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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御览山河     晋霸天下txt下载     晋霸天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零三章 先斩羽翼 后捣腹心

    司马衍被他们争论的声音吵了一个上午,午休后刚好一些,此时经他们这么一吵,头又开始疼了起来。

    “都别吵了。”司马衍大声喝了一句,伸出右手揉了揉额头,看着王导,轻声问道:“国舅与郗爱卿争论不下,不知司徒大人有何高见。”

    满朝文武,能称得上重臣的,除了庾亮和郗鉴,就只剩下王导了,王导也算司马衍最尊敬的人,此时,庾、郗二人争执不下,他也只好问计于王导了。

    王导闻言,搓了搓干瘪的双手,出列道:“启禀皇上,以微臣之见,二位大人的策略都没有必胜的把握,国之存亡,兹事体大,微臣觉得此事还得从长计议,万万不能太过草率。”

    “是啊!司徒大人所言极是,御敌之策关乎国之存亡,万万草率不得。”王导刚说完,就有一群大臣跟着呼和。

    其实,王导说的就是废话,跟没说一样,从长计议就是还没有想出万全的策略,完全是一种敷衍。

    当然,王导也不是故意要敷衍司马衍,毕竟,他只是一个文官,对军事不是很了解,尤其是敌我双方士兵的战力更是知之不多,让他想御敌之策,太难为他了。

    司马衍听了王导的话,果然十分生气,他大声斥道:“从长计议,从长计议,只怕各位爱卿想到万全之策时,敌军已经兵临城下了。”

    说完急躁的走到群臣之间,来回的踱着步子,他的心里也很着急,毕竟,他是大晋的一国之君,如此大兵压境的紧要关头,他迫切的需要臣子们能为他化解眼前的危机。

    但只有虚岁十七的他,还是太年轻了,不明白一个好的帝王,应该泰上压顶而面不改色,只有不动如山的气势才能让臣子们,更加自信的团结在自己的周围。

    急躁的情绪是会传染的,众大臣见司马衍都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也都跟着噫吁起来,一国之君的心都乱了,他们的心自然也跟着乱了。

    “皇上还是太年轻了,沉不住气啊!”王导见司马衍急躁的踱着步子,不禁在心下暗叹起来。

    作为大晋的第一重臣,王导虽然想不出万全的御敌之策,但情绪还是很稳重的,并没有丝毫的急躁。

    他见群臣在司马衍的影响下都变得浮躁,心下不禁也泛起一丝焦虑,敌军大兵压境,国运堪忧。

    如果帝王和群臣的心都乱了,那么百姓就失去了主心骨,这场战争也就不用打了,一定必败无疑。

    和王导同样焦虑的还有韩潜,自从他得到石虎南下的兵力配置,他的一颗心就没有放松过。

    石虎此次南下,不仅兵力庞大,而且领兵的将领都是骁勇善战的猛将,尤其是中路军统帅桃豹,此人,胆大心细,非常不好对付。

    当年韩潜是凭借祖逖大将军的锦囊妙计,才多次击败桃豹的,此次桃豹领十万大军进攻淮南,的确十分棘手。

    麻秋、支雄、夔安也都是赵国名将,且都跟随石虎多年,在北方经过多年征战,练就了一身强悍的本领。

    韩潜明白,若是利用大晋强悍的水军死守长江,一定可以阻挡住敌军渡江,大晋的江南可保无虞。

    但这样一来,处在江淮之间的淮南、广陵、庐江、临淮四郡就要全部落入敌手了,而且,石虎没有派水军南下,似乎表明其目标就是攻下江淮之间的四郡,从而壮大实力,然后在长江北岸训练水军,若干年后再一鼓作气,踏平江南。

    所谓守江必守淮,江淮之间的四郡一旦丢失,大晋将元气大伤,长江防线也就直接暴露在敌军的眼皮子底下,从而将彻底失去与赵国抗衡的资本,收复失地就更谈不上了。

    韩潜思索再三,唯一的制胜之计,便是用部分兵力拖住敌军大部,而后集中主力歼灭敌军一部,这与庾亮、郗鉴的策略不谋而合。

    但此时,见庾亮和郗鉴为了各自的利益,都不愿充当阻敌的任务,韩潜知道如果司马衍强行下令,一定会搞得君臣不和,反而不利于团结。

    必须要想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韩潜蹙眉思索了起来。

    司马衍在群臣之中,来回走了一阵,突然想起小太监的提醒,也许常年领兵在外的将领,会有好的办法。

    此时,他正好走到韩潜的面前,他知道韩潜是北伐名将,而且还是当年祖逖麾下的头号猛将。

    “韩潜将军。”司马衍首先叫了一句。

    “末将在。”韩潜赶紧回应。

    “作为北伐军的统帅,将军曾与赵国征战多年,不知心中可有御敌良策。”司马衍开门见山的问道。

    韩潜闻言,略做思索,抱拳回道:“国舅庾大人和司空郗大人的御敌之策甚好,只是,既然二位大人一时争执不下,末将倒是还有一计。”

    “韩将军不妨说说看。”司马衍连忙问道。

    “先斩羽翼,后捣腹心。”韩潜大声说出了自己的策略。

    司马衍闻言,顿时来了兴趣,心里也升起了一丝希望,他是个军事的外行,虽然不懂得八字策略的具体涵义,但却能深刻的感到其中蕴藏的霸气。

    “愿闻其详。”司马衍急切的问道。

    韩潜指着殿中的巨幅军用地图,正色说道:“皇上请看,石虎南下兵力虽然高达十五万,但却分成四路,后军夔安的五万人马,主要负责押运粮草和策应其它各路大军,并不会直接进攻我大晋。而剩下的三路大军十万,分别是左路军支雄的二万、右路军麻秋二万、中路军桃豹六万。其中以中路军桃豹最为强悍,兵力也最多,为敌军之主力。而支雄和麻秋的兵力较少,属于敌军的左右羽翼。末将以为可以令荆、扬二州军团主力分别进攻麻秋和支雄,调一支偏师增援淮南,拖住桃豹,待我主力击破敌军左右两翼之后,再一起合击中路的桃豹大军。”

    “先斩羽翼,后捣腹心。韩将军不愧为北伐军名将,此计甚妙,甚妙。”司马衍当众夸起了韩潜。

    庾亮和郗鉴闻言也是大为满意,他们都可以集中主力破敌了,而破敌之后,功劳自然是少不了的。

    但是又有一个问题出现了,既然桃豹的中路大军为敌人的主力,势必难以抵挡,大晋哪一支偏师能够胜任拖住桃豹的任务呢?

    司马衍和众臣自然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他们都抬眼向韩潜看去,似乎除了韩潜的北伐军,再也找不出更合适的军队了。

    “桃豹乃赵国名将,韩将军觉得,我大晋有哪一支偏师能拖住他。”庾亮开口试探道。

    他是想让韩潜主动请缨,接下这个苦差事,若是直接要求韩潜拖住桃豹,则显得太过小人,有将韩潜往火坑里推的嫌疑。

    韩潜瞟了庾亮一眼,正视司马衍,抱拳正色道:“皇上,末将请缨,率本部三万兵马拖住桃豹,为荆、扬二州主力剪除敌军羽翼赢得时间,请皇上恩准。”

    说着在司马衍的面前跪了下来。

    “韩将军,真是高风亮节,主动往火坑里跳。”

    “是啊!三万士卒对抗桃豹的六万精锐大军,一定败多胜少。”

    “打仗总要有人做出牺牲,就算三万士卒全部战死,但却可以为我大晋的主力歼敌赢得时间,虽败犹荣。”

    “荆、扬二州,除了主力十万人马,便是韩将军的三万大军最为善战,况且,桃豹曾是韩将军的手下败将。”

    大殿之上的文武大臣,顿时议论纷纷。

    司马衍见自己敬重的舅舅和一直很尊敬的司空大人,居然为了各自的利益争论不休。

    而一直比较忽视的韩潜,却在国之存亡的关键时刻,挺身而出接下别人不肯承担的重担,心里一时感触颇深。

    他连忙屈膝扶起韩潜,真诚道:“有韩将军出马,朕放一百个心,将军快快请起。”

    “谢皇上,末将定当竭尽全力,不负皇上所托。”韩潜起身,连忙抱拳谢恩。

    司马衍满意的点了点头,目视众大臣,正色道:“京城库存的军资与粮草,优先配给韩将军所部,韩将军有任何困难,各位爱卿要全力协助,不得有误。”

    “微臣遵旨。”众大臣抱拳,异口同声的应道。

    司马衍看着大殿外的枯黄树叶,轻声道:“快要秋收了,赵国大军一个月内必然南下,各位爱卿都回去准备吧!散朝。”

    说完手一挥向后殿走去。

    “恭送皇上。”众大臣躬身抱拳,目送司马衍离开大殿。

    司马衍走后,众大臣皆到韩潜面前夸赞一番,韩潜抱拳寒暄一阵,便急匆匆的离开皇宫,带着一百亲兵返回北伐军大营。

    此次,他要面对的敌人是兵力和战力都很强悍的桃豹军团,战前多一分准备,战时就会少一分损失,韩潜不敢有丝毫懈怠。

第一百零四章 韵味十足

    华安拉着韩雪雨,与雷暴、赵武在乌衣巷走了没多远,前面一个半开的大门便映入眼帘。

    “到家喽!前面的就是。”华安说着心中顿时涌起一股亲切感。

    大门没关,足以证明家里有人,日思夜想的爹娘和灵儿也许都在家里,可见了面该说些什么呢?到了家门口,华安心里突然忐忑了起来。

    “华安哥哥,前面那个大门没关的就是您的家吗?”韩雪雨歪着小脑袋问道。

    华安点了点头,叮嘱道:“雪儿妹妹,待会进去了,见了长着大胡子的大伯就叫爹,见了头发盘起的大娘就叫娘,还有一个漂亮的姐姐,也不要忘记叫哦!”

    韩雪雨闻言,蹙眉愣了片刻,突然调皮的笑道:“雪儿知道了,大胡子大伯和盘头发的大娘是哥哥的爹娘,雪儿现在和哥哥是一家人,哥哥的爹娘就是雪儿的爹娘,对不对。”

    “雪儿真聪明,太聪明了。”华安摸着韩雪雨的小脑袋,大大的夸赞了一番。

    “嘻嘻。”韩雪雨被华安夸赞,高兴的笑了起来。

    “咔咔咔……”

    华安怀着一颗忐忑的心,轻轻的推开了大门。

    只见院子里,用竹竿和绳子拉起的架子上,挂满了彩色的绸缎,一个身穿布衣的少妇正在绸缎边上忙碌着。

    她不时的伸手整理被风吹歪了的绸缎,华安从背影就可以确定,这个穿着布衣的少妇就是自己的娘亲。

    一阵微风吹过,将一匹粉色的绸缎高高的撩起,此时,正坐在粉色绸缎后面认真忙碌的少女映入了华安的眼帘。

    微风同样吹乱了少女的头发,这让少女忙碌的同时,不忘伸手将头发向后拨弄,这一本能的动作充满了别样的韵味,让华安顿时生出怦然心动的感觉。

    微风一阵阵的吹过,粉色的丝绸也是一阵阵的撩起,将少女的身影遮掩的若隐若现,更有一种朦胧的神秘感。

    从少女右手一伸一回的动作,可以判断她正在聚精会神的刺绣。

    尽管若隐若现,尽管她始终低着头,但华安凭直觉就可以判定,这个认真刺绣的少女就是自己朝思暮想的灵儿。

    推开大门,雷暴,赵武没走几步便停了下来,华安则拉着韩雪雨走到了针娘的身后。

    针娘仍在认真的整理绸缎,刚才她也听到大门的响动了,但她不知道是华安回来了,因为华贵刚刚打开门走了出去,她下意识的认为一定是华贵又回来了。

    “回来了就把大门关上,不说话,想吓死人啊!”针娘头也不回的斥了一句,显然她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

    “娘亲还是老样子,一点都没变。”华安心中淡然一笑,顿了顿朝韩雪雨挤了挤眼,暗示其叫娘。

    韩雪雨会意,看着针娘的背影,小声叫道:“娘。”

    针娘顿时浑身一震,他赶紧回过头来,见华安正带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站在自己的身后,不禁吁了一口气。

    绸缎后面的王灵,听到小姑娘的声音,也下意识的竖起了耳朵。

    “臭小子,回来了也不说一声,吓死老娘了。”针娘娇斥了一句,摸着韩雪雨的小脑袋,疑惑道:“这个小姑娘是谁家的孩子,长得真可爱。”

    “只要娘喜欢,以后她就是娘的女儿了,她叫雪儿。”华安说完,用恳求的眼神看着针娘,希望针娘能收留韩雪雨。

    “娘,雪儿会听话的。”韩雪雨说着,揪起小嘴,可怜兮兮的看着针娘。

    自从亲生爹娘惨死,她便失去了生存的依靠,只得紧紧的跟随华安,而华安告诉她军营不能收留女孩子,她无处可去,便只得服从华安的安排,来到华安的小家。

    “师傅,小妹妹挺可爱的,您就收下这个女儿吧!”王灵说完,含情脉脉的看向华安,随即低头,莞尔笑道:“回来啦!”

    其实,当她听到针娘骂‘臭小子’时,就预感到,可能是华安回来了。而当她听到华安那熟悉的声音时,便已经确认,朝思暮想的人真的回来了。

    于是,她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计,快步走了过来,恰巧看到华安恳求针娘,让其收下韩雪雨的一幕,便开口帮衬了一句。

    针娘见韩雪雨长得实在可爱,而且一进门开口便叫娘,心里早已十分欢喜。而自己的宝贝儿子华安又是极力的恳求,就连徒儿王灵也在一旁帮衬,她自然没有不答应的理由。

    “好好好,就依你们了,这小姑娘这么可爱,很招人喜欢。”针娘笑着答应了。

    “谢谢娘,娘真漂亮。”韩雪雨高兴的感谢道。

    “乖孩子,真会说话。”针娘摸了摸韩雪雨的头发,看着华安说道:“其实娘早就想要这么一个可爱的女儿了,只可惜娘这肚子不争气,只生了你一个。”

    针娘说完颇为遗憾的摸了摸肚子。

    华安闻言,不禁莞尔一笑,安慰道:“娘,十月怀胎,多辛苦,如今天上掉下这么可爱的一个小女儿,多好的事。”

    “是是是,就你会说。”针娘应了一句,抬头看向华安身后五六步远的雷暴、赵武,疑惑道:“安儿,后面的两位壮士是?”

    “他们两个是安儿在中原结识的两位好兄弟,雷暴、赵武。”华安开门见山的回道。

    “大娘好。”雷暴、赵武异口同声。

    “好好好,别愣着,快进屋说话。”针娘说着招呼众人进正堂。

    华安带着雷暴、赵武刚进正堂没多久,华安的亲爹华贵,便提着几包干肉和几坛好酒兴冲冲的回来了。

    原来他的酒瘾犯了,刚才便是偷偷的跑出去买酒了。

    此时,刚一回来便看到自己的宝贝儿子回家了,心中自然无比的高兴,他拿出酒肉就要和华安,以及雷暴、赵武喝上一杯。

    华安自然不能驳了亲爹的面子,赔华贵喝了几杯,而后华贵发现雷暴、赵武挺能喝,便撇下自己的儿子,和雷暴、赵武喝了起来。

    华安趁着他们斗酒的功夫,悄悄的走了出来。

    此时,天色已经有些晚了,太阳快要落山了,王灵和针娘正在将衣架上晾晒的绸缎一匹匹取下。

    而年幼的韩雪雨,也颇为懂事的在一旁帮忙,她个子小,够不着晾衣绳上的绸缎,便端着一个圆形的竹筐跟在针娘和王灵的身后。

    针娘和王灵将绸缎从晾衣绳上取下后,便是放在这些圆形的竹筐里,有了韩雪雨抱着竹筐一路跟随,他们收绸缎的速度明显快了许多。

    虽然竹筐不是很沉重,但韩雪雨年纪毕竟还小,一直这么举着,胳膊难免酸疼,不一会儿额头便冒出了汗水。

    “雪儿妹妹,你歇会,还是我来吧!”王灵见韩雪雨累的额头冒汗,伸手接下了盛满了绸缎的竹筐。

    由于院子里的绸缎很多,边抱竹筐边帮着针娘收绸缎的王灵,一会儿也累得额头微微冒汗。

    她不时的伸手拭去额头的汗水,虽然看上去有些累,但她的每一次举手投足都显得不急不慢,充满了别样的韵致。

    即使干同样的活,大家闺秀和平民子女总会有很大的区别,即使再不体面的脏活累活,到了大家闺秀的手中也会变得充满不一样的美感。

    这也许就是大家闺秀特有的气质吧!华安心下感叹不已,同时也有一些小小的自责,王灵好歹也是司徒府的千金,居然也要干这样的粗活。

    但转念一想,生命在于运动,多干活身体才会好,才能有更加强健的体魄,这么一想,华安的心里便好受了许多。

    “灵儿,还是让我来吧!”华安轻声的在王灵耳边说了一句,随即接下王灵手中的竹筐,顺便在王灵滑腻的手脖子上蹭了一把。

    王灵耳根被华安这么一吹,顿时俏脸红了一大片,手臂被华安这么一抚,也不禁起了大片的鸡皮疙瘩。

    “你干什么呀!”王灵红着脸娇斥了一句。

    华安蹙眉凝视王灵,正色道:“我这当然是心疼你了,你还看不出来吗?”

