懂他们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又不好问,只得匆匆回馆,向陈平回禀去了。

    当下今夕随这老者下得楼来,上了一艘小船。桨翻橹动,破水而行,一船二人向湖心悠然划去。

    澄云湖湖在城中,足有数千亩之大,湖中小岛不少,大船更多。船只穿梭来往,极是热闹。

    两人相对而坐,都没有说话,那老者双手摇桨,黑桨出没于白水之间,荡起道道波纹,扩散开来,煞是好看。

    在前方百米处的一个小岛边,停泊着一艘巨大的楼船,船上装饰豪华,灯笼无数,可以想象夜间的灯景。今夕所乘的这条小船正是向楼船飞快驶去。

    “嘿嘿,你的胆子果真不小,所谓艺高人胆大,想必你的身手一定不弱。”眼看就要靠上大船时,小船突然停了下来,那老者缓缓抬起头来,露出了竹笠下的真面目。

    竹笠下的这张脸已有了几分老相,笠下散落的几缕发梢与脸上的胡须俱已花白,只有当他的眼芒暴闪而出时,才可以看到那眼芒深处的点点精光。

    今夕淡淡一笑,看他一眼道:“胆大,艺高,与这竹筒鱼又有什么关系?难道为了吃这道竹筒鱼,你还要考验我的本事不成?”

    “你无须插科打诨,既然敢上我这条船,我们就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你到底是谁?”那老者厉声道,在他的手上,已然多出了一副鱼叉。

    今夕连老者的脸都不看,而是将目光投向了水中的波纹,沉声道:“你又是谁?”

    “老夫张文乃旱地龟宗的七坛使者之一。”老者冷声道,听在今夕的耳中却吃了一惊,因为他曾经听荣轩说过,在旱地龟宗除了逆风之外,能位列七坛使者的人无疑都是厉害角色,相传每坛之主都有一门绝技,比及东部大陆上的一些掌门有过之而无不及,无一不是劲敌。

    今夕并不为张文的身分感到震惊,事实上当他一进八里香茶楼时,就预感到了这是逆风布下的一个局。

    事实上,幽暗公主的失踪,只要是明眼人,便知肯定与逆风一干人有关。而他们的行动似乎有些反常,好像是故意留下线索让今夕找到一般,不过,今夕算定,就算今夕他们明知是个陷阱,也一样会睁着眼睛往里跳,因为,今夕等人已别无选择。

    让张文感到有些意外的是,来者只有今夕,并没有逆风所说的龙人与陈平。虽然他不清楚这是为什么,但是对他来说,无论是来一个,还是三个,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来者必须死,这无异是一次地府之行。

    湖风吹过,并没有带来盎然的生机,反而多了一种令人窒息的死寂。小船不长,只有两丈,在今夕与张文相距的空间里,风不能入,全是肃杀。

    张文的脸上已有了一丝怒意,他原以为对方听到了自己的名字,至少会有一些反应,因为“山海夜叉”张文在旱地可说是众所周知。但是,他失望了,因为今夕的目光依然在看着那起伏有致的水纹,淡淡而笑,竟然没有一点反应。

    “你难道从来没有听过老夫的名字?”张文的提高了声调,似乎有些不甘心,而他的手则紧紧地抓住鱼叉,骨骼关节发出咯咯直响。

    今夕的眼睛终于抬了起来,两道幽深无底似有实质存在的目光扫在张乐文的脸上,冷然道:“你难道还不知道我是谁?”

    “你叫左石。”张文冷笑一声道:“但是没人相信,因为幽暗城陈家虽是暗器世家,而其家主的“星碎虚空”、“刃影浮光”虽名满东部大陆,但有人认为仍不如你。他估计以你的实力,已可跻身天下前十之列,所以你绝不会是一个无名之辈。”

423:回忆过去

    423:回忆过去

    423:回忆过去

    “哦?”今夕忍不住想笑:“你当然不服。所以想试上一试?”

    “你认为我不敢?”张文的脸陡然一沉。

    “你当然敢,要不然你也不会把船停在这里了。”今夕淡然道:“不过我必须提醒你一句,当你的鱼叉出手,就没有较量,只有生死!因为我对敌人从不客气,也从不留情!”

    张文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眼睛中的寒芒如利刃般射向对方,似乎在掂量着对方的斤两。半晌之后,他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既然如此,就亮出你的兵刃来吧。”

    “不必!”今夕冷冷地道。

    “你……”张文的眼神几欲喷火,即使是涵养再好的人,也不可能容忍别人对他的这般轻视。

    “我绝对没有小看你的意思。”今夕悠然而道:“因为我已将刀舍弃。”

    “你……你曾经用刀?”张文的脸上似有几分诧异:“天下象你这般年纪的刀道高手了了无几,莫非你不姓左,而姓今?”

    今夕的心里微微一震,表面上却不动声色道:“姓左如何,姓今又如何?名字只是一个人的代号,重要的是他的刀是否锋利!”

    他说话间,整个人已如脱兔而动,便像一把凌厉无匹的刀向张文标射而去。

    张文没有料到今夕说打就打,如霹雳滚来。毫无征兆,心中吃了一惊,只觉得今夕的手上虽然无刀,但他浑身上下所逼发出来的杀气远比刀锋更疾、更劲。

    船身不动,船舷两侧的湖水却如游龙般窜动,在这股杀气的带动下,突然腾空,若巨兽的大嘴般吞噬向张乐文。

    今夕这一动绝对不容任何人有半点小视之心,就连狂傲的张文也不例外。

    他惟一能做的,就是将手中的鱼叉刺出。

    这本来是一个很简单的动作,对张文来说,更是如此。这副鱼叉从他七岁那年就伴随着他,迄今已度过了四十几个春秋,鱼叉的重量几何,叉刃多少,他都了然于胸。惟有这副鱼叉从他的手中刺出了多少回,他却记不清楚了,因为他无法记住是第三万六千六百次,还是第三万六千七百次,多得难以计数。

    可是这一次,他却无法刺出,就在他即将刺出鱼叉的刹那间,他突然感到了自己的眼前乍现出一道耀眼绚烂的电芒。

    飞刀,又见飞刀,在今夕的手上,赫然多出了那把长约七寸、窄如柳叶的飞刀!

    飞刀也是刀。

    今夕既然已经将刀舍弃,怎么手中依然还有刀?难道他还没有达到“心中无刀”的境界?

    这是一个谜。连今夕自己也无法解答的谜。

    只有当这一刀闪耀虚空时,他才感到了一丝惊奇,因为这一刀射出,宛如羚羊挂角,不但无始,更是无终,刀势若高山滚石般飞泻而下,封死了张文的所有进攻路线,甚至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这一刀最终会攻向什么地方。

    一切都是自然而然就发生了,似乎冥冥中有一股玄奇的力量在左右着今夕的意识。

    在这一刹那间,今夕豁然明白自己真正做到了“心中无刀”。

    ——正因为他心中无刀,所以刀在他的手中,在他的眼里,在他的心里,就已不再是刀。

    这岂非也是一种境界?

    但在张文的眼里,刀就是刀,而且是一把足以让人致命的刀,虽然这把飞刀薄如蝉翼,轻若羽毛,但它破空而至时,仿佛重逾千钧。让人根本无法把握。

    不能把握就只有退避,然而在这两丈小舟上,已是退无可退。

    别无选择之下,他的鱼叉不守反攻,不退反进,手腕一振,幻化成百道叉影,强行挤入了刀势之中。

    “叮……”刀叉在极小的概率中相触一起,凝于半空。

    自刀身袭来的一股无匹劲力强行震入鱼叉之中,张文只感有一道强势电流侵入自己的经脉内,气血翻涌,几欲喷血。

    直到这时,他才知道自己的挑战是何等的愚蠢,也由衷地佩服起逆风的眼力。当逆风决定设局来对付这个人时,张文心里还不以为然,认为是小题大做,而今他却明白,轻视敌人就是轻视自己。

    可惜这明白来得太迟了一点,张文惟有将元素力提升至极限,强撑下去。他的心里暗暗叫苦,知道面对如此沉重的刀气,自己很难支撑多久,当自己力弱之际,也就是毙命之时。

    思及此处,冷汗已湿透全身。

    东部大陆——银月城

    感觉着温柔而尖锐的痛楚,听见血管里突突地跳动声音,慕青在阳光明媚中醒来。

    小腹微微抽搐,ru房迟钝地疼痛起来,好像变得越来越小。远比飞机场更加平坦。原来女人真的不能和男人一样趴着呈大字型睡觉。

    慕青,风华正茂,火树银花。

    温和的阳光照耀在身上,像是有害的辐射,让慕青坐立不安,这种坐立不安的惶恐远远超过了每个月都有的那么几天。印象中慕青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早起床了,在这个美好的清晨,该去做点什么?她想了很久都没找到答案。

    不知不觉中慕青回忆中级术士考试,回忆起了她与初夏的那一场对决。

    这时,场中的主考官又咳了几声道:“那么就下来开始第四回合的比赛。”

    电子板开始转动名字。

    慕云在一旁急道:“真是的真是的,一个个的都是奇怪的家伙。

    慕青已经走回来观战。

    慕青一看,惊呆了,上面写得是自己和初夏的名字。

    慕青惊得回头看去,初夏这时也正走来看到了电子公告板,呆了一下,斜眼看着慕青。慕青被她看得愣了一下,低头想想,马上抬起头用无畏的眼神回敬初夏。

    两人下场,远远对峙。都有点心潮彭湃。初夏先开口道:“小青,真是没想到,我会和你对战。而且还是这么快。”

    上面初夏的老师正在吸着烟,暗道:“初夏在新人女术士中是很优秀的,和慕青对战她会认真吗?不。是她能够认真吗?”

    慕云道:“真是的,怎么偏偏是她们两个。哎,事情变得麻烦了。”

    笑愚扒在铁栏杆上无力地道:“初夏她没问题吧!”

    “的确这样,你打算怎么办呢?初夏?”老师暗暗想着。

    聪健已在大喊了:“初夏加油,不要输给她!”

    主考老师手一挥道:“开始!”两人同时跃起冲上了去。到了跟前,慕青哈地一声喊出,一脚踢来,初夏侧低头躲过。一拳打来,慕青避开,马上来个扫膛腿,初夏跃起躲过。马上后跃。慕青手中已抽出三把飞刀,向她射来。

    后跃的初夏随手就接住了先射来的飞刀,扔出将另一把击落在地,慕青揉身再上。

    上面的聪健看得津津有味。

    笑愚在一旁叹道:“果然是这样啊!”

    聪健不开心地自言道:“慕青占有压倒之势啊!”

    不远处的慕云听到了不奈地道:“傻蛋。”

    聪健听到马上不愿意地问道:“你说什么?”

    慕云马上道:“你不是的话就老实一会儿,”聪健马上气得准备上去动手道:“你说谁?”

    聪健身后的瑾瑜却突然道:“果然是女术士,近身战只有这种水平。”

    聪健听了这话大不受用,耳朵牵动,转身啊了一声就要发做。

    这时晓亦却道:“可不是因为是女术士才这样的!只是他们两个水平不行!战斗是不分男女的。”看着聪健。

    今夕被说愣掉了,扫一眼下在的战场,疑道:“水平不行?”

    下面慕青已经开始喘气了。努力上前出拳踢腿。初夏守护着不时还上一拳。突然初夏一拳打在慕青的肚子上,慕青喷出一口水,头倾了出来。

    初夏暗叫道:“好机会,右拳击向慕青。

    可是,初夏此时突然却仿佛看到了小时候那个头戴蝴蝶结,胖乎乎的小姑娘。拍地一声脆响。观战的人都呆了,慕青也呆住了。抬眼愣愣看着初夏。原来初夏手下留情,没有用拳打慕青,只是打了慕青一把掌。

    初夏自己也愕然不已,看着自己的手掌,两人呆站在地,不由同时回想到少时候在山上学习的事。

    女术士老师慈爱地道:“做为一名女术士不能只精通术术,还必须拥有作为一名女性和广泛的知识和修养,如果在潜入敌军的时候不能表现得像个普通女人那样的话,在进行间谍活动的时候就会很幸苦。今天的课程是插花。那么,大家就去采集自己中意的鲜花吧!”山野上,鲜花盛开,正是这堂课最好的地点。

    学生们娇声齐道:“是!”

    一片白色花中,慕青娇喊着:“初夏,等等我!”急急跑来,谁知脚下一绊,直直绊倒在地。抬起头看着初夏,初夏长叹道:“真是的,这么笨手笨脚的。”慕青见她没有责骂自己,开心地傻笑了一下。

    学生们四散开,采集着鲜花。

    慕青采下一朵白花道:“我不擅长这个!”坐到旁边初夏身边道:“初夏你呢?”

    初夏怪她道:“你的名字就是花名啊怎么不会插花!你听着,这是有诀窍的。插花就是在决定了当主角的花以后,把其它作为它的陪衬的花儿添上去。你不能让陪衬的花儿抢着表现自己。比如说。你看。”手指着远处一朵花道:“看到了吧,那里的大*斯菊,那果那大*斯菊是主角的话,那慕青采集的兰草就是陪衬,相对于春天的樱花,大*斯菊也被称为秋天的樱花。是秋天最漂亮的花,而且它的名字本来就有调合的意思。配上秋天其它的什么草都会显得十分合适。”

    慕青不由对她说的话感到有点难过。这时,初夏从她手中拿出一只白色兰草花放在脑袋上比着道:“怎么样,这个草是不是也很适合我!看,可爱吗?”这样说的意思就是自比做大*斯菊了。

    慕青愕了一下,不情愿地嗯了一声。

    初夏马上问道:“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啊?”

    慕青不好意思地嗨嗨抱着腿笑起来,还没笑完,身后却走来三个女生,当先一个不怀好意地坏笑道:“你今天倒是很快乐嘛!突额头妹妹。”

    慕青有点害怕地看了初夏一眼。初夏已经有点生气了。那个女生走到慕青面前冲着她的脸道:“你最近好像变得漂亮了。可别太嚣张啊!”说着用指头弹了慕青的额头一下,慕青吓得啊了一下,快哭了。

    突然,三只花飞镖一样飞出,插入那个女生的嘴里,女人惨叫一声倒地,初夏保持着发镖的姿势。是她所发。

    另两个同学忙去扶被击倒的女生喊着:“亚美!”

    初夏酷道:“对不起啊,因为我看到了一个很漂亮的水桶腰,就误以为是花瓶把花插上去了。”

    亚美推开扶她的两个同伴坐起来怒叫道:“初夏!”嘴里咬着三只花。

    初夏却不动声色地道:“忍花,鸟兜,毒性虽弱但你还是赶快吐出来的好。”

    三个人被她吓得惊呼着喊着老师跑掉了。

    慕青呆看着初夏又看看跑远的三人。这时初夏却呵呵呵地娇笑起来道:“有毒的部分其实根。”对慕青吐舌做着鬼脸。

    慕青心中暗道;“初夏好厉害。什么都知道,又漂亮又可爱。刚才的手里剑术也很厉害。和她相比我……”看着手中的那只兰花。

    初夏见她不对劲奇叫她:“慕青?”

    慕青道:“初夏如果是大*斯菊的话,我大概就是兰草吧!”

    初夏有点生气,闭上眼长叹一声道:“你在说什么啊?”却抬着看看了看空。笑嘻嘻地侧头对慕青鬼道:“其实说起来,慕青你还不算一朵花,还是花蕾。”

    慕青啊了一声,不自信地有点沮丧低声道:“说的也是……”初夏心中也暗暗不安起来,不知道该怎么对待这个自卑的小女孩。此时,那个不自信的初夏已长大了。

    初夏紧紧握住了拳头,自信地朗声道:“到了现在!我已经不想和你再争夺致远了。

    初夏怒道:“你说什么?”

    慕青傲然道:“致远跟你跟本就不合适!而且我也完全比你厉害了,我跟本就不把你放在眼里!”

    初夏发怒了,叫道:“慕青!你知道你这是在跟谁说话吗?你不要太嚣张,爱哭鬼慕青!”

    从健在上面也急道:“这个这个。慕青说得有点过份了。初夏的眼神变得好可怕。”

    聪健却长咽了一声,不死不活地道:“不是这样。”

    “嗯?”

    “慕青不是一个会夸耀自己的力量去伤害别人的孩子。她是不希望井野对她手下留情。”

    此时慕青却在心里暗道:“我是花蕾吗……”

    回忆再次拉开。

    两人坐在草地上,慕青小声叫道:“初夏……”

    初夏回头道:“怎么啦?”

    慕青问:“你为什么,要送我这条丝带?”初夏哼地一声得意笑出来,抬头道:“那是因为,让你在还是花蕾的时候就枯萎掉实在太可惜了。”慕青好像有一点点明白。

    初夏摸着脚边的一棵大*斯菊的花蕾微笑着仿佛在自言道:“花朵不绽放就失去了意义不是吗?

    一阵山风吹来,慕青用大大的眼睛呆望着充满自信的初夏。这时初夏回过头来,用一双美目笑看着她道:“说不定,那会是一朵……”山风将一朵花的花辨吹得蝴蝶一样飘在她面前。

    “比大*斯菊还要美丽的花!”说完,初夏得意地眯眼微笑起来。

    慕青看着她,突然鼻子一酸,回过头来,心中暗道:“谢谢你,初夏!”嘴角抽*动马上就要哭出来。全身忍不住抖动着想哭了。

    初夏站起来开心地道:“慕青,我们快点摘花吧。”

    “嗯!”慕青应道。

    初夏怪道:“怎么了嘛,慕青?”

    慕青赶忙道:“没事,刚才跌倒的时候眼睛里进了沙子……”

    “你可真是笨手笨脚的……”

    “初夏!”慕青对着现在成为了敌人的初夏暗道:“我一直以来都相信你那时候对我说的话,我想真是那样该多好!

    脑中却出现在课堂中老师夸赞初夏插花插得好时的情景。

    “我想能够让一朵花美丽的花绽放该多好!一直,想成为你那样的人,以你为目标成长!多亏了你我才会站在这里。所以初夏,我想和你认认真真地战斗。因为,若我不超过认真起来的你。就没有意义!”此时初夏也在呆看着她,仿佛和她一样也回到了过去。

    初夏愕了一下。

    上面的今夕也不解地说道:“慕青她想干什么?”

    慕青道:“我和致远被分在同一队伍里了。”

    初夏道:“现在还说这个干什么?”

    慕青冷冷吐出一句:“初夏,你已经输了!”

    初夏马上回敬道:“我可是不管什么时候都不会输给你的。慕青。”

    慕青掏出丝带提出。初夏愕了一下问道:“丝带?”

    慕青绝情地道:“这丝带还给你。”初夏有点生气了看着慕青。不过见慕青决绝的样子,马上又转成笑容道:“这是我送给你的。而且额带可是要带在额头上的。”

    慕青淡然道:“以后我不再是个追着初夏的小女孩了。”

    初夏一怔。

    风吹了起来,两个如花的少女,在森间那美好的花丛中。对望着。初夏嘴角露出了笑意。伸出手与慕青拿着丝带的手相握道:“好,到那个时候我也会……”

    此时,初夏嘴角再次牵动:“我明白了,慕青。”

    充满了斗志的两人紧紧注视着对方。同时在心底暗叫:“这次一定,全力以赴。堂堂正正,一决胜负!”

