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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大秦骑兵     仙之九品芝麻官txt下载     仙之九品芝麻官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061章 转手就是一万两

    第061章转手就是一万两

    如果挡在面前的是韩国公世子,韩青石同父异母的大哥韩青玉,那么卫柏城这种解释的方法还有用,毕竟韩青玉还要顾忌韩国公府的体面,只可惜韩青石不是韩青玉,做为一名曾经名震京城的纨绔子弟之一,不按照常理出牌是他的专长之一。

    “你们别把自己摘得那么干净,谁不知道谁呀。难道你们来这里,是为了提前预祝我大哥榜上有名?不是吧?还不是想出尔反尔,把我大哥从你们那里买走的殉葬印再要回去。还带着这么多的家丁,是不是还打算等我大哥不同意时,就要用强呀?这就是你们卫家的做人之道吗?”

    韩青石不管不顾地把卫家父子的心思全都揭了出来,他一点顾忌都没有,要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让卫家父子达到了目的,他的面子就全都跌光了。何况,卫家父子要动的又是他的结拜大哥。

    双方正争执的不可开交的时候,屋里面传来了秦之初的声音,“玉玲,快来给我打水,我要洗澡。”

    李玉玲连忙应了一声,这次秦之初打坐入定的时间明显比上一次长出许多,她表面无事,实际上两只小耳朵早就竖了起来,一直在听着屋里面的动静。

    小丫头很机灵,对韩青石说道:“青石哥哥,守好门,不准让任何人进去。”

    李玉玲进了房间,一看,果然跟上次一样,哥哥的全身上下又覆盖了一层黑黑的油泥,又腥又臭。她连忙过去,不怕脏地帮着秦之初收拾,同时小声把外面的情况告诉了秦之初。

    秦之初暗自庆幸不已,幸好自己回来就修炼,已经把玉质殉葬印中的天地灵气吸取一空,这样一来,他就占据了主动,最起码不会错失不该错失的东西了。“我知道了,玉玲,赶快给我打水,等我洗完澡后,再跟卫家父子见面。你请他们稍候。还有把帘子拉上。”

    秦之初一直是和李玉玲共睡一室的,晚上会在屋中间挂上帘子,将两人隔开。李玉玲依言把帘子拉上,又重新走到屋子外面,让韩青石吩咐两个家丁帮她一起打水,又请卫家父子稍候,等哥哥沐完浴后,再和他们见面。

    卫柏城腹诽不已,他虽然不是伯爵世子,但也是卫伯爵的嫡生子,是有身份的人,秦之初他一个个小小的举人竟然敢让他们候着,还真是把自己当个角儿了。

    其实他哪里知道,秦之初不是托大,而是不得不如此,秦之初一身臭泥,总不能不收拾收拾就见卫家父子。那样的话,才是更加的失礼。

    热水很快打来,秦之初跳到浴桶中,简单的洗了洗,把身上的油泥洗涤掉之后,就从浴桶中出来,擦干身子,穿好了衣服。疾步从房间中出来,对着卫家父子长揖一礼,“学生抱歉的很,让卫老爷、卫公子久等了。”

    卫柏城自恃身份,没有说话,卫翊豪哼了一声,“秦举人,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韩青石闻言,不满地鼓起了眼睛,秦之初横了他一眼,示意他不要说法,随后笑道:“所谓人有三急,在三急之外,每个人还会碰上一些不得不处理的事情。卫老爷、卫公子来的实在是太凑巧了一些,正赶上了,这只能说是老天不帮忙了,让在下怠慢了两位。如果两位还心有怒气,在下愿意再次向两位施礼赔罪。”

    看着秦之初又是长揖一礼,卫柏城心中的火气消了许多,他也知道不能太较真,韩青石就在旁边盯着呢,如果自己得寸进尺,把韩青石惹毛了,大家都没好果子吃。况且这里还有这么多举人,伯爵府的体面还是要的。

    “既然秦举人如此有诚意,我便接受你的道歉。秦举人,我这次来,是为了前几天犬子卖给你的那方旧官印的事情的。犬子回家之后,跟我说起此事,我得知后,狠狠地申斥了他,你是参加了礼闱的举人,是要登上金榜的,怎么能够把九品的旧官印卖给你呢?

    这不单单是对你的极度不负责任,也有损我们卫记古董店的声誉。我没敢耽搁,带着犬子就过来了,希望能够弥补我们的过失,你先把那方旧官印还给我们,然后再到卫记古董店挑选一方新的。”

    卫柏城一副为秦之初着想的模样,说着连自己都不相信的鬼话。他这是打算先来软的,软的不行,再来硬的。

    秦之初心中已有定计,那方玉质殉葬印灵气已失,对他来讲,就是一块玉,已经没有任何用处了。只是卫柏城三言两语就想把卖给他的东西再要回去,想的也太简单了。

    “多谢卫老爷如此为我考虑,只是我这人心无大志,能够金榜题名固然好,登不上金榜也无所谓,反正我还年轻,今年不行,三年后再来嘛,三年后不行,六年后再来,总有考上的一天。”秦之初故意曲解卫柏城的话,反正就是不往他挖好的坑里面跳。

    就这样,卫柏城和秦之初过上了招,一个要把玉质殉葬印拿回去,另外一个,左推右阻,耍起了太极拳,就是不肯松口。

    秦之初越是这样,卫柏城越认定那方玉质殉葬印不是普通货色,只要是盼着金榜题名的举人,谁不盼着讨一个好彩头,又有谁甘心拿着一个九品衔的旧官印呢?

    卫柏城决定来一幅猛药,“这样,秦举人,只要你肯把犬子卖给你的旧官印拿回去,不但你请旧官印的钱,我们全部返还,另外我们再赔给你一笔钱。白银五千两,怎么样?”

    秦之初还是摇头,他感觉还没有触碰到卫柏城的心理底线。

    卫柏城一咬牙,又往上加价,工夫不大,就涨到了白银万两,这基本上已经是他能出的最高价了,伯爵府再有钱,也不可能如此挥霍。

    秦之初假意不舍地说道:“卫老爷对学生真是太爱护了,学生要是再不识抬举,就太不懂事了。就按卫老爷说的办。”

    他一伸手,从袖袋中把那方玉质殉葬印取了出来,“玉印在此,卫老爷尽管拿去。”

    卫翊豪急忙伸手,就要把玉质殉葬印抢走,韩青石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卫老三,你怎么这么不懂事?不知道什么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吗?”

    秦之初大度地说道:“二弟,没关系,卫老爷乃是卫伯爵的公子,难道还怕卫老爷食言吗?卫老爷,你拿着。”

    卫柏城从秦之初手中拿走了那方玉质殉葬印,让卫翊豪过去看是不是原件。

    卫翊豪仔细地看了又看,确认就是原件,他一个普通人,根本无法分辨出来秦之初已经把印中的天地灵气吸走了。

    卫柏城担心时间拖长了,再生什么变化,连忙取出了一万两千两的银票,韩青石拿了过去,一张一张的查验真假。韩青石如此摆明了不信任他们父子,差点把卫柏城父子气的七窍生烟。

第062章 放榜日

    第062章放榜日

    票票,我要票票。

    各位读者大大如果有空闲的话,留一下你们对本书的读者印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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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点完银票还不算完,韩青石又让人拿来笔墨纸砚,非让卫柏城父子写个字据不可,证明他们是自愿用一万两千两的银子,把那方玉质殉葬印要回去的。

    卫翊豪觉得自己的尊严受到了挑衅,死活不肯写,最后还是卫柏城厚着老脸,拿出当爹的威风来,逼着儿子写下了字据。几名举人在韩青石的带领下,做为见证人,也在字据上签了名。

    做完这一切,韩青石这才放卫家父子离开。他从刚得到的银票中,抽了一百两出来,让那几个做见证人的举人拿去喝酒,然后跟着秦之初进了屋子。

    看着那几个分到银子的举人,那些围观的,却没有得到银子的举人只能又羡又妒地发出感慨,“真真的有辱斯文!市侩如此,这哪里还有一点读书人的模样。”

    “大哥,今天真是憋屈,让他们欺负上门了,虽说宰了他们一万两白银做补偿,但是这口气想想就憋屈。”韩青石抱怨道。

    秦之初却不在乎,那块玉质殉葬印已经没用了,不但里面的天地全都让他吸收了,而且倒倒手,就能赚一万两银子,这样的好事,上哪儿找去。

    “行了,二弟,我心中有数,咱们不吃亏。赚的钱,咱俩二一添作五,平分了吧。”

    韩青石把钱分了两份,把其中的六千两递给了秦之初,“不管怎么说,跟着大哥就是好。撇开别的不说,这赚钱的速度就是快,这才几天,两千的本钱,就赚了这么多。”

    秦之初也不去跟韩青石算的那么细,他示意李玉玲把银票收起来,然后问出了他最关心的问题,“礼部放榜了没?”

    韩青石回道:“还没有呢,大哥。明天才是放榜的日子,不过我听人说,贡院的门已经打开,录取的名次已经出来了。”

    李玉玲也打起了小报告,“哥哥,你不知道,现在萧蔚湶那里可热闹了,听说他请旧官印的时候,请了一方翰林院编撰的印,人人都说他能中贡士,得状元。一个个都争着抢着拍他的马屁,把他给得意的不行。”

    秦之初还没说什么,关志文的声音就在屋子外面响了起来,“秦兄,我能进去吗?”

    “关兄,快请进。”秦之初连忙喊道。

    守在屋子门口的韩府家丁把门让开,关志文这才进了屋子,“秦兄,我来就只为一件事,我听人说你请回来的旧官印,乃是一方九品的同知知事印,此事是否是真的?”

    秦之初点点头,“不错,我在潘家园转了一圈,带回来的印确实是九品印。”

    关志文闻言,不由得失色道:“哎呀,这可如何是好?我跟志高在潘家园转了一圈,根本就没有找到觉得有眼缘的印,你这里又只是个九品印,难道我们几个注定登不上今年的榜单吗?”

    关志文年纪比秦之初大多了,他要比秦之初更加的相信“宿命”。

    在这种事上,秦之初没法说什么,他只能安慰关志文,“关兄,请旧官印的事,别太当真。明天就是礼部放榜的日子了,安心等待吧,到时候谁是骡子谁是马,就可见分晓了。”

    关志文苦笑着道:“太折磨人了,今晚我恐怕睡不着了。”

    睡不着的又岂止关志文一个,汇聚在京城的近五千名举人,除了一部分没心没肺,天塌下来当被盖的主儿之外,大部分在晚上的时候,都是辗转反侧,难以成眠。

    决定他们命运的关键时刻即将来到。

    翌日,时为大周王朝顺德五十六年,壬辰年二月二十九。天还没有亮,就有不少举人从床上爬了起来,匆匆地洗漱一番后,就离开了会馆、客栈,朝着礼部赶去。

    礼部放榜从上午九点钟开始,礼部放榜不是一次性把所有贡士的名单都公布出来的,而是从第三百名往前数,每五十名一批,前十名五人一批。

    在礼部放榜的时刻,有人欢喜有人忧,但是有一批人肯定是最高兴的,那就是报子。礼部专门有一批小吏或者是礼部官员的亲戚朋友,充当报子。

    在放榜的时候,就在礼部大门里面,他们会在礼部放榜之前,得知贡士的名单,在礼部张贴榜单之前,离开礼部,前往各登榜的举人也就是贡士们所在的会馆、客栈报喜,讨要赏钱。

    当然,这赏钱免不了要和礼部内的大小官员们分一分,但归根到底,累加起来,报子们只要辛苦一点,还是能够得到一笔相当丰厚的赏钱的。

    也有那穷的举人,掏不起赏钱,一大早就赶到礼部衙门大门外,等着礼部放榜。碰到这样的情况,报子也就只能白跑一趟了。当然,这也不是绝对的,也有那热心肠的代为打赏。

    还不到八点,礼部大门外已经聚集了数百名举人,还有成千上万看热闹的民众,都在心急火燎地等着礼部放榜的那一刻。

    八点半,从礼部衙门内冲出来一批人,他们都是统一打扮,头戴黑色折檐毡帽,身穿黑色交领直身,黑鞋白袜。他们腰系红绸,背后插着一面小旗,上面写着“喜报”二字。

    这批人出了礼部衙门后,就翻身上了衙门外的马背上,一抖缰绳,用最快的速度冲了出去,一边御马飞驰,一边还高声喊道:“喜报喜报。”也有喊“捷报”的。

    行人闻之,纷纷躲闪,望着报子的背影,猜测着是谁幸运地登上了榜单。

    不提其他,单说这批报子中,有一位直奔豫州会馆的方向。

    秦之初今天起得也挺早,他表面上沉得住气,但是早晨打拳的时候,招式有好几处都变形了。到了答案揭晓的一刻,他也跟其他寒窗苦读的举人一样,既盼着自己能够登榜,又担心自己落榜,这种又盼又怕的心态,外人是难以体会到的。