    “讨厌,师傅和雪儿妹妹都在旁边,你不要乱说了。”王灵顿时更加害羞,蹙眉恳求华安不要乱说话。

    华安见王灵害羞的样子很可爱,心一横,索性大声道:“灵儿,你早晚是我的人,为夫心疼你,那是应该的。”

    华安如此大声的表白,让王灵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低着头,撒娇道:“师傅,您看他,刚回来就欺负人家。”

第一百零五章 调戏

    “灵儿,这兔崽子敢欺负你,你就用力打他,不用给师傅留面子。”针娘说着瞪了华安一眼,虽然表面看似生气,但语气之中充满了戏谑的成分,她知道王灵是肯定舍不得真的用力打华安的。

    王灵伸出粉嫩的小拳头,在华安宽大的肩膀上轻轻的捶了几下。

    华安嘴角露出了狡黠的笑意,伸出右手抓住了王灵打来的粉嫩小手,柔声道:“夫人息怒,为夫再也不乱说话了。”

    说完紧紧的抓着王灵的玉手,大拇指在王灵的手背上来回的搓弄了几下,顿时一股心旷神怡的感觉涌上华安的心头。

    “讨厌,你还说。”王灵红着脸,娇斥了一句,用力一挣,想挣脱被华安握紧的玉手,但连拽了几次都没有成功,华安的大手就像钳子一样,将她的一双玉手紧紧的钳住了。

    王灵一时挣不开华安的大手,而针娘和雪儿就在旁边,这让她大感窘迫,额头也因为剧烈的用力而渗出了些许汗水。

    她的一双充满灵气的大眼睛,哀求般的看向华安,嘟着小嘴,柔声道:“华安,你放手啊!”

    华安见王灵窘迫的样子甚是有趣,心中顿时更加得意。

    他清了清嗓子,颇为调皮的看向王灵,无赖的要求道:“让我松开也行,你得亲口叫我夫君,否则休想。”

    说完将脸转向一边,摆出一副地痞无赖的姿态。

    此时,针娘和雪儿正在旁边收拾绸缎,王灵好歹也是个黄花大闺女,在这种公开的场合,如何能叫的出来。

    但如果不叫,华安就抓着自己的手不放,看着华安那副无赖的表情,王灵急得差点哭出来了。

    其实,华安看到王灵急的要哭的表情,心下还是颇为心疼的,但很想立刻将手松开,但一想象到王灵亲口叫自己夫君的**感觉,顿时一颗心又硬了起来。

    王灵见华安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无奈之下,只得妥协的向华安的耳边靠了过去。

    她揪着小嘴,几乎贴着华安的耳朵,蚊声道:“夫君……”

    说完,一张本就嫣红的俏脸,顿时更加红晕,连带着耳根都红透了。

    “哇……”

    华安闻言,顿时感到浑身的肌肉都酥麻了起来,那一句带着深情的‘夫君’就像‘软骨散’一样,让华安手臂的骨头瞬间没了力气,紧紧抓住王灵的大手也不自觉的松开了。

    王灵顺势赶紧将手臂抽了回来,并且心有余悸的向后退了几步,警惕的看着华安。

    华安却还陶醉在刚才的氛围中,王灵那带着体温的热气,仿佛还萦绕在他的耳边,让他的整个耳朵始终处于酥麻之中。

    第一次总是美妙的,华安来到这个世上,是第一次有女孩子亲口叫自己‘夫君’,那种感觉竟是如此的**。

    华安微微抬起头,嘴角洋溢着满足的表情。

    “臭小子,梦游呢?”针娘似笑非笑的娇斥了一句。

    华安闻言,猛地一怔,见针娘在前方五步外,正满眼嗔怒的看着自己,连忙抱着竹筐,憨笑着奔了过去。

    在四个人的共同努力下,晾衣绳上的绸缎,很快便被收拾一空。

    华安出于好奇便问起了这些绸缎的来历,原来,这些彩色的绸缎都是针娘接下的活计。

    自从她离开了司徒府之后,便失去了一份可以挣钱的途径,虽说华贵靠着木工的手艺可以养活一家子。

    但针娘不喜欢紧巴巴的日子,她想让日子过得更好,为此她接下不少刺绣的活。

    这个活可不轻松,不少绸缎由于堆放久了,拿回来时就散发着浓烈的霉味,针娘总是很负责的先将绸缎洗干净,而后挂在院子里晾干。

    待晾干之后,再按照顾客的要求,在上面绣上需要的图案,至此,一件作品才算是做好了。

    刚才,华安一进门看到的便是王灵刺绣的一幕,其实,王灵幼时的刺绣本是极差的,只是自从跟了针娘学习之后,水平便飞一般的提升了起来,此刻,已经可以按照顾客的要求绣出合格的图案了。

    平时,小翠和小竹两个丫鬟也会一起帮忙,只是,今日不巧,她们双双告假回家了。

    趁着针娘整理竹筐中绸缎的功夫,华安将在集市买的一支棕色镶玉带银坠子的簪子,插在了针娘盘起的头发上。

    “咦!这是送给娘的。”针娘拔下发髻上的簪子,惊奇的问道。

    华安点了点头,轻声道:“是安儿特意孝敬娘亲的,况且,这里除了娘亲,别人也带不了。”

    “这倒也是,娘就收下了。”针娘说完,笑得合不拢嘴。

    其实,在古代只有成了亲的女人,才会把头发盘起,而将头发盘起就需要特制的工具,这个时候簪子、杈子等头部首饰便应运而生了。

    针娘再次将簪子插在头上,看着眼前的三人,笑着问道:“好看吗?”

    “嗯,好看。”华安和王灵异口同声。

    “这是华安哥哥特意挑的,娘带上它更漂亮了。”韩雪雨的小嘴似乎更甜。

    三人的一阵恭维,让针娘更加高兴了,但王灵的眼中却带着一丝落寞。

    刚才收绸缎的时候,王灵见韩雪雨的脖子上,挂着一串漂亮的青玉项链,便好奇的问了起来,得知是华安送的,心里便有了一丝醋意。

    此时见华安又送给针娘,这么漂亮的一支簪子,心里就更加不是滋味了,她原本以为华安一定还有礼物送给自己,但等了这么久,华安只顾着夸赞针娘,并没有送给自己礼物的意思。

    她侧目瞟了华安一眼,见华安丝毫没有注意自己,心头不禁掠过一丝难过,于是,闭上眼睛,低着头叹了口气。

    其实,华安眼角的余光,无时无刻不在注视着王灵,他之所以不立刻将那对白玉手镯送给王灵。

    第一,是想故意先气气她,看她吃醋的有趣模样,而后在她伤心难过的时候给她一个惊喜。

    第二,那对白玉手镯比针娘头上的簪子要贵一些,华安怕自己的娘亲见了心里不舒服,对于自己娘亲的那点小性子,他还是很清楚的。

    第三,当着娘亲的面将手镯送给王灵,华安心里多少有些害羞,也怕娘亲笑话。

    “灵儿,哪儿不舒服,是不是累着了。”华安扶着王灵的胳膊,故作糊涂的问道。

    “放开。”王灵嗔怒着推开了华安的双手,揪嘴道:“我累了,先回房休息了。”

    说完头也不回的向后院走去,时不时的伸手放在额头,完全是一副抹眼泪的动作。

    “这是怎么了。”针娘正在兴头上,顿时一头雾水。

    韩雪雨更是睁着一双天真无邪的大眼睛,疑惑的看着华安。

    华安嘴角微微一笑,淡然道:“没事的,交给我了。”

    说完挺起胸脯,迈着大步向后院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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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潜离开皇宫之后,带着一百亲兵,以最快的速度赶回了北伐军大营。

    一进大营,韩潜便召集校尉以上军官,在中军大帐中,商议具体的作战方略和战前准备事宜。

    当众将听说,荆州军团和扬州军团都是以多击少,而自己的北伐军却是以少敌多,直接面对桃豹的主力大军,顿时都表示极为不满。

    “将军,朝廷如此下命令,不是把我们往火坑里推吗?”一个校尉急的跳了起来。

    “就是,凭什么他们都捡便宜,而让我们啃桃豹这块硬骨头,末将不是怕了桃豹,只是不愿让将士们白白送死。”另一个校尉接着道。

    就连副将陈雄也是义愤填膺,他看着韩潜,抱拳道:“将军,至少也应该让荆、扬二州主力军团,各自调拨一万偏师支援我们,桃豹的实力,将军不是不清楚。”

    “闭嘴,都不要说了。”韩潜猛的拍击桌子,大怒道:“朝廷的御敌之策是本将出的,独自抵挡桃豹大军也是本将的主意。”

    “将军,这是为何。”帐中诸将顿时都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韩潜。

    韩潜蹙眉怒视诸将,微微叹了口气,正色道:“将士们,我们是军人,军人的天职就是服从命令,如今,北方的赵国出动十五万大军南下,我大晋能调动的军队最多也只能与敌人相当,但敌军战力明显强于我军,只有集中主力破敌,方可挫败敌人的企图。而集中主力破敌的前提,便是让一支偏师拖住敌人的主力,也就是中路的桃豹军团。”

    韩潜说完轻轻背过身去,看着身后的巨幅军用地图陷入了沉思。

第一百零六章 鼓舞士气

    帐中诸将听了韩潜的解释,顿时沉默了起来,他们都是久经沙场的将领,自然明白韩潜的破敌之策所言非虚。

    用一支偏师拖住敌人主力,而后集中主力歼灭敌人的羽翼,这确实是一条很好的计谋,也许主力为此可以大破敌军,取得辉煌的战果。

    但这支负责拖住敌人主力的偏师就危险了,战力悬殊之下,很有可能全军覆没。

    此时,帐中诸将的心情都是复杂的,他们身为军人,而且是统兵的将军,自然明白,怯战是要遭世人唾弃的,就连他们自己也接受不了。

    况且,大丈夫马革裹尸,历来都是军人最好的归宿,他们都不惧死,他们也并不怯战。

    但他们至少需要一个希望,一个胜利的希望,一个可以保住性命并且建立功勋的希望,有了希望才有斗志,才能不绝望。

    毕竟,没有人愿意枉死,即使军人也不例外,天底下没有一个军人愿意参加,一场毫无胜利希望的战斗。

    大帐中死一般的沉寂,就连诸将的喘气声都能清晰的听见,韩潜回过头来,看着一个个沉默的部将,心中掠过一丝不忍。

    这些部将都是跟随他十多年的老部下,如今整个北伐军有三万之众,但当年参加过北伐的老兵已经只剩下千人左右。

    北伐军战无不胜的雄风早已不在,如今刚入军营不足三月的新兵就有一万之众,对于能否成功的拖住桃豹的大军,他自己的心里也没有底。

    “诸位跟随我韩某,最少的也有十多年了,韩某无能未能让各位飞黄腾达,封妻荫子,北伐迟迟没有进展,更是对不起早已仙去的祖逖将军,如今主动接下抵挡桃豹的任务,更是将诸位带入险地,韩潜对不住诸位,诸位若是此时离去,韩某绝不阻拦。”

    韩潜说完,一脸真诚的看着帐中的诸将,所谓人各有志,他不愿强迫诸将跟着他去赴死。

    帐中诸将闻言,均是一怔,虽然他们对韩潜,接下如此不公平的任务颇有怨言,但他们毕竟是军人,如今敌人大规模入侵,他们自然不会选择逃避。

    “末将陈雄,誓死追随将军。”副将陈雄眼中噙着泪水,抱拳跪在了韩潜的面前。

    “末将一时抱怨,还望将军勿怪。”

    “大丈夫马革裹尸,幸也!大不了和桃豹拼了。”

    “自从加入将军麾下,末将这条贱命就交给将军了。”

    “末将愿誓死追随将军……”

    帐中诸将接连发表决心,摆出一副与敌人死磕到底的气势。

    韩潜伸手将跪在自己面前的部将一一扶起,这些昔日的老部下果然没有让他失望,他们先前的种种不满,其实只是发发牢骚而已。

    面对敌人的优势兵力,他们完全没有退缩的意思,即使没有多少胜利的希望,他们也愿意放手一搏。

    这足以说明北伐军的气势仍在,那种不惧与敌人血战到底的灵魂还没有泯灭,这便是胜利的希望,韩潜吁了一口气,心中的信心骤然倍增。

    为了鼓舞部将的信心,韩潜抖擞精神,大声嚷道:“将士们,你们还记得吗?当年‘蓬陂坞之战’我军接连大破桃豹,若不是桃豹这小子跑得快,早已成了本将的刀下之鬼。”

    “哈哈哈!”帐中诸将都大笑了起来,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陶醉的神情,这是他们亲身经历过的战斗,一想到当年的辉煌,他们都是自豪不已。

    见诸将都自信了不少,韩潜趁热打铁的说道:“将士们,桃豹只不过是我等的手下败将,此次他敢领兵犯我大晋,就让他有来无回。”

    韩潜说完,伸出右手攥紧了拳头。

    “斩杀桃豹,斩杀桃豹。”

    帐中诸将顿时异口同声的喊了起来。

    “将军,大军何时出征。”副将陈雄迫不及待的问道。

    韩潜看着眼前的巨幅军用地图,轻声说道:“出兵日期自然是越早越好,但三万大军出征,需要准备的东西很多,一时半刻也动不了身。

    “将军,需要我们做什么,您只管下令。”

    “将军,下命令吧!”

    帐中诸将抱拳请求道。

    韩潜看着士气如虹的诸将,点了点头,朗声说道:“一个月内桃豹的大军必然南下,我们要赶在这一个月内,将出征的所有物资准备完毕,而后即可过江,配合淮南郡各城守军,阻挡桃豹的进攻。在这一个月内,所有士兵不得休假,已经回家探亲的将士要即可召回,各位将军回到各营要加紧操练新兵,还有各营的兵器、铠甲、箭支,等装备也要逐一清点,缺损以及不足的要即可上报,辎重营清点粮草,检查辎重车。”

    “末将领命。”帐中诸将抱拳齐声应道。

    韩潜手一挥,诸将会意,各自转身离去。

    “将军有几成胜算。”诸将刚离开大帐,副将陈雄便开口问道。

    韩潜看着地图,悠悠回道:“原本只有一成,但见诸将气势如虹,如今已有三成把握。”

    “那便是希望不大了。”陈雄叹息一句,蹙眉问道:“将军可曾想过,万一我军抵挡不住桃豹的进攻,淮南全境失守,桃豹长驱直入,后果不堪设想啊!”

