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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御览山河     晋霸天下txt下载     晋霸天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十八章 淫乱后宫

    由于庾亮带着仅剩的三千禁军逃离了京城,叛军不费一兵一卒便攻了进来,进城的叛军七千多人马,除了苏峻安排防守四门的四千人马,其他三千人马皆跟在苏峻的身后向皇宫进发。

    叛军进城人喊马嘶,激起了很大的动静,京城的百姓皆人心惶惶,为防乱兵进门抢劫,不少百姓将屋内的桌柜等木质家具堵在门后,并躲在后面侧耳细听外面的动静,百姓对乱兵的恐惧由此可见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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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城皇宫外,苏峻带着手下三千人马浩浩荡荡的从正门进入,由于守卫皇宫的侍卫多半逃亡,苏峻大军几乎没有受到多少抵抗,看着豪华气派的皇宫,苏峻心里颇为得意。

    “将军,张将军来报,庾太后、小皇上现今在大殿,王导等大臣聚集在大殿外,不让我军进入,此事如何处置,请将军定夺。”一个传令小兵道。

    苏峻身旁的部将匡孝,上前一步建议道:“将军,不如尽杀当今皇上和诸大臣,将军加九五之尊,建立新朝。”

    苏峻一听,摇了摇头道:“不妥,不妥,本将起兵以‘清君侧’为名,目的旨在诛杀庾亮极其同党,若是诛杀皇上和众大臣岂不成了叛逆之辈,那样会失去天下民心的,万万不可,万万不可。”

    “大殿的王导诸人该如何处理。”

    “让张将军派兵将他们围起来即可。”苏峻嘴角露出了一丝诡异的冷笑,他顿了顿接着说道:“小皇上既然在大殿,**的龙床岂不是要空着了,走,我们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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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不能进去,这里是皇上的寝宫。”一个小宫女拦住了苏峻等人的去路。

    苏峻一怔,侍卫都跑光了,一个小小的宫女居然敢阻挡他的去路,这的确在他的意料之外。

    “你是伺候皇上起居的宫女!“苏峻此时正春风得意,倒也不怎么生气。

    “正是,将军请回。”小宫女下了逐客令。

    苏峻冷笑着打量身前的小宫女,点了点头道:“小姑娘长得不错,嘴巴也很硬,不过本将喜欢,今晚小皇上不会来了,你就好好伺候本将吧!”

    苏峻说完,一把将眼前的小宫女抱在怀里,大力的亲吻抚摸着。

    “畜生,你放开我,你放开我。”被扛在肩上的小宫女挣扎着,攥紧粉嫩的小拳头不断的击打身下的苏峻,但人小力弱,那点攻击力对久经沙场的苏峻连挠痒痒都算不上,倒是把自己累点香汗淋漓,这更激发了苏峻的兽欲。

    苏峻狠狠的在小宫女的屁股上掐了一把,回身见身后的诸将皆垂涎三尺的看着自己,不禁暴怒一声:“起兵之日本将有言在先,攻下京城,凡是与庾亮有勾结的奸臣子女,**妃嫔,还有宫女都是将士们的,本将岂能食言,你们还愣着干什么。”

    苏峻此言一出,三千叛军立即放开了胆子,顿时众士卒四散开来,随意闯入妃嫔宫女的住处,见了女人,不管老的还是小的,一概都不放过。

    一时之间,床榻上、走廊里、竹林、草地、假山,到处都是被叛军士卒摧残过的女子,一丝不挂的躺在那里一动不动,有的是惊吓过度晕了过去,有的是不堪受辱咬舌自尽,还有的被发泄完兽欲的士卒用力掐死,种种罪行,令人发指。

    诸将散了以后,苏峻狞笑着将怀里的小宫女狠狠的摔在了龙榻之上,解下战甲和衣裤,向一只发狂的野兽一样扑了上去,肆意摧残着身下的娇小生命。

    动乱年代,人命不值钱,士兵随时战死沙场,百姓可以随意被屠杀,尤其女人最为悲惨,她们永远都是胜利者的战利品,随时被玩弄和摧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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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山之中的皇家猎场,千余将士已经安排妥当,仓皇撤走的禁军没有来得及带走物资,谷口的营地内堆积着上千旦粮食,足够千余将士三个月食用。

    军医忙碌着将谷中采集的草药敷在受伤的将士身上,火头兵忙着砍柴、烧水、做饭,山谷中飘起了袅袅炊烟。

    华安独自一人,坐在谷口的小河边,双手托着下巴呆呆的看着河中随风飘荡的浮萍,不时的捡起身边的小石头扔向小河,小石头落水溅起一圈水花,浮萍在水花的作用下向四周散开,短暂的露出了清澈的河水,水花渐渐消失,浮萍再次聚拢。

    “爹娘和她都还好吗?”华安自言自语,京城之内让他牵肠挂肚也只有这几个人。

    “怎么,想家了。”韩潜不声不响的走到华安的身后,冷不丁的冒出一句。

    华安一怔,忙爬起来,道:“师傅,你什么时候过来的,吓我一跳。”

    “想谁想的这么出神,居然连身后的脚步声都听不见。”韩潜调侃道。

    华安一听,顿时感觉脸颊发烫,他捂着脸说道:“没想谁,只是有些担心而已,叛军攻陷京城已经三天,不知京城的百姓过得怎么样了”

    韩潜点了点头,道:“为师也是很担忧啊!现在我军困在这山谷之中,派去京城打探消息的士兵一个都没有回来,如今我们难以与朝廷取得联系,这绝非长久之计。”

    “其实和朝廷取得联系也不难,师傅难道忘了暗渠。”华安灵机一动,说道:“师傅只要作书一封,华安可以代为传送。”

    “对啊!这倒是个办法,不过朝廷的大臣一般是不会见你一个小孩子的,况且如今也不知有多少大臣归顺了苏峻,这信该写给谁呢?”韩潜一时犹豫不决。

    华安听了,仔细一想,说的也是,现在京城被叛军控制,那些只知道吟诗作对的大臣们能有几个不是贪生怕死的,只怕早就归顺了苏峻。但华安相信,一定有忠于皇室的大臣不肯真心归附苏峻,如果这段历史记得没错,三朝元老王导似乎一直以来都对朝廷忠心耿耿。

    “当朝的王司徒是最佳人选,华安在京城一直住在司徒府,对那里比较熟悉,能够想办法见到王司徒,师傅可作书一封,华安回城之后会想办法打探王司徒对苏峻的态度,若其和苏峻不是一心,再将书信交给他,如此,保证万无一失。”华安分析道。

    “好,如此甚好,只是又要辛苦你了。”韩潜显得很高兴。

    “为师傅分忧是做徒弟分内之事,况且身为大晋子民,为朝廷尽一份绵薄之力也是应该的,华安不觉得辛苦。”华安客气道。

    “你能这么想真是太好了,等着,为师这就回去作书一封。”韩潜说完向身后的营帐走去。

    韩潜走后,华安的心突然砰砰砰的跳了起来,一想到回城,华安的心就莫名的激动,不仅仅是能见到自己的爹娘,而且能见到在他脑海中浮现最多的,那个和他一起坐在柳树上玩耍的王大小姐。

    华安闭着眼睛傻笑了起来。

    “啪,”头顶上传来了轻轻的一击。

    华安一怔,睁眼一看,师傅已站在自己的身前。

    “信件一定要收好,注意安全。”韩潜将信件塞到华安的手里说道。

    “一定,师傅放心,嘿嘿。”华安傻笑着将信件揣在怀里转身小跑着离开。

    看着华安一蹦一跳远去的背影,韩潜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到底是个孩子,一想到爹娘居然兴奋成这个样子。”

    #####

    “你们这是要把我们带到哪里去啊!老身这把年纪什么都干不了。”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妇人哀求道。

    “闭嘴,你能干什么,是让将士们干你,哈哈哈。”一个黑脸的叛军士兵说完张狂的大笑起来。

    “黑奴,老爷和我一直待你不薄,你怎么能如此恩将仇报。”老妇人显得很气愤。

    “啪啪啪……”几记重重的耳光打在了老妇人的脸上,老妇人嘴角流血痛苦的躺着地上。

    黑脸叛军士卒,一脸暴怒,指着地上的老妇恶狠狠的斥道:“老不死的,还敢叫我黑奴,老子现在是苏将军麾下步兵什长,要叫军爷,你也敢说待我不薄,每天让我干那么重的活,给那么一点点工钱,稍有不满便随意呵斥。”

    “娘,你怎么样了。”老妇人身后一个俊俏的少女蹲下身子抱起地上的老妇人,一脸伤心的呜咽道。

    黑脸的叛军什长,半蹲着摸了一下少女白皙的脸蛋,嘴里发出“啧啧啧,”的感叹声。

    俊俏少女把头一甩,一脸愤怒的瞪着眼前的叛军什长,眼神中充满了杀气。

    “小姐还是这么俊俏,这么高贵,连碰一下都不行,想当年,老子只是偷偷瞟了你一眼,被老爷看见了,居然打了我五十大板,这笔账也该好好算算了。”叛军什长说完狞笑着,伸手抓住俊俏少女还绑在绳上的玉手。

    “你要干什么,狗奴才,你放开我。”俊俏少女挣扎着骂道。

    “干什么,小姐难道不知道我要干什么吗?”叛军什长一脸的狞笑。

    “放开我女儿,什么都冲我来。”老妇人挣扎着爬起来,瞪着叛军什长吼道。

    叛军什长一听,冷笑道:“老不死的,到了军营会有人伺候你的,不用这么心急。”

    “弟兄们,咱们忙活一天了,也该享受享受了。”叛军什长边说边用手解开俊俏小姐手上的绳子。

    “这小妞,长得真是俊俏啊!”九个叛军小卒闻声凑了过来。

    “嘶……嘶……”叛军什长熟练的撕开了俊俏少女的衣服,一双贼眼贪婪的盯着少女的白皙的身子,口水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俊俏少女瑟瑟发抖的蜷缩成一团,这更助长了众士卒的兽欲,他们一拥而上的扑了上去,尽情的蹂躏身下的少女,小巷内不时的传出少女撕心裂肺的尖叫声和众多叛军士卒贪婪的狞笑声。

第二十九章 蒜儿姑娘

    “这些可恶的叛军士卒,光天化日之下,居然当街强暴少女。”华安刚从暗渠里钻出来便看到了这令人发指的一幕。

    十个叛军士卒围在一起,轮流强暴少女,哀嚎的少女只露出一双伸直的小脚,在他们的身后是五十多名妇人,她们被一根很长的绳索捆住双手排成一条直线,在这五十多妇人中,有年老的也有年轻的,甚至还有三、四岁的女娃儿。

    小巷里零星路过的行人见了这一幕,像避瘟神一样远远的避开,叛军杀人不眨眼,没人愿意给自己找麻烦。

    华安见五十多妇人中,居然有一位三、四岁模样的小姑娘,心下不禁怒道:“流氓、畜生、混蛋,居然连几岁的女娃儿都不放过。”

    有着成年人灵魂的华安很清楚,这五十人被带到军营的后果,但他同时也明白以自身的实力,根本不可能救下眼前的五十名妇人,甚至有可能搭上自己的小命。

    “该怎么办呢?”华安不禁犹豫了起来。他抬眼看去,前方三、四岁小姑娘那肉乎乎红扑扑的脸蛋甚是可爱,此刻她正皱着眉头怔怔的看着眼前那惨绝人寰的一幕,她还太小,她还不知道前方那些坏人在干什么。

    “就算拼了这条小命,也不能让这么可爱的小姑娘落入魔手。”华安顿时起了怜香惜玉之心。

    他拔出身上的柴刀,趁着众士卒正在找乐子,悄悄的朝众妇人靠了过去。

    “嘭嘭嘭……”华安举起柴刀将连接众妇人的绳索砍断。

    刚砍到小姑娘的身边,后面一个三十多岁浓妆艳抹,身材妖娆的美妇,突然张嘴喊道:“小兄弟,你先来救我啊!我才不要伺候这群乞丐。”

    “白痴,这么酥麻尖细的叫声至少能传十里。”华安心里暗暗骂道。

    “有人跑了,快追。”

    众士卒听见叫声,连忙提起裤子向巷子两头追去,其中黑脸的叛军什长亲自带着两个士兵朝华安追了过来。

    华安抓住小姑娘的手,撒腿便跑,由于小姑娘年纪太小跑不快,身后的叛军士卒越追越近,华安情急之下将小姑娘扛在肩上向自己最熟悉的乌衣巷跑去。

    追赶华安的三个叛军由于刚发泄完兽欲,体力似乎有些不支,一时之间居然没有追上,但华安毕竟年幼,并且还扛着一个小女娃儿,体力消耗的也很快,一会儿便气喘吁吁,是逃生的本能在激发他坚持跑下去。

    前面已经到了乌衣巷,华安感觉实在是跑不动了,他边跑边对肩上的小姑娘说道:“小妹妹,待会我把你放下来,你就顺着墙向前跑,看到墙角有洞就钻进去,听到没。”

    “嗯。”小姑娘应了一声。

    华安缓缓的停下脚步,放下肩上的小姑娘,大声道:“快跑。”

    小姑娘感激的看了华安一眼,迈起小腿沿着高墙向前跑去。

    此时,身后的三个叛军士卒也慢慢的停下了脚步,黑脸的叛军什长气喘吁吁的斥道:“小兔崽子,跑的倒挺快,看老子不活劈了你。”

    “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华安抽出柴刀,一脸怒气的瞪着眼前的三个叛军士卒,顿了顿大喝一声:“不怕死的就过来。”

    三个叛军士卒一怔,顿时不自觉的向后退了几步,华安看的很清楚,这几个叛贼步伐虚浮,胆子又小,一看就不是苏峻的精锐士卒,而是京城泼皮无赖一类的底层百姓。在苏峻大军入城之后才加入叛军的新兵。

    华安嘴角掠过一抹冷笑,他很鄙视这些见风使舵的泼皮无赖,不过他同时也庆幸自己遇到的是泼皮无赖而不是北门激战那日悍勇的精锐士卒,否则,刚才早就被追上一刀砍了。

    “跟你拼了……”趁着几个叛军士卒还没有反应过来,华安爆瞪双眼,举起柴刀凶悍的朝他们杀了过去。

    “疯了,这小子疯了。”三个叛军士卒见华安挥刀砍来,条件反射似的转身逃跑,这便是泼皮无赖的一贯作风,欺软怕硬、胆小如鼠。

    华安在后面追了几十步,盘算着小姑娘应该进了司徒府了,便停下脚步转身快速逃离。

    逃跑的叛军士卒跑了一阵,突然感觉不对,对方不过一个孩童,能有多大能耐,他们停下脚步回身一看,刚才还凶神恶煞的华安已经跑远了。

    黑脸的叛军什长顿时大怒,他瞪着身边的两个小兵斥道:“不过一个毛孩子而已,你们两个跑个屁啊!”

    “什长,好像是你先跑的吧!”两个小兵争辩道。

    “放屁,你们两个还不快给我追。”叛军什长举起腰刀带头朝华安追了过去,他边追边在嘴里嘟囔道:“臭小子,让老子抓住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司徒府的后门紧闭着,华安看着门边不远处低矮狭小的狗洞不禁暗自感叹,刚从臭气熏天的暗渠出来,这会又要钻狗洞,我这是什么命啊!但转念一想,大丈夫能屈能伸,韩信当年也有胯下之辱,这点委屈算的了什么,这么一想,心里不禁舒服了一些。

    “哈哈哈,臭小子,跑啊!你怎么不跑了。”身后传来了叛军什长那凶狠的咆哮声。

    华安不屑的回头瞟了一眼,淡淡的说道:“都快要死到临头了,你们居然还笑得出来。”

    “死到临头的人,应该是你吧!臭小子。”三个叛军士卒举起明晃晃的腰刀朝华安一步步逼了过来。

    “你们奉命抓的那些妇人这会儿应该跑的差不多了,回到军营你们该怎么交差呢?摸摸自己的脖子凉不凉。”华安说着向墙边退了两步。

    三个叛军士卒听了,顿时面面相觑,他们都很清楚苏峻将军治军严谨,自己没能把差事办好,肯定少不了一顿惩罚,三人不自觉的摸了摸脖子。

    就在三人分神的时刻,华安悄无声息的从墙角的狗洞钻进了司徒府。

    “差事没能办好,全怪这臭小子,只要把他抓住交给队正,兴许就没我们什么罪过了。”黑脸的叛军什长说道。

    “什长说的对,把这臭小子抓住交给队正。”两个叛军小兵异口同声。

    “人呢?”三人回头一看,哪里还有华安的踪影,空空荡荡的巷子里只有他们三个人。

    “墙边有个洞,这小子一定是钻到里面去了。”

    “这边有个门,我们冲进去抓人,顺便把里面的娘们抓了充数。”

    两个小兵双目冒光,恶狠狠的说道。

    叛军什长皱着眉,看了看周围的环境,摇了摇头说道:“不行,这里是司徒府,王司徒乃是三朝元老,听说苏将军对王司徒甚是仰慕,即便王司徒护着小皇帝,处处与苏将军作对,苏将军仍旧不肯动杀机,我们只是小兵,长几个脑袋,还是回去如实禀告队正吧!”

    #######

    “人呢?”华安钻进司徒府的后院,左右看了半天却找不到刚才自己救的那个小女孩。

    “这小丫头会跑到哪里去呢?”正在华安疑惑的时候,前方一块大石头边上的竹子动了一下。

    华安快步走了过去,拨开大石头边上的翠竹,只见刚才自己救的那个小姑娘正安静的蹲在里面,眼睛怔怔的看着自己。

    “小妹妹,你藏得可真隐蔽啊!让我好找。”华安不自觉的抱怨了一句。

    小姑娘一见来人是华安,是自己的救命恩人,紧张的神情立马放松了下来,他扶着石头轻轻的站了起来,眉头微皱嘟着小嘴,奶声奶气的说道:“大哥哥是你啊!我还以为是刚才的那些坏人来了呢?”

    小姑娘说完仍心有余悸的看了看周围的动静。

    “小妹妹不用怕,就那几个坏人早就被我打跑了,”华安说着在小姑娘面前攥紧了拳头,摆出一副天下无敌的架势。

    男人总有表现欲,尤其是在女人的面前,总想展现自己的强大,华安自然也不例外。

    “大哥哥,你好厉害哦!”小姑娘一脸崇拜的看着华安。

    华安顿时被夸的飘飘然起来,他伸手拉出还站在大石头后面的小姑娘,握着小姑娘肉乎乎的小手,一脸认真的胡诌道:“别说三个坏人,就是三十个我也能几拳就把他们打跑。”

    “真的吗?大哥哥这么厉害。”小姑娘瞪着一双天真无邪的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华安。

    “这算什么,等哥哥长大了,还要把北方的坏人全都打跑,一个不留。”华安在小姑娘崇拜的眼神下显得越发得意,不自觉的说出来了自己的理想。

    “我知道,大哥哥长大了要当将军,对不对。”小姑娘竖起一根小手指,撇着嘴肯定的说道。

    华安一怔,忙道:“咦,你怎么知道。”

    小姑娘莞尔一笑,颇为自豪的奶声道:“我爹就是大将军,他一直都在北方打坏人,大哥哥也要去打北方的坏人,那么大哥哥一定也要当将军喽!”

    华安一听,心下不禁暗叹,真是个冰雪聪明的小姑娘啊!

    “那你爹是哪位大将军啊!”

    “我爹姓褚,讳名一个裒字。”小姑娘说完看着华安,眼神里尽是骄傲的神色。

    “褚裒,好熟悉的名字,”华安皱眉略作思索,开口问道:“那你叫什么名字啊!”