    吃过早饭后,秦之初带着李玉玲,坐在了豫州会馆的大堂,等着报子上门揭晓答案。他现在也算是一个小富翁了,打赏报子的钱还是有的。

    韩青石昨天晚上跟秦之初挤在了一张床上,他也跟着秦之初坐在了豫州会馆的大堂上。他比秦之初还要紧张三分。

    大部分举人都跟秦之初一样,选择留在会馆中,这样做,可以在报子上门报喜时,在其他举人面前大涨脸面,这也是炫耀自己成功登榜的一个方式。

    除了豫州籍的举人之外,在豫州会馆内外,还聚集了不少豫州籍的商人,普通民众,他们一方面是为了看热闹,但最主要的还是能够在第一时间跟登榜的贡士拉拉关系。

    感谢书友“醉猫乱弹”的打赏,谢谢。

第063章 喜报

    第063章喜报

    秦之初坐在桌子旁,韩青石坐在他的下首,桌子上摆放着茶水、小点心、花生、瓜子、核桃等物,这些都是豫州会馆免费提供的。过了今天,从明天开始,除了登上榜单的贡士之外,其他的举人要想继续在豫州会馆住下去,就得掏钱了。

    当然,对举人们,收费还是比较低廉的,只是那时候,大部分未登榜的举人都没脸继续留在京城了,基本上都会收拾行囊,返回家乡。

    对这些免费的茶水点心,没有谁有胃口吃喝。他们都个个紧张地注视着大门外,等着马蹄声响着,等着背插小旗的报子登门。

    一时间,豫州会馆内格外的凝重,除了一些人呼哧呼哧喘着粗气之外,就没有别的什么声音了。

    突然,从大街的那头传来一阵马蹄声,顺声望去,御马而来的报子已经进入街口,他口中还喊着“喜报,喜报”。

    “来了,来了。”

    守在大门外的商人、民众一阵激动,这条街上,只有豫州会馆一家会馆,再无别的客栈,酒楼,也就是说这名报子有很大的可能是冲着豫州会馆来的。

    坐在豫州会馆大堂内的举人们,无一例外地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处,有些人都紧张地快要尿裤子了,有些人紧张地攥着拳头,有的不停地吞咽着唾沫,有的脸色泛红,气喘如牛,各种各样的不平静,不一而足。

    希律律……

    当马快跑到豫州会馆的门口的时候,报子一勒缰绳,黄骠马稳稳地停在了豫州会馆的大门外。报子翻身下马,大喊道:“喜报喜报,豫州行省中原府牟中县女老爷裴讳如云,高中壬辰会试第三百名贡士,金銮殿上面圣。”

    报子话音刚落,在大堂的一个角落顿时响起一声尖叫,“我中了,我中了。”

    谁也没想到,豫州籍三名女举人中,那位年纪第二大的,竟然登上了榜单,中了贡士,虽说只是第三百名,但是中了就是中了,她把四千多名未中举的举人给踩在了脚下。

    报子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了裴如云的面前,跪在了裴如云的面前,“小的给裴老爷道喜。”

    裴如云的家里并不富裕,她也没想到自己会中了贡士,事先根本没做准备,但是在这样的场合,不打赏肯定是不行的,太跌份了。她有办法,一咬牙,把佩戴多年的玉镯撸了下来,塞到了报子手中,“辛苦你了。”

    报子一愣,不过他看得出来裴如云不像是有钱人,那手镯看起来似乎也不错,见好就收吧,“谢裴老爷赏。”

    说着,站起身来就要走,他还要继续去报喜,今儿个越辛苦,讨到的赏钱也就越多。

    “慢着,把手镯拿来。”李玉玲拦住了报子,拿出来一张五十两的银票,“这个才是赏你的。”

    报子大喜,五十两银子的赏钱,这可是个大赏了,他二话不说,把手镯交给李玉玲,拿着银票,离开了。

    李玉玲拿着手镯,走到裴如云面前,“裴老爷,这是我哥哥的意思,手镯还你。”

    裴如云本不想接,她觉得自己现在是贡士了,跟秦之初已经有了差距,况且她对秦之初的印象一般般,不想跟他扯上关系。但是想了想,她还是把手镯收了回去,“请你转告你家主人,那五十两银子,我日后一定连本带息归还。”

    “随便。”李玉玲不在乎地回了一句,便走回到秦之初身边。

    这时,徐世森已经拿着一个红绸大红花,在好几个举人的簇拥下,走了过来,“裴兄,恭喜恭喜了,恭喜你高中,日后可不要忘了我们这些旧人呢。”

    裴如云乃是女人,不可能让徐世森给她佩戴大红花,还是龚秀珍接过了大红花,给她带在了身上。

    龚秀珍有些复杂地祝福道:“恭喜你了,二……”那个“妹”字终究没有说出口,她不知道自己后半辈子是否还有机会再叫裴如云一声“二妹”。

    裴如云只顾着接受围过来的众举人的祝贺,根本没有注意到龚秀珍的异常。

    看着裴如云满面红晕的幸福模样,龚秀珍神色不由得一黯。

    豫州会馆内骚动了一会儿,也就平静了下来,毕竟裴如云只是个女人,而且还是第三百贡士,前途有限。后面可还有二百多个名次没出呢。众人都激动得等着下一个报子前来。

    然而这一等,就等了差不多一个小时,赶在礼部放第二批贡士名单的时候,终于又有一名报子御马冲着豫州会馆而来。

    “喜报喜报,豫州行省洛都府洛都城老爷徐讳世森,高中壬辰科第两百零七名贡士,金銮殿上面圣。”报子一边喊着,一边冲了进来。

    骤然得报,徐世森呆若木鸡,“我中了,我中了?”他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十六年前,他中举,次年开始参加礼闱,转眼就是十五年,历尽五科礼闱,他都快要对自己登榜之事绝望了,谁知道老天突然送了这么大一个礼物给他。

    徐世森在豫州籍举人中间人缘最好,见徐世森久久不说话,众人都担心坏了,“徐兄,徐兄……”

    报子这时也跪在了徐世森的面前,“小的给徐老爷道喜。”

    徐世森回过神来,眼中迸射出前所未有的神采,整个人精神大振,好像是脱胎换骨了一般,他掏出了一个十两重的银锭,放在了报子手中,“辛苦你了。”

    报子收起银子,起身走了。

    豫州会馆内恭喜声一片,和刚才恭喜裴如云的情况相比,这次要热闹了好几倍,也有很多人敢跟徐世森开开玩笑。徐世森也没有因为自己成了贡士,就把自己看的比以前重,仍然是和颜悦色地回应着众人的祝贺。

    之后不久,又来一个报子,这次是高中贡士第两百零一名,登榜之人叫秋东海,虽然没有萧蔚湶名气那么大,但也是豫州名士,不少人都知道他。在礼闱之前,是公认的最有可能金榜题名的豫州举人之一。

    众人又是一番骚动,纷纷祝贺秋东海。

    时间到了这里,今年的三百名贡士已经过去了三分之一,剩下的就只有两百名了,豫州籍的举人却有两百四十多个,这就说明他们当中注定要有四十多个被淘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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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4章 你不是会元

    第064章你不是会元

    卫伯爵伯爵府。

    将近七十岁的卫伯爵带着他的嫡长子卫松城,次子卫柏城,在一个四合院里面等着。四合院堂屋的门紧闭着,门口站着一名道士。这名道士是伯爵府上的家丁,专门划拨到这里,伺候小院的主人的。

    卫伯爵他们爷三个一大早就过来了,想见一见小院的主人。虽说这个四合院就在伯爵府中,但是卫伯爵的权威到了这里,就没有任何的效力了。

    转眼,卫伯爵他们就等了三个多小时,堂屋的门这才打开,从屋里面走出来个道童模样的人,如果秦之初在这里的话,会惊讶的发现这个小道童,赫然就是他到人市挑选道童的时候,牙人给他介绍的第一个少年——应如龙。

    此时,应如龙完全变了模样,穿着一身干净崭新的道袍,面色红润,印堂发亮,“伯爵,老爷请你进去。”

    卫伯爵抬腿就朝着堂屋中走去,卫松城、卫柏城紧随其后,也要进去。

    应如龙伸手拦住了他们,“老爷只让伯爵进去,你们俩在外面候着。”说完,应如龙无视卫松城、卫柏城哥俩怒视过来的目光,转身,释释然地进了堂屋,回身,咣当一声,关上了房门。

    屋里面并不亮堂,光线有点暗,卫伯爵眯着眼睛,适应了半天,才看清楚在屋子的正中,有一个人端坐在蒲团上,蒲团下,有一个巨大的八卦图,有丈许大小。

    卫伯爵走到那人面前,躬身道:“先生,本不想麻烦你的。只是我儿昨日带回来一件宝贝,我找了好几个经验丰富的鉴定师,都无法鉴定出来是何物。想来不是凡间之物,只能拿来,麻烦你了。”

    说着,卫伯爵从袖袋上,拿出了一个绸缎打得小包,打开包裹,里面正是那方玉质殉葬印。

    盘腿打坐的那人眼中猛然迸射出一道精光,“中品晶石?”

    他闪电般出手,把那方玉质殉葬印抓在了手中,但很快,他又失望地把玉质殉葬印抛还给了卫伯爵。“你莫不是来消遣我?拿一个没了丝毫天地灵气的黄脂石来,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先生莫要误会,我怎么会消遣你呢。”卫伯爵连忙小心地把事情的经过解释了一遍。

    坐在蒲团上那人这才消了气,“这黄脂石乃是土属性的中品晶石,说它价值万金,一点不为过。只可惜这块黄脂石灵气已失,它也就是一块极品玉石,对我来讲,已经没有任何用了。

    还有,这块黄脂石的大小,只有标准中品晶石的一半大,将其雕刻为官印的那人真是该死,为了雕琢这方方方正正的官印出来,他要将多少黄脂石削掉呀,他简直就是暴殄天物呀。要是让贫道知道他是谁,非得找他好好理论一番不可。”

    卫伯爵闻言,不由得大失所望,“先生,依你的见识,这方旧官印,放到古董市场上,能值多少钱?”

    坐在蒲团上那人说道:“我不懂世俗人的古董市场,不过我估摸着怎么着也能卖个万把两银子吧。以后你们一定要留神,再碰到这样的石头,一定要第一时间拿来让我看看,知道吗?”

    卫伯爵抱着最后一线希望,“先生,你说这块黄脂石灵气已失,那么你是否能够看出来它是什么时候丧失灵气的吗?”

    那人摇了摇头,“这个怎么能够看得出来?你该不会是怀疑是那个叫秦之初的举人把黄脂石中的天地灵气吸纳走了吧?哼,收起你的疑心吧。

    我们修炼之人基本上是不会对世俗官场产生兴趣的,贫道修炼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修真者跑去参加科举的。参加科举要寒窗苦读十余载,修炼更是要从下打好基础,无时无刻,不能有丝毫的松懈,这两者是相冲突的。人生苦短,两者是不可兼得的。

    与其浪费精力在秦之初身上,还不如派人给我好好地查一下这方旧官印是从什么地方搞来的。顺藤摸瓜,说不定还能找到更多的黄脂石。”

    卫伯爵眼中一亮,“先生,我明白了,我这就安排人去办。”

    豫州会馆。

    气氛越发的凝固了,自从报子来报秋东海高中贡士之后,这都过去一个多小时了,再没有第二个报子登门。虽说越往后名次越高,但是也有可能预示着再没有一个豫州籍举人能够登上榜单了。按照现在的趋势看,似乎后一种的可能性是越来越大了。

    一想到后一种可能,那些还没有消息的举人全都慌了神,秦之初也有些焦虑不安,韩青石就跟中了邪一样,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大哥,你说报子怎么还不来呀?”