    韩潜闻言摇了摇头,正色道:“放心,本将已经反复设想了多次,首先,敌军南下目标是江淮四郡,并没有横扫江南的野心,况且,我大晋的水师足以击退任何胆敢渡江的敌军,京城可保无虞。其次,我军虽然实力弱于桃豹的主力大军,但我两翼的荆、扬二州军团却是大大强于敌军的两翼,只要荆、扬二州主力击破敌军的两翼,即使我军已经溃败,桃豹也难挡荆、扬二州主力的围攻,想不败都难。”

    陈雄闻言,点了点头,悠悠说道:“但愿荆、扬二州的主力能够快速破敌,夔安的后军有五万人马,虽然负责押运粮草,但也不会太慢。”

    “放心,这一点国舅爷和司空大人比我们清楚。”韩潜看着陈雄,轻声说道:“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快训练新兵,补充各种物资。”

    “将军说的是,末将这就去督促各营加紧训练新兵。”陈雄说着转身便要离开。

    “等等。”韩潜突然叫住了陈雄。

    “将军,还有何事。”陈雄疑惑道。

    韩潜蹙眉,轻声道:“本将一时大意,忘了大军出征所需物资颇多,辎重营千人远远不足,你立刻带领三百士兵,到附近的村镇征召四千身强体壮的民夫,现在就去。”

    “是,将军,末将这就动身。”陈雄说完转身离开中军大帐。

    诸将都已离开,整个大帐只剩下韩潜一人,他独自一人看着眼前的巨幅军用地图,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

    京城华安家中,满心委屈的王灵,边擦眼泪边小跑着向后院自己的房间行去。

    就在她关上房门的一瞬间,眼角的余光看到了从后面追来的华安,顿时一股强烈的委屈感涌上心来,眼角的泪水也突然多了许多。

    她佯装没看到华安,狠狠的将房门向门框上摔了几下,发泄一番之后,便将门轻轻的虚掩上,从门缝里偷看了追来的华安一眼,而后几步快速跑到床边,将头蒙着被里佯装睡觉。

    她表面装作睡觉,心里却在想:“华安啊!华安,你不给我买礼物就算了,你要是敢不过来哄我,我这辈子都不理你了。”

    自从王灵跑回房间的一刹那,华安就明白她是吃醋了,此时见她做出故意摔门的举动,不禁微微惊诧,看来这灵儿醋意还蛮大,挺有小脾气的。

    华安嘴角微微一笑,缓步向王灵所在的房门走去,看着已经掩上的房门,华安心里微微有了一些意外,难道王灵此刻真的不想见自己,居然把房门闩上了。

    但伸手轻轻一推,华安顿时狡黠的笑了,原来这房门竟是虚掩着的。

    看来刚才王灵已经发现了我,摔门是故意装给我看的,她这是在撒娇,一定是想让我过去哄哄她,这虚掩的房门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

    华安轻轻推开房门走了进去,顺手将房门闩上。

    “灵儿,累了么。”

    见王灵将脑袋埋在被子里,华安关切的问道。

    “嗯嗯。”王灵用鼻子嘟囔了两声,算是对华安的回应,但她的心里却满是甜蜜,因为华安真的过来哄她了,

    “这灵儿还真生气了,而且还貌似气的不轻。”华安摇了摇头,从怀里摸出一对洁白的玉手镯。

第一百零七章 亲昵

    “灵儿,你到底哪儿不舒服。”华安坐在床边,抚着王灵的玉背,故作糊涂的问道。

    “不要你管,你走!呜呜……”王灵见华安过来哄自己,顿时小性儿又上来了。

    “让我猜猜看,一定是肚子疼了,对不对。”华安随口瞎掰道。

    王灵‘嗯嗯’了两声,华安听的出来,这是否定的声音。

    “既然肚子不疼,那么一定是有人欺负你,告诉我,他是谁,敢欺负我的灵儿,看我不揍扁他。”华安故作气愤的吼道。

    王灵见华安这么在意自己,而且说话很逗,便忍不住破涕而笑,但因为脑袋被棉被盖着,华安从声音判断不出她到底是在哭还是在笑。

    灵儿哭的这么伤心,怎么哄才好,华安蹙眉思索了起来,突然,脑中灵光一闪,捂着胸口哀嚎道:“哎呀!我的心好痛,好痛。”

    王灵一听华安心痛,顿时心里一紧,也不考虑华安是不是装的,连忙掀开被子,扶着华安的胳膊,紧张的问道:“安儿,哪儿疼,疼的厉害吗?”

    “没事,只是心有点疼,灵儿,你知道吗?只要你一哭,我这一颗心都碎了,现在灵儿你不哭了,我的一颗心便不疼了。”华安蹙眉,深情的说道。

    王灵见华安蹙眉眯眼,摆出一副真诚的样子,心里早已信了八成,而她本身又对华安一片真情,于是完全相信了华安所说的话。

    恋爱中的小女子就是这么傻乎乎的,心上人说什么她便信什么,即使心里有所怀疑,也会找出各种理由强迫自己相信。

    正是这种智商接近于零,内心充满甜蜜的傻劲,才让无数的男人怦然心动。

    “好了,我以后不哭就是了。”王灵见华安已经没事了,耷拉着脑袋嘟囔道。

    此刻,她的心里已经舒服多了,华安关怀的话语让她委屈的情绪瞬间得到缓解,内心深处一丝甜蜜的感觉在冉冉升起。

    华安抬眼仔细端详着王灵,见她双颊还流淌着泪珠,连忙伸手帮她轻轻拭去。而王灵也没有任何的躲闪,任凭华安的大手在自己的脸蛋上轻抚着。

    “灵儿,看你哭的满脸都是泪花,这到底是怎么了,谁惹的你啊!”华安边帮王灵抹眼泪边故作糊涂的问道。

    王灵心里委屈,憋着确实难受,她张嘴打算直接说出心中的委屈,但仔细一想,仅仅因为华安没送自己礼物就哭成这样,一定会被华安笑话的。

    况且,万一这事要是传了出去,自己以后还怎么抬头做人。

    “没什么,只是一时心情不好而已,哭过了就好了。”王灵压抑着内心的真实想法,随口搪塞道。

    华安闻言,嘴角微微一笑,紧紧的盯着王灵的眼睛,柔声道:“一时心情不好,是不是刚才见我送簪子给娘亲,才一时心情不好的啊!”

    王灵的眼睛被华安盯着,本就很不自在,此刻,又突然被华安猜中了心事,心中顿时一怔,紧张的东张西望起来。

    华安见王灵紧张的东张西望,心里更加肯定自己的推测,于是,笑着调侃道:“灵儿,你一定是吃醋了,对不对。”

    “才……才不是呢?”王灵连忙将螓首转向一边,双手哆哆嗦嗦的梳理着垂在胸前的秀发,反驳道:“师傅是你亲娘,你孝敬娘亲是应该的,我怎么会吃醋,况且,人家还待字闺中,也用不上簪子。”

    王灵说完,颇为心虚的瞟向华安。

    “哎呀!想不到灵儿这么通情达理,早知如此,我也不用花这么多钱买这对白玉手镯了。”华安说着将手中的一对白玉手镯摆在王灵的面前,故作后悔的噫吁道。

    王灵定睛一看,眼前的白玉手镯,不论是成色还是光洁度都是上等的,明显要好于送给针娘的镶玉簪子,还有韩雪雨脖子上挂着的青玉项链。

    “这是送给我的吗?”王灵嘴角含笑,娇羞的问道。

    此刻,她的内心充满了甜蜜,虽说作为司徒府的千金,她从小就拥有数不清的名贵首饰,但那些首饰怎么能和自己心上人送的礼物比呢?

    “灵儿,让我给你戴上。”

    华安说着将这对洁白的玉手镯,轻轻的套在了王灵那白皙的胳膊上,并顺势在王灵的胳膊上抚摸了许久才意犹未尽的将手拿开。

    “喜欢吗?”华安轻声问道。

    “喜欢,你送的礼物,我当然喜欢。”王灵柔声回道,一对绯红的俏脸满是甜蜜的神情。

    华安见王灵陶醉在幸福之中,顿时一颗不安分的心痒了起来。

    那绯红的脸蛋,那白皙的脖颈,还有那随着呼吸上下起伏的胸口,都让华安难以自持。

    “既然喜欢,灵儿,你打算怎么感谢我。”华安说着向王灵的脸蛋凑了过来。

    王灵见华安向自己的耳边凑过来,本能的向后躲闪,她和华安也算是青梅竹马,对华安的一些小心思还是颇为了解的。

    华安这么一脸轻浮的向自己凑过来,分明就是想占自己便宜,王灵此刻心里既渴望又排斥。

    她渴望是因为,肌肤相亲的酥麻感确实很舒爽,很让她回味。而她排斥是因为,她和华安还没有成亲,做出这种举动有伤风化,是遭人唾弃的行为。

    华安自然看出了王灵心里的犹豫,此刻必须要把她逼向退无可退的位置,自己的意图方能得逞。

    于是,王灵每向后挪一寸,他便步步紧逼的向前逼近一寸,一直将王灵逼到了床榻内侧的墙边方才停下。

    “大白天的,你要干嘛!”王灵满面含羞,瞪着华安,娇斥了一句。

    “天都要黑了,怎么能说是大白天呢?让我亲一口。”华安竖起一根手指,满脸无赖的要求道。

    王灵将双手护在胸前,连连摇头道:“不行,你不要乱来,让别人看到就羞死了。”

    “放心,门已经被我闩上了,不会有人闯进来的。”华安狡黠的笑了笑,揪着小嘴向王灵的脸蛋凑了过去。

    王灵的脑袋已经贴在了墙壁上,可谓退无可退,此时即使被华安亲了,内心的羞耻感也会大大降低。

    她闭着眼睛,默默地接受了华安的神情一吻,顿时双颊和脖颈都羞得通红。

    看着王灵尽显娇羞的女儿态,华安哪里还能忍得住,他带着酒劲,双手用力的揽住王灵的腰部,粗鲁的将王灵压在床榻之上,一张大嘴紧紧的咬在了王灵的小嘴上,两只大手也很不老实的在王灵的身体上抚摸了起来。

    王灵的一颗小心脏,被华安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得砰砰直跳。一张俏脸霎时也惊得有些惨白,双手本能的捶打着华安的背部。

    但这些轻微的反抗,对华安来说根本不值一提,甚至更能激发华安的爽感。

    此时的华安正沉浸在,亲昵心爱女人的醉梦中,对王灵的种种举动根本毫无察觉。

    王灵挣扎了一阵子,见毫无效果,便无奈的停止了反抗,默默的接受了华安的无理冒犯。

    被华安抚摸的部位,传来的酥麻感更是让她情不自禁的呻吟起来,渐渐的甚至开始迎合华安,一双玉手也深情的在华安的后背上抚摸着。

    王灵的迎合让华安更加兴奋,他顿时更加的粗鲁,双手开始下意识的剥开王灵的外衣,甚至连穿在里面的亵衣也不放过。

    也许是华安的动作太过粗鲁,弄疼了王灵,也许是王灵还存有一丝羞耻感,当内衣被华安掀起的一刹那,王灵委屈的哭了。

    华安并没有注意到王灵的异常,他伸着舌头在王灵的脖颈上游走了一番,而后便向上亲吻双颊和眼睛。

    顿时一股湿漉漉的液体,触碰在华安的嘴唇上,华安心中一怔,抬头一看,王灵的双眼正汩汩的向外流着泪水。

    华安见王灵哭了,顿时清醒了不少,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太过唐突了,明明只打算亲一口,为何就控制不住自己呢?

    向下一看,王灵身上的衣服也被自己蹭掉了个大半,雪白的胳膊和小腹都露了出来。

    华安赶紧坐起身来,将王灵身上的衣服穿好,讪讪的道歉:“灵儿,对不起,刚才陪爹喝了点酒,多有冒犯,你别生气啊!”

    “呜呜……你干嘛这么用力,弄得人家好痛。”见华安道歉,王灵撒娇的哭了起来。

    华安闻言,顿时心疼不已,他没想到自己一时激动竟然弄疼了王灵。

    于是,连忙扶起王灵,亲哄道:“灵儿,都是我不好,马上就要打仗了,在家里呆不了几天,所以,你不要生我的气了。”

    王灵一听打仗,心里顿时一紧,连忙问道:“怎么又要打仗了,你刚回来就要走么。”

    说完一脸焦急的看着华安。

    华安不想隐瞒,于是将石虎十五万大军南下的消息,全部告诉了王灵。

    王灵听完,眉头微蹙,气愤道:“这些可恶的胡人,好好的日子不过,干嘛要来攻打我大晋。”

    “因为我大晋不仅有广阔的土地,而且还有许多像灵儿这般美丽的姑娘,胡人早已怀有觊觎之心,不达目的,他们是不会甘心的。”华安正色说道。

    王灵闻言,心里一怔,看着华安,担忧的说道:“胡人真是太无耻了,糟了,他们要是真的打过江南,我们不就无家可归了吗?怎么办。”

第一百零八章 渔家姑娘

    看着王灵焦急的神情,华安拍着胸脯,安慰道:“灵儿莫怕,有我在,有我们数十万大晋的勇士在,一定可以挫败胡人的进攻,相信我。”

    说着顺手轻轻拭去王灵脸颊的几抹泪痕。

    见华安眼神里透露着自信的光芒,王灵胸口那一颗扑通乱跳的心,顿时平静了下来。

    她揪着小嘴望向华安,嘟囔道:“沙场刀枪无眼,你就别去了,留在家里陪我好不好。”

    虽然她知道华安武艺高强,而且心怀报国之志,但胡人十五大军南下,实力非同一般,她心里很是担忧华安的安全。

    华安摇了摇头,正色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如今外敌入寇,身为大晋的军人,理应竭尽全力守护大晋的万里江山,怎么可以躲在温柔乡里。”

    说完摆出一副正义凌然的姿态。

    “噗嗤……”王灵被华安的高姿态逗得乐了,她瞪着华安,娇叱道:“那你现在还抱着人家,讨厌。”

    华安闻言一愣,随即讪讪的挠了挠头,解释道:“灵儿,这不是快要出征了,一旦和胡人打起来,至少要几个月,嘿嘿……”

    王灵自然明白华安意思,打仗的几个月,他们便不能相见了,所以华安才迫不及待的和自己亲热,甚至有些猴急和粗鲁。

    想到这层原因,她彻底的原谅了华安,况且,身上也早就不疼了。

    此时,她想到华安马上就要进入,矢石如雨的战场,为了大晋的万里江山,以及千千万万个像自己一样的柔弱女子而浴血奋战,心中便有些内疚。

    她突然伸出双手,紧紧的抱住华安,螓首在华安的怀着来回的骚动着,良久,蚊声道:“抱紧我,不要松开。”

    华安一愣,他不明白,王灵为何突然主动的抱着自己。但既然美人主动入怀,自己怎么可以拒绝。

    于是,华安心安理得的拥紧了王灵,两只大手来回的在王灵的玉背上抚摸着,时不时的亲吻王灵的额头和双颊。

    一个时辰后,华安才悄悄的离开……

    #########

    北伐军大营之中,一大清早,全体将士都忙碌了起来。

    一万多新兵正在加紧训练,同时老兵的训练也不曾落下,各营军官正在清点各自的战备物资,辎重营的将士则在修理已经破损的辎重车。

    看着大营中一片繁忙的景象,韩潜满意的点了点头,其实,昨夜他一直忙碌到很晚才休息,此刻仍带着倦意,双眼都是红肿的。

    但身为北伐军的主将,如果睡懒觉,将给整个队伍造成很不好的印象,所以,尽管他很疲劳,可还是坚持早早的起来。

    眼前的亲兵营一千多将士,正在刻苦的训练,韩潜走到亲兵营校尉秦勇的身旁,正色问道:“秦勇,训练的如何,亲兵营能打仗吗?”

    秦勇闻言,挺起胸膛,大声回道:“将军放心,亲兵营永远都是北伐军的楷模,是我大晋最锋利的攻击长矛,只是……”

    “只是什么,但说无妨。”韩潜皱眉问道。他身为军人,最讨厌部下吞吞吐吐,犹犹豫豫的。

    秦勇见韩潜表情微怒,连忙朗声回道:“回将军,左都尉华安带回来的一百士兵,严重缺乏训练,而且身上带着土匪的气息,不好带啊!”

    说完颇为无奈的看着韩潜,大有要将这一百人剔除军营的打算。

    韩潜闻言,闭目思索片刻,蹙眉道:“既然是华安带回来的队伍,训练他们就交给华安好了,你就不用操心了。”

    “是,将军。”秦勇抱拳应了一句,随即转身接着训练士兵。

    在秦勇转身的一刹那,韩潜突然感觉好像少了什么,仔细定睛一看,训练的队伍中居然没有华安的身影。

    “秦勇,华安呢?我怎么没看到他。”韩潜疑惑的问道。

    秦勇睁着大眼,抱拳回道:“禀将军,左都尉华安并没有回营。”

    “没回来。”韩潜一愣,他昨日离开皇宫就匆匆的赶了回来,布置完任务便呆在大帐思考起了破敌的策略,确实没有留意华安是否回营。

    他以为华安只要安顿好韩雪雨,一定会当日返回大营,毕竟,胡人大军来势凶猛,大营之中还有好多事等着他去做。

    “这个华安,这么紧要的关头,居然……”韩潜气愤的斥了几句。

    但仔细一想,华安并不是那种不知轻重的人,难道华安家中出了什么意外,韩潜心下不禁又担忧起来。

    他的目光在队伍中扫了一遍,看着正在训练的王三,铁牛二人,大声喝道:“王三,铁牛,你们过来。”

    正练得一身臭汗的王三和铁牛,连忙跑了过来,一齐抱拳道:“将军,有什么吩咐。”

    韩潜看着二人,小声问道:“本将知道,你们和华安是好兄弟,你们可知他家里的近况,现在住在何处。”

    其实,虽然韩潜是华安的师傅,但他一直在军中忙碌,对华安家里的近况完全不清楚,尤其是华安买房后,他的确不清楚华安如今的住处。

    王三和铁牛对视一眼,连连点头称是。

    铁牛心直口快,将华安家里的情况说了个一清二楚,就连王灵的那件事也给抖了出来。

    韩潜闻言,不禁哑然失笑,他原本还担心华安的安危,此刻,他却觉得华安一定是被儿女私情给绊住了。

    虽然他终身未娶,但也年轻过,也经历过一段感情,只是他的心上人很不幸的死在了胡人的屠刀下。

    韩潜闭上眼睛,悠悠的叹了口气,他的思绪渐渐的回到了二十年前,那个美丽的小渔村。

    当年他领兵中了敌人的埋伏,突围后因为伤重倒在了路边,一个美丽的渔家姑娘发现了他,并用孱弱的肩膀将他背回自己的家中。

    渔家姑娘不仅漂亮,而且温柔、善良,她每日清晨早早的上山采药,回来后耐心的给重伤的韩潜涂药。

    因为韩潜伤势过重,胳膊不能动弹,渔家姑娘便在床边亲自给他喂饭,时不时的帮他擦掉嘴边洒落的食物残渣。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了,在渔家姑娘殷勤的照顾下,韩潜的伤很快就好了起来,同时,一股情丝也在两个人的心中悄悄的成长。

