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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世黑暗纪全文阅读

作者:伟岸蟑螂     末世黑暗纪txt下载     末世黑暗纪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257 西部定计

    “这里是西部荒野?你没有搞错?真的是西部荒野?”

    高峰用刀子架在眼前廋弱男人的颈子,大声厉问,一副见了鬼的样子,被刀架住的男人穿着渔网般破烂的衣服,两条手臂,还有大腿全都露在外面,皮肤也不再是黄sè,而是灰扑扑的仿佛岩石的颜sè,全是在石头上蹭下来的,若是趴在石头中间,不是庇护者还真辨别不出来。

    头发几乎没有,只有边缘一些残留,整个脑袋就像一块光滑的石块,与高峰相比,压根就不像一个族群,神情慌张而猥琐,各种污垢堆积在脸上,让他连长什么摸样都不能分辨出来。

    这个家伙是高峰下山之后抓到的俘虏,原本只是想要搞清楚他具体所在的地方,却没有想到,竟然到了西部荒野?

    “真……,真是西部荒野,你别杀我,我带你去我们的地方,那里有吃的和女人,你看上什么就拿什么……。”

    眼前这个家伙是个没节cāo的,为了保命,转眼将自己人买的干干净净,高峰慢慢地松开刀锋,凝视着这人闪烁的眼睛,沉声问道:

    “听说过黑爪部落么?”

    “黑爪部落?听说过,以前是十三部落之一,和地犰部落一起跑了……。”

    这人眼都没有眨一下,便说出这番话,让高峰确定,这里就是西部荒野,眼前的家伙就是在荒人围剿之中,躲藏在荒野之中的辛运儿。

    “你……,你是……。”蹲在地上高举着双手的家伙犹如灰sè的猿猴,扭头小心地看着高峰的脸sè,有些不确定的询问道,心中也在纳闷,这个从天上掉下来的祖宗到底是什么背景?

    “荒人的首领还是横断么?”高峰将匕首插回腰间说道。

    “是是是,一直都是,这些天荒人有大动静,看样子好像有撤走的打算,我被派出来看他们走远没有,要是他们走了,我们就能回到原来的地方了……。”

    “滚吧,别让我再看见你……。”

    高峰得到想要的,便不想和这个出卖同伴眼都不眨的家伙继续说下去,狠狠一脚踹在这家伙背上,犹如足球一般踹了出去,这人也不含糊,刷地跳起来纵身边跳进石头中间,下一刻就没了踪迹。

    “怎么办?我该不该去见她?”

    高峰心cháo起伏,犹如惊涛骇浪在心口搅动,脑中全是恺月别离时依依不舍的眼神,大脑也失去了冷静,只想用最快的速度去见到让他难忘的女孩儿。

    随即他又想到月昙益和其他人,横断,迟叶叶,还有天满等,若是将月昙益和其他人一起牵扯进来,恐怕都会被陈老根汇报给九玄,就算他杀死了月昙益,九玄也会将火焰挥洒到整个西部荒野,相信到了那个时候,荒野再没有一个部落能逃过憾军伽罗的愤怒。

    “不,不能去找她……,至少现在不能……。/\/\../\/\”即使高峰比任何时候都想要见到恺月,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相信要不了多久月昙益就会追上来,之前月昙益杀死数百荒人的场景还历历在目,高峰可不想月昙益伤害恺月。

    高峰不知道,月昙益早已经伤害到恺月,比身体上的创伤严重一百倍。

    乘月昙益还没有追上来的空档,高峰在荒凉的石头堆里翻找着背yīn的空间,拔出一根根宛如九节鞭一般弯曲生长在石头缝隙中的草根,这些草根就是高峰的水源,从草根中萃取出一滴滴清水送进嘴里,略带苦涩味道的草汁儿在嘴里慢慢滑进喉咙。

    脑中不由地回想起在那块所谓诅咒之地的甜水,那片从地下抽取出来的甘泉。

    “如果我在那里杀了月昙益,岂不是?”

    这个念头突然闪进脑中,高峰的心剧烈跳动起来,手中干枯的草根被他紧紧地捏成一团,他一直都在想反击,但他的手段对月昙益无效,如果,他将月昙益引到那块地方,就像伏杀恐怖死神那样杀死月昙益,岂不是就解决了这个心腹之患?

    “冷静,冷静……。”

    扔掉草根,高峰拍打着自己的脸颊,让滚烫的脸颊缓解一下因兴奋而涌出的cháo红。

    “不一定能行,月昙益不是恐怖死神那种没有大脑的东西,他一定会知道不对劲儿,不一定能够成功……。”

    高峰在心中这么对自己说道,大脑依旧在飞快的转动,不要把敌人想的太愚蠢,只能将其想的太狡猾,若是不这样,恐怕一旦动起手,首先因为愚蠢而死的就是自己。

    “月昙益的能力是真空粉碎,作用距离大概十二米,全力发动,大概持续三十秒中,在这个时间段里,他基本上是无敌的,三十秒足够做许多事了……。”

    这些天,面临月昙益一次次的追杀,高峰已经比月昙益自己更了解他的能力,不管是距离,时间,还是连续的使用次数,高峰都了解的一清二楚。

    正是因为这样,高峰就更对月昙益忌惮,一个不好,月昙益反而可能乘机杀死他,所以没有完全之策,高峰更本不可能和月昙益正面交锋,一个照面就会被置于死地。

    “可如果我能够将他吸引到沥青池中间?”

    高峰脑中又蹦出一个新的想法,原本想要用地下的天燃气烧死月昙益,就像炸死恐怖死神那样,但月昙益不可能会蠢到,冲进气味儿难闻的天燃气中间,而他唯一的办法,就是限制月昙益,借助自然的力量杀死月昙益。

    想到这里,高峰再也坐不住了,他知道要不了多久,月昙益就会追上来,赶紧起身向未知的地区跑去,不管怎样,他都需要找到那块诅咒之地再说。

    恺月没有能力独自在荒人生存,即使她身边的人也同样如此,即使心中不甘,她也不得不带着猎杀獠跟随横断部落的部众,至少在这里,她还是至高无上的公主。

    荒人部落和天爪部落的联系很顺利,出乎预料的顺利,因为出面的人就是天满。

    众人再也认不出天满,以前的天满身材矮粗,五官凶恶而猥琐,即使身为庇护者,也让很多人看不起,但现在,穿着高高木屐,仿佛长高的天满有其他庇护者没有的雍容与大气。

    jīng致的黄金面具戴在脸上,光滑的脑袋上面围着用彩sè羽毛做成的羽冠,身上穿着sè彩艳丽,jīng致繁琐的长袍,整个人和以前大不一样,让每一个看到他的庇护者都深感吃惊。

    而这并不是最主要的,身为半步显锋的天满身边无时无刻不在回绕着古怪的气场,让每一个靠近他的庇护者都暗自心惊,对他的蔑视也收敛了很多,就算之前逼迫他的横蛮也变得恭维而谄媚。

    “我们天爪部落是南部首屈一指的大部落,可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投靠的,这次过来,目的也只是收回以前的地盘,毕竟,天爪部落的起源在西部荒野……。”

    天满挺着肚子,心不在焉的接见这个求上门来的土包子,对他们眼神中,看着自己的恭维和嫉妒,天满感受到难以言喻的满足感,时不时举手投足,拿捏着南部荒野的做派,变得雍容起来。

258 异心

    “是是是,天满大人如今在天爪部落举足轻重,我们就算跑几天几夜也追不上您,可我们不是没有办法么,横断被人杀死,回到中部荒野必然会被人吞并,若是心狠一些,杀死我们这些庇护者,单单吞并部族,祖辈留下的一些东西可就保不住了……。”

    横蛮没了面对恺月的傲气和窥探,变得小心翼翼,身材高大的他,站在比自己矮不少天满面前,生生地少了一截,就像即将折断的竹子,一直低垂着脑袋。

    “可你们凭什么,认为我们就不会吞并你们?”

    天满不是人家说几句好话就会飘飘然的家伙,曾经历过整个部族的背叛,也曾被荒野蛮兽追杀,见识过南部荒野的狡诈和繁华,视界和眼光不是这群土包子能比的。

    摸着下巴的天满,不咸不淡地说出这番话,让其他人面面相视,两个满山部族的庇护者上前一步,亲热地对天满说道;

    “以前满山部族是一家,现在依然是一家,满头大人如今身份大不一样了,但还是从满山族出去的,打断骨头连着筋,您说是么……。”

    满山族跟随横断西进的一共有三个,满头是其中最弱小的一个,但此刻,这两个以前不管是在部族规模,还是在个人战力上都压过天满一头的家伙,竟然主动向天满示弱,一时间天满心情跌宕,有了扬眉吐气的畅快。

    “这件事,我暂时不能做主,毕竟部落是天爪大人的,他刚刚成为显锋伽罗,便在南部荒野声名远播,相信……。”

    天满没有得意忘形,始终知道,自己和迟叶叶到西部荒野只是来接受土地,而不是给自己增加附庸,若真的接受了他们的蛊惑,说不定到时候天爪会亲自动手教训他。

    天满的话让很多人失望,一些人已经开始打退堂鼓了,一切推断都只是他们的猜测,也许到了中部荒野,并不会出现想的那么糟的场景?

    “天爪大人回来了……。”

    一声声大叫由远而近,让所有人惊异时,从外面窜了进来。

    却是一个年岁有些老的家伙,这个家伙横蛮认识,是以前满头部落的大长老。

    “什么?”天满跳起来,大声惊讶的问道,对天爪亲自回到西部荒野,他有些措手不及,若是被天爪看到现在的情况,恐怕……。

    “是天爪部落派过来的斥候说的,北龙峡谷遭受整个部落联盟的攻打,死了无数的人,最后在大长老的指挥下赢得战斗,但还是元气大伤,不得已天爪大人决定放弃南部荒野,总共两万多人的大队伍,正在路上……。”

    三言两语交代了前应后果,以前的满头大长老,现在的天爪四长老目光灼灼地盯着天满,等着拿主意。

    “什么,又有两万人要过来?”横蛮吓的一个哆嗦,惊讶的看着其他庇护者,他们原本打算想要留在这里不走,等明年中部荒野播种之前才回去,现在天爪部落的两万多人再挤进来,他们可不就没有地盘了?“

    “天爪部落在南部荒野以一当十,打败了十万战力的部落联合会,杀死了两个强大的显锋伽罗,其中一个是最大部族的半步憾军伽罗……。”

    看出横蛮等人的表情变化,人老成jīng的四长老连忙将听来的消息说了出来,让当场诸人同时到吸一口凉气。

    “一切等天爪大人来了再说,到时候是走是留,应该有个定论,在这之前你们好好考虑,到底是走是留……。”

    天满感觉在这群土包子面前炫耀,也有些累了,突然兴趣索然的挥手,将他们打发小,等申请复杂的横蛮等人走了出去,

    四长老才小心翼翼地说道:“大长老失踪了,天爪大人要求尽可能找到大长老,要是晚了,说不定会有危险,您看,要不要请迟叶叶大人出马,在周围找上一圈儿?”

    这个绝密消息让天满心中大松一口气,对他来说,高峰的失踪未必不是个好消息,整个天爪部落,他最看不透的就是高峰,高峰做事往往出人预料,带着一身邪气,让天满不敢有自己的意见,深怕高峰摆他一道。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怎么无缘无故就开战了?为什么事先没有通知我们?”