    李玉玲攥着小拳头,又像是自我催眠,又像是自我安慰,口中念念有词,“哥哥一定会中的,哥哥一定会中的。”

    礼部衙门,放榜已经到了最后的关键时刻,该放倒数第二榜,也就是贡士第六名到第十名了。

    礼部大门外,是翘首以盼的举人、民众,礼部大门外,却差点打起来,给前十名贡士报喜,报子所得的赏赐往往是最丰厚的,几乎每一个报子都希望能够捞到如此肥差,只是僧多粥少,注定有人去不成。

    好不容易,选出了前往报喜的报子,礼部大门再次打开,五个报子冲了出来,翻身上马,直奔目的地。在他们走了之后,这才有人拿着榜单出来,将之张贴在了礼部大门外的影壁墙上。

    又等了半个小时,又有五个报子从礼部衙门内冲了出来,之后,最后一张榜单,也就是贡士第一名会元到第五名的名单,放了出来。

    看着第一名会元的名字,许多人都觉得陌生,也有那认识会元的,又惊又喜地叫了一声,从人群中挤了出来,这人也有马,而且是匹好马,他翻身上马,一路急奔,“中了,中了,老天开眼,今年的会元是我们豫州人。”

    这人速度极快,赶在了报子的前面,抢先一步到了豫州会馆的门口,他气喘吁吁地翻身下马,“大喜,大喜呀。我们豫州人中会元了。”

    众人心一沉,齐道一声完了,会元都出来了,今年的壬辰科榜单,自己看来是没戏了。

    韩青石更是长大了嘴巴,如丧考妣,秦之初可是他的希望所在,报子到现在都没来,总不能是中了会元吧?

    谁也没有看到,还有一个人比韩青石更失望,她的表情甚至不能说是失望,更应该说是绝望。

    众人哀叹了一声,他们迅速地调整好了心态,那目光又齐刷刷地看向了萧蔚湶,几乎所有的豫州籍都相信如果他们当中有一个人能够高中会元的话,那么一定是名震豫州的少年神童萧蔚湶。

    萧蔚湶激动地站了起来,他的手脚都有些发颤,但是他强自镇定着,做出一副少年老成地模样,“快,准备赏钱。”

    报信的那人疑惑地看了萧蔚湶,“萧兄,你准备赏钱干什么?你又不是会元。”

第065章 会试第一名

    第065章会试第一名

    你又不是会元!!!

    一句话,六个字,如同六道晴天霹雳一般,接连不断地在萧蔚湶的耳边轰然炸响,把他的自尊、自信、矜持什么的,全都给炸没了。

    “你说谎,我怎么可能不是会元呢?我怎么可能没有登上榜单呢?你一定是在说谎,今年的会元是我,对不对?”萧蔚湶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他歇斯底里地吼叫着,面目狰狞,青筋毕露。

    “萧兄,你确实不是会元,今年的会元是……”

    就在这时,豫州会馆的大门外传来了报子的声音,他的报喜声在马踏青石路的节奏声中,显得格外的清楚。

    “喜报,喜报,大喜报,豫州行省豫北府豫北县老爷秦讳之初,高中壬辰科第一名会元。”报子是一边骑马,一边喊着过来的。

    他到了豫州会馆的门口,翻身下马,气喘吁吁地跑进了会馆内,“秦老爷在哪里?我来给你报喜了。”

    秦之初难以相信地站了起来,有些木讷地说道:“我……我就是秦之初。”

    报子噌噌几步,走到了秦之初面前,站直身子,气沉丹田,用尽最大的力气,吼道:“喜报,喜报,大喜报,豫州行省豫北府豫北县老爷秦讳之初,高中壬辰科第一名会元,金銮殿上领班面圣。”

    喊完之后,报子扑通一声跪在了秦之初面前,“小的给会元老爷道喜,你是文曲星下凡,在殿试上,一定会被万岁爷亲笔点为状元。”

    “啊”,“啊”两声尖叫,一声低沉,一声尖细。韩青石、李玉玲不约而同地跳了起来,“大哥(哥哥)中会元了。”

    报子见多了这种场面,有些乐极生悲的,在得到报子报喜后,兴奋过度,脑淤血、心肌梗塞什么的,直接死掉的,也不少见。

    “小的给会元老爷道喜了。”报子再次喊了一声,这是提醒秦之初该给赏钱了。

    韩青石从他怀中掏出一沓子银票,从中抽出了十几张,拍到了报子的手里,“爷我今天高兴,这都是赏你的。”

    报子一看,惊喜连连,韩青石赏他的银票每张一百两,十几张就是一千多两,比他今天前面跑的那几个喜报,得到的赏钱加起来还要多好几倍。

    “谢会元老爷赏,谢爷赏。”报子朝着秦之初、韩青石各自磕了一个头,揣着银票走了。

    哗啦一声,豫州籍的举人,除了失落的萧蔚湶等寥寥几个之外,其他的全都围了过来,纷纷地向秦之初表示祝贺。

    不管他们以前是如何看秦之初的,现在结果已经出来了,秦之初是板上钉钉的会元,壬辰科礼闱第一名,不趁着现在的机会和秦之初搞好关系,更待何时呀。

    秦之初也回过神来,连忙在脸上堆满了笑,谦逊地向道贺的众人回礼。他虽然没有跟着他爹学做生意,但是他爹“和气生财”,“见人三分笑”的理念,他是记在了心中的,他并没有因为自己中了会元,就把自己搞的高高在上。

    徐世森捧着大红花,从人群后面挤了进来,开玩笑地说道:“秦兄,没想到你隐藏的这么深呢。会元!会试第一名!咱们豫州上次中会元,还是五百多年前的事情。你今儿个中了会元,可以说是一扫咱们豫州五百年文风的颓势,为咱们豫州争了光。我可要恭喜你呀。”

    “徐兄,同喜,同喜呀。你不是也中了贡士吗?十五年夙愿得偿,小弟也替你赶到高兴呀。”秦之初笑道。

    徐世森把大红绸做的红花给秦之初带上,“秦兄,按照惯例,礼部放榜后,所有的贡士都要戴红花,骑大马,四九城游街,以示庆贺。走吧,你是今科会元,你不带这个头是不行的。”

    秦之初点点头,游街四九城是他奋斗了十几年的梦想,没想到今天终于实现了,而且是以这样一种他连想都不敢想的方式。

    秦之初带头,秋东海、徐世森还有裴如云紧随其后,在众人的簇拥下,出了豫州会馆。会馆门外,早就有人准备好了披红挂彩的高头大马。马夫把最好的一匹马牵到秦之初面前,请秦之初上马。

    秦之初抬腿认蹬,翻身上马,围观诸人齐齐喝彩,明面上是赞秦之初身手干净利索,但实际上多是拍马屁的。

    秋东海、徐世森和裴如云也依次上马。韩青石把牵着秦之初那匹马的马夫撵走,他自己抓住了缰绳,他今天要亲自为他的结拜大哥牵马,不这样,不足以表达他对大哥的崇拜之情。

    豫州会馆将造就准备好的鞭炮点燃,在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中,秦之初他们开始了在四九城游街。

    紫禁城,御书房。

    身穿赭黄色龙袍,头戴乌纱翼善冠的顺德帝俯首批阅着奏章,苏培荣手捧拂尘,一脸平静地站在御案旁,时刻等候着接受来自顺德帝的皇命。

    把最后一份奏章批阅完,顺德帝伸了个懒腰,“培荣啊,今天是礼部放榜的日子。外面的情况怎么样?”

    苏培荣回道:“和往年一样,在礼部衙门外聚集了不少举人、民众等着看榜。大家对今年中榜之人并没有什么的看法,只是对会元都觉得有些陌生罢了。”

    顺德帝脸上露出一丝感兴趣的表情来,“今年这个会元有意思,才二十一岁,说来,也算是我们大周王朝最年轻的会元之一了。他写的文章,朕看了,他能够对鬼、神、仙有如此深刻的认识,实属不易。”

    苏培荣恭维道:“还是万岁爷题目出的好,这才把埋藏在芸芸众生中的明珠发现出来,如果没有万岁爷你的神来一笔,哪有他的出头之日呀?”

    顺德帝呵呵一笑,他从桌子上那厚厚一摞奏折中抽了一本出来,放在了御案的角上,“培荣啊,这是朕专门让人调查的一些情况,都是关于秦之初的。你看看。”

    苏培荣上前一步,把奏折拿了起来,退后一步,弯着腰看了起来。奏折上把秦之初的情况讲的非常清楚。

    秦之初祖上是平民出生,历经几辈的积累,家中有了一份还算客观的家产。秦之初的祖父立志在科举上闯出一番名堂来,二十多岁中了秀才,就当他准备前往洛都府考取举人的时候,适逢豫州大旱,豫北府更是连续一年多,滴雨不下,庄稼绝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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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6章 皇帝要私访

    第066章皇帝要私访

    秦之初的祖父毅然决然地放弃了前往洛都府乡试的机会,带着家中所有的金银,前往江南,购进米粮,历尽艰辛,运回豫北府,平价售卖,开设粥场,在相当大程度上,减少了旱灾对豫北府的影响。

    从这次大旱之后,秦之初的祖父弃文从商,专门做粮食生意,每次都是从鱼米之乡购进米粮,然后运到大周王朝缺粮的地区,平价售卖,赚取极其微薄的利润。

    秦之初的祖父死后,生意由秦之初的父亲秦友良接手,其运作方式没有什么变化。正是因为如此,秦家的生意始终无法做大,但是因为秦家而避免饿死的平民百姓却是成千上万。

    以上就是秦之初的家世,在奏章上,顺德帝用朱笔批了八个字,“家世清白,民之楷模。”苏培荣看到这里,暗自心惊,能得皇帝如此称赞,实属不易。

    奏章往后,是一些关于秦之初的情况,几岁做童生,多大考上的秀才,那年参加的会试等等,十分的详细。其中有一段文字,让苏培荣最是惊讶。

    “臣闻韩国公庶子韩青石携母返京,曾遇不明身份之人劫掠,秦之初曾参与营救。臣根据诸般线索推断,劫掠韩青石母子的应该是韩国公世子韩青玉。韩青石母子能够逃脱生天,秦之初应该出了大力。

    另,臣查蛇涎**香,主药蛇涎草来自千草堂,而将蛇涎草卖给千草堂的,是一名进京赶考的举人。臣暗中画像,两相对比后,确认此人很有可能是秦之初。”

    顺德帝一直看着苏培荣,“你是不是也觉得惊讶?齐国公他们费尽心机在贡院舞弊,没想到根子上,却是这个秦之初。秦之初写文章的水平是有的,但是他的才气比起那些名震大江南北的才子来,还是差了些,要不是有齐国公他们从中搞鬼,用蛇涎**香搞得贡院内大部分举人迷迷瞪瞪的,依秦之初的水平,考上会元,那是不可能的。”

    苏培荣把奏折合上,他努力地揣测着顺德帝让他看奏折的目的,大周王朝对太监干政一直监管的极严,从开国到现在,还没有出过“权阉”。而且顺德帝精明非常,在他面前当差,苏培荣根本就不敢有什么特别的心思。

    “陛下,奴才觉得这一切或许就是天意。秦之初救了韩青石母子,就和贵族的圈子有了交集,他又把蛇涎草卖给了千草堂,无意当中,帮了齐国公他们一个忙,所有的公侯伯都要承他这个人情。他又是平民出身,无依无靠,通过会试中了会元,那就是天子门生,是万岁爷你的学生。或许,他可以在你和齐国公他们中间充当一个有大用的棋子。”

    顺德帝沉吟不语,他对秦之初真的很好奇,秦之初的文章,他细细的看了,其中有些内容不是普通人能够写出来的,何况,他很清楚蛇涎**香的威力,秦之初竟然没受影响,写出了如此上乘的文章,这说明他的身上应该有一些能够抵御蛇涎**香的手段,而这样的手段也不是普通人能够拥有的。而对秦之初展开的调查,又查不出来秦之初异于常人的地方从何而来。

    顺德帝觉得如果能够把笼罩在秦之初身上的谜团破开的话,或许对他对朝廷来讲,都会是一件好事。

    “培荣啊,朕打算出一次宫,去豫州会馆私访一下那个秦之初。咱们现在走,赶到豫州会馆的时候,秦之初差不多该是游街结束的时候了,他还年轻,骤然夺得如此高的名次,精神定然亢奋不已,很容易把他深埋心底的心性暴露出来。朕要趁着这个机会,好好的近距离地观察一下他,看看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是不是值得朕在他的身上花些力气,雕琢一下他,磨练一下他,将他打造成一个可造之材。”

    顺德帝要出宫,苏培荣根本就拦不住,他马上着手进行必要的安排,暗中将宫内的高手派了出去,乔装打扮后,埋伏在豫州会馆周围。准备好之后,苏培荣这才换了一身平民的衣服,带着两个功力深不可测的大内侍卫,陪着顺德帝出了宫,乘着一辆外表看起来十分普通的马车,直奔豫州会馆。

    豫州会馆,太阳西沉,天已经开始变黑了。

    秦之初他们骑着高头大马,在四九城转了一圈,这事看着风光,其实挺累的。不过人逢喜事精神爽,再苦再累也高兴啊。

    马停在了豫州会馆的门口,秦之初他们刚刚翻身下了马,就有很多一直守在这里的举人、商人等上前,殷勤地向秦之初他们表示祝贺,发出一些请他们赴宴的邀请。

    秦之初随口应付着,对这些人发出的邀请,一概表示感谢,随后以自己还要准备殿试为由,婉言推辞掉。

    豫州会馆的掌柜脚步匆匆地走到了徐世森的身边,俯在他耳边,小声的说这话。徐世森的表情明显一愣,露出几分惊诧,“此事当真?”