    小姑娘见华安问自己的名字,轻声回道:“我叫蒜儿,大哥哥你叫什么啊!”

第三十章 醋意正浓

    蒜儿,褚裒,褚蒜儿,不对,是褚蒜子,难道她就是历史上大晋朝曾三度垂帘听政的褚太后。华安不禁大吃一惊,虽然褚蒜子知名度没有武则天、慈禧那么高,但也是中国历史上最伟大的女政治家之一。

    “蒜儿,你叫蒜儿。”华安惊奇的看着眼前的小女孩,像发现了稀世珍宝一般兴奋。

    “是啊!大哥哥,你还没说你叫什么呢?”褚蒜子疑惑的看着华安,嘟着嘴说道。

    “叫我华安就行了。”华安说完看着眼前褚蒜子那肉乎乎的脸蛋,感觉甚是可爱,自己一时心善居然救了未来的太后,想到这里华安忍不住一阵兴奋。

    “华安哥哥,谢谢你救了我。”褚蒜子很有礼貌的感谢道。

    “没事……没事,举手之劳而已。”华安激动的说话都有些结巴,他顿了顿问道:“蒜儿妹妹,这些坏人为什么抓你啊!”

    褚蒜子皱了皱眉,揪着小嘴嘟囔道:“他们说我舅舅是坏人,要把舅舅家的女眷都抓去伺候他们,蒜儿刚巧住在舅舅家就被他们抓了,舅舅可疼蒜儿了,舅舅一定不是坏人,他们才是坏人,呜呜呜……”

    褚蒜子毕竟还年幼,还没有成年后的干练和气度,此刻说到伤心处便抹着眼睛‘呜呜’的哭了起来。

    “对对对,他们才是坏人,蒜儿妹妹,不哭、不哭哦!”华安见蒜儿哭的伤心便细心的哄了起来。

    “呜呜呜……舅妈、表姐,你们在哪里,呜呜呜……我要舅妈,我要表姐,华安哥哥,你带我去找她们好不好。”褚蒜子哭得更伤心了。

    看着哭成泪人的褚蒜子,华安顿感无奈,整个京城到处都是叛军,连眼下这个司徒府都未必是安全的,上哪儿去找她的舅妈和表姐,自己究竟是哪一句话哄得不对了,怎么越哄蒜儿哭得越伤心。

    不过仔细想想这也难怪,因为不论前世还是今生,自己也都只是个孩子,被亲生父母疼着哄着,从来就没哄过别人,自然也就不明白该怎么去哄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娃儿。

    “这可怎么办呢?”华安侧首挠了挠头,抬眼一看不远处有个秋千,这是秋千自然是王灵的,华安灵机一动,带她玩秋千吧!小孩子一玩就什么都忘了。

    “好了,蒜儿不哭,过来跟哥哥玩荡秋千。”华安说着拉起褚蒜子的小手向秋千小跑过去。

    褚蒜子一蹦一跳的跟在华安的后面,哭声减弱了不少。

    “哇,这个秋千好漂亮啊!比我以前玩过的都要好。”褚蒜子抹下最后一滴眼泪,看着眼前的秋千,奶声奶气的说道。

    看来这招还真管用,蒜儿总算不哭了,华安看着眼前褚蒜子满眼渴望的神情,伸手将其抱起轻轻放在秋千板上,用力的摇了起来。

    “再高一点,再高一点,哈哈哈!华安哥哥再高一点。”褚蒜子终于破涕为笑。

    “好啊!那就再高一点。”华安闻声将秋千用力的推向高处。

    “哪儿来的野丫头、野小子,居然跑到我们司徒府来了,你们好大的胆子。”正在华安他们玩得高兴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一声呵斥。

    华安听得很清楚,这正是司徒府小姐王灵的声音,多少天来朝思暮想的人就在身后,华安抑制不住内心的兴奋。

    他连忙转过身,看着正向他走来的王灵,问候道:“华安见过小姐,几日不见小姐好像清瘦了不少。”

    “还真是那个叫华安的小子,几日不见居然会说肉麻的话了。”王灵身后的两个丫鬟小声嘀咕道。

    “华安。”王灵一怔,仔细一看,眼前这人正是那个会讲故事会爬树的华安,她顿了顿,一脸责怪的问道:“华安,这些日子,你都跑到哪里去了,知不知道有很多人都很担心你啊!”

    华安一听,心里不禁涌起一股暖流,他知道眼前这个朝思暮想的人也一直在担心自己,但他仍明知故问道:“小姐所说的很多人,包括小姐本人吗?”

    “那还用说,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以后谁讲故事给我听啊!还有你答应过本小姐,有机会带我出去玩的,你可不能反悔。”王灵丝毫也不掩饰自己的内心想法。

    虽然王灵说得好像是在利用华安似的,但华安听得很明白这是一种发自内心的依赖,是一种不由自主的感情,顿时嘴角不自觉的泛起了一丝温馨的笑容。

    秋千的摆动越来越小,褚蒜子从秋千上蹦下来,躲在华安的身后,两只小手抱着华安的胳膊,露出半个小脑袋,看着眼前的王灵,怔怔的问道:“华安哥哥,这位姐姐是谁,说话好凶啊!”

    “蒜儿妹妹不用怕,这位姐姐是这个院子的主人,她不是坏人。”华安回身摸着褚蒜子的额头安慰道。

    “哦”褚蒜子应了一声,由于紧张她一直紧紧的贴在华安的身后。

    华安和褚蒜子两人,这么哥哥妹妹的叫着,而且还这么亲密,一旁的王灵看在眼里,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酸酸的感觉。

    她皱着眉,狠狠的在地面跺了一脚,指着褚蒜子,大喝道:“华安,这个丫头是谁,从哪儿来的,你给本小姐说清楚。”

    王灵这么一喝,褚蒜子立即打了个激灵,她颤颤的问道:“华安哥哥,这个姐姐怎么了,她好像不喜欢我。”

    华安莞尔一笑,他自然明白王灵是犯了醋意,心里不禁有一丝得意。

    “蒜儿妹妹不怕,这位姐姐今天醋喝多了,有些胃酸,所以脾气有些不好。”华安瞟了王灵一眼,笑着对褚蒜子说道。

    褚蒜子听了,一只手摸着喉咙吃力的咽了几下口水,显然华安的话让她想起了,吃鱼的时候被鱼刺卡住喉咙而喝醋的往事。

    “姐姐,下次吃鱼要小心哦!”褚蒜子看着王灵关心的说道。

    王灵却是睁大了眼睛,她完全不明白眼前的两人在说什么,仔细的想了想,自己三天之内,并没有吃鱼,喝醋就更不可能了。

    倒是身后的两个丫鬟听出了些眉目,两人颇为不屑的瞪了华安一眼,好似在说,一个低贱的下人,也有资格让我们小姐垂青,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这一切自然逃不过华安的眼睛,不过他也懒得和这些小丫鬟一般见识,毕竟她们只是见识浅薄的小女人而已,怎么能明白自己心中那拯救天下苍生的远大志向。

    华安看着王灵那疑惑的眼神,伸手将躲在自己身后的褚蒜子拉到身前,摸着那肉乎乎的脸蛋,笑着说道:“回小姐的话,这位蒜儿小姑娘是我回来的路上从一群坏人的手里救下来的,因为她已经无家可归,华安不忍心这么小的姑娘流落街头就擅作主张把她带到府里来了,小姐心地善良,一定不会怪华安的吧!”

    华安添油加醋的乱说一气,他自然不会将被人追砍,狼狈钻狗洞的囧事说出来,这实在有损自己的形象。

    华安刚说完,身前的褚蒜子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那些凶狠的叛军士卒给她幼小心灵造成了一定的阴影,此刻,她的内心对那些叛军士卒依旧十分恐惧,她很害怕这些叛军士卒再一次冲过来。

    看着褚蒜子在自己身前因为恐惧而哆嗦的样子,华安心里不禁一阵心疼,他紧紧的将她搂在怀里,摸着她的小脑袋,安慰道:“不怕、不怕。”

    王灵看在眼里,心里越发不是滋味,她瞪着华安,眼神里闪起一丝怒火,怒火越烧越旺,最后她终于忍耐不住,揪着小嘴大声呵斥道:“就凭你一个半大的孩子能打跑一群坏人,还救下一个小姑娘,鬼才信你的话呢?”

    王灵说完,‘哼’了一声,将脸转向一边。

    华安正想争辩,身前的褚蒜子见王灵不信华安的话,抢先争辩道:“姐姐,这是真的,华安哥哥可厉害了,是她打跑了坏人,蒜儿亲眼看见的。”

    褚蒜子说完回头朝华安挤了挤眼,然后接着说道:“姐姐,你可千万不要出去哦!那些坏人可凶了。”

    华安嘴角微微一笑,心道,这小丫头居然也学会撒谎了,但他明白蒜儿这是为了帮自己取信王灵才撒的谎,心里不禁一阵感激。

    “是啊!这些坏人最喜欢欺负漂亮的姑娘,光天化日之下在大街上就把漂亮姑娘的衣服扒光了,我和蒜儿姑娘都看见了。”华安一脸认真的说道。

    “嗯,蒜儿也看见了。”褚蒜子说完身子又不由自主的哆嗦了起来。

    王灵听了将信将疑,但相信的成分稍微大一些,她蹙着眉头怒道:“光天化之下居然有这种事,难道就没有王法了吗?回头我要告诉我爹,让他把这些坏人全都抓起来,哼。”

    王灵说完仰着头,一脸的傲气,显然她还不知道此时京城的形势,也不明白自己的处境。

    身后的两个丫鬟听了王灵的话,那可真是急坏了,她们连连摆手,异口同声的劝道:“小姐,您可千万不能告诉老爷。”

    “为什么。”王灵回身看着身后的两个丫鬟疑惑道。

    其中一个丫鬟解释道:“回小姐,现在京城已经被一个叫苏峻的叛军将领控制了,那些坏人多半是叛军的士兵,老爷为了皇上多次与这个苏峻作对,好在这个苏峻敬重老爷是三朝元老不肯加害,但我们司徒府的处境已经很危险了,要是老爷再为这些小事与苏峻作对,苏峻一气之下很可能对老爷不利啊!”

    另一个丫鬟哭丧着脸,接着劝道:“是啊!小姐,万一老爷有个三长两短,叛军一定不会放过我们的,到时候我们都会被押往军营充作军妓,那些禽兽一般的畜生会撕光我们的衣服,然后一个一个的糟蹋我们的身子,那种日子真是生不如死啊!”

    两个丫鬟说完蹙眉短叹,双手不由自主的抱紧了双肩,一副害怕恐惧的样子。

    华安听了却是心头一喜,既然王导和苏峻不和,那么足以证明其对朝廷的忠心,自己怀里的这封信也可以毫无顾虑的交给王导了。

第三十一章 正堂议事

    看着身边四个小女人紧张害怕的样子,华安莞尔一笑,拍着胸脯,安慰道:“只要有我华安在,那些叛军坏人来多少我打多少,你们就放心吧!我会保护你们的。”

    “切”两个丫鬟嘟着嘴一脸的不屑,她们才不会相信华安这个比她们小许多的孩子能够保护她们。

    王灵却点了点头,虽然她明白华安是肯定保护不了她的,但华安能有这份心,已经让王灵很是感动了。

    而褚蒜子却是极为崇拜的看着华安,她年纪还小,华安说什么,她自然就信什么了。

    华安将褚蒜子拉到王灵的身边,用几乎恳求的语气说道:“小姐,蒜儿姑娘还小,此刻却无家可归,求小姐暂时收留,小姐就当多了一个玩伴,不知小姐意下如何。”

    “姐姐,我一定会听话的。”褚蒜子显然不愿意流落街头。

    王灵揪着小嘴瞪着华安,眼神里尽是嗔怒,不过在华安恳求的目光下还是点了点头。

    华安如释重负,忙道:“谢谢小姐,蒜儿这几日就交给小姐了。”

    “怎么,你又要走,”王灵听出了华安的弦外之音。

    华安挺了挺胸脯,正色道:“如今叛军祸乱朝纲,国无宁日,华安身为大晋男儿,岂能置身事外,这几日我将协助王师平叛,要不了多久叛军就会被平定,到时候小姐也就不用担惊受怕了。”

    华安大义凌然的一番慷慨陈词把在场的几个小女人都给镇住了,就连那两个对华安不屑一顾的丫鬟也都刮目相看起来。

    “那你一定要小心啊!我会为你祈福的。”王灵语气罕见的温柔,此刻,她感觉眼前的华安,有一股小小的男子汉气概。

    “小姐,那我先去看我娘亲了。”华安莞尔一笑,接着说道:“蒜儿,一定要听姐姐的话。”

    “嗯,华安哥哥再见。”褚蒜子很有礼貌的和华安告别。

    王灵搀着褚蒜子的小手,朝华安点了点头。

    华安咧嘴一笑,转身向自己所住的院子奔去,不时的回头瞟上一眼,由于内心太过激动,有好几次都险些摔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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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娘亲身边的华安,自然少不了针娘的一番训斥和打骂,当然更多的是关心和爱抚,温暖的亲情让华安不舍得离开,但国难当头,师傅的重托仍在耳边回响,华安知道自己没有太多的时间享受这种温情。

    简短的吃了顿饭,换了身衣服,华安便急匆匆的揣着信件来到前院的正堂外面等候。

    此时正堂内,当朝司徒王导正和朝中的几个来访的大臣商量眼下京城的局势,众人虽然小心谨慎,但说到激动处难免提高嗓门大声发言,华安在外面断断续续的听到了一些,虽然不知道他们说的具体是什么,但至少能肯定他们都是忠于皇帝而反对苏峻的。

    华安作为一个小人物,自然没有资格进入正堂与这些当朝大官商议国事,但好奇心还是驱使他向正堂一步步的靠近,离得越近,里面的声音听的就越清楚,虽然正堂的门是关闭的,但站在门前已经能很清晰的听到里面的谈话了。

    “王司徒,眼下逆贼苏峻囚禁皇上,夜宿龙床,****,我等身为臣子岂能坐视不理,以下官之见不如集合各府家丁,冲进皇宫斩杀苏峻,解救皇上,以尽人臣之道。”正堂内传来了一位大臣悲愤的声音。

    王导尚未回答,另一个大臣便抢先反对道:“张大人说得轻巧,苏峻盘踞皇宫的人马有三千之众,而且都是久经沙场的虎狼之师,我等府上的那些家丁在叛军面前根本就不堪一击,还谈何解救皇上。”

    “不杀苏峻,难解吾心头之恨。”姓张的大臣猛击自己的胸口,大声喝道。

    “张大人息怒,小心隔墙有耳。”另一个大臣边说边用眼神看着门外的人影。

    王导闻声向门口一看,只见门窗外隐隐的有半颗人头的影子,按说门窗并不高,此人却只露出半个脑袋,显然是在弓腰偷听。

    王导不禁大怒道:“何人在门外偷听,给我滚进来。”

    华安见自己被发现了,不慌不忙轻轻推开门,向屋里走了几步,弯腰一揖,不卑不亢道:“华安见过老爷,见过各位大人。”

    “哦,一个小娃儿。”众大臣均是一怔,紧接着脸上紧绷的表情渐渐的舒缓起来,在他们眼里只有几岁的华安不过是个不通世事的孩子,可能恰巧经过而已,就算让他听了又怎样,一个小娃儿未必能听得懂他们的对话,甚至,如果有必要他们可以很容易的将华安拘禁起来。

    王导眉毛一扬,仔细的打量着华安,眼前这个穿着下人衣服的小孩自己从没有见过,他起初不能确定是不是自己府上的下人.

    但华安既然叫自己老爷,想必是自己府上的下人无疑了,但他为什么会出现在门外呢,而且还是自己和众大臣商议国事的时候,难道是叛贼苏峻的卧底,利用他年纪小不易被怀疑的特点监视自己,若是那样,自己是绝对不会手软的。

    王导眼中杀机一闪,瞪着华安质问道:“华安,你为何鬼鬼祟祟的站在门外,有何居心,从实招来。”

    王导这么一喝,屋里的众大臣均是一怔,顿了顿他们无不对王导投以钦佩的目光,王导心思缜密,对年幼的华安也不放松警惕,这是他们万万不及的。

    华安在王导咄咄逼人的威压下,没有显现一丝的慌乱,他迎着王导的目光,从容的说道:“回老爷的话,华安有重要的东西要交给老爷。”

    “哦,是吗?”华安的淡定和从容让王导更加疑心,他说完立刻朝一旁的大臣使了个眼色,这位大臣立刻闪到华安的身后,虎视眈眈的盯着华安。

    “只是一封信件而已。”华安完全无视王导和众大臣对自己的态度,淡淡说道:“不过这封信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份危险。”

    华安淡定从容的心理素质让在座的众大臣都自愧不如,同时也让他们更加怀疑华安的真实年龄,毕竟只长年龄不长身材的异人还是有的。

    “信件何在。”王导伸出右手,盯着华安说道,旁边立刻又有两个大臣闪到华安的身后,顿时身后六双眼睛仅仅的盯着华安。

    华安莞尔一笑,伸手从怀中取出信件,双手托着递给王导。

    王导狐疑的接过信件,拆开一看,顿时一惊,而后便不住的点点头,连声叫好。

    众大臣见王导连声叫好,顿时面面相觑,其中一个大臣双手抱拳,轻声问道:“司徒大人,是不是朝廷的援军有消息了。”

    王导嘴角露出一丝微笑,点了点头,而后又摇了摇头。

    众大臣顿时更摸不着头脑了,性格急躁的张大人忍不住问道:“究竟是何事让大人如此高兴,大人不妨直言,也好让我等明白一二。”

    “是啊!是啊!请司徒大人明示。”众大臣齐声附和。

    王导也不打算隐瞒,毕竟屋里的这些大臣都是和自己相交几十年的好友,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信念,那就是扶持皇族从而为自己的家族带来荣耀,苏峻的叛逆行径严重损害了这些家族的利益,此时在自己的府中聚会也是在商量该如何铲除苏峻,所以也就没有必要隐瞒。

    “只是千余精锐而已,也算不上什么援军,不过离京城很近,虽然暂时起不到什么作用,但却像一把利刃悬在逆贼苏峻的头上,这岂不是一大喜事。”王导说完嘴角一丝诡笑,似乎他已经有了完美的计划。

    众大臣听了,点了点头,同时他们的心中也充满了疑惑。

    “京城周围的城池都在苏峻叛军的控制之下,按理说,五十里之内根本不可能有我们的大军,不知这支军队现在何处。”一个大臣首先表示怀疑。

    王导将信件交给旁边的大臣,淡淡说道:“信中没提,不过送信的人应该知道在何处。”

    王导说完看着华安,明显是在等待答案。

    华安会意,恭敬的说道:“回老爷,我师父韩潜的精锐之师现驻扎在离此不足十五里的一处极为隐蔽的山谷之中,通向山谷的道路已被种上草木,叛军绝对发现不了。”

    众大臣一听,均点了点头,韩潜败军退往蒋山的消息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叛军士卒常常以此为荣,到处炫耀,弄得满城皆知,但山中无粮无药,千余大军如何能够久持,众大臣不禁担忧起来。

    姓张的大臣蹙着眉,首先问道:“山中无粮无药,不知这千余大军还能支撑多久。”

    华安一听,解释道:“大人放心,山中野味极多,草药遍地,河流之中鱼虾成群,如今千余将士伤势大多好转,吃喝也都不愁。”

    “王师无恙,真是天佑我大晋啊!”众大臣不禁议论纷纷。

    华安听了不禁在心里连连摇头,什么叫天佑大晋啊!老天要真的能帮忙,京城就不会陷落了,一群迷信的糊涂蛋。

    “你是韩潜的徒弟。”正在华安暗骂众大臣的时候,耳边传来了王导的声音。

    华安一怔,随即答道:“回老爷,正是,就在上个月拜的师。”

    “哦,是吗?”王导听了很是惊讶,上个月韩潜正在自己的府中,他也早就耳闻这个韩将军本领高强,但收徒极严,而自己的次子王恬从小痴迷练武,资质不凡,便找个理由将自己的次子王恬介绍给韩潜。

    本是自信满满认为韩潜一定会收王恬为徒,没想到不仅自己的愿望落空,而且韩潜居然收了自己府上的一个年幼的下人为徒,这让王导唏嘘不已。

    难道自己的儿子居然比不上眼前这个下人,王导目光锐利的仔细打量眼前的华安,那深邃的眼神似乎要把华安从外到内全部看穿。

    华安好奇的迎着王导那犀利的目光,没有退缩,没有害怕。

    王导收回目光,抬头捋了捋胡子,心下暗叹华安的勇敢和不卑不亢,仔细想了想华安刚才的表现,王导不得不承认,自己的次子王恬的确比不上眼前这个下人,

    王恬这么大的时候,只要自己一瞪眼便吓得浑身哆嗦,即便现在在自己威压的目光下也是噤若寒蝉,虽然这是对长辈的尊重,但也从侧面反映出一个人的定力和气度。

    “哈哈哈,华安啊!你今年几岁了。”王导一改先前的冷酷,整个人显得极为慈祥。因为他明白,虽然华安只是自己府上的一个小小的下人,但资质不凡而且拜韩潜为师,日后登坛拜将是轻而易举的事,自己现在下点感情投资,对将来是大有好处的,整个琅琊王氏都将为此受益。

    “回老爷,华安已经整整六岁了。”华安清晰的答道。

    “哦,才六岁啊!都长得这么高大了,看着都像个**岁的孩子啊!”王导摸着华安的脑袋对周围的众大臣说道。

    “是啊!是啊!”众大臣见王导这么说,也都随声附和。

    华安心下不禁冷笑,这些朝廷重臣翻脸的速度比翻书还快啊!刚才还凶神恶煞的,摆出一副要吃掉自己的姿态。这才一转眼的功夫,一个个笑眯眯的恭维自己,眼神里尽是慈祥,看来见风使舵般的虚伪是官场的常态啊!