    天满假意对四长老说出这番话,脑子快速转动,思量伙同迟叶叶离开的打算,只要迟叶叶站在他这边,天爪就不得不忌惮,若是那样,他将能取得巨大的成果,可以让部落的发展减少一百年的弯路,而他的名字必将被后代涌传。

    天满之所以这么做的原因,就是迟叶叶爱上了他,迟叶叶有着极大的秘密,本身是个女人,从小被当做继承人一样培养,荒野并不承认女xìng伽罗,迟叶叶从来不敢表现出女xìng的特征,甚至袒胸露背也是向世人证明,她是个真真切切的大男人。

    原本按照这种发展方式,迟叶叶会成为喜欢女人的LES,暗地里寻找一些具有伽罗血统的孩子收养,等他们在十二岁觉醒的时候,就会设立为继承人,可谁让天满在她屁股上拍了一巴掌,从没有被男人碰过的迟叶叶从此唤醒了女人的一面。

    四长老深深地看了天满一样,从他成为荒人战士的一刻起,就一直看着天满成长,他比天满自己更了解他,所以他知道天满是什么想法,却没有反对,低头给天满解释起来……。

    天满一念之间,西部荒野的格局再次变化,横断生死,造成荒人部落的茫然和无措,而高峰失踪,让天满搬掉了心中压抑的大石头,对于天爪,天满并不惧怕,只是依靠个人战斗力的天爪未必是迟叶叶的对手,而只要扼守住地犰部落后面的谷口,他们就能将天爪部落挡在西部荒野外面,只要能坚持到明年,退回到中部荒野,到时候拥有大量粮食的他们,注定会成为中部荒野的霸主,到了那个时候,再没有人敢忤逆他,也不会有人逼着他跪在地上吃自己的呕吐物。

259 两个人的成长

    月昙益再没有像以前那样死死追杀,而是远远吊在高峰身后,山头三个庇护者被高峰反戈一击而损命,着实给他上了一课,虽然他高傲自负,却会用自己和高峰对比,在同等的境况下,他做不到和高峰一样的成绩,即使他是半步憾军,庇护者并不是显锋可以肆意斩杀的羔羊,即使他亲自动手,四个庇护者可能杀不掉他,全身而退是没有问题的。

    两人陷入僵局,月昙益在高峰身上学会冷静和耐心,在这场追逐过程中,高峰挖掘出自身的潜力,每天都在进步,月昙益也没有闲着,以前很多没想到的东西都开始想到了,追杀的手法越来越娴熟,领悟到很多他一直没在意,或是不理解的东西。

    可以说,这场追杀是两个人自我提升的一段旅程,月昙益收获的东西绝对要比高峰多,他是经过专业培养的家族继承人,理解远比高峰自我领悟来的快。

    红云黑夜,转换不停,两个人在荒野中相互僵持,月昙益时不时主动冲上来,挑拨高峰的神经,高峰承受比以前更加紧张的压力,月昙益已经从莽撞的追杀者成长为沉着的猎人,追杀高峰这头孤狼。

    在两人不远处,始终有一双眼睛盯着他们,将他们之间发生的一切都记录下来,陈老根不止一次感叹,高峰和月昙益都是一时人杰,若这两兄弟握手言和,必然会在玄烨城邦搅出一番风雨,rì后的前途不可限量。

    可惜两个人永远不可能和平共处,以前高峰层试探过,被月昙益给否决,现在,这场杀戮在高峰有意识的挑动下,向不可知的方向发展了。

    一直以来,高峰在逃跑过程中都掌握着节奏,正是这种节奏感让他逍遥这么长时间,很多时候都将月昙益当做猴耍,可现在,冷静下来的月昙益竟然将节奏感夺走,慢慢逼迫高峰按照他的节奏走,这一样来,高峰消耗的体力和心力比以前更加严重,有时甚至到了无以为续的地步。

    时间拖得越久,就越对高峰不利,两个人在贫瘠的荒野之中拼的不再是经验,一个月的追杀,月昙益也学会从野外得到自己活下去的水源和食物,向来食不厌jīng的月昙益如今也能吃的下生肉,嚼的了草根,rì夜颠倒,熬得住寒冷和灼热,眼神却变得更加凌厉,不再像以前需要用气势才能压住别人,只是一个眼神就能让人感到恐惧和杀意。

    原本不知道具体的地方,只有一个大致的方向,高峰的心一直都悬着,害怕自己找不到那个地方,这些天,他每一次狩猎都会被月昙益打断,月昙益根本不给他补充食物的机会,而月昙益却不受影响,很多时候当着高峰的面,痛快的吃着新鲜的血食。

    得不到食物补充,高峰的身子不断削瘦,很多时候只能以草叶为食,可在西部荒野,很多地方连草都不长,接近十天,高峰唯一一次补充食物的机会,还是在夜晚,用身体做诱饵,吸引了一只荒野猛兽。

    当高峰看到那座熟悉的山头之后,整个人为之出了一口长气,在前往那座山峰的路上,高峰看到以前征伐荒人时的痕迹,道路上挖掘的大坑是当夜躲避寒夜的地坑,几曾何时,他在这些大坑中的一个为了明rì辗转不安。

    时间不知不觉已经过了这么久,有些大坑已经有坍塌的痕迹,当rì说过的话也不怎么记得清,但高峰的心态却和当rì天差地别,即使他面临比当rì更危险一千倍的境况,心中却依然淡然,因为他对自己有信心。

    一场场杀戮和惊险下来,高峰逐渐找回了前世的状态,面对任何敌人都不曾绝望,也不曾放弃希望,信心已经成为一种常态,只要他还有信心,就不会被任何东西击倒。

    正是这种信心让他逐渐成长起来,即使面对非人的对手,兵力极度悬殊的战斗,他也不曾绝望或者迟疑过。

    现在,离他预定的战场只有最后一段距离,高峰清空了脑中的想法,坚定而虚弱的向那边跑去,他知道,十天是月昙益最后的耐心期限,若是不出意外,月昙益将会在养jīng蓄锐十天之后,对他发起最后的绝杀。

    月昙益看着代表高峰的黑点,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他才不管高峰会将自己带到什么地方,四十天的追杀,让他从易爆易怒的菜鸟成熟起来,高峰机智灵觉,狡诈多端,曾让他吃了不少苦头,一次次恼羞成狂。

    但他并不是脑子发育不完全的蠢货,以前因为成长环境造成的xìng格偏差在一次次被人当做白痴,上当受骗之后,便会快速补足缺失的常识,高峰欺骗他的手法只能使用一次,第二次绝对不会让他再次上当,而上当的次数多了,他也学会了思考和谋算,高峰就像一个生动教课的老师,让月昙益从莽撞之徒向心思灵敏的狡诈之徒转变。

    若是这一次月昙益没有杀死高峰,那么高峰这辈子最难缠的敌人便会出现,没有谁比月昙益更清楚高峰的成长与能力,也没有谁再比他更了解高峰的手段,已经开始对高峰的手段归类总结,甚至还学着反击到高峰自己身上,若不是他了解的并不深入,高峰很轻易就能看穿,说不定不用正面武力,就能和高峰拼个旗鼓相当。

    此刻就算高峰推断的一样,月昙益的耐心即将耗尽,这也是现在,若以前说不定早就暴躁如雷,月昙益看着高峰的黑点,双眼冰寒冷漠,无惊无波,在没有任何影响他判断的情绪在内,犹如隐藏在黑暗的毒蛇,等待最后一击的机会。

    时间是最好的良师,月昙益拉近了他和高峰在狡诈之间的距离,力量天平已经开始倾斜,在这个过程中,月昙益感叹良多,若不是有这场辛苦的追杀,他永远看不清自己身上的缺点和弱点,就算发现也不会在意。

    所以他对高峰有了一种另外的心思,不再是单纯的鄙视,厌恶还有痛恨,多了一些尊敬,忌惮,还有小心,这样一个对手,一个在力量上不如自己,却能通过各种经验和手段将力量扯平的对手是值得尊敬的,他从高峰身上学到的东西,是他一辈子受用不尽的宝藏。

    “终于要结束了,我的弟弟……。”

    月昙益沙哑的嗓音漫出森森的寒,明亮的双眼犹如火焰闪耀,干枯蜕皮的嘴唇翻动间,他猛地仰头,塞进去一把沾着泥沙的草根,狠狠地在嘴里咀嚼,每一次都咬牙切齿,逼迫自己不去想嘴里的苦涩,苦涩已经不在是他心中难于逾越的困难,他的眼中,脑中只有高峰倒下来惨死的一刻。

    高峰身子猛地僵直,缓缓转身看着后方同样渺小犹如黑点的月昙益,月昙益对他的杀意让他在心中感受到,比任何时候都强烈,说起来他和月昙益算得上双胞胎,至少在身体上如是,所以月昙益的情绪波动,他隐约能感受到。

    以往的时候,这种杀意无时不在,但并不明显,这杀意也是高峰躲避月昙益的手段之一,但现在,这杀意却像cháo水一般,四面面八方的将他给罩住,让他感受到强烈的窒息。

260 最后的礼物

    在高峰最虚弱的时候,这如山的杀意让他仿佛被注入一针强心剂,整个人猛地跳起来头也不回的向前冲去,数不清的岩石被他扔在身后,依靠灵敏的身手,在地势最复杂的地方奔跑,希望能将月昙益甩的更远一些。

    当他连续冲出近两公里之后,猛地惊醒,骇然回首向后看去,发现月昙益依然和他远远的吊着,甚至比刚才更远一点。

    “糟了……。”高峰不喜反惊,月昙益对他耍了诡计,消耗了他本来就不多的体力,两公里的继续奔跑,比二十公里急速奔跑还要消耗体力。

    月昙益利用高峰能察觉他杀意的手段,反而算计了高峰一把,这也是这些天不断重复的过程之一,只不过,这一次被他暗算到高峰的要害,消耗了高峰本来就不多的体力。

    高峰此刻最深的感觉不是身体的疲倦,而是腹中火烧的难受,草根真他么的不是人吃的,吃进去难受,咽下去难受,就算拉出来,依然会难受,有的时候他都怀疑,自己会不会变成角糜。

    虽然看不到月昙益的表情,高峰知道他现在一定很得意,但他毫无办法,月昙益多消耗他一份体力,后面解决他的时候,就多一分把握,这也是月昙益在他身上学到的东西。

    离最后的目的地只有大半天的路程,但在高峰心中,这条路仿佛永远没有尽头,每一分一秒都如此难捱,生出咫尺天涯的艰难,而他还不能将自己虚弱的样子显露出来,一旦显示出自己步履沉重,身后的月昙益就会犹如猛虎扑上来,只有在他最虚弱的时候,才是他最危险的时候。

    高峰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突然听到前面隐约传来人声,说话的声音让高峰心跳也随之加速,有人则意味着有食物,干净的水源,至少能让他坚持到最后目的地的体力。

    前方林立着或大或小的岩石,岩石斑驳暗红,地面落满了崩裂的碎岩石,走在上面沙沙作响,高峰小心的走在碎石中的空档,早已磨穿的鞋子露出脚趾头行走在上面,很轻易的就被割开一条条血口子。

    高峰不敢移开脚步,也不敢放慢速度,机会只有一次,一旦被月昙益发现,就会冲上来惊走他,夺走本该属于他的给养,这样的情况不止发生过一次,所以他必须小心再小心。

    隐约说话声不断放大,匀速前进的高峰突然停顿了一下,他听到几个人的名字,横断,恺月,横蛮,还有迟叶叶和满头,显然,对方对西部荒野很了解,就是不知道是哪一方的人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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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峰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些东西,他也没有资格去想这些,若是今天这场难关过不去,西部荒野将再也不会有他这个人。

    绕到石头后面,高峰知道,说话的人就在另外一边,他强压着冲动的心跳,慢慢地顺着石头走过去,第一时间就撞到一个人,但他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很随意的点了点头,然后从那人身边绕过。

    这个家伙是个哨兵,负责jǐng戒周围的环境,高峰很早就发现他,依靠视觉盲点,用石头遮挡无声无息的靠近,才躲过他第一时间发现,现在被高峰的淡然给搞愣住了,他不知道高峰为什么表现的这么轻松,甚至是随意,而高峰的装扮和荒人并没有太大的诧异,至少和荒人的契奴没有差别。

    哨兵想要开口jǐng告,但高峰已经走进休息的人群中间,冲周围的人打招呼,有些人回应他,有些人没有理睬他,高峰也没有表现出任何敌意,这下让哨兵纠结了起来,他们都是荒人,正准备押送一批物资送到周围的据点交易,物资并不贵重,也没有派出太多的人手,契奴也都是挑选的老实的,他不确定高峰是不是乘她不注意,躲到一边大便的契奴?