    掌柜的点点头,“人还在那儿呢。”

    徐世森想了想,走到秦之初身边,“秦兄,借一步说话,有急事。”

    秦之初不知出了什么事,他朝着围在身边的人告了一声罪,跟着徐世森往旁边走了几步,避开众人。

    徐世森脸色凝重,“秦兄,咱们豫州会馆发生了一件不太吉利的事情。乐蓓生上吊自杀了,人已经死透了。”

    秦之初吃了一惊,“什么?人死了?这怎么可能?”

    掌柜的说道:“乐蓓生什么时候上的吊,我们并不清楚,是龚秀珍老爷发现的她上的吊,等把她放下来的时候,人已经没气了。我们已经报了官,官差还没来呢。”

    “秦兄,这事你得拿个主意。你是会元,我们都听你的。”徐世森说的很认真,不是在开玩笑。人就是这样,科举的名次决定一切,既然秦之初是会元,那么他说出的话,就代表着最大的权威,尤其是在没有官员在场的时候。

    秦之初觉得事情有些棘手,乐蓓生上吊自杀,这可不是小事。往小了说,乐蓓生死后,谁来赡养她的父母,往大了说,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丑闻?豫州会馆的名声会不会一落千丈,豫州籍的读书人会不会被人戳脊梁骨?这都是需要考虑的问题。

    “这样,咱们先去看看情况,如果有可能的话,先要搞清楚乐蓓生是为什么死的?是自杀还是她杀?”秦之初说道。

    这时,秋东海、裴如云也都得知了消息,前者倒还没什么,后者却是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三妹,都是我害了你呀。”

第067章 内情

    第067章内情

    一辆毫不起眼的马车在距离豫州会馆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缓缓地停了下来。

    从马车上下来一位看起来只有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此人一副士绅打扮,头戴黑色软翅纱巾,身穿青灰色交领道袍,腰系蓝色丝绦,脚蹬一双镶边云头履。他就是决定私访秦之初的大周顺德帝。

    顺德帝刚从马车上下来,就有一个挑夫模样的人走到近前,他远远地打出特定的手势,表明自己的身份。跟着顺德帝的那位大内侍卫此时做家丁打扮,他上前跟挑夫说了几句话,那挑夫便走了。

    大内侍卫回到顺德帝的身后,压低声音,说道:“主人,豫州会馆发生了一桩命案,女举人乐蓓生上吊自杀了。豫州会馆的人已经报官。”

    做为一个庞大帝国的统治者,顺德帝早就见惯了生死,每年各地呈报上来的奏章中,免不了会出现一些“饿殍千里”,“血流漂橹”之类的字眼,区区一个女举人的死,并不会让他有丝毫的动容。他从中看到的是另外一面,“秦之初回来了吗?”

    大内侍卫回道:“刚刚回来,豫州会馆的掌柜已经把情况告诉了秦之初。”

    顺德帝露出一丝兴趣来,“天助我也。朕正好利用这次机会,好好地观察一下秦之初是如何应付如此紧急的情况的。”

    顺天府还没有派衙差过来,顺德帝一行顺利地进入到了豫州会馆里面。

    小二等人人心惶惶,一个个的都无心值守,他们都凑在前后院的月亮门那里,朝着后院张望,个个面露忧色。豫州会馆发生了命案,这可是关系到他们切身利益的大事,由不得他们不担心,万一官府找个由头,把豫州会馆查封了,他们都得喝西北风去。

    此时,秦之初在徐世森等人的簇拥下,已经到了乐蓓生生前所在的小院,为了不破坏现场,秦之初只是远远地看了一眼乐蓓生的尸体。

    龚秀珍及其书童,还有乐蓓生的书童坐在房间的门口,三个人都哭哭啼啼的,眼睛都哭肿了,跟桃子似的。

    “大姐,三妹怎么这么想不开?她为什么要上吊呀?”裴如云到现在都还不能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共处了数个月的好姐妹,突然之间,与她阴阳两隔。

    龚秀珍只是哭着,一直不说话。

    看着她们的模样,秦之初心有所悟,“龚兄,裴兄,这里说话或许不太方便,如果可以的话,咱们到屋里面去说话吧。你们两个还不快点把龚兄搀扶起来?”

    两个书童知道秦之初是今科会元,不敢违背他的命令,连忙把龚秀珍搀扶了起来,将她送到了另外一间房中。秦之初让韩青石带着家丁,守在乐蓓生上吊的那间房间外面,在官差抵达之前,任何人都不准进入房间中。

    然后秦之初、徐世森还有秋东海一起进了龚秀珍的房间,进屋一看,裴如云和龚秀珍面对面坐着,这一会儿的工夫,裴如云也哭红了眼睛,她的书童也啪嗒啪嗒跟着掉眼泪。

    “两位兄台,哭不能解决任何问题。乐蓓生一死,有太多的问题需要我们解决。你们都是她的好姐妹,是否可以告诉我,她究竟是自杀,还是他杀?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内情?”秦之初耐着性子问道。

    龚秀珍、裴如云两女还是哭,乐蓓生的书童似乎有话要说,但是看了看屋里面的形势,又把话咽回去了。

    秦之初看了看哭哭啼啼不断的几女,又看了看徐世森、秋东海,叹了口气,“两位兄台,你们说咱们该怎么办?”

    秋东海刚要开口,表达一下他对此事的看法,徐世森连忙抢在他前面,说道:“秦兄,你是会元,是我们的主心骨,这事你看着吧。还有,现在豫州会馆上上下下人心惶惶,别再节外生枝,出了别的意外,我和秋兄就不在这里了,还是到外面安抚一下众人吧。秋兄,咱们走吧。”

    不由分说,徐世森拉着秋东海就走到了屋子外面。秋东海有些不喜,“徐兄,你这是干什么?秦兄听得,我们就听不得吗?”

    徐世森神色凝重地点点头,“你这话还真没说错,你别忘了乐蓓生她首先是个女人,其次才是未登榜的举人,她上吊,里面能没有内情吗?我们留在那里,多有不便。你没看龚秀珍她们都不肯开口吗?咱们就别留在那里,讨人嫌了。”

    秋东海恍然,“徐兄言之有理,可秦兄跟我们不一样都是男人吗?他留在那里,就方便了。”

    徐世森说道:“龚秀珍对秦之初信任有加,据我所知,在礼闱举行之前,龚秀珍就自荐要给秦兄做幕僚。现在,秦兄又是会元之尊,龚秀珍应该更加信任秦兄才是。至于那裴如云,看她哭哭啼啼的样子,显然是个事到临头就没了主见的人。”

    秋东海见徐世森分析的有道理,心中虽然还有些不太服气,却也知道自己强要搀和进去,不是什么明智的事情,干脆顺水推走,和徐世森一起去规劝围在附近的人散去。

    屋里,秦之初说道:“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官差马上就要来了,他们一来,咋咋呼呼的,如果发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势必闹得满城风雨。对你们,对死去的乐蓓生都不会是好事。

    如果你们不想这些事情发生的话,请把你们知道的内情说出来,我也好有针对性地采取一些必要的措施,避免事情闹得不可开交。请你们相信我,我以我的名誉做担保,不会将你们告诉我的事情轻易泄露出去,除非是配合官府办案。”

    龚秀珍抬起了头,她有些失望地看了裴如云一眼,她起身,走到门口,把房门关上,这才抽泣着说道:“秦兄,我相信你一定能够处理好此事。事情是这样的,礼闱前,我们三姐妹曾经在学习困乏之余,到外面游玩,偶遇一衣着华贵之人,那人自称是楚国公的侄子,叫什么楚云山。

    最开始的时候,他显得知书达理,言谈举止十分的高雅,我们三姐妹对其心折不已。于是,我们就和他以朋友的身份,交往了起来,一起赏过雪,一起喝过酒,慢慢地也就熟悉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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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8章 潜台词

    第068章潜台词

    随着龚秀珍的讲述,秦之初慢慢地勾勒出了事情的经过。那名自称是楚国公侄子的楚云山在取得了龚秀珍她们三位女举人的信任之后,一次假装无意透露出他和本次礼闱总裁官很熟,有办法和总裁官暗通款曲,里应外合,将某些应试的举人送上榜单。

    龚秀珍她们三位女举人在科举之路上,饱受艰辛,苦不堪言。此时陡然遇到了这样的好事,想不动心都难。

    但那楚云山有些挑剔,对年纪偏大的龚秀珍、裴如云没什么兴趣,反倒是对二十岁出头的乐蓓生关怀备至。

    乐蓓生心高气傲,自觉自己年轻漂亮有学问,又不甘心屈从于女举人的现状,如今碰上了楚云山这样一个家世良好、风度翩翩、谈吐高雅又熟悉总裁官的人,很快就沦陷在楚云山炮制的温柔乡中,将自己清白的身子给了楚云山。

    楚云山大包大揽地表示已经和总裁官打了招呼,并且告诉乐蓓生一些暗语,让她用在应试的试卷之上。

    乐蓓生自以为找到了终身的依靠,而且还会高中贡士,不免有些得意,在和秦之初仅有的两次近距离接触时,所流露出的不屑和不耐,正是基于此。

    谁知道乐极生悲,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赔了夫人又折兵。羞愤之下,乐蓓生去找楚云山理论,结果怎么找也找不到人,后来,乐蓓生一时想不开,上吊自尽了。

    龚秀珍讲述完这一切后,取出一封没有封口的书信来,“秦兄,这个就是三妹的遗书。”

    秦之初没接,“等会儿等顺天府派人过来后,交给他们处理吧。乐蓓生是咱们豫州的举人,不能不明不白的死在京城,一定要将那个骗人骗色的楚云山绳之于法。”

    裴如云抬起了头,顶着一双肿的跟桃子似的眼睛,“这话说起来轻松,那楚云山可是楚国公的侄子,我们凭什么跟楚国公斗?”

    秦之初真想骂裴如云一声“年纪都活到猪身上”了,他深吸了一口气,才把跑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你们怎么这样容易轻信人呢?那个自称是楚云山的人说他是楚国公的侄子,他就是了吗?

    况且侄子也分很多种,亲侄子,表侄子,远房侄子,隔个十代八代的侄子,胡乱攀关系的侄子。这里面的亲疏,你们不会分不出来吗?