    再次冲上,同时娇喝一声,击出一拳,拳头与拳头相对。发出耀眼的光芒!上面的人都有点吃惊。

    两人一击而退。再次专注地看着对方。亮出了死战的姿势。

    对峙两人再次冲上,慕青在奔跑中迅速结印,身后出现了两个分身。

    初夏见状暗道:“只是普通的分身术?”马上不屑地道:“这可不是术士学校的毕业考试!你以为用这种课本上的术就能打败我吗?”

    三个慕青已分三个方位冲向了初夏,初夏停身防守暗道:“只要仔细,马上就能看出哪个是真身。”

    此时,奔跑中的慕青仍然双手结着印暗道:“把元素力一口气集中在脚下,然后弹开地面。”

    突然三个身影快速击来。初夏惊道:“好快!”

    第一个分身踢出,化面一团烟消失了,中间的真身却一拳击中初夏,将初夏重重打得飞出数十米远,跌地后又滑出数米才停下来。

    慕青停下为坚毅地大声喊道:“你还以为我是以前那个爱哭鬼的话,可是要吃苦头的。”语气与平时大不相同。充满了自信。

    “认真起来对付我吧,初夏。”

    初夏坐起来擦着嘴角仍然是一幅傲然的语调道:“你这样说我很高兴。那我就如你所愿认真起来。”站了起来。

    慕云在下面兴奋地道:“不愧是慕青,厉害,真是厉害。”

    聪健在后面也不如开朗地道:“她使用查克拉的动作在新人里是很厉害的。慕青学得很扎实。”

    慕云呆了一下回头问:“果然是比我还厉害吗?”

    “嗯,是的!”

    慕云不由丧气地垂头,啊哈一声。少年还是喜欢被夸奖的。

    聪健暗道:“使元素力充满全身的各个角落,并找准时机使用,只看这一点的话,就连致远也不如她,不过慕青本来就只在元素力的控制上出类拔萃。”

    慕青再次充满力量地冲上。

    皓轩在一旁看得兴奋地一振拳道:“好漂亮的动作,慕青!”

    初夏也冲了下来,两人都用左手接住了对方的拳头,紧紧对视了一秒,一用力,双双后跃,人在突中分别向对方射出飞刀,飞刀在突中铮地一声响也撞在一起弹飞。

    皓轩暗道:“不过对手也不弱。她们打成平手,看来这会是场持久战。

    天色已幕,两个少女仍在拳来脚往,打得正欢。

    旁边的人看得郁闷不已。

    激斗中,初夏吃力地暗想道:“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

    慕青则不断给自己打气暗道:“来吧,我也能行!”

    “可恶!”

    两人的拳头击出,同时打在对方的脸上。重重跌落分开。聪健在上面看得惊颤不已。慕云却暗道:“这样下去难分胜负啊!”

    主考老师的小眼扫扫这个扫扫那个,暗道:“好长,已经打了十分钟了。”

    两人在地上紧盯着对方,粗喘不已,同时站了起来。

    初夏怒道:“你跟本不可能和我打成平手的。”

    慕青马上哼了一声回敬道:“你这样只注意外表留着长发的人,的确不该跟我打成平手。”

    初夏气得气喘,从包里掏出飞刀大声道:“你不要太小看我!”

    这时慕云在上面低声道:“傻蛋,这么容易就被对方挑拨,不知道初夏这家伙是要干什么。”

    笑愚一在旁憨道:“我不喜欢初夏这个样子。

    谁知初夏竟然用飞刀将后面长长的马尾辫从中削断了,初夏吃了一惊。观战的众人也吃惊不小,想不到她脾气这么大,慕青只是随口说了一句她就把辫子割断了。

    初夏不由哼地一声笑起来冷声道:“真是单纯。”

    慕云暗道:“糟了,她完全发怒了。”

    初夏狂叫道:“给我看好了,这种东西根本就无所谓。”将手中的断发扔出,洒在两人中间。慕青面上带着笑容。

    聪健暗道:“真是太可怕了。”

    这时,初夏双手结印道:“我这就做个了结。马上就让你认输!”

    慕云吃了一惊啊出声来,急道:“这么说,难道?”

    笑愚也低叫道:“难道说……”

    初夏已双手向前,十指与大姆指做出一描准的手势。

    慕青愕然心想:“这个印的确是……”

    慕云在上面道:“果然是这样,她要使用身心转换术……”旁边的老师忍不住搔头道:“真是的,这个傻蛋。”

    慕云得意道:“我能理解你会着急,但是那也没用。”

    初夏娇哼一声道:“这还不一定呢!”

    慕青不信地道:“术法,厄运诅咒之术,这是术者将自己的精神能量放出,冲入对方体内,在几分钟的时间里占据对方的精神,从而夺取对方身体的术,但是,这个可怕的术有一个严重的缺陷。首先,术者放出的精神能量,只能以很慢的速度直线移动。第二,放出的精神能量没能击中对方的时候,在几分钟时间之内无法回到术者体内。再说得明白点,术者,也就是你,在那段时间内就是个一动不动的木偶。”

    上面的老师暗道:“本来身心转换术就是间谍工作用的,而不用于实战。初夏,你在这里使用它就等于自杀。”

    聪健暗道:“只要能够移动就不怕这招。不仅如此,躲过以后还能趁机攻击敌人。如果那样的话,主考老师他就不得不中止比赛了。”

    初夏却喊道:“那又怎么样,不试试看的话怎么知道结果?”慕青弓下身准备躲避了,道:“没中的话你就完了,这你明白吗?”

    慕云紧张地一手抓住了栏杆暗道:“这本来该是我用完灵魂仪式术,定住对手之后再配合使用的术。这样可太乱来了。”

    “她是命中不了的。”三人的老师冷汗流了出来。

    果然,慕青猛地一跳,向一旁跑去,脚下初夏的断发也被带了起来。

    慕云急喊道:“傻蛋,快躲开。”这时初夏再不停留,沉喝道:“术法,厄运诅咒之术。急跑中的慕青突然不动了。

    两人都垂着头手,站在当地。初夏软跪下来。

    慕云紧张地暗道:“现在哪个是初夏?”在一旁暗着的慕青突然嗯哼哼坏笑出声道:“真是可惜。”抬起头来重声道:“初夏!”

    慕云叹道:“万事休矣吗?”

    笑愚道:“她失败了!”

    慕青得意道:“这下你完了!迈步向初夏走去。

    突然感觉不对劲,脚竟动不了了,两条元素线竟在她脚上缠绕着,抬头看去,元素力意是从跪坐在地的初夏手中传来的。

    初夏突然开口得意地道:“你中计了,慕青,总算抓住你了。”

    慕青愕道:“那道说……”

    初夏得意道:“没错,刚才我结印的动作不过是在演给你看,为了把乱跑的你引入这个陷阱,怎么样,完全动不了了吧!这是能把元素力流入我头发的特制绳子。

    初夏将手中的元素力线踩在脚下道:“接下来我只要潜入你的身体,再替你认输就算完了。”再次结印道:“这样是百分之百不会打偏的。”

    聪健在上面暗道:“原来如此啊!”

    慕云道:“那个傻蛋,原来刚才发怒也是在演戏。”

    皓轩大叫道:“慕青,快跑!”

    慕青用力挣扎,心中急道:“动不了!”初夏再不给她时间道:“那么,厄运诅咒之术!”呜……地一声长嚎。上面众人吃惊地看着下面。

    初夏的头再次低下去,而初夏这次是真的使出了绝招。人也摊软下来。这时,慕青又抽*动了一下身子,嘿嘿笑出来,开口道:“真是可惜。”

    笑愚慌道:“没有中吗?”

    慕云愕了一下道:“不。”

    皓轩以为是她了,高兴地叫道:“慕青!”

    谁知道慕青却开口道:“慕青!”

    这样就是说厄运诅咒之术成功了。

    两个摊软下来的人,一动不动。

    皓轩疑道:“初夏她怎么了?不有慕青的样子也很怪啊。但这一定是个好机会。”大叫道:“快上啊,慕青!”

    初夏低声哼道:“没用了!”

    慕云低道:“没想到她会那时候使出厄运诅咒之术,真是服了。”

    “啊,哎?”皓轩急问道:“厄运诅咒之术,也就是说慕青现在是……”

    “嗯,慕青的精神已经完全给初夏占据了。”

    聪健震惊了。

    慕云接着道:“现在慕青的身体里是井野,初夏的目的恐怕是……”

    慕青的嘴角露出微笑,初夏暗道:“这下结束了,再见了慕青。”上面的皓轩不由咕嘟一声咽口唾沫。

    此时,慕青已缓缓举起了手,开口道:“我慕青决定,放弃这……”

    突然皓轩大叫道:“不行啊!慕青!”

    初夏嘁了一声暗道:“他可真是烦人。”

    皓轩可不管这些:“整个身体都要扒下铁栏杆双手放在嘴边喊道:“已经幸幸苦苦走到这一步了。你要是败给了那个迷恋致远的笨女人就不配当个女人了!”

    初夏开口得意道:“就算你这么说也没用!”可是突然身体大震,暗叫道:“怎么……

    慕青的身体抖起来,忍不住抱住了头,初夏暗道:“这股寒意……”

    脑中一个声音道:“皓轩这家伙可真是啰嗦。”

    慕青在脑中又换了一个声调道:“但他说的也对,我怎么能输给初夏?”

    初夏用慕青的身体抱着头跪了下去,惊道:“慕青,这不可能?”

    主考老师看她这样问道:“你怎么了,要弃权吗?”

    慕青突然抑天大叫一声道:“我怎么可能会弃权?”脑中,她的黑影正抓着初夏怒道:“别开玩笑了。”

    主考老师无奈地呆看着她暗道:“现在到底是哪一个?”

    慕青脑中,初夏正拼命掰着慕青黑影按着自己脸上的手,吃力道:“怎么搞的?”

    慕云有点吃惊暗道:“慕青!”

    初夏不敢相信地道:“这不可能!”慕青可怕的影子变得巨大无比,伸出双手抓住了她

    “我的术法居然失败了。

    慕青巨人一样握住初夏怒道:“初夏,不赶快从我身体里出去的话可要你的好看。”

    慕云在上面有点疑惑焦急道:“初夏她怎么了?”

    初夏被捏得越来越紧。此时,慕青突然吃力地道:“不行,在这样下去我要支撑不住了。”

    双手十指猛地交插娇喊道:“开!”一团元素之气从慕青身上飞到初夏身上去了。

    慕青跪坐在地,不断喘着粗气,而对面的初夏也在不断喘粗气。

    慕云惊想道:“简直不可能,居然破了初夏的术。”

    他们的老师暗道:“她在使用术前费力气太多了。所以元素力不够用了。”

    初夏喘了半天开口道:“你这家伙怎么回事?居然有双重精神。”慕青却有点得意地道:“可以美貌相媲美的力量。女孩子不强壮一点的话可是没法生存下去的。”

    聪健想道:“中了那个术可是能这么轻易就摆脱的。初夏的元素力不足也是原因。而发挥更大做用的是慕青内心中对初夏的斗争心理。这分斗争心被皓轩的话所引发,返过来赶出了初夏。这也难怪,慕青和皓轩一样都比别人更不服输。但是,她们两个的元素力都应该已经所剩无几了。”这时,那人又冲了上去。大喊道:“这是最后一击。”

    拳头交错,那曾经风中相视而笑的两个可爱女孩,为了心爱人而决裂的美丽少女,飘落地飞叶中,抓住了那条曾经连结着两人友谊的红线带。

    无声中,两人同时击中了对方的脸。口中鲜血直流,飞落在地。

    还想在爬起来的两个人终于无力的躲倒在地。失去了知觉。

    主考老师用小眼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只得宣布道:“两人匀无法继续战斗,因此预选第四回合无人通过。场外人忍不住哗成一片。两人的老师将她们两抱上了看台。

    记忆又一次被心中的呼唤惊醒,流离失所的灵魂像是被吓坏的孩子,拼命寻找着避难之地。当慕青整理这些记忆碎片,当慕青收集碎片中的她和她,当慕青收拾心情收拾过去。突然发现,回忆以一种疼痛欲裂的面目出现在面前。有些东西即便真实存在,也始终让人无奈。就像凋谢的玫瑰不会再开,就像逝去的时间不会重头再来,就像她们曾经的爱。

    睡梦里和风中的枝桠在一起要摇摇晃晃的等待黎明,等待一生。当年华逐渐失去了锐利,当时间带走一切,带走你。如同那些迁徙的鸟群,阔别几十年的苍茫大地,临走前的凝望中褪去了所有的羽毛,谁还记得曾经苍翠如今猩红的誓言?

    站在记忆无休无止的长廊里徘徊,你还会哭吗?

    你老说我是世界上最欠扁的坏蛋,每次都把你眼泪逗出来才算完。但我从来都没告诉过你……第一次看见你笑,我就偷着开心了好几天。第一次看见你哭,我就一直难过了好几年。

    模糊的液体流过跳动的眼睑,流过抽搐的脸,流到呜咽的嘴边。

    娘西皮,真他**咸!

    致远在冷汗淋漓中醒来,默运四日神功吐纳了一番,致远觉得自己活力无限。哼着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擦干泪不要怕至少我们还有梦,致远的心情逐渐变得很嗨皮。就在这一瞬间,睡梦中的过去睡梦中的自己睡梦中的那个男人全被我抛到了一边,出来混,必须爷们儿点!

    出了房子,致远在车上回味那一夜的风情,或者说那一日的风情。于我而言,昨晚的一切太令人难忘,因为慕青说了三个很诡异的字。

    ****中物我两忘的女人常说的三个字无非‘啊啊啊’、‘嗯嗯嗯’、‘大力点’或‘叉死我’,但慕青不走寻常路,她居然说:“我爱你~~~!”

    当时慕青任由她骑在身上,心里想:“她强由她强,清风拂山岗;她横由她横,明月照大江。她自狠来她自恶,我自一口真气足……”

    致远没想到这三个字到现在还记忆犹新,不断地在我耳边回响。

    车窗外无数的小屁孩儿在欢快地奔跑着,一个个身上都穿着节日盛装,好像不用上课似的。五彩的气球飞上了天,看起来有点如梦似幻。就连致远乘坐的出租车里也在放着:“池塘边的榕树上,知了在声声叫着夏天。操场边的秋千上,只有蝴蝶停在上面……”

    原来儿童节又到了,八年前,致远有个很优秀并且很疼爱他的哥哥,致远感觉自己像是童话故事里的主角。而大家都知道童话是靠不住的,他们的感情经过十年又六个月零二十四天的中长跑之后,轰然倒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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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4:旱地第四号人物

    424:旱地第四号人物

    424:旱地第四号人物

    八年。乍听起来好像是一个轻描淡写的数字,在茫茫历史长河中显得那么微不足道。但当你把他分解成2920天、70080小时、4204800分、252288000秒之后,就会明白什么叫做度日如年。

    思念是一种煎熬,可我们需要它见证过去。

    亲情是一场梦幻,可我们需要它存在。

    天上的气球越来越多,看上去很美,像是梦想的翅膀,像是放飞的希望。

    拉风的男人顶不住时间,彪悍的人生也经不起等待。在这年这月这一天的这一时这一分这一秒,致远准备做出一些改变。比如像电视剧里说的那样去奋斗,去谈恋爱,这些事情十万火急,刻不容缓。

    到慕云家之后致远觉得自己小宇宙膨胀的厉害,像一个刚踏入社会的愣头青似的对未来充满期待。

    但是,如果放弃仇恨,去奋斗,该找一个什么样的项目入手?

    这样的情形就好比一个人好不容易练成了绝世神功,却找不到可以过招的对手,不能不说是一件让人无比憋闷的事情。

    致远只能静下心来思考,思考一个叫做理想的曾经在心底闪现过的东西。

    就在致远准备抒情感叹的时候,他的手机机响了。

    于是他马上就明白了什么叫做祸不单行。连手机也没电了……在这阳光灿烂的日子里,在这令人艳羡的儿童节,在这拥有美好心情的一天,发生这样的事情,确实让人很郁闷。

    值得庆幸的是,也许他骨子里是一特乐观的人。致远想,在这些微小的坎坷之后,必然是好运接踵而来。就仿佛小说中的主角掉落悬崖之后,往往还来不及悲伤,各种灵丹妙药盖世神功就会拼命往他头上砸去。

    致远心里祈祷着,苍天啊,来个妞让我借用下电话吧。

    于是妞马上就来了,不幸的是,这个妞居然是初夏。

    看到她那杀人的眼神铁青的脸色,致远以为她要将他先阉后杀。如同小学生作文里写的那样,这时候致远先想起了视死如归,然后他鼓起勇气向初夏借手机一用。

    出乎致远意料,初夏真借给他了。

    致远一边惊讶一边在想,做人要厚道,人家美女好不容易借手机给你,你要打一分钟就挂掉明显不给她面子。但要是打到她手机欠费又太狠了一点,人家也挺不容易。于是致远打到手机没电就把手机还给她了。

    然后致远觉得很委屈,没想到致远这么为她着想,初夏居然又用那种杀人的目光瞪着他。

    接下来致远以为初夏要用手机砸他,结果初夏看了致远很久,说:“算了,就当是做好事积阴德。遇上老娘是你小子三世修来的福气。”

    直到很多年以后致远还在想:遇上初夏到底是他三生修来的福气,还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致远不知道……

    初夏突然觉得自己之前的态度过于温和了,简直就是小淑女,这明显不是她的风格,于是她双手叉腰道:“小子,你到底有没去给你姐姐妖华找房子?”

    致远不慌不忙道:“不是和她说好三天么,现在才第二天吧?咦……你怎么知道的?”

    初夏被这话堵的有点哑口无言,很快又面带讥笑,冷哼道:“小样儿,你别不是根本就找不到,在拖时间玩儿她吧?”

    致远点燃香烟,坐在椅子上,很无奈地看着初夏:“大姐,你看,咱们年纪都不小了,你不能用这么低级的激将法对付我吧?哥们儿怎么老觉着,你这是在侮辱我智商?”

    初夏小手撑在致远小小的办公桌桌面,微一用力,翘臀就坐在了桌子上。这时候她要是把一条腿抬起来,然后把下巴贴到膝盖上。那就太诱人了,一般人有八成概率会喷鼻血。

    这时候初夏很同情地看着致远,那眼神,好像在看一头猪,她的语气充满怜悯:“老娘想来想去,你的智商也就那样了,撑死了不过五十。”

    没想到致远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他表现的很激动,用惊喜交加的目光看着初夏,惊呼道:“真的假的?哇靠,据说天生脑残智商不过五十的男人都是命中注定的YY小说男主角啊?照你这么说,我应该快穿越了,最起码也该有天大的狗屎运降临在我身上了……”

    初夏完全没回过神来,实际上她有点傻眼了。

    致远却激动的不行了,猛地握住了初夏的手,他声音哽咽了:“谢谢,大姐,缘分呐谢谢啊!感谢你对我的肯定,让我看到了希望。没说的,哥们儿以后要是纵横异界,或者回到古代当王爷啥的,一定不会忘了你的知遇之恩。该怎么报答您呢……,我想好了,以后我天天下面给你吃!”