    韩潜伤势稍微好转,便拄着拐杖帮渔家姑娘做一些简单的家务,当渔家姑娘和家人出去打鱼,天黑了还没回来时,他便会焦躁异常。

    每当看到她回家的倩影时,韩潜总是抑制不住内心的欣喜若狂。

    腿伤完全好了之后,韩潜便陪着渔家姑娘外出打鱼,听着她唱着动听的渔家小曲,看着她开心的笑脸,韩潜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

    伤势完全康复之后,韩潜觉得自己该离开了,但他心里总觉得舍不得,他已经深深的爱上了那个渔家姑娘。

    但他不知该如何表白这种情感,只是笨笨的告诉渔家姑娘,自己的伤势好了,要尽快赶回大营,渔家姑娘含泪点了点头。

    那天晚上,天上挂着一轮满月,渔家姑娘忘情的在韩潜面前,一连唱了好几首渔家小曲,她知道韩潜就要离开,她心里也很舍不得。

    唱了一阵,渔家姑娘动情的哭了,韩潜见心上人哭了,顿时心如刀绞,他终于鼓起勇气,大胆的向渔家姑娘表明了爱意,并发誓娶其为妻。

    渔家姑娘擦着眼泪,不停的点头,但小渔村有个规矩,男子若要娶女子为妻,必须亲自下水为心爱的姑娘,捕捉一条大鱼作为聘礼。

    于是,第二日清晨,韩潜早早的起床,拿着鱼叉前往湖中捕鱼,渔家姑娘则在家人的陪伴下,到附近的集市上采购成亲所需红色衣裳、红盖头、还有一些简单的首饰。

    韩潜高大英武,渔家姑娘的家人和左邻右舍都很看好这门亲事,都夸渔家姑娘好心有好报,在路边捡了一个如意郎君。

    虽说韩潜不是渔夫,打鱼对他来说是个外行,但他毕竟是一位出色的将军,他把在湖里游动的鱼儿当成了敌人,把自己手中的鱼叉当成了兵器。

    他对准鱼儿的脑袋便是一叉,刚开始还没摸到门路,总是叉偏,可调整几次便适应过来,很快便叉到一条七八斤重的大鲤鱼。

    韩潜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他抱着大鲤鱼高高兴兴的往回走,当他满心欢喜的回到小渔村时,眼前的景象却让他如遭五雷轰顶。

    一个时辰前还是安定祥和的小渔村,此刻却变成了人间地狱,道路上到处都是村民的尸体,很显然这个村子遭到了洗劫。

    韩潜心里顿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发疯了似的向小渔村的深处跑去,同时,他的内心也在祈祷着,希望她没事。

    但事与愿违,当他跑回去,见到却是浑身是血,奄奄一息的她,一个因贪财还未离开的胡人士兵,正在她旁边的布包里翻弄着。

    韩潜顿时巨怒无比,他冲上去用拳头将那名胡人士兵硬生生的打死,而后跪在浑身是血的渔家姑娘,流下了绝望的眼泪。

    渔家姑娘胸口中刀,她知道自己活不了了,临死之前,她向韩潜提出了一个小小的要求,希望韩潜能抱抱她。

    于是,韩潜紧紧的将渔家姑娘抱在了怀里,这也是他一生之中,唯一抱过的女子。

    渔家姑娘在韩潜的怀里,笑着闭上了眼睛,韩潜就这么一直抱着她,直到她的身体渐渐冰冷。

第一百零九章 鸳鸯荷包

    王三和铁牛,已经将华安家里的情况,全都汇报给了韩潜,而韩潜听完之后,却是闭着眼睛,一言不发。

    这让二人心下泛起了嘀咕,但他们不清楚韩潜在想什么,忐忑不安的情绪,顿时萦绕在二人的心头。

    “王三,你猜将军在想什么。”铁牛瞥了韩潜一眼,侧首趴在王三的耳边,轻声说道。

    “闭嘴,都怪你,什么事都往外说。”王三瞪着铁牛,小声斥了一句。

    铁牛讪讪的转过头,撇着嘴,小声嘟囔道:“凶什么凶,将军问话,俺哪敢不说。”

    二人对话的声音很小,但韩潜此刻,却是站在他们面前。

    因此,他们是每一句话,韩潜都是听得见的,同时他们的对话也打乱了韩潜的回忆。

    韩潜缓缓的睁开眼睛,看着二人,轻声斥道:“你们说够了没有。”

    “将军。”二人一怔,连忙低头,闭嘴不言。

    韩潜白了二人一眼,正色道:“眼下我军出征在即,所有将士全部取消休假,华安也不能例外,否则军威何在,你们二人,立刻赶往京城,告诉华安,明日一早必须回大营,否则军法处置。”

    二人闻言浑身一震,一齐应道:“是,将军。”

    说完便转身跑去牵马。

    看着二人离去的身影,韩潜的嘴角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其实,北伐军大营距离京城并不远,此刻让王三和铁牛前往京城,下午接到命令的华安便可赶回来。

    但韩潜明白,此战凶险异常,能否凯旋而归都是未知,让华安多陪家人一天,也算是他对华安的特殊照顾。

    况且,华安刚从中原回来不久,大战之前,让华安和心上人多甜蜜一天,也许更能激发他的斗志。

    #########

    京城华安家中,已经日上三竿了,华安仍赖在床上不起来。

    此刻,他睡得正香,嘴角时不时的露出,浅浅的甜蜜微笑,显然他还在做着美梦呢?

    但这不能怪华安懒惰,因为他昨天独自在床上翻来覆去折腾了许久,到了后半夜才勉强睡着。

    而他之所以翻来覆去难以入眠,是因为他回房睡觉之前,在王灵的房间亲昵了一番,勾起了身体的浴火,但却没有行**之欢。

    华安正处于血脉贲张的年纪,如此欲火难耐的躺在床上,自然也就翻来覆去,难以入眠了。

    此时,家中除了睡得正香的华安,就剩下无所事事的韩雪雨了。

    因为,一大早,针娘挎着篮子出门买菜了,家里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院子里种的那点菜肯定是不够的。

    王灵也坚持要同去,毕竟,在司徒府闷了二十多年,她对热闹的集市有一种特别的向往,她已经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了平民百姓的生活。

    雷暴、赵武则跟着华贵,前往乌衣巷的大户人家,见识了各种新奇的木工家具。

    韩雪雨一个人在家中,吃着可口的点心,一时倍感无聊,便抓着一把点心,悄悄的摸到华安的床前。

    她喊了华安几句,见华安没有回应,便调皮的拿起一块糕点,塞到华安的嘴边。

    “华安哥哥,吃块糕点,味道可香了。”韩雪雨看着嘴角微微含笑的华安,大声诱惑道。

    她见华安嘴角含笑,以为华安已经醒了。其实,华安睡得正香,那醉人的微笑只不过是梦里的笑意罢了。

    但韩雪雨不这么想,她以为华安是故意逗她的,于是,她毫不客气的将手中的糕点硬塞进华安的嘴里。

    “哼,让你不理我。”韩雪雨撇着嘴,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略带怒意的看向熟睡的华安。

    正做着美梦的华安。嘴巴被韩雪雨塞进糕点,一时呼吸不畅便惊醒了。

    华安揉了揉眼睛,看了看嘴里含着的一大块糕点,又看了看一脸嗔怒的韩雪雨,一时愣住了。

    很明显,嘴里的糕点一定是韩雪雨塞进去的,但这小丫头为何还一脸的嗔怒,破坏别人的好梦倒是有理了。

    此刻,华安的心里很是郁闷,他在梦中正和王灵缠绵悱恻,关键时刻被韩雪雨这么一闹,美好的梦境瞬间便碎了。

    华安本想发火,但看着韩雪雨那可爱的小脸蛋,他满腔的怒火顿时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无奈的微笑。

    “雪儿妹妹,干嘛用这种眼神看哥哥,哥哥哪儿得罪你了。”华安拔出嘴里的糕点,捏着韩雪雨的小脸蛋,轻声问道。

    “太阳都晒屁股了,华安哥哥还在睡觉,也不理雪儿。”韩雪雨揪着小嘴,轻声说道。

    “好好好,是华安哥哥不对,你可以去找王灵姐姐玩啊!”

    韩雪雨摇了摇头,嘟囔道:“家里没人,他们都出去了。”

    华安顿时恍然大悟,原来韩雪雨这小丫头没人玩了,所以才会跑来折腾自己。

    “家里没人,哥哥起来陪你玩。”华安说着便穿起了衣服。

    “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儿都能成……”

    起床后看着明媚的阳光,华安突然心血来潮唱起了歌儿。

    “华安哥哥唱的真好,教教雪儿嘛!”韩雪雨对华安所唱的歌感了兴趣。

    “教你也行,让哥哥亲一下。”华安调侃道。

    “嗯。”韩雪雨爽快的将脸蛋凑了过来。

    “么么……”华安轻轻的在韩雪雨的脸蛋上蹭了一口,拉着韩雪雨的小手,柔声道:“走,到院子里唱。”

    “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儿都能成。”

    华安在前院,耐心的教韩雪雨唱起了歌儿。

    “咯吱……”就在这时大门被打开了。

    华安侧首一看,是针娘和王灵回来了,此刻针娘手中的菜篮子里装满了各种瓜果蔬菜,看着就让人垂涎。

    “娘,你们回来了,咦,买了这么多菜,今天可以大饱口福了。”华安笑着说道。

    “瞧你馋的,跟小时候一个样,娘去做饭了。”针娘斥了华安一句,随即向厨房走去。

    针娘走后,华安看着满面羞红的王灵,笑着说道:“灵儿,这是怎么了,脸蛋红成这样。”

    王灵被华安这么一说,顿时更加羞涩,她白了华安一眼,娇声道:“你过来,我有东西送给你。”

    说完一扭身跑回了后院。

    华安心头一喜,连忙跟了过去,边走边寻思,灵儿会送自己什么呢?

    到了后院,王灵停下脚步,低着头搓起了手指。

    “灵儿,不是有东西送给我吗?在哪儿。”华安说着东张西望起来。

    王灵抬起充满灵气的大眼睛,看向华安,小声道:“我做的不好,你可别笑话我。”

    “只要是灵儿亲手做的,我都会喜欢的,拿出来吧!”华安此时几乎已经可以猜出是什么礼物了。

    王灵闻言,颤颤巍巍的从怀里摸出一个荷包,双手捧着交给华安,柔声道:“昨晚临时绣的荷包,送给你。”

    说完害羞的低着头转过身去。

    华安接过荷包一看,只见青色的荷包上绣着两只相偎相依的鸳鸯,旁边还有荷花与荷叶作为点缀。

    “绣的真是不错,谢谢灵儿。”华安夸赞了一句,随即调侃道:“灵儿,昨晚我离开后,你不是说要睡了吗?为何绣起了荷包。”

    说完绕到了王灵的面前,满脸轻浮的笑了起来。

    王灵闻言,羞的直跺脚,她抬头白了华安一眼,嗔怒道:“都是你,抱得人家浑身麻麻的,你走了以后,人家总也睡不着,而且,睡着了都缠着人家……”

    越往后说,声音越小,但华安听得很明白,王灵和自己一样,春心萌动,夜里也做起了春梦。

    “昨夜我也睡不着,总是梦见我的灵儿。”华安趴在王灵的耳边小声说道。

    “讨厌。”王灵斥了一句,一转身又跑回了前院。

    华安将荷包放在鼻端嗅了嗅,顿时一股淡淡的体香沁入心脾,让华安不禁飘飘然起来。

    “灵儿,等等我。”华安将带着体温的荷包塞进怀里,向前院追去。

第一百一十章 仓部郎

    北伐军大营,主将韩潜在营中巡视一圈,刚回到中军大帐,十多名部将便涌了进来。

    韩潜见诸将脸上颇有怨色,轻声道:“诸位将军一脸忧虑,有何难处,不妨直言。”

    “将军,末将所部盾牌缺损五百多具,断剑、断矛也各有三百缺损,至今没有得到替换,如今,不少士兵只有拿着半截兵器训练。”一名军主抱怨道。

    韩潜闻言,点头道:“本将刚才在大营巡视了一圈,都看见了,是有不少士兵拿着断裂的兵器在训练,不过这只是暂时的,辎重营会尽快从京城运来新的兵器的,你们暂时委屈一下。”

    “将军,将士们,这几日正加紧训练,体力的消耗比平时多了很多,食量自然也大些,但每日的伙食还是那么点,许多将士都吃不饱,多半将士都是饿着肚子在训练。”一名军主说着,脸上露出了不忍的神色。

    韩潜闻言大惊,立刻怒道:“岂有此理,怎么可以让将士们饿着肚子训练,各军各营为何不多领一些军粮。”

    十多名将军闻言,立刻侧首,怒视着正垂头丧气的辎重营校尉。

    韩潜会意,瞪着辎重营校尉,大喝道:“混帐,为何不给各军各营,多拨发一些军粮,看着将士们饿着肚子训练,你的心里不难受?”

    “将军,末将也有难处啊!”辎重营校尉满脸的委屈。

    “有何难处,不妨细细道来。”韩潜大声问道。

    辎重营校尉叹了口气,抱拳回道:“启禀将军,从各位将军汇报的情况看,我大营现今缺损的盾牌、刀剑、枪矛等作战用具至少都在好几千,甚至过万。

    尤其箭支缺损最为严重,整个大营只有不足三十万支,如今出兵在即,帐篷等必备的物资也是要提早准备,辎重车破损的也很多,需要尽快修理,大营存粮只剩五千旦,只够全军食用十多天的,还有……”

    辎重营校尉大吐苦水,啰啰嗦嗦的说了一大堆废话,韩潜听的脑袋发晕,不禁大怒道:“够了,别说这些废话,拣要紧的说。”

    辎重营校尉闻言,浑身一震,大声道:“将军,末将人手远远不够,还有,京城官员多有刁难,索要物资要大费周折,末将担心,一旦多拨军粮,十多天后,新一批军粮未能运至,大营将有断粮之忧。”

    “什么,竟有此事。”韩潜闻言,大怒道:“皇上已经答应本将,京城各种物资优先配给我军,哪个官员敢如此大胆,你没告诉他,这是我北伐军要的物资吗?”

    “说了,末将当然说了。”辎重营校尉,连忙回道:“可那狗官一心索要好处,根本不管我们是哪支军队,最可恨的是,他还诬陷末将,说末将掌管三万大军的口粮,每个月从每个士兵身下蹭一点,就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岂有此理,朝廷竟有如此蛀虫。”韩潜怒塞满胸,双眼满是怒火。

    “蹭……”帐中一名部将,拔出佩剑,大怒道:“将军,让末将前去杀了这狗官,替我大晋除去此蛀虫。”

    “赵军主,不可造次。”韩潜斥了一句,回头看着辎重营校尉,轻声道:“大军即将出征,本将知道辎重营的任务很重,如今陈雄将军已经前去招收民夫,本将相信,待这批民夫入营以后,辎重营的压力将大减。

    如今,大营各军的训练不能耽误,本将决定让亲兵营放下训练,跟随你前往京城运粮,若那贪官仍是刁难,切不可与之闹僵,应立刻通知本将,届时,本将将亲自入宫面圣,让皇上来定夺。”

    “末将明白。”辎重营校尉抱拳应道。

    韩潜点了点头,目视诸将,正色道:“眼下我军最重要的是粮食,其次才是兵器和防具,这几日辎重营将全力运粮,确保将士们都能吃饱饭,十日之内,缺损的兵器和防具一定补齐,诸位都请回吧!”

    “末将告辞。”十多名部将抱拳应了一声,随即转身离开的大帐。

    随后,亲兵营和辎重营共两千余人,推着一千多辆辎重车向京城进发。

    #######

    京城华安家中,针娘刚做好满满的一桌子美味,华贵便带着雷暴、赵武回来了。

    虽说在古代,女子是不能上桌吃饭的,尤其是在有客人的时候,但在华安的家里没有这个规矩。

    于是,七个人都在饭桌前坐了下来,看着满桌子的美味食物,华安的口水都要流了下来。

    这些菜肴大半都是他爱吃的,也是针娘特意为他做的。

    华安迫不及待的拿起筷子,刚想夹菜,大门‘咯吱’一时被人推开了。

    “华安哥,大伯,大娘,大家都在。”王三刚进门便打起了招呼。

    “王三,铁牛,你们怎么来了。”华安大吃一惊,随即迎了出去。

    王三和铁牛讪讪的笑了笑,并没有直接回答,因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们不知该从哪句说起,总不能说韩潜下了死命令,要他滚回去吧!