    华安可没有心情和他们聊这些无聊的话题,他看着王导直截了当的问道:“老爷有什么话要带给我师傅吗?华安进城一整天了,再不回去师傅要着急了。”

    “哦”王导讪讪应了一声,顿了顿说道:“好钢要用在刀刃上,回去告诉你师傅要耐心的等待时机,千万不要轻举妄动,还有,以后韩将军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你直接转告就行了,老夫相信你,好了,去吧!”

    “是,老爷。”华安说完转身大步离开。

    王导看着华安离去的背影,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第三十二章 趁虚而入

    京城一步步的被叛军牢牢的控制了,城里的老百姓也都心安理得的与叛军和睦相处,渐进的城门的管制也越来越宽松,仅仅过了几天,华安便能以砍柴为名随意的进出京城,再也不用钻那恶心的暗渠了。

    肩负传递情报的华安,除了每天向王导和韩潜汇报彼此的情况外,剩下的时间大多在山中砍柴和狩猎,渐渐的体能和力量都有了明显的提升,已经能够单手平举武将的佩剑好一段时间了,这着实让华安兴奋不已。

    要说这段时间,华安的生活还是很有规律的,每天早上起来,吃完早饭,便在山谷中砍柴和狩猎,然后将柴火和猎物背到京城卖掉。

    中午来到司徒府吃娘亲亲手做的饭菜,而后将山中的情况向王导汇报,下午自然是在后院和王灵、褚蒜子玩耍一番,然后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回到山谷第一件事便是面见师傅传达王导的指示,而后吃完晚饭,在韩潜的指导下,用树枝练习剑法和刀法。大约练上一个时辰,便在韩潜的命令下回屋舒舒服服的睡上一觉。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华安也渐渐的攒了不少私房钱,尤其是在山谷中猎得的狐狸、豹子等珍稀兽类特别抢手,价格也很高,一只狐狸的价格相当于几十旦柴火,紫貂和豹子的价格那就更高了。

    有了私房钱的华安顿时变得财大气粗起来,时不时的买一些好吃的糖果、蜜饯分给身边自己喜欢的人,除了自己,分的最多的自然是褚蒜子和王灵.

    以至于褚蒜子只要一见到华安,便揪着粉嫩的小嘴伸手要糖果吃,华安对这个可爱的小妹妹自然也不会吝啬。渐渐的周围的人都对华安越来越友好。

    平静的生活只持续了三个月,三个月后,前线传来消息,不甘失败的国舅爷庾亮和其好友骠骑将军温峤共同推举荆州刺史,征西大将军陶侃为盟主,起大军六万杀奔京城。

    同时逃亡到三吴之地的庾冰也汇合,会稽内史王舒、吴兴太守虞潭、吴国内史蔡谟、义兴太守顾众起兵三万从东路向京城逼来,南路大军亦有万余。

    东西南三路大军共十余万,而此时盘踞京城周围的苏峻叛军只有五万左右,而且超过七成为新兵,大军压境让叛军首领苏峻很是恼火。

    他本以为只要自己控制住皇帝便可以挟天子以令诸侯,没想到这些统兵大将都不买自己的帐,此刻,居然集结大军挑战自己的权威,苏峻认为必须要给他们一些颜色看看,尤其要先斩杀戍守白石垒的死对头庾亮,以震慑陶侃等诸将。

    于是,苏峻命大将管商、**和弘微率一万大军进攻三吴方向,牵制以庾冰为首的东路军,大将韩晃、马雄率三万主力迎战陶侃的主力大军,而苏峻自己则亲率八千精锐奔袭庾亮戍守的白石垒。另外飞鸽传书,让身在寿春的祖约派兵增援,而京城只留下参军任让率领的两千新兵。

    苏峻如此倾巢而出,自然是没有料到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居然存在韩潜的千余精锐大军,这无疑是给自己埋下了灭亡的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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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安,你来了,快进来。”华安刚来到司徒府正堂的门口,当朝司徒王导便兴冲冲的迎了出来。

    看着王导一脸春风得意的神情,华安内心疑惑不已,这老头娶小老婆了,兴奋成这个样子。

    “老爷今天心情这么好,是不是有什么喜事。”华安这几个月和王导也算熟悉了,说话也不再拘谨。

    “喜事,是天大的喜事。”王导捋着已经发白的胡子,满脸洋溢着陶醉的表情。

    天大的喜事,对男人来说除了娶亲,还有什么能称得上天大的喜事,看来这老头还真的要娶美娇娘了,真是人老心不老啊!

    “那华安就先恭喜老爷了。”华安说着双手抱拳,躬身深深的一揖。

    “好好好。”王导伸手示意华安起身,顿了顿问道:“华安啊,韩将军的千余兵马现在如何。”

    华安一怔,忙答道:“回老爷,师傅每日都严格操练,这会儿正士气如虹,将士们个个都摩拳擦掌,想要出去打一仗呢?”

    “好,太好了,现在正是他们为国立功的机会。”王导看着华安,激动的说道:“你回去之后,告诉韩潜将军,京城叛军已经倾巢而出,现在守卫京城的叛军只有两千新兵,皇宫八百,四座城门各三百,老夫相信以韩潜将军的千余精锐对付这些新兵易如反掌,况且我朝中大臣各府之中能集结的家丁足有三千,可以做韩将军的内应。”

    “是,老爷,不知老爷打算何时行动,里应外合也要有个约定的日期啊!”华安问道。

    王导沉吟一阵,皱着眉犹豫道:“今晚可能来不及了,动员家丁、准备兵器也都需要时间,明天晚上天黑之后应该可以。”

    王导说完,顿了顿便连连摇头,道:“不妥、不妥、还是不妥,要是叛军狗急跳墙,在我军攻陷皇宫之前杀了皇上可如何是好。”

    华安一听,顿时大感郁闷,这下的叫什么命令啊!还是回去征求一下师傅的意见比较好。

    “老爷,不如华安回去问问师傅,而后再做定夺,老爷以为如何。”华安建议道。

    “对对对,韩将军久经沙场,一定有更好的办法。华安,你速速回去,通知韩潜将军,记住,一定要保证皇上的安全。”

    “是,老爷。”华安说完转身离开。

    华安走后,王导立刻召集朝中的心腹大臣,在府中商量对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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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山谷的华安,第一时间将京城的情况完整的汇报给韩潜,韩潜得知后立刻召集都尉以上的军官商议对策。

    韩潜坐在中军帐中,目光从诸将脸上一一扫过,皱着眉说道:“如今京城叛军只有两千乌合之众,我军攻破京城是易如反掌,可当今皇上还在叛军的手中,若是我军强攻京城,皇上的安全难以保证,诸位有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不妨都说说。”

    “末将以为,只有快速攻破京城,在叛军还没反应过来之时,杀入皇宫救下皇上。”一位黑脸的校尉建议道。

    “刀都架在皇上的脖子上了,再快的速度也救不了皇上。”旁边的校尉反驳道。

    “以末将之见,只有在进攻京城之前,让一支精锐的小部队潜入皇宫,保护在皇上的周围,此为唯一可保皇上周全之法。”陈雄肯定的说道。

    韩潜听了,点了点头,说道:“陈雄将军的主意与本将不谋而合,只是,如何能将这支精干的小分队悄无声息的潜入到皇上的身边而不被发现呢?”

    帐中诸将听了,也都没有主意,这些沙场的硬汉子,若是打起仗来没的说,但让他们想这么棘手的主意,顿时一个个都傻眼了。

    “混入京城倒还好办,可皇宫是不让闲杂人等随意进出的,如何能够将混得进去,这根本是不可能的。要进皇宫只有一条路,那就是杀进去。”那位黑脸的校尉气哼哼的说道。

    帐中诸将听了,连连点头,诸将都明白这是唯一的办法了,可这样一来皇上的安全便难以保证。

    “难道就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吗?”韩潜皱眉道。

    诸将连连摇头,一旁的华安却是灵机一动,摸着脑袋说道:“师傅,我有个主意,不知是否可行。”

    “先说说看。”

    “若是遇到皇上或太后的生辰,宫里是不是应该请个戏班子去庆祝一下。”华安说完看着韩潜。

    “你的意思是让我们的小分队扮成唱戏的混进去,这倒是个好主意。”韩潜顿了顿说道:“不过这几日是皇上和太后的生辰吗?”

    华安一听,淡淡说道:“只要主管该事物的大人说是就行了。那些叛军将佐都是粗人,如何知晓这些琐事。”

    韩潜点了点头,道:“好,就这么办,陈雄将军,你立刻从军中挑选最精锐的两百士兵,明天一早扮作樵夫、农夫、小贩和戏班子分别从四座城门分批进城,进城之后,戏班子立刻前往司徒府,其它人等分别向皇宫的各宫门靠拢,注意一定要分散进城,进城之后也不可靠得太近,以免被叛军察觉。”

    “是,将军。”陈雄起身应道。

    “等等,陈雄将军,此次还是由你亲自带队,见到皇上之后,立刻给我发信号,本将收到信号之后会立刻攻城。”

    陈雄正色道“将军放心,陈雄定当不辱使命。”说完转身大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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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早,华安仍旧扮作小樵夫单独进城,进城之后在城门周围等待,陈雄的戏班子四十多人分成两拨分别进城,在华安的引导下,他们顺利的进入到司徒府。

    苦思冥想一夜却想不出好主意的王导,在听了华安的主意后,连连拍案叫绝,他连连赞赏道:“好主意,真是好主意啊!老夫这就去安排,来人啊!立刻去请张大人,要快。”

    “是,老爷。”一个下人应了一声,转身小跑着离开。

    下人走后,王导转过身看着华安身边脸上有刀疤的强壮汉子,惊讶道:“这位就是勇冠三军的陈雄将军吧!”

    陈雄连忙弯腰一揖,道:“末将陈雄,参见司徒大人。”

    “好好好,陈将军一身英雄之气,颇有大将风范,这真是我大晋之福啊!”王导上下打量着陈雄,赞不绝口。

    陈雄不太会说客套的话,听了王导的赞美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只是呆呆的站在那里,气氛顿时有些尴尬。

    华安忙开口道:“老爷,此次有陈将军亲自带队,保护皇上周全绝对是万无一失,老爷您就放心吧!”

    “哈哈哈,老夫自然是信得过诸位将士,不过宫里的叛军有八百之众,陈将军可千万不能轻敌啊!”王导看着陈雄关心道。

    “是,司徒大人,末将记住了。”陈雄生硬的答道。

    王导干笑一声,看着华安说道:“华安,这里就交给你了,诸位将士有什么需要,尽管找管家,老夫要去迎接张大人。”

    “知道了,老爷。”华安回答的很干脆。

    王导朝华安点了点头,信步向大门外走去。

第三十三章 生擒叛将

    黄昏时刻,一切都已准备就绪,负责庆典事物的张大人,带着华安和陈雄等一行四十多人,从皇宫的大门昂然而入。

    城门的守卫也就一百人,看着这些东倒西歪的士兵,陈雄嘴角露出了一丝轻蔑的微笑,显然这些士兵在他眼里都是不堪一击的弱卒。

    庆生的地点选在了地势开阔的‘华林园’,当然这都是叛军将领任让的意思,他起初以苏峻不在宫中,自己无权做主为由拒绝了皇帝庆生的要求,但在众大臣的一再要求下才勉强答应。

    为了保证万无一失,他特意将地点选在了地势开阔的华林园,并且将宫中一半的守卫,整整四百士兵全部调到此处,而且凡是参加庆典的大臣一律不许带随从入内,任让本人也全身披挂,腰悬佩剑站在皇帝的身边,寸步不离的盯着只有六岁的皇帝司马衍。

    华安一行四十多人在张大人的带领下来到华林园,看着园中全身披挂的四百叛军士兵,华安没有一丝的惧怕,陈雄更是不屑一顾,一行人跟在张大人的身后,径直的向前方搭建好的临时戏台走去。

    众人首先在张大人的带领下,来到皇帝面前参拜一番,然后,姓张的大臣转身朝华安等人点了点头,示意他们眼前的是真正的皇上。

    华安与陈雄心领神会,于是他们立刻表演第一个节目‘战鼓下的剑舞’,其实这也是最后一个节目,这些沙场征战的大老粗哪里会什么表演,不过舞剑却是他们的特长。

    陈雄手持一把长剑,在台上尽情的挥洒自如,台下四名赤膊的壮汉跟着陈雄舞剑的节奏,用力的击打着大鼓,四面大鼓顿时发出震耳欲聋的咚咚声,巨大的鼓声传遍了整个京城,

    埋伏在城门外的韩潜听到鼓声,立刻下令道:“全军立即进攻,杀啊!”

    一千精锐士卒在韩潜的率领下立即向城门发起了进攻,而此时埋伏在城门周围的各府家丁数千人也从城内向城门发起冲击。

    守卫东门的三百叛军士兵立即傻眼了,他们要么逃跑要么扔掉兵器,跪在地上投降,只有少数的零星抵抗。在韩潜大军和各府家丁的共同夹击下,东门很快便被攻破了,整个过程还不到一盏茶的工夫。

    韩潜留下两百士兵控制城门,带着剩下的八百精锐和各府家丁向皇宫进发,与此同时,早已埋伏在在皇宫周围的一百六十名最精锐的士兵,听到鼓声也立即率两千家丁向皇宫的四门同时发起进攻。

    “咚咚咚”巨大的鼓声掩盖了人马厮杀的叫喊声,宫外一片厮杀,而皇宫的华林园内却是一片祥和的剑舞表演。

    华安感觉时间差不多了,这会儿韩潜的大军应该已经在前往皇宫的路上了,而潜伏在皇宫周围的精锐士卒也可能已经攻破宫门。

    现在最重要,最惊心动魄的时刻终于要到来了,华安向陈雄使了个眼色,端了个小盘子,一步步的向皇帝司马衍靠近。

    站在司马衍身后的叛将任让手握佩剑,虎视眈眈的盯着自己,这着实让华安感觉棘手不已,不过此时已经没有退路了,华安只得硬着头皮走过去,举着盘子跪在司马衍的面前讨赏。

    司马衍见跪在自己面前讨赏的华安和自己差不多大,心里上不禁亲近了不少,他大方的从自己的身上摸出了一块玉佩,轻轻的放到华安举着的盘子里。

    “谢皇上恩典,谢皇上恩典。”华安不住的磕头谢恩,司马衍身后按剑而立的任让始终都死死的盯着自己,这让华安大感无奈,此刻,他还找不到将皇上从任让身边安全分离的办法,一时间急的是满头大汗。

    为了拖延时间找到分离皇帝和任让的机会,华安厚着脸皮,笑着说道:“皇上英明神武,再给些赏钱吧!”