    初夏有点懵了,她总觉着致远在拐着弯儿忽悠她,但又一时理不清一个所以然来。

    现在这种情形对初夏来说无疑是相当痛苦的,可以想象,一个人感觉自己被骂了,却搞不清楚到底是怎么被骂的。心里的抑郁可想而知。

    也不知道致远到底是性子淳朴,还是在故意挑起初夏的怒火,他沉思了一会儿,突然喃喃自语道:“好像有些不对劲儿呀,根据YY的套路,智商50的男人身边出现的女人,没一个智商业协会超过40的……难道说,大姐,你智商只有38?”

    初夏就算智商真的只有三十八,现在也听出来这话里的意思了。此刻她心里有点莫名其妙的悲凉,想她也曾经骂遍影视系无敌手,论实力,起码也能和《九品芝麻官》中的老鸨一决高低了。但跟致远这小子打嘴仗,她就从来没占到过便宜!

    文斗不行,初夏马上就想到了武斗。但转念一想,好歹自己也是文化人,平时最排斥的就是动用暴力。想来想去,她出了绝招,眼眶突然就红了,大眼睛里升腾起了水雾,好像很快就要泛滥成滔滔江水。

    致远心里一阵唏嘘,这妞智商真的很接近三十八啊,居然连这么蠢的招数都使得出来。

    不过有时候冲动总会战胜理智。致远也不忍心再和初夏打嘴仗了。本着一颗厚道而善良的心,他转移了视线,绝不再看初夏美得冒泡的脸,一个劲儿地往下看……初夏肌肤细腻紧致,粉色抹胸紧身牛仔秀出完美身材。如果……如果这妞的胸部再大一点点,那她百分百算得上绝代妖姬!

    初夏见自己绝招被对方无视,心里那个憋闷啊,问:“致远,绕了半天,你还是不肯给你老姐找房子是吧?”

    致远有些不耐烦了:“急什么啊,不就找房子吗。哥们儿随便打一电话就给你摆平了。”

    初夏满脸不屑:“你就吹吧,是不是你和今夕在一起的时间长了也学会了吹牛啊?”

    这话让致远不爽了:“吹牛怎么了?有人还没那本事吹呢!甭那么看着我,有种今儿你就跟我打个赌,我要马上给那女人找一房子,你怎么说?”

    初夏也来劲儿了:“你要真找一老娘满意的,今儿我还真就愿赌服输了!”

    致远:“得了吧,你这话水分忒他**重了,大姐,怎么才算您满意呀?就算我把全市房子都找来,您始终一句不满意,那兄弟我还不得哭死啊?”

    初夏一撅小嘴:“别把姑奶奶想的像你那么无耻,你要找一条件不比我那儿差的,就算你赢了!”

    听到这话致远就笑了,脸上表情变幻万千,说:“这可是你说的啊,千万别输不起。顺便问问,你要输了该怎么办啊?”

    初夏总觉得今夕底气不足,好像在故意诈她。心想老娘也不是吓大的,她说:“老娘要输了,就来任你差遣!你要输了,马上脱了裤子在这大街上裸奔一圈儿,敢不敢?”

    说完这话初夏心里那个得意啊,她觉得自己怎么都不吃亏。

    致远一拍桌子,然后伸出了左手小指头,表情很严肃:“行,就这么说定了!口说无凭,来,咱们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初夏微微怔了怔,突然觉着眼前这小子心理年龄好像不超过十二岁,不过她还是伸出右手小指头象征性地钩了一下。

    仪式完毕,致远撂下一句‘你等着’,撒腿就往外面跑。

    初夏心里一阵纳闷,完了,这小子怎么突然就充满自信了?

    几分钟之后致远兴高采烈地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一个LG的充电器,不知道是从隔壁卖手机的慕云那里抢来的还是借来的。

    初夏心里一阵发懵,完了。这小子看起来好像胜券在握啊?

    给那部风骚的巧克力冲上电,致远开机后,翻了半天翻出一个号码。这时候他脸上的笑容,简直可以用自信满满生气勃勃来形容。

    初夏心里一阵发凉,完了,这次老娘好像上了鬼子的当了。

    东部大陆——幽暗城

    “哗……”就在这时,靠近船边的湖面上,平空翻卷出一道巨*,水珠激射,如万千暗器袭向卓立不动的今夕,而在浪峰的中心,隐现出一道似有若无的寒芒。

    这无疑是妙至毫巅的刺杀,之所以妙,妙就妙在它把握时机的分寸上。

    所以毫无疑问,来者是个高手,一个绝对的高手,只有张文知道,来人的名字叫残狼。

    而今夕的眼神依然是那么地清澈,便像是头上的这片天空,没有丝毫的杂质,也没有丝毫的惊讶,甚至连逼入张文经脉的元素力都没有震动一下,显得那般平静与自信。

    他肯定会有后续之招!

    但是无论是张文,还是残狼,明明知道今夕一定会变招应对,却无法预测出他将如何应变,因为今夕根本就没有动,只是静静地等待,等待着水珠与刀光进入他的七尺范围。

    张文与残狼无不心惊,从来就没有看到过如此镇定的人。此刻的今夕,真正做到了“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心境。

    难道这不是真实,一切只不过源于幻觉?如果是幻觉,何以在今夕脸上露出的那一丝笑意又是那么地清晰、那么地震慑人心?

    笑如昙花一现,当笑容从今夕的脸上消逝的刹那,他手中的飞刀突然一旋,自然而然地顺着一道弧迹改变了方向。

    “当……”张文只感鱼叉顿失重心,更在一股气机的牵引下,如电芒般迎向隐于浪峰中心的刀光。

    两人心中骇然,一触之下,瞬间即分,同时身形错位,剑叉斜走,封锁住对方可能攻击的方向。

    今夕状如天神般卓立船头,飞刀在手,全身衣衫无风自动,透出一股说不出的潇洒,冷然道:“两位一起上吧。”

    张文与残狼相视一眼,都没有动。

    今夕却踏前了一步!

    面对今夕天神般的气势,残狼禁不住后退了一步。他曾与龙人交手,已是有所不及,此刻又面对今夕,他的心里已然有了一丝怯意。

    今夕没再说话,厉芒横扫,寒气满船,他已决定用刀说话!

    当烟花绽放半空的时候,逆风的脸上情不自禁地露出了一丝微笑。

    他无法不笑,他相信自己的计划,更相信自己属下的办事能力。当命令发出的时候,他已在静候佳音了。

    不过,这种好心情并没有维持多久,甚至不过是昙花一现。突然间,他感到自己的背上一阵发紧,警兆顿生。

    在他的身后,依然是一片茶树,树上繁花朵朵,在清风的徐送下,满鼻花香。

    然而花香之中却隐藏着一股似有若无的肃杀,不是因为这深冬的夜风,而是因为在花树边,平空多出了一个人。

    一个手中有刀的人,刀虽只有七寸,人却达八尺有余。当人与刀构成一幅画面时,却有一种和谐的统一,让人凭生寒意。

    肃杀、厉寒,没有一丝生机,人与刀出现于天地间,犹如超脱了本身的事物,给人格格不入之感,更有一种孤傲挺拔之意。

    这是一种感觉,一种很清晰很真实的感觉,当逆风产生这种感觉时,他的整个人就像岩石一般伫立不动,因为他心里十分清楚,虽然彼此相距九丈之远,但只要动将起来,这根本算不得距离。

    他没有动,还有另一个原因。虽然他没有回头看一眼,却心如明镜,知道身后之人能够在自己毫无察觉的情况下,进入到自己身边的十丈范围之内,除了那位名为‘莫名‘的年轻人外,还会有谁?

    他一直感到有些奇怪的,就是莫名的身分。以其人之实力,绝不会是无名之辈,可自己的确是人到幽暗城之后才听说过这个名字,如果他是化名乔装,那么其本身又会是谁?

    逆风也怀疑过莫名就是今夕的化名,却不敢确定。他知道,今夕所用的是离别刀,兵刃对于一个术士来说,它就是另外一种形式的生命,不到万不得已,谁也不会轻易舍弃。

    舱厅长而狭小,如一条宽敞的甬道,而不像是一个待客的场所。厅中的装饰豪华,布置典雅,若非是面对强敌,今夕真想坐下来品一品茶,喝一喝酒,不啻于一次惬意的享受。

    可这只是他心中的一种奢望,当他的人步入厅室时,他感到了数股若有似无的杀气如阴魂般浮游于这空气中。

    三股杀气,三个人,埋伏于舱厅的木墙之后,分立两边。当今夕人一入厅,就已处在了他们的夹击之中。

    但最具威胁的敌人,不在其中,而是在舱厅尽头的那面布帘之后。今夕并不能确定此人的存在,却能感受到对方那无处不在的威胁,其实力之高,比之他今夕也未必逊色多少。

    他几乎确定此人正是旱地龟宗的宗主逆风,但是静心之下,却否定了自己的判断。

    这绝非是他凭空臆想,而是他的一种感觉,一种没法解释的感觉。每次当他有了这种感觉的时候,通常都不会有错。

    这是否说明对方的强大已经超出了今夕的想象?

    今夕再一次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紧张的情绪得以舒缓,经过了一番思量与算计之后,他决定主动出击。

    他必须主动出击,这是他惟一的一线生机,若等到对手攻势形成之际再动,就是一条死路。

    这当然只是一种对形势的估计,如果对了,抑或错了,都无法预知是个怎样的结局。

    ‘哧哧哧……‘他的脚在舱板上动了三下,就像是连续踏出了三步,其实他却原地未动,只是将自己的气机向前移动了三步,让对方对他现在的位置产生一种错觉。

    当他做好了这个前期动作之后,他的刀锋斜立,一点一点地抬至眉心。

    在抬刀的过程,就是敛聚元素力的过程,当魅魔异力积蓄到顶峰之时,他的手腕轻轻一振,庞大无匹的劲力蓦然在掌心中爆发,七寸飞刀暴涨出数尺刀芒,化作一道闪电般刺向了木墙。

    几乎在同一时间之内,他手中的飞刀没有在空中作出一丝的停留,划开木墙,同时飞腿弹去,仿似鬼魅般的身形破墙而入。

    这一连串连续复杂的动作,完全在眨眼间完成,以肉眼难以察觉的高速,以无比精确的准度,演绎出了一种极致的术学。

    当这一切已然发生之时,那布帘之后的高手方才有所察觉,杀气在最短的时间内提至巅峰,却已救应不及。

    ‘扑……‘飞刀的寒芒形如火焰,若穿透一层薄纸般毫不费力地划入木墙,刀虽在木墙之外,刀芒却已没入墙中。

    ‘喀……噗……‘没有惨呼,只有血肉翻开的声音与骨骼碎裂的异响,**的血箭溅向木墙,如点点红梅般触目。

    ‘喀喇……通……‘几乎是同一时间,今夕的飞腿如电芒闪至,踢中了木墙之后的另一名杀手。木墙以中腿处为中心现出无数道裂纹,寸寸碎落之下,一个狰狞恐怖的面孔已是七窍流血,现出木墙之外。

    当今夕以最快的速度闪入木墙之后时,剩下的那名杀手已是满脸惊骇。他显然没有料到一个人可以将身体的极限发挥到如此完美的地步,一惊之下,同样以近乎极限的速度飞逃而去。

    今夕并不追击,卓立于木墙之后,轻轻一推,这面木墙已然垮塌,木屑四飞间,那道布帘赫然在目。

    布帘之厚,使人无法窥探到布帘之后的动静。但那道凝重如山的杀气在流动的空气中缓缓推移,令今夕无法小视帘后之人的存在。

    今夕淡淡地笑了一笑,同时感到了对手的可怕。

    他刚才发出一连串的攻击,虽然是全力施为,但他的注意力始终放在布帘之后的敌人身上,因为他心里十分清楚,木墙之后的人无论有多么凶悍,都及不上这位隐身布帘之后的高手,只有将之从布帘后引出来,今夕才有面对他的机会。

    而现在,场上形成了一个僵局!

    无论是今夕,还是这位高手,他们都不敢贸然行动,因为他们都非常清楚对方的分量。谁敢贸然而动,就等于让尽先机。

    今夕的眉锋一跳,淡淡而道:‘阁下是谁?何以躲在这布帘之后不敢见人?如果你觉得这样站着很有趣,那就恕我不能奉陪了。‘

    ‘你就算觉得无趣,也只有奉陪到底!这是一个无法回避的事实。‘一个冷冷的声音似乎在今夕的耳边响起,又似响在苍穹极处:‘只有闯过了我这一关,你才有可能见到幽暗公主。

    今夕的手心微紧,抓紧了手中的刀柄。单凭听觉,他已经感到了对方的元素力之雄厚,的确是一个可怕的对手。

    ‘你似乎很懂得我此刻的心理。‘今夕形似聊天,一脸悠然道。

    ‘不是我懂,而是逆宗主将你的心里摸得很透,所以他再三嘱咐我,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要动手。时间对你来说,尤其宝贵。‘那人的声音很冷,如一潭死水般宁静。

    ‘那我们就这样耗下去?‘今夕笑了,语带调侃,一点都不显得着急。

    ‘不,因为我也是一名武者,更是一名枪手,当看到别人在我面前使出绝妙的刀法时,我就会忍不住手痒,无论是谁的叮嘱都会被我抛之脑后!因为每当武者提到刀枪二字时,总会将刀排在枪之前,所以我平生最恨刀客!‘那人冷笑一声,充满了无穷的傲意。

    今夕冷然道:‘你很自负,通常自负的人都不会有很好的结果,相信你也不会例外。‘

    他说完这句话时,呼吸为之一窒,眼芒为之一亮,那厚重的布帘无风自动,倒卷而上,自暗黑的空间里走出一个人来。

    杀气使得舱房内的气压陡增,带着一股血腥,使空气变得沉闷至极。今夕只感到来人踏前而行,犹如一堵缓缓移动的山岳,气势之强,让人有一种难以逾越之感。

    今夕的手心渗出了丝丝冷汗,并非因为这暗黑中走出之人,而是这人手中的那杆丈二长枪。对于今夕来说,他并不害怕高手,虽然他步入东部大陆的时间只有短短数年,但他见过的高手实在不少,其中也有扶沧海这类使枪的高手。可是来人虽然也是以长枪为兵器,却完全不是与扶沧海同一类型,在霸烈之中似乎带着一股邪气,让人仿佛看见了暗黑世界里的一只怪兽,恶心而恐怖。

    ‘你岂非与我同样的自负?‘那人站到今夕眼前的两丈位置,声音极冷,脸上却似笑非笑。

    ‘也许吧,也许我们是同一类人。‘今夕微微一笑,心里却暗道:‘在自负与自信之间,谁又分得清什么是自信,什么是自负?这本就是只差一线的东西,惟一的不同就只有结果。‘

    ‘很高兴能认识你这样的高手,我叫李战,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那人抬头笑了一笑,

    显得极有风度,也非常狂傲。

    ‘真是幸会,我想,如果我们真的交上了手,也许感到失望的人会是我。‘今夕淡淡而道,眼中已多了一丝不屑。

    他表面上虽然一副悠然,神情自若,其实在他的内心,依然不敢有半点的放松。因为他知道站在自己面前的人,已是逆风这一方中非常厉害的高手,人称‘枪神‘,乃旱地龟宗第四号人物。

    李战算得上是旱地龟宗元老极人物,年长逆风四岁,其造诣之高,足可跻身东部大陆一流,只是他对权势的兴趣不大,心性淡泊,是以东部大陆上听过他名号的人并不多,今夕也是偶然听荣轩谈起,有些印象,才能在见到真人时对号入座。

    不过李战虽然厉害,也有一个弱点,就是过于自负,常常自诩自己的枪法无敌于天下,不容别人有任何的置疑。今夕当然不会放过利用的机会,是以不遗余力地激怒他,以便自己有可乘之机。

    果不其然,李战的脸色陡然一暗,犹如六月天的猪肝般十分难看,杀机骤现。

    他绝不容许有人这样轻视自己,要证明自己的实力,惟一的办法就是出手。

    ‘小子狂妄,你就等着受死吧!‘李战暴喝一声,踏前一步,长枪已然贯入虚空。

    长枪如龙,天马行空。

    万千枪影幻生于一瞬之间,犹如点点雪花,又如漫天星光,若潮涌至。

    ‘轰……‘今夕没有料到李战一出手攻势就如此霸烈,错身一退,便听枪锋疾扫,所遇物什一切尽碎。

    这声势的确吓人,风声鹤唳,空气紧张,不过今夕却早有准备。他的飞刀极短,只宜近身相搏,正与李战的长枪反其道而行之,是以他没有犹豫,身形一动,人已挤入李战的七尺范围。

    以己之长,克敌之短,这本就是制敌的手段之一。今夕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已找到了对付李战的最好方法。

    ‘轰……轰……‘李战双手握枪,枪身如游蛇般滑腻,连出三招,俱被今夕躲过,双方的兵器竟未接触一下。

    今夕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他的飞刀乃轻灵之物,无法与长枪的声势争锋,所谓‘一寸短,一寸险‘,他若想寻得胜机,惟有在险中求。因此,他利用飘忽的身法,在高速变化中再寻机出手。

    李战似乎看穿了今夕的心思,心中一震,陡然冷静下来。虽然在此之前他从未与今夕交过手,但他不得不承认,今夕是他所遇到的年轻一辈中的顶尖人物,对术道的认识甚至远胜于己。要想在今日一战中成为胜者,他绝对不能操之过急。

    所以他一改当初大开大阖、横扫八方的枪路,枪势一变,如灵蛇吞缩,长短变幻频繁,意欲与今夕形成短兵相接之势。

    今夕心中的惊骇无与伦比,这是他第一次看到有人可以将长枪使得如此圆滑自如,虽然论及枪法的气势,扶沧海绝不弱于李战,甚至远比他大气,但李战的枪法诡异多变,竟能将长枪当作短戟使用,这种手法的确是闻所未闻,堪称一绝。

    一时之间,今夕的脚步乱了一乱,险些被枪锋刺中。

    ‘让你见识一下,看看是你无知,还是我狂妄!‘李战手腕振出,脸若冰山,冷冷地道。

    今夕立处于下风,无奈之际,不敢再固守不攻。

    ‘啸……‘一声长啸,声裂半空,舱板为之抖动。就在这长啸之中,今夕的飞刀破空而出。

    他出刀,不是因为他找到了胜机,也没有寻到长枪的破绽。李战的枪法变化多端,声势如风,似是完全融入了这片空间,要想在刹那间找到破绽,无异于异想天开。不过,刀既出,他的刀锋还是点在了枪尖之上。

    ‘叮……‘刀的确点在了枪尖之上,却不作任何的停留,而是顺着枪身下滑。

    ‘哧……‘一溜火星划过虚空,更发出一种刺耳的金属脆响,声色俱动,使得这空气蓦生一幅怪异的画面。

    李战一声冷哼,倒退一步,突然将枪身伸长,本身只距几寸的距离,忽又拉开了丈许。

    但今夕既已出手,就绝不罢休,因为他的刀势已成,就必须流畅,即使前面是刀山,是火海,他也毫不退缩!