    但华安何等聪明,他从二人躲闪的神情,看出了一些端倪,一定是师傅让他们催促自己回大营。

    毕竟,大晋和赵国马上就要开战了,军营一定有许多事物要忙,训练、动员、演练,等提高战力和士气的科目,一样都不会少。

    “是不是师傅要我回立刻返回大营。”华安在王三、铁牛的耳边小声问道。

    二人点了点头,而后又摇了摇头。

    “韩将军生气了,限定明日一早,必须返回大营,否则军法处置。”王三小声回道。

    华安闻言,点了点头,他明白韩潜的良苦用心,因为战前准备是很重要的,后世有一句话说的好,战前多流汗,战时便少流血,关键时刻一点也不应该松懈。

    但华安同时也觉得,磨刀不误砍柴工,他从中原刚回来,辛苦了两个月,总得休息两日,放松放松神经,否则神经一直紧绷着,很容易生病的。

    他眼珠一转,拉着王三、铁牛,笑着说道:“既然明日一早回营,那就不用着急了,来来来,一起吃顿饭。”

    王三、铁牛经不住华安的再三邀请,况且,旁边还有华贵和针娘帮衬着,于是便顺理成章的在饭桌前吃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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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过几个时辰的跋涉,北伐军辎重营和韩潜的亲兵营,已经浩浩荡荡的进入了京城,一千多辆辎重车,也在京城的粮仓外有序的停放完毕。

    粮仓官署内,一个月前新上任的仓部郎殷剑,正和夫人周云慧清点各军辎重官送来的礼品。

    这个殷剑正是华安小时候戏弄过的‘二公子’,而他的夫人周云慧正是他的表妹,义兴郡周氏家族的千金。

    如今,他凭着父亲殷羡、大哥殷浩,以及义兴郡周氏的暗中协助,很轻松的便坐上了仓部郎的职位。

    这个仓部郎,官衔虽然不大,但却是个肥差,因为他掌管着京城所有的粮仓,不论军营所需的军粮,还是各级官员的俸禄,都要经过他的手。

    因此,各路大军的辎重官,为了多领一些军粮,便免不了要送一些礼品,以示敬意,而殷剑也从不客气,照单全收。

    “表哥,你看这串珍珠,每一颗都是又大又圆的,真是太漂亮了。”周云慧拿起一串珍珠,爹声爹气的说道。

    殷剑闻言,满脸堆着贱笑,摸着周云慧的雪白脖子,柔声道:“表妹喜欢就好,这里所有的首饰都是表妹的,来,让表哥给你戴上。”

    “哎呀!真漂亮,这串珍珠项链就是为表妹量身定做的。”殷剑给周云慧戴上珍珠项链,大声夸赞道。

    “嘻嘻嘻……”周云慧一脸风骚的娇笑了起来,随即感慨道:“表哥,你刚上任才一个多月,就收到这么多礼品,以后岂不是更多。”

    “那是自然,表哥如今是堂堂的仓部郎,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得孝敬点礼品,谁让我的心肝宝贝喜欢这些东西呢?”殷剑说着在周云慧雪白的脖子上亲了一口。

    “哎呦!表哥对云慧这么好,云慧要怎么感谢才好。”周云慧微微一闪,嘟着小嘴撒娇道。

    此时,周云慧看向殷剑的眼神满是迷离,充满了醉人的魅惑。

    殷剑顿时淫心大起,一双色眯眯的小眼,盯着周云慧的饱满胸脯,满脸贱笑道:“表妹这么聪明,难道还不知道表哥的心思,今晚表哥一定要好好的……”

    由于心情太过亢奋,殷剑说话的声调都有些变腔了。

    看着殷剑一副垂涎欲滴的贱相,周云慧微微白了他一眼,娇叱道:“人家都已经是你的夫人了,还不任由你折腾。”

    本就淫心大起的殷剑,被周云慧大胆的言语勾的更加亢奋,他几乎已经不能自持了。

    “对对对,表妹说的是。”殷剑左右瞟了瞟,搂着周云慧的细腰,趴在周云慧的耳边,**道:“夫人,现在这里也没人,不如我们……”

    “讨厌……”周云慧娇斥了一句,随即趴在了殷剑的怀中。

    “二公子,北伐军辎重营校尉,与韩潜将军的亲兵营校尉一同前来催粮。”殷剑正在兴头上,仓部都尉殷九突然闯了进来。

第一百一十一章 领粮风波

    “混帐,谁让你进来的。”被打搅了好事,殷剑不由得勃然大怒,他指着殷九的鼻子,大声斥道:“北伐军不过来了两个校尉,就把你吓成这样,出去。”

    殷九被斥,低头暗叹一声,硬着头皮劝道:“二公子,皇上亲自下令,京城物资优先配给北伐军,我们如此为难他们,恐怕不妥啊!”

    “放屁,是他们不识相在前,本公子有何过错,我大晋又不是只有他北伐军一支军队,为何别人懂得孝敬,唯独他们北伐军例外。”殷剑说完一脸的不以为然。

    殷九摇了摇头,抱拳叹息道:“既然二公子这么说,属下让他们先行回去。”“去吧!去吧!”殷剑挥了挥手,示意殷九赶紧离开。

    殷九会意,轻轻抱拳一揖,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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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城粮仓外,北伐军辎重营和韩潜亲兵营共两千多将士,正在焦急的等待,他们奉命前来接粮,大家都盼望着能早些将军粮运到大营。

    尤其是亲兵营的将士,对军粮是最为渴望的,他们最近一直在进行高强度的训练,体力消耗比较大,但都没有吃饱,每位将士都有一种强烈的饥饿感。

    看着粮仓里堆积如山的粮食,将士们的眼中都充满了渴望,但两名校尉却焦急的在粮仓大门外,来回的踱着步子。

    尤其是辎重营校尉,他这已经是第三次前来催粮了,前两次因为没有准备孝敬仓部郎的礼物,直接被哄了回去。

    这一次,也许是被自己锲而不舍的‘三顾粮仓’感动了,也许是带着亲兵营校尉秦勇的缘故,负责守卫粮仓大门的仓部都尉居然前去通报了,但仓部郎能否答应拨粮,他的心里却没有底。

    辎重营校尉在粮仓门口踱了一阵,抬头一看,仓部都尉殷九正缓缓走来,于是,他立刻迎上前去,抱拳恭敬道:“殷将军,仓部郎殷大人怎么说。”

    殷九微微抬头,翻眼看向天空,漫不经心的说道:“殷大人今日身体不适,正在官署休息,你们改日再来吧!”

    说完手一挥,示意关上大门。

    几名看门的士兵会意,缓缓将大门关上。

    辎重营校尉心中顿时一凉,虽然这是他预料到的结果,但预料的结果得到证实的那一刻,他的心里仍然非常难受。

    亲兵营校尉秦勇更是怒不可遏,他带着亲兵营千余将士,辛辛苦苦的将辎重车从北伐军大营推到京城,付出了不少汗水。

    如今,因为仓部郎的一句话,他就要把空的辎重车再推回去,这让他感到一种难以忍受的耻辱。

    况且,作为领兵军官,他该如何跟将士们解释,难道要说,这是北伐军特有的训练,让大家练习推辎重车,将士们都不傻,自然不会相信这么荒诞的理由。

    正在秦勇愁眉苦脸的时刻,辎重营校尉拍着他的肩膀,叹息道:“秦将军,仓部郎不拨粮,我等根本无可奈何,不如将军先回大营,将此事汇报给韩将军,我带着将士们在此等候,如何。”

    秦勇闻言,点了点头,大声道:“好,看来也只有如此了,告辞了。”

    说完跨上战马,马鞭一挥向北伐军大营的方向奔去。

    粮仓大门外的两千多将士顿时傻眼了,他们看了看缓缓关闭的粮仓大门,又看了看策马远去的亲兵营校尉秦勇,不禁面面相觑起来。

    “怎么回事,不是接粮吗?为何粮仓大门紧闭。”

    “秦将军为何匆匆离去,出了什么事。”

    “莫不是朝廷不拨粮了吧!真是岂有此理。”

    “老子这几天,没吃过一顿饱饭,朝廷要是再不拨粮,老子就不干了。”

    北伐军的众士兵在粮仓外大声的抱怨起来,其中,以韩潜的亲兵营怨气最大,而辎重营的将士显然习惯了,大多比较沉默。

    “我说,怎么回事,为何要我们在此干等着。”亲兵营一名队正,对着辎重营校尉大吼道。

    虽然他只是一个小小的队正,官职比校尉低了许多,但他是亲兵营的队正,是北伐军主将韩潜的近卫军,因此,他有这个胆量对辎重营的校尉大呼小叫。

    辎重营校尉没有顺利领到军粮,本身就一肚子气,此时被一个队正呵斥,顿时心里更不是滋味。

    但为了安抚众将士的情绪,他只得强忍着怒气,大声喊道:“诸位将士,不要心急,秦将军已经前往大营通知韩将军了,待韩将军入宫面圣之后,自然会拨给我们军粮的,大家只管耐心等待便可。”

    “居然需要韩将军亲自出马,而且还要入宫面圣。”

    “大营往返就需要几个时辰,如果再入宫面圣,就更耽误时间了,只怕天黑以后,我们才能领到军粮啊!”

    “岂有此理,我看这狗官是诚心刁难。”

    辎重营校尉本是要安抚众将士,但他的话刚一说出口,众将士都大怒了起来,一个个气的脸红脖子粗。

    愤怒的众将士就像一盆盆火油,此刻,哪怕只有一点点小火星,都可以将他们彻底点燃。

    “闪开,闪开,都闪开。”就在众将士愤怒异常的时候,京城乌衣营的一名校尉领着三百多禁军,和一百多辆四轮马车来到了粮仓的大门外。

    显然他们也是前来领军粮的,只是北伐军的一千多辆辎重车堵在了粮仓的大门口,他们一时进不去。

    乌衣营校尉瞪着北伐军辎重营校尉,大吼道:“让你的人把车子都挪开,让本将军领粮,动作快点。”

    辎重营校尉闻言,心中很是窝火,但他可得罪不起京城的禁军校尉,于是,强忍着怒火,大声吼道:“将士们,把车子挪开,给禁军的将士让开一条路。”

    “什么,我军来了这么久,还没领到一粒粮食,他们刚来却要我们让道,总得有个先来后到吧!”

    “不让,老子领不到粮食,别人也休想领到。”

    虽然辎重营校尉发话了,但将士们并不服从,尤其是亲兵营的将士反抗最大,他们的上司秦勇已经离开,对于眼前的辎重营校尉,他们根本不放在眼里。

    乌衣营校尉并不知道,这些骄悍的将士是韩潜的亲兵,他还以为是普通的辎重兵。

    他不屑的瞟了北伐军的众将士一眼,轻蔑的说道:“就凭你们,也配跟本将争,一个个土里土气的,活像个土匪。”

    “你说谁是土匪,嘴巴放干净一点。”乌衣营校尉刚说完,几名亲兵营的军官便蹦了出来。

    “说的就是你,怎样。”

    “你放肆,我看是找打。”

    “你有种,打本将试试。”

    乌衣营校尉和韩潜亲兵营的几名军官,大吵了起来,形势顿时剑拔弩张起来,此时,只有一方克制不住,双方便会大打出手。

    持续的大声争吵引来了不少围观的百姓,同时也让正在官署内快活的殷剑大为不爽。

    他和夫人周云慧正在兴头上,耳边传来的争吵声,大大破坏了他们的甜蜜的氛围。

    心烦不已的殷剑只好草草收场,他穿好官服,撇下周云慧,气势汹汹的向粮仓大门外走去。

    #######

    正午时分,在京城的大街上,华安与王三、铁牛、雷暴,赵武四人并排走在大街上,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欣赏着玲琅满目的商品,五人的心情顿时都是大好。

    突然,人群中出现了几个仓促的身影,紧接着便有大批的百姓,顺着这个仓促身影所指的方向疾步奔去。

    华安一行五人,对眼前的景象颇为好奇,便信步向人群中那仓促的身影走去。

    “大家快去看看吧!东边的粮仓门口,就要打起来了。”那名行动仓促的百姓,一脸八卦的说道。

    “咦,是什么人打起来了啊!打死人了没有。”周围的百姓更是八卦。

    “还没打起来呢?听说是大晋的北伐军和京城的禁军,因为军粮的事闹翻了,还有掌管粮仓的新任仓部郎,好像也牵扯其中。”行动仓促的百姓,一脸神秘的说道。

    周围百姓一听,感觉事情还挺大,一个个神秘兮兮的小声嘀咕道:“说不定已经打起来了,这么热闹的事,得去看看。”

    说完便一哄而散,向粮仓的方向涌去。

    一听到‘北伐军’三个字,华安一行五人,心里顿时一紧,当他们得知北伐军和禁军因为军粮的事情闹翻,心中更是大惊。

    华安与四人对视一眼,大声道:“北伐军有事,我们不能袖手旁观,走,去看看。”

    “嗯。”四人异口同声。

    华安一行五人,跟在百姓的身后向京城粮仓的方向疾步行去。

第一百一十二章 大打出手

    京城粮仓大门外,愤怒到极点的亲兵营右都尉,终于率先挥出一拳,狠狠的打在了狂傲的乌衣营校尉脸上。

    乌衣营校尉顿时大怒,他自负英勇,完全没有料到,小小的一个北伐军辎重官出拳竟然如此之快,他不敢懈怠,抖擞精神和亲兵营右都尉大打了起来。

    到底还是北伐军训练有素,一个回合下来,原本嚣张的不可一世的乌衣营校尉便被打倒在地。

    看着趴在地上动弹不得的乌衣营校尉,亲兵营和辎重营的将士都兴奋的吼了起来。

    “服不服。”亲兵营右都尉,指着趴在地上的乌衣营校尉,大声吼道。

    “呼呼呼……”乌衣营校尉缓缓爬起身来,喘着粗气,大怒道:“逞匹夫之勇算什么能耐,敢群战吗?”

    他之所以还敢如此嚣张,主要是他带来的三百禁军,都是训练有素的精兵,而对面的北伐军将士衣甲不整,看上去却很像乌合之众。

    他虽然打败了,但他认为对方武力强悍的不过是个例,士兵整体实力怎么可能比得上自己带来的堂堂禁军。

    “有何不敢,怎么个比法。”亲兵营右都尉刚刚战胜了对方,正在兴头上,毫不犹豫的回应道。

    “好,算你有种。”乌衣营校尉见对方答应,瞥了身后的三百部下一眼,回头瞪着亲兵营右都尉,正色道:“本将只带了三百弟兄,所以,双方各出三百人,就在此地比过,你若能赢,本将立刻打道回府,你若输了,就乖乖给我让开一条路,如何。”

    “好,三百对三百,最公平不过了。”亲兵营右都尉,大声回道。

    乌衣营校尉闻言,嘴角掠过一丝不屑的冷笑,朗声道:“一言为定。”

    “一眼为定。”亲兵营右都尉,高声回应。

    此时,虽然双方都带有兵器,但此刻是为了比武,更准确的说是要伸出拳头,好好教训一下对方。

    而并不是战场厮杀,不需要致对方与死地,所以双方参战的士兵都自觉的摘下了兵器。

    乌衣营一方的三百禁军,和亲兵营右都尉麾下的三百勇士怒目相视,随时准备大打出手,而作为军官的乌衣营校尉,和亲兵营右都尉则在一旁负责指挥。

    “打。”随着二位军官的一声令下,双方共六百士兵扭打在了一起。

    亲兵营的将士,大老远的奉命前来京城接粮,先是被仓部郎刁难,后又被乌衣营校尉奚落,早就憋了一肚子气。

    此时一开打,便挥动拳头向对面的禁军士兵身上砸去,而剩下的士兵则在一旁大声呐喊,为参战的将士助威。

    就连一直比较沉默的辎重营将士也跟着呼和起来,唯独作为军官的辎重营校尉一脸的愁苦。

    他奉命前来接粮,不但没有领到粮食,而且队伍中的亲兵营将士,还和京城的禁军打了起来,万一双方的将士出现什么意外,他是肯定逃脱不了干系的。

    但他只是辎重营的校尉,虽然职位大,但亲兵营的将士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看着现场情形渐渐失控,他也只能干着急。

    而对面的禁军将士也不是善茬,他们作为京城的近卫军,负责保卫京城和皇宫的安全,地位远远高于其他的军队。

    在他们的心中,总有高人一等的感觉,此刻,眼前的北伐军将士,居然胆敢堵在粮仓的大门外,不让自己领粮,这让一向比较嚣张的禁军将士大为恼火。

    并且,北伐军的一名都尉军官,竟然把他们的校尉打倒在地,这更让他们觉得大失颜面。

    面对北伐军将士的挑战,自负英勇的禁军将士认为,有必要好好教训一下对方,让他们明白禁军的厉害。

    “将士们,好好教训一下这群土鳖子,让他们知道得罪我们禁军的下场。”乌衣营校尉扯着嗓子,大声鼓舞道。

    亲兵营右都尉闻言,针锋相对的鼓舞道:“北伐军的将士们,给我狠狠的教训这群只会显摆,从不打仗的废物,当官的都一败涂地,手下的兵一定也不怎么样。

    “打,给我狠狠的打。”乌衣营校尉顿感颜面尽失,气急败坏的大吼道。

    亲兵营右都尉,扯着嗓子大吼道:“打,打得他们跪地求饶为止。”