    哨兵的纠结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就看见高峰大大方方的挤进契奴中间,拿起摆在兽皮上的面饼,犹如饿死鬼投胎一样往嘴里塞,这下彻底打消了他的疑惑,没有任何一个敌人敢在这种情况下,对食物感兴趣?

    高峰吃东西的速度奇快,让其他人全都惊讶的看着他,一斤多重的面饼,三口就吃了进去,让人怀疑他的喉咙是不是比别人更粗,还有水,满满一袋子清水,高峰一口气灌到底,连停顿都没有。

    一时间没有人再感觉高峰不对劲儿,全都围拢过来看着高峰吃东西,高峰嘴巴塞得满满的,毫不在意别人围观他,等他将嘴里的东西完全吞进肚子里,双眼的黯淡消失一空,明亮异常。

    只是一顿很简单的饭食,就让高峰全身充斥着力量,这股力量是来自jīng神上,是士气的提升,不过两分钟,高峰就吃掉了两个大饼,喝掉了一袋水,这时才有人反应过来,冲上来就准备给高峰一顿狠的,他们认为高峰多吃了食物。

    冲上来的荒人大声叫骂着,手中的獠牙刀挥舞的犹如车轮,高峰身边的契奴们纷纷惊骇躲避,高峰却慢条斯理的将面前的大饼子揣到胸口,不等獠牙刀落下,在场就消失了身影,下一刻,一道旋风在众人身边呼啸而起。

    那挥舞獠牙刀的荒人战士瞬间便化作一团血肉冲天而起,喷洒的血水还在飞溅,旋风就像吸尘器一般,将周围所有的荒人和契奴全部卷到旋风中间,慌张的人对失去控制极度恐惧,荒人战士还能抓住武器撕心裂肺的叫喊,契奴们则只能相互抱在一起,发出哭喊嚎叫。

    当所有人全被卷入旋风中间,犹如叠罗汉一般挤成巨大的圆球之后,便轰然压缩,无数血箭从旋风边缘溅shè,数百条血sè构成的血柱将周围的一切都染成红sè,血水宛如雨水,将之前挡住月昙益视线的巨石从上到下浇透,猩红的血浆在粗粝的岩石表面上流淌蜿蜒,巨石周围,所有一切都变成了血红的世界。

    杀灭这些搅局的荒人,月昙益陡然出现在巨石的最上面,站在血淋淋的岩石上向高峰眺望。

    只差一步,他便能将高峰所有的体力耗尽,而那时只要他轻松的伸一下手,便能将高峰的小命儿摘下,却被眼前这帮杂碎坏了好事,如果是以前,他一定会气的双眼发红,但是现在,杀完这些人之后,他便平息了怒火,冷眼看着离开的高峰,心中盘算着什么。

    冷静下来的月昙益相当可怕,他将一切都考虑到了,推断出高峰在他压迫这下,剩下的战斗力和体力,一旦他认定高峰真正虚弱了,将会毫不留情,看到站在巨石之上的月昙益,陈老根不由地点了点头,若是当rì月昙益学会冷静,说不定其他三个庇护者都不会死。

261 聪明反被聪明误

    天燃气爆炸的地方焦黑一片,没有人去打理,天然沥青湖也依然保持着原貌,不时见到一个个气泡在沥青中间成型破碎。

    看到沥青湖,高峰抬脚向下走去,在他身后不远处,月昙益犹如yīn魂一般,紧紧缠着他,看到高峰消失在山头,月昙益仰望天空黯淡的红云,嘴角掀起一丝狞笑,继续向前,他决定今晚始终驱赶高峰,让他在冰冷的夜里消耗更多的体力,若是不出意外,三天之内,必定是高峰的死期。

    当月昙益走上山头的时候,诧异地看到高峰正站在下方沥青湖的边缘,正向他眺望,不知道在想什么,看到高峰的异常,月昙益的脸sè严肃了起来,在脑中回想之前种种,寻找高峰露出的破绽。

    可是从头到尾,他都不知道高峰设下什么局,这些天高峰几乎没有离开过他的视线,高峰所有的谋划都被他给打断了,而且高峰也不可能对这里很熟悉,虽然他并不知道这里是哪里,相信高峰也同样不知道。

    还有一点就是,他不认为高峰能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准备好陷阱等着他,除非之前高峰和荒人接触的时候,了解到一些什么?但时间又不充足,高峰离开他的视线总跟不到三分钟,不可能用这点时间了解到。

    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xìng,高峰被他追的绝望了,不想被拖的疲倦不堪,被他轻松的杀死,只想乘体力还在的时候,和他做一个了断。. .

    想到这里,月昙益的嘴角翘了起来,虽然他忌惮高峰,但也只是因为高峰太滑,正面交锋,他绝对能将高峰吃死。

    高峰站在软软的半干沥青上向逐渐走到他不远处的月昙益凝望,月昙益的眼睛闪亮逼人,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而他所走的路也很有特点,几乎是沿着高峰的脚印走过来的,等他到了深深嵌着脚印的沥青地面时,停了下来,面带微笑的看着高峰。

    月昙益此时的形象也不好,衣服还算完整,但脏兮兮的犹如从垃圾堆里抛出来的,脸上同样削瘦不少,头发蓬乱,同高峰一样,桀骜不驯的散在肩头,狭长的眼角犹如剑锋,透着逼人的寒气,有着一丝怜悯和不屑。

    “这些天的追杀,你真让我大吃一惊,一个小小的庇护者,能在半步憾军面前活这么久,很不错……。”

    站在二十米之外,月昙益背着双手,对高峰品头论足,语气老气横秋,却又有着让人难以反驳的强势。

    “我一直都不明白,你为什么非要置我于死地……。”

    高峰像是被逼到绝望境地的野兽,眼神凶狞而惶恐,语气怨毒而茫然,一次不可觉察的光泽在他眼中闪过,月昙益却因为得意没有捕捉到。

    “你不用明白,其实我也不明白,以前我恨你,是害怕,害怕你夺走属于我的一切……。”

    说到这里,月昙益眼中露出追思的神sè,稍微楞一会儿,视线继续放在高峰身上说道:

    “但我现在不怕了,说实话,我应该谢谢你,谢谢你教会了我这么多东西,因为害怕失去所以恐惧,但现在,我拥有更加宝贵经验和自信,我想,你也许永远不会明白这些东西对我的重要。”

    “既然如此,你也没有非杀我不可的理由了?”

    高峰心中的戒备提到极点,他没有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任何一点友善,而心中感受到的杀意更是犹如利刀,刺疼着他的心。

    “是没有非杀不可的理由,但我要杀你需要理由么?这些天,我天天追在你后面,看着你亡命奔逃,时时刻刻想着你死在我手中的样子,你认为,我会放过你么?”

    说道这里,月昙益挑起眉间,望着高峰的眼睛变化了笑意,一副猫戏老鼠的讥讽样子。

    “那你还在等什么……。”

    高峰慢慢地向后退了一步,脚掌立刻深陷在软泥一样的沥青中间,在他身后,背着两个用枝条编制的脚踏,正是能够zì yóu行走在藻泽地的宝物,可以让他很轻易的脱离沥青,也是他用来黑月昙益的暗器。

    “为什么不等?”

    月昙益一句话让高峰惊讶了,他原以为月昙益上来就会动手,没想到月昙益这么能沉得住气。

    “你看,虽然我不知道你脚下是什么东西,但我明白一定不会是好东西,你的xìng格这些天我也差不多明白,绝对不会傻愣愣的站在原地等死,也许你准备拉着我一起死,也许你计算好了,等着我进去,你再想办法出来,你说是吧?”

    这一下,高峰彻底震撼了,他知道这些天月昙益成长的很快,却没有想到竟然这么快,和以前的浮躁暴怒完全是两个样子,如狡猾的狐狸,让人抓不住把柄,最关键的一点,这只危险的狐狸还是他教导出来的?

    “你是什么意思?”高峰心头大乱,但脸上没有表现出来,沉声问道,两只眼珠子滴溜溜乱转,寻找着月昙益哪怕最细微的表情变化。

    “我记得很早以前,家庭教师曾对我说过一句当时很不明白的话,聪明反被聪明误,你现在不就是这样?我承认,若果只是依靠战力之外的其他本事,我确实不如你,如果你成为显锋伽罗,逃跑的就应该是我,可惜,你还是伽罗众。”

    虽然话没有明说,但高峰已经明白月昙益的意思,他摆好了一桌宴席,可人家压根就没有打算赴这鸿门宴,月昙益只需要在安全的外围看着他就行,等他受不了自己跑出来再一击必杀,若是高峰不出来,那他只用等到高峰自己饿死就好了,没有必要再去冒任何风险。

    “不要将我当成笨蛋,就算我以前不聪明,吃了那么多的亏,也学会用脑子来想问题了,现在,你可以好好享受这段时光,也许是你最后的时光了。”

    月昙益说道这里,从腰包中取出一把还残留着血丝的肉干,盘坐在地上看着高峰微笑,身边鼓动着无形的气场,将周围沥青的恶臭驱除的一干二净,只是等着高峰的最后时刻。

    高峰感觉到很棘手,月昙益恰好算准了他的软肋,而他却无法打破僵局,月昙益明白高峰的狡猾,所以他对任何不了解的东西都有疑虑,高峰则完全相反,他之前凭借经验和小聪明将月昙益刷的团团转,现在,该是月昙益耍他的时候,只不过,稍微露出破绽,他的小命儿就没了。

    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是高峰此刻的状态,踩在沥青的双脚必须时时刻刻变换位置,要不然他就会陷进沥青,没过多长时间,脚下的沥青便布满较脚印,看着那些脚印,月昙益不屑一股,嘴角的得意怎么也掩饰不了。

262 石油

    高峰的心懊恼无比,一直以来,他在这时代有高人一等的傲慢,不管对任何人,他都认为自己是最具有头脑的,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因为自己的算计落到这种尴尬下场。

    天sè渐渐yīn沉,沥青湖也逐渐陷入黑暗,高峰已经戴上了夜视墨镜,但他的状况更糟了,脚下的半干沥青已经被踩的足够软,若是在想不出办法,就没有立足之地了。

    此刻已经绝了杀掉月昙益的打算,月昙益比他想象中的更加小心和狡诈,若是没有一个让月昙益动心的理由,他是怎么也不可能走出去的。

    生命的沉重如万钧巨石压在高峰的身上,夜sè之下的空气逐渐变冷,高峰却满头大汗,稍微不注意,他就会沦为沥青中的白骨化石。

    黑夜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无限隔离,月昙益看不见高峰,高峰却能看得见月昙益,当他发现月昙益始终盘腿没动的时候,便小心的给自己的双脚套上脚踏,就在这时,一道破空的呼啸从月昙益那边传来,险险从高峰脸侧闪过,砸身后的沥青中间爆出闷响,溅起飞上半空的沥青。

    高峰僵直身子不敢动弹,刚才稍微偏上一点点,爆开的就是他的脑袋,显然,月昙益不是没有远程的办法,只需要一块小小的石头,就能将高峰打入沥青中间。

    白天月昙益可以慢慢和高峰玩儿,但是到了晚上,他也不是一点防备都没有,身边堆积着无数拳头大小的石块,用半步憾军的力量shè出来,就算铁人都吃不消。

    高峰凝视着yīn影中绿莹莹的月昙益,小心的蹲下将双脚套进脚踏上,在这个过程中,不小心又弄出一点声音,月昙益扬手,又shè出三枚石子,上中下破空而来的石子让高峰不得不趴在沥青中间,险险躲过。

    在黑夜中,高峰不得不和柔软的沥青纠结,脚踏能让他快速离开沥青,但必然会引起月昙益的反击,虽然石块杀不死他,但沥青能杀死他,为了躲避石头,一旦他陷入沥青中间,为月昙益准备的陷阱就该轮到自己享用了。

    沥青越来越柔软,让高峰快要站不住身了,月昙益的嘴角浮现起一丝冷笑,他终于知道高峰的陷阱是什么,那中看似坚硬,实际上很柔软的沥青是天然的陷阱,任何凶兽踩上去都会被干掉。