    司马衍站起身来在身上摸了个遍,也没有找到一点值钱的东西。他侧目一看,身边不远处的母亲庾太后的头上插了很多金玉首饰,便向庾太后身边走去。

    年幼的皇帝司马衍伸出小手,从庾太后头上拔下一支步摇,庾太后微微侧身一脸和蔼的看着自己的儿子丝毫没有责怪的意思,就在这时华林园外突然闯进了一个浑身血污的叛军校尉,

    “宫门失守,呃。”叛军校尉刚一张嘴便倒地不起,一命呜呼。

    任让大惊,心道,不好中计了,他抬腿便向司马衍靠了过去,只要控制住当今的皇帝,这些大臣便会有所顾忌,等到苏峻的大军一回城就可以完全控制住局面了。

    就在任让一分神的时机,华安冲了上去,抱住任让的大腿,向司马衍喊道:“皇上,快跑。”

    司马衍一怔,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呆呆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身边的庾太后立刻反应过来,她抱起自己的儿子慌忙的向重臣之中奔去。

    参加庆典的众大臣大多都是王导安排的忠义之臣,他们立即起身聚到一起将皇上和太后保护在中间。

    这些大臣大多是文臣,他们视死如归的气节着实让华安吃惊不已,他没有想到这些平时只会阿谀奉承的迂腐之辈,在关键的时刻竟能有如此胆色。

    不过这也难怪,俗话说‘狗急了跳墙,兔子急了还咬人呢?’自从苏峻攻破京城,经常巧取豪夺,赏赐部将,提拔亲信,这些无疑严重侵犯了京城原有的众大臣的利益。

    这些大臣恨不得食苏峻之肉,喝苏峻之血。只是王师败绩,在苏峻叛军的淫威下暂时隐忍而已,此刻,苏峻叛军几乎倾巢而出,韩潜精兵就在城外,如此良机岂能不赌上一把。

    此时,陈雄率领的四十精锐士兵,立刻抽出藏在大鼓内的刀剑,快速冲上前去,保护在众大臣的外围。

    这突如而来的一切让叛军大将任让很是恼火,他恼羞成怒的下令道:“将士们,杀光这里所有的人。”他说着拔出佩剑狠狠的向身下的华安刺去。

    华安一见,一扭身敏捷的滑到任让的身后,顺势用尽全力将任让的右腿向后猛的一甩,任让一个踉跄摔倒在地,手中的佩剑深深的插进了脚下石板路的缝隙之中。

    任让大惊,他没有想到脚下的一个毛孩子居然有这么大的力气,自己轻敌之下,竟然被摔了个狗啃泥。

    同时惊讶的还有华安,他也是没有料到自己用力一甩,居然能将一个成年的武将摔倒在地,看来这三个月的苦练没有白费,自己的力量着实增长了不少,看着自己的双手,华安会心的笑了。

    被摔在地上的任让却是恼羞成怒的爬起身来,用力拔了三次才将佩剑从石板路的缝隙之中拔出,他恨恨的瞪着华安,嘴角抽搐着缓缓的举起佩剑。

    华安见了不但不惧怕,反而还颇为藐视的笑了笑,任让心中一惊,身后顿生警觉之感,他慌忙回身一看,刚才一直在舞剑的陈雄已经仗剑立在自己的身后,此时陈雄揭下了脸上的伪装,露出了那慑人的刀疤。

    “陈雄,居然是你。”任让眼中顿时露出了惊讶和恐惧,自苏峻起兵以来,他一直跟随在苏峻的身边,自然认得祖约援军中身为一军之主的陈雄,陈雄的骁勇善战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知道自己不是陈雄的对手,手心不自觉的冒出了冷汗。

    “任让,不要再执迷不悟了,让你的部下立刻放下武器投降,本将保证一个不杀。”陈雄不容置疑的厉声道。

    任让一听,心头一震,略做犹豫便开口笑道:“哈哈哈,一个不杀,陈雄你以为你是谁,我任让杀了那么多人,就算你能放过我,皇上和这满朝的大臣能放过我么,将士们给我杀。”

    任让朝周围的部下喊了一声,举起佩剑向陈雄身上砍去,显然他还抱着侥幸心理在作困兽之斗。

    手下的四百士兵虽然都是新兵,但队正以上的六七名军官却是任让的心腹,也是一直跟随苏峻的百战精兵,在他们几个的强令下,四百瑟瑟发抖的新兵硬着头皮向陈雄的四十精锐发起进攻,偶尔有因害怕而后退逃跑的则被他们毫不留情的斩杀。

    另一边,陈雄的四十精锐皆是他亲自挑选的百战勇士,他们围成的方圆阵犹若一道密不透风的墙,任何意图冲进墙内的叛军士兵都会被他们无情的斩杀。

    众勇士互相配合,一眨眼的工夫就将冲上来的叛军新兵斩杀了五十多名,而己方竟然只有数十轻伤,如此辉煌的战果更加激发了众勇士的激情,他们顾不上保持阵型,一个个犹如猛虎入羊群一般冲进敌人中间肆意的收割生命。

    而叛军一方则完全失去了士气,不时的有新兵弃甲逃跑,仅有的六七名军官根本止喝不住,叛军溃败已成定局。

    恼羞成怒的任让见大势已去,突然恶狠狠的向陈雄发起了自杀式攻击,他完全不顾陈雄已经刺来的剑,而是双手平举佩剑向前猛刺,似乎要与陈雄同归于尽。

    “不自量力。”陈雄硒然一笑,连忙抽回佩剑阻挡任让的攻击,而后抬起一脚将任让踹的连连后退。

    任让连退了几步,还没站稳,身后一直不曾出手的华安突然急速的奔至身后,一头撞在了任让的腰间。

    华安顿时被巨大的冲击力反弹了出去,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小脑袋也是火辣辣的疼,华安揉了揉发疼的脑袋,抬头一看,刚才还张牙舞爪的任让此时却像被点了穴道一样,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嘴里咿咿呀呀的不知道说些什么。

    华安心中暗自窃喜,他几乎可以肯定眼前的任让一定是被自己撞的闪了腰。看来今天活捉任让的首功便是自己了。

    华安想到这里立刻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泥土,走上前去对着任让的大小腿之间的部位就是一脚,任让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嘴里发出咿咿呀呀的惨叫声。

    华安顺势对着任让的右手手腕又是一脚,任让手腕吃痛,手中的佩剑‘哐当’一声跌落在地面,华安捡起地上的佩剑,双手握着剑柄将剑架在任让的脖子上。

    “哈哈哈,我任让一生杀人无数,现如今居然栽在一个毛孩子的手上,可笑,可笑啊!”任让忍着剧痛大笑一声,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第三十四章 太后哭了

    “叛将任让已被生擒,所部士卒弃甲投降可免一死。”华安大吼一声,稚嫩的声音传遍整个华林园,园中所有还活着的人立刻向华安看来。

    众人只见一个身穿盔甲的将军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的跪在那里,身后一个威风凛凛的小童手持一柄长剑,剑锋就架在其肩颈处。

    众人自然都认得跪着的将军正是叛将任让,而擒获任让的竟然是一个还未成年的毛孩子,这着实让众人吃惊不小,尤其是聚成一团的众大臣都向华安投来倾佩的目光。

    当朝司徒王导看着华安立功,点了点头,嘴角露出了会心的笑容,毕竟华安是他府上的下人,华安立功,他这个做老爷的脸上也有光。

    眼见叛军将领被擒,陈雄和他所率的敢死勇士也是士气大振,而叛军一方,损失了两百多人的代价却只换来杀敌三人,重伤敌人不足十人的战果,六七名战力强悍的军官也只剩下一个校尉和三名队正,本就士气不高的他们,此时只能用绝望来形容。

    “朝廷数万大军已近在咫尺,尔等放下武器投降,可免一死。”华安对着近两百叛军士卒又是一声大喝。

    叛军士卒之中,胆小者立刻被吓得尿了裤子。

    “放下武器,投降免死。”华安又是一声大喝。

    “轰”叛军士卒的心里防线终于崩溃,顿时一半以上的士兵都扔掉兵器,老老实实的跪在地上,剩下的士兵也是犹犹豫豫不肯向前。

    “都给我起来,一个小娃娃说的话怎么可以相信,他们是不会放过我们的,都给我起来。”叛军校尉声嘶力竭的大声吼道。

    其实他很清楚抵抗也是徒劳,但他身为校尉是个统领千余士兵的军官,并且是任让的心腹,朝廷可以轻易赦免普通的士兵,但未必会赦免他。

    “校尉大人,我军士兵未经操练,折损近半只斩杀敌人三员,况且任将军已被生擒,我们还是投降吧!”叛军校尉身后的一名队正小声劝道。

    “是啊!请校尉大人三思。”另一个队正也劝道。

    叛军校尉听了,不禁皱紧了眉头,此刻所有的部下都动摇了,他也明白自己多半活不过今晚了,但仅存的一丝侥幸心理还是让他作出了抵抗的命令。

    “不行,你们三个给我杀。”叛军校尉看着身后的三个队正下令道。

    三个队正虽然不满,但下令的毕竟是他们多年的上司,况且眼前的三十多敌人是人人带伤,己方还有一百士兵没有放下兵器,这一百士兵也算得上是这群弱卒之中的精锐了,这么一想兴许还有那么一丝胜算,三个叛军队正举起了长剑,准备带队上前厮杀。

    “平北将军韩潜在此,尔等还不速速投降。”就这几个叛军队正准备做困兽之斗的关键时刻,韩潜带着大队人马从华林园的各个入口鱼贯而入,将作乱的叛军团团围困。

    韩潜大军的及时到来让众大臣松了一口气,众人紧绷的神经都放松了下来,不少大臣脱力一般的瘫倒在地上。而另一边的叛军士卒却傻眼了,他们眼见数十倍的精兵包围着自己,都吓得扔掉兵器,哆哆嗦嗦的跪在地上求饶。

    “不许投降。”叛军校尉举起佩剑砍杀了身前几个跪着的小卒,显然他已经陷入了最后的疯狂。

    在他身后的三个叛军队正可不愿意一起陪葬,三人互相对视一眼,突然一起将手中的利剑刺进了身前叛军校尉的身体,三把锋利的剑戳进叛军校尉的身体,一汩汩鲜血顺着剑身流了一地。

    叛军校尉弥留之际忍着剧痛转过身来,看着身后三个昔日的部下,眼神里尽是疑惑和不甘,吐着血沫的嘴里挤出一个‘你’字。而后脑袋一歪一命呜呼。

    韩潜见所有的叛军都已跪下认罪,转身大步上前,跪奏道:“末将韩潜救驾来迟,让皇上受惊了,还请皇上恕罪。”

    围绕在皇帝周围的众大臣顿时向两边散开,小皇帝司马衍上前走了几步,看着跪在自己身前的韩潜,‘嗯’了一声,显然此刻他还惊魂未定。

    “皇上是让韩将军平身,韩将军快快请起。”庾太后态度和蔼的说道。

    “谢皇上,谢太后娘娘。”韩潜双手抱拳行了一个大礼,起身又奏道:“皇上,此次平叛共抓获叛军俘虏一千余人,如何处置,还请皇上定夺。”

    小皇帝司马衍似乎对韩潜的话题不感兴趣,他转身从身后众大臣的身边挤了过去,看了看跪在地上的任让,又看了看手持利剑的华安,皱着眉头,疑惑的问道:“是你将这个坏蛋抓住的吗?”

    “回皇上,正是小人。”

    司马衍听了心头微微一震,随即竖起了大拇指,奶声奶气的赞赏道:“你真厉害,要什么赏赐尽管跟朕说,朕都会舍得给你的。”

    华安颔首恭敬道:“能这么轻松的擒住这个坏蛋,这都是托了皇上的洪福,华安不敢居功更不敢讨赏,为皇上效力都是我们子民应该做的。”

    华安一番洋洋洒洒的马屁其实是说给现场的众大臣听的,毕竟和华安同龄的司马衍还听不大懂这些客套话。

    众大臣听了,果然频频点头对华安大加赞赏,几个曾经在王导府上见过华安的大臣都极力的宣扬他们所见到的一切,不时的还发表一下自己的见解。

    不一会儿,华安的光辉事迹就传遍了在场的所有大臣,众大臣最吃惊的是华安竟然是司徒王导府上一个砍柴的下人,这大大超出了所有人的意料,想拍王导马屁的大臣怎能错过如此良机。

    “司徒大人好福气啊!府上小小的一个砍柴下人居然能勇擒叛将任让,更加难能可贵的是居然淡泊明志、不居功不贪财。”

    “以下官之见是司徒大人教导有方才是啊!”

    “司徒大人以身作则,府上下人自然耳濡目染,何须教导。”

    众大臣七嘴八舌的连拍马屁。

    王导颇为得意的眯着眼,连连摆手客气道:“哪里,哪里,诸位大人谬赞了,这都是韩潜将军教导有方,老夫岂能冒领他人之功,哈哈哈。”

    王导说完朝韩潜点了点头,众大臣也跟着抱拳轻轻一揖。

    韩潜抱拳一一回礼。

    司马衍听了华安的客套话以为华安真的不想要赏赐,也就不再提赏赐的事,他抬起脚猛踹跪在地上的任让,瞪着眼斥道:“你这个坏蛋,让你欺负朕,让你欺负朕,帮朕踹他。”

    “遵旨。”华安微微一笑,抬起脚从后面狠狠的踢打着任让。

    华安的脚力可比司马衍大多了,两个人一前一后的尽情踢打,一直踢到任让口吐鲜血,司马衍仍觉得不解气。

    众大臣从司马衍那愤恨的眼神里,看到了这个小皇帝的非人遭遇,这些日子苏峻任让这些叛贼一定给皇帝很多苦头吃,要不然一个只有六岁的孩童不该爆发出如此大的戾气,皇帝受辱,众大臣不免皱眉短叹,甚至不乏有伤心流泪者。

    “踹死你,踹死你。”司马衍尽情的发泄着心中积聚已久的愤怒,尽管累的气喘吁吁却仍不愿停下,华安自然也得一直陪着皇帝踢打,任让已经奄奄一息,司马衍也累的脱了力,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众大臣见了皆心头一紧,司徒王导上前劝道:“皇上保重龙体要紧,叛贼就交给臣等处置吧!”

    庾太后见了也是心疼,她试了试眼角的泪水,上前拉住司马衍。

    司马衍仍是不依不饶,他伸腿又踢了一脚,大叫道:“朕是皇帝,传朕旨意将这个叛贼跺了喂狗。”

    “皇上今天太累了,来人,扶皇上回宫休息。”庾太后见自己的儿子情绪太过激动,心疼之下便让宫女扶其回宫修养。

    “朕不累,传朕旨意封华安为骠骑将军,率军十万剿灭苏峻叛贼。”司马衍挣脱身边的宫女大声嚷道。

    “骠骑将军,十万大军。”华安听了一颗心砰砰直跳。

    “皇上累糊涂了,你们还不快带皇上回宫去。”庾太后看着身后的太监呵斥道。

    几个太监闻令抱起司马衍便向皇帝的寝宫而去。

    “放开朕,朕不累,朕要御驾亲征剿灭苏峻叛贼。”司马衍在太监的怀里乱踢乱闹,将几个太监的衣服都给撕烂了。

    庾太后看着远去的司马衍叹息一声,抬头看着众大臣轻声说道:“今日剿灭叛贼光复京城皆是各位卿家和众将士的功劳,诸位当受哀家一拜。”

    庾太后说着弯腰正要行礼,众大臣忙跪下阻止道:“万万不可,太后娘娘折煞臣等了。”

    庾太后起身目光从众大臣身上一一扫过,顿了顿抬头望着天上的明月,蹙眉道:“先皇走的早,皇上年幼,如今我大晋国外有胡人虎视眈眈,内有苏峻犯上作乱,国运危如累卵,哀家只是个女人,如何能扛起这么大的担子,今日若不是诸位卿家相救,哀家和皇上还不知要受辱到何时,诸位都是我大晋的肱骨之臣,哀家从心底感激诸位爱卿。”

    庾太后说完,伸手试了试眼角的泪水,一脸忧伤的看着眼前的众大臣,如此声泪俱下的动情演讲,让华安听了心里都有些酸酸的,他恨不得立刻长大,率领十万铁骑横扫天下,为此来保护这些楚楚可怜的女人。

第三十五章 华安献计

    “让皇上和太后受辱,这都是臣等的过错,是臣等无能啊!”众大臣连声自责,悔恨摇头之声传遍了整个华林园。

    华安正在踌躇满志,见众大臣皆是一脸的哭腔,不禁心生鄙视,满朝大臣不思如何治国安邦却在这里长吁短叹,难道能把敌人都哭死不成。

    庾太后见众大臣皆是一脸的沮丧,心下不免叹息,她看着人群中的王导,轻声道:“王大人,京城的大小事务暂时就拜托爱卿了,哀家回宫看看皇上。”

    庾太后说完转身落寞的离去。

    有了太后的懿旨,王导可以说是京城名副其实的最高指挥官了,他清了清嗓子下令道:“来人,将叛贼任让拖出去砍了。”

    “是,大人。”两个小兵闻令将奄奄一息的任让拖了出去。

    “韩潜将军,叛军俘虏都交给将军全权处置。”

    “是,大人,末将这就去办。”韩潜说完转身刚走,王导又道:“韩将军且慢,苏峻叛军随时可能回师京城,从现在开始京城的所有防务都由韩将军全权负责。”

    “末将遵命。”韩潜回身抱拳一揖,而后又转身下令道:“赵都尉,你率三百士兵负责守卫皇宫,一定要保证皇上的安全。李都尉你率三百士兵负责巡查京城的治安,有趁机作乱者格杀勿论。”

    “是,将军。”两名都尉抱拳应道。

    “秦队正,俘虏就交给你了,愿意回家的放其回家,愿意加入我军的全部编入新兵营。”

    “是,将军。”秦队正大声应道。

    “陈雄,你和几位校尉率剩下的士兵随我一起巡查城防。”

    陈雄与几名校尉抱拳道:“是,将军。”

    韩潜下完令,转身朝王导抱拳一揖,道:“司徒大人,末将这就去布置城防。”说完转身大步离去,陈雄等一干人紧紧跟在身后。

    “师傅,我也要去。”华安扔到手中的剑小跑着来到韩潜的身后。

    韩潜皱眉道:“不行,你累了一天了,回去好好休息吧!布置城防你也帮不上忙。”

    “是啊!骠骑将军,布置城防这点小事有我们就够了,将军还是回去好好歇着吧!哈哈哈。”陈雄打趣道。

    “哈哈哈,骠骑将军。”陈雄身后的士兵也跟着瞎起哄。

    “哼,不让去,不去就是了。!”华安双手叉腰瞪了陈雄一眼,气鼓鼓的转身和陈雄等人分道扬镳。

    华安离开皇宫自然是回到司徒府看望娘亲,而后再和王灵、褚蒜子玩耍一番,这期间华安自然不会忘记炫耀自己的功劳。

    骠骑将军不过是小皇帝司马衍头脑发热之时随口一说而已,但华安却添油加醋将这件事说的跟真的一般,两个天真的小女人都信以为真的向华安投来炽热与崇拜的目光,把华安乐的一连几天都飘飘然起来。

    这几日韩潜和陈雄一直忙于布置城防和整编军队,在他们的整编下,京城很快就建立起了一支万人规模的军队,这些军队中自然以陈雄原先所率的精兵为中坚,辅以新兵形成高低搭配。

    陈雄原有的一千二百精兵以一千人整编为一营,剩下的两百人分成两个营,每营辅以新兵九百人,京城各府的家丁三千人整编为三个营,军官就从他们之中自行选拔。

    剩下的新招募的新兵四千人整编为四个营,此时,陈雄反戈苏峻之前放在京城养伤的五百伤兵此时有两百多伤愈归队,韩潜将他们编入这四个营做军官。

    一切准备就绪,韩潜等众将士卯足了劲就等着苏峻来犯了,而此时前线却传来了一个惊天的好消息,苏峻战死,叛军全线溃败。

    众将士都惊呆了,没人能明白前线发生了什么事。

    原来苏峻亲率八千大军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兵,他自认为应该可以一战就攻下只有两千人戍守的白石垒,斩杀死对头庾亮。但他不知道这两千人可不是庾亮原先所率的禁军,而是陶侃军中最精锐的‘长沙营’。

    长沙营将士最擅守城,士兵每人一把长柄大刀,身披重甲,腰悬弓箭,自三国以来,长沙营一直是荆州军团的绝对主力,陶侃曾豪言,三千长沙营戍守坚城可挡十万大军。

    一连几日,苏峻始终攻不破白石垒,心中焦躁,而此时恰好传来京城被韩潜攻破的消息,苏峻大军失去后路,粮草渐渐不支,顿时士气大减,陶侃抓住战机,派两万援军增援白石垒。

    苏峻心中更加焦躁,他喝了几坛烈酒,借着酒劲摇摇晃晃的率军攻打陶侃派来的援军,他不顾众将的反对亲自率少量的亲卫骑兵杀向敌阵,不料马失前蹄被陶侃部将彭世、李千斩杀。

    苏峻一死,叛军顿时群龙无首,士气立即消散,韩晃、马雄等叛军也都接连败退,陶侃大军在后步步紧逼,不给叛军任何喘息的机会。

    在联军十余万大军的步步紧逼下,叛军士卒接连投降,东路叛军已被庾冰合围歼灭,叛军主力和苏峻留下的精兵合兵一处,在陶侃的攻击下也只剩下五千精锐,叛将韩晃、马雄带着这仅剩的五千人马撤退至京城周围的蒋山之中躲藏。

    叛军已是强弩之末,陶侃令部将率主力大军撤回荆州,他自己亲率二万精锐大军浩浩荡荡的向京城而来。

    为了彻底消灭叛军,他令勇将毛宝率其中的一万大军,进入蒋山之中逼迫叛军,同时以联军盟主的身份命令京城的韩潜率军从京城出发合围叛军,北上过江的渡口也被参军殷浩所率的三千禁军控制,叛军似乎已经无路可逃。

    接到出兵命令的韩潜立即率陈雄部下最精锐的三千人马出发,而将四千新兵和三千各府的家丁都留在京城,华安也获准跟随大军出发。

    此时被困山中的叛军,南有毛宝的一万精锐,北有韩潜的三千大军,渡江北上的渡口也都被勤王联军控制。

    军中粮草只能维持三天了,韩晃和马雄一筹莫展,他们不是没想过投降,可都作为苏峻的心腹,他们斩杀了太多的联军将士,万一投降,朝廷能放过他们吗?