    在两位军官的鼓舞下,双方的将士打得更加激烈,现场一片混乱,而周围赶过来围观的百姓,则伸长了脖子津津有味的,观看着眼前的打斗场面,不时的品评几句。

    ##########

    粮仓大门外激烈的打斗,彻底的激怒了作为仓部郎的殷剑,他觉得自己身为管理粮仓的官员,在粮仓周围有绝对的权威。

    而外面的一群人,居然胆敢在粮仓大门外闹事,这是对他权威的极大藐视,况且,还是在他与夫人亲热的兴头上。

    “二公子,你不能出去,外面太危险了。”仓部都尉殷九,在粮仓大门内拦住了殷剑的去路。

    殷剑勃然大怒,大声斥道:“滚,给我让开。”

    “二公子,外面打得很凶,大门真的不能开。”殷九苦口婆心的再次劝道。

    殷剑顿时更加大怒,他指着殷九的鼻子,骂道:“你这狗奴才,翅膀硬了,越来越不听话了,你可知道,本公子身为堂堂的仓部郎,有人胆敢在粮仓大门外闹事,本公子若是不闻不问,岂不让人笑话。”

    “开门。”殷九见劝说无效,只得下令打开大门。

    “咔咔咔……”

    粮仓大门缓缓的打开了。

    殷剑抬眼一看,顿时惊呆了,只见大门外黑压压的全是人,除了正在恶斗的六百士兵之外,旁观的士兵和百姓足有数千人。

    黑压压的人群将粮仓大门外的空地站得满满的,而且后面还有不少百姓,正在源源不断的向此处涌来。

    一股怒意顿时从殷剑的心头涌起,他憋了身旁的殷九一眼,下令道:“让他们立刻住手,粮仓重地岂是他们撒野的地方。”

    “住手,都住手,仓部郎殷大人有令,让尔等立刻住手。”殷九声嘶力竭的大吼道。

    此时,双方的打斗正进入白热化阶段,打斗声、助威声和周围群众的议论声交织在一起,这让殷九的呐喊声显得微不足道。

    “住手,都住手。”殷九试着又大喊了一声。

    但战意正浓的打斗双方,根本不把他那微弱的呐喊声放在眼里,打斗仍在继续,双方似乎卯足了劲,一定要彻底打倒对方。

    “反了,都反了,居然敢如此藐视本官。”殷剑气的浑身哆嗦,连嘴唇都抽搐了起来。

    他在家乡嚣张跋扈惯了,没人可以违逆他的意愿,此时又做了掌管京城粮仓的仓部郎,更是春风得意。

    但眼前的打斗双方,居然敢藐视自己的存在,在自己的官署外大打了起来,并且对自己的制止毫不理睬,这让他内心巨怒无比。

    殷九大吼了几句,见并没有效果,眼珠一转,回身看着身后的十几名部下,大声道:“你们几个,立刻去把铜锣都拿来。”

    十几名士兵立刻转身跑向粮仓的库房,不一会儿,每个人的手中都拿着一个铜锣跑了回来。

    殷九拿过其中一名士兵手中的铜锣,看着焦操不安的殷剑,恭敬道:“二公子,您把耳朵堵上。”

    殷剑看着殷九手中的铜锣,自然明白他要做什么,于是,漫不经心的将双手插在了耳朵里。

    “弟兄们,一起用力打。”殷九大吼着,用力击打着手里的铜锣。

    “当当当……”

    随着十几名士兵用力的击打铜锣,一阵阵刺耳的锣声笼罩在粮仓大门周围,甚至远在十几里外的街道都听得清清楚楚。

    这一招还真管用,随着一阵‘当当’的铜锣声响起,打斗双方顿时停止了扭打,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站在粮仓门口的殷剑。

    “这便是新任的仓部郎,长得倒是一表人才。”

    “年纪轻轻就做了仓部郎,看来以后前途无量啊!”

    “听说人品不太好,是朝廷里有人,才坐上这个官的。”

    围观的人群顿时议论了起来。

    殷剑眯着小眼,颇为轻蔑的向人群中瞟了一眼,大声斥道:“粮仓重地,尔等在此打斗,成何体统。”

    乌衣营校尉,对新任仓部郎的底细摸得一清二楚,他明白眼前的殷剑后台很硬,不是他所能得罪的。

    此刻,见殷剑发怒,忙抱拳回道:“殷大人,末将奉命前来领取五百旦军粮,可是,这群人堵在门口,挡住了末将的去路”

    他说着瞪了北伐军众将士一眼,接着道:“末将一时心急便和他们争执了起来,不想,打搅了大人,还请大人恕罪。”

    乌衣营校尉的话语还算恭敬,殷剑闻言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指着北伐军的将士,阴声斥道:“尔等堵在此处,意欲何为。

    北伐军辎重营校尉,连忙抱拳回道:“殷大人,末将是北伐军辎重营校尉,奉韩潜将军之命,前来领取五千旦军粮。”

    说完蹙眉看向殷剑,恳求道:“大人,我军大营余粮已经不多,末将已经来了三次,若再领不到军粮,只怕回去没法向将士们交代。”

第一百一十三章 痛下杀手

    殷剑闻言,不禁勃然大怒,他指着辎重营校尉的鼻子,大声斥道:“放肆,你敢威胁本官。”

    “末将不敢,只是末将已经来了三次,总不能再这么空着手回去吧!”辎重营校尉连忙道歉和解释。

    “岂有此理,听你的意思,好像是本官故意刁难你们,本官刁难过你吗?”殷剑瞪着一双小眼,阴声责问道。

    北伐军的两千将士闻言,顿时皆是大怒,他们奉命前来领粮,殷剑身为仓部郎推三阻四,分明就是刻意刁难。

    此刻,居然恬不知耻的倒打一耙,这让众将士难以忍受。

    “那就请问殷大人,为何不给我军拨粮。”亲兵营右都尉大声吼道。

    “对,为何不给我军拨粮。”众将士都跟着大吼了起来。

    “住嘴,都住嘴,粮仓重地大呼小叫的,你们这是想造反啊!”殷剑说着瞪了北伐军众将士一眼。

    亲兵营右都尉,嘴角一抹冷笑,上前几步逼近殷剑,瞪眼斥道:“为何不给我军拨粮,殷大人至少要给我们一个理由吧!”

    他说完双目怒视殷剑,摆出一副针锋相对的姿态,他后面的士兵也一步步的向殷剑缓缓逼过来。

    殷剑毕竟心虚,双腿猛的一软,踉跄的向后退了一步,嘴角略带哆嗦的斥道:“你想干什么,本官可是朝廷命官,皇上亲封的仓部郎。”

    仓部都尉殷九,见有人似乎要对殷剑不利,立刻上前一步,挡在殷剑的身前,怒目吼道:“站住,都退回去,否则别怪我剑下无情。”

    他说完摸了摸腰间的剑柄。暗示对方不要轻举妄动。

    见仓部郎殷剑不过是胆小的鼠辈,亲兵营右都尉心下颇为不屑,他停下脚步,缓缓说道:“大人不用这么紧张,我们只是奉命前来领取军粮,只要大人拨给我们军粮,我们领完军粮立刻就走。”

    殷剑见对方口气温和了不少,内心的嚣张之气顿时又涌了上来,他定了定神,阴声斥道:“本官才是皇上亲封的仓部郎,如何拨发粮草,难道还要你教我不成。”

    “你……”亲兵营右都尉闻言大怒,但拨发粮草的确是由仓部郎负责,他只是一个小小的亲兵营右都尉,自然没有调拨粮草的权利。

    “哼……”亲兵营右都尉,怀着满腔的怒火大步退回了队伍之中。

    见自己三言两语便让对方知难而退,殷剑顿时更加得意,嘴角也不自觉的流露出得意的笑容。

    他轻蔑的瞄了北伐军将士一眼,嘲笑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这些破车子都推回去,拨给你们的军粮还没有准备好,改日再来吧!”

    “什么,又让我们先回去。”辎重营的将士首先抱怨了起来。

    “呸,他姥姥的,真是个狗官。”亲兵营的将士更是气得大骂了起来。

    就连辎重营校尉也怒了,他叹息一声,抱拳问道:“殷大人,不知我军何时可以领到粮草,大人给个准话,莫让我们再这么空跑了。”

    “呦呦呦……你倒是委屈起来了,为何军粮迟迟没有准备好,你这个当官的难道不清楚?还要本官再提醒几次。”殷剑说着搓了搓手指,暗示对方礼没送到。

    辎重营校尉见状,黯然闭上了眼睛,他的俸禄并没有多少,而且还要养活已经年迈的父母和还未成年的子女,根本没有多余的钱财用来送礼。

    殷剑见对方仍是不识抬举,不禁怒从心起,他瞪着北伐军众将士,随口编道:“眼下各军都要领粮,本官清点粮草,也是颇费时日,你们下个月再来吧!”

    说完袖子一甩,示意北伐军将士立刻滚蛋。

    “我军余粮已经不足半个月,若真是真等到下个月,将士们早饿死了。”

    “姥姥的,这个狗官分明就是故意刁难,真不知道,我们北伐军哪里得罪他了。”

    北伐军的将士们顿时议论纷纷,但大家铁了心的堵在原地,没有一个人打算离开。

    见北伐军的将士仍旧赖着不走,殷剑心中顿时大感烦躁,他在粮仓大门外踱起了步子,抬头猛的看见乌衣营的三百将士还在这里。

    于是,心中便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立刻对着北伐军的将士大吼道:“本官让你们回去,你们为何还赖在这里不走,你们赖在这里,让乌衣营的将士如何领粮,还不快些离开。”

    他说完望向乌衣营校尉,示意其立刻驱赶北伐军的将士。

    乌衣营校尉会意,立刻高声道:“殷大人有令,你们还不快些回去,站在这里看着别人领粮,不觉得不害臊吗?”

    “哈哈哈哈……”三百乌衣营将士顿时大笑了起来。

    先前打斗的时刻,他们处于下风,不少士兵的身上都留下了伤痕,此刻见对方被奚落,心里无比的畅快。

    而北伐军的将士却愤怒到了极点,他们接连被刁难和奚落,每个人的心里都憋着一股怨气。

    而且,随着事态的发展,他们胸中的怨气越来越大,此刻再次被人嘲笑,让他们心中的怨气再也憋不住了。

    “狗官,不是说清点粮草,颇费时日吗?为何乌衣营刚来就可以领到军粮,而我军却要等到下个月。”

    “姥姥的,老子为了报效朝廷,从中原不远千里来到江南,居然每天都吃不饱,老子咽不下这口气。”

    “一定是这个狗官作怪,故意刁难我们。”

    北伐军将士之中,顿时如火山爆发般的涌起了一阵谩骂和诅咒声。

    其中,以华安从中原带回来,刚刚加入亲兵营的,一百雷云堡勇士最为激动,他们在江南没有亲人,说什么做什么自然不会有后顾之忧。

    “弟兄们,他们不给,我们自己进去取。”

    “说得对,大家冲进去,好好教训这个狗官。”

    “弟兄们,冲进去,抢粮。”

    在一百名雷云堡勇士的号召下,亲兵营一千多将士,如潮水般的向粮仓的大门处涌起。

    仓部郎殷剑,一见这阵势,顿时吓得腿都软了,连忙向后退去,嘴里含糊不清的乱吼道:“反了,反了,都反了。”

    “亲兵营的将士们,韩潜将军已经在路上了,你们暂且忍一忍,千万不能乱来。”辎重营校尉声嘶力竭的劝道。

    但亲兵营的将士正在气头上,跟本听不进任何劝告,他们一如既往的向粮仓大门涌去。

    此时,当直的粮仓守卫只有一百人,他们在仓部都尉殷九的带领下,紧紧守在粮仓的大门处。

    看着如潮水般涌来的北伐军将士,殷九心里很清楚,一旦这些北伐军将士闯入粮仓,必将震动朝廷,而朝廷也必会彻查此事。

    到时候,他的主子殷剑强索贿赂的事情就一定会败露,轻则免官,重则可能面临牢狱之灾。

    虽然这一切都是殷剑的咎由自取,但他本人深受陈郡殷氏的大恩,是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殷剑受此大难的,于是,他心一横,决定豁出去了。

    “擅闯粮仓者,死罪。”殷九挡在粮仓大门口,对着冲过来的北伐军将士,声嘶力竭的大吼了起来。

    “饿死也是死,别管他,冲进去。”北伐军将士不为所动。

    “擅闯粮仓重地者,株连九族,株连九族。”殷九再一次大吼道。

    顿时,大部分北伐军的将士都停下了脚步,他们不惧死,但却不忍连累家人,况且,他们已经乱吼了一阵子,心中的怨气也发泄了不少,头脑也清醒了起来。

    但那些亲人都已经不在的将士,就没有这些顾虑了,尤其是来自雷云堡的一百士兵,他们的亲人都在黄河以北,自然不会被株连。

    此时,他们已经咆哮着冲到了殷九的面前,再跨几步就进入了粮仓重地。

    “殷九,快拦住他们,快拦住他们。”仓部郎殷剑哆哆嗦嗦的命令道。

    殷九叹息一声,他明白眼前这一百多人连‘株连九族’都不放在心上,是铁了心要闯入粮仓了,此时,必须要采取极端手段了。

    只见他眉头一皱,‘蹭’的一声拔出腰间的佩剑,对着冲过来的北伐军将士就是一阵砍杀。

    顿时冲在最前面的几名将士,便被殷九砍伤倒地,殷红的鲜血流了一地。

    “畜生,老子跟你拼了。”看着同伴受伤,一名来自雷云堡的士兵,抽出身上的大刀愤怒的砍向殷九的头颅。

    殷九屈膝躲过这致命的一刀,手中长剑顺势一挥,将这名士兵的整个胳膊砍了下来。

    “啊……”这名被砍下手臂的士兵,疼的在地上直打滚,断臂处殷红的鲜血汩汩流出。

    殷九双目圆瞪,指着地上的断臂,大吼道:“擅闯粮仓者,这便是下场,全都给我退回去。”

    北伐军将士顿时皆是大怒,但他们此次来京城主要是为了领取粮草,因此所带兵器并不多,并不是每个士兵的手中都有兵器的。

    而且,他们大多都是有亲人的,他们虽然极为愤怒,但为了不连累家人,还是缓缓向后退去。

    坚持不肯退后的一百多名将士,也只是悲愤的立在原地,与殷九怒目而视。

    “让一下,让一下。”就在双方紧张对峙的时候,华安一行五人,从人群中挤了进来。

第一百一十四章 有仇必报

    看着粮仓大门处满地的鲜血,华安心里一紧,连忙问道:“怎么回事,出了什么事。”

    众将士连忙七嘴八舌的,将事情的简单经过诉说了一遍,华安听完,心中骤然升起一股怒意,牙齿‘咔咔’的响了起来。

    雷暴、赵武更是直接奔向几名受伤的士兵,这几个士兵都来自雷云堡,作为曾经的少堡主,他们见自己昔日的兄弟受伤,心里都很痛。

    雷暴抱着那名断臂的兄弟,咬牙大怒道:“兄弟,是谁干的,这究竟是谁干的。”

    “少堡主,就是他,这个畜生。”断臂士兵咬着牙,愤怒的看向殷九。

    雷暴缓缓抬起头,瞪着殷九,眼里顿时似乎要冒出火来。就连一向心狠手辣的殷九也不禁打了个哆嗦。

    “擅闯粮仓者,死罪。”殷九大吼一声,为自己壮胆。

    华安闻言,上前几步,大怒道:“擅闯粮仓确实有罪,但将士们为何要擅闯粮仓,自然是因为你们仓部郎索要贿赂,故意刁难所致,若论有罪,你们仓部郎才是死罪。”

    “你……”华安言语极为犀利,憋得殷九一时说不出话来。

    “一派胡言,本官一向清廉,你哪只眼睛看见本官索要贿赂了。”前一刻还哆哆嗦嗦的殷剑,此刻又嚣张了起来。

    说完颇为藐视的看向华安,索要贿赂这种事,都是通过言语暗示或者通过中间人间接收取,华安显然不可能有直接的证据,证明他曾经索要贿赂。

    华安暗叹对方狡诈,思索片刻,反击道:“这么说来,倒是冤枉大人了,但为何迟迟不拨粮草,大人总得给我们一个合理的理由吧!”