    楚国公乃本朝六国公之一,朝廷柱石,假如他真的有侄子作奸犯科,相信楚国公也能够秉公而断,大义灭亲。”

    裴如云不说话了,事到如今,她没有什么更好的主意和办法。

    龚秀珍说道:“一切单凭秦兄做主。”

    秦之初想了想,“你们两个都是见过那个楚云山的,请你们二位马上根据印象,把楚云山的画像画出来,等会儿交给官差,应该有用。”

    龚秀珍、裴如云点头应是。秦之初还想再叮嘱两句,这时有人敲门,徐世森在门外道:“秦兄,顺天府的同知计秉诚大人带着京城六扇门的人来了。”

    秦之初闻听,连忙打开了房门,只见院子里站满了官差,其中两个捕快代替韩青石的家丁,守在了乐蓓生上吊那个房间的门口,屋里面有两个女仵作,正在对乐蓓生的尸体进行查验。

    院子中站着一名官员模样的人,他身形矍铄,脸型削瘦,颌下长髯,双目亮如点漆,头顶双翅乌纱帽,身着绿色云纹锦绣官袍,补子是白鹇的图案,腰束革带,脚蹬皂皮靴。

    白鹇是文官五品衔所用的图案,这位应该就是顺天府同知计秉诚了。

    秦之初上前几步,双手抱拳,长身一揖,“学生秦之初拜见大人。”

    计秉诚呵呵一笑,“你就是今科会元秦之初秦习远吧?本官久仰你的大名啊。”

    同知乃是正五品的官,别说秦之初只是个会元了,就算是状元,了不起也就是个从六品,跟计秉诚这样一个天子脚下,握有实权的京官相比,差的岂止是十万八千里。

    秦之初清醒地认识到了这一点,他谦道:“大人太过抬举学生了。学生听闻你是庚辰科的探花郎,那就不单单是学生的前辈了,更是学生学习的榜样。你在顺天府同知位上,清正廉明,恪尽职守,为政事宵衣旰食,实乃府尹大人的左膀右臂,学生一向是佩服你的。”

    秦之初毫不吝啬地拍着马屁,他之所以知道计秉诚乃是庚辰科的探花郎,不是因为他刻意的翻过资料,而是听徐世森在他身边念叨过,徐世森第一次参加礼闱的时候,跟计秉诚在同一条考巷中,眨眼之间,十五个春秋一晃而过,计秉诚已是高高在上的正五品顺天府同知,徐世森才刚刚中了贡士第两百零七名,就算是骑上千里马,也很难追上了。

    计秉诚爽朗一笑,“习远你这个会元公真是个妙人呀,本官可没有你说的那么好,听你这么一说,本官这脸都红了。”

    计秉诚也不愿意在秦之初这里摆什么架子,官场上的事情说不好,秦之初是有可能中状元的人,前途不可限量,与之搞好关系,对两方都有好处。

    “习远,我听说你已经展开了调查,可有线索?”计秉诚问道。

    秦之初点点头,“大人,事涉乐蓓生的**,还请借一步说话。”

    计秉诚跟着秦之初走到院子的一角,秦之初压低声音,把他了解到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计秉诚。

    计秉诚皱着眉,“这事有点难办,楚国公确实有个侄子叫楚云山,不过楚云山立身甚正,从无劣迹传出。还有啊,乐蓓生的事情不是个案,每次到了礼闱之年,总是会有女举人上当受骗,事后发觉被骗,有的忍气吞声,还有的就会像乐蓓生一样,自尽而亡。”

    就在这时,那名验尸的女仵作从房间中出来,走到计秉诚面前,“大人,老婆子已经验完尸了,初步判断乃是自己上吊,与他人无关。另外死者已经不是完璧,疑似怀有身孕。”

    秦之初不由得一愣,他没想到竟然是一尸两命,“大人,为了死者的声誉,此事还请保密。”

    计秉诚乐得卖一个人情给秦之初,“这事,本官定会慎重处理,一切以顾全死者的名誉为重。”

    秦之初说道:“大人,学生让乐蓓生的结拜姐妹绘制了那个自称是楚云山的人的画像,等会儿拿给你,或许对你破案有帮助。”

    “也好,只不过京城人口逾百万,人海茫茫,想找到冒名行骗之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况且,乐蓓生乃是自杀,本官也不好安排太多的人手在这件事上。你要有个心理准备。”

    计秉诚流露出的潜台词很明显,就是乐蓓生上吊自尽这件事,最后有可能不了了之。顺天府人手有限,不可能在一个骗色的骗子身上,花太多的精力。

第069章 元凶

    第069章元凶

    由于涉及到金兰姐妹,龚秀珍和裴如云两个人都用最快的速度,将所谓的楚云山的画像画好,两女就将画像拿了出来。

    秦之初把两女的身份介绍给计秉诚,同知大人对龚秀珍直接无视,对裴如云也仅仅是点点头,示意了一下。龚秀珍连贡士都没有中,裴如云仅仅是第三百名贡士,还是个女贡士,注定这辈子不会有太大的发展,计秉诚能冲着她点一下头,不是为了给裴如云面子,而是不想在秦之初这位新科会元面前显得太官僚罢了。

    计秉诚随意地看了一眼两女画得像,随便地指了指其中的一张,“两张画像都差不多,就这张吧。来人,把这张画像收起来。”

    一名捕快上前,大手大脚地将画像叠起来,塞到了随身挎着的布包中,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他对这张画像不是很在意。

    计秉诚对着秦之初说道:“习远,韩公子知道我的私宅在什么地方,有时间和韩公子到我的府上做客,咱们坐下来,好好地喝杯酒,聊一聊。”

    “一定,一定。”秦之初忙不迭地道。

    计秉诚朝着一名捕头模样的人示意了一下,那名捕头喊了一声,“大人有令,收工了。”

    秦之初、徐世森等人连忙把计秉诚等人送出豫州会馆。

    今天也就是情况有点特殊,为了能够近距离地和秦之初这个新科会元见一次面,否则的话,计秉诚这位正五品的顺天府同知又怎么可能亲临现场呢?

    “裴兄,龚兄,刚才仵作已经说了,乐蓓生应该是自杀,不管他人之事。咱们还是张罗着为她准备后事吧。她家距离京城太过遥远,将她的尸身护送到家乡,不太现实,还是将之送到化人场火化掉吧,将她的骨灰盛敛起来,派人送到她的家乡安葬。”秦之初说出了他的考虑。

    徐世森、龚秀珍、裴如云等都没有异议,将乐蓓生一直停尸在豫州会馆,不太现实,不说会影响豫州会馆的生意,而且尸体放的时间长了,容易发臭,万一引发尸瘟,谁也担不起那个责任。虽说乐蓓生的死因另有隐情,但是她终究是自己上吊的,停尸示众就有些不太适宜了。

    “难道三妹就这样白死了吗?”龚秀珍不甘心地说道。

    秦之初想了想,“衙门看来是不打算在乐蓓生自杀这件事上花费太多的精力了,要想找到那个所谓的楚云山,就必须我们自己想办法。二弟,你来一下。”

    韩青石颠颠地跑了过来,看他上上下下的模样,还真像是在花间狂舞的蝴蝶。

    自从礼闱的第二天,韩青石过来之后,就一直留在秦之初身边,这都几天了,就没有离开过。他可是韩国公的儿子,能够做到这种程度,实属难得,他的表现已经让秦之初不知不觉中,认可了这位半路结识的“二弟”。

    秦之初把另外一幅“楚云山”的画像交给了韩青石,“二弟,在京城地面上,你比我们熟,你发动一下自己的人脉,看看能不能找到这个人?”

    韩青石接过画像,仔细地看了看,“奇怪,我怎么觉得这个人有点眼熟呢?韩忠,你过来。”

    那名名叫韩忠的家丁小跑着走了过来,他就是在白虎岭,韩青石母子被劫掠时,最后唯一一个幸存下来的家丁。韩国公嘉许他忠勇,赐姓赐名,曰韩忠,并升他为韩国公的高级家丁。

    韩青石把画像递给他,“你看看这幅像,是不是很眼熟?”

    韩忠看了画像一眼,“爷,这不是几年前,被楚国公府逐出府门的那个小白脸黑如墨吗?”

    “想起来了,就是他,黑如墨。”说到他的名字,韩青石突然笑了起来,“这小子可是个有意思的主儿呀。”

    韩忠也是一脸诡秘的笑容,“爷,我可是听说这个黑如墨是戏子出身,那年楚国公大寿,将他所在的戏班子请到楚国公府演戏祝寿,受到楚国公的称赞,让他驻留在了楚国公府,专门为楚国公及往来贵宾演戏。谁知道,这个黑如墨颇有手段,人又谈吐高雅,风流倜傥,放荡不羁,不知不觉间,竟然和楚国公的孙女暗通款曲,珠胎暗结。

    女人的肚子是瞒不住的,眼看着两人的私情就要暴露了,那黑如墨抢先一步离开了楚国公府,撇下了被他搞大了肚子的楚国公孙女,自己跑了。这事,楚国公曾经严令不准外泄,后来还是走漏了风声,搞得满城风雨。楚国公为了遮掩,下令将黑如墨逐出楚国公府,并且暗中派人追杀黑如墨。

    谁知道黑如墨这人滑溜似泥鳅,竟然一直逍遥无事,听说这些年,他又搞出了不少事情,很多王公高官的后宅,都有他的身影出没,当然这事只是传言,有几分真,我就不敢保证了。不过我听说丙戌年和乙丑年有好几个女举人都是因他而身败名裂的。”

    龚秀珍和裴如云一听,又惊又怒又是畏惧,如果韩忠所言不假,那么这个黑如墨的手段就太高了,就连堂堂楚国公的孙女都被他搞大了肚子,再祸害一个乐蓓生,就显得那么微不足道了。另外,黑如墨能够在楚国公派出的高手追杀下,始终安然无恙,由此可以想象,他必有不凡的手段,找他的麻烦,会不会惹祸上身?

    韩忠的话,徐世森也听到了耳朵中,他对这个搞得楚国公府鸡犬不宁的黑如墨,心生忌惮,“秦兄,咱们已经知道导致乐蓓生上吊自尽的人是谁了,只需要把此事禀报到顺天府衙门就是,自有顺天府来处理此事,咱们还是安下心来,为三月十五日的殿试做准备吧。特别是你,能不能连中两元,就在此一举了。”

    韩青石也是这个意思,“是呀,大哥,黑如墨就是个戏子,为了他,兴师动众不值得,你还是赶快为殿试做准备要紧。”

    秦之初暗自思忖,半晌,说道:“殿试固然要准备,这个黑如墨同样不能放过。二弟,麻烦你动用人脉,在京城寻找黑如墨的下落,如果找到了他的下落,想办法抓住他,或者报告给官府。好歹我跟乐蓓生是一省之人,又在今年一起参加了壬辰科的礼闱,多少也有些情分在,不好袖手不管。”

    韩青石只求秦之初不要为殿试之外的事情分心,秦之初这样安排也好,既全了情分,又不至于耽误了殿试。“好,大哥,听你的,我这就安排人四处寻找黑如墨。奶|奶的,这家伙睡过的女人比我还多,太招人恨了,逮住他后,我非亲自动手阉了他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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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0章 君前

    第070章君前

    京城分内外两城,光京城内城的城墙就长达二十四里,外城城墙的长度更是内城城墙的数倍。拥有京城户籍的人口就在百万之上,如果再算上常住京城的,全国各地、藩国外邦的人员来往,京城的人口至少也有两百万。

    如此一个庞大的基数,想从中把冒充楚云山的黑如墨找出来,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

    韩青石为了不让秦之初为了这件事分心,决定亲自来抓这件事。“大哥,你安心准备殿试。我向你保证,一定在三月十五之前,把黑如墨的下落找出来。”

    “麻烦二弟了。我代表死去的乐蓓生,代表豫州会馆,代表所有的豫州籍举人向你表示感谢了。”秦之初说着向韩青石深施一礼。

    韩青石连忙躲闪开,“大哥,你这是不把我当兄弟了?你我兄弟,难道还需要这些繁文缛节吗?得了,我也不耽误你时间了。韩忠,跟爷走,咱们就算是把京城翻它个底儿朝天,也要把专门祸害良家妇女的黑如墨给挖出来。”

    韩青石带着家丁们走了,院子里一下子冷清了下来。秦之初又劝慰了龚秀珍、裴如云几句,身心俱疲地离开了她们所住的小院子。

    顺德帝一直在暗中观看着秦之初是如何处理这件突发事件的,计秉诚的推诿,裴如云的无计可施,徐世森的稳重,他都看在了眼中。

    最让他称许的还是秦之初,从头到尾显得有条不紊,条理分明,尤其是最后,明知黑如墨不是个善茬,还愿意让韩青石帮着寻找黑如墨的下落,虽说具体执行这件事的是韩青石主仆,但是秦之初能够有这份心,就说明他不是一个只肯考虑自己利益得失的薄情之人,这在官场之中,是很难得的。

    顺德帝决定继续考察一下秦之初,待秦之初出了龚秀珍她们居住的小院,他从隐身处走了出来,“会元公留步。”

    秦之初回头一看,并不认识这个人,不过他能够感觉得到眼前这个人不简单,龙行虎步,器宇轩昂,精力充沛,举手抬足间,贵气十足。

    因为有了如此印象,秦之初一上来就带了几分小心,几分谨慎,“先生是唤我?”