    ‘呼……‘刀芒吞吐,约摸三尺,闪跃空中之际,竟似欲与这长枪交缠一起。

    李战吃了一惊,没有料到今夕会与他玩命。他虽已老了,当然不会傻到与今夕同归于尽,所以,他只有再退。

    但是他一退之后,却看到了今夕嘴角处流露出来的那一丝笑意。

    他何以会笑?在这个紧张的时刻,今夕居然还能笑得出来,这不由得让李战怔了一怔。

    一怔之下,李战这才醒悟到,自己在无意之间犯下了一个大错,一个绝对不可饶恕的错误!——

    今夕之所以陷入这个杀局之中,是为了幽暗公主而来——

    能不能救出幽暗公主,关系到陈氏家族的安危,幽暗城的和平,事关重大,以今夕的个性,又怎会置之不顾?——

    既然今夕无法置之不顾,那么,他又怎会与自己同归于尽?

    等到李战想通了此中关节时,却已迟了,先机已失,眼中所见,尽是漫空乍现的刀芒。

    刀芒乍现,既没有诗情,也没有画意,如拙劣之极的涂鸦之笔划过虚空,给人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好,果然是好刀法!‘李战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讶异,忍不住叫起好来。当他看到这种蕴含着武道至理的刀法时,眼中似已没有敌我之分,而是沉浸在一种求道的氛围里。

    他之所以惊讶,是因为他可以清晰地感受到今夕看似随意的这一刀中涵括的一往无回的气势,更在刀出的同时衍生出不可预知的无数变化。

    这是一种高手的直觉,也是高手具备的敏锐感应,当这种直觉进入李战狱的意识之中时,他已经意识到,绝对不能让今夕将这一刀的意境发挥至淋漓尽致!因为这一刀包含了太多的后续之招,一旦攻击,便如高山滚石,决堤洪流,必定势不可挡!

    这无疑是反璞归真、化繁从简的一刀,刀虽简朴,但惟有置身局中,才能感受到刀意中的至美之处,让人回味无穷。

    李战无法再欣赏下去,只有出手,他绝不能让今夕的飞刀挤入自己气场的三尺之内,否则他就算长枪变成短戟,也无力回天了。

    李战的出手绝对快,快到连他自己都感到吃惊的地步。这固然有他实力上的原因,更主要的一点是死亡的威胁逼发了他身体的潜能。

    ‘叮……‘李战的长枪弹出的不仅快,而且准,完全是在概率极小的情况下点击在了刀锋之上,但是这一次,小小的飞刀竟然悬凝不动,李战执枪的虎口一麻,人却倒退数步。

    快、准、灵,这三个字,对于枪术来说是非常重要的要素,而且长枪的长度一般都在一丈以上,其本身的重量已然可观,一旦出手,必是刚猛沉重。但是当李战这一枪刺出的刹那,他却感到了自刀身透发而来的如山洪爆发般的巨大力道。

    这的确让人感到不可思议,谁也不会想到一把小小的飞刀,到了今夕的手中竟能生出如此神奇的力道。

    李战脸色一变,厉嚎一声,长枪再次迎刀而上。他绝不相信自己的力道不如今夕,更不想让今夕的刀变成自己今生的绝唱。

    ‘嘶……‘虚空仿佛被撕开了一道无形的裂缝,裂缝深邃而苍茫,如一道内陷的漩涡,将长枪的光芒尽数吸纳。

    没有光芒的丈二长枪,犹如一杆没有生命的死物,存在于虚空,机械而空洞。

    在裂缝的极处,突然生出一点寒芒,仿似苍穹中的一颗流星,划过这漫漫虚空,越来越大,愈大愈亮,就在李战狱以为这是一种幻觉时,那薄如蝉翼的飞刀已然乍现在他的面前。

    ‘叮叮叮……‘刀势已成,疾若流星,飞刀如灵动的生命,以自己的节奏与频率向李战发出了一波又一波的如潮攻势。

    李战的脸色已经十分的难看,紫红得像是涂了一层朱砂,毫无生机,虽然他的丈二长枪不断飞舞,尚可穷于应付,但他却无法找到今夕刀的轨迹与规律。

    枪能控制八方,范围之大,可达数丈;飞刀只有七寸,却能在长枪控制的范围之内游走自如。今夕的每一刀都似乎是任意为之,兴之所致,犹如天马行空,根本不知其终点会在何处。但他的刀总能在最恰当的时间进入到最合适的地点,从而创造出最大的威胁,使得他的每一刀都在平淡之中演绎出极致的美感。

    战到此时,胜负已不言而喻,惟一的悬念就是李战还能支撑多久。

    今夕此次幽暗城之行,经过龙人的指点迷津,整个人在气质上已有了脱胎换骨的变化

    他的悟性本就极高,又不断地在生死之间与众多高手周旋,在实战中积累了丰富的经验,令他即使面对李战这样的强手,也自始至终有着必胜的信念。

    假以时日,当他真正将自己体内的潜能完全发挥出来时,距术道极巅也就不再遥远,最终可以步入那天下术士无不神往的玄奇境界。

    ‘呀……‘今夕暴喝一声,眼见李战的枪法中终于露出一点破绽,再不犹豫,飞刀振出,在虚空之中幻化出一道奇异的轨迹。

    李战大惊之下,长枪竟以暗器的方式脱手标射而出。他的应变不谓不快,长枪的去势更如电芒闪出,同时他整个人犹如箭矢般倒射入帘。

    这一连串的动作一气呵成,果见奇效,等到今夕荡开长枪,赶入布帘之后时,李战的人影已掠出五丈,正向尾舱隐去。、

    今夕没有丝毫的犹豫,这只因他此刻手中之刀,随时可弃!

    像、李战这样的高手,存在于世就是一种威胁,所以今夕出手之时,就已起杀心,当然不想让李战从自己的眼皮底下溜掉。、

    今夕的脸上似笑非笑,如刀般的眉锋却陡然一跳。

    ‘嗖……‘刀终于出手,还原了它本来的面目。飞刀原是暗器,是以飞刀既出,恰似飞行于空中的游龙,直奔李战的后背而去。

    金属与空气磨擦的声音好不刺耳。

    一溜火星在空中闪过,更添诡异。

    虚空中除了空气,没有其它的物质,飞刀掠过虚空,又怎会有火星?有动静?

425:真正的威胁

    425:真正的威胁

    425:真正的威胁

    这只因为飞刀之快。已经超出了速度的范畴,在这一刻,刀已不再是刀,而是一种现象,一种玄乎其玄的现象。

    这是否意味着李战的一只脚已经踏入了鬼门关?

    然而飞刀最终的落点,却并不是在李战的后背,而是落在了一只铁手上。

    ‘叮……‘地一声,发出清晰的声响,一只乌黑发亮的铁手平空而生,横亘于虚空中,正好挡在了飞刀的去路上。

    而李战的身影迅即消逝在了尾舱。

    今夕心中一惊,似乎没有料到自己的飞刀离手,竟然仍无功,这简直令他感到匪夷所思。因为他这一刀,已是精华所在,完全表现出他此刻对术道最深刻的认识。

    这是谁的手?怎么可能挡得住今夕的飞刀?这是不是说明铁手的主人本就是一个深不可

    不知道,没有人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至少在这一刻,今夕无法知道。

    但是今夕却感受到了这个人的存在,这种感觉很清晰,使得今夕的身形停了下来。

    浓烈的杀机已经弥漫了前路。

    虽然今夕不知道对方是谁。但那种沉寂如死的气息令他的心中依然感到了几分吃惊。

    铁手一点一点地回缩而去,慢慢地在虚空中消失。今夕的飞刀倒射入木,直没至柄,只留下一缕丝织的红缨轻轻晃动。

    那暴露出来的杀机并没有随着铁手的消失而消失,反而在刹那间融入空气,化成了虚空中的一份子,犹如这空中缓缓流动的风。

    这一切十分的诧异,却无法摧毁今夕无畏一切的勇气,更无法让他改变继续向前的决心。在经历了短暂的沉默之后,他冷笑一声,踏步前行。

    地上一片狼藉,全是烂碎的木屑和家什,当今夕的脚踏在上面时,他似乎根本不知道还有危机的存在。只在不经意间,手腕一翻,多出了一把与先前一模一样的飞刀,悠然地把玩翻飞于指间。

    他只走了七步,刚刚七步,似乎经过精确的计算与测量,便站到了铁手出现的空间前方。

    他的脚步虽然停止,但从他的刀锋中涌出一股气流,直指脚步前方的舱板,‘咚咚……‘作响,就像是人的脚步声一般。

    当这种响声响起四下之时,‘轰……轰……‘两边的舱板与地板同时爆裂开来,弧光闪烁,阴风骤起。雪一般锃亮的刀光在那段空间交织出一张杀气漫天的罗网。

    在今夕的前方,竟然爆开了一个漩涡的磁场,气流狂涌,压力沉重,吸纳着方圆数丈内一切没有生命的物体,混乱中,清晰可见那灿烂而令人心悸的点点寒芒。

    今夕的飞刀跳了一跳,几受牵引,大手一紧之下,这才悬凝空中。

    如果不是今夕灵光一现,以气代步,也许此刻的今夕已是一个死人。因为他明白,对方布下的这个杀局,是一个无人可解的杀局,只要自己身陷其中,就绝无侥幸。

    十数名高手藏身舱板之后,甲板之下,在同一时间内出手,无论出手的角度,还是出手的力道,都整齐划一。形同一人,在这样强劲的杀势之下,试问有谁可以躲过?

    今夕却躲过了,虽然他的脸色已变,但他的整个人屹立如山,就像一杆迎风的长枪傲立,全身的实力已在瞬间提升至掌心。

    罗网的尽头,是人影,当这十数名高手从暗黑处出手,发现他们所攻击的只是一团空气时,无不为之一愕。

    就在敌人错愕之间,今夕出击了,他所攻击的地方正是这群敌人最不希望对手发觉的地方。

    动如脱兔,可以形容一个人的动作之快,而今夕的攻击之快,已无法用任何词汇可以形容。

    他的飞刀没入虚空,刀锋胜雪,藏锐风中,霸烈无匹的杀气犹如怒潮汹涌,带出的是一股令人窒息的死亡气息。

    面对这些高手,今夕夷然无惧,而这些东海高手,却无不心惊,因为他们从今夕那如花岗石般坚硬的脸上,分明让,联想到了地狱中的死神。杀气的来源,就在那七寸飞刀的一点刀锋之上。

    今夕的眼眸中已有光,是泛红的血光,当亮丽的刀光划过虚空时。已有人倒下。

    所以当这些高手稳住阵脚,战刀排列有序,重新锁定今夕时,在今夕的面前,只剩下了七个人,而其他的人已成了无主的冤魂,就在刀光乍现的刹那,他们便完成了这种角色的互换。

    这些术道高手并不为同伴的死而心惊,反而更加激起了他们心中的战意。他们的脸色苍白而迷茫,就像是得了失心疯的病人一般,但他们表现出来的有序与冷静,显示出他们的思维绝对清醒,绝对正常。

    今夕面对这种强手,已无法心惊,无法思索,他当然不想陷入这七把战刀组成的重围之中,所以他当机立断,一声低啸,冲破头顶上的楼板。

    ‘裂……‘楼板破出一个大洞,却不见阳光,只有一片暗黑。这只因为这本就是一艘楼船,今夕只是冲向了顶层的一间舱房。

    骂声从洞口下响起,却没有人沿洞追来。今夕微微喘了一口气,才看到这间舱房无门无窗,只有一张舒适豪华的大床置于中央,锦帐虚掩,香气袭人。

    当今夕的眼睛适应了这暗黑的光线时,他不由吃了一惊,因为他发现在这锦帐之中软被半遮,一个滑若凝脂的**露出大半个香肩,黑发蓬松,似在酣睡。

    ‘这船上怎会有女子出现?难道说……‘今夕的心中一动,虽然无法看清这女子的面容。却一眼就认出搭在床栏边的衣物正是幽暗公主常穿的饰物。

    今夕犹豫了一下,并没有立时上前,因为他看到那堆衣物中竟然还有女人所穿的小衣与裙裤。

    ‘异邦女子风俗不同,是以讲究**入睡,而我乃一个堂堂男子,焉能做出轻薄的举动?‘今夕自从踏入江湖之后,无赖习气已锐减不少,换作以前,他倒也不在乎,只管叫醒她来随他走。如今他身分不同,已成大师风范,自然不敢贸失行动。

    当下他轻咳了一声,沉声道:‘幽暗公主,在下左石,特为相救公主而来,还请公主穿好衣物,随在下走一趟。‘

    他的声量虽低,却隐挟元素力,束音成线,相信纵是熟睡之人也会惊醒,但让今夕感到诧异的是,幽暗城公主竟然没有一丝的动静。

    今夕心中奇道:‘莫非这幽暗公主并非与李战狱合谋,而是中了迷*魂*药物,致使神智尽失,遭到劫持?‘

    他微一凝神,耳听幽暗公主的呼吸声虽在,却缓疾无序,正是中毒之兆。

    当下今夕再不犹豫,暗道一声‘得罪‘,竟然连人带被裹作一团,挟于腋下,便要破墙而去。

    木墙厚不及五寸,以今夕实力,破墙只是举手之劳的小事,但是他的身形刚刚掠到木墙边,就伫立、不动了。

    他无法再动,因为他的手刚刚触到木墙的时候。突然心中一紧,警兆倏生。

    流动的空气中弥漫着两道似有若无的淡淡杀气,一在木墙之外,一在今夕身后的三丈处,一前一后,已成夹击之势。

    今夕并不为他们的出现感到意外,反之,他们若是不出现倒显得是出人意料之外了。幽暗公主既然是他们手中的一张王牌,他们当然不会不看重她。

    所以今夕显得十分的冷静,丝毫没有惊惧。他惟一感到奇怪的,是在他身后的这道杀气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就像是伴随着自己,一直没有消失过一般。

    他有一种回过头来看看的冲动,却最终没有这么做,因为他心里明白,此刻自己的一举一动都有可能成为对方选择出手的最佳时机。最好的办法就是不动,让对方根本无从下手,形成僵局。

    ‘放下你手中的人,你也许还有逃生的机会。‘在今夕身后的那人竟然是刚才还非常狼狈的李战!听其语气,他似乎已经忘了刚才的教训,重新变得孤傲起来。

    ‘你似乎很天真,天真得就像一个未启杀蒙的孩童。‘今夕笑了一笑,声音却冷冷地道。

    ‘天真的应该是你。‘李战的声音里带着一种讥讽的味道:‘如果你认为你带一个人还能在我们的夹击之下全身而退的话,那么你不仅天真,而且狂妄,狂妄到了一种无知的地步!‘

    ‘败军之将,何须言勇?‘今夕的脸上闪现出一丝不屑。

    ‘你真的以为我不是你的对手?‘李战说得十分古怪,好像刚才那一战逃的不是他,而是另有其人。

    ‘难道这还要再向你证明一次吗?‘今夕正欲笑,可笑意刚刚绽放在他的嘴角间时,却被凝固了一般。

    今夕已无法笑,也笑不出来,因为他突然间感到李战的确像换了个人一般,就像他手中紧握的那杆枪,锋芒尽露。

    这是种很奇怪的现象,没有人能在一瞬之间让自己的实力形成如此之大的反差。当这种现象出现时,就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刚才的一战中李战有所保留。

    刹那间,今夕明白了一切,更明白了自己此时此刻才置身于一场真正的杀局之中。

    楚汉相争,马跃车行,敌我之战,刀剑之争,惟有胜者才能控制全局。

    今夕的心底涌起了无限的杀机,对他来说,既然这一战决定生死,他就绝不会回避!

    ‘现在你还有刚才的那种自信吗?‘李战显然捕捉到了今夕脸上稍纵即逝的表情,却想不到今夕并没有太过的吃惊,反而变得更为冷静。

    ‘自信对我来说,永远存在,否则我就不会一个人来到这里了。‘今夕淡淡而道。

    ‘你的确是一个值得我们花费这么多心血对付的人,同时也证明了我们宗主的眼力不错,预见到了可能发生的一切事情,所以你如果识相,就不要作无谓的反抗,不妨听听我们之间将要进行的一场交易。‘李战以欣赏的目光在今夕的脸上停留了片刻,然后眼芒暴闪,与今夕的目光悍然相对。

    ‘你们想要怎样?‘今夕的目光如利刃般锋锐,穿透虚空,让空气中多出了几分惟有深冬时节才有的寒意。

    ‘不怎么样,我只是代表我们宗主和你谈一个我们双方都感兴趣的话题。‘李战笑了笑,终于将自己的目光移开。的确,今夕的目光不仅冷,而且锋锐,与之对视是一件很吃力的事情。

    今夕禁不住将腋下的人挟得紧了一些,沉吟半晌,道:‘为什么要和我谈?我只是一个喜欢术道的游子,你们凭什么相信我能和你们谈这笔交易?‘

    ‘这的确是一个有些冒失的决定,当我们宗主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我也提出反对,可是我们宗主说得很有道理,由不得我们不信。‘李战每每提起逆风时,脸色肃然,情不自禁地流露出一股敬仰之情。似乎在他的眼中,逆风本不是人,而是他心中的一个高高在上的神。

    ‘哦?他说了些什么?我倒有些兴趣了。‘今夕似笑非笑地道。

    ‘他说,无论是谁,只要敢到这里来,其勇气和自信就足以让我们相信他有能力来谈这笔交易。这样的人,惜字如金,一诺千金,答应过的事情就绝不会反悔。试问一个连死都不怕的人,又怎会轻言失信?‘李战淡淡地道。

    今夕没想到逆风还有这么一套高论,不由得为逆风的气魄所倾倒,更为拥有逆风这样的对手而感到兴奋。对他来说,对手越强,他的信心也就越足,惟有征服这样的强手,他才能体会到刺激。

    ‘承蒙你们宗主这么看得起,我若不与你们谈这笔交易,倒显得我太小家子气了。‘今夕淡淡一笑道:‘请说吧,在下洗耳恭听。‘

    李战道:‘我们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不能将幽暗城铜铁的贸易权交到演绎和擎宇的手中,只要你们能满足我们的这个条件,不仅幽暗公主可以安然而返,而且从今日起,金银寨又可恢复它往日的平静。‘

    今夕沉吟了片刻,道:‘如果你是我,会不会答应这个条件?‘

    李战怔了一怔,道:‘会,我一定会!‘

    ‘能告诉我为什么吗?‘今夕语气显得极为平静。

    ‘这是显而易见的,若没有了幽暗公主,这个后果谁也担负不起,以暗神的脾气,一场大规模的战争将不可避免地要发生在这片富饶的土地上,而这,正是你们最不想看到的。‘李战似乎胸有成竹地道。

    今夕拍了拍自己腋下的被团,道:‘这就怪了,幽暗公主明明在我的手中,你怎么却睁眼说起瞎话来?‘

    ‘是的,幽暗公主的确是在你的手中。‘李战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古怪的表情:‘不过,你却无法将她从这条船上带走。这并不是我们小看你,无论是谁,实力有多高,但多了幽暗公主这样的一个累赘,都不可能在我们手中全身而退!‘

    ‘只怕未必!‘今夕非常自信地笑了。

    ‘你很自信,但自信并不等于实力,一件本不可能完成的事情单单拥有自信是不够的。‘李战的脸部肌肉抽搐了一下,从眉锋下透出一股杀机道:‘退一万步讲,就算我们拦不住你,我们还可以杀掉幽暗公主!‘

    今夕的心中一震,冷冷地道:‘你们若杀了幽暗公主,难道就不怕暗神找你们算账?‘

    李战冷酷地一笑道:‘暗神能够登上今天这个位置,我家宗主功不可没,所以他对我们宗主十分信任,视如手足。如果我们略施小计,移花接木,栽赃嫁祸,将幽暗公主的死推到你们的身上,他没有理由不信,更不可能怀疑到我们头上。‘

    今夕的心仿佛突然掉入一个深不见底的冰窖中,顿感彻寒,他相信李战所言并非危言耸听,都是极有可能发生的事情。面对两大高手他已殊无胜算,若再要分心分神保护幽暗公主的安全,岂非更是难上加难吗?