    若是以前,月昙益会因为愤怒而冲上去,到时因对沥青陌生而恐惧,最后可能葬身于此,但现在,再没有什么比看着聪明反被聪明误的高峰被自己挖的坑埋掉更让人高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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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他不急着杀死高峰,想让高峰在恐惧和懊悔中品位绝望的痛苦,但他也不会让高峰舒舒服服的走过这些天,他要不断地折磨高峰,让高峰在死前,为他之前所遭受的那些嘲讽买单。

    高峰没有如月昙益所想的那样陷入懊恼,再多的懊恼也无济于事,即使脚下的沥青开始吞噬五十公分长宽的脚踏,他也依然保持着冷静,不管会不会死在这里,在没有断掉最后一口气之前,他依然会不断的寻找办法。

    石子隔三差五的飞过来,不管高峰有没有搞出动静,月昙益盘腿犹如老僧枯坐,但手并没有停下,身边的碎石子也在不断的减少,让高峰在躲避之间,全身都被恶臭熏人的沥青给糊住。

    “冷静,冷静下来,一定会有办法的……。”高峰心中反复对自己催眠,让自己不要被眼前的困难给打垮,各种天马行空的办法在脑中一闪而过,高峰不断地移动脚步,缓缓地调整自己的呼吸,没有焦躁,也没有头脑发热,冲出去和月昙益拼个你死我活。

    蝮蛇手枪只剩下一个弹夹,手枪子弹对伽罗基本无效,威力最多和大炮的散弹一样,不可能对月昙益造成太大伤害,死神弯刀要砍得中月昙益才有用,月昙益的能力诡异狂躁,就算冲上去也未必进得了身,最多在月昙益身前十米,就会被轰杀成渣。

    高峰能选择的武器只有三种,手枪,死神弯刀,还有木蔸花jīng油,而这三种想要解决他现在的问题都不现实,特别是木蔸花jīng油,燃烧的火焰在漆黑的夜里,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到并且躲避。

    月昙益在这段时间学习的很快,对高峰的心理活动也能大致的预测,他知道高峰绝对不会轻易崩溃,所以时不时扔出石子挑动高峰,让他在躲避中恐惧,疲倦,甚至绝望。

    脚趾又开始陷入沥青之中,高峰蹲在地上,慢慢地移动双脚,两颗破空的石子在他身边炸开点点沥青,高峰不为所动,眼睛始终盯着月昙益,身边的沥青千穿百孔,全是被石子shè穿的,半干的沥青被石子洞穿之后,逐渐开始变软,加上高峰本身的重量,逐渐不能承受。

    时间越来越对高峰不利,当高峰感觉到自己再也不能待下去的时候,终于忍不住,猛地向他傍晚就看清楚的退路冲去,在冲之前,将早准备好的一团沥青,向另外一边,同样半干的沥青边缘扔去。

    下一刻,数百颗碎石子宛如天女散花一般,向沥青湖散shè而来,看似没有规律,其实将每一处高峰有可能的退路封死,非但没有被高峰所迷惑,反而将所有通道全部封锁,高峰退去的那条路同样如此。

    在沥青上奔驰,稍不注意就会遇到灭顶之灾,漆黑夜里同样对高峰有影响,迫不得已,高峰转变了方向,冲到另外一边还没有被踩软的沥青,与他之前离开的地方只有十多米远。

    蹲在半软不软的沥青上,高峰大声喘息,刚才那一下比冲刺百米还要消耗体力,特别是心神的消耗更大,月昙益侧耳向高峰这边倾听,嘴角的微笑慢慢收敛。

    “你所有的退路,我都想到了,我坐在这里,早就估算了拦截你的距离,你现在最好老实一点,下一次可不就是jǐng告了……。”

    月昙益的话语撞破了黑夜的寂静,表现出高人一等的淡定,高峰心中不由地涌出一股懊恼,他知道,只有一个方向不会有任何拦截,就是通往月昙益的方向,月昙益一直在等高峰去主动挑战他,高峰双手抓住面前的沥青猛地收紧,深深地嵌在柔软的沥青中间,大脑也还是发晕,这是沥青散发的恶臭,让他的身体产生不良反应,也许到明天,说不定他就被沥青的气味儿给打败。

    就在这个时候,他的掌心微微发热,一点粘稠的物质从绵软的沥青中间分解出来,这层带有强烈气味儿的物资高峰非常熟悉,这东西就是石油,还是那种附着力很高的原油,也是工业时代的血液

263 唯一的机会

    石油的重要xìng高峰比任何人都知道,但在此刻,这东西连当燃料的资格都没有,他不可能无限制提炼,也不可能用这种东西对月昙益造成伤害。

    高峰没指望这东西起什么用,但此刻确实想不出什么办法,为了缓解心中的急躁,左手不断发出特有的能力,将更多的石油从沥青中提炼出来,本来只是无心之举,在提炼出大概一公斤之后,他发现面前的沥青有变硬的趋势。

    这个发现无解现在的囧局,至少比让他慢慢沉入沥青淹死强吧?再说,未必不能用这一手玩出更多的花样。

    提炼石油只是一个小小的契机,高峰虽然不知道这个契机意味着什么,但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机会,更多的石油被提炼出来,只是这次是靠近沥青湖中间的地段,他用庇护者的能力,人为的给沥青湖加固。

    月昙益自然不会闲着,时不时扔过来一颗石头,打断高峰的动作,虽然看不见,但能听得到一些动静,不过只要高峰不搞出大动静,他不会再搞出之前的全范围覆盖。

    高峰的能力在这段被追杀的时间里有了质的提升,以前最多能提炼上百颗草药,但现在给他草药,他能提升三倍以上,无数黑黝黝的石油在从身前的沥青中分解,划过细微的弧线,在他身后无声的滴落,滚动在干燥的沥青表面上。

    无数滴石油汇聚在一起散发着难闻的气味儿,汇聚成小溪,缓缓地向凹陷的地方涌去,无意间,高峰将身后的道路用石油给封锁。

    有了事情忙碌,高峰沉静在专心的状态中,脑中并没有停下,在反复的cāo做过程中,空明的状态让他整个人彻底冷静下来,繁杂的心思离他而去,瞬间,一个新的主意突然闪现在脑中。

    月昙益在火焰闪现的第一时间便睁开了眼睛,一睁开眼睛,就看到将整个沥青湖照亮的火光,熊熊火焰散发着灼热的高温,将小半个沥青湖笼罩在内,而他却没在火光中看到高峰。

    突然而来的火焰打破了月昙益的淡定,变得焦急,他不知道这是不是高峰的又一个诡计,所以他围着沥青湖疯狂飞驰,想要找出躲藏在暗处的高峰,他绝对不相信,高峰就这么把自己给烧死了。

    一次次的寻找,高峰始终不见踪影,夜空也被大火照亮,火焰之中有着滚滚浓烟,散发着刺鼻的臭味儿,让月昙益几yù发狂,火焰仿佛永远不会熄灭,逐渐沿着湖面缓缓扩散,似乎有将整个湖面点燃的趋势。

    最终,月昙益跑到没有着火的另外一边,他想要堵住高峰逃走的路线,就在这时,对面的火焰的沥青下方突然冲出一道身影,飞快向湖边奔跑,月昙益看的分明,一声怒吼,骤然转向那人影冲了过去。

    人影似乎受到极大的伤害,摇摇晃晃地跌倒了湖边的土地上,一时竟然爬不起身,让月昙益的心里稍微平缓了一下,至少高峰也并非毫发无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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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你往哪儿跑……。”

    月昙益大声怒吼着向高峰冲去,无形力场骤然爆发,沿途一快快石块宛如被埋入炸药一般,瞬间炸碎,暴起的粉末在他身后弥漫飞旋。

    当他跑近了,才看到高峰全身乌黑,身上被厚厚的沥青涂满,犹若穿上厚重的盔甲。

    被沥青裹上一层的高峰相当痛苦,不断在地上翻滚,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上的沥青散发着强烈的高温,贴着高峰的皮肤滚烫,冲到高峰身前的月昙益看到一愣,他不知道高峰又在玩儿什么名堂?

    “杀了我,快……。”

    高峰似乎忍受不住沥青的高温,向月昙益发出凄厉的哀嚎,月昙益并没有动手,反而饶有兴趣的背着双手,看着在地上翻滚的高峰,却没有发现,在他脚下,一层黝黑的东西正在蔓延。

    “快杀了我……,看在你和我都是……。”

    “住口,谁和你有关系?你不过是个低贱的荒人,凭什么和我扯上关系?我不会杀你,至少在你没有疼死之前不会,我要慢慢的看着,看着你受尽痛苦……。”

    月昙益打断了高峰的哀嚎,得意非常的大声叫喊,而高峰并没有听他说什么,只是一个劲儿的呼号,让月昙益心中的得意更加强烈,沥青湖的大火越来越大,一些地方的沥青也被引燃,二百八十度恰好是沥青的燃点,高峰看似又一次砸了自己的脚趾头。

    在没有什么比收获更让人高兴,月昙益露出幸灾乐祸的微笑,就站在高峰不到十米的地方,等着高峰jīng疲力竭。

    “你不杀我,我走了……。”

    正在剧烈翻滚发出哀嚎的高峰突然从地上爬起来,说出这句话就向外走去,让月昙益脸上的微笑骤然消失,不等他发动能力将高峰绞碎,一点莹蓝sè的火焰从高峰那边飞shè过来。

    “死吧……。”月昙益一声大吼,最大的力量骤然发动,身边的一切都化作粉糜,站起身的高峰也在他的能力范围之内,就见高峰惨叫一声,整个人骤然崩碎,让月昙益的心满足到极点,就在这是,炫蓝的火焰软绵绵的落到他的脚边,他连躲避都没有。

    却没有想到,崩裂的只是高峰身上盔甲般的沥青,高峰借这个机会风一般冲了出去,而脚边的火焰骤然升起,一下将他身边方圆几十米的地段全淹没。

    “怎么会这样?”月昙益被这番变化给惊呆了,不知问题出在哪儿?高峰冲出他杀伤范围外的瞬间,抬手就扣动扳机,shè出十八颗子弹。

    这十八颗子弹在月昙益二次发动能力的瞬间,崩碎了十六颗,但依然有两颗在他胸口.爆出血花,而这稍微的阻碍就让月昙益被火焰包裹。

    月昙益的能力可以对付任何有形的东西,唯独不能对付无形的火焰和石油,火焰冲天而去,在他身上滚动翻舞,月昙益在凄厉的嚎叫中变成火人向高峰冲去。

    高峰扔掉了手枪,转手将黑sè荆棘的利刺扎进自己的脖子,下一刻他同样爆发出怒吼。

    当所有的诡计和yīn谋都失败之后,高峰要像个真正的战士那样战斗,就算战死,他也要拖着月昙益一起死。

    高峰就做好了死在这里的打算,而他最好的计划也不过和月昙益同归于尽。

    身上的皮肤被沥青沾上后的剧痛无时无刻不在折磨高峰的神经,之前的惨叫也并非伪装,他在沥青上身之前就知道,自己会有什么下场,但这是他唯一的机会,唯一拖着月昙益一起死的机会,所以他义无反顾的去做了。

264 绝望翻转

    月昙益全身燃烧向高峰冲刺,高峰却在不断后退,神经毒素能破坏人的神经,同时也能提高人的战斗力,激发身体最深处的潜能和兽xìng,想要杀死月昙益,高峰就得背水一战。

    神经毒素的作用下,高峰的身体正在变化,一块块肌肉快速膨胀,膨胀的肌肉让他宛如用岩石雕刻的石像,举手投足之间都有着强大的力量。

    没想过自己能够活下去,没想过能不能躲过一劫,甚至没有想过,自己死了会怎么样,高峰全身心的投入到临战状态中,用一切手段提升自己的战斗力。

    当心中野兽般的战意控制身躯的一刻,高峰不再后退,嘶吼着挥舞死神弯刀向月昙益冲了过去,两人间的距离飞快缩短,月昙益就像一只火把向高峰撞去,火焰只在他身上燃烧,他其实有时间将火焰扑灭,但他知道若是这么做,追杀高峰又会陷入僵局,他对高峰层出不穷的手段厌倦了,情愿受一点小伤也要将高峰杀掉。