    顺德帝笑道:“在下唐突会元公了。我自我介绍一下,在下乃是京城富商,拥有产业无数,富可敌国。我这个人有个最大的爱好,就是喜欢结交天下的读书人,尤其是读书有成的人。我今天刚刚听说你是今年的会元公,马上带着仆人赶了过来,想和会元公结交一番,不知会元公是否能够赏我这个薄面?”

    “先生太抬举我了,你要是不嫌弃的话,就请到我的房间坐坐吧。”

    秦之初发出了邀请,顺德帝顺水推舟应了下来。两人一起朝秦之初的房间走去,秦之初始终落后顺德帝半步,不肯与之并肩而行,更遑论在顺德帝的前面行走了。

    苏培荣把这一切看在了眼中,暗赞秦之初眼力非凡,刚刚和万岁爷接触上,就看出来万岁爷的不凡了。

    进了秦之初的房间,顺德帝光明正大地观察起了房间里面的布置,当他看到一切都显得十分的简洁明了时,对秦之初的好感又上升了一分。

    “会元公,今天可是你大喜的日子,怎么没有人给你送礼吗?”顺德帝问道。

    秦之初回道:“怎么没有啊,我都让人回了,实在回不了的,我请人登记造册,存在了豫州会馆的柜上,等到何时有灾祸,朝廷向天下的士绅募捐之时,将之捐献给朝廷。其实给我送礼的,大多都是未登榜的举人,大家寒窗苦读十余载,甚至更长时间,都不容易,收他们送来的礼物,我觉得烫手。”

    “你这话的意思,是不是说像我这样的人给你送礼,你就不会拒绝了?就不觉得烫手了?”顺德帝笑着问道,但是他的眸子深处,却没有一点笑意,反倒是冰寒刺骨的杀机。

    大周王朝的官吏鲜少有清廉的,这事,皇帝不是不知道,对这事,他也一向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出门当官只为财,是很普遍的现象,杀尽了贪官,谁来替他管理百姓,处理繁杂的政务。

    只是默认归默认,谁要是敢在他面前表示要做贪官,要收受贿赂,顺德帝也是不可能答应的。尤其是这话还有可能是从新科会元口中说出来的,就越发的让他接受不了了。

    只要秦之初一个应对不好,顺德帝弄不好就会下令,当场将秦之初格杀。

    “想发财,办法多了去了,不一定要收礼。就像我吧,这次进京赶考,期间遇到了不少危险,却也发了几笔小财。”说着,秦之初就把他是如何从卫记古董店得到黄脂石的,又转手卖还给卫家,赚了万两白银的事情,以一种极为轻松的语调,说给了顺德帝听。当然,他没说自己得到的是晶石,只说是一块古玉雕琢而成的旧官印。

    顺德帝在来之前,就对秦之初的身份存了疑心,他也知道卫伯爵府上的一些情况,卫伯爵爷孙三代没有一个吃素的,尤其是卫伯爵,更是老狐狸修炼成精一般的主儿,他们肯拿出比原价高出一万两银子的价格,把玉质殉葬印买回去,肯定是发现了一些古怪。

    而秦之初能够在得到半株蛇涎草之后,又发现了这样一方玉质殉葬印,这足以证明秦之初必有非常手段,而这种手段同样不应该是普通人拥有的。

    想明白这点,顺德帝突然对秦之初将来是否会做贪官,没有了丝毫的担心。如果秦之初真的不是普通人,具有非凡手段,那么世人所看重的金银珠宝,或许对他来讲,就没有了什么意义了,他贪去了,除了成为累赘之外,又有何用?

    “会元公真是好手段,如果你不是志在官场,在下倒是想把你拉拢过来,凭你的本事做生意,必定能够为在下赚来滚滚财源呀。”顺德帝呵呵一笑,旋即话锋一转,“难得跟会元公谈的如此投机,不如由在下做东,邀请一些志朋好友,共同为会元公佐贺?一则祝贺你高中会试头名,二则预祝你在数日后的殿试能够高中状元。如何?”

    秦之初摇了摇头,“先生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还是算了吧。先生不知,对于我能够得中会元,我到现在都觉得底气不足呀,论在文坛的声望,我不如江南大才子徐华章,论文章之华美,文字之激扬,我不如本省举人萧蔚湶萧兄。

    一切只能说是侥幸,我侥幸做了会元,凭我的本事,能够位列前五十名就很难得了。我自家知道自家事,你说我哪有脸搞什么庆功宴?

    还有,再有几天就是殿试了,我必须要抓紧时间,打磨文章,免得在殿试之时,万岁出题,见我的文章写得太差,将我发落到二甲甚至三甲的榜单中,那样子,我的乐子就打了,朝廷的体面也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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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1章 识破

    第071章识破

    秦之初这种带有自嘲味道的解释,正中顺德帝下怀。顺德帝对秦之初早就有所评价,做为一名朝纲独断的帝王,判断既然下了,就很难改变。

    秦之初的自我评价如果和顺德帝的判断相违背,顺德帝对他的印象势必不会好,而秦之初这种自嘲的话语,反倒是能够激发顺德帝对他的好感。

    顺德帝此时对秦之初已经比较满意了,但是总还觉得差了些什么,继续问道:“会元公刚才说这次进京,一路之上遇到了不少危险。请问都遇到了些什么?本人产业不仅仅分布在京城,在外地也有一些,听会元公说一说,或许能够让我做出一些相应的调整,避免遇到了会元公曾经遇到的危险。”

    顺德帝这话问的貌似无意,实际上暗含陷阱,他派人秘密调查过秦之初,对秦之初进京路上遇到的危险,基本上都摸得差不多了,如果秦之初能够据实回答,那么顺德帝就会得出结论,说秦之初很诚实,但是太实心眼,对陌生人没有防范心理。

    反过来,秦之初遮遮掩掩,谎话连篇,那么顺德帝得出的结论就是秦之初做奸耍滑,文过饰非,严重地的话,说不定还会说秦之初有欺君罔上之嫌。

    顺德帝可不会说自己是乔装而来,秦之初认不出来自己实属正常,他只会从自己的角度考虑问题,谁让人家是万乘之尊呢,道理天生就站在他这一边,至少是皇帝自己觉得如此。

    如果换成是一般人,或者是没有修炼之前的秦之初,一定会不知不觉地掉进皇帝偷偷设下的陷阱之中。但是秦之初今非昔比,不会轻易上当。

    自从修炼《成仙**》之后,他的头脑清明无比,六识敏锐了许多,他一见到顺德帝就觉得顺德帝不是常人,现在双方又交流了这么长时间,秦之初总感觉到有一种被天敌盯上的感觉,极度危机时刻笼罩在他身边。

    在顺德帝问问题的时候,秦之初一副认真聆听的模样,实际上,却在用眼睛的余光不断地打量着跟随着顺德帝的两个仆人,苏培荣还有那位大内侍卫。

    那位大内侍卫精血旺盛,双目含有精光,太阳穴高高鼓起,他的神经始终是紧绷着的,似乎稍有风吹草动,就会迅速的扑杀出去。另外,那双眸子中没有任何的怜悯和同情,他不管看谁,都似乎是在看一个死人。

    另外一位,面白无须,颌下看不到任何青色的胡子茬儿,他的衣领高高地竖起,但偶尔也能瞥见他是没有喉结的。另外,他刚才说话时,带着一种不正常的尖细。种种生理特征都表明此人应该是一名宦官。

    在大周朝,能够有太监随侍的男人,屈指可数,除了皇帝,就是得宠的皇子皇孙了。就连诸位权势熏天的国公都没有资格。

    到了现在,苏培荣曾经受皇命,出任壬辰科礼闱的副总监官,此事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做为副总监官,不可能一直留在致公堂中,肯定要到东西文场巡视的。秦之初曾经无意之中抬头,见过苏培荣两次。

    此时,秦之初将副总监官和眼前这名宦官的身影叠合在一起,相比较,他惊讶地发现两者竟然可以完美的重叠在一起。

    事到如今,这位自称富可敌国的京城富商,他的身份已经是呼之欲出了。

    秦之初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有这样一次形式特殊的君前奏对,如果自己的应答稍有差错,不能让顺德帝满意,后果不堪设想呀。

    一想到这里,秦之初的后背就冒出了一层白毛汗。他虽然已经开始修炼,却还连先天之境都没有进入,估计连顺德帝身边的那位大内侍卫都打不过,故而他的自我定位是很清醒的,知道目前自己根本没有和皇权对抗的资本,顺德帝想杀他,不比捏死一只蚂蚁难多少。

    秦之初越发的小心,他还不敢戳穿顺德帝的身份,言谈举止间也不能有太过突兀的变化,万一引起顺德帝的警觉,他的小心谨慎,就全都白费了。

    “这位先生,今年进京赶考,路上遇到的种种状况,我一辈子都忘不了呀。”秦之初叹了口气,从春节前母亲的病,不得不留在家中照料开始,一直讲到白虎岭的种种,就连他在香吾山的山贼窝中,顺手牵羊了一本《成仙**》,都三言两语交代了一番。

    只是有些话,还是不能跟皇帝讲的太清楚,秦之初审慎地考虑过之后,将《成仙**》说成是一份道家的养生之法,自己能够在白虎岭救下韩青石母子,靠得就是这本所谓的养生之法。

    没想到秦之初这种七分真,三分假的讲述,让顺德帝十分的满意。因为秦之初的话在大体上,跟顺德帝掌握的情况是相符合的,但是在一些细节上,有所差别,这就说明秦之初是比较坦诚的,但是在坦诚之余,又不失警觉和谨慎,懂得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顺德帝对秦之初的满意程度已经达到了八成,他还要看看秦之初是不是只会发现问题,而不会解决问题,“会元公,如果让你到豫北府做知府,你该如何平定香吾山的匪患呢?”

    秦之初说道:“我有六字方针,一曰斩首,二曰统合,三曰自强。所谓斩首,就是要伺机铲除山贼中为首者。山贼们之所以能够在香吾山盘踞多年,跟山贼们诸匪首的个人能力、个人威望等有着不小的关系,古人云擒贼先擒王,射人先射马。要想消除匪患,就必须坚决打击诸匪首,要从肉|体上消灭他们,绝对不能留情,不能有任何心慈手软的想法。”

    接着,秦之初又详细地解释了一下其余四个字的意思,顺德帝边听边点头。香吾山的情况,地方官府多次呈报,他也注意到了,对如何解决香吾山的匪患,他有着比较深入的思考,从某种程度上来讲,秦之初的策略跟他颇为不谋而合。

    顺德帝对秦之初的话不予评价,他站了起来,“时间不早了,某也该告辞了。会元公,跟你谈话就是愉快,等殿试过后,咱们再谈。我提前祝你能够高中状元吧。”

    秦之初忙道:“借你吉言。”

    顺德帝抬腿朝着房间外面走去,秦之初连忙客客气气地将之送到了豫州会馆的外面,目送着顺德帝登上马车远去。

    等到马车消失在视线之外后,秦之初长舒了一口气,总算是把这个得罪不起的九五之尊给送走了。跟他在一起谈话,可真是心惊肉跳。

第072章 黑如墨

    第072章黑如墨

    转眼过去了几天,在这段日子里,秦之初除了每天晚上固定打坐入定之外,其余的时间都在为殿试做着准备。这期间,所有的邀请,不管是士绅、商贾,或者是官吏发出的,全被他以准备殿试为借口,婉言推辞掉了。

    二月二十九那一天,顺德帝不告而来,隐瞒着身份,跟秦之初来了一次君前奏对,事后想想,秦之初的白毛汗是出了一身又一身。

    他知道自己在顺德帝那里是挂上号了,不管是为自己的前途着想,还是为自己脖子上面那颗大好的头颅着想,都必须要在殿试时,争取到一个好的名次,只有这样,才能向顺德帝交差。

    这几日,韩青石每天都要来豫州会馆一趟,一方面是为了向秦之初报告寻觅黑衣人的进展,但最主要的还是为了看看他能够为秦之初做些什么事情,避免秦之初为一些琐事而分心。

    这一日,乃是三月初十,距离殿试还有五天。秦之初又读了一天的圣贤经书,夜深人静时,他将书本放下,李玉玲给他端来盆热水,让他烫脚。

    洗完脚后,秦之初和往常一样,盘腿坐在床上,继续打坐。最近一段日子,有两件事最让他着紧,一件自然是即将举行的殿试,另外一个就是他的修炼情况了。

    自从那天将玉质殉葬印中所蕴含的天地灵气全都吸纳之后,他的修炼就一直停顿在后天到先天的关卡处,任凭他想尽办法,却总是不能顺利地冲破关卡的阻隔。最让他无奈的是京城之地,竟然没有一丝天地灵气,搞得他十分的被动,想积攒天地灵气,冲击关卡都不可得。

    秦之初能够动用的手段少的可怜,他唯有秉承“勤能补拙”的信念,勤加苦修,期冀那一天天可怜见,给他送来几丝天地灵气,让他捕捉到。

    这一次入定的速度仍旧很快,但是在入定世界中,照样是黑漆漆一片,看不到任何形式的天地灵气。秦之初的精神不免显得无聊,却只能抖擞精神,不敢有丝毫的放松。

    突然,秦之初没来由的感觉到一阵烦躁,阵阵的不安从他的心底深处泛起。在这样的状态下,继续打坐下去,不但不会有丝毫的效果,反而有可能走火入魔。无奈之下,秦之初不得不结束了打坐入定。

    结束了修炼,那股烦躁并没有消除,心头的不安更是越来越重,很快,一股莫大的危机感涌上心间。秦之初看了看房间里面的情况,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李玉玲轻微的鼾声清晰可辨。

    秦之初下床穿鞋,点燃油灯,举着油灯,又在房间里转了一圈,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现。蓦然,秦之初注意到李玉玲的脸颊上带着不自然的青色,似乎被人扣住了喉咙一般,呼吸困难,那鼾声仔细分辨的话,根本就不是从李玉玲的床头发出来的。

    秦之初蓦然一惊,“什么人?”