    纵是处于这种两难境地,今夕也无法答应李战提出的这个要求。铜铁贸易权的归属,正是今夕与陈平、龙人实施他们的计划中的关键,根本不可能让步。

    而若假装答应对方的要求,使得自己与幽暗公主全身而退,这不失为一个妙计,但今夕自从认识幽魂先生之后,便坚持信乃人之本,不足于取信一人,又安能最终取信于天下?这等行径自是不屑为之,也不愿为之。而让他最终放弃这种想法的,还在于在他的身上,有一种不畏强权强压的风骨,犹如那雪中的傲梅,愈是霜冻雪寒,它开得就愈是鲜红娇艳。

    ‘可惜,我不是你。‘今夕冷哼一声,飞刀已然在手。

    ‘这么说来,你一定要赌上一赌?‘李战的脸上露出一丝诧异。

    ‘你们宗主的确是超凡之人,所以他把一切都算得很准。可是,无论他如何精明,也永远揣度不到人心,我心中的所想,又岂是你们可以猜得透的?‘今夕目中冷芒如电,骤然跳跃虚空,身上的杀气浓烈如陈酿之酒,弥漫空中,无限肃寒。

    我们虽然猜不透你的心中所想,却能知道你今天的结局。只要你一出手,就会为你现在的决定而后悔!‘李战深切地感受到了今夕那把跳跃于指掌间的飞刀上的杀机,那种浓烈的味道几乎让他的神经绷紧到了极限。于是,他的手已经抬起,凛凛枪锋如暗夜中的寒星,遥指向今夕的眉心。

    ‘纵然如此,我也是义无反顾。‘今夕暴喝一声,犹如平空炸响一串春雷,激得李战的心神禁不住发生了一下震颤。

    只震颤了一下,时间之短,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是今夕的目力惊人,早有准备,又岂会错过这个难得的机会?

    其实,经过了刚才的一战,又目睹了今夕与人交手,李战对今夕已是不无忌惮,是以即使在说话之间,他也将元素力提聚,随时准备应付今夕凌厉的攻击,可是他没有料到今夕的声音也是一种武器,一震之下,心神为之一分,而这一切正在今夕的算计之中。

    今夕的确是一个术道奇才,凭着机缘巧合,他从一名无赖变成了叱咤天下的人物,但正是他在无赖生涯中养成的求生本能与灵活的机变,使他的感官异常敏锐,在捕捉与制造战机方面有着别人不可比拟的优势。

    正因如此,当这震撼对方心神的一刻蓦然闪现时,今夕并没有出刀,而是整个人突然消失于虚空,当真是骇人听闻。

    没有人可以平空消失,今夕当然也不例外,何况他的腋下还挟着一个幽暗公主。李战一惊之下,立时明白今夕的身影进入了自己视线的死角,是以长枪悬空,并未出手,只是用敏锐的感官去感受着今夕的存在。

    虽然刀还没有出手,但刀的锋芒却无处不在。尽管今夕腋下挟了一人,身形却丝毫不显呆滞,当他出现在李战的视线范围时,飞刀竟然只距李战的手腕不过一尺之距。

    如此短的距离,李战根本来不及应变,不过幸好他的袖中另有乾坤,袖未动,却标射出两支袖箭。

    今夕没有料到李战还有这么一招,惟有改变刀路,反挑箭矢,李战趁机退出两丈开外。

    而两丈,正是长枪的最佳攻击距离。

    是以李战再不犹豫,手臂一振,枪影重重,迅疾掩杀而来。

    今夕不敢大意,刀锋直立,紧紧地锁定对方枪锋的中心。

    ‘叮叮……‘无数道清脆的声响在这静寂的空间爆开,便像是小楼窗前悬挂的一排风铃,毫无韵律的美感,便却带来一种震撼人心的力量。

    一连串的攻守之后,两人的身影在虚空中合而又分,如狸猫般灵巧,刚一落地,今夕却不再进攻,只是凝神望着两丈开外的李战,心中有几分诧异。

    经过了这刹那间的短兵相接,今夕既没有占到先机,也不落下风。一来是因为毫无保留的李战的确是个不容小视的对手,气势之盛,并不弱于他;二来他的身上多了一个累赘,使其动作不再有先前的完美流畅,不仅如此,他还得时刻提防着别人对这个累赘的偷袭。这样一加一减,使得今夕似乎坠入困境。

    不过,他相信对方的感觉一定比自己难受,这是他的自信,也是一种直觉。因此,他一旦等到机会,依然会毫无顾忌地抢攻。

    心念一动,手已抬起,就在李战认为最不可能攻击的时候,今夕的刀已缓缓划出。

    刀未动,刀意已动;刀一动,刀意已然漫空,今夕似是随手的一刀中,其刀意随着刀身出击的速度与角度衍生出无穷无尽的变化,所以这表面上看来非常简单直接的一刀,落在李战这行家的眼中,却深知其不可捉摸的特性,如若被动等待,必然挡格不住,惟一的对应之策,就是以攻对攻。

    ‘刷拉拉……‘枪身在虚空中发出如魔音般的韵律,震颤之中,已化作无数幻影,迎刀而上。

    ‘轰……‘两股庞大的劲气在半空中相触,爆生出呼呼狂风,枪锋与刀芒分合之间,仿佛凌驾云雾的两条气龙,交缠相织,平生无数压力。

    ‘轰隆……‘木舱显然无法负荷如此强劲的力道,突然向四周爆开,碎木激射,一片狼藉。

    饶是如此,今夕的攻势依然流畅,根本不受任何环境的影响,飘忽的身法形同鬼魅,在密布的枪影中腾挪周旋。

    李战越战越心惊,他忽然发现自己的长枪正陷入到一股粘力之中,挥动之际,愈发沉重。

    然而就在他心惊之际,今夕的身体开始按着逆向作有规律的旋转,好像一团游移于苍穹极处的光环,一点一点地向外释放能量,使得长枪无法挤入这无形的气墙。

    这种旋转引发的结果,不是让人神眩目迷,就是眼花缭乱,一切来得这么突然,完全出乎了李战的意料之外。

    他惟有退,以他自己独有的方式选择了退。

    不退则已,一退之下,他才发觉自己犯了一个大错。

    此时今夕的气势之盛,沛然而充满活力,就像是漫向堤岸的洪流,因有堤岸的阻挡而不能释放他本身的能量,可是李战的这一退,恰似堤岸崩溃,决堤之水在刹那间爆发,已成势不可挡。

    ‘你去死吧!‘今夕突然一声暴喝,飞刀的刀芒已出现在气势锋端,犹如冬夜里的一颗寒星,寂寞孤寒,代表死亡。

    今夕的人已在半空之中,相信自己此刀一出,必定奠定胜局。

    他有这个自信,只源于他有这样的实力,然而,他要面对的强手绝不只李战一个,至少还有一只铁手。

    这只铁手的主人既然能够替李战挡下一刀,那其实力就差不到哪里去。而就在今夕暴喝的同时,这道神秘的人影终于出现了。

    他一出现,便如狂风暴掠,森寒的铁手已以无匹之势袭向了今夕的背心。而与此同时,李战一退之下,却迎刀而上,丈二长枪振出点点繁星般的寒芒,直指今夕的眉心。

    场中的局势已成夹击之势,就在今夕最具自信的时刻,他已面临腹背受敌之境。

    但是这些都在今夕的意料之中,他丝毫没有任何的惊惧,真正让他感到可怕的是,杀机也许根本就不在这两人的身上,真正要命的,还是自己腋下的这个人。

    这个人之所以要命,是因为她的手中有一把锋利无匹的匕首,当这把匕首穿透棉絮刺向今夕时,这的确可以要了今夕的命。

    今夕的反应之快,天下无双,甚至快过了他自己的意识。当这股杀机乍现时,他的整个人便有了相应的反应,厉嚎一声,将腋下的人重重地甩了出去。

    可是匕首的锋芒依然刺进了今夕的身体,深只半寸,却有一尺之长,剧烈的痛感让他在瞬间明白,怀中所拥的女子绝不是幽暗公主!她才是对方这个杀局中最重要的一环,只要她一出手,胜负就可立判。

    一切的事实都证明了今夕的判断十分正确,可惜只是太迟了一点。

    他敢断定此人不是幽暗公主,是基于他对幽暗公主的认识,以幽暗公主的相貌,虽入一流,然而其实力却只能在二、三流之间,否则的话,今夕也不会这么容易为人所乘。

    他一直认为,幽暗公主的失踪只是她与逆风串通演出的一场戏,是以当他认定床上所睡的人是幽暗公主时,对她也略有提防,在攻击李战的同时总是让自己的异力先控制住幽暗公主的经脉,然后才出手。所以当怀中的女人骤然发难时,虽然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却让他在最危急的时刻作出了必要的反应,才使他将受伤的程度降至最低。

    ‘裂……‘那紧裹着佳人**的锦被在半空中突然爆裂开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伴着一个有着魔鬼般身材的女人出现在纪空手的眼前。

    这女人美艳异常,笑靥迷人,在她的手中,赫然有一把血迹斑斑的匕首,犹如魔鬼与天使的化身,让人在惊艳中多出一分恐怖。

    但是今夕根本没有时间来看清这女人的面目,虽然他掷出那女人的线路十分巧妙,正好化解了李战长枪的攻击,却仍无法躲过那只铁手的袭击。

    ‘砰……‘一声闷响,铁手砸在了今夕的左肩上,差点让今夕失去重心,一口鲜血随之喷出,犹如在天空中下起了一道血雾。

    虽然击中了目标,但‘铁手‘满脸惊惧,斜掠三步,避开了这腥气十足的血雾。

    他之所以感到不可思议,是他的铁手明明冲着今夕的背心而去,就在发力的瞬间,他甚至可以预见到今夕的结局,然而他万万没有料到,今夕能在这一瞬间将身体横移,致使自己这势在必得的一击只是击中了对方并不重要的部位,而没有形成致命的绝杀。

    ‘呼……‘今夕的刀锋连连出手,三招之后,他的人终于脱出了三人的包围,转为直面对手的态势。

    虽然他的伤势不轻,但在生死悬于一线间,其体内的潜能完全激发出来,加之腋下的累赘尽去,使得他的实力并未锐减,反而有增强之势。

    直到这时,他才有机会看到那笑声不断的女人,一眼看去,不由为之一怔,似乎眼前所见到的风景与自己的想象迥然有异。

    他一直以为怀中的女人不着一缕,是以才会以锦被将其裹挟得严严实实,却没有料到在她的身上还有一件大红肚兜。这倒不是今夕联想丰富,而是因为那搭上床栏上的小衣与裙裤让他产生了这种误会。

    ‘看来这世上能如乐菱、色使者那类的女子毕竟不多,至少眼前的这位美女还懂得找件东西遮羞。‘今夕思及此处,忍不住想笑,看他轻松悠然的表情,谁也想不到此刻的他已身受重伤,而且还要面对三大高手的挑战。

    这也许就是今夕成功的决窍,惟拥有良好的心态,乐观的心情,以及永不放弃的精神,才是构成每一个成功者的决定性因素。当今夕一步一步地崛起于东部大陆的时候,回首往事,不乏有运气的成分掺杂其中,然而单凭运气,是永远无法让今夕不断的创造出每一个奇迹的。

    奇迹的背后,往往拒绝运气。惟有强大的实力与非凡的创造力,才是奇迹得以发生的最终原因。

    而此时的今夕,能否再一次创造奇迹,以受伤之躯,自三大高手联击之下全身而退?

    血,依然在流;伤口,依然作痛。今夕脸上却没有一丝凝重,甚至多出了一丝笑意,似乎根本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幽暗公主不在船上,会在哪里?逆风既然有心置我于死地,又怎么迟迟没有现身?

    这个念头一出现今夕的思维中,就被他强行压了下去,因为他明白,此时不是想这些问题的时候,那只是未来的事,而他看重的,也是必须看重的,应该是目前,是现在!

    三大高手并没有急于动手,而是各自站立一个方位,形成犄角之势,大船上仿佛陷入了一片死寂。

    夕阳斜照在湖水之上,远处的船舫依然来往穿梭,显得极是热闹。谁也想不到就在这百米之外的小岛边停靠的这艘大船上,在爆发一场血与火的搏杀。

    今夕的脸上依然带着淡淡的笑意,脸色渐渐苍白,他闻到了血的腥味,感觉到一种向外流泄的生命。力量就像是伤口一点一点向外渗透的鲜血,正一步一步地离他远去。

    自己还能支撑多久?今夕问着自己,却无法知道答案。无论生命将以何种形式离开自己,他都不想让自己死在这里,所以,他必须出击。

    湖风吹过,很冷,已有了夜的气息。天气渐暗,远处的船舫上已有了灯火点燃,惟有这片水域静寂如死,像史前文明的洪荒大地。

    看着对方一步一步地踏前而来,长枪、匕首、铁手都已经锁定住自己,今夕的心里不由多了一分苦涩,他惟有缓缓地抬起手中的飞刀,向前不断地延伸着,仿佛眼前的虚空没有尽头。

    血在流,但他体内的异力依然呈现着旺盛的生机。当他的刀锋开始向外涌出一股杀气时,李战望了望自己的同伴,三人脸上无不露出一股诧异。

    这实在令他们感到不可思议,也令他们更加小心。

    突然间,今夕发出了一声近乎是狼嚎般的低吟,悲壮而凄凉,却昭示出一种不灭的战意。初时还几如一线,细微难闻,仿似来自幽冥地府,倏忽间却如惊雷炸起,响彻了整个天地。

    在啸声乍起的同时,三大高手在同一时间内出手,就像是在狂风呼号中逆流而行,而今夕不过是吹响了战斗的号角,使得整个战局进入了决一雌雄的最后关头。

    他们三人出手的刹那,都在心中生出了同一个悬疑,那就是此刻的今夕,将用什么来拯救他自己的生命?

    时间与速度在这一刻间同时放慢了脚步,宛如定格般向人们展示着这场厮杀的玄奥。

    长枪、铁手、匕首自不同的角度,沿着不同的线路,以一种奇怪的缓慢速度在虚空中前进……

    今夕的七寸飞刀更如蜗牛爬行般一点一点地击向虚空至深的中心……

    一切看似很慢,其实却快若奔雷,正是有了这快慢的对比,才使得在这段空间里发生的一切都变得玄乎其玄。

    每一个人都明白自己的意图,奇怪的是,他们也彼此清楚对方的心迹。

    今夕出刀的方式虽然无理,甚至无畏,但它最终的落点,却妙至毫巅。

    因为李战三人发现,如果事态若按着目前的形势发展下去,肯定就只有一个结局。

    同归于尽!

    这当然不是李战三人所愿意的,没有一个术士会在占尽优势的情况下选择这样的结局,除非是疯子。

    他们当然没有疯,就在这生死悬于一线间,三大高手同时闷哼一声,硬生生地将各自的兵器悬凝于虚空之上,一动不动,如被冰封。

    今夕当然也没疯,似乎早就料到了这样的态势。他所做的一切就为了等待这一刻的到来,他绝没有理由错过这个稍纵即逝的时机。

    ‘嗖……‘他手中的刀终于再次离他而去,虚空之中,呈螺旋形一分为三向四周射去,逼得三大高手无不后退一步。

    然后他惊人的潜能就在这一刻爆发,悲啸一声,以箭矢之速冲向船舷。

    他想逃,他必须得逃!