    “马将军,我军只剩五千人马,敌军却是越聚越多,我们可否……”韩晃也觉得希望不大,所以最好几个字怎么也吐不出来。

    “韩晃将军说的可是投降。”马雄打了个嗝,漫不经心的问道。

    韩晃瞟了马雄一眼,举起酒坛喝了一大口酒,重重的将已经喝空的酒坛摔在身前的桌子上,啧着嘴大声嚷道:“不可能的,我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朝中的那些迂腐的大臣哪里有如此心胸,哈哈哈。”

    “说得好,迂腐之辈不足与谋,来韩将军,我们再喝一坛,明日率军杀他们个片甲不留,哈哈哈。”马雄微露醉意,抓起两坛烈酒递给韩晃一坛。

    “来,马将军,我们喝。”韩晃显然也不清醒,接过酒坛撕开封印就往肚子里灌。

    叛军营中一片消沉,韩潜大营也不笼罩了一层阴影,原先指望两军共同合围叛军,所以韩潜只带来了三千士兵,而且超过一半为刚加入军队的新兵,不料陶侃部将,坐拥一万精锐大军的毛宝以部下连日作战未曾休养为名拒绝出战,同时联军统帅陶侃催战的命令却纷至沓来。

    韩潜帐下将校皆愤愤不平,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陶侃这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实力,而将与敌人火拼的任务都交给了韩潜。

    当韩潜大军与叛军鱼死网破之时,毛宝只需从一旁杀出,可轻易的斩杀早已疲惫不堪的叛军将士,这样一来,功劳大多都是他陶侃的,而牺牲的却是韩潜的部下。

    华安不禁暗叹,难怪朝廷联军兵力强于苏峻,却还是让苏峻攻破了京城,原来不仅是苏峻将士英勇,而且这些联军各部之间不能同仇敌忾,都想着让别人做炮灰,自己捡便宜领功劳。

    “将军,我们只有三千人马,而且多半是新兵,对面的叛军可是五千精锐啊!我军贸然出击有可能全军覆没。”陈雄忍不住说道。

    韩潜点了点头,淡然说道:“这个本将岂能不知,说起来这个韩晃也是员虎将,当年与胡人作战之时甚是骁勇,寿春之战连斩胡人数十员大将,是个人才啊!”

    陈雄听了插嘴道:“不仅如此,韩晃部下的士兵皆是来自北方的流民,他们与我军将士一样都与胡人有不共戴天之仇,此时受困山中,劝降是最好的方法。只可惜,叛军主力溃散,陶侃将军为了这五千颗人头的功劳,坚持不肯劝降,末将也曾是叛军的一员,明白他们是身不由己的。”

    韩潜皱着眉头,叹道:“打我军有可能全军覆没,不打则是抗命不遵,两条似乎都是死路啊!”

    众将士也都无计可施,一个个低头皱眉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既然这两条路都走不通,那就再换条路呗!何须在此愁眉苦脸。”华安双手抱头倚在陈雄的怀里,一脸轻松的大声嚷道。

    “华安,你有什么好主意,说说看。”韩潜一脸期待的看着华安。他对自己的徒弟还是颇为信任的,毕竟每到关键时刻,华安总能想到绝妙的好主意。

    华安懒洋洋的从陈雄的怀里爬起来,眉毛一挑,看着帐中诸将,淡淡说道:“若是叛军脚底抹油溜了,那我军也就不用纠结打还是不打了。”

    “哦!那你觉得叛军逃向哪里才是安全的呢?”韩潜问道。

    “长江以北,胡人频繁出没之地。”

    韩潜听了,连忙起身来到身后的地图面前,点了点头道:“说的再详细点。”

    华安几步走到地图前,指着地图说道:“叛军在这里,南有毛宝将军的一万精锐,北有我军三千将士,东面虽有一条出口,但等在那里的是陶侃的一万精锐,叛军唯一的出口在西面,虽然西面江边的渡口有殷浩的三千禁军守卫,但就凭殷浩根本挡不住韩晃的五千精锐,叛军渡江烧船,我们想追也追不了了。况且放走叛军的主要责任是坚守渡口的殷浩,与我军没多大关系。”

    韩潜点了点头,赞赏道:“果然是条脱困的妙计,只是韩晃、马雄并不知我军部署,未必会向西逃窜。”

    “这有何难,华安愿亲去叛军大营点拨一二。”华安说完昂着头,摆出一副舍我其谁的姿态。

第三十六章 韩晃脱险

    帐中诸将听了华安的计策无不喜上眉梢,陈雄更是兴奋的将华安抱起,然后用力的向上扔出,接住了再扔,一连扔了十几次才将华安放下来。

    诸将也都开玩笑,道:“真不愧是皇上亲封的骠骑将军,心中的主意就是比我们这些大老粗多,哈哈!”

    华安被帐中的诸将夸的飘飘然起来,他昂着头眯着眼,陶醉在这一片恭维声中。

    “这小子就是鬼主意多。”韩潜指着华安斥了一句,说道:“天色已晚,华安你即刻动身,我军三千将士的存亡就看你的一张嘴了。”

    “师傅您就放心吧!华安定不辱使命。”华安一脸的自信。

    韩潜听了,心中颇为欣慰。他起身走到华安身边,伸手整了整华安的衣领,眉头略蹙,轻声道:“去吧!一路小心。”

    “是,师傅。”华安说完转身离开营帐,跨上战马迎着月光向叛军大营奔驰而去。

    一路上,山风吹拂着华安的脸庞,月光洒在华安的身上,树林里不时的传来猫头鹰那让人毛骨悚然的叫声,这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与熟悉,回想几个月前的夜晚,自己在山中被狼群围攻,得韩潜相救并拜其为师,月下畅饮、舞剑、谈天说地,这一幕幕的情景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时间过得可真快啊!华安不禁触景生情起来。这一路上,他一直纠结自己出的是否是一条好主意。放走韩晃虽然可以暂时解决韩潜大军的危机,可是韩晃万一过江之后投靠胡人,处处与大晋国作对,那自己这么做就是放虎归山啊!

    “算了,不想了,还是走一步算一步吧!”华安摇了摇头,加速向叛军大营奔去。

    ########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华安刚到叛军大营就被看门的小兵拦住。

    华安握着马鞭,指着走过来的小兵,大声喝道:“你去告诉你们将军,骠骑将军华安前来拜访。”

    华安虽然年近尚小,但说话的口气甚大,一张嘴便唬住了看门的小兵,看门的小兵见华安年幼,心中虽有怀疑,但摄于华安的气势,迟疑了一下还是屁颠屁颠的跑去通报了。

    ######

    “报,将军,辕门外一个自称骠骑将军华安的小童要来拜访将军。”

    中军帐中,韩晃和马雄正喝的尽兴,听了骠骑将军几个字顿时一怔,但一听到小童二字便冷笑不止。

    马雄押了一口酒,啧着嘴斥道:“哪个不要命的小童,竟敢自称骠骑将军,娘的,老子还是太上皇呢?”

    “把他给我押上来。”韩晃瞪着眼,大声喝道。

    “是,将军。”叛军小兵应道。

    ######

    “别动,老实点。”两个叛军小兵将华安从辕门一直押到韩晃的中军大帐。

    一进大帐,华安就闻到了一股浓重的酒味,看来他们是喝了不少酒啊!借酒浇愁愁更愁,华安嘴角不禁露出了一丝笑意。

    韩晃右手抓着酒坛,下巴就抵在手背上,他瞪着眼上下打量着华安,见华安小小年纪不但不惧,反而嘴角微露笑意,心里一惊,迟疑了一下,随即瞪着华安大喝道:“说,谁派你来的,哼,骠骑将军,你自己封的吧!”

    华安根本就懒得回答韩晃的问题,他吸了吸鼻子,眯着眼轻声道:“哇!好浓的酒香啊!两位将军今晚一定喝了不少吧!”

    韩晃一听,顿时大怒,额头青筋爆出,他指着华安大喝道:“本将军是问你,谁派你来的,少在本将军面前东拉西扯,否则,哼哼……”

    “难道少年郎是被这酒香所吸引,想来我军中喝上一杯?”马雄戏谑道。

    华安听了,叹了口气,悠悠说道:“二位将军真是好雅兴,项上人头即将不保,还有心思帐中饮酒,佩服,佩服。”

    韩晃和马雄听了,心中猛地一怔,二人对视一眼,随即压着嗓子问道:“你究竟是何人,来此到底是何目的。”

    华安瞟了身边按着自己的两个小兵一眼,不满道:“华安不辞辛苦,大老远的来救尔等五千人马的性命,二位将军就是这么对待客人的吗?”

    韩晃听了,迟疑片刻,手一挥,下令道:“你们两个下去。”

    “是,将军。”两个小兵弯腰一礼,转身退出帐外。

    “这里现在只有我们三人,现在你可以说了吧!”马雄看着华安问道。

    华安揉了揉肩膀,淡淡说道:“眼下朝廷大军步步紧逼,不知二位将军是何打算啊!”

    “无路可走,也只好拼个鱼死网破了。”马雄无奈的说道。

    华安摇了摇头,道:“万万不可,若如此必将全军覆没。”

    “少年郎有何良策,不妨赐教。”韩晃态度明显缓和。

    华安走到韩晃身后的军用地图前,指着地图娓娓说道:“这里是将军的五千人马,如今南北两边都被朝廷的数万大军控制了,东面虽然看不到兵马,但远处驻扎着陶侃将军的精兵一万,只有西面才是将军的出路,将军率军一路向西便可抵达渡口,哪里只有三千禁军,我想二位将军对禁军的野战实力早有耳闻吧!相信将军一定可以击溃禁军,夺船渡江北上,过了长江,将军暂时就安全了。”

    韩晃和马雄听了皆是心头一喜,但很快他们又都表示怀疑,一个少年为何对朝廷大军的布置如此的清楚,会不会是个圈套。

    韩晃看着华安,蹙着眉问道:“小子,本将看你最多也就**岁,为何你会对朝廷大军的布置如此清楚,难道你真的是朝廷的骠骑将军,这个不大可能吧!”

    华安微微一笑,解释道:“骠骑将军不过是皇上激动之时,随口一说而已,并未正式册封,至于朝廷大军的部署,不瞒将军,我的师傅正是朝廷大军中的一位将军,现在师傅正奉命要进攻二位将军。”

    马雄一听,迟疑道:“既然奉命进攻我军,为何派你来告知逃生路线。”

    华安摇了摇头,叹道:“将军有所不知,我师傅的兵马不多,若是真的打起了,只怕是将军损兵一半,而我师傅的大军可能就要全军覆没了,大家都曾是大晋国的将士,何苦拼的你死我活。”

    韩晃听了,嘴角露出了轻蔑的笑容:“我说呢!原来是尊师怕死,这也难怪,朝廷的那些庸将有哪个不是贪生怕死之徒,哈哈哈!”

    华安见韩晃污蔑自己的师傅,不禁反驳道:“才不是呢?我师傅骁勇善战,绝对不是贪生怕死之徒,他只是敬重将军是员虎将,想当年寿春之战,将军一马当先,连斩胡人数十员大将,打的胡人仓惶逃走。此战更是让胡人数年不敢侵犯我大晋的领土,师傅只是敬重将军,绝不是贪生怕死。”

    华安的一番反驳,真是说到韩晃的心坎里去了,毕竟那一战是韩晃最引以为傲的一次战斗。平时他也总是喜欢回忆这些辉煌的往事。

    每个人都喜欢被人夸赞,况且韩晃击退胡人大军这本就是事实,韩晃一点也感觉不到华安在有意的拍马。

    “说得好,那一战是本将杀的最痛快的一次。”韩晃显得有些激动,被酒精烧红的脸颊显得更加红了。他又喝了一口酒,接着说道:“只可惜没能全歼胡人,有些小小的遗憾啊!”

    华安听了,灵机一动,顺水推舟:“将军不必遗憾,此次过江之后,再和胡人好好的打上几仗,不就可以弥补遗憾了么。”

    韩晃眯着眼恨恨道:“说得好,本将爹娘皆是死于胡人之手,不共戴天之仇,本将岂能放过这群该死的胡人。”

    华安听了如释重负,他先前还担心是放虎归山,现在见韩晃与胡人有这么大的仇恨终于放心了。

    “事不宜迟,将军今夜就动身吧!不过动作一定要快,为了不落人口实,将军走后两个时辰,我师傅会亲自率军在后慢追。”

    马雄看着韩晃,迟疑道:“难道我们真的要相信他。”显然他的心里对华安还存有一丝怀疑。

    华安听了嘴角微微一笑,他也懒得做过多的解释,略带威胁的提醒道:“大军压境,二位将军此时还有别的选择吗?”

    “大不了是个死,不如就赌一把。”韩晃看着马雄不容置疑的说道。

    马雄赞同的点了点头,道:“好吧!就信这小子一回。”

    “那就好,先告辞了。”华安说完转身走出大帐。

    华安走后,韩晃与马雄紧急集合队伍,连夜拔营向西边的渡口悄悄行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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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边渡口,殷浩正在中军帐中与属下诸将尽情畅饮,为了助兴,他将附近小渔村的几个漂亮的村姑给抓了来。小村姑不会跳舞亦不会唱歌,不过只要有一张漂亮的脸蛋那就足够了。

    “不会跳,没关系,哥哥可以教你啊!”殷浩说着将一位小村姑搂在了怀里。小村姑不住的挣扎,却怎么也挣脱不了殷浩的怀抱。帐中的几个校尉也是心痒难耐,他们也学者殷浩的样子,一人抱着一个小村姑在中军帐中尽情的乱跳一气。

    帐外的士兵也都喝的东倒西歪,不时的有三三两两的士兵聚在一起划拳、赌博,他们尽情的玩乐,完全没有意识到危险正在一步步的逼近。

    “将士们,杀啊!”韩晃一马当先率大军向渡口发起了突然袭击。

    禁军将士正玩的高兴,见到黑压压一片杀过来的叛军,顿时惊得目瞪口呆,一个个连忙扔掉兵器,脱去盔甲,撒腿便跑。

    韩晃下令不许追击,凡是逃走的敌人一律放过,此时,尽快控制渡口才是他们的当务之急。

    正在中军帐中搂着小美人的殷浩等人听到外面巨大的厮杀声,顿时兴致全无,他们连忙放开怀中的小村姑,飞奔至帐外。

    见到满眼的叛军正在杀来,而己方的士兵却正在不断逃散,顿时惊呆了,他们也顾不上什么渡口、船只了,一个个慌忙的骑上战马混在士兵中向京城方向逃去。

    一眨眼的工夫,整整三千禁军除了极少数跑的慢的被韩晃士卒斩杀,剩下的都逃散一空。韩晃几乎不费吹飞之力便控制了渡口。五千精锐士卒顺利的乘船渡过大江,奔向抗击胡人的前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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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上元灯会(一)

    韩晃的逃走并没有引起多大的波澜,几个月后另一支盘踞在寿春的叛将祖约也因为部将背叛,大败而逃,最终祖约无奈之下携亲信投降死对头羯族统帅石勒,多年后被石勒所杀。

    朝廷这边,吃了败仗的殷浩并没有被责罚,而只是被庾亮训斥了几句,朝廷立功的将士大多受到了奖赏,尽管华安也立了不少功劳,但这些都被记在了师傅韩潜的身上。

    韩潜因功被封冀州刺史,谁都知道冀州远在黄河以北,完全被石勒的赵国所控制,冀州刺史不过是个糊弄人的虚职而已,但韩潜却是欣然的接受了,在他心里冀州永远都是大晋的领土,是迟早要收复的。

    表面上华安好像一无所获,所有赏赐都与他无缘,但华安生擒叛将的事迹却是在京城传开了,茶楼说书的先生添油加醋的将华安的事迹吹得越来越玄乎,什么天生神力,武曲星下凡,越吹越离谱。

    小英雄华安成了街头巷尾众人争相谈论的焦点,司徒府上下自然也对华安刮目相看,自司徒王导以下,已经没人把华安当一个下人看待了,客人似乎更符合华安此时的待遇。

    苏峻、祖约的叛乱给这个偏居江南的国家带来了巨大的创伤,如今叛乱已经被平定了,朝廷的诸大臣商议决定要好好的庆祝一番,以弥补百姓心中的创伤,同时也缓解这些日子他们心中的压抑。

    恰好此时也快要过年了,朝廷诸大臣于是商议决定,上元节在京城皇宫内外举行盛大的灯会,届时京城解除宵禁,全京城的老百姓不分贵贱,都可以在夜晚尽情的欣赏美妙的花灯。

    皇宫内的赏灯地点设在**的华林园,而宫外的灯会则在最热闹的南市举办,为了能办好这次盛会,皇宫内外都在紧锣密鼓的采购所需的物品.

    除了主管的官员,沿街的商铺、酒楼、妓院也都在准备各种花灯、蜡烛等物品,当然他们这么做也是为了在灯会的日子多招揽一些生意。

    一时间,京城各种装饰品价格飞涨,一个不起眼的花灯平时只能卖十文钱,此时卖几百文都能被抢购一空,猎户从山中猎的山鸡毛,一根居然也能卖到五十文。

    如此大的商机,华安岂能错过,他每日除了练功劈柴,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山里打猎,而且专打羽毛鲜艳的各种飞禽。

    一天下来至少可以猎得十几只,每只飞禽都能拔下几根甚至十几根鲜艳的羽毛,十几只飞禽的羽毛至少也能卖到两三吊钱,一吊一千文,也就是两三千文钱。

    这还只是一天的收入,几天下来,华安就赚了好几万钱,因为钱太多不好携带,华安只得将大部分的铜钱都换成便于携带的银两。

    十几日后,银两越聚越多的华安突然财大气粗起来,不时的买一些集市特有的美食犒劳自己,当然也不会忘记带一些回去,偷偷的送给司徒府后院的一群小丫头们,以此来哄她们开心.

    若是心情大好,甚至会多买一些分给前院的家丁一些,渐渐的府上的人和华安更加亲近起来,甚至平时沉默寡言的家丁见了华安都会热情主动的打招呼,他们有什么好东西也会第一个想到华安。

    过完年,半个月后便迎来了上元节,这一日,京城到处张灯结彩,黄昏时刻灯会所需的所有物品便都准备完毕,在当朝国舅庾亮的邀请下,京城五品以上的官员都络绎不绝的向皇宫的华林园赶去.