    房间里面静悄悄的,一根针掉在地上所发出的声音都震如雷霆。这时,秦之初发现李玉玲脸颊上的青色慢慢地褪去,逐渐地被红润所取代。

    秦之初探手过去,在李玉玲的脸颊、修长的脖颈上摸了摸,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他直起腰来,刚要长舒一口气,只听咻地一声轻响,似乎有什么东西破空而来。

    下一瞬间,秦之初就感觉自己的喉咙被什么人掐住了,就像有绳索缠绕在他的脖颈上一般,越收越紧。他张着嘴,只能发出诶诶的声音,连呼喊叫人都办不到。

    油灯啪的一声从他手中滑落,掉在了地上,秦之初连忙伸出手,抓在了脖子上,手指触摸到的感觉清楚地告诉他,他的脖子上确实被人用绳子勒住了,有人想活活勒死他。

    秦之初双手用力,想把绳子扯断,但那绳子极为坚韧,一时间,他竟然无法奈何得了。

    吱的一声,紧闭的窗户自己打开,一道白影一闪而过,站在了秦之初的房间之中。

    “会元公,不要白费力气了。缠绕你的绳子乃是仙家之物,名曰捆牛绳,连牛都挣不断,何况你一个羸弱不堪的读书人呢。”

    这时,秦之初感觉缠绕在他脖子上的绳子不再继续勒紧,他转过身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话说不出来,只能怒视着白影。

    这白影比秦之初高出一头左右,一身做工考究的白衣,头上的发髻用白色丝带束着,一丝不乱,标杆般笔挺的修长身材,小麦色的健康肤色,刀削的眉,高挺的鼻梁,薄薄却紧抿的唇,以及一双漆黑的眼珠,动人心魄。此人就是一个天生的美男子,一见之下,就令人不由地心生好感。

    当然,秦之初这会儿恨不得杀了这位不请自来的美男,任谁不明不白地让人用绳子勒住了脖子,都不会有第二个心思的。

    那白影双手抱拳,朝着秦之初深施一礼,“会元公在上,小生有礼了。自我介绍一下,在下黑如墨,就是那个勾引的乐蓓生上了床,最后愤而上吊自尽的黑如墨,也是你堂堂会元公下令四处搜寻的黑如墨。”

    秦之初的目光中流露出的恨意更甚,如果可以的话,他恨不能将黑如墨撕成两半。这人白长了一副英俊的模样,没想到心肠恁地歹毒。

    黑如墨飒然一笑,眸子冰冷而又残忍,“会元公,不要以为自己能够做会元,就多么了不起。大周朝三年就有一个会元,你算个**呀,真把自己当根葱了?你不是派人四处找我,要把我抓起来,送给官府吗?好啊,我自己送上门来了,来呀,你来抓我呀。”

    黑如墨骄狂地挑衅着秦之初,他伸出纤细的手掌,凌空一抓,油灯飞到了他的手中,他把油灯放到了桌子上,挑亮,释释然地坐在了桌子旁,用猫戏老鼠一般的目光注视着秦之初。“来呀,会元公。我就坐在这里,有本事你来抓我呀。你不是要为乐蓓生那个蠢女人出头吗?来呀,杀我呀。”

    此时,夜深人静,豫州会馆内外没有一个人是醒着的,黑如墨挑在这个时间前来,就是要单独地会一会秦之初。

第073章 火球

    第073章火球

    油灯米粒大小的火焰将黑如墨的脸庞照亮,那刀削斧劈一般的面庞,显得是那么的狰狞。他的这张面孔和龚秀珍、裴如云手绘的画像有着至少七成以上的相似,他应该就是黑如墨无疑了,冒名顶替的可能性极小。

    黑如墨眼眸中带着猫戏老鼠的戏谑,“会元公,男儿膝下有黄金,我这人最喜欢的就是黄金。只要你能够匍匐在我的脚下,向我磕头赔罪,或许我可以考虑饶你一条小命。怎么样,好好地考虑一下,要是考虑清楚了,愿意向我赔罪,就点点头。我的耐心是有限地,我数到三为止。一、二、三……”

    黑如墨数的不算快,却也不算慢,当他把“三”说出口的时候,发现秦之初没有任何向他屈服的意思,不由得恼羞成怒。他冷哼一声,“会元公,我给你机会了,可是看来你打定主意不吃敬酒要吃罚酒了。也罢,你要当英雄好汉,那么我就成全你。这辈子因我而死的女人不少,男人也有一些,不过我还从来没有弄死过堂堂会元公,世人都说状元公是文曲星下凡,会元公至少也抵得上半个文曲星吧?我想这文曲星杀起来一定有意思。”

    黑如墨这次找上门来,主要目的就是为了杀人立威,免得继续再有人纠缠他。秦之初乃礼闱会元,身份够了,杀了他,既能够达到立威的目的,又不至于让那些公侯们狗急跳墙,派出隐藏在家族后面的绝顶高手追杀他。至于朝廷的怒火,黑如墨还不放在眼中。

    黑如墨嘴唇快速的张合着,一连串拗口的音阶从他的口中飞了出来,缠绕在秦之初脖子上的那条所谓的捆牛绳越缠越紧。

    此时,秦之初就连想呼吸一下,都觉得是一种奢侈了。他的脑海中快速地闪现过他短短二十一年的人生,历经艰辛,付出诸多的辛苦,眼看着中了会元,又掌握了修真的法门,马上就要过上做官修仙两不误的日子了,却偏偏遇到了黑如墨这个煞星,难道自己的生命就要在这个万物俱寂的夜晚戛然而止吗?

    不!绝不!

    秦之初断然否决了这个消极的念头。他两手抓住了缠绕在脖子上的捆牛绳,将吃奶的力气使了出来,要把捆牛绳扯断。

    “会元公,不要白费力气了,你是扯不断……”黑如墨本想说两句风凉话,却惊讶地发现秦之初竟然一点一点地将捆牛绳扯开了一些。

    黑如墨连忙手掐灵诀,口念咒语,驱使着捆牛绳加大缠绕的力度。

    秦之初修炼《成仙**》的成效在这个生死关头的时刻,完全地体现了出来,他竟然稳稳地和捆牛绳形成了僵持的状态,他不能把捆牛绳继续扯开,但是反过来,捆牛绳也无法继续将他的脖子勒紧。

    黑如墨的脸色有点难看,他一开始就想当然地认为秦之初是个羸弱的书生,对付他必定是手到擒来,却没想到秦之初竟然有这么大的力气,比之一头黄牛来,只怕也不差。

    黑如墨伸手拔出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犹豫了一下,又把匕首收了起来。他惜身如金,担心近了秦之初的身,万一被力大如牛的秦之初反扑一下,他就得受伤。而在他看来,这完全是可以避免的,只要不近秦之初的身就行。

    黑如墨露出阴狠地笑容,“会元公,你今天有福了,不但能够让我用仙家的宝贝伺候你,还能品尝一下仙家法术的滋味。”

    说着,黑如墨身形后退,换了另外一个手势,嘴唇上下开合,又念出了另外一段拗口的咒语。

    短短的几秒钟之后,在他身前两尺左右的空中,原本空无一物的地方,空气似乎燃烧了起来,极其突兀地出现了一个米粒大小的光球,眨眼间,变成了鸽卵大小的红色火球。

    橘红色的火焰缭绕在火球周围,不断地跳跃着,散发出骇人的热度。

    为了凝聚出这个红色火球,黑如墨付出良多,感觉并不好受。他的脸色变得极为苍白,额头上沁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不过能够凭空凝聚出红色火球,黑如墨还是显得极为兴奋的。他亢奋地笑道:“成了,没想到真的成了。会元公,你有福了,享受一下烤乳猪的滋味吧。疾!”

    黑如墨凌空戟指秦之初,那红色火球呼地一声,朝着秦之初飞驰而来。当火球在空中划过时,似乎连空气都点燃了。

    秦之初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惊骇,黑如墨竟然能够打出只有修真者才能够打出的法术——火球术。虽说火球术在浩如烟海的修真法术体系中,只是最基本最简单的一个,但是它却也意味着世俗人和修真者的区别。

    黑如墨竟然是一名修真者!

    这个发现让秦之初郁闷无比,他虽然一直在修炼《成仙**》,但是到现在都没有迈过那关键的一步,而黑如墨至少已经到了先天的境界了。

    秦之初顾不得多想,此时稍微有一丝迟疑,就意味着死亡。他一边继续用双手扯着捆牛绳,一边身形晃动,躲闪着飞驰而来的火球。

    黑如墨显然不经常使用火球术,手法极其不娴熟,在他的控制下,火球飞行的速度有些偏慢,而且飞行姿态也是晃晃悠悠的,这就给了秦之初躲避开的机会。

    当然,他能够躲开,也跟他达到了后天巅峰有着极大的关系,使得他的身手达到了一定的速度,否则的话,换成其他普通人,就算黑如墨手法再不娴熟,也别想躲开。

    黑如墨不依不饶地控制着火球追在秦之初的屁股后面,他现在杀死秦之初的念头更加的炙热,如果说一开始只是为了杀人立威的话,那么现在,还要额外的加上一条,他切实地从秦之初身上感受到了威胁。为了将威胁扼杀在萌芽阶段,秦之初必须死。

    黑如墨终究不是能够一心两用的牛人,他杀秦之初的心炙热起来之后,更多的精力就放在了控制火球上,对捆牛绳的控制无形之中放松了许多。

    秦之初苦苦等待的机会来了。他敏锐地感觉到缠绕着他脖子的捆牛绳力量不是那么大了,连忙加大力气,用力一扯,捆牛绳受力不过,越发地松动了一些。

    被勒得已经快没有缝隙的气管就此敞开,秦之初连忙深吸了几口气,在那一瞬间,他的头脑蓦然一清,力气似乎也恢复了许多。

第074章 三拳击杀

    第074章三拳击杀

    捆牛绳受黑如墨控制,秦之初刚刚将捆牛绳扯动的松动了一些,他就发现了。

    黑如墨的眼睛不由地一眯,有心弃火球术不用,让捆牛绳继续勒紧秦之初,可是又担心捆牛绳无法扛得住秦之初的力量,不能在短时间内将秦之初勒死。在一瞬间,他就决定继续控制好不容易凝聚出来的火球,将秦之初变成烤乳猪。

    秦之初深深地吸了两口气,清冽的空气冲入肺部,让他变得越发的清醒。红色火球距离他的位置很近,并且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疾速逼近。

    形势危险至极,势若危卵不过如此。秦之初来不及多想,他一个箭步冲了出去,抬脚如飞,蹬蹬几下,将书案上的砚台、研磨用的清水,全都踢了出去。砚台里面还有没有干透的黑墨,在空中泼洒出一片黑色来,那水也是,在空中洒做一片。

    紧接着,秦之初又把椅子、书案全都踢了起来,这些物件体积比较大,秦之初所在的房间也不是很大,也就是三间房大小,飞跃而起的椅子、书案不但封住了火球的去路,而且在一定程度上,起到了阻挡黑如墨视线的作用。

    黑如墨冷笑连连,“会元公,你太天真了。你真以为世俗之物,能够阻挡仙家手段的威力吗?”