    这种程度的伤害对显锋伽罗确实是小伤,他们的身体已经超越了普通人,向另外一个方向进化,看到高峰向他冲来,月昙益不怒反笑,骤然爆发出他最大的力量。

    高峰闪电一样向月昙益冲去,就在接近月昙益杀伤范围之内的瞬间,脚尖骤然点在地上,爆出蓬发的土壤,违反惯xìng向后倒飞,当无形力场将地面绞碎,宛如翻耕的田地,高峰后退的步伐骤然停止,再次向前冲去。

    高峰和月昙益相互之间本来就有一点若有若无的联系,这种感觉在高峰使用神经毒素之后提高了十倍,只凭借直觉,他躲开了月昙益的必杀一击,这又引起月昙益的狂躁,挥起刀掌就向高峰横切。

    奔驰中的高峰骤然滑到在地上,仰头向月昙益滑动过去,犹如透明刀锋的破空擦过他鼻子尖落到后面,斩落数十根扬起的头发。

    这一次,高峰接近到月昙益身边数米之内,月昙益还在燃烧,看到高峰冲过来,爆喝成了惊惶的叫喊,滚滚火焰环绕的月昙益竟然主动后退了,再后退的过程中,他拉下身上燃烧的衣服,却不能驱除所有的火焰,特别是他的双脚,鞋子几乎和双脚粘在一起。

    巨大的痛楚是月昙益这辈子都没有感受到的,在这种痛苦中,他再次爆发出新的力量,但没等这股力量将高峰卷进去,高峰又诡异地躲开。

    剧痛的刺激让月昙益的感觉更加灵敏,身边的一切也变得陌生,似乎个隔着一层透明的薄膜,就在薄膜之外,高峰围绕着他,吼叫着移动,寻找着突破的契机。

    这层薄膜就是月昙益的有效杀伤范围,但不能持续,当薄膜消失的瞬间吗,高峰再次冲了过来,月昙益准备再次将高峰逼退,寻找冲洗发动能力的机会,闪电似的的死神弯刀从他腰部横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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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昙益必须和双腿的火焰与高峰同时对抗,火焰烧灼的疼痛不是人类可以忍受的,但月昙益就这么承受下来,死神弯刀不等斩到腰上,月昙益便伸出双手合掌,在斩到他之前夹住。

    只要不到一秒钟,他便能重新发动能力,将高峰碎尸。

    可他怎么也想不到,高峰竟然舍弃了死神弯刀冲到他身前,一头向他眉骨撞下,一秒钟不到的时间在这一刻无限拉长,被撞到眉骨的月昙益惨嚎着向后退去,早开始准备的能力被提前引发,形成十多道半透明的空气刀向高峰包裹过去。

    一道道血口在高峰胸前炸开,喷撒的血水宛如泉水,但高峰没有为这伤势和痛楚有一秒钟的迟疑,再次冲过来,拦腰抱住月昙益,在他的能力即将发动的一刻,举上天空,狠狠地掼在地上。

    巨大冲击力让月昙益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在高峰飞腿踢到他之前,嘶吼中,将一直没有爆发出来的力量爆发了,宛如被卷入绞肉机一般,高峰全身皮肤都在爆裂,但鼓涨到极点宛如岩石,在刀锋似的能力下,颤抖呻吟,无数滴黑sè的鲜血飞溅四shè,让高峰全身上下没一块好肉。

    但月昙益的劫难没有过去,他并非是全力爆发的能力,没有对高峰造成一击必杀,陷入狂躁状态中的高峰不在乎任何伤痛,那飞出的一脚依然狠狠踢在月昙益的胸口,在胸骨脆响中,月昙益贴在地面翻滚了出去。

    一次次滚动,一口口鲜血,还有撕心裂肺的痛苦,月昙益遭受了这辈子最大的打击,不等他完全停顿下来,犹如狗熊一般的高峰重重地踏在地上,每一次迈步,都在地面踏出深深地凹痕,飞快地向他冲来,离他还有五六米便高高跳了起来,双腿半空卷曲,突出膝盖重重地向月昙益后背落下。

    月昙益根本不知道状况,他已经被打懵了,高峰即使失去了理xìng,作战的本能还在,无数次的练习,让他能在任何时候发出一击毙命的手段,如泰山压顶一样,向月昙益坠落。

    就在这时,月昙益身边的泥土骤然掀起,形成巨大的土柱盘旋如巨龙,和坠下的高峰对撞,高峰破开了土柱二分之一之后,便被后面攀升的土柱弹了回去。

    高峰划过一道弧线,重重地落在地上,爆发出一声野兽似的嘶吼,鲤鱼打挺的跳了起来,再次向月昙益冲去,狂暴状态中,他会杀死任何出现在眼中的生物,不把月昙益撕成碎片,他绝对不会罢休。

    土柱并没有得到补充,只有先前的二分之一,扬起七八米的高度,骤然掉头向下,朝高峰再次冲撞过去。

    这次高峰在地面上犹如蛮牛,低头向土柱撞去,就在相撞瞬间,高峰突然一个前扑,扑到地上躲过土柱,双手撑住地面猛地用力,再次跳起,直向刚刚醒转过来的月昙益冲去。

    眼看高峰势不可挡,土柱骤然回缩,化作一面土墙挡在高峰身前,因为时间的关系,土墙相当单薄,被高峰低头撞碎,挥起一脚便踢在月昙益的脑袋上,月昙益哀鸣着翻转飞起,犹如陀螺一般,飞出十多米的距离重重摔下,高峰正要冲上去将其撕碎,一道重新形成的土柱从他身后撞在背心,让高峰也飞了出去,落在相反的方向。

    这次高峰也喷出一口鲜血,这鲜血乌黑而腥臭,和他伤口中流出的鲜血一个摸样,但这口鲜血喷出之后,伤口的鲜血竟然开始转红,满是血丝,疯狂暴戾的眼睛也逐渐恢复了清明。

    高峰是抱着必死之心使用神经毒素的,因为凡是用过的人,全都会在疯狂的发泄中,压榨出身上最后一点jīng力和潜能而猝死,神经毒素会涌进人类的血管,让血液沸腾,加快心脏的跳动,泵出更多的血液,挥发出更大的力量,这一切都是透支。

    高峰无意之中被切开了全身的皮内血管,流出大量被污染的鲜血,从而给自己找到一丝机会,在他们的潜力没有被透支完之前,结束了这场让人绝望的战斗,月昙益毫无疑问的失去了战斗力,而高峰全身的肌肉开始酸麻,连动动小手指都会感到剧烈痛楚。

265 真的死了?

    高峰的大脑混沌昏沉,盯着月昙益的双眼时而清明,时而模糊,他已经到了极限,唯一支撑他不倒的原因就是,月昙益还没有死,同时他还知道,有另外一个人在阻住他杀死月昙益,但他不知道是谁。

    这个时候,高峰忘记了很多东西,唯一记得的,是必须杀死月昙益,这个信念支撑着他,就在月昙益不远处,陈老根一口口的喷出鲜血,每喷出一口,他的面容就晦涩一分。

    陈老根吐的不是鲜血,而是他的命,他的能力其实并不出众,在庇护者之间显得可有可无,但也正是他活到这把岁数的原因,那些认为自己强大,不可一世的庇护者全都死了,只有他是始终认为自己的能力废材,任何事都需要谨慎,才能活的比任何人都长。

    若是可以选择,他绝对不会透支生命去救援月昙益,没有比让怕死的家伙去拼命更可怕的事儿了,但他清楚,若是月昙益死在这里,九玄一定会杀了他,若是他拼一下,说不定还能保住自己的小命,他不想死,他还没有活够。

    在他染满鲜血的嘴唇还没来得及擦拭的时候,眼睛骤然缩小,他看到高峰摇摇晃晃地向月昙益走了过去。

    月昙益的双脚依旧在火焰中燃烧,已经看不出脚掌的痕迹,双腿犹如烧焦的木头,火焰烧灼的剧痛让他不断地抽搐双腿,陈老根不知道月昙益到底死了没有,高峰的动作让他迟疑,他再没有能力透支生命调动土龙阻击高峰,若是为了死人去赔上自己的小命,似乎有些不值?

    但若是他不上去,回去之后依然是个死,九玄的惩罚可不是作用他一个人身上,而是他的整个家庭,他的儿子,孙子,还有所有的亲戚都会被诛绝。

    想到这里,陈老根扬声长叹,小心了整整一辈子,终于还是要面临生死抉择的这一关。

    “你不能杀他……。”陈老根双腿有些颤抖,站在高峰面前,宛如站在身高百米的洪荒猛兽面前。

    高峰歪着脑袋看着陈老根,似在辨认这个脸部模糊不清的家伙到底是谁?

    “月昙益是九玄的未婚夫,你杀了他,就会得罪九玄,九玄本身是憾军伽罗,不是你能得罪得起的,到时候会杀灭和你一切有关的东西,你的部落,你的亲人,你的女人,甚至你认识的人……。”

    陈老根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在沥青湖大火的照shè下,高峰的眼睛藏在发丝中的yīn影中,看不出任何情绪,但高峰全身不断涌出的鲜血,犹如血魔一般让人心寒,高峰正面受显锋一击而不死,毫无花哨的击倒月昙益,甚至在追击的过程中,崩碎了他用老命用出的能力。

    向来以安全为第一要素的陈老根面对杀神一样的高峰,受到的恐惧和压迫是常人的数倍,连说话都不利索了。

    可他的话高峰并不理解,准确的说,外界对高峰的影响已经降到最低,他只是想要杀死月昙益,仅此而已,哪怕陈老根描述厉害,一副为高峰做想的样子,也不能打动高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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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峰没有开口,没有任何肢体语言,只是摇摇晃晃的向陈老根逼近,或者说,对陈老根身后的月昙益逼近。

    “你不要过来,你受了重伤,在这样流血会死的……。”

    陈老根在高峰无形的压迫中,忍不住退了一步,后脚跟撞到地上的月昙益,突然感觉到他身体的蠕动,心中发狠,月昙益还没有死,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让高峰杀了月昙益。

    陈老根提醒高峰可能会流血而死,但高峰根本听不懂他在将什么,不断地逼近,在这个距离上,已经能清楚地看到高峰的眼睛,高峰的眼睛血丝虬结,瞳孔凸出,没有任何情绪,只有疯狂和空洞的执着。

    “他是你的兄弟,你们之间没有必要非要……。”

    陈老根已经绝望了,若是不能阻止高峰,月昙益一定会死,他也会死,虽然他的能力之前被狂暴的高峰轻描淡写的崩碎,他还是准备用最后的底牌来捍卫月昙益,哪怕这张底牌他准备一直带进棺材里。

    “你是谁?”在陈老根的能力即将发动之前,高峰停在离他五米不到的位置上,眯着眼睛不确定的询问,只有在这个距离上,他才能看清陈老根的样子,也只有在这个距离上,他才能听到声音。

    “我……。”

    陈老根人老成jīng,一下便看到高峰不同,高峰似乎已经人事不知,但他又真真切切地站在自己的面前,很不对劲儿,而且他看出高峰并没有对他动手的意思,眼中只有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的月昙益。

    “我是收尸人,给他收尸的,你已经杀死了他……。”

    灵感往往在不经意的时候爆发,陈老根顺着高峰的询问,将月昙益已经死亡的假象说了出来。

    陈老根的话让高峰微微一呆,歪着头看着地上一动不动的月昙益。

    “死了?”高峰自言自语的说道,似乎不相信,绕过陈老根向月昙益走去。

    在高峰和陈老根交身而错瞬间,陈老根双拳骤然咯吱作响,眼神骤然yīn狠凶戾,但他看到高峰身边数十点悬浮回旋的莹蓝sè水滴,脸sè骤然痛苦的皱成一团,龇牙咧嘴忍着动手的冲动,随即变换了表情,转身向高峰看去,他还有机会,不到最后一刻,他不想和高峰翻脸。