    当李战他们发现今夕的真实意图时,再想拦截已是不及,因为他们谁也没有料到今夕会在这个时候逃,更想不到他能将攻防转换做得如此完美。

    在进退之间,由于是不同的形式,由进到退,或是由退到进,在转换中都必然有一个过程,这也是李战他们无法预料的。因为今夕由进到退,速度之快,根本就不容他们有任何的反应,仿佛整个过程已可忽略不计。

426:一夜情

    426:一夜情

    426:一夜*

    然后。他们便听到了‘砰……‘地一声,正是某种物体坠入水中的声音。

    望着已经平静的湖水,李战、‘铁手‘以及那如魔鬼般的女人半天没有说话,似乎依然不敢相信今夕能在这种情况下全身而退。

    无论如何,这都像是一个奇迹。

    ‘宗主的眼力果然不错,此人对术道的理解,已然进入了一个全新的境界,远远超出了吾辈的想象,所以我们此次幽暗之行,此人不除,难以成功,怪不得宗主要费尽心计来策划这么一个杀局。‘李战轻叹一声,言语中似有一股无奈。

    ‘他的可怕,在不于其实力,我倒认为在他的身上,始终有一股无畏的精神让我感到震撼。我真不敢想象,当我一个人独自面对他的时候,我是否还有勇气出手!‘‘铁手‘脸上流露出一种怪异的表情,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你不可能有这样的机会了。‘那如魔鬼般的女人咯咯一笑,眉间杀机一现,略显狰狞。

    ‘哦。这倒让人费解了。‘‘铁手‘冷然一笑道:‘难道说我就这么差劲?‘

    ‘敢说只手擎天差劲的人,放眼天下,只怕无人。‘那如魔鬼般的女人笑道:‘我这么说,只因为可以断定此人未必能活得过今夜。‘

    ‘莫非……‘李战与‘铁手‘吃了一惊,相望一眼,无不将目光投在那如魔鬼般女人的脸上。

    那如魔鬼般的女人淡淡一笑道:‘其实我并没有做什么,只是我这样的一个弱女子,人在东部大陆,不得不有一些防身绝技,所以通常在我的兵器上都淬了毒。‘

    她的话并非让李战太过吃惊,倒像是他意料之中的事,因为这如魔鬼般女人的真实身分就是东海忍者原步。

    东海忍者能够崛起江湖,最大的特点就是不择手段,脱离术道原有的范畴置敌于死地,所以它给人留下的印象就是凶残。原步无疑是其中的佼佼者,制毒用毒,堪称行家中的行家,胭脂扣就是她创造出来的极为得意的一种毒。

    ‘铁手‘却皱了皱眉头道:‘我好像并没有看出此人中毒的迹象,他最后的一次出手,不仅充满了想象,富于灵感,而且力道之劲,哪里像一个中毒者所为?‘

    ‘用毒之妙,就是要在不知不觉中让敌人中了毒而不自知,便是旁人也无法一探究竟,这才是用毒高手应该达到的境界。我在匕首上所用之毒,名为一夜*。这名称浪漫而旖旎,惟有身受者才知道浪漫的背后,是何等的残忍,因为它本是采用*药所炼制,一中此毒,必须与人**;与人**,必然脱阳而死,所以一夜*后,中毒者能够剩下的,不过是一堆白骨而已。‘原步的笑依然是那么迷人,却让李战与‘铁手‘无不打了个寒噤,倒退了一步。

    ‘这么说来,此人真的死定了。‘李战看着不起波纹的湖面。自今夕落水之后,就不曾再有过任何动静,他在想:或许用不着‘一夜*‘的毒发,今夕就已经死了,这绝不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他若不是死定了,我又何必拦阻你们下水追击呢?此乃天寒时节,湖水最寒,我实在不忍心让你们因此而大伤元气。‘说到这里,原步已是媚眼斜眯。神情暧昧,有一种说不出的轻佻流于眼角。

    一连三天都没有今夕的消息,陈平与龙人虽然已经恢复了元素力,但心中的焦急使得他们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翻遍了整个金银寨,也不见今夕的身影。

    ‘屋漏又逢连夜雨。‘就在陈平与龙人为今夕生死未卜而感到焦虑的时候,暗神来到了通吃馆内,大批武士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一脸凝重,使得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陈平急忙上前恭迎,礼让之后,众人到了铜寺落座。暗神看了一眼陈平,摇摇头道:‘幽暗公主失踪,你责无旁贷,若是今夜子时尚无公主的消息……‘

    陈平一听,已是面无血色,轻叹一声道:‘臣辜负了大王对臣的期望,实是罪该万死。假如公主有何意外臣便是千古罪人。‘

    ‘哼!‘一声冷哼从暗神的鼻间传出,这位使者其貌不扬,却飞场跋扈,一脸蛮横,冷笑道:‘你死尚不足惜,可幽暗公主乃千金之躯,她若有个三长两短,纵是杀了你qun家,只怕也无以相抵。‘

    陈平的眉锋一跳,整个人顿时变得可怕起来。厉芒暴出道:‘陈平的命的确不如公主尊贵,但也不想糊里糊涂而死,我倒有几个问题欲请教!‘

    暗神冷不丁地打了个寒噤,跳将起来,虚张声势道:‘你算什么东西?竟敢这般对本神说话?‘

    陈平眉间隐伏杀机,咳了一声,道:‘我不算是什么东西,只是我幽暗城赖以支撑的三大家族的家主而已,你虽然贵为暗神,还请自重。‘

    陈平说得不卑不亢,恰到好处。

    暗神见陈平,不敢太过狂妄,收敛了自己的嚣张气焰,道:‘暗神请恕在下无礼,实在是因为公主平白失踪,让人极为着急所致。‘

    ‘正因如此,我们更要冷静下来,商量对策,使得真相早日大白。倘若一味怪责,只怕于事无补。‘暗神道。

    “暗神见教得是。”陈平微微一笑,并不在意,而是上前一步道:‘幽暗公主此行,住在临月台中。为的是观摩两日后举行的棋赛。这一切似乎非常正常,并无纰漏,但只要细细一想,就可发现其中问题多多。‘他的目光在暗神的脸上扫了一下,继续说道:‘第一,幽暗公主每年总有三五回要来通吃馆内一赌怡情,一向住在通吃馆的飞凰院,可是这一次,她却选择了临月台;第二,她所带的随从中,这一次不乏有生面孔出现。就是这一帮人,就在公主失踪的头天晚上,还企图对我不利。我想请问,这一帮人究竟是什么人?何以能打着公主的幌子进入我通吃馆内?他们与公主的失踪究竟有什么联系?‘

    暗神似乎早有对策,微微一笑道:‘你所说的问题,其实都不是问题。幽暗公主心性乖张,飞凰院住得久了,自然烦闷,所以搬到临月台小住几日,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你之所以有此怀疑,不过是巧合罢了;第二,她所带的随从中,是否有你说的这一帮人存在,空口无凭,尚待考证,至于你说的这些人曾经企图对你不利一事,无根无据,更是无从谈起,所以我无法回答你的问题。我只知道,人既然是在你通吃馆内失踪的,你就有失职之责,若今夜子时再无公主的消息,就休怪我不仁不义!‘

    陈平淡淡一笑,笑中颇多苦涩,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词?既然如此,我也无话可说,请暗神先下去休息,今夜子时,我再给你一个交代。

    暗神冷哼一声:‘我心忧公主安危,哪里还有闲心休息?还请你多多用心才是。‘

    陈平的脸上现出一丝忧虑,一闪即逝,淡淡而道:‘幽暗公主既然是在我的地盘失踪,我自然会担负起这个责任。‘

    暗神不再说什么,只得去了。

    暗神走后,陈平苦涩地一笑,自言道:‘三天都过去了。这半日时间只怕难有发现。我与刀苍城守几乎将金银寨掘地三尺,依然一无所获,可见敌人之狡诈,实是让人无从查起

    ‘也许我知道灵竹公主的下落,不知陈兄是否有兴趣听上一听呢?‘就在这时,铜寺之外传来一阵爽朗的声音,随着脚步声而来的,竟是失踪三日之久的今夕,在他的身旁,正是龙人。

    陈平不由大喜。

    这三天中发生了什么意外事情,让他突然悟到了做人的道理?抑或是他曾在生死一线间徘徊,让他感悟到了生命的珍贵?

    今夕跃入水中的刹那,顿时感到了这湖水的彻寒。

    但他惟有让自己的身体继续沉潜下去,一直到底,然后在暗黑一片的湖底艰难前行。

    走不到百步之遥,他陡然发觉自己的身体向左一斜,似乎被什么物体大力拉扯了一下,迅即融入到一股活动的水流当中,缓缓前移。

    随着移动的距离加长,今夕感到这股暗流的流泻速度越来越快,牵引自己前行的力量也愈来愈大,刚刚有点愈合的伤口重又撕裂开来,令他有一丝目眩昏晕之感。

    他心中一惊,知道自己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离开这道暗流,而且必须尽快浮出水面。虽然自己凭借着魅魔异力还可以在水下支撑一定的时间,但体内的血液始终有限,一旦流尽,便是神仙也难救了。

    幸好距这暗流的终点尚有一定的距离,所以暗流产生的力量并不是太大,今夕的异力在经脉中一动,便得以从容离开这道暗流的轨道。

    他对位置感和方向感的把握似乎模糊起来,无奈之下,只能沿着湖底的一道斜坡向上行进,走了不过数百步,坡度愈来愈大,他心中一喜,知道自己已经离岸不远了。

    血依然一点一点地在流,如珠花般渗入冰寒的湖水,形成一种令人触目的凄艳。今夕的身形拖动起来缓慢而沉重,越来越感觉到自己难以支撑下去了。

    不自禁地,他想到了幽听蓉,想到了黑凤,甚至想到了黑凤体内未出世的孩子。在他的心中,顿时涌出了一股暖暖的柔情,支撑着他行将崩溃的身体。有妻如此,夫复何求?有子如此,夫复何求?今夕甚至生出了一丝后悔。

    他真的后悔自己为什么不能与她们相聚的时间变长一点,为什么不能放弃心中的信念,去享受本属于自己的天伦之乐。他身为孤儿,自小无家,所以对家的渴求远甚于常人,可是当他真正拥有家的时候,却没有将自己置身于家中,去感受家所带来的温暖,这难道不是一种讽刺?

    但是今夕的心里却十分明白,他不能这样做!他已别无选择,当他踏入这片东部大陆的土地上时,就注定了不属于自己,也不属于某一个人,他只属于眼前这个乱世,这个东部大陆。

    这岂非也是一种无奈?

    好冷,真的好冷,今夕只感到自己的身体仿佛置身于冰窖之中,几乎冰封一般。当他感觉到自己的血液也凝固的时候,也许,他就离死不远了。

    想到死,今夕并不惧怕,却有一种深深的遗憾,他心里清晰地知道,成功最多只距他一步之遥,跨出这一步,他就可以得到这乱世中的天下,可是就在他欲迈出这一步的时候,他才知道,成功已是咫尺天涯。

    他只感到自己的思维已经混乱,一种昏眩的感觉进入了他的意识之中,非常的强烈,然后,他就觉得自己的身体陡然一轻,向上浮游,升上去,升上去……就如铁炉堡逃亡时所用的气球……

    他失去知觉时听到的最后一点声音,是‘哗啦……‘一声,就像是一条大鱼翻出水面的声音。

    ……

    一缕淡淡的幽香钻入鼻中,痒痒的,犹如一只小虫在缓缓蠕动。

    这是今夕醒来的第一个意识,当他缓缓地睁开眼睛时,这才知道此刻正置身于一个女人的香闺之中,躺在一张锦被铺设的竹榻上。

    ‘你终于醒了。‘一个银铃般的声音传了过来,接着今夕的眼前便现出一张美丽而充满青春活力的俏脸。

    今夕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阳光明晃晃的,影响了他的视线,使他要换个角度才能看清这女子的装束。

    她样貌娟秀,身段苗条美好,穿一身异族服饰,水灵灵的眼睛紧盯着今夕的脸,巧笑嫣然。

    ‘你是谁?我怎么会在这里?‘今夕感到自己的伤口已然愈合,不痛却痒,似有新肉长成,淡淡的药香自伤处传来,显然是被人上药包扎过。

    东部大陆——银月城

    拨通电话后,致远明显犹豫了一下,他的开场白是这样的:“如意姐,最近怎么样啊?”

    初夏仔细地观察着致远的表情,她突然觉得,这小子也不是那么有自信。

    电话那头的曾如意微微一怔,然后柔媚中透着几分彪悍气息的声音传来:“哟,致远呀,你还真是稀客,一年半载都碰不上你打个电话过来……”

    致远讪讪笑了几声,说:“嘿嘿,哪儿的话啊,上次我还去接小若放学呢。说正经儿的,你那套房子租出去没有啊,就夕阳小区那一套一的?”

    曾如意又是一怔,很纳闷儿地反问:“这事儿我还想问你呢,不是说好你全权代理吗?我上次把备用钥匙都给你了,难道你把钥匙丢了?”

    不得不承认,致远有时候神经比较大条。听到曾如意的话,他才想起确实有这事儿,脑子一时短路居然没想起来。在初夏狐疑的目光中,他干笑道:“啊哈哈,真是对不住,我居然把这碴儿给忘了……”

    曾如意此刻倒是一点都不意外了,笑道:“你这孩子,老是这样。我在想,是不是姐姐交给你的任务,你就老是记不住啊?我看别的姑娘托你办什么事儿,你每次都挺利索的。”

    致远干笑道:“哪有啊,冤枉,太冤枉了,最近脑子有点卡壳,您多包涵。”

    曾如意:“算了,你想起来就行。对了,你最近还好吧?”

    致远:“好,好得很,我前几天还想来你拿蹭饭呢。”

    曾如意:“好啊,那你准备什么时候来姐姐这儿蹭饭呀,咱们好久都没聚聚了。”

    致远:“没问题,有空就去,有空就去……”

    曾如意:“那好吧,听你那声音好像挺忙的,改天再聊,回见。”

    初夏看着致远挂了电话后不停擦冷汗,很纳闷儿这小子居然有如此紧张的时候,忍不住问道:“这人是谁呀,瞧你跟耗子见了猫似的。”

    致远恢复了流氓本色,道:“还能是谁,你未来的房东呗。”

    初夏一怔,问:“是吗?这位‘如意姐’是不是很凶啊?我怎么听你刚才那语气,好像小太监在跟老佛爷打报告似的?先说好,那种太凶太鸡婆的房东,老娘是绝对不会住进去的啊!”

    致远笑了笑:“瞧你说的,她是我家以前的邻居,两家人十多年的交情了。这次她托我的事儿我没办好,有点不好意思……你完全可以放心,房子的事儿她根本不怎么管,只要妖华不在里面杀人放火,估计都没机会见她一面……”

    初夏愣了一下,问:“哟,听这意思,以后房子的事儿归你管?”

    致远无比风骚地将额前的头发向后一抹,有点小人得意:“不好意思,太不巧了,又被你蒙对了。以后我就是二房东,有事儿直接找我!”

    初夏很崩溃地看着致远:“瞧你那得瑟劲儿,八字儿还没一撇呢,你就肯定你姐妖华会住进去?”

    致远想了一下,说:“如果按照你那要求,那套房子可以说该满足的都满足了,不该满足的也满足了……那房子新装修的,我上个月好像去看了一次,大概六十平米左右,具体的,你让我想想啊……好像什么都齐全了,电器是西门子一套,那等离子电视挺大的,应该有42吋,空调是2P的,其他的就想不起来了,到时候你自己去看……”

    初夏本来想装作无动于衷,但还是忍不住口水流了一地,眼巴巴道:“是在夕阳小区?我听说那儿环境还不错。走,带我去看看吧。”

    致远敲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表情很正经:“大姐,你看,我们的约定怎么办呢。”

    初夏和致远同归于尽的心都有了,怒道:“别那么矫情行不?如果那房子真像你说的那样,我现在就认输,可以了吧?”

    “我真的很纳闷儿,你就不问下房租多少,应该按季度交还是半年交什么的?”致远发扬了自己的厚道本色,很是担忧地问。

    谁知道初夏一点都不担忧,说:“**心这些干嘛,到时候不是得签合同吗,只要不是黑人价,我想妖华肯定会租下来的。”

    缓过神之后,致远说道:“行了,一会儿我还得回家拿点东西,到时候顺便带你去看看。眼下呢,我看你直接认输得了,我没骗你,真的,那房子就我说的那样,半点都没夸大事实。”

    致远原以为初夏会誓死不从,哪知道这妞想都没想就点头了:“得,我这就打电话给你那姐,我会将详细情况和她说清楚的。”

    ‘我叫娜娜,是这座小岛的主人。你昏倒于岸边,所以我就叫人把你抬到这里来。‘少女笑吟吟地看着他,没有一点居功自傲的样子,好像出手救人是她本应该做的事情。

    ‘难道这里只是湖中的一个小岛?‘今夕显然吃了一惊。

    ‘你不用怕,只要到了我这座无名岛,就没有人敢上岛来追杀你。‘娜娜的嘴角一咧,溢出了一股自信。

    今夕怔了一怔,看看自己的伤口包扎处。谁见到了这么长的伤口,一眼就可以看出这是被人刺伤的,娜娜这样聪明的女孩,当然不会看不出来。

    ‘你真的有这么厉害?难道你是天魔的女儿?‘今夕很想放松一下自己紧张的神经,是以随口一说。

    ‘也许在别人的眼中,我比天魔的女儿更可怕。‘娜娜莞尔一笑,语气很淡:‘因为我是苗疆的公主,说到毒术与种蛊,天下能与我比肩的人不多,最多不会超过三个。‘

    今夕并不感到吃惊,只是笑了笑道:‘幸好我没有得罪你,否则你给我下点毒,或是种点蛊,那我可惨了。

    娜娜的目光紧盯住今夕的眼睛,一动不动道:‘你已经够惨了,不仅受了伤,而且你的身体的确中了毒,是一种非常下流的毒。‘

    说到这里,她的脸禁不住红了一下。

    今夕又怔了一下,他还是第一次听人这样来形容毒的,不由奇道:‘下流的毒?‘

    ‘是的。‘娜娜的脸似乎更红了,但是她的目光并未离开今夕:‘这种毒叫一夜*,是一种用*药练成的毒药。中了此毒之人,必须与人**,然后脱阳而亡。‘

    今夕没有料到她会这么大胆,毫无避讳就将之说了出来,不过他听说苗疆的女子一向大方,对男女情事开放得很,是以并不感到惊奇。他感到诧异的倒是娜娜前面说过的一句话,既然自己中了毒,何以却没有一点中毒的征兆。

    娜娜显然看出了他眼中的疑惑,淡淡而道:‘你之所以还能活到现在,是因为你中毒不久,就深入冰寒的湖水中,以寒攻火,使得毒性受到克制,暂时压抑起来,再加上我正好是个解毒的高手,所以就将这种毒素替你祛除了。‘

    ‘这么说来,我岂非没事了?‘今夕笑道。

    ‘恰恰相反,你身上的*药还依然存在,*药不是毒,只是**物,是以没有解药可解。‘娜娜的脸更红了,就像天边的晚霞,低下头道:‘除了女人。‘

    今夕吃了一惊,他倒不是为了娜娜最后的这句话而吃惊,而是就在他与娜娜说话之间,他的确感到了丹田之下仿佛有一团火焰在慢慢上升,他是过来人,当然知道这将意味着什么。

    他感到体力已经迅速回复过来,当下再不迟疑,挣扎着便要站将起来。

    ‘你要干什么?‘娜娜一脸关切,惊呼道。

    今夕苦笑一声道:‘在下既然中了此毒,当然不想等到毒发之时害人害己,在姑娘面前出丑,是以只有告辞。‘

    娜娜以一种诧异的眼神盯着他道:‘你难道在这里还有女人不成?‘

    今夕摇了摇头道:‘没有。”

    娜娜道:‘你可知道中了*药的人若是没有女人发泄,几同生不如死?‘

    ‘纵是这般,那又如何?‘今夕的脸上已有冷汗冒出,显然是凭着自己强大的意念在控制着药性的发挥,终于站起身来道:‘姑娘的救命之恩,在下没齿难忘,他日再见,定当相报。‘

    他踉跄地走出香闺,才知这是一座典雅别致的竹楼,掩映于苍翠的竹林中,有种说不出的俊秀。可惜他无法欣赏眼前的美景,药性来得如此之快,让他的浑身如同火烧一般,情绪躁动,难以自抑。

    只走出几步,他整个人便坐倒在竹楼之下,气息浑浊,呼吸急促,身下的行货如枪挺立,硬绷得十分难受。

    他头脑猛一机伶:‘静心!‘只有静心,才能使潜藏在自己体内的兽性受到制约,可是当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时,仿如一团火焰的气流却涌上心头,几欲让他头脑爆裂。

    直到这时,他才豁然明白,在这个世上,的确是除了女人,再无这种*药的解药了。因为此时此刻,他脑子里所想的,不是幽听蓉,就是黑凤,全是他们之间缠绵动人的场面。

    昏昏然中,他已完全丧失了理智,开始撕裂自己的衣物。

    就在这时,一声悠扬的笛声响起,在刹那间惊动了今夕已然消沉的意志。当他满是血丝的眼睛循声而望时,却看见一个少女的**在清风中裸显出来,该凹的凹,该凸的凸,健美的体形始终跳动着青春的旋律。

    ‘幽听蓉,真的是幽听蓉!‘今夕喃喃而道,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缓缓站了起来,一步一步向那美丽的**靠了过去。

    当他相距**不过三尺之距时,已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处子幽香,这幽香恰似一粒火种,诱发了他心中不可遏制的兽性。

    他低嚎一声,犹如一匹发*的野狼般扑了上去……

    当他醒来时,他的人依然躺在竹楼香闺的床榻上,斜照的夕阳从竹窗中透洒进来,斑斑驳驳,分出几缕暗影。

    在他的身旁,多了一位如花似玉的美女,赤lu着身体,正是娜娜。

    今夕不由大吃一惊,再看自己的身上,竟然是同样的自然天体。

    ‘难道刚才发生的一切并不是梦,并不是幽听蓉与我共赴巫山**,而是……?‘想到这里,今夕几乎吓出了一身冷汗,随手找了一件锦段裹在身上,再看娜娜时,却见她的脸上似有一股倦意,安然沉睡,犹胜春睡海棠,脸上隐有泪光,但又有一丝满足和甜美散发出夺人神魂的艳光。

    ‘怎么会是这样呢?‘今夕蓦然恢复了自己丧失理智前的所有记忆,当时自己明明走出了竹楼,远离美女,何以最终两人却睡到了一起?