    “呸,你算什么东西,调拨粮草乃朝廷大事,本官何须向你汇报。”殷剑满脸不屑的瞪了华安一眼。

    被殷剑如此羞辱,华安心中顿时大怒,他紧握手中青釭剑的剑柄,正打算上前理论,王三见状,赶紧拦住华安。

    原来,自从王三到达现场,便第一时间就认出了殷剑,随后更认出了曾追杀华安全家的殷九。

    王三小声的将对方的身份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华安听完,顿时恍然大悟,原来眼前的仓部郎就是殷家亭的那个‘二公子’,而堵在粮仓门口的仓部都尉,就是曾经追杀华安全家,并且一把火烧了华安老家房子的殷九。

    俗话说,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华安原本只是打算上前理论一番,并不想把事情闹大。此刻,得知对方居然是曾经追杀自己的仇人,心中的怒气顿时涌了上来。

    他伸手推开王三,怒气汹汹的向粮仓大门逼了过去。

    “站住,再向前一步,这便是下场。”殷九指着地上的断臂,气焰极为猖狂。

    华安心中大怒,看着地上的断臂,心中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让行凶者血债血偿,他丝毫不理睬殷九的警告,握紧青釭剑的剑柄径直向前逼近。

    殷九见华安满身杀气的向自己逼来,知道对方来者不善,于是,决定先下手为强,猛的挥出一剑向华安的胸口刺来。

    华安闪身躲过,嘴角一抹冷笑,拔出青釭剑向殷九的心窝刺去。

    殷九不敢怠慢,立刻回剑格挡。

    青釭剑削铁如泥,岂是殷剑能够挡住的,只听‘咔嚓’一声,殷九的佩剑被斩成了两段。

    “怎么可能。”殷九满脸诧异,看着自己手中的半截短剑,一时呆在了原地。

    看着呆若木鸡的殷九,华安本想手下留情,可一想到殷九就是当年追杀自己全家的凶手,而且一连刺伤了多名北伐军的将士,还砍断了一名士兵的胳膊,华安心里就恨得咬牙切齿。

    幼年逃亡时经历的一幕幕场景,呈现在华安的面前,如今,仇人就在面前,华安感觉再也控制不了胸中的一股杀意。

    “杀……”

    华安大喝一声,挥剑向殷九的左臂砍来,殷九还没从断剑的惊讶中回过神来,淬不及防之下,左臂已经抛向空中。

    手起剑落,干净利索,这是华安复仇的一剑,既是对自己幼年遭到殷九追杀的复仇,同时也是对殷九砍杀自己部下的回应。

    围观的北伐军将士,见刚才还嚣张不可一世的殷九,转眼间就被华安彻底的制服,心中顿时都是大感畅快,同时也由衷的敬佩华安的勇气,当然也有心怀担忧的,毕竟华安已经闯进粮仓,朝廷追究下来,一定是一个不小的罪名。

    但有句俗话叫‘法不责众’为了减轻华安承担的罪名,雷暴、赵武、王三、铁牛和一些胆大的将士都涌了进来,他们呈半月形围绕在华安的周围。

    能有如此多的铁杆兄弟鼎力支持自己,华安的心中顿时颇为感动,同时,为受伤的将士讨回公道的决心也更加坚定,他抬起一脚将殷九踹倒在地,再上前两步,右脚狠狠的踩在殷九的胸口。

    断臂和胸口传来的剧痛,让殷九的意识有些迷糊,但他还是感觉到了华安的异常恨意,这让他内心大骇不已。

    “这个少年的眼神里全是恨意,他为何会如此恨我。”殷九忍着剧痛,蹙眉思索了起来。

    对于断臂他并无太大怨言,自从他挥剑砍伤北伐军将士的那一刻,他就做好了被乱刀砍死的准备,只是他实在无法理解,一个陌生少年对自己的恨意居然如此之大。

    “你为何如此恨我。”殷九忍着剧痛看向华安,即使是死,他也想死的明白一些。

    华安瞪着殷九,冷笑道:“为何如此恨你,到了阴曹地府你自然就知道了。”说着手中青釭剑直指殷九的咽喉。

    “华安哥,别冲动。”就在华安将要斩杀殷九的关键时刻,王三突然冲过来拦住了华安。

    大晋王法,杀人是要偿命的,王三自然不希望自己一直崇敬的大哥,犯这样的错误。

    躺在地上的殷九,听到‘华安’二字,蹙眉略作沉思,突然恍然大悟,十年前他曾奉命追杀华安全家。

    只是,他记得很清楚,华安一家当年全都坠落悬崖,这是亲眼看到的,不可能有假。

    此时,若站在他面前的少年,就是当年的华安,那就足以说明他当年很幸运的没有摔死。

    想到这里,殷九终于明白华安为何如此恨他了,心中顿时释然了不少。

    “杀了我吧!为你爹娘报仇。”殷九一脸坦然的闭上了眼睛。

    华安见状,心中一阵冷笑,显然殷九被自己骗了十年,他至今仍认为自己一家当年是坠落悬崖的。

    不过见殷九痛苦不堪,一心求死的惨象,华安心中的恨意顿时消减了不少,他决定暂时放过殷九。

    此时,仓部都尉殷九被华安彻底制服,而那一百多名负责守卫粮仓的士兵,早就吓破了胆,他们大多是来混饭吃的,自然不会为了保护主子而丢掉性命。

    华安抬头只是看了他们一眼,就吓得他们连连向后退却,只留下仓部郎殷剑,呆呆的站在原地发抖。

    见自己的得力部下殷九,被华安整的动弹不得,殷剑心中是极度的害怕,他缓缓抬起头看向华安,正好与华安带着杀意的目光触碰,顿时心里一紧,双腿一软便跪了下来。

    “你别过来,本官是朝廷命官,杀了我,你也活不成。”殷剑略带威胁的恳求道。

    十多年了,殷剑仍然是当年的那副德行,华安嘴角轻蔑的笑了笑,他几步走到殷剑的面前,目光锐利的瞪着跪在地上的殷剑。

    见华安满脸怒气,手中的青釭剑还在滴血,跪在地上殷剑害怕极了,他心里很清楚,华安既然敢砍掉殷九的胳膊,那么一怒之下杀了自己也是很有可能的,现在对他来说,最重要的是先保住性命,其它的都不重要。

    殷剑小心翼翼的抬头看向华安,抱拳哆嗦道:“壮士,别杀我,别杀我,你想要什么,本官都给你,对了,本官的官署内有满箱子的珠宝,都给你,全部都给你。”

    他嘴上虽然极为恭敬,但心里却在狠狠的发誓,只要过了这一关,只要先保住性命,一定不会轻饶了眼前的华安。

    华安岂是贪财之人,闻言淡然一笑,不屑道:“殷大人,珠宝就免了,立刻给北伐军拨粮。”

    说完青釭剑向殷剑的脖子上一架,眼神狠狠的瞪着殷剑,似乎只要殷剑敢说半个‘不’字,立刻结束他的小命。

    殷剑闻言,心中自然欢喜,立刻应道:“是是是,拨粮,本官立刻拨粮。”

    此时,正在房间里翘首以盼的周云慧,见夫君殷剑迟迟不回,外面又吵得厉害,便穿上衣服出来寻找,刚一走到粮仓大门处,映入眼帘的是殷剑跪在地上,一个俊美的少年正拿剑指着他的脖子。

    周云慧顿时惊得花容失色,她下意识的将右手放到嘴巴处,尖叫道:“表哥,表哥,你怎么样了。”

    声音极为撒娇,让一身怒气的华安,顿时起了满身的鸡皮疙瘩。

第一百一十五章 领取军粮

    华安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材丰满的美艳少妇,正一脸惊诧的看着自己,那少妇脸蛋潮红,皮肤白皙,雪白的脖颈处挂着一串耀眼的珍珠,挽起的头发上也插满了各种名贵的首饰。

    虽然十多年不见了,但华安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个美艳的少妇就是当年在殷家亭集市上,见过的那个周云慧,只是多年不见,她的身材丰满了许多,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少妇特有的韵味。

    看着周云慧潮红的脸蛋,华安有些糊涂了,女子大惊失色之下,脸色必然是苍白而没有一丝血色的,而眼前的周云慧却是不可思议的满脸潮红,这太反常了。

    华安蹙眉思索片刻,再次抬头看向周云慧,顿时便有了发现,只见周云慧挽起的头发上有不少凌乱之处,对于一个大家闺秀来说,早起的第一件事便是梳妆打扮,如此凌乱的头发只能出现在刚起床的时刻,此时已经是正午时分,看着如此凌乱的头发,华安心里仿佛明白了一些。

    再仔细一看,周云慧上身的锦衣,也没有穿戴整齐,而只是随意的披在身上,胸口处的纱衣皱巴巴的,就连贴身的红色亵衣都露出了一角,看上去颇让人浮想联翩。

    华安顿时恍然大悟,原来殷剑和周云慧这对狗男女,大白天的正在屋里快活呢?想到这里,华安的嘴角露出了别样的笑意。

    殷剑正打算按照华安的要求给北伐军拨粮,周云慧却突然出现在这里,这让殷剑大为不爽,毕竟,他此时是跪在华安面前的,让自己的夫人看着自己跪在另一个男人的面前,对于一个有自尊的男人来说,是一件极为丢脸的事。

    最让他不爽的是,华安的眼睛一直在周云慧的身上流连,甚至嘴角还露出了别样的笑意,他自然不晓得华安是因为好奇才多看了几眼,更不明白是发现了他们的丑事才露出别样笑意的。他很固执的认为,华安一定是见色起意,对自己的夫人有了非分之想。

    醋意正浓的殷剑,心里恨恨的想着,日后一定要将华安剥皮抽筋,乱棍打死,甚至挫骨扬灰。

    对于殷剑内心的无尽恨意,华安自然是完全不知,他看向跪在眼前的殷剑,调侃道:“殷大人倒是快活的很,当直之日,居然把如此娇艳的夫人都带来了,也不怕闪了腰。”

    说完颇含深意的瞟了周云慧一眼。

    周云慧顿时浑身一震,她自然听出了华安的言外之意,大囧之下脸色就憋的更加潮红了。

    见华安再次看向周云慧,而且还带有调戏意味的说出‘娇艳’二字,殷剑顿时怒意更胜,他气的双手都抖了起来。

    “你这贱人,呆在这里干嘛!还不给我滚回去,粮仓重地,谁让你来的。”殷剑侧目看向周云慧,大骂了起来。

    此时,华安手中的青釭剑正架在他的脖子上,他心里虽然有气却不敢对着华安发泄,一向嚣张跋扈的殷剑,如何能忍受这份屈辱,大怒之下便对着自己的夫人周云慧发起了脾气。

    周云慧无缘无故被自己的夫君大骂,内心顿时十分委屈,只一瞬间的工夫,眼角的泪水便流了下来。

    她哭的极为伤心,不时的伸手拭去眼角的泪水,身上的衣服本就穿戴的不够整齐,头发也比较散乱,此时又哭哭啼啼的,看上去别有一番楚楚可怜的风情,让人有一种想上去狠狠‘安慰一把’的冲动。

    而华安天生就是看不得女子哭泣,女子只要一哭,他的心顿时就软了,虽然眼前这个女人他并不喜欢,甚至还有些反感,但女人毕竟是女人,那娇滴滴的呜咽声如‘软骨散’一般,让华安浑身紧绷的神经瞬间放松了下来。

    此刻,追杀自己全家的仇人殷九已经被自己砍断手臂,而嚣张跋扈的殷剑也颤颤巍巍的跪在自己的面前,周云慧再这么一哭,顿时,华安胸中的满腔怒火得到了极大的缓解,怨气也渐渐散去。

    华安轻舒了一口气,收起手中的青釭剑,看着呜咽不止的周云慧,轻声道:“殷夫人,不必伤心,我等前来只为取粮,并不是为了刻意为难殷大人,只要殷大人及时拨发粮草,我等领完军粮立刻就走。”

    说完低头看向跪在自己面前的殷剑,示意其立刻拨发粮草。

    见华安语气柔和了不少,手中滴血的兵器也已经收起,殷剑胸口一颗紧绷的心,顿时放松了起来。

    他抬头微微瞟了华安一眼,见华安的眼神的确没了先前的杀气,心中顿时一喜,心底却在暗暗发誓:“一定不能放过这群闯进粮仓的北伐军将士,尤其是拿剑指着自己脖子的华安。”

    殷剑并不立刻拨粮,而是满脸的思索表情,华安大感不满,阴声问道“殷大人,在想什么呢?”

    殷剑猛的一怔,随即站起身来,满脸假惺惺的笑道:“本官是觉得北伐军三万多将士,五千旦军粮怎么够呢?是不是多领一些。”

    此言一出,华安和身后的北伐军将士皆是愕然,毕竟,眼前的仓部郎变脸变得实在是太快了,先前还是一粒粮食都不肯拨,此刻却主动要求多拨发一些,前后反差太大,自然让人错愕。

    不过仔细一寻思,也并不奇怪,毕竟,此时数百名北伐军将士已经涌进粮仓,而负责守卫粮仓的一百士兵早就躲开了,就连仓部都尉殷剑都被华安砍断了手臂,在这种形势下,仓部郎殷剑已经别无选择,为了自保改变心意也就不足为奇了。

    看着殷剑一副满脸堆笑的贱相,华安心中顿时泛起一阵恶心,他瞥了殷剑一眼,正色道:“人手有限,今日就先领五千旦,明后几日,我们还会再来的,希望殷大人往后几日,也能像此时这般痛快。”

    说完略带威胁的看向殷剑。

    殷剑见状,立刻满脸堆笑道:“一定,一定,皇上早有圣旨,军粮优先配给北伐军,放心,放心。”

    说完侧身看向早已躲开十几步远的属下,大喝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清点粮草,快点。”

    几十名负责拨粮的属下,在殷剑的命令下前去清点粮草,就连负责保卫工作的一百名士兵也跟着前去帮忙。

    华安嘴角满意的笑了笑,回身走向粮仓大门,对着大门外的北伐军将士,大声道:“将士们,把辎重车都推进来,准备接粮。”

    “领粮喽!领粮喽!”

    “太好了,以后就不用再饿着肚子训练了。”

    两千北伐军将士亢奋的大吼了起来,随即两人一组推着辎重车陆续进入粮仓。

    看着将士们高高兴兴的进仓领粮,华安的心里自然也非常高兴,他回头瞥了殷剑一眼,嘴角淡然一笑。

    这本是善意的微笑,是华安对殷剑同意拨粮的肯定,但在殷剑眼里,看到的却是十足的嘲笑。

    在华安看向他的一刹那,他满脸堆笑着回应,待华安转过脸看向别处,则立刻阴沉着脸,咬牙切齿的瞪向华安。

    北伐军将士热火朝天的搬运军粮,华安作为左都尉自然也要身先士卒,而仓部郎殷剑则趁机溜之大吉,他拉着夫人周云慧躲到官署内,而后紧紧的闭上大门,生怕有歹人闯进来。

    虽说他已经按照华安的要求,将五千旦军粮足额拨给了北伐军,但心虚过度的他,还是担心华安领完军粮会对自己不利,况且,粮仓大门外这么多的百姓在围观,他身为堂堂的仓部郎当众跪在地上,早已颜面尽失,此时,若再奴颜婢膝的立在那儿,就更加丢脸了。

    进入官署,殷剑闩好大门之后,第一件事便是跪在周云慧的面前认错,毕竟,他能够如此轻松的坐上仓部郎的官位,周云慧的娘家是帮了大忙的,说实在的,他得罪不起自己的夫人。

    况且,也是他自己有错在先,不该一时气愤而出口伤人。

    周云慧正在伤心,头一扭不理睬殷剑。

    见夫人真的生气了,殷剑只得使出绝招,他屈膝向前,抱着周云慧的大腿,哀求道:“表妹、夫人、云慧、慧儿,我错了,你别生气了!”