    这其中也有不少大臣的夫人,当然她们也是受了庾太后的邀请,作为当朝司徒的王导自然不能不去,他和夫人曹淑分乘两顶轿子向皇宫进发。

    京城的老百姓早早的吃完了晚饭,正携家带口的向灯会的所在地南市走去,此时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这其中最开心的自然是小孩子了,他们一蹦一跳的围绕在大人们的周围嬉闹。

    不耐烦的大人,时不时的便会伸手轻轻教训一下不听话的孩子,但这阻止不了孩子那爱顽皮的天性。

    京城的贵族子弟自诩才高八斗,听说此次灯会有灯谜可猜,自然不会错过这么好的招摇机会,他们三三两两的结伴,带着一群狗奴才前呼后拥的向南市走去。

    外面热闹非凡,而司徒府内却是冷冷清清,干完了手中活计的下人大多都跑去看灯会了,因为老爷和夫人不在,就连看门的下人都分成两批轮流去看灯会,这更加重了府内的冷清。

    刚吃完晚饭的华安无所事事,正打算溜去看灯会,但他转念一想,自己一个人去看灯会有什么意思啊!不如带上小姐和蒜儿姑娘。

    “华安,你过来。”正在华安失神的时候,耳边传来了王灵那熟悉的声音。

    华安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定睛一看,王灵和褚蒜子正躲在旁边的竹林里向自己招手。

    “大半夜的,这两个小丫头躲在竹林里干什么。”华安迟疑了一下,向她们所藏身的竹林走去。

    “小姐,蒜儿妹妹,你们大半夜的躲在竹林里干什么。”华安压着嗓子问道。

    王灵指着后门的方向,嘟着粉嫩的小嘴,抱怨道:“我听丫鬟们说今晚集市有灯会,恰好爹娘都不在府上,就想带着蒜儿去看上两眼,可看门的大娘怎么说就是不让我们出去,人家真的很想去看看嘛!你不是也说过要带我出去玩的吗?这都好几个月了,你骗我。”

    王灵说完眼圈都有些红了,眼眶里也噙着些许泪水,那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让华安看了很是心疼。

    “华安哥哥,我也想去看看灯会。”褚蒜子睁着一双乌黑的大眼睛,奶声奶气的说道。

    看着眼前一个楚楚可怜,一个萌动可爱的两个小丫头,华安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今天一定要带她们去一览精彩的灯会,况且他原本就有如此打算。

    “小姐,不要伤心了,我现在就带你们去逛灯会,好不好。”华安笑着哄道。

    “嗯,”王灵嘟着嘴应了一声,显然她还陷在伤心的情境中。

    为了能让王灵快些高兴起来,华安大胆的在王灵那肉乎乎的脸蛋上拨了一下,打趣道:“小姐,笑一个嘛!”

    王灵的小脸被华安这么一摸,双颊不自觉的涌起一片红晕,随即蹙眉看向华安,眼神中充满淡淡的嗔怒。

    俊俏的少女看着就是舒服,即使生气时的样子,都充满了别样的韵味,让人顿生如沐春风,心旌摇曳之感。

    华安摸了摸滑腻的手指,看着嗔怒的王灵,心下暗叹:“若是将来能娶上这么水灵的美娇娘,天天抱在怀里,该是多么让人陶醉的事情啊!”

    一旁的褚蒜子,看了看华安,又看了看王灵,突然皱着眉头,奶声道:“华安哥哥、王姐姐,你们在干嘛!不是要去看大花灯吗?”

    “这就去,这就去。”华安正在做美梦,突然被褚蒜子打算,表情显得有些尴尬。

    “小姐,蒜儿,你们先在这儿躲着,待会我去把看门的大娘骗走,你们就偷偷的跑出去,记住,千万不要走远,在外面等我。”

    “知道了。”王灵和褚蒜子异口同声。

    华安转身向后门走去,边走边摇头蹙眉,装出一副苦恼的样子。

    “呦,是华安啊!半大的孩子皱着眉头干嘛!是想着要去看灯会吧!快去吧!晚了就看不到了。”周大娘见华安走了过来,忙笑着打招呼。

    这个周大娘只有四十多岁,但已经抱上孙子了,他那只有三岁的小孙子这些日子可没少吃华安买的糖果,因此,周大娘对华安是极为友善的。

    华安摸了摸脑袋,干笑两声,道:“正打算去呢?可小姐突然说他心情不好,这会儿正坐在水池边流眼泪呢?华安怎么都劝不好。”

    周大娘一听,心里猛地一惊,开口道:“水池边,小姐会不会想不开,快快快,华安,你带大娘去看看,可千万不能出什么意外。”

    “好,大娘你跟我来,”华安说着与周大娘向院子里走去。

    周大娘走了一段路,突然听到后面有跑步声,随即转身向后门一看,恰好看到两个弱小的身影从后门跑了出去。

    “小姐,我怎么看到刚才跑出去的人像小姐。”周大娘顿时惊得一身冷汗。

    华安点了点头,故作懊悔道:“确实就是小姐,都怪我一时大意,中了小姐的调虎离山之计。”

    “怎么会这样,华安,你帮大娘看会儿门,大娘得赶紧把小姐追回来”周大娘顿时慌神了,抬脚就要去追王灵。

    华安赶紧拉住了她,劝道:“大娘你腿脚不好,还是在这等着吧!华安帮您把小姐追回来。”

    “好好,你去追,我去告诉其它的人,让他们一起去追小姐。”

    华安听了心里一惊,忙道:“不行,不行,大娘今晚负责看守后门,若是让别人知道小姐从后门跑出去了,在老爷夫人耳边告上一状,大娘不就麻烦了。”

    周大娘听了心中一个咯噔,随即抓着华安的手,激动的说道:“华安,大娘最疼你了,你一定要把小姐给找回来,大娘现在全指望你了。”

    华安听了,心中一酸,随即保证道:“周大娘,没事的,华安一定把小姐完好无损的带回来。”他说完抬腿便向府外跑去。

    沿着乌衣巷通往南市的方向跑了大约五百步,仍没有见到王灵二人的身影,华安顿时急了,他明明看到王灵往这个方向跑了,怎么追了这么久还没有追到,难道出了什么意外。

第三十八章 上元灯会(二)

    就在华安焦急的时候,突然有人从后面捂住了华安的眼睛,那滑腻的轻柔感觉让华安确信身后的人是一位年轻的姑娘,除了王灵还能是谁。

    华安心头一喜,戏谑道:“谁,是谁蒙着我的双眼。”

    “猜猜看,我是谁。”王灵压着嗓子装出沙哑的声音。

    “哦,让我想想。”华安故作沉思,顿了顿说道:“一定是小姐,对不对。”

    “哦,华安哥哥你猜对了,就是姐姐。”褚蒜子兴奋的蹦了起来。

    王灵松开手,揪着嘴埋怨道:“不好玩,一点也不好玩,一次就让你猜到了。”

    华安揉了揉眼睛,转身看着王灵,坏笑道:“华安与小姐朝夕相处,就算眼睛被蒙着,看不到小姐的样子,但小姐身上那股香香的味道,华安还是很熟悉的。”

    华安说完踮着脚,在王灵那白皙的颈部狠狠的吸了几口香气。

    那微弱的热气萦绕在王灵的颈部,更萦绕在她的心里,顿时那麻麻的感觉从她的颈部一直延伸到全身,原本白皙的颈部也变得白里透红起来。身体也不自觉的向后退了一步。

    华安明白,这是少女的本能反应,这些日子,他和王灵早已混熟,偶尔开个玩笑也无伤大雅。

    王灵见华安故意逗自己玩,气的直跺脚。她红着脸,白了华安一眼,娇叱道:“哼,人还没长大,倒是先学坏了,刚才就该把你的鼻子也给堵上,让你乱闻。”

    王灵说到最后一个闻字时,玉颈不自觉的又红了起来,她慌忙的用手遮在颈部,轻轻的低下了头。

    华安看着王灵那娇羞的模样,心里更加得意,他捏了捏自己的鼻子,笑道:“就算小姐把华安的眼睛和鼻子都捂上,华安还是能感觉到小姐那肉乎乎的小手。”

    说完对着王灵做了个鬼脸。

    “哼,本小姐看你是皮痒了。”王灵满眼嗔怒,追着华安捶打了起来。

    华安自然小跑着躲闪,一路上,行人对他们的打闹都不以为意,因为在成人的眼中,他们都只是一群顽皮的孩子而已。

    三个人就这样一路上打打闹闹,开开心心的向灯会所在的南市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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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到南市,三人便被五彩缤纷的彩灯深深的吸引,而且,越往里面花灯越多越大,色彩也越鲜艳。

    在集市的正中是十几盏高达两三丈的大花灯,大花灯里点满了密密麻麻的蜡烛,不仅照亮了花灯本身,而且将整个南市的中心都照的跟白天一样。

    “这个一定是莲花灯,看它多像莲花。”王灵指着一盏莲花灯,看着华安感慨道:“真是太漂亮了。”

    “嗯,莲花灯确实漂亮,不过小姐更漂亮。”华安看着王灵,真诚的说道。

    也许是前世看惯了霓虹灯,华安对这些大花灯兴趣并不是很大,而成年人的灵魂却让他,对眼前喜笑颜开的俊俏少女充满了兴趣。

    王灵白了华安一眼,嗔怒道:“耍贫嘴,就知道你嘴里没好话,不理你了,蒜儿妹妹,我们去那边看看。”王灵说完搀着褚蒜子小跑着向一旁的小摊走去。华安嘴角微微一笑,紧紧跟在后面。

    “蒜儿你看,这串黄色的珠子好漂亮。”王灵说着拿起一串蜡珠。

    卖珠子的小贩立刻介绍道“姑娘,这串蜡珠是保全家平安的,戴在姑娘的手腕上一定很漂亮。才二百文钱,买了吧!”

    “忘记带钱了,就不要了。”王灵揪着嘴很不情愿的将蜡珠放了回去。她搀着褚蒜子向对面的一处酒楼走去。

    王灵走后,华安偷偷的买了三串蜡珠揣在怀里,而后,跟在王灵的后面向对面走去,对面的酒楼门口,人群围了里三层外三层。

    一打听才知道,原来这家酒楼为了招揽生意,特意推出一款免费套餐,老板娘将六盏特制的灯笼挂在酒楼的大门口,每一盏灯笼上都写上了几句灯谜,凡是猜对了谜底的顾客,可以拿着灯笼在此免费享用一桌丰盛的饭菜。

    京城的不少贵族子弟都聚在这里,他们倒不太在乎那一桌饭菜,他们来此完全是为了显摆自己的才华,让别人对自己刮目相看。

    前面的五个灯笼已经被人猜着了,老板娘扭动着她那细柳腰,指着第六个灯笼,大喊道:“各位听好了,最后一个灯谜是,毛对毛,肉对肉,一宿不碰就难受。谜底就两个字,各位公子好好猜猜吧!”老板娘说完朝台下的众人抛了一个媚眼。

    台下的几个贵族公子顿时相视一笑,一个穿着最为华丽的公子抢先道:“圆房,一定是圆房,大家伙儿说是不是啊!”华服公子说完龇着牙,一脸的猥琐。

    周围的看客也都跟着大笑起来,他们只恨自己的嘴巴反应太慢,居然被人抢了先,对于这个答案众人还是极为认可的。

    华安对此也没有太多的异议,毕竟他的前世是个成年人,这些事还是懂得一些皮毛的。只是作为压轴灯谜,谜底似乎显得太过简单,这让华安觉得有一些反常,谜底应该另藏玄机。

    “华安哥哥,圆房是什么啊!”褚蒜子转过身,睁着那双天真无邪的大眼睛看着华安问道。

    “圆房就是两个人,呸呸呸,就是圆圆的房子。”华安不知道该怎么向只有三四岁的褚蒜子回答这个问题,只能讪讪地敷衍。

    “哦!”褚蒜子看着华安应了一声,就在这时一阵微风吹过,将酒楼屋顶的一粒沙子吹进了褚蒜子的眼里,褚蒜子立刻将眼睛紧紧的闭了起来。

    华安看着褚蒜子那紧闭的双眼,上眼皮和下眼皮紧紧的挤在一起,就连上睫毛和下睫毛也交错的合在了一起,顿时恍然大悟。

    华安看着周围噫吁不已的众人,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

    “老板娘,本公子猜对了,还不快把灯笼送过来,哈哈哈。”华服公子得意的笑道。

    “公子心里就知道圆房。”老板娘白了华服公子一眼,高高举起灯笼,摇了摇头。

    “为何啊!”华服公子心中一怔,随即笑道:“难不成老板娘整日寂寞难耐,责怪本公子不曾圆了你,哈哈哈!”

    华服公子说完放肆的大笑起来,周围的看客也都跟着瞎起哄,直把台上的老板娘气的眼珠子都要蹦出来了。

    华安看不惯一大群男人欺负一个弱质女流,尽管这个弱质女流并非是一般的良家妇女,他大步走上前去,昂首看着华服公子高声道:“因为公子猜错了。”

    华安此言一出,众人都向华安看来,华服公子心里猛的一怔,见华安只是一个半大的孩子,便极为不屑的喝道:“小屁孩懂什么,乖乖回家吃奶去。”

    华安听了,倒也不生气,在他眼里这些纨绔子弟都是无知之辈,自己胸怀济世平天下的志向,怎么可以和他们一般见识。

    华安微微一笑,仰脸看着华服公子淡然道:“谜底是眼睛,不是圆圆的房子。”

    “眼睛。”台下的众看客顿时恍然大悟,华服公子却傻眼了,他瞪着华安一脸的愤恨,顿了顿‘哼’了一声,转身大步离去。

    此时六条灯谜已经全部猜完了,围观的看客也渐渐散去,台上的酒楼老板娘见华安给自己解了围,颇为感激的瞟了华安一眼。

    她扭动腰肢走下高台,将灯笼递给华安,柔声道:“真是聪明的小公子,来来来!,想吃什么尽管跟姨娘说,姨娘亲自给你做。”说完在华安的脸蛋上掐了一把。

    “谢谢姨娘。”华安谢了一句,拉着王灵和褚蒜子向酒楼走去。

    进了酒楼,华安三人在一处靠窗的桌子旁坐了下来,很快,一大碗香喷喷的鱼肉丸子便端了上来。

    热乎乎的鱼肉丸子散发出醉人的芳香,华安拿起一把小勺子舀了一个,放到嘴里一尝,顿时感觉一股柔软爽滑、入口即化的感觉从口中传来,咽下之后仍感觉满口留香。

    王灵也舀了一个放到嘴边,轻轻碰了一下便如触电般的立刻放了回去,小手不停的在嘴边扇动,显然是被滚热的鱼肉丸子烫着了。

    华安见了不禁觉得好笑,他摇了摇头,伸手舀了一个放在嘴边,轻轻的吹了一会,待差不多能吃了便放到王灵的嘴边,笑着道:“小姐,张嘴。”

    “你居然喂我,本小姐可比你大多了。”王灵诧异的白了华安一眼。

    华安顿感无趣,转身将鱼丸放到褚蒜子的嘴边,柔声道:“蒜儿,张开嘴。”

    褚蒜子听话的张开嘴,将鱼丸子吞了下去,随即嚷道:“好吃,华安哥哥,我还要。”

    “好好好,蒜儿妹妹不急,哥哥再舀给你吃。”华安说着轻轻瞟了王灵一眼。

    只见,王灵揪着小嘴,满眼醋意的看着华安和褚蒜子,一副懊悔的样子。

    华安心下暗暗窃喜,腹诽道:“让你玩高傲,后悔了吧!”

    饱餐一顿之后,华安三人离开酒楼,再次来到摆满花灯的街市,此时街上的人稀疏了一些,但仍然算得上热闹。

    南市的中心有一处露天的高台,高台周围围绕着十几盏灯高达两三丈的大花灯,华安三人爬上高台,依次倚在护栏上,欣赏着周围的美妙花灯。

    夜晚的微风吹拂着他们的脸庞,虽然冬日的风有些寒冷,但此刻他们却感觉凉凉的很是舒服。

    “这里真好,可以看到全京城的花灯。”王灵伸手指着周围的花灯划了一道弧线。

    此刻她的内心格外舒畅,烛光照在她的脸上,那脸蛋娇嫩如玉,娇小的耳朵在烛光下显得有些剔透,耳垂透出肉色的嫣红,一缕青丝在微风的吹拂下从她的左鬓一直延伸到嘴角。

    华安情不自禁的暗叹道:“真是个美人胚子。”

    此时,王灵就坐在自己旁边,一股股醉人的体香萦绕在华安的鼻端,让华安不禁有一种将王灵狠狠的搂在怀里亲热一番的冲动。

    “华安哥哥,你看,天上的月亮好圆好亮哦!”褚蒜子突然打乱了华安的思路。

    华安定了定神,侧目看着褚蒜子,笑着说道:“傻丫头,今天是上元节,月亮当然又圆又亮了,你们知道么,月圆之夜只要在月下虔诚的许愿,愿望便一定可以实现,听说很准的。”

    “真的,那我们每人都许个愿吧!”王灵建议道。

    “好啊!好啊!”

    华安盘膝而坐,双手合十,在心里默念道:“华安不才,愿奉献自己的一生来拯救大晋河山,诸神保佑华安能克敌制胜、今生今世功成名就。”

    华安一口气默念十遍,缓缓的睁开眼,见身边的王灵和褚蒜子都看着自己。

    “许什么愿,竟要这么久。”王灵好奇的问道。

    华安强忍着笑意,胡诌道:“我想快点长大,然后娶上两个美娇娘,一个就像小姐这般美丽,一个就如蒜儿妹妹般可爱。”

    “哈哈哈。”华安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褚蒜子还好,王灵听了却立刻羞红了脸,她瞪着华安羞啐了一口:“哼,今晚,你嘴里就没一句好话,一定是皮痒了。”

    她说着趴在华安的身上毫不客气的锤打着华安的胸口,华安也乐得享受。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看着天上的明月,华安突然伤感起来,王灵过完年已经虚岁十四,要不了几年也许就要嫁人了,而褚蒜子下个月就会被亲生父亲接走,离开京城,日后若无例外便是大晋国的皇后,紧接着便是太后。

    自己和她们的缘分也许很快就要尽了,想想这些日子的相处和依赖怎能不让人心生伤感之情。

    童年的快乐时光注定是短暂的,既然一切似乎都已经注定,那么有什么理由不珍惜眼前的快乐时光呢?

    今晚的快乐时光必将成为一生中一段美好的回忆。

    想到这里,华安便释然了,他轻轻的从身上摸出早已准备好的三串蜡珠,放到身前,认真的说道:“三串蜡珠代表我们三个人,你们各自挑选一条,留作纪念也好。”

    “这不是我刚才看中的珠子吗?你把她买下了。”王灵惊奇的看着华安手中的珠子,抿着嘴颇为感激的瞟了华安一眼,挑了一串戴在手腕上,大小刚好合适。

    褚蒜子也拿了一串戴在手腕上,虽然有些大了,但是她还是很喜欢,毕竟这是她的华安哥哥送给她的小礼物。

    华安将剩下的一串套在手腕上,看着王灵和褚蒜子,笑着问道:“今天晚上,你们两个开心吗?”

    “开心。”王灵和褚蒜子异口同声,此时她们的脸上的确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大点声,听不见啊!”