    在陈老根看似平静的表情下,身边的泥土慢慢地从地涌出,层层叠叠的堆砌在他的脚边,犹如活物。

    高峰疑惑的看着脚下一动不动的月昙益,好一会儿,抬起右脚骤然踹在月昙益的肩膀上。

    这一脚让陈老根的双眼瞪的巨大,张嘴yù喊,双手也举了起来,悬在胸口就要动手。

    “真的死了?”高峰突然转头看向陈老根,陈老根骤然放下双手背在身后,眼睛眯起,龇牙做微笑状,脸皮皱的就像用过的卫生纸,狠狠地点头说道:

    “真的死了……。”

    说完之后,陈老根的心又悬了起来,张大嘴巴露出稀稀落落的黑牙,他看到月昙益瞪着空洞的眼神望着燃烧的火海,舌头从嘴里垂下,宛如死狗。

    “该不会真的死了?”陈老根的心再次纠结起来,一股尿意在他膀胱里转来转去,只差一点就奔放了出去。

    “死了……,死了……。”

    高峰嘴里反复说着无意义的话,转身向黑暗走去,陈老根保持着提臀的军姿姿态,注视着高峰想黑暗走去,一动也不动,他知道,现在任何举动都会引起高峰的疑心,虽然不知道高峰为什么变得这么迟钝,但这是他唯一的机会。

266 醒来

    “呼……”等高峰完全消失在黑暗之中,时间继续过了差不多十分钟之后,陈老根虚脱的坐到了地上,看着吐着舌头瞪眼的月昙益发愣。

    刚刚脱离极度危险的感觉还没有过去,他又得面对生死不知的月昙益,让他的心就像坐上了过山车。

    九玄的各种惩罚在脑中一晃而过,让他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可以不回去,但这势必会让他老死在贫瘠的荒野中,对于享受惯了的庇护者来说,这才是最大的惩罚,他的生活,他的人脉,还有他的圈子都在绝望堡垒的另外一边。

    “千万,千万,千万不要……”

    陈老根强迫自己不要去想最后的结局,伸出颤抖的右手按在月昙益的心口上,前三秒让他心头骤然发冷,在第四秒的时候,他突然感受到微微的跳动,这种不易觉察的跳动让他打了强心剂一样鲜活起来。

    灌水,灌药,用出一切能想到的办法,终于将月昙益从弥留状态中救了回来,但他看到额头破裂,胸骨坍塌,双腿焦炭的月昙益,突然想要哭,就算月昙益活着,这个样子送回去,未必比死好多少。

    “也许,只要有这个东西,九玄大小姐就会放过我吧……”

    陈老根坐在月昙益的身边,摸着月昙益鼓囊的裤裆,自我催眠一样的说道。

    高峰醒来的是第三天的早上,但他自己并不知道,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睡的这么熟?当他睁开眼睛的第一时间,骤然做起身向四周眺望,寻找徘徊在周围的月昙益,但他并没看到月昙益,被身上的刺痛彻底惊醒。

    这时才发现,全身上下再没有一块好皮,大片大片的皮肤上伤口横交错,还有无数烫灼的气泡上灌着脓液,散发着恶臭,他甚至不能动弹,移动全身就像无数针尖在穿刺。

    高峰回想着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但每每想到那天晚上,大脑就像要炸开似的,一蹦一蹦的痛楚,那晚发生的一切在他脑中都是空白。

    不能想就不想,转过头打量身边的一切,想要搞清楚自己在那儿,却看到滚滚浓烟从山的另一边冲天而起,将整个天空都染成黑sè,不时从那边涌来热空气,吹拂在高峰身上,刺疼着伤口。

    折磨高峰的不是疼痛,而是干渴,连续三天都在睡觉,嗓子眼就像嵌入了烧红的铁钎,烙烫着喉管,嘴皮子更是失去知觉,伸出舌头就像舔在干枯的老树皮上,粗粝不堪。

    身上再无长物,只有一条沾满黑sè胶质的三角裤,除此之外,身上全被血浆干涸形成的外壳包裹,当他坐起身,这层外壳纷纷破碎,洒落粉尘一样的碎片,在身边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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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明白为什么在这里,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受伤,也不明白月昙益为什么不出现,高峰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步履艰难地向升起浓烟的方向走去,一股股夹着焦灼恶臭的气流在他身前回荡,高峰强忍着掉头而去的冲动,向山那边走去。

    当他站在山峰的最高处,顿时被下面燃烧的大火惊讶的目瞪口呆,方圆数公里的沥青湖完全被点燃,犹如巨大的火盆,滚滚的浓烟在山谷之内回荡,将大片大片的地域笼罩。

    袅绕黑烟如群魔狂舞,高峰并不能分清楚这里是哪儿,好一会儿,他才想起来,自己是想要将月昙益引到甜水井,用沥青湖来杀死月昙益的,眼前燃烧的东西高无疑问就是沥青湖,但为什么会点燃?他不知道。

    看到沥青湖,高峰心中涌出一种强烈的冲动,对于水的冲动,这里正有他迫切需要的清水。

    高峰大致辨明了方向,朝那边小步挪动,每一次挪动,身上的伤口就会被撕裂,撕裂的痛楚压制不了高峰对水的渴望,但看似不到几公里的距离,在他心中是如此漫长,每次挪动,都让他感觉到,离目标更加遥远的想法。

    喉咙里的焦灼让他坚持了下去,一步步走在落满黑灰的地面上,踏出一个个深深地脚印向那边走去。

    当rì杆子撤离的时候,没想将清水便宜别人,带着亲奴在山坡上挖出一条暗沟,将滚滚的清水引进了沥青湖中,当高峰终于到了那块山坡,却发现,自己找不到水管的具体位置。

    山坡上生长的植物被下方燃烧的火焰热浪给烤焦,又被厚厚的黑灰给掩埋,所有地貌都是一个样子,让他无从下手。

    近在咫尺,却不能得到,对于高峰是世间最残酷的责罚,他的心焦躁不安,蜕皮的双手一次次在地面上挖掘,但怎么也找不到那条水脉。

    越是焦急,嘴里就越干,身下的热浪一波一波的向他侵袭,每一秒钟都带走他仅剩的体力,若是再想不出办法,自己就会渴死,累死在水源之上。

    虚弱的高峰在也没有力气,慢慢地跪在厚厚的黑灰上,双手撑住地面,发出绝望的哀嚎。

    他不甘心,不甘心自己就这么死去,默默无闻的死在这个地狱一样的地方,干涸的嗓子发出嘶哑的呐喊,但他的声音却微不可闻。

    高峰一次次的发出呐喊,声音越来越低,身子不断下降,眼看双臂就要支持不住自己的身子,倒在尘埃之中,若就这么倒下去,他一定会死在这里。

    这时的凶险更强过他被月昙益堵在沥青湖上的危险,这辈子,他都没有离死亡这么近过,死神的镰刀就架在喉咙上,锋利刀刃已经嵌入他的皮肤,只差最后一点力道,便会被收走灵魂,成为一具失去躯体的空壳。

    高峰呆滞的望着焦黑的地面,脑中不由地回放他到这个世界的点点滴滴,黑爪,豁牙,红沙,杆子,部落勇士,荒人战士,还有一场场杀戮,无数的尸体,想到这里,高峰的心突然平静了。

    他感觉,自己其实死了也没什么不甘心,自从他来到这个世界,就伴随着一场场杀戮,鲜血和尸体一直围绕在身边徘徊不去,不管是在荒野还是翠柳城,都不曾见过没有杀戮和鲜血的世界。

    这让他有了灾星的自嘲,他可不就是个灾星?仰仗前世的记忆和经验,将天爪部落的杀戮手段提高到现有条件的极致,而他却从没有想过,怎么让部众过上更好的生活,让他们远离杀戮,不用担心自己的父亲,孩子,丈夫被人杀死,也不用担心自己的家人因为自己战死,而衣食无着。

    想得越多,心里越平静,除开对死亡本身的恐惧,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已经到了最后的关头,他干脆不再去想死亡,而是回想自己做下的一切,寻找自己不曾在这个世界出现一场的功绩。

267 朝闻道夕死可矣

    从带领一小部分部落勇士奇袭荒人营地开始,挽救妇孺,伏杀恐怖死神,带人抢回部落被俘人员,还有保障后勤,西出南进,落地开花,到后来被迫离开南部荒野,一直到被月昙益追杀。. .

    种种过往快速浮现在心头,高峰突然发现,自己至始至终没有想过留下什么东西,一直以来他都很自私,不会去想为别人去做过些什么,就算给豁牙找药,也只是不想欠豁牙的救命之恩,而他还掉这份恩情之后,便没有再去想怎么将豁牙从翠柳城中救回来。

    脸上犹如火烧一样滚烫,一滴滴汗水从额头上渗出,滴落在厚厚的尘埃之中,高峰望着尘埃,不由地浮想起夜袭时对二长老的谈话,他曾说过文明,文明的崛起意味着生产力的提高,生产力提高之后,人们才能过上更好的生活,会有很长时间的和平时光,只有真正的和平,才不会看到这么多的杀戮,让他两辈子厌烦的杀戮。

    当高峰想通这些之后,再也没有力气支持自己,重重地落到尘埃之中,扑起一股尘浪。

    脑中的杂思越来越少,高峰的呼吸越来越困难。

    在他认为自己已经死了的时候,身心陷入平静的空明状态,一切的一切在他心中都不足言道,但又那么明晰和洞彻,灼热的空气,在他心中是淡红sè的云雾,云雾涌动之间,总有一些白sè缝隙在云雾中穿梭,其中一道穿梭到他脸上,激荡出一股微不可查的凉意,这就是山风。

    还有眼前堆积的尘埃,尘埃在他心中犹如泡沫一般膨胀,从细小的微粒,变成青蛙卵一般可以看见的程度,之前丧失的听觉,嗅觉,还有触觉,全都加大十倍回到自己身上,他甚至能感受到身下大地的微微脉搏。

    这种感觉高峰很熟悉,在他机械化使用能力的时候,曾经触摸过,就是那层看不见,说不清的膜,这层膜是他最好奇的东西,他下意识的感觉到,这层膜的存在,和自己的能力息息相关,可怎么也触碰不到。

    现在,这层膜清晰地呈现在他面前,只需要他的心灵轻轻碰触就能挨到,而高峰也正是这么做的,他全身心的去体会新的视角,新的感受,挖掘以前无时不刻不环绕在他身边,却被他一直漠视的东西。

    虚弱依然在持续,高峰慢慢感受到呼吸的困难,身上的痛觉也被放大了一百倍,即使微风拂面,也能让他感受到强烈的痛楚,但高峰的注意力没有放在疼痛上,而是关注这些从没有在意过的东西。

    朝闻道夕死可矣,这句话就是他内心的直白,在死亡的煎熬中,高峰经历了一场心灵的蜕变,他发现很多不曾注意,却蕴含着奇妙韵律的东西,这些东西让他对人生的感悟更加深刻,也知道自己身上的缺失。

    大脑皮层在这一刻极端活跃,清晰而明了的思维让任何事物都不再是难解的麻团,他能在一秒钟的时间,计算出身边空气的温度,气流吹拂在脸上的速度,还有他身边,每一立方厘米,蕴藏的灰烬数量,但他不在乎这些,只是关注着自己内在的变化。

    那层让他能清晰感受一切的膜和他心神融为一体,宛如清澈的冰泉,滋润火烧一般的身体,意识开始模糊,仿佛感觉自己就是那层膜的瞬间,整个思维宛如宇宙爆炸那般发生巨大的变化。

    犹如闷雷在脑中炸响,混沌的思维骤然一清,那层让他感受到安逸的膜陡然消失,下一刻,一股来自内心的力量宛如洪流,冲刷身体的各个角落,将各种负面的东西一扫而空,高峰整个人宛如注入清水的干涸河床,骤然生动起来。

    他听到空气的流动,看到尘埃的飞舞,感受到高温在空气相互碰撞的细微声响,还有那隐藏在地表深处,淙淙流动的水声。

    高峰的眼睛骤然睁大,踹动双腿,艰难地向听到的地方爬去,在他身下,深深地沟壑在尘埃中拉出长长一条。

    高峰用双手刨开土壤,土壤越来越湿润,他已经嗅到清泉的甘甜,当手中乌黑的泥土变成泥浆时,高峰喉咙传出沙哑的嘶吼,不顾泥浆的肮脏,高峰将嘴唇轻轻碰触,一点点浑浊的水滴便润湿了干涸的唇。