    更让今夕感到心惊的,是床榻锦被上隐见的片片落红的遗痕,这一切证明了一件事,那就是娜娜以处子之身化去了他所中的*药之毒,这无法不令今夕感到内疚与感动。

    今夕缓缓地站到了窗前,轻轻地叹息了一声。他之所以叹息,是不明白娜娜何以会对萍水相逢的自己作出如此巨大的牺牲,更让他感到惭愧的是,即使是在丧失意识的时候,他也只是将身下的女人认作幽听蓉,而不是娜娜。

    背后传来娜娜惊醒的**声,她显然听到了今夕的这一声叹息。

    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今夕那健美有力的背影,俏脸微红,似乎又想到了刚才可怕却又甜美的一幕。

    ‘还痛吗?‘今夕不敢回头看她,只是柔声问了一句。

    ‘你为什么不敢回头?‘娜娜却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轻轻地问了一句。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冒犯于你。‘今夕缓缓地转过头来,与娜娜的目光相对。

    娜娜淡淡一笑道:‘你没有必要内疚,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因为,我喜欢你。‘

    她的确是敢爱敢恨,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她似乎比今夕更有勇气。

    今夕只能默然无语。

    ‘在我们苗疆,处子的丹血本就是献给最心爱的情郎的。从第一眼看到你时,虽然你脸无血色,昏迷不醒,但我却知道你就是我等了多年的情郎。所以,我一点都不后悔。‘娜娜嫣然一笑,就像是一朵才承雨露的野花,娇艳而充满了自然清新的韵味

    今夕本就不是一个太拘小节之人,娜娜的大度让他有所释怀,面对少女热烈的爱,他不忍拒绝,一把将之搂入自己的怀中,道:‘你这样做岂不是太傻?

    娜娜摇了摇头道:‘就算我不爱你,也依然会这样做。因为我们苗疆人没有见死不救的传统,能为一条人命而献出自己的处子之身,这不是耻辱,而是我们苗疆女人的无上光荣。

    今夕还是头一遭听到这种论断,虽觉不可思议,但仍为苗疆女子的善良纯朴所感动。

    ‘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今夕轻抚着她光滑的背肌道。最难消受美人恩,对今夕来说,他愿意为自己的每一次风流付出代价。他始终认为,这是男人应尽的责任。

    ‘你错了,我爱你,却不会嫁给你,因为我知道你的身边还有女人。按照我们苗疆女子的风俗,我把处子之身交给我爱的人,却把自己的一生交给爱我的人,只有这样,我才是最幸福的女人。‘娜娜笑得很是迷人,毫不犹豫地将今夕紧紧抱住,轻喘道:‘所以,我并不介意你再来一次,希望这一次当你兴奋的时候,叫的是我的名字。‘

    今夕还能说什么呢?他什么也不必说,他只是做了他应该做的事,那就是以自己最大的热情去融化怀中的女人,在她的心上,深深地刻下自己的名字。

    ……

    ‘给你下毒的人一定是个高手!‘娜娜说这句话的时候,衣裙整齐,就靠在今夕的身上。当她听完今夕所讲述的经过时,脸上出现了一种对英雄式的狂热崇拜。

    “不错,逆风身为旱地亲王,他的手下的确是高手如云,这一次我能死里逃生,不得不说是侥幸所致。‘今夕经历了生死一战之后,不由得对逆风作出了重新的估量。

    ‘幸运永远不会眷顾于同一个人,如果有,只是因为他有超然的实力。‘娜娜紧盯着今夕的眼睛,微微一笑道:‘这是我们族人中的一句谚语,却是你的最好写照。没有人会拥有永远的运气,只能是拥有永远的实力,你能创造出这样的奇迹,绝非侥幸可得。‘

    今夕笑了笑,便要去搂她的小蛮腰,谁知她却像一只滑溜的鱼儿般挣了开来,发出了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我不许你摸,摸着我我就想要,那样只怕要累垮你。‘娜娜的眼睛一眯,斜出一片迷人的风情。

    ‘你真像是一只吃不饱的小馋猫,不过,就算累垮了我,也是我心甘情愿的。‘今夕笑嘻嘻地与之捉起了迷藏,只几下,就将她拥入怀中,两人坐于窗前,静观着天上的那一轮明月。

    ‘你后悔吗?‘今夕突然问了一句。

    ‘你怎么会说起这个话题?‘娜娜笑了一笑,有几分诧异。

    ‘因为我只是一介游子,过了今晚,也许我就会离你而去。‘今夕淡淡而道,眉间却隐含一丝伤感。

    ‘你本就不属于我,所以我并不后悔,我只是想问,你究竟是莫名,还是今夕?‘娜娜平静地说出了惊人之语。

    今夕的脸色一变,只是深深地盯了她一眼,道:‘我就是今夕。‘虽然他刻意想隐瞒自己的身分,但面对娜娜那双清澈纯真的眼睛,却不忍以谎言相对。

    他与幽听蓉的故事,早已传遍了天下,所以当他在失态之下叫出‘幽听蓉‘的名字时,娜娜就已经明白骑在自己身上的猛男是谁,她并没有感到太多的意外,因为她一直有这样的直感,那就是自己喜欢的男人,本就不应该是一个平凡的人。

    只有非凡的英雄才能驯服这匹美丽而充满野性的烈马,这种梦幻般的画面正是娜娜所求的,所以当今夕向她道出身分之后,她只是幽然一叹:‘该走的终究要走,其实在你的心中,已经装不下任何东西,你所装下的,只有天下。‘

    ‘对不起……‘当今夕说出这三个字的那一刹间,他突然觉得自己好累好累,身心俱疲,仿佛在自己的身上背负了一座沉重的大山,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只不过是银月城的一个整天无所事事、无忧无虑的小无赖,不过是机缘巧合,才使他涉足东部大陆。在他小的时候,最远大的抱负也无非是娶妻生子,平安一生。而如今,上天却要让他去面对天下,去面对那永无休止的争斗搏杀,他又岂能不累?

    他真想就呆在这个岛上,接来幽听蓉、黑凤与美人相伴,归隐山林,终老此生,那岂非也是一桩令人幸福的事情?到了那个时候,什么天下,什么百姓,什么恩怨情仇,什么人情淡薄……统统都滚他娘的蛋,俺老纪只想抱着老婆,逗着儿女,过一过只有柴米油盐的日子,大不了再做一回无赖。

    他真的是这么想的,至少在这一刻,当他看到娜娜那明眸中透出的无尽留恋时,他有一种不可抑制的冲动。

    可是,他知道,他可以这么想,却不能这么做,这是别无选择的事情。人与畜生最大的区别,就在于他明白在自己的身上,除了吃喝拉撒之外,还有一种责任。

    ‘你来这里,难道就是为了向我说出这三个字的吗?‘娜娜欲笑还嗔,斜了他一眼道:‘其实我知道你现在的心里,想的最多的人并不是我,而是另一个女人。‘

    ‘我可以发誓……‘今夕有些急了,却见娜娜的香唇贴了上来,堵在了他的嘴上。

    半晌才到唇分时刻,娜娜带着微微喘气道:‘我说的是幽暗公主。”

    今夕搂着她盈盈一握的小蛮腰,眼睛一亮道:‘莫非你认得她?‘

    ‘岂止是认得,我们简直是最要好的朋友。暗神一向与我父王交好,所以我们在很小的时候就已认识,结成了最投缘的姐妹,每年的这个时候,我们都会相约来到幽暗城住上一阵,惟有今年,她比我来得早了一些,彼此间还没有见上一面。‘娜娜微微笑道。

427:毛片高人笑愚

    427:毛片高人笑愚

    427:**高人笑愚

    ‘可是她却失踪了。‘今夕心有失落。既然她们还没有来得及见面,娜娜当然不会知道有关幽暗公主更多的消息。

    娜娜从怀中取出一个香囊,清风吹过,满室皆香,今夕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好香!”

    ‘我真想把它送给你留作纪念,可是却不能,因为它们原是一对,象征着我与幽暗公主的友谊。‘娜娜一字一句地道:‘这香囊中的香气十分特别,不管是揣在怀里,还是藏于暗处,我只要放出一种驯养的山蜂,若幽暗尚在十里范围之内,它就可以带我找到。‘

    今夕不由大喜道:‘既然如此,我们还犹豫什么呢?‘

    娜娜摇了摇头道:‘我不能带你去,除非你能答应我一件事情。‘

    今夕奇道:‘什么事?‘

    ‘因为我和幽暗是要好的朋友,所以无论幽暗怎么得罪了你,你都一定要原谅她。‘娜娜的脸上现出了少见的严肃,幽然接道:‘我知道她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姑娘,若非情不得已,她绝不会去轻易伤害别人的。‘

    今夕蓦地想到那一夜在铁塔之上,幽暗公主那有些怪异的眼神。心中一动道:‘其实我知道她是心地善良的姑娘,她所做的一切也无非是兑现当年她父亲对逆风的一个承诺。我目前要做的事情,就是找到她,将之毫发无损地交到暗神手中,仅此而已,并没有其它的恶意。”

    ‘她害得你这么惨,难道你不恨她?‘娜娜看了看他那尺长的伤口道。

    ‘我没有理由恨她,因为我知道她的背后是逆风。就算我有恨她的理由,却因祸得福,让我得到了你,这足以让我忘却这段仇恨。‘今夕说到最后,似笑非笑,将娜娜紧紧地揽入怀中。

    ……

    当一群细小的山蜂嗡嗡飞向半空时,今夕与娜娜也乘舟离开了小岛,直到这时,今夕才发现这小岛并非如自己想象中的那般宁静,在竹影暗林中,数十道人影悄无声息地担负着小岛的安全警戒。

    ‘看来你的派头并不小。‘今夕微微一笑,道:‘我第一次看到你时,以为来到了蓬莱仙岛,碰上了一个出尘脱俗的仙子,心里还好生激动哩!‘

    娜娜并没有笑,只是紧紧地拉着今夕的手道:‘我也不想这样,可是谁叫我是苗疆的公主呢?若不是想自由自在地过一种普通人的日子,我也不会每年跑到幽暗城来了。‘

    ‘其实世上的事就是这样,当你一无所有的时候,便希望拥有一切。而当你拥有一切的时候,所得到的东西就成了你的累赘,反而让你失去了自由。‘今夕微微笑道,说出了一句近乎哲理的话,然而他的笑意刚刚浮现脸上,却突然凝固。

    ‘难道自己所做的一切不是正像这样吗?‘今夕心中一震。他曾经一无所有,随着个人的努力,得到了权势,得到了地位,得到了以前连想都不敢想的东西,但却并不感到幸福,当责任成为一种枷锁,禁锢了自由时,他才发觉,也许随意的生活才是人最大的幸福。

    他苦笑了一声。

    很快舟抵湖岸,两人下船,不疾不徐地跟在山蜂之后,穿街过巷。

    ‘如果另一只香囊不在幽暗公主身上,我们恐怕就会白走一趟了。‘今夕拉着娜娜的小手在人流中穿行,突然想到了什么,似声道。

    这种可能性并非不存在。对于今夕来说,此时的时间是最重要的,如果再不能找到幽暗公主,那么对于幽暗这个术士城,对于幽暗这个城市的子民,无疑是一场大的灾难。

    ‘就算白走一趟,我们也要走,难道不是吗?毕竟我们别无选择。‘娜娜安慰他道。

    再走两条大街之后,今夕突然发现眼前的建筑与店铺都有种似曾相识之感,正欲说话,却听娜娜‘咦……‘了一声,道:‘这不是北齐大街吗?‘

    今夕灵光为之一现,刹那之间,他终于明白了幽暗公主的藏身之处。

    ‘最危险的地方,其实也是最安全的地方。因为在每一个人的意识之中,都认为危险的地方戒备森严,没有人会甘冒风险藏匿其中。正因人人都有这样的想法,就往往会将最危险的地方忽略。这样一来,反成了对方最安全的地方。‘今夕在陈平、龙人二人的注目之下,展开了他的大胆推理。他之所以如此自信,是因为还有娜娜站在门外,那群山蜂就停在门外的一丛茶花中。

    ‘逆风无疑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他布下的每一个局都经过了巧妙的构思而成,是以结果总能出人意料之外。我们听到幽暗公主失踪的消息之后,一开始就步入误区,认为幽暗公主已被逆风劫持出了通吃馆,而且派出的人也一直跟踪到了八里香茶楼。‘今夕的思路非常清晰,是以讲述起来丝毫不乱:‘于是,有了这个先入为主的思想。我便顺着这条线路追查过去,很快就发现逆风好像是有意让我发现他们的行踪,有诱敌深入的感觉。‘

    ‘你既然预感到了这种危机,何以还要继续前行?‘陈平似有不解道。

    ‘因为我别无选择。‘今夕看了看陈平与龙人,微微一笑道:‘你们都中了胭脂扣的毒,在这种情况下,我惟有义无反顾。‘

    陈平与龙人的眼中无不流露出一种东西,就是感动。

    ‘然而事态的发展显然出乎了我的意料,在经过了生死搏杀之后,我发现,无论是逆风,还是幽暗公主,他们根本不在那艘大船上,他们只是以幽暗公主作幌子,为我专门布下了这场杀局。‘今夕看似轻描淡写,一句带过,但陈平与龙人却知道今夕必定经历了九死一生,才能得以全身而退。否则,以今夕的身手,又怎会受人如此重创?

    ‘他们不在船上,会在哪里?‘今夕笑了笑道:‘这已经成了我心中的一个悬念,只有当我与娜娜公主来到北齐大街时,才蓦然明白了逆风玩的花样。‘

    ‘娜娜公主?‘陈平吃了一惊。显然对这个名字并不陌生,向门外看去,只见娜娜盈盈一笑,然后转头望向那一丛盛开的茶花。

    ‘如果我不是遇上了娜娜公主,只怕,我已经葬身鱼腹了。‘今夕知道娜娜不想介入到这种是非漩涡,是以才不进来。由此可见,她能出手相救自己,的确是出于一片真情,这不由让今夕感激地望了她一眼,苦涩而道。

    龙人轻轻地拍了一下他的肩道:‘我想。从此之后,这种事情不会再发生了,因为在你的身边,至少还有我。‘

    他说这句话时,整张脸就像是一块铁石,也许无情,却坚定,更有一种对信念与朋友的忠诚。

    ‘当然不能少了你。‘今夕微笑而道:‘以逆风的实力与心智,要想置他于死地,没有你还真是不行。‘

    东部大陆——银月城

    初夏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去妖华说了一下,不过让她没想到的是妖华居然答应代初夏接受致远即将开出的不平等条约。

    至于致远,这小子也玩了一招阴的,他将如此美事交由笑愚全权处理。

    此时此刻。

    “从今儿起我和致远的帐就算两清了。来吧,就打今儿起给你打工。顺便问问,老板,就算是免费打工,有没有工作餐和月底奖金什么的呀?”

    日,不是吧,这就算成了?完全进入了发懵状态,笑愚半天缓不过来。这一切来得太猛烈太不可思议了,怎么想都觉着过于如梦似幻。

    妖华好像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故意震得笑愚目瞪口呆。小手在致远面前挥了挥,娇滴滴道:“老板,您不能这样吧,小女子还没上岗你就给我脸色看呢?要再这样,我就得告你欺负打工仔了啊!”

    笑愚终于算是回过神来了,妖华那一句老板叫得他心猿意马,很有点成就感。想他笑愚多年来兼职董事长、CE、跑腿小弟于一身,如今总算有了第一位员工,而且还是免费的。免费的也就罢了,关键这打工妹长得这么水灵……笑愚觉得自己快不行了,满脑子都是禽兽老总调教女职员的漏*点戏码。

    娘西皮,没想到老子也有今天!笑愚心里那个激动啊,感觉自己就是新世纪的胡汉三,啥也别说了,先抹一把眼泪。

    唏嘘了很久之后,笑愚这才发现。妖华好像比他还要激动。

    尽管笑愚常常自诩为旷古绝今笑傲东部大陆的大尾巴狼,但在这一刻,他居然有了一种引狼入室的错觉。于是他激灵灵地打了个冷战,这个冷战和**时那个冷战唯一的区别是……他还没有**。

    妖华的表现让笑愚有了一种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美女来了就奸的豁达心情,他很是二五八万地,如同所有挨千刀的**官员那样说道:“小华啊,这个,既然你加入了我们‘碟中碟音像制品娱乐有限公司’,那就应该服从公司的规章制度。第一呢,从明天开始,你得穿制服上班……”

    听到‘小妖’这个惊世骇俗的诡异称呼,妖华差点吐血一升。再听到这卖**的破店居然还有规章制度,妖华吐血已经快两升了。最后听到还得穿制服上班,妖华终于忍不住吐血三升。

    看着完全把自己当一腕儿的笑总,妖华不知不觉间也被感染了,有点入戏的朦胧感觉,小脸红扑扑地,声音娇滴滴地问:“老板,那人家该穿什么制服呀?”

    笑愚自认也算见识过无数场面了,但还是被妖华的一句‘人家’震得气血翻涌,仿佛中了吸星**,功力骤然降低了不少。

    太无耻了,这妞摆明了故意恶心老子啊!笑愚表情沉痛,感觉自己的报应快来了。当东部大陆上最不要脸的男人遇上了东部大陆中最无耻的女人,最后鹿死谁手,的确是个未知之数。

    调息了一下翻涌的内府,笑愚笑道:“这个你不用操心,咱们公司走的不是寻常路线,而是性感路线。所以呢,基本上你每天都得换一套不同的制服,这个,你能接受吧?”

    看着妖华呆了几秒,笑愚以为这姑娘要暴起和他玩儿命,哪知道妖华突然表现得相当地兴高采烈,蹦跳着鼓掌欢呼道:“哇,那岂不是天天都有新衣服穿?喔耶,实在太好啦!”