    “开心,开心,开心。”王灵和褚蒜子大声叫喊着,尖细的叫喊声回荡在南市的上空。

    街上的行人越来越稀疏,虽说今夜没有宵禁,但大多数百姓还是要睡觉的。

    华安抬头一看,皓月当空,时间已经不早了,似乎该回去了。

    “小姐,我们该回去了。”

    “哦,那我以后能经常到这里来玩吗?”王灵耷拉着脑袋,一副依依不舍的表情。

    华安拍着胸脯保证道:“只要有我华安在,小姐还怕没机会出来玩。”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华安明白其实机会不会很多了,王灵即将成年,说亲的媒人很快就踏破司徒府的门槛。

    “嗯,不许骗我。”王灵见以后还有机会出来玩,便高高兴兴的答应了。

    三个人意犹未尽的离开了灯火通明的南市,带着倦意回到了司徒府。

    一个月后,褚蒜子的父亲,当朝司空郗鉴麾下记室参军褚裒来到司徒府将褚蒜子接走,褚蒜子留恋华安,着实哭闹了好一阵子,但最终只是和父亲在司徒府多住了三五日,便还是依依不舍的离开了。

    褚蒜子的离开让华安的心里着实失落了好一阵子,但同时韩潜对华安的要求也越来越高,华安每日都要刻苦的练习各种刀法、剑法、枪法,每日都累的汗流浃背,气喘吁吁。

    当然成绩也是显著的,华安的体力一天天的增强,武艺也越来越娴熟,已经不满足于用木质兵器了,石质、甚至铁制的兵器,华安也耍的起来。

    最重要的是通过忘我的刻苦训练,华安也就没有时间去失落,不久之后,上元节的一幕幕快乐的场景,便不再频频出现在华安的心里,而是成了一段美好的回忆,偶尔,不经意间会回想一下,干笑两声而已。

    两年后,华安九岁,韩潜已经正式教华安箭术了,并且试着教华安骑术,包括骑马砍杀、格斗、还有骑射等基本技能。

    因为华安很小的时候就有骑驴的功底,此后也经常跑到韩潜的军营偷骑军马,因此华安学得很快,这让作为师傅的韩潜欣慰不已,同时华安的箭术也在韩潜的精心调教下日益精进,虽不能百步穿杨,但五十步之**杀野兔还是绰绰有余的。

    这一年,王灵周岁十六,正值花季妙龄,司徒府的门槛都要被媒人踏破了,司徒王导和夫人曹淑自然是欢天喜地的希望把女儿嫁一个好人家,普通人家和没落的士族当然是不行的,要挑自然也要在士族之中选拔。

    王导和曹淑倒是在媒人的介绍下,看上了几个不错的后生,但王灵心里想着华安,对这些纨绔子弟丝毫不感兴趣。

    不论别人如何劝说,她就是死活不依,并且出言不逊将媒人都给得罪了,媒人也是有脾气的,既然受了那么大的气自然不会在外面说王灵的好话,一时间京城的士族子弟都知道王灵是个脾气很坏,无理刁蛮的主,便都不敢再上门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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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华安买房

    提亲的媒人越来越少,而王灵的年龄却只会增加不会减少,这可愁坏了司徒王导和夫人曹淑,他们每日见了王灵便是一顿数落,亦或是一记白眼。

    眼见高门贵胄的子弟不愿前来提亲,王导也只好降低要求,接纳那些因军功获得爵位的平民子弟,但提亲者仍寥寥无几。

    王导作为当朝司徒自然也不会主动向别人推销自己的女儿,毕竟他丢不起这个人。

    爹娘的训斥和白眼让王灵倍感压力,她压抑的几乎要窒息,好在这些日子有华安的陪伴和疏导才让王灵没有因抑郁而生病。

    王导和曹淑不再府上的时候,华安甚至大胆的带着王灵进入蒋山狩猎,虽然几乎每次王灵都会被树枝和杂草划伤手脚,甚至有一次,险些丢掉性命,但她却无怨无悔并且难得的开心。

    每次狩猎完毕,华安便带着她到集市叫卖猎得的野味,挣到的钱自然是买一些可口的美食两个人一起分享,余下的钱都是华安存着以备后用.

    若是心情特别好,华安也会买一些精致的小礼物送给王灵,以逗得她的开怀一笑。

    这样的日子只持续了一年的光景,一年过后,华安整整十岁,但却长得跟十三四岁的少年一般高大,司徒府的后院自然容不下他了。

    他不得不搬到前院和府上的家丁住在一起,没有特殊情况,他甚至不能迈入后院半步,不过后院的针娘却是可以随意到前院来看望自己儿子的,她经常做一些可口的美味送给华安,同住的家丁倒是占了不少便宜。

    王灵本也想到前院看望华安,但前院家丁众多,为了不惹人闲话,她只能默默在心里忍受着这份相思之苦。

    为了探听华安的近况,她时不时的在自己的师傅针娘面前随口一问,时间一长,细心的针娘自然发现了她对华安的情意,但她知道自己的儿子年纪还小,并且门不当户不对的根本不可能,便也只能无可奈何的暗自摇头。

    随着华安年龄的增大,韩潜不仅仅局限于教华安武艺,他甚至尝试着指点华安一些简单的兵法和行军布阵的常识,华安自是一点就通,甚至能举一反三,让韩潜着实惊叹不已,韩潜对自己的徒弟自然越来越满意。

    这段时间,北方的中原发生了变化,后赵帝国的皇帝石勒自从几年前令大将石虎率军西征攻破了前赵国都城长安,斩杀匈奴族出身的帝王刘擢,便控制了肥沃的关中八百里秦川,关中、中原连成一片,后赵帝国实力大增,经过数年征伐,北方的羌、氐、匈奴各族皆投靠了石勒。

    出身奴隶的后赵皇帝石勒正想大显身手,攻打大晋国完成一统天下的宏愿,不料却寿终正寝,躺进了棺材。

    石勒死后,掌握兵权的实力派人物石虎为了夺得帝位,囚禁石勒已经继位的儿子石弘,自称丞相、魏王、大单于,这激起了石勒原部署的反抗.

    石生、石朗等率兵讨伐石虎,但最终兵败身死,经过数年征战,残暴的石虎尽数杀尽国内的反对者,并且连已经被囚禁的石弘也一起杀掉,他自称大赵天王,开始了残暴血腥的铁血统治。

    北方赵国的大乱消耗了太多的实力,这对偏居南方的大晋国却是一件好事,同时也为华安赢得了几年极为宝贵的成长环境,但这样的环境不会持续太久,牢牢控制政权的石虎为了树立个人的威信,下一步就该对大晋国动手了。

    公元三三七年,也就是石虎称王的这一年,华安已经整整十六岁了,此时的他弓马娴熟,身材强壮,嘴角也扎起了两撇胡须,俨然是一个成年人的模样。

    通过这些年的刻苦训练,华安的各项能力都得到了极大的提高,尤其武艺一项,京城方圆百里之内已经没人能打败华安,大晋勇士的称号也已经名符其实了,韩潜欣慰之余,觉得该是让华安进入军营进一步历练了,华安自然欣喜不已。

    要说这些年,华安通过打猎和砍柴也挣了不少银子,还有华贵和针娘也有不少钱财,他们本可以早很多年买下房产,从而搬离司徒府结束寄人篱下的生活,但华安不知为何总是留恋司徒府,迟迟不愿购买房产。

    直到师傅让他去军营历练,他才又想到要购买房产,毕竟爹娘年纪都大了,买下一处房产也好让他们能够在一起互相照顾,这样华安在外面便也更加安心。

    华安看上了乌衣巷的一处不算太大的房产,此处离司徒府不远,大约只有五百步,此处原先住的是京城的六品官员,因为被弹劾而贬到广州做官,临行前自然急着要把房产卖出,华安便以一个十分实惠的价格买下了这处房产。

    这处房产四四方方的,分成两个院子,前院朝南五间正房,东西两侧各有三间厢房,后院的布置与前院一模一样,也是五间正房和左右各三间厢房,同时两个院子之间沿着前院正房和外墙之间拉起了两道墙,中间开了两座圆门,从此,此处二院共二十二间房便属于华安一家三口了。

    起初华贵和针娘觉得此处房产太大,房间太多一家人住不完为由不打算购买,但华安一句“安儿将来娶十个八个婆娘,生上十来个小崽子,只怕还住不下呢?”便将二人逗乐了,于是便顺利的买下了这处房产。

    搬完家,华安安顿好爹娘便收拾行装准备离开家到军中服役。临行之日华贵和针娘流着泪,千叮万嘱让华安入了军营一定要注意照顾自己,不要逞能,遇到战事也莫要冲在最前,千万保住性命。

    华安自然点头称是,为了让爹娘宽心,华安也只能说一些违心之言。

    “爹、娘,你们回去吧!孩儿走了。”华安说完转身刚要走。

    华贵一拍脑袋,急道:“安儿,等一下,把咱家的传家宝带上,也许用得上。爹的记性不好,差点忘了,嘿嘿嘿。”

    华安一怔,心想能有什么宝贝,莫非是那个很重的方盒子里面的东西,爹好像曾说过那里面是什么传家宝,但这些年自己忙着练功也就忘了这事,此时,华贵提起,华安便想起了。

    “爹,是那个方盒子里的东西吗?很沉的,是什么宝贝。”

    “等着,爹回屋给你拿去,嘿嘿嘿。”华贵傻笑着跑回了屋子。

    华安笑着摇了摇头,他这个傻爹居然也学会卖关子了。

    “针大娘,这位是华安吧!”就在华安笑着摇头的时候,身后传来了年轻女子的声音,而且这声音似乎很耳熟。

    “哦,是小翠姑娘啊!”针娘拉着小翠的手,看着华安说道:“安儿,这是小姐身边的小翠姑娘,你还记得。”

    小翠姑娘,她来干什么,华安心里想着,嘴上应道:“记得,当然记得。”

    “针大娘真是好福气,华安都长得这么高大英俊了,一定有很多姑娘倾心,针大娘要抱孙子喽!”小翠看着华安打趣道。

    “姑娘说笑了,他就是个子大了些,年纪还没到,还得等上两年,哈哈哈。”针娘见别人夸自己的儿子,自然是喜上眉梢。

    “小翠姐姐不是专程赶来夸我的吧!”

    “是小姐让我来的。”小翠单刀直入一点也不隐瞒。

    华安听了心里一个激灵,自从四年前他最后一次爬墙偷看小姐,至今已经整整四年没有见过小姐了,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是胖了还是瘦了,心情可好,儿时的一幕幕快乐的情景霎时展现在华安的脑中久久回荡。

    “小,小姐可好。”华安低着头,说话有些吞吐。

    “还好,昨日刚答应媒人的提亲,下个月就要出嫁了,只是这几日总是拿着一串珠子发呆,面容有些憔悴。”

    华安心里一怔,一股莫名的感动从心中涌起,原来这么多年未见,小姐一直不曾忘记自己,一串小小的蜡珠寄托了小姐对自己的思念。

    “是哪户人家这么有福气娶了小姐。”华安极力压抑自己的感情,但说话的口气却是严重的底气不足。

    小翠抿了抿嘴,轻声道:“是吴兴沈氏家族的一位公子,朝廷的七品官员,虽然已经年过四十,但从未婚配,况且吴兴沈氏乃江南豪族,也算没有辱没小姐。”

    “四十多岁的糟老头子,居然也想娶小姐,哼……”华安显得暴怒异常,额头的青筋骤然暴起。

    “华安,你,你怎么了。”小翠和针娘面面相觑。

    “没事,只是有些想不通小姐为何要答应嫁给一个四十岁的人。”华安不住的摇头。

    小翠嘟着嘴,解释道:“这还不是因为小姐这些年耽误了婚事,如今小姐二十二岁,已经算得上是老姑娘了,年轻的公子自然是看不上的,也就只好嫁给年纪大一些的公子了。”

    是啊!这里是大晋朝,二十二岁居然就成老姑娘了,若是在后世,这般年纪则是含苞待放的花朵,正在象牙塔里无忧无虑的成长。

    华安轻叹一声,问道:“不知小姐找我何事。”

    “小姐说,多年不见也不知你长成什么样了,想在成亲之日最后一次看看你,小姐大婚之日,你一定要来,不然她会伤心的。”

    如此邀请真是让人肝肠寸断啊!见了最后一面,只怕就更加难以忘怀了,既然必须要忘记,又何苦要再见。

    华安摇了摇头,淡淡道:“师傅招我入军营服役,军中纪律严明,怕是没有机会参加小姐的大婚了,还请小翠姐姐代为转告。”

    “小姐诚心邀请,你就不能在军中告个假,下月六号,小姐大婚,希望你能来,话已带到,我该回去了。”

    “针大娘保重,小翠回去了。”

    “慢走,小翠姑娘。”针娘客气的送走了小翠,回头看着华安摇了摇头,叹道:“小姐诚心相邀,为何不去。”

    “去了又如何,只怕小姐见了我会更加伤心,倒不如不见。”华安回答的很干脆。

    “随你吧!小姐这么多年一直不肯出嫁,我们刚刚搬离,她便同意嫁人了,哎!倒是我们母子耽误小姐了。”

    华安听了,心里一怔,娘亲说的对,由于自己在司徒府的存在,小姐总有念想,若是早些搬离,说不定小姐早就找到好人家了,想到这里,华安一时懊恼不已。

    “安儿,安儿,传家宝爹给你拿来了。嘿嘿嘿!

第四十章 军营比武

    身后传来了华贵的傻笑声,华安回头一看,华贵正双手捧着一把长剑向华安奔来。

    华安几步迎上去,将剑拿在手里掂了掂,感觉手感不错,重量也刚好适合自己,剑鞘看上去做工很精细,剑柄和护手也很厚重,轻轻抽出宝剑,顿时一股刺眼的光芒从剑面射入华安的眼中,剑刃锋利,剑脊厚实,果然是一把好剑,华安一时爱不释手。

    “爹、娘、这把剑至少价值千金,咱家还有这等宝贝。”华安说着将长剑一挥,顿时空气中传来清脆悠扬的嗡嗡声。

    “这是传家宝,再贵也不卖。”华贵罕见的严肃。

    “既然是好剑,安儿,你就留着防身。”针娘关切的说道。

    “知道了,这么好的剑,安儿才舍不得把它卖了,我要拿着它纵横沙场,杀敌建功。”

    华安说完仰脸看天,摆出一副踌躇满志的样子。

    “爹娘不要你杀敌建功,只要你平安就好。”针娘一听华安要杀敌建功,便担心起华安的安全来。

    华安摇了摇头,定睛一看,手中宝剑的剑柄之上居然有一行小字,虽然是篆体不太好认,但华安还是看出了是青釭二字。

    居然是一代名剑青釭剑,华安惊奇不已,相传三国时曹操有宝剑二口,一名‘倚天’,一名‘青釭’,倚天剑曹操自佩之,青釭剑令夏侯恩佩之,而后长坂坡之战,刘备麾下猛将赵云斩杀夏侯恩夺得此剑,赵云死后此剑不知所踪。

    一百多年过去了,没想到此剑居然到了自己的手中,而且还是传家宝,华安高兴之余,不禁疑惑道:“爹,此剑绝不是寻常人家的东西,我华家祖上究竟是何地位,居然能拥有这天下名剑。”

    “这就是一把剑而已,也许是祖上在路边捡的吧,觉得是好东西就当是传家宝了,嘿嘿嘿!”

    “捡的。”华安狐疑的看着正在傻笑的华贵。

    从爹的表情也看不出是在故意撒谎,难道天上真的掉下了馅饼,让我华家的祖先捡到了,华安蹙眉一脸的不信。

    “安儿,看你爹这德行,祖上一准也是木匠,这剑多半也是捡的,不过既然是好东西,你就留着用,管他哪来的。”针娘说着白了华贵一眼。

    “木匠怎么了,木匠不是也娶了你这么漂亮的俏媳妇,还生了安儿这么好的儿子,嘿嘿嘿!”

    “嘿,你这榆木疙瘩,也学会油嘴滑舌了,长本事了。”针娘说着拧起来华贵的耳朵。

    看着爹娘像小孩子般的斗嘴打闹,华安心里涌起一股温馨的感觉,仿佛时间又回到了童年,小时候华安最大的乐趣便是看着爹娘打打闹闹,拌拌嘴什么的。

    “爹、娘,你们忙,安儿就不打扰你们了,走了。”华安说着转身离去。

    “都是你闹的,”针娘捶了华贵一下,看着已经远去的华安,关心道:“安儿,一定要保重,爹、娘在家里等你回来。”

    “安儿,什么时候想爹娘了就回来看一眼。”华贵说话的声音有些沙哑。

    华安回头应道:“爹、娘,你们放心,安儿会照顾好自己的,你们也早些回去。”

    华安说完转身大步离去,走了大约八百步,随意回头一看,在家的方向,爹娘仍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看着自己,见自己回头,便兴奋的向自己招手。

    华安顿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他向爹娘招了招手,转身不再回头。

    ########

    “杀、杀、杀。”

    韩潜军大营里传来了士兵操练的喊杀声。

    因为华安这些年经常会到韩潜军大营来看师傅,因此看守大门的老军卒认识华安,他没有受到任何阻拦便从辕门昂然而入。

    看着一群操练的士兵,华安点了点头,自言自语道:“今年的新兵精神不错,只要善加调教必定是一支劲旅。”

    “是啊!我大晋收复中原的日子不远了。”身后传来了韩潜那熟悉的声音。

    华安闻言,急忙转身抱拳躬身道:“师傅,徒儿华安前来报到。”

    韩潜点了点头,上前一步扶起华安,正色道:“华安,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大晋北伐军的一名军人了,从此肩负着保卫大晋、收复中原的重任,这也是我们每一个军人应有的使命,师傅看好你。”

    韩潜说完重重的在华安的肩部拍了几下。

    华安激动的说道:“师傅放心,华安定会牢记使命,不负师傅的期许。”

    “好,跟我来。”

    韩潜说完几步走向正在训练的新兵面前,把手轻轻一抬,一百名正在操练的士兵立刻停了下来。

    韩潜目光从众士兵脸上一一扫过,大声道:“将士们,你们都是从一万新兵中挑选出的精锐之士,每一个人都是百里挑一的勇士,你们日后将是我北伐军的精锐,同时也是我大晋国的精锐。”

    韩潜说完,指着华安,接着道:“本将身边的这位也是一位勇士,今天,本将打算让他作你们的队正,统领你们这一百勇士,有谁不服的尽管站出来,只要能打败他,便可取而代之。”

    韩潜说完,侧身看着华安,眼神之中充满了期许。

    华安微微颔首,眼神中尽是自信。

    “谁怕谁啊!俺试试。”新兵之中一位极为魁梧的虬髯汉子大大咧咧的站了出来。

    “请兄台赐教。”华安礼貌的颔首一礼。

    虬髯汉子轻蔑的瞟了华安一眼,嘴一咧,大喝道:“小子,吃我一拳。”声到拳也到,看上去身材笨拙的汉子,出拳却极为敏捷。

    “这一拳下去,不出人命也要重伤吐血。”周围的士兵不禁为华安捏了一把汗,众人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只听“啪”的一声,华安已经牢牢将虬髯汉子挥来的铁拳接住了,速度之快更是诡异,周围的士兵都没看到华安是何时伸出手的。

    虬髯汉子本想一拳打倒华安,没想到自己全力一击,竟然被华安生生的接住了,心中诧异之余也是大怒,他伸出另一只拳头再次向华安挥来。

    华安可不想跟眼前这个大力士慢慢耗,毕竟挑战他的未必只有眼前这一个,他要保存体力,迎接其他将士的挑战。

    只见华安弯腰一闪,躲过了虬髯汉子挥过来的一拳,顺势抱起虬髯汉子的双腿在空中甩了几圈,猛一用力将其扔了十几步远。

    虬髯汉子吃了一嘴的泥土,他缓缓的爬起来,“呸”了一嘴的沙土,上前抱拳躬身道:“兄弟,还是你厉害,俺铁牛服了。”

    “承让了,铁牛兄。”华安抱拳颔首回礼。

    韩潜见了华安的卓越表现,满意的点了点头,大声道:“还有谁不服的,尽管上前挑战。”

    “让开,我来。”

    “让俺也试试。”

    毕竟都是百里挑一的勇士,虽然华安已经展现了不俗的武艺,但挑战者仍然不断的跳出来向华安讨教。

    一炷香的时间,华安已经连续击败了九名上前挑战的士兵,这九人可都是精锐中的精锐啊!尽管华安的实力不容小觑,但也不禁有些吃力。

    斗大的汗珠从华安的额头渗出,顺着脸颊下颚一滴滴的滴落在地面上,溅起一簇簇微不足道的灰尘。

    “下一个。”华安大喝道。虽感觉有些吃力,但却正在兴头上,也就顾不得休息了。

    “兄台已经力敌九人,王三佩服,请兄台不惜赐教。”

    王三颔首躬身行礼,说完一拳向华安挥来,华安伸手正准备接下,王三却突然将手缩了回去,紧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出右脚向华安的下盘扫来,华安一时大意竟被扫中,一个踉跄向后仰去。

    “声东击西,居然是假动作。”华安心中惊诧不已。

    韩潜也是瞪大了眼睛,虽然他不希望自己的徒弟落败,但能征到如此优秀的士兵,他的心里更多的是无比的兴奋。

    华安双腿向后倒退了几步,勉强站稳。

    王三见自己一次击中,不免心中得意,他欲故伎重演,再次向华安挥起了拳头。

    华安吃了一次亏,自然小心的提防,这一次王三没能扫中华安,但华安也很难靠近对方,王三好像刻意要和华安保持一段距离,不让华安近身。

    此前的几场比试已经消耗了太多的体力,而眼前的王三显然是一名强敌,这么空耗下去,自己的体力肯定会被耗尽的,华安急速的思考着对策。

    眼前的这人身材精瘦,显然是个身手敏捷的人,但他刻意和自己保持距离,说明他知道自己的力量比不过华安,只要能近身锁住他便可轻易的击败之。

    华安灵机一动,突然想到了结识韩潜之前,自己在山中被一群狼围攻,而狼群采取的也是这种声东击西的牵制办法,想耗尽自己的体力,若不是自己拼着被狼的利爪击中而采取的后发制人,只怕早已成了饿狼的美味了。

    狼群,就用对付狼群的办法对付他。

    想到了破敌的办法,华安的嘴角浮起了一丝诡笑。

第四十一章 兄弟相认

    王三显然看出了华安的体力已经消耗了大半,他毫不理会华安嘴角的诡笑,挥起拳头就向华安击来,前几拳自然都是虚招,目的就是让华安疲于应对,但华安却站在原地,丝毫不理会王三挥来的拳头。

    王三心中满是狐疑,看来此人看出了自己的计策,既然如此,何不将计就计,重拳出击。

    “接招吧!”王三大喝一声,一记猛烈的重拳向华安挥来,华安仍是不躲。只听“咚”的一声,王三的铁拳击中了华安的胸口,他心中一喜,正自得意,却见华安嘴角浮起了诡异的笑意。

    “不好,中计了。”王三心中大骇,正准备收回拳头,可是哪里还来得及。

    华安的一双铁拳已经牢牢的抓住了王三挥来的拳头,并顺势转身一个背摔将王三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最后一脚踹在王三的胸口让其不能动弹。

    “好、好、好……”围观的将士不由自主的大声喊叫起来。

    十战十捷,华安在这一百号人中已经树立起了绝对的威信,众士兵无不向华安投来钦佩和崇拜的目光。

    韩潜见华安一炷香的工夫连续击败十名优秀的士兵,也不禁感慨万千。

    “兄弟,王三彻底服了。”

    华安将脚拿开,王三讪讪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恭敬的说道:“兄弟,不,队正,以后我王三唯你马首是瞻。”

    “好兄弟。”华安说着伸手在王三的身上拍了拍。

    韩潜见华安在众士兵中已经树立了威信,便上前大声道:“好了,从今以后,华安就是你们的队正,你们要绝对服从他的命令,还有刚才那十位上前挑战的士兵全部升为什长,好了,都散了吧!”