    来不及品味水的滋味儿,高峰将整个脑袋埋进泥浆中间,就在这个时候,脸颊下面的泥浆同时震动,发生细微的爆裂,一滴滴清澈的水滴从泥浆中分解出来,数也数不清的悬浮在高峰身边。

    高峰艰难地躺在地上,看着眼前悬浮的水滴,发出会心的微笑,张开大嘴,将悬浮的水滴鲸吸入腹中,他没有动用左手,只是躺在地上,脑袋边上的泥浆坑便源源不断地浮现出新的水滴,在空中汇聚成透彻的长带,源源不断地落尽高峰的嘴里。

    不多时,高峰已经吞不下任何一滴清水,便在头顶上汇聚成宛如盛放在透明容器中的水泡,不断变形的水泡就像浮现在真空之中,当不断变大的水泡有了浴缸大小之后,便整个的坠落,分裂出无数水花浇打在高峰的脸上,身上,冲刷他的尘埃和污血。

    水是生命之源,有了水源,高峰的状态便恢复过来,休息了一段时间之后,他已能慢慢地坐起,直到站立在水源之地,虽然依然虚弱,但比之前好了很多,高峰这时再次寻找月昙益,他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想来月昙益也未必好过。

    就在他寻找的过程中,却在沥青湖边缘看到一块大火烧灼之后的焦地,在那块焦黑的地面上,一柄斜插在地上的死神弯刀异常醒目,走向死神弯刀的时候,高峰又在另外一个地方看到自己扔掉的手枪,手枪早已经被打空,被黑灰淹没了大半,若不是他熟悉手枪的外形,说不定会错过。

    毫无疑问,这里就是那天晚上的战场,拧着死神弯刀站在高温灼烈的沥青湖边,高峰皱眉怎么也回忆不起来,就像他当rì来到这个世界,想不起以前一样。

268 显锋初成

    没有太多纠结,高峰转身来到之前自己昏迷的地方盘腿坐下休息,心中思绪万分,逐渐理清头绪。

    “显锋伽罗?”

    高峰望着手背收口的皮肉奇怪自问,显锋伽罗和庇护者最大的不一样,是身体对伤害的承受力不一样,高峰的伤势在找到水源之前,除了细小的伤口之外,大一点的都没有愈合,还有烫伤的皮肉水泡斑斑,现在,几乎所有烫伤的地方,都被清水冲掉了脓液,绝大多数伤口都开始收口,只有胸口和后背,几条几乎将他腰斩的伤口还没有收敛,但里面的肌肉已经绷紧,不再流出血水。

    这个过程高峰没有注意到,虽然在提炼水源时,高峰就已经有所怀疑,但他不知道真正成为显锋伽罗的感觉是什么样子的,以前天爪也和他说过,自然伽罗想要成为显锋伽罗,道路是曲折而漫长的,需要时间的沉淀,最好的估算,他也需要十年左右成为显锋。

    所以高峰也理所当然的认为,他想要成为显锋伽罗,最少需要三到五年的时间,却没有想到,在不到半年的时间,就走过人别人需要十年的时间才能走完的路程,而在这个过程中,他并没有得到任何外力的帮助。

    “也就是说,我不用再害怕月昙益了?”

    高峰没有想到其他,只是想到月昙益,不知道月昙益已经被他打成残废,永远从他的视线中消失。

    发生在身上的变化让他惊奇,成为显锋比想象中要容易,不由地回想起刚才的感觉,好像就是触摸到那层膜之后,才突破了身体的限制,从庇护者跳跃似的成为显锋伽罗?

    想到这里,高峰心cháo起伏,迫切想要验证自己的想法,只要加大训练量,无限制的重复提取的工作,说不定他能很快达到半步憾军的程度,再次突破?若是能行的话,裂山和崩云伽罗也不在话下?

    高峰将一切都想的太简单了,甚至忘了有人对他说过,显锋到憾军之间的艰难和障碍。

    大量失血让高峰在眩晕中挣扎,起伏的心cháo让他眩晕加大,高峰却顾不得好好休息,颤抖地站起身向山下走去,他需要迫切的证实。

    离开了涌动黑烟的甜水井,高峰到了一处长满了植物的山谷,山谷之内背yīn的一面,全是杂乱的植被,木蔸花和驼羊草的数量也不少,高峰慢慢走过去,站在密集的植物之中闭上了双眼。

    一颗颗植物在高峰身边无风而动,从翠绿的颜sè变成枯黄,一滴滴莹蓝sè或者透明的水滴从植物上挣扎出来,向空中汇聚,放眼望去,一片片植物相续枯萎,而高峰身边旋绕的水滴几乎将他身形给罩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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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显锋伽罗的手段和庇护者又有不同,每一滴jīng粹的液体都比以前更大,差不多达到了一毫升左右,那些枯死的植物宛如干枯了很多年一般,再无任何生机和活力,宛如即将腐烂一般。

    近千水滴在高峰身边缓缓地旋转,宛如星云,但高峰的眉头却紧紧皱起,他感觉到,自己cāo作溶液游刃有余,站在植物中间候,思维能分裂出万千的线条,将每一根植物缠绕,并且提炼。

    但这远远没有达到上限,不能像以前那样模糊感觉心中的那层膜。

    纠结中,思绪再次分裂,将他身边所有的植物全都缠绕,又有上千滴溶液飞上半空,这些水滴的颜sè各有不同,有的透明,有的犹如胶水,有的颜sè暗淡混杂,还有的犹如墨玉。

    可高峰依然没有感觉到自己的极限在那里,也可以说,他提取这些植物已经到了极限,但却没有任何效果?

    不过高峰也没有在意这些,他更加奇怪的是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沥青湖是被谁点燃的,自己为什么会受那么严重的伤,还有湖边的战场是怎么回事儿,还有,月昙益到底去了哪儿?

    月昙家族从没像今天这么压抑,所有家族武士和侍从们忐忑不安,每个人的眼神都复杂而惶恐,静逸的月昙山庄如被抽干空气的真空,让每一个人感到压抑和窒息。

    自从早上,陈老根带着半死不活的月昙益回到家族,整个家族就像放置在即将爆发火山口的鸡蛋,所有人都知道,月昙家族要变天了,特别是紧急从翠柳城找来的几个医生被横着抬出去之后,压抑的氛围更加强烈。

    月昙家族在月昙益手中几乎名存实亡,庇护者伤亡殆尽,显锋伽罗失踪叛逃一扫而空,家族武士伤亡惨重,又得不到补充,还有身为族长的月昙益生死不知,每一个人都为自己的前途忐忑不安。

    其他人为自己的前途忐忑不安,跪在地上缩成一团的陈老根则为自己的小命和家人忐忑不安。

    从早场开始,他一直跪在地上,忍受着膝盖酸麻的胀痛,但坐在床前,温柔看着昏迷不醒的月昙益的九玄始终没有陈老根说过话,当地上的陈老根只是一团透明的空气。

    月昙益闭目躺在柔软奢华的大床上呻吟不止,喉咙里古怪的嘶吼就像夜枭的嚎叫,这种呻吟,陈老根整整听了十二天,从他带出月昙益的那天起,就无时无刻的不在照顾,现在,照顾月昙益的换做九玄,而他却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如何。

    “就那个小野种将他伤成这样的?你当时在干什么?”

    不知道过了多久,九玄温柔的给月昙益拉上被子,转身看着地上的陈老根,眼神冷漠而凌厉。

    “咚……。”陈老根以头抢地,没有做任何解释,他知道,不用解释,九玄已经知道了一切。

    “哼,四个庇护者,只剩你一个回来,重伤了我的未婚夫,却不曾拿回他的脑袋,家族养你们有什么用?”

    九玄的话语越说越冷,娇媚艳丽的容颜遍布寒霜,眼神中的火焰终于被点燃,开始向歇斯底里的方向转变。

    换做任何一个女人处在九玄的位置,都会抓狂,年轻英俊,傲气凌人的未婚夫突然变成重等残废,人虽然活着,却始终不能醒过来,身上散发着腐烂的恶臭,和一具尸体没有什么区别,怎么让她不愤怒?

269 幽明之辩

    “看来我们都小瞧了他,如果他不死,说不定整个玄烨家族都会被他毁灭,你说是不是?”

    九玄没有继续追究陈老根的责任,话题一转,扯到了家族上面,将脑袋顶在地上的陈老根心思转动,便知九玄的意思,她想亲自动手将高峰杀死,但这必须有个拿得出手的理由,不然就是家族内的自相残杀,是家族的忌讳。

    “他的能力很诡异,威力也很大,一般人不是他的对手,但是……。”

    陈老根知道什么时候能开口,什么时候不能开口,现在就到了开口的时候,所以他说话了,但话没说完,便被九玄给打断。

    “没有但是,他就是玄烨家族的叛徒,他在荒野中勾结荒人进攻绝望堡垒,在翠柳城勾结望月城邦,造成翠柳城的毁灭,现在又退回到荒野,想要统和整个荒野,再次挑衅家族,他不是叛徒,谁是?”

    九玄一连串的大帽子扣在高峰的身上,让陈老根心中苦笑不止,这些东西虽然没有证据,但九玄一定要往高峰身上扯,未必不能扯到一起,一旦被玄烨家族的高层给猜忌,高峰就算有一百条命也活不了。

    “那……,我也是喽?”一道清理的冷语从外面传来,下一刻,穿着华丽长袍的幽明从外面踏进来,一眼便看到昏迷不醒的月昙益,脸sè骤然变化。

    再怎么样,月昙益也是她的儿子,作为一个母亲,看着儿子长大chéng rén的母亲,看到儿子生死不知的样子,不会心疼那是假的。/\/\../\/\

    “看吧,你儿子被人伤成这样,一辈子都不可能醒过来,你准备放过凶手么?”

    九玄骤然起身,双手叉腰便向幽明大声喊道,幽明仿佛听不到任何声音,慢慢走到月昙益的床边,伸出右手轻轻的摸在月昙益的脸上,若是月昙益能醒过来,一定会在心中哀嚎不止,这正是他一直渴盼的,母亲的关爱,若不然他也不会痛恨高峰分走母爱了。

    “他是你最优秀的儿子,难道你就不想报仇?杀了玄天,杀了玄天……。”

    九玄宛如丧失理智的泼辣女人,蛊惑着母亲杀死自己的另外一个儿子,她知道,一旦幽明插手,她将永远没有机会为月昙益报仇。

    “你就是这么对益说的?让他去杀死自己的弟弟,然后被自己的弟弟打成废人?”

    幽明这席话让九玄哑口无言,她确实是这么做的,即使是月昙益主动想要杀死高峰,没有她的推泼助澜,月昙益未必能达成行动。

    “你说益是我最优秀的儿子?一个被庇护者打败的半步憾军会很优秀么?”

    幽明的双眼骤然冰寒,硬生生地从牙齿中间挤出这些话,让九玄的脸颊惨白。

    “别说益在南部荒野玩儿的那套把戏你不知道?”

    幽明忘了月昙益就躺在一边,一声接一声,犹如讨伐似的训斥着九玄,就在这时,幽明身后的月撩沙骤然抬头,望着床上哼哼唧唧的月昙益露出快意的眼神,随即又被掩盖。

    幽明是被月撩沙找回来的,月撩沙回到月昙家族知道九玄和月昙益的动静,知道高峰有难,立刻动身去寻找幽明。

    虽然月撩沙的xìng子冰冷孤僻,但有一点很不错,知恩图报,何况她本就是幽明的人,受了月昙益施加给她的奇耻大辱,有怎么不痛恨?

    “家族的规矩,你比我清楚,当初玄烨族长生的女儿一共有九个,但只有六个成为伽罗众,其中只有你成为憾军伽罗,所以你在玄烨城邦里风头无二,你的那些姐妹又有谁记得?你想要什么就有什么。你的姐妹们只能委屈的嫁给小家族联姻,你说,我的小儿子玄天不够优秀么?”