    话音未落,火球势若破竹,噗噗两声闷响,瞬间在椅子、书案上各烧了一个洞,势头不减地继续向前冲去。

    秦之初又是一脚,把饭桌踢了起来。

    这个饭桌不是很大,也就三尺见方,一尺多高,实木制造,能够发挥出来的作用极其有限。但秦之初将它踢起来,不是指望用饭桌吓阻敌人,而是因为桌子上放着一个布包,包裹里面放着一些白纸和草纸。这是他白天刚刚让李玉玲买回来写字用的,厚厚一沓子,一共十刀,整整一千张。

    包裹没有捆扎,跟着饭桌上了天,里面的白纸、草纸呼啦啦地全都撒了出来,在空中飘飘荡荡,飞的到处都是,宛若天女散花。

    这些纸张张张都是十六开大小,一千张一起飞舞,铺天盖地,可想而知,会起到多么大的阻碍视线的作用。

    黑如墨却不受干扰,死死地盯着秦之初站立的位置,“会元公,如此雕虫小技,就想从我手中逃走,你太小看我了吧?”

    “是吗?”秦之初不知什么时候,竟然绕到了黑如墨的身后,他深吸一口气,不顾缠绕在脖子上的捆牛绳,挥拳如飞,将平生最大的力气集中在拳头上,一拳狠狠地击打在黑如墨的后心。

    黑如墨一下子着了道,就像秦之初没有想到他是修真者一样,他也没想到秦之初竟然是个准修真者。兵法云“知己不知彼,胜负各半”,究竟是胜还是负,就看各自捕捉战机的能力了。

    在这方面,黑如墨犯了轻敌的毛病,对秦之初始终重视不够,他自始至终都认为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不想秦之初一开始就被捆牛绳缠绕住了脖子,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两人心态的不同,导致两个人对对峙形势的判断出现了大的差异。

    中了一拳,黑如墨顿时被打醒了,可是这时候也晚了。

    秦之初心理还没有扭曲到玩猫戏老鼠那一套,他绝对不会给黑如墨腾出手来的机会。他在打出第一拳之后,就紧跟着黑如墨往前冲,第二拳紧跟而至,这一拳稍微的偏离了黑如墨的后心,却也让黑如墨喷出了一口血。

    说来,也是黑如墨过于托大,从他费了那么大的力气,才打出了一个鸽卵大小的红色火球,就知道他也只是个半吊子修真者,在秦之初这个准修真跟前,并不占多少优势。而秦之初自从修炼以来,就非常重视用天地灵气锤炼自己的肉身,以至于他身体的强度即便放在低级修真者中,也是属于很不错的,在这方面,黑如墨就要差一些了。

    能够使用火球术,拥有着可以致人于死地的捆牛绳,乃是黑如墨的优势,但是他未能在第一时间将优势发挥出来,现在轮到秦之初发挥他的优势的时候了。

    面对着秦之初不依不饶地追打,黑如墨恨如狂,他在心底呐喊,“秦之初,你好狠。不要给我机会,否则的话,我一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秦之初当然不会给黑如墨机会,他再次打出了第三记长拳,这一拳饱含着他满腔的愤恨、恐惧和后怕,力逾百斤,这一拳打的不偏不倚,正中黑如墨的后心。

    只听啪的一声脆响,护着黑如墨后心的肋骨被生生打断,他的心脏的血管被震破,骨头茬子紧跟着扎进了心脏之中。

    黑如墨眼前一黑,栽倒在地上,七窍流血,毙命当场。这时,那火球失去了控制,从空中落下,打在墙面上,轰地一声巨响,砖石砌成的半尺厚的墙面生生地炸出来一个半人多高的大洞。

    看着这个大洞,秦之初后怕连连,如果火球不是打在墙面上,而是落在自己的身上,只怕这会儿自己已经连骨头渣子都剩不下了。

    秦之初房间闹出来的动静太大,再加上他又是会元之尊,引人注目,很快,就有人赶了过来,看着秦之初房间内的一片狼藉、死尸,阵阵发呆。豫州会馆的掌柜、徐世森也赶了过来。

    掌柜的跳河的心都有了,前几天,刚刚有人在会馆中上吊自尽,今天又发生了人命案,看来豫州会馆不想关门都不行了。

    还是徐世森比较冷静,“秦兄,这是怎么回事?”

    秦之初这会儿已经把缠绕在他脖子上的捆牛绳扯了下来,毫不客气地据为己有,揣到了自己的怀中。他指着黑如墨的尸体,“他就是黑如墨,半夜三更摸过来,要杀我,得亏我练过功夫,反过来把他给撂倒了。”

    徐世森壮着胆子,走到了黑如墨尸体的旁边,举着油灯,细观尸体的脸型,还真的有点像是黑如墨。事关人命,又牵涉到会元,他不敢轻忽,连忙让人去请住在对面院子中的龚秀珍、裴如云。

    裴如云是第三百名贡士,还要参加殿试,所以一直没走。龚秀珍还抱着万一之念,也没走。两女刚才也听到了这边的动静,只是因为她们是女人,不方便过来。

    得到了邀请,两人连忙穿好衣服,急匆匆地赶了过来,就着灯光,两人一看,就喊道:“是他,就是他,二妹就是因他而死的。”

第075章 元神

    第075章元神

    不好意思,这几天身体不舒服,后腰疼的厉害,去医院查了查,腰椎间盘突出。呜呜……本以为不会得什么职业病的,看来还是未能免俗呀。

    ※※

    龚秀珍、裴如云两女异口同声地指认,算是确认了死者的身份。

    这个一直在京城里面搞风搞雨的家伙,自从楚国公府爆发丑闻以来,在绝大部分人的眼中都显得十分的神秘。

    在乐蓓生上吊自尽之后,豫州籍的举人们都对他十分的好奇,却没想到这才几天的工夫,黑如墨竟然会以这样一种方式出现在他们面前。

    徐世森等人神色复杂地看着秦之初,黑如墨半夜三更出现在秦之初的房间之中,肯定不是来喝茶聊天的,只怕谋害秦之初的可能性居多,而黑如墨能够在京城搞风搞雨这么多年,都安然无恙,必定有些过人的手段,可偏偏这样一个人,死在了秦之初的手中。

    大家都是读书人,身体的健壮程度都一般,有很多只能用羸弱来形容,劈个柴,挑个水都很困难。可是看看秦之初,人家不但是堂堂会元公,还亲手将楚国公府都奈何不了的黑如墨,格杀当场。

    说秦之初文韬武略,或许有些夸张了,但是降低一点评价,文武双全,秦之初还是能够担得起的。

    唉!人和人之间的差距咋那么多呢?

    徐世森暗中感叹了一声,吩咐道:“快来人,把黑如墨的尸体抬出去,看看玉玲姑娘,怎么这么大的动静,她都没醒?别是出了什么事吧?还有,再来两个人收拾一下屋子。再有,赶快去报官,把情况跟顺天府说清楚,不要发生什么不必要的误会。秦兄,你看是否还有需要补充的?”

    “徐兄,你看着处理吧。”秦之初还在后怕之中,黑如墨的出现,让他第一次清醒地认识到了修真者的可怕。不说别的,单说那条所谓的捆牛绳,就差点让他一命归西。他现在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迫切地希望能够提升自己的实力,那里还有心思去理会一个死人。

    秦之初没有意见,徐世森的吩咐马上有人照办,有几个人一起进了屋子,有抬黑如墨尸体的,有收拾屋子的,还有去查看李玉玲情况的。

    秦之初走到李玉玲的床边,他有些担心自己的这个小女书童,不亲眼看看,实在是放心不下。李玉玲的床就在距离房门不远的地方,有两个人抬着黑如墨的尸体,准备从门那里出去。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当那两人从秦之初的身边经过的时候,一个只有花生米大小的红色光球从黑如墨尸体的眉心处飞了出来。

    这个红色光球显得很不稳定,颜色也很淡,似乎一阵风就能够将其吹散一样。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疾速扑向了近在咫尺的秦之初。

    秦之初猝不及防下,让红色的光球侵入了他的体内。他还没有来得及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就觉得身体内部好像有人用钻头在钻探一般,锥心的疼痛直刺脑门。

    秦之初大喊一声:“疼煞我也!”眼前一黑,身子一歪,一头栽倒在了地上,昏迷不醒。他在地上躺着,身子不断地剧烈颤抖,好像是打摆子似的,脸上的表情异常痛苦,豆大的汗珠瞬间布满了他的脸。

    这诡异的一幕,把在场的所有人全都吓傻了,谁也想不到刚才还生猛到把黑如墨打死的会元公,转眼之间就成了这幅模样。

    众人全都下意识地看向了徐世森,此时,也就只有在众人心目中显得极为稳重又热心肠的他才是唯一能够拿主意的人。

    徐世森也傻了,秦之初修炼这件事,他是知道的,他听人说过修炼是一件步步维艰的事情,每向前一步都危机重重,稍有不慎,就会人死灯灭,万事皆休。运气不好的,还有可能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比死了还痛苦。

    难道秦之初是碰到了修炼路上的坎儿了?徐世森对修真之事一无所知,只能胡乱的猜测着。他想了想,“就让秦兄在地上躺着吧,我亲自在这里守着他。还有,谁脚程比较快,赶快去请韩青石韩公子过来,这事必要要告诉他,他是韩国公之子,或许他知道该怎么处理。”

    不提豫州会馆内,人心惶惶,一番鸡飞狗跳的忙乱,单说此时的秦之初,他确实遇到了踏上修炼之路后,最为凶猛的一次险情,留给他的生机不到百分之一,稍微有那么一点点失误,他必死无疑。

    那个红色的光球乃是黑如墨的元神,所谓元神,实际上就是魂魄的升级版,世俗人有魂魄,低级修真者有元神,它是一名修真者精神和意识的浓缩。一般情况下,魂魄是无害的,元神却具有了一定的攻击性,具备了夺舍重生的可能性。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想杀死一名修真者,不仅仅要从肉|体上消灭之,还要将他的元神一起灭掉,才能算是完整地实现了消灭对方的目标。秦之初不知道这一点,事先没有任何的提防,这才着了黑如墨的道。

    黑如墨是个半吊子修真者,他的元神并不强大,一旦脱离肉身,就很难长时间存活下去。在肉|体被秦之初打得没有生机后,他选择了隐忍,元神一直潜伏在尸体上,伺机寻找生路。他想的很清楚,最不济也要拉着秦之初给他陪葬。

    黑如墨暗中观察良久,没有发现一个适合夺舍重生的,而此时距离天亮已经没有多长时间了,如果耗到太阳升起,阳光照射下,他的元神就会越来越虚弱,直至被阳光活活地烤死。

    夺舍求生无望,黑如墨一发狠,决定退而求其次,拉着秦之初给他陪葬,于是就发生了红色光球也就是黑如墨的元神,冲入秦之初体内的一幕。

    黑如墨的本意是要把秦之初的魂魄撕扯成碎片,把秦之初变成一个生不生、死不死的活死人,实现两人同归于尽的目的。不过当他的元神冲入秦之初体内后,他惊喜地发现秦之初竟然是一名准修真者,秦之初的魂魄已经在向元神转变之中。

    黑如墨迅速地评估了一下形势,如果能够将秦之初的魂魄吞噬掉,自己取而代之,就可以反客为主,鸠占鹊巢,将秦之初的肉|体据为己有。

    如此一来,秦之初等于死了,他实现了夺舍重生的目的,还改头换面,换了一个新的身份,以往的恩恩怨怨全都消失了,他可以以秦之初的面目重新开始新的生活,这岂不是一举多得的好事吗?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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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之九品芝麻官介绍:
做官好,还是成仙好?这是个问题。碰到做官的,就跟他讲仙道,遇到修炼的,就跟他讲官道,乐哉!悠哉!快哉!仙之九品芝麻官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仙之九品芝麻官,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仙之九品芝麻官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