    笑愚差点栽倒在地,幻觉,一定是幻觉!他左思右想,怎么看都觉着妖华今天太反常,好像在酝酿着什么惊天大阴谋似的。

    所幸笑愚很有点光棍气质,在他眼里,无论什么阴谋诡计都只是为平淡的生活增添一些佐料而已,犯不着诚惶诚恐。上上下下地看了看妖华,他的笑容很欠揍:“没错,天天都有新衣服穿。这些你不用操心,到时候我会安排。”

    这时候妖华脸上掠过一抹红晕,怯生生道:“老板,人家不是那么随便的女生,太暴露的衣服我不穿……”

    笑愚强忍住和妖华搏命的冲动,说:“你放心,我绝对会尊重本公司员工人权的。”

    妖华:“哦,那就好。”

    笑愚心里有点小激动,印象中阴伟好像兼职卖很多情趣用品,例如*药啊针孔摄像头啊**啊什么的,应有尽有。当然,也少不了各种各样的制服。

    满脑子都是妖华表演制服诱惑的场景,笑总表面上很坚挺,正儿八经地问:“小妖啊,既然要在本公司工作,那我得先问问,你到底有没看过**啊?”

    妖华表情有点洋洋得意:“看过,当然看过。”

    笑愚有点吃惊,深呼吸之后,道:“很好,那我们现在就应该联络联络上下级的感情,展开一些具备思想性和艺术性的探讨。准备好了啊,**知识第一问,你是如何理解‘**’的?”

    妖华懵了,没想到这小妞还很有点不耻下问的精神:“什么啊?我没听懂。”

    事实上,妖华有过看**的经历。早年她研究过好几部三极片,后来觉得太虚假,因为片中的女主角往往一被男人摸到手就会兴奋地**,表情做作略显浮夸,实在太不科学。

    于是妖华准备研究*片,不幸地是,她看的第一部*片开局就是长达10分钟的**镜头,然后是令她心悸的**,而这部片子最后竟然还是以爆菊花收尾……对于大多数女人来说,她们需要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拉拉觉得那部片子太猛烈了,彪悍如她这样的小女子也抵挡不住,以至于到现在还有阴影。

    笑愚叹息了一声:“哎,看来你还没有连初学乍练的境界都没达到,我得对你进行**启蒙教育。”

    妖华表现得很好学,忙道:“好啊好啊,你说,我听着。”

    说实话,笑愚这辈子都没见过对**有如此浓厚兴趣的女人,一种海内存知己的感觉油然而生,顿时对妖华有了那么一点好感。

    整理了一下思路,笑愚的开场白这样的:“你看,根据咱们城的大环境,青少年从没接受过性教育启蒙。对于他们来说,老师和家长不可能教给他们这些知识,所以大多数人都只能靠瞎蒙。在这个时候,有两样东西理所当然地成为他们的救命稻草,一种是**书刊,另一种,当然就是**……”

    顿了顿,笑愚继续道:“相对于书籍来说,**更直观更诱人也更真实,间接说明**比书籍更有影响力。有个笑话是这样的,某对男女结婚十年还未生子,经过检查,医生悲哀地发现,原来那两口子夜夜玩的都是菊花花,根本没步入正轨……这个笑话告诉我们,如果这两口子看过**,就绝不会犯这样的低级错误。所以,从一个侧面来说,卖**,是一种造福全人类的伟大而崇高的职业。”

    看着妖华不知道是在思索还是在发呆的懵懂样,笑愚情绪渐渐有些激动:“当你把**当成一门艺术一门学科一门利在当代功在千秋的事业之后,就会忽然发现,即便是卖**,那启蒙教育也一定要做好。你要让观众以一种积极乐观的精神去面对,更多的是让迷茫的青少年找到一个正确的方向。虽然咱们城很多的口号都非常扯淡也非常恶心人,但有一句口号还是很有道理的——再穷不能穷教育,再苦不能苦孩子啊!”

    妖华突然有点想笑,但她还是憋住了。

    这时候笑愚的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你永远要记住这句话——**,是一种信仰!”

    妖华掐着大腿不然自己笑出来,然后死命地点头。这时候她突然发现,笑总好像完全入戏了,仿佛真把**当成了信仰,整个人就如同狂信徒那样的执着。

    见妖华点头,笑愚很满意,讲解道:“好了,现在告诉你**的八大境界。分别是初学乍练、初窥门径、略有小成、驾轻就熟、融会贯通、心领神会、炉火纯青、登峰造极……等你到达第六个境界之后,就会发现,我刚才所说的一切都不是在胡言乱语。”

    妖华有点发傻,她从没想过卖**也分这么多境界,简直比修真成仙还难。

    而这个时候笑总职业精神早就泛滥了,兀自滔滔不绝着,口若悬河的讲解一次又一次地刺激着妖华的神经。

    遗憾的是,这个位面没有异世界那种专门拍主角马屁的‘后世史学家’。

    如果有的话,他们撰写的史料一定是这样的:那一天,**界的王面对妖华,他的笑容是那么的具有亲和力。嘴角扬起一个优美的弧度,他侃侃而谈,充满磁性的声音就像动人的音符一样缓缓流淌出来。没有人想到,这一番随意的谈话,对后世的**界造成了多么剧烈的影响。这一段话,被后世称作‘圣王的初讲’……

    洋洋洒洒说了一大篇之后,估计妖华对**界应该有一个清晰的概念了,笑愚开始着手为她筑基:“说了这么多,打好基础是关键。就第一层初学乍练来说,分为三大形式四个阶段五种表现手法。这三大形式指大众系、`系、同人系,几乎所有**都摆脱不了这三个系别,可谓万变不离其宗。正所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就这个道理,这个‘三’指的就是**的三大形式,你掌握了这个‘三’,即可衍生万物……”

    看到妖华在发懵,笑愚道:“看你的样子有点迷惑,好吧,我承认,其实民间还有第四种形式,那就是传说中的触手流。然而这个流派风格过于诡异,而且他们的历史相对比较短,所以很难得到业内权威人士的认可。其实就我个人观点而言,触手流被批成旁门左道甚至异教徒,这是不太公平的,存在即合理,他们终将会有翻身农奴把歌唱的一天~~~”

    顿了顿,笑愚继续道:“接着说四个阶段,其实我想以你的智慧,已经想到了。这四个阶段众说纷纭,总结起来无非就是**、爱抚、插入、**四步骤而已……至于五种表现手法嘛,这东西就只能意会不能言传了。建议你有空研究一下众多岛国**的优点和缺点,到时候应该会有所收获……”

    说完笑愚只觉得口干舌燥,灌了半瓶矿泉水,然后坐着抽烟。

    妖华见笑愚抽的很滋润,忍不住问:“说完了?”

    笑愚点头:“今天第一堂课就到这里吧,一会儿我给你选几张碟,就当你的家庭作业。你拿回去好好研究一下,等你有了心得之后,我在给你上第二课。”

    妖华小脸在抽搐:“不至于吧,老板,我是来打工的,又不是来学习的,为什么还有家庭作业?那要不要写一篇5000字的**观后感啊?”

    笑愚:“我没说让你学习啊,这不过是本公司员工必须经过的职业培训而已。怎么,你怕看**?嘿,小妞,你以前到底有没看过这类片子啊?”

    妖华一叉腰:“谁说我怕啊,老娘只是不习惯你搞这么多形式而已。”

    笑愚:“得,我不然你写观后感,你就当随便看着玩儿,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妖华松了一口气,突然问:“对了,老板,你修炼到了哪个境界了?”

    笑愚高深莫测:“说不得,说不得……”

    妖华马上就义愤填膺了:“老板,先说好啊,打工妹也是有人权的。你再这么居高临下地跟我说话,老娘就要罢工了!”

    笑愚立刻服软:“好吧,我坦白。基本上,我算是进入第七层,也就是炉火纯青的境界了。”

    妖华表现得很好奇:“你说,我得多久才能到你这境界?”

    笑愚认真地想了一下,说:“如果你天资不是很差的话,大概十年八年的也就到这个境界了吧。”

    妖华大眼睛差点凸了出来:“十年八年,你这是在故意玩儿我吧?”

    笑愚表情严肃:“这还是保守的数字,你看看我,怎么着也是天资聪颖智慧过人的一代**界奇葩吧?我看第一部**是10岁那年,再过几个月我就18了,你自己算,我到这境界用了多少年?”

    东部大陆——幽暗城

    陈平一怔,道:‘这幽暗公主与逆风到底藏身在哪里呢?‘他一直等着今夕说出结果,心里都有几分急了。虽然他从今夕的话里隐约猜到了一些,却不敢肯定。

    陈平和龙人将目光投在今夕的身上,只听得今夕一字一句地道:‘如果我所料不错,他们应该一直就在临月台。‘

    这个结果虽然有些匪夷所思,却是最有可能出现的结果。惟有如此,才能解释逆风的所作所为,才使得一切事情变得合乎情理。金银寨人口不过数万,以陈平的势力尚且查不到他们的一点线索,这只能说明他们的藏身之处就在通吃馆内。

    这就是所谓的‘灯下黑‘。

    因为逆风算定了人们通常的思维习惯,既然幽暗公主是在通吃馆内失踪的,就不会有人想到幽暗公主会藏身通吃馆。这样一来,通吃馆反而成了最安全的地方,即使今夕、陈平等人把金银寨搜个底朝天,也不会想到幽暗公主其实就在他们的眼皮底下。

    这个计划不仅大胆,而且奇绝,也惟有像逆风这样的奇才能够想得出来。虽然今夕从一开始就有些疑心,却也没有料到逆风会如此狡诈。

    然而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却让今夕遇见了娜娜。偏偏娜娜又与幽暗公主相识,当那群山蜂追着香气来到北齐大街时,今夕灵光一现,才终于明白了逆风这个大胆的计划。

    ‘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陈平的脸上出现了几分惊喜,随即又多了几分隐忧。当他得知幽暗公主的下落时,心里不松反紧,又担心起幽暗公主此刻的生死来。

    ‘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幽暗公主在逆风的手上,虽然这里面不排除幽暗公主是和逆风合伙串谋演了这么一出戏,但我们还得防范逆风在形踪暴露之后,狗急跳墙,真的将幽暗公主劫作人质,甚至有可能对幽暗公主下毒手。‘今夕的眉头紧皱,考虑到采取行动之后有可能引发的结果,心里也有几分隐忧。因为他心里明白,对手既然是逆风,那么就有可能发生一切可能的事情,无法以常理度之。

    ‘幽暗公主一死,只怕我与暗神的这一战就势难避免了。‘陈平一脸沉重地道。

    ‘所以我们要防患于未然,尽量避免这种情况的发生。为了保险起见,从现在开始,我们对临月台采取明松暗紧的方式,在临月台四周布控,形成一个非常严密的包围圈,然后由我与龙兄设法潜入临月台,营救幽暗公主。‘今夕沉吟半晌,说出了自己的营救方案。

    龙人一脸凝重道:‘可是我们无法确切的知道幽暗公主的具体位置,贸然行动,一旦被逆风发现了我们的行踪,只怕会加速幽暗公主死亡的速度。‘

    今夕微微一笑道:‘谁说我们不知道幽暗公主的藏身位置?也许人不知道,但有一种东西肯定知道。‘说到这里,他的目光已落在了门外嗡嗡直飞的那群山蜂上。

    临月台位于铜寺铁塔不过数百米之距的一个小岛上,幽暗桥走道与其它建筑相连。既不排除在整个通吃馆建筑群之外,又是一个单独的整体,环境幽雅,风格迥异,怪不得幽暗公主会看中此地,成为自己在通吃馆的落脚点。

    陈平与今夕等人守在临月台出口的一个隐密所在,看着上百名夜郎高手悄然进入指定位置,形成了数道伏击圈后,这才望向今夕与龙人道:‘此事事关我幽暗城的和平大计,只有辛苦二位了。‘

    今夕与龙人望了陈平一眼,然后对陈平恭身行礼道:‘请放心,我们一定尽力而为。”

    今夕转身的一刹那,与人在一株树后的娜娜相视一眼,见她一脸紧张与关切,心中一动,微微地笑了一下,这才开始行动。

    为了避免临月台中的人起疑,娜娜只放出了七八只山蜂引路,今夕与龙人伏下身去,沿着廊桥的底部爬行而去。

    桥下便是平滑如镜的湖水,桥桩深入湖水之中,一眼望去,足有上千根之多,惟有如此,才能承荷起这千米廊桥的重量,而今夕与龙人正可藉着这些粗若桶形的桥桩掩身前进。

    这两人不仅实力高绝,而且心智出众,往往一个眼神,已知对方心意,是以两人配合十分默契,很快行至于廊桥的一半,正在这时,今夕的心中一动,似乎听到了什么动静。

    他的耳目之灵,自从有了魅魔异力辅助之后,方圆十丈范围的动静都难以逃出他感官的捕捉。

    此刻天色渐暗,本来他们可以在天黑之后行动,但由于时间紧迫,必须争分夺秒,是以才会决定提前行动。

    然而行动提前,势必给他们的行动带来诸多不便,生怕自己的行踪被敌人所发现。因为他们心里清楚,这临月台看似宁静,其实步步惊心,稍有不慎,形势就会急剧变化,朝不利于他们的方向发展。

    今夕听到的是两股似有若无的气息,气息的来源就在前方十丈外的桥桩之后。逆风显然考虑到了敌人有可能从桥下侵袭而来,是以在桥下设伏了哨岗,这无疑给今、龙二人前行增加了不小的难度。

    从气息中听出,敌人的身手一般,充其量只是二三流角色,但要想悄无声息地将之干掉,肯定不行。因为在临月台上肯定还设有瞭望哨,监视着廊桥上下的动静。

    今夕的目光与龙人对视一眼,似乎都认识到了问题的棘手。虽然他们可以等下去,但那空中的山蜂却不等人,慢悠悠地在空中嗡嗡飞行。

    所以两人没有犹豫,以最快的速度沉潜入水中,没有发出一丝的声响,只在他们入水处生出一个内陷式的漩涡,泛出数道波纹扩散开来。

    两人屏住呼吸,沉潜至水下一丈余深,然后形如大鱼前游。暗黑的水下世界并没有让他们丧失应有的位置感与距离感,凭着敏锐的感官触觉,他们在水下自如地游动着。

    一盏茶功夫之后,就在今夕看到小岛没入水中的山体时,他看到前方数丈处悬挂了一片网状物,连绵之长,环绕了整个小岛,显然是逆风为了提防敌人从水下侵入布下的机关。

    敌人防范如此严密,的确让今夕感到了一种心理上的可怕,这也使得他在思想上给自己敲响了警钟。

    他在水中给龙赓作了一个向上窜的手势,沿着桥桩缓缓地向上浮游,就在距水面不过数寸的空间里,贴耳倾听了一下水面上的动静,这才慢慢地冒出水面来。

    廊桥的尽头是一座水榭,沿水榭往上,便是一行直通岛中的台阶,掩于树影之中,清风徐动,一片宁静。

    今夕并没有在思想上有任何的松懈,反而更加小心翼翼,因为他心里清楚,在静默的背后,涌动的是无限的杀机。

    夜色一点一点地弥漫空际,迷蒙的月色下,山蜂依然嗡嗡前行,两人借着地势的掩护,从台阶两边的山石树木间向岛中跟进。

    台阶直达一座几重房楼的大院,进入院里,守卫渐渐森严起来。每道建筑之前都挂满风灯,亮如白昼,今夕与龙人避过几处暗岗暗哨,终于看到了那七八只山蜂飞入了一座掩映于茶树之中的阁楼。

    这座阁楼面积不大,却精致小巧,透过窗棂,灯光渗出,将阁楼四周的环境映衬为一个明暗并存的世界,更将这暗黑的空间衬得十分诡异,如同鬼域一般。

    虽然相距还有十数丈,但在今夕的心里,已经感受到了那似有若无、无处不在的压力。

    山蜂既然飞入阁楼,那么证明了幽暗公主必在楼中,可是问题在于,这阁楼中除了幽暗公主之外,还有谁?

    未知的世界总是让人感到新奇,在新奇之中必然觉得刺激,伴随刺激而来的,却只有杀机隐伏的危机。

    今夕当然不会幼稚到真的相信阁楼里会这般的宁静,他的飞刀已然在手,握刀的手上渗出了一丝冷汗!他虽然不能觉察到敌人的确切位置,但却可以感觉到敌人的气机正一寸一寸地逼近,那种无形却有质的杀气犹如散漫于寒夜中的冰露般让人情不自禁地心悸。

    他与龙人对视了一眼,只见龙赓的脸上也是一片凝重,毫无疑问,龙人必定也感觉到了这股气机的威胁。

    ‘嗖……‘今夕脑中灵光一现,飞刀蓦然出手。

    ‘唿啦……‘一声轻响,沿飞刀所向的空间,突然多出了十数支劲箭,势头之烈,端的惊人。

    今夕与龙人没有一丝的犹豫,就在箭出的同时,他们至少发现了三处敌人的藏身所在。

    剑与人几成一体,和着清风而出,有一种说不出的飘逸。龙人的身形快逾电芒,甚至赶到了清风的前端。

    ‘扑……扑……‘寒芒一闪间,龙人的手腕一振,连刺五剑,正好刺入五名敌人的咽喉!其出手之快,这五人中竟然没有一人来得及做出反应。

    与此同时,今夕扑向了另一处藏敌之所,拳芒暴出,无声无息,却控制了前方数丈范围

    当他的拳头连中三名敌人的胸膛时,就如击中面团一般,发出一种近似于无的沉闷声。

    当两人完成出击之时,几乎用了同样的时间,刚刚掩好身形,便听到窗前闪出一道人影,低声哼道:‘谁!?‘

    窗外除了风声之外,并无人应答。

    那人迟疑了一下,‘呼……‘窗户一张一合之下,一条人影如夜狼般窜出,竟然是那位‘只手擎天‘!

    那只铁手在暗影中竟有光泽泛现,而他的脸上更透发出一股无法抑制的杀意。

    此人出现在临月台,这就证明了今夕判断的准确。如果今夕要想在不惊动他人的情况下将之刺杀,难度实在不小。不过,今夕似乎没有考虑这些,而是又从怀中取出了一把飞刀在手。

    ‘铁手‘显得十分谨慎,当他没有听到窗外的回音时,心里就‘咯噔‘了一下,隐隐觉得有点不对劲,等他来到窗外,闻到风中挟带的一丝血腥气时,他已然感觉到了杀机的存在。

    然而他既没有叫喊,也没有退缩,而是等了半天,才踏步向前,这顿时令今夕与龙人都松了一口气。

    这绝不是运气使然,而是‘铁手‘身分之高,乃是仅次于逆风之下的人物,虚荣心与自尊心使他不能喊,也不能退,而是必须向前。

    即使如此,‘铁手‘也显得非常机警,绝不冒进,一步一步地向今夕藏身的一棵大树逼来。

    就在这时,从小岛外的远处突然响起了一片隐隐约约的人声,虽然听不清晰,但四周的火光却映红了半空。

    夕心中一喜,知道这是陈平按照原定计划采取公然闯入的方式,以吸引敌人的注意力,便于今夕与龙人能够更好地行动。时机拿捏之妙,恰到好处,这怎不让今夕感到心喜?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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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架之前每日最少一更,上架之后每日最少三更。】
【节假日不休】
今夕,一个体内封有魅魔的失意小人物,受所有人排挤以及同学们戏弄,在他毕业的前几天,一个青春曼妙的女子在他的生命里闪亮登场——宁静慎思的妹妹今梦菲在他生命里扮演着十分重要的角色。
随即他的惊险、精彩生活接踵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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