    说完脑袋贴在周云慧的膝盖上,顺着膝盖一寸寸向上亲吻。

    周云慧对殷剑无端的谩骂,本是十分的伤心,但此时,殷剑已经跪在自己面前诚心道歉,而且,下半身传来的酥麻感让她全身一阵阵痉挛,这不由得让她想到殷剑往日的威猛,心中的愤怒和伤心顿时被甜蜜和满足所取代。

    她紧紧抱着殷剑的脑袋,闭上眼睛,陶醉的呻吟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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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通往京城粮仓的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很多,心急如焚的韩潜也只得勒马缓缓而行,自从得到亲兵营校尉秦勇的报告,他立刻就带着几名得力的部将,快马加鞭赶往京城。

    此刻,他最担心的是聚在粮仓周围的将士,会因为一些小事而闹腾起来,毕竟,亲兵营和辎重营有两千多人,人多胆子就大,长时间聚在粮仓外面,难保不出意外。

    “韩将军。”身后传来的招呼声,打断了韩潜的思路。

第一百一十六章 国舅来了

    韩潜扭身向后一看,只见一顶紫色的官轿,在一群禁军的保护下正缓缓而来,在轿子的后面至少有三百名全身披挂的禁军士兵,而前面则是几名开路的骑兵,在这几名骑兵的身后,骑着高头大马的殷浩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

    原来,自从华安逞威,闯进粮仓大门教训殷九的那一刻,围观的乌衣营校尉已经派部下前往禁军大营,将粮仓发生的事情,添油加醋的告诉了自己的上司中卫将军。

    北伐军将士硬闯粮仓,这可不是一件小事,处理不好可能会引起北伐军的哗变,预感到事态的严重性,中卫将军立刻将此事汇报给了身为当朝国舅的庾亮。

    庾亮得知此事也是颇为震惊,几日前的朝堂之上,身为北伐军主将的韩潜主动接下抵抗桃豹大军的重任,这让他很是敬佩。

    但得到北伐军将士闹事的消息,他却突然想到,即使韩潜愿意做出牺牲,但北伐军的其他将士却未必愿意。

    那些聚在粮仓周围闹事的北伐军将士,不就是为了宣泄心中的不满,表达对朝廷御敌之策的愤怒吗?若是不能平息他们的怒火,说不定会引起整个北伐军的哗变,真的到了那一步,后果将不堪设想。

    于是,心急如焚的庾亮立刻带着亲信殷浩,在三百多名禁军士兵的保护下,匆匆前往粮仓,不想却在街道上遇到了同样匆匆赶来的韩潜。

    对于自己的亲兄弟殷剑,被北伐军将士教训,殷浩的心里是颇为不满的,但对于殷剑的为人,他这个做大哥的是最清楚不过了,多半是殷剑太过张狂,惹恼了心情不佳的北伐军将士。

    尽管心里对北伐军存有不满,但出于礼貌,殷浩还是主动向韩潜打起了招呼。

    韩潜一眼便认出了殷浩,同时也猜到官轿中坐着的多半是国舅爷庾亮,于是,立刻抱拳回道:“原来是殷大人,轿中可是庾大人。”

    “正是。”殷浩肯定的点了点头。

    韩潜闻言,立刻调转马头,策马行至官轿前,对着轿子,抱拳道:“末将韩潜,拜见庾大人。”

    自从殷浩向韩潜打招呼的那一刻起,庾亮就已经知道韩潜就在前面,一颗焦虑不安的心顿时平静了许多,既然北伐军主将韩潜在这里,对于安抚闹事的北伐军将士,庾亮的心中多了一份把握。

    但他毕竟是当朝国舅,心里再怎么激动也不能随意表现出来,更不能不分尊卑的主动向韩潜打招呼,他要时刻保持国舅的威严。

    此时,韩潜已经抱拳向自己行礼,稳坐轿中的庾亮,整了整衣冠,掀开轿帘,故作严肃的说道:“哦!原来是韩将军,将军来得正好,一起去粮仓看看吧!”

    说完轻轻放下轿帘,官轿继续向前行进。

    韩潜心中顿时大惊,刚才庾亮的话中明显带有暗示,什么叫‘来得正好,一起去粮仓看看吧!’这分明是暗示自己,粮仓出了很重大的事情,而且这件事与自己有关。

    此时,自己麾下的亲兵营和辎重营两千多将士就在粮仓,韩潜几乎不用思索,就能明白一定是自己的部下在粮仓外闹事了,这也正好验证了自己心中的担忧。

    但能让当朝国舅亲自出马的事件,一定不是小事,对于自己的部下究竟捅了多大的篓子,韩潜真的不敢想象。

    看着眼前三百名全身披挂的禁军将士,韩潜心中顿时忐忑了起来。

    前方的禁军骑兵,大喊着驱赶街市的百姓,有了他们在前方开路,队伍行进的速度明显快了许多,一路上,韩潜与几名得力部将,策马紧紧跟在庾亮的官轿后,向着京城粮仓缓缓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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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城粮仓外,打斗早已结束,围观的数千群众也渐渐的散去,两千多北伐军将士正忙得热火朝天,他们将装满军粮的辎重车,一辆接一辆的从粮仓大门向外运输,每个将士的脸上都洋溢着兴奋之色。

    粮仓外的空地上很快就排满了,几百辆装满军粮的辎重车,只要一千辆辎重车集结完毕,他们就可以立刻出发,返回北伐军大营了。

    累的满头大汗的华安,见军粮已经搬的差不多了,便停下来歇了歇,他走到粮仓大门外,看着一辆辆装满军粮的辎重车,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批军粮至少可以维持北伐军半个月的口粮,只要再领几次,凑够两、三个月的口粮,大军就可以出征了。

    大军渡江之后,可以在淮南郡征集一些军粮,后方再运一些,应给可以维持大军日常的消耗,若能夺得敌军的粮草,那就更好了,华安一时畅想了起来。

    “庾大人到。”一个洪亮的声音打断了华安的思路。

    华安抬眼一看,只见一顶紫色的官轿正缓缓而来,在官轿的后面是几名骑马的军官和三百多徒步的乌衣营士兵。

    一定是朝廷的官员兴师问罪来了,华安不屑的将头转向一边,对于自己持剑闯入粮仓,砍伤仓部都尉一事,华安丝毫没有悔意,他认为自己做的对,对于像殷剑这样的蛀虫极其走狗,就应给狠狠教训一下,以平众怒。

    官轿在粮仓大门口稳稳的停了下来,庾亮轻轻走向轿子,看着正热火朝天搬运粮草的北伐军将士,和灰头土脸呆在一旁的乌衣营将士,顿时一张老脸拉得很长。

    乌衣营是朝廷的禁军,也是他亲自掌握的一支兵马,如今被北伐军欺负的灰头土脸,他的脸上顿觉无光,一丝愤怒从他的心底涌起。

    若是平时,他一定会极力斥责北伐军,以解自己心头的气愤,但如今北方的赵国发兵十五万即将攻打大晋,在如此大兵压境的时刻,北伐军担负着阻击赵国主力桃豹军团的重任,若是过于斥责,引起士兵怨恨甚至哗变,后果将不堪设想。

    庾亮深深咽了口气,轻声道:“仓部郎在何处。”

    “回大人,应该在官署。”脸上挂彩的乌衣营校尉连忙回道。

    庾亮点头嗯了一声,沉声道:“走,去官署。”

    顿时,殷浩以及二十多名禁军军官,跟在庾亮的身后向仓部官署走去。

    其中一名军官,经过华安身边的时候停了下来,华安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一眼,顿时心头一震。

    “师傅,您怎么来了。”华安眼珠瞪得老大。

    其实,不是华安眼拙,只是刚才看向官轿之时,韩潜被轿子挡住了,况且,一行三百将士都是禁军,所谓先入为主,华安根本不会想到韩潜会和禁军混在一起,此时,师傅就在眼前,华安的心里不禁有些忐忑。

    韩潜显然看出了华安的异样,拉着脸斥道:“华安,是不是你闯的祸。”

    华安低头不语。

    韩潜看了看地上的血迹、断臂、还有断成两截的武将佩剑,顿时明白了大概,他瞪着华安,大声斥道:“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哼,跟我来。”

    华安无奈,跟在韩潜的身后向仓部官署走去,正在搬运军粮的北伐军将士,也有不少跟在华安的身后向官署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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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仓部官署内,一直跪着的仓部郎殷剑,正卖力的在夫人周云慧的大腿上侧舔弄着,屋内不时的传出‘滋滋’的响声。

    “开门,开门。”

    几名带路的禁军,见仓部官署的大门被闩上了,便急促的敲起门来。

    这可把屋内的殷剑和夫人周云慧吓坏了,他们认为一定是北伐军将士又来找自己算账了,顿时吓得哆嗦了起来。

    “开门,开门。”见大门迟迟不开,几名禁军军官再次催促道。

    站在门外的庾亮见大门迟迟不开,脸色也阴沉起来,作为当朝国舅爷,屈身到此小小的仓部,身为粮仓最高长官的仓部郎不迎接就算了,居然一直躲在官署内,久久不开门,把自己这个国舅爷晾在外面算怎么回事。

    其实,殷剑害怕北伐军再次找茬,哪里敢开门,况且,他也不知道当朝国舅庾亮就在外面。

    他定了定神,大声哀求道:“各位将士,军粮已经拨给你们了,你们就放过本官吧!”

    殷剑的哀求声甚为凄惨,但敲门的禁军军官,一时间却没听明白是怎么回事,一个个惊讶的互相对视几眼。

    殷剑见敲门的动静小了,连忙从珠宝箱里拿起几串珠宝,颤声道:“本官手上有一些珠宝,送给各位将士聊表心意。”

    说完将手里的几串珠宝从头顶的门缝扔了出去。

    闪闪发光的珠宝落在了几名禁军军官的身上,几名军官诧异的取下身上的珠宝,回头看向庾亮。

    庾亮的脸色顿时更加难看,他回头狠狠的瞪了随行的殷浩一眼,示意其立刻前去叫门。

    殷浩会意,轻轻叹了口气,抬步走向仓部官署大门前,此刻他的心里一阵发酸,自己的亲兄弟居然被人吓成这样,他的心里怎能不难受,甚至还有一丝淡淡的愤怒。

    但亲兄弟殷剑的表现就太让他失望了,作为堂堂的仓部郎,无论如何也要有基本的气节,哆哆嗦嗦的实在不像样,况且,扔出来的那些珠宝,一看就是上等货,如此名贵的珠宝出现在仓部官署,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是别人送来的贿赂。

    “二弟,开门。”殷浩没好气的大声喝道。

第一百一十七章 按律当斩

    殷剑自然熟悉自己大哥的声音,闻言连忙回道:“大哥,是你来了,吓死我了。”

    说完脱力般的瘫坐在大门后,闭着眼喘起了粗气。

    “庾大人就在外面,还不快些出来拜见。”殷浩蹙眉沉声斥道。

    殷剑一听庾亮来了,心头一惊,连忙爬起身来,打开门闩,几步迈出房门,跪在庾亮的面前,大嚎道:“下官仓部郎殷剑拜见庾大人,大人,您一定要给下官做主啊!”

    说完居然卷起袖子抹起了眼泪。

    庾亮身为当朝国舅,又在官场混迹了这么多年,早就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对于很多事情都能看的很清楚,可不是那么好蒙骗的。

    对于殷剑煽情的眼泪,他只会觉得很幼稚,况且,事情的来龙去脉,他也从禁军士兵的口中了解的差不多了,同时,眼前的珠宝也证实了自己的推测。

    不过,一些表面的工作还是要做的,他轻轻瞥了殷剑一眼,蹙眉道:“行了,起来说话。”

    “谢大人。”殷剑抱拳谢了一句,随即起身道:“大人,北伐军士卒私自闯进粮仓,下官好言劝阻,却被羞辱一番,还差一点就丢了性命,大人,您一定要给下官做主啊!”

    殷剑说的绘声绘色,眼神不时的看向不远处的北伐军将士,心下盘算着该如何整治得罪自己的北伐军诸人,尤其是带头闯入粮仓的华安。

    而站在韩潜身旁的华安却是一脸的愤怒,他甚至有些后悔,早知道殷剑翻脸比翻书还快,刚才就该一刀宰了他。

    但愤怒归愤怒,师傅韩潜就在旁边,华安也只好强忍着怒意,但一对冒火的眼睛却是死死的瞪着殷剑。

    与华安和殷剑不同,庾亮作为当朝元老,考虑问题自然要更加全面一些,他不会因为一时的冲动而乱下决定,苏峻之乱的前车之鉴,时刻在提醒着他要顾全大局,要时刻站在庾氏和朝廷的大局考虑问题。

    眼下朝廷是内忧外患,赵国十五万大军随时都有南下的可能,北伐军肩负阻敌重任,虽然擅闯粮仓是重罪,但在此时却不宜过分深究,以免引起士卒怨恨,从而影响大军的士气。

    但同时,仓部郎殷剑是陈郡殷氏的公子,义兴郡周氏的女婿,有这两大士族的撑腰,也不宜处置,况且,这个殷剑还是自己的属下殷浩的亲兄弟,这就更让他难办了。

    不过,事情总是要解决的,即使再棘手,也要想办法化解。

    庾亮回头看了韩潜一眼,又转回头看着殷剑,正色道:“北伐军将士为何要擅闯粮仓,细细说来。”

    殷剑闻言,刚想张嘴告屈,华安上前一步,抢先回道:“回大人,是仓部郎强索贿赂,我们不给,他便不肯拨粮。”

    “你血口喷人,有何凭证。”殷剑立即反驳,但说话的口气明显闪烁其词。

    明眼人都看出了殷剑的心虚,就连殷浩也连连摇头。

    华安怒视殷剑,指着禁军军官身上的珠宝,大声道:“这些珠宝便是证据,殷大人作何解释。”

    殷剑本就心虚,听了华安的话,顿时浑身一抖,随即眼珠一转,看着庾亮,颤声道:“庾大人,这些珠宝都是夫人从娘家带来的,下官是冤枉的。”

    “夫人,快些出来拜见庾大人。”

    屋内的周云慧闻言,整了整衣襟,小步迈出官署,正视庾亮欠身行礼道:“拜见庾大人。”

    声音软绵绵的,酥麻至极,华安不自觉的打了个激灵,抬眼看去,眼前的周云慧面色比之前更加绯红,衣襟也更加凌乱,整个人看上去有一种说不出的风骚妩媚,让人不禁想入非非。

    庾亮自然知晓,眼前的周云慧是义兴郡周氏的千金,忙摆手道:“殷夫人不必行礼,快请起。”

    周云慧起身,一双媚眼盯着庾亮,轻启朱唇,柔声道:“大人,这些珠宝都是云慧娘家带来的,夫君所言句句属实,望大人明察。”

    说完眉头轻蹙,怔怔的看向庾亮,尽显楚楚可怜之态。

    但庾亮作为当朝大员,又是近五十岁的老头子,定力自然非同一般,况且,又是在国难当头的时刻,心烦意乱之下,哪里有闲情欣赏美色。

    他蹙眉瞥了周云慧一眼,点了点头表示认可,虽然他明知道这些珠宝,一定是仓部郎殷剑贪污所得,但满朝文武又有几人不贪呢,就连他自己也不清白,若是将收受贿赂的官员全都处置了,那大晋朝也就没官了。

    见庾亮这么轻易的就相信了殷剑和周云慧的话,华安心中大感不满,但也无可奈何,毕竟,他没有亲眼看见殷剑收受贿赂,没有确凿的证据,争辩也是没用。

    殷剑见庾亮相信了自己的话,心中一喜,连忙恭维道:“大人英明,大人英明。”

    说完瞟了华安一眼,嘴角一抹冷笑,接着道:“大人,眼下朝廷大路大军都是急需粮草,下官这些日子也是忙得不可开交,清点粮草也是破费时日,谁知这北伐军却等不了了,硬要闯进来抢粮,下官极力阻止,结果险些丧命,属下仓部都尉殷九更是被乱兵砍下胳膊,大人,要给下官做主啊!”

    殷剑说完仰着头,颇为不屑的瞪向华安,先前一副跪地求饶的奴才相,此刻却突然高大挺拔起来。

    虽然殷剑的话可信度很低,但北伐军擅闯粮仓确实不争的事实,庾亮回头看向韩潜,轻声斥道:“韩将军,有何话说。”

    韩潜自然知晓事情的来龙去脉,对殷剑强索贿赂也是从心底反感,但北伐军擅闯粮仓把事情闹得这么大,确是他始料未及的。

    他抱拳恭敬道:“大人,是末将管教属下无方,末将愿承担全部责罚。”

    韩潜爽快的认罪,并且没有丝毫的狡辩,这让庾亮心中大为好感,敢于担当,这才是真英雄,真汉子。

    “师傅,我军大营缺粮,这狗官却迟迟不拨粮草……”华安彻底怒了,大声嚷嚷起来。

    “闭嘴,还嫌闯的祸不够吗?”韩潜厉声呵斥。

    擅闯粮仓是重罪,韩潜极力认罪就是为了把罪名引到自己身上,从而袒护华安。

    殷剑一听华安骂自己‘狗官’,立刻火冒三丈,此刻,当朝国舅庾亮就在身旁,他不再担心华安会对自己不利。

    “大人,就是这个人带头闯进粮仓的,殷九的胳膊就是他砍下的,大人,一定要治他的罪。”殷剑狠狠的咆哮道。

    庾亮闻言,抬头看了一眼华安,眼神之中透露出不满,对于像华安这样出言不逊,做事冲动的年轻人,他只会觉得幼稚。

    他回头看了旁边的殷浩一眼,轻声道:“擅闯粮仓,何罪。”

    殷浩闻言,抱拳道:“回大人,擅闯粮仓是死罪,按律当斩。”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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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朝代汉人只剩下百万, 一个朝代汉人的男人成了11, 一个朝代汉人的江山只能偏安一隅, 一个朝代汉人的命运任由胡人主宰, 天不亡汉 都市青年华安带着汉人的雄心来到了五胡乱华的东晋初年, 坐拥美人,挥斥方遒……晋霸天下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晋霸天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晋霸天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