    韩潜说完朝华安点了点头,转身回到中军大帐。

    韩潜一走,兴奋的士兵立刻一拥而上,将华安抛向空中,接住了再抛,整个新兵校场都沉浸在欢快的气氛中。

    闹腾了一阵子,众士兵开始自报家门,华安发现这群士兵居然清一色的都是丹阳郡人,心里不禁涌起一丝得意,都说丹阳兵战力强悍,自己刚入军营便有了精锐的一百丹阳新兵,日后建功立业还会远吗?

    “队正名叫华安。”正在华安得意的时候,王三冷不丁的冒出来一句。

    华安一愣,随即点了点头。

    王三一听,略显兴奋,急切道:“王三幼时邻家的哥哥也叫华安,正好与队正重名,不知是巧合还是原本就是一个人。”

    看着王三热切的目光,华安心中霎时浮现出了幼年玩耍的情景,眼前这个王三,不会就是当年的小三子吧!

    “小三子,你是邻家的小三子。”华安双目含泪,双手紧紧的抱住了王三的肩膀。

    “华安哥,你真的是华安哥,太好了,真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哥哥,真是太好了。”王三抱着华安的肩膀,显得异常兴奋。

    十年了,整整十年了,幼年在殷家亭的一幕幕快乐的时光霎时重现在华安的脑海中,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但华安的眼圈还是有些泛红。

    “这些年哥哥过得好吗?”

    华安点了点头,问道:“你呢?过得如何。”

    王三挠了挠头,讪讪道:“还行,祖上传下来的两亩薄田被那无良的二公子给强占了,爹娘觉得惹不起他们,况且我爹卖猪肉也能赚钱贴补家用,也就算了。”

    王三顿了顿接着道:“这几年整日跟在爹的身边帮忙卖肉,上个月有个将军到我们那里征召士兵,我寻思着卖肉能有什么出息,况且那无良的殷二公子总是无故来捣乱,见了中意的好肉便强行拿走,不给钱也就算了,还要看着我爹笑脸相送才肯罢休。王三实在气不过便报名来到了军营,日后若是能混个将军,回去看我不好好的教训他。”

    华安莞尔一笑,不屑道:“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个无良公子还是这么嚣张,一个败家子而已,兄弟不必和这种人一般计较。”

    “嗯,华安哥说得对,王三不和他计较,日后你我兄弟并肩作战,一定可以建立一番功业,光宗耀祖。”王三说着蹙眉攥紧了拳头。

    华安心中一怔,没看出来这小子也有不少雄心,毕竟整整十年没有相见,华安也搞不清楚眼前的王三,还是不是十年前那个天真无邪的少年,他究竟有多少野心,是否有反叛朝廷之心。

    “说不定还可打下一片江山。”华安眉毛一挑,故意试探道。

    王三听了,心里一怔,忙捂住华安的口,不安的说道:“华安哥,我们参军是为了效忠朝廷,可不是为自己打江山,这话若是传出去可是死罪。”

    华安看着王三那惊诧的表情,似乎不像是在说谎,看来眼前的王三并没有平天下的大志,他只是不堪忍受被人欺辱,从而想要建功立业,光宗耀祖,他是志士而非雄主,华安不禁为自己怀疑兄弟的行为感到汗颜。

    “兄弟误会了,哥哥的意思是效忠朝廷打下被胡人长期占据的中原锦绣河山,这不见了兄弟,一时激动竟然犯了口误。”

    华安说完,不待王三回答,便又问道:“对了,小五、小六还有扁头都还好吧!他们都没来参军。”

    “都还好,小五和小六兄弟俩说好了明年就参军,扁头年纪最小,但却是最有福气的,疼他的爹娘几年前就给他说了门亲事,明年差不多就要成亲了。好让兄弟们羡慕。”王三说到扁头不由自主的羡慕起来。

    “哦!扁头快要成亲了,他才多大,行不行啊!”华安微微一笑,蹙眉担忧道。

    “怎么不行,哥哥有所不知,这小子现在长得比我还高一截,他没事的时候总爱在兄弟几个面前吹嘘他那未过门的俏媳妇有多温柔贤惠,每次都把我们兄弟几个说的心里痒痒的,都想着娶媳妇才肯罢休,哈哈!这小子坏着呢?”

    华安听了,眉毛一挑,轻笑道:“这小子,明年成亲之日,我们兄弟几个一定要去凑凑热闹,好好闹闹洞房,顺便看看他这俊俏的小媳妇到底长得啥模样,居然能让他整日挂在嘴边。”

    “行,哥哥若能去,扁头这小子一定会很高兴的。”

    “嗯。”华安点了点头,拍着王三的肩膀,蹙眉道:“十年了,也该回去看看了。”

    一想到魂牵梦绕的家乡,华安的心中总会涌起一股暖流,他的确很想回去好好看看,看看儿时的小伙伴们是否长高了,长变了,家乡的那几珠大树是否还在,还有就是自己儿时住了整整六年的家是否还在,屋里是否结满了蜘蛛网。爹爹亲手为自己做的一大箱子小玩具是否还在。

    想到这里,华安的嘴角不自觉的浮起了一丝温馨的微笑。

    “驾驾驾……都闪开。”

    辕门外陆续而来十余名骑兵的叫喊声打断了华安的思路。

    华安侧目一看,十多名骑兵个个带伤,尤其是领头的将军浑身上下都被鲜血染红了,仔细定睛一看,更让华安惊奇,这个领头的将军不是别人,是韩潜麾下头号猛将陈雄将军。

    陈雄将军为何浑身上下都是血。身后还带来这么多的伤兵,一定是出了什么事,华安心下寻思,不是胡人入侵,便是山贼土匪劫道。

    陈雄下了马,将马缰随手一扔,一副恼怒的模样,大步走向中军大帐,身后的伤兵将马拴好,自去医官的帐篷治伤。

    “兄弟,出了什么事。”王三拽住了其中一个伤兵问道。

    “山贼。”那伤兵就说了两个字,便耷拉着脑袋,不耐烦的甩开王三,一瘸一拐的向医官的帐篷走去。

    原来是遇到山贼了,能把陈雄将军搞得如此不堪,想必不是一般的小伙山贼,敢于挑战大晋正规军的山贼一定不一般,至少也应该有数千人马。

    这岂不是建功立业的好机会,华安嘴角微微一笑,瞟了王三一眼,说道:“王三,你我兄弟立功的机会来了,在这等我。”

    华安说完跟在陈雄的身后进入了中军帐,只留下站在原地目瞪口呆的王三。

    “点齐本部一万人马便去灭了这帮贼寇。”陈雄刚进中军大帐便大声嚷嚷了起来。

    韩潜正在地图前与部将研究战法,抬头一看,陈雄一身是血,不禁起身问道:“陈雄将军,为何成了这般模样。”

    陈雄低头不语。

    看着陈雄低头不语的气愤模样,韩潜已经可以猜出陈雄一定是路上遇到了山贼,他抬头捋了捋下巴,猛然问道:“粮草,粮草可曾保住。”

    “末将有罪。”陈雄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抱拳道:“求将军给末将一个立功赎罪的机会,只要本部的一万人马,末将一定可以在三天之内将这伙山贼一举剿灭,夺回军粮。”

第四十二章 华安领命

    “粮草丢了。”帐中诸将一听均是大惊。

    一名军主急道:“将军,我军存粮已经不足五日,若不能快刀灭贼,五日之后,军中缺粮,必将军心大乱。”

    “末将本部三千人马愿助陈雄将军一臂之力。”

    “末将也去会会这帮山贼。”

    帐中诸将皆极力请战。

    诸将都是聪明人,和野蛮彪悍的胡人相比,这些山贼不过是软脚虾,这么白捡的立功机会怎么能错过。

    诸将极力请战,而韩潜却陷入了沉思,他不太明白,山贼为何有如此胆量,竟然劫掠军队的粮草。

    韩潜蹙眉思索了一阵子,猛然问道:“陈雄将军,你仔细说说事情的经过,还有这伙山贼有多少人马,使用的是什么兵器,贼巢在何处,把你知道的都细细道来。”

    “是,将军。”陈雄大声道:“昨日一早,末将亲自率领一百轻骑、两百步兵,前去接粮,本也十分顺利,在回来的路上,经过茅山的一处山谷时,突然从两边的山腰上冒出大批山贼,足有两千余人,手中的兵器倒是不怎么样,都是些长矛、大刀、弓箭之类的常见兵器,但人数太多,末将与他们厮斗了一阵,杀了他们几百多人,但末将所带的一百轻骑也只剩下十多骑,而且是人人带伤,步卒更是全部阵亡,山贼的弓箭又是不断的射来,末将实在无奈只好放弃军粮,一万担军粮和数千驾车的民夫都丢给山贼了。”

    “劫道的便有两千余人,老巢之中肯定还有留守,这么一算这伙山贼至少也该有三千人,难怪这么嚣张。”韩潜点头分析道。

    “将军,就让末将领兵将功赎罪吧!”陈雄跪着叩首道。

    “路遇山贼劫道,纯属意外,不能都怪将军一人,来,快起来。”韩潜上前扶起陈雄,淡然道:“在营中好好养伤,本将亲自率精兵五千前去剿贼。”

    “将军,还是让末将去吧!这点伤不算什么。”

    陈雄还欲争辩却被韩潜按住了。

    “你们几个各自从本部抽调一千精兵明日一早随我进山剿贼,”韩潜对身边的五位军主下令道。

    “是,末将领命。”帐中五位军主抱拳应道。

    韩潜手一招,五位军主便退下了。

    “华安,你有什么要说的。”韩潜见华安站在那里蹙眉发呆,便随口问道。

    “华安觉得师傅草率出兵大为不妥,似乎漏掉了什么。”

    韩潜心中一奇,忙问道:“有何不妥,说说看。”

    陈雄更是大喝:“军中缺粮,若不能在五日内夺回军粮,我们都要饿肚子了,快刀灭贼能有什么不妥。”

    华安看着满身是血的陈雄,反驳道:“将军可知山贼的巢穴在何处,地形如何,是否易守难攻,陷阱设在何处,贼巢的兵力配置如何,山贼人数究竟多少,三千人马只不过是猜测而已。”

    华安洋洋洒洒的一顿发问,将陈雄问的哑口无言。

    韩潜听了也是心中一惊,在军中军粮被劫是件大事,若不能尽快找回,后果不堪设想,自己一时心急居然忘了打探敌情,虽然自信即使不打探敌情,凭借自己亲自率领的五千精锐也一定能攻破山贼的巢穴,但这样一来伤亡肯定要多一些,而每个士兵都是爹娘的心头肉,作为将军怎么能够不珍惜每个士兵的性命,一丝冷汗从韩潜的额头悄然滑落。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韩潜看着华安下令道:“华安,你立刻率本部一百士兵回营休息,傍晚时刻饱食严装前往茅山侦查敌情。”

    华安抱拳应道:“是,师傅,我这就去准备。”

    “等等。”韩潜蹙眉关切道:“一定要注意安全。”

    华安颔首“嗯”了一声,转身大步离开营帐。

    看着大步离开的华安,韩潜陈雄对视一眼,欣慰的点了点头。

    一直站在中军帐外焦急等待的王三,见华安从帐中出来,忙上前问道:“华安哥,你真行,可以随意出入主将的营帐,不过王三听说,只有校尉以上的将军才可以进入主将的营帐,哥哥刚升任队正一职便有如此特权?”

    华安瞟了一眼王三,轻笑道:“你懂什么,当今皇上曾亲封哥哥为骠骑将军,职位在主将之上,你说哥哥有没有资格。”

    “真有此事,兄弟我反正不信。”王三揪着嘴,一脸的怀疑。

    “那你自己进宫问皇上吧!看看哥哥有没有撒谎。”华安说着撇开王三向校场走去。

    王三摸了摸脑袋,跟在华安身后嘟囔道:“进宫,我一个新兵什长进得了宫么?”

    “全队集合。”华安大声喝道。

    一百名士兵闻声立刻排成十个纵列,每列十人,站在每列最前面的士兵便是和华安比武落败的十名什长。

    华安看着整齐划一的一百新兵,点了点头,大声问道:“将士们,我们离开家乡,来到军营当兵是为了什么。”

    “是为了保家卫国,效忠朝廷。”众士兵异口同声。

    华安听了,嘴角微微一笑,显然这些士兵回答的都是套话、大话,同时华安也知道这也是自己师傅精心调教的结果。

    “将士们回答的很好,但这只是为公,为私呢?本队正就不信你们这群兔崽子就没一点私心。”华安大声对众士兵爆起了粗口。

    “为了杀敌立功,光宗耀祖。”

    一个士兵小声说道。

    “很好,还有呢?”华安接着问道。

    站在华安面前的铁牛摸了摸鼻子,鼓起勇气大声道:“为了立功升官,日后回家多娶几个婆娘。”

    “哈哈哈哈……”

    校场上立刻响起了一百士兵的狂笑声。

    华安淡淡一笑,目光从众士兵脸上一扫而过,大声道:“铁牛什长说的很好、很对,只是前提是我们要立了功才行,只有立了功,我们才能得到我们想要的一切,今天就有一个立功的机会摆在我们队的面前,本队正帮你们争取来了。”

    华安此话一出,众士兵开始小声的嘀咕起来。

    王三蹙眉一怔,恍然道:“难道要我们去剿灭山贼。”

    众士兵一听,顿时恍然大悟,显然那几个伤兵已经将军粮被劫的消息说出去了,当然这样的消息是肯定瞒不住的,陈雄奉命接粮却带伤而回,明眼人一看便知道军粮没了,只是山贼战力不强,而营中尚有五日余粮,大营中的士兵相信五日内一定可以夺回军粮,因此倒也没有引起军心的不稳。

    “难道将军只让我们一百人去剿灭山贼。”

    “听说山贼光劫道的就有两千多,贼巢里不知还有多少呢?”

    众士兵顿时面面相觑,勇士虽然不惧死,但惧枉死,以卵击石,死的不明白是谁都不愿意。

    华安看了众士兵一眼,宽慰道:“不是剿贼,是侦查敌情,不过你们一定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侦查情报的准确与否,直接关系到主力大军的伤亡大小,一定马虎不得,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众士兵异口同声。

    “全队立刻回营帐睡觉,今晚日落之时,人衔枚马衔箸向茅山进发。”华安下完令带头向营帐走去。

    回到营帐的华安躺在铺子上却怎么也睡不着,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睡在军营了,但毕竟晚上有任务,而所要侦查的茅山却是一片从未去过的陌生地域。

    那里究竟有多少山贼,密林中是否满是陷阱,山贼是否有暗哨,树林中有没有瘴气毒虫,地形不熟万一迷失方向怎么办,这一切的未知都让华安心里不安。

    第一次执行任务一定不能出任何意外,华安在心里暗暗告诫自己。

    “华安哥,睡不着啊!”王三在华安的耳边小声问道。

    华安侧目看着王三,奇道:“怎么,你也没睡。”

    “见了哥哥心里高兴,所以一时半会睡不着,哈哈哈!”

    华安听了,心里一阵莫名的感动,顿了顿轻声道:“三儿,睡吧!夜里还要执行任务呢?”

    “没事儿,哥哥难道忘了三儿可是村上有名的夜猫子,小时候哥哥睡下了,王三就一个人跑去那殷家后院偷吃的,这些年着实偷了不少,也算泄了一些心头之恨。”

    华安听了,心里顿时想起了往事,笑了笑说道:“是啊!哥哥怎么把这茬给忘了,若不是你这夜猫子的坏毛病,哥哥十年前就已经身首异处了。”

    王三点了点头,气愤道:“这殷家人也太狠了,平时欺行霸市也就算了,居然为了一点小事要致哥哥于死地,就连哥哥家的老房子都不放过,太可恨了。”

    “房子,我家房子怎么了。”华安猛地跳了起来。

    老家的房子是华安童年的住处,是他魂牵梦绕的地方,寄存着他童年所有的快乐,华安心里怎能不惊。

    王三看着激动的华安,轻声安慰道:“华安哥,房子没了可以再建,哥哥莫要放在心上。”

    “房子,没了。”华安猛地躺下,失落的闭上了眼睛。

    ######

    日落时分,华安和他的一百士兵饱食严装向山贼所在的茅山进发。

    一路上借着明亮的月光,一行人马在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便来到了茅山的脚下,借着月光可以看到前方是一片一望无际的群山,虽然有些朦朦胧胧,但却掩盖不了大山那特有的巍峨气势。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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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朝代汉人只剩下百万, 一个朝代汉人的男人成了11, 一个朝代汉人的江山只能偏安一隅, 一个朝代汉人的命运任由胡人主宰, 天不亡汉 都市青年华安带着汉人的雄心来到了五胡乱华的东晋初年, 坐拥美人,挥斥方遒……晋霸天下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晋霸天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晋霸天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