    这话让九玄由气愤转变为悲愤,她不敢置信的看着眼神冰冷的幽明,又转头看着床上的月昙益,似乎不明白其中的道理,为什么?

    “益和玄天都是我的儿子,也许我对益的期望更高一些,所以他才能成为月昙家族的族长,不到二十岁就成为了半步憾军,他所得到的一切是最好的,所拥有的一切同样是最好的,我的小儿子又有什么?他什么都没有,但他比益更出sè,现在躺在这里的是益,难道不足以说明一切么?”

    幽明的这番话意思就已经很明了,九玄能得到玄烨家族的宠爱,不过是她天赋好能成为憾军伽罗,所以才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而她不够优秀的姐妹大多只能被联姻,同样,高峰证明了自己的优秀,打败了比他更强大的月昙益,那么高峰的价值就胜过月昙益。

    “你一开始就知道,你什么都知道,你是故意离开的,目的就是让益和那杂碎相互厮杀,选出最优秀的人……。”

    九玄跳起来指着幽明的鼻子尖大声痛骂,幽明冷漠的看着指着自己的芊芊玉指不动声sè,直到九玄骂累了,她才说道:

    “你认为,他们相互厮杀,谁赢得机会更大?”

    这话让九玄宛如被按下暂停键的播放器,顿时哑然,毫无疑问,月昙益的机会更大。

    “家族库存百分之六十药剂,送给部落五千套盔甲,五万袋粮食,动员十万人攻打北龙峡谷还失败的一塌糊涂,这样的儿子,我可不想承认。”

    说到这里,幽明看着月昙益的眼神多了几分厌恶和失望,接着说道:

    “憾军伽罗亲自出手,半步憾军追杀,四个庇护者帮助作弊,还打成这幅德行,你认为,益优秀在那里?”

    九玄全身颤抖,两只小拳头紧紧地握在一起,她无话可说,幽明的话也不容反驳的余地。

    “这件事到此为止,益想要睡下去,就让他睡一辈子好了,月昙家族需要新的族长,你若不喜欢我的小儿子,可以回去换你姐妹过来,不管任何时候,你都不能动玄天一根汗毛,除非他和你一样都是憾军伽罗……。”

    说完这番话,幽明转身出去,月撩沙紧跟其后,都没有再看月昙益一眼,将他遗忘在记忆之外。

    看着一行人出去的背景,九玄突然凄厉的尖叫起来,房间的陈设在九玄身边的立场作用下,相续坍塌,而陈老根则被死死地压在地上,几乎窒息,好一会儿,这里的动静才平静下来,陈老根小心的偏转脑袋,用眼角扫视周围的环境。

    “你出去吧……。”九玄凝神看着呻吟的月昙益,对陈老根下令,陈老根用他这个年纪罕见的敏捷从地上爬起来,深深向九玄鞠躬,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背后可见大片湿痕。

    “放心吧,幽明不帮你,我帮你,我一定会帮你报仇……。”

    九玄自言自语的说道,艳丽的红唇,白皙的脸颊,让她艳若桃花,但语气孤寂冷绝,有着绝望之下酝酿的疯狂。

    “你不会再疼了,很快的,我会帮你报仇的,你放心吧,你也不想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吧?我帮你?”

    就像变脸一样,之前冷寂孤寒的嗓音突然变得温暖,犹如少女的温柔吟唱,白皙的右手颤抖着向月昙益伸过去,轻轻地在月昙益的脸颊上抚摸,良久之后,小手划过他的鼻尖,嘴唇,下巴,一直到了他的喉结之上,一声清脆的响声,月昙益的脖子不自然的扭曲。

    “啊!!!”尖叫声从月昙益的房间内穿出来,响彻整个月昙山庄,站在走廊上凝视花园的幽明突然感觉到心口的悸动,不由地咬住嘴唇,沁出丝丝的血sè……。

270 故地

    高峰步履如风的走在荒野贫瘠的石头地面上,双眼不断地向四周眺望,神情跃跃yù试,想要找出躲藏起来的月昙益,试试现在的本事,成为显锋之后,身体素质有了质的提高,已经向非人类转变,对任何事都信心满满,哪怕对上月昙益也是如此。 . .

    可惜月昙益始终没有出现,让高峰很有些失落,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提升为显锋伽罗,不能找机会验证一下他的本事,也是种寂寞。

    十多天的时间,足够高峰将身子养好,黑夜的狩猎也没有局外人捣乱,这些天的伙食相当的丰盛,之前的饥饿恍如昨rì,十多天的大吃大喝,让他削瘦的脸颊也鼓涨起来,有了成熟的刚硬线条。

    成为显锋的高峰除了想要找到月昙益一决雌雄之外,心中再无陌生过客的想法,得到更大的力量之后,他开始学着将自己融入这个时代,不在随波逐流,而是想要主动改变一些东西。

    高峰一直以来都搞不清楚状态,或者说,他不知道自己的目标是什么,一次次的杀戮和战争,让他没有时间去想太多的东西,现在好了,所有战争都告一段落,又经历过临死前的反思,高峰觉得自己必须做点什么,才不枉来到这个世界一场。

    转换了思想,心也随之翻飞,以前的空虚和失落一扫而空,高峰开始在脑中不断的搭建出未来的框架,计划出他未来的方向,和将要达成的事物。

    首先,他要真正为部落谋划一番,部落的制度和生产力实在太过低下,效率更是强差人意,想要依靠自身的规则慢慢发簪,再过三百年也未必能发展成熟,更别谈文明或者其他。

    其次,他要考虑好部落在荒野中的位置,荒野连续遭遇变故,很多部落永远消失,大量人口损耗,这让荒野重新洗牌,之前高峰被荒人逼迫的不得不带着部落迁徙,现在他不想再来这一么一次,以前力量不足,黑爪部落只能成为游走边缘的看客,现在他要让部落成为庄家。

    此外,他还要想办法将豁牙弄回来,豁牙一直将他当做兄弟,为了他可以去死,可以做任何东西,但他却没有做到,以前他看不起豁牙,现在端正了态度,想要融入这个时代,就要适应这个时代,所以他必须救出豁牙,补足心中的亏欠。

    除了大的方面,高峰还为自己设定了很多的小计划,各种各样的计划,让他能够逐渐了解这个世界,而最后的目标,就是他在北龙峡谷夜袭之前的承诺,他要找回文明,让部落的人们真正过上衣食无忧的rì子。

    不知不觉,高峰走到了以前的黑爪部落,还没有接近,他便看到围绕在黑爪部落驻地的外围田地已经有人在播种种植,种植的人却全部都是被荒人战士看管的契奴,远处黑爪部落的围墙已经重建,比以前更加高大雄伟,就是不知道住在里面的是什么人?

    高峰看到部落驻地的同时,荒人也看到了高峰,不用多说,十多个持刀拿枪的荒人战士踏踏地跑过来,将高峰围住,高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等这些家伙吆喝着想要抓住他的时候,身边十多根杂草骤然枯萎,浮出十多滴晶莹的水滴,宛如流星般散shè出去。 . .

    每个荒人都摊上一颗水滴,晶莹脆弱的水滴撞在他们画着白骨的胸口,水滴爆裂,在胸口溅shè几点湿痕,正是这微不足道的力道让一个个荒人惨哼向后飞去

    一成显锋世人难敌的道理,只有成为显锋后才能了解,不管这些荒人战士的数量会不会对他造成伤害,只要他意念一动,这些荒人战士不用他动手动脚,便能轻易的打飞。

    当然,离月昙益杀百人如无物还有很大的距离,遇到千人的大队伍,全身而退是没有任何问题。

    十多个荒人倒在地上惨叫,惨叫声随后停止,他们惊恐地摸着胸口的水渍,见了鬼的看着高峰,水滴能将他们撞飞,却没有将他们洞穿,这种古怪的能力,他们全是第一次听说?

    高峰没管地上的荒人,皱眉看着远处的部落驻地,按说,这里不该有荒人,天满应该将黑爪部落驻地接收才是?难道又出现什么问题?

    “你是哪位大人……。”有人从后面跑过来,一边让其他荒人战士住手,一边冲高峰高声喊叫。

    喊话的人是长老差不多的人物,年纪不小,营养充足,衣服jīng致,腰身挂着几枚闪亮晶莹的饰品,却在嘴角纹出野兽獠牙的图案,和被高峰打到的荒人战士差不多,这就是他们这个部落的外部标识。

    “我是横生部落的二长老,不知道大人来自哪一个部落,小的们不长眼,冒犯您,还请您不要生气,我们会做出赔偿……。”

    庇护者是荒野的特权阶级,任何一个庇护者都不能得罪,部落首领可能不怕,但下面的人却无法抵挡别人的偷袭,所以,形成一套规矩,庇护者以下尽是蝼蚁。

    这个看上去有些jīng明的二长老对高峰的年轻有些惊讶,但没有想太多,只要高峰是庇护者,哪怕只是一个牙牙学语的孩子,他都要当爹供起来,这席话说出口之后,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高峰,等着高峰说话。

    “这里是横生部落?”高峰的眼睛微微闪现寒光,被人占着自己的老窝,感觉非常不好。

    “这……,现在是……。”

    察觉出高峰神情变化的家伙将背弯的更低,小心翼翼地说道。

    “你们的首领是横生?”高峰心中闪过一道怒火,他不明白问题出在哪儿,但一定和这个部落的首领有关系。

    “以前是,现在不是……。”

    这话让高峰诧异了,看到高峰的惊疑,这个家伙连忙解释道:

    “横生首领和横断首领一起遇袭,被人杀死,现在部落听从横蛮大人的安排……。”

    “什么?横断死了?怎么死的?”

    高峰大吃一惊,横断要是死了,西部荒野的格局将是另外一番变化,难道是迟叶叶杀死的横断?目的是吞并西部荒野所有的荒人部落?

    “是被一个年轻的显锋杀死的,当时横断大人和天爪部落的迟叶叶大人交手受伤,回来的时候遇到……。”

    说道这里,这家伙的眼睛骤然瞪得滚圆,后面的话再也说不出来,全身都在颤抖,不等高峰搞明白,就见这家伙扑通跪在地上,以头抢地,颤声说道:

    “不知道是您过来,得罪你的战士我会全部处死,只要……。”

    “什么意思?”

    高峰不明白了?为什么这家伙突然会变成这个样子?

    “难道横断大人不是您杀的么?”

    这家伙的脸已经苦了起来,不敢看高峰,却在回忆恺月传遍所有部落的人物画像,画像上面的少年可不就是高峰?

    “难道是月昙益?”高峰心中闪过这个念头,当时月昙益追杀他的时候,曾驱使过一头土蜥,之后就是荒人战士的大追杀,反被月昙益杀死数百人,若不是荒人战士拖延,说不定他还没有那么容易上山下山。

271 收回

    “你怎么知道?”高峰不相信眼前这个人见证了月昙益杀死横断的一幕,厉声询问道,他要知道的更多。

    “恺月小姐把你的画像传遍所有的荒人部落,现在没有人不知道您……。”

    恺月传遍画像的原因,就是让所有的荒人发现高峰之后帮横断报仇,但她没有想到的是,能杀死显锋伽罗的人,比横断显锋更加可怕,对于荒人来说,对方不来找自己就是烧高香了,还想去找对方的麻烦?嫌自己命长么?

    恺月这个名字让高峰的心神失守,这正是他期盼见到的女孩儿,也是他认定,这辈子唯一的女人。

    “恺月小姐是横断的什么人?”高峰心的急速跳动起来,脑中已经想到了最坏的一面,有又不甘心,几乎是用接受审判时的心理向这家伙求证。

    “横断大人唯一的后代……。”

    果然,高峰感觉自己的脑门被锤子砸到一般,一股恶气冲心中陡然冲上脑门,面孔骤然变得凶狠恶煞,大声怒吼道:

    “月昙益,我草你……。”

    后面的话高峰没有说出来,说出来他等于骂了自己,但这样更让他愤怒,猛地提脚,狠狠地踏在地面上,深深地嵌入地面,翻出滚滚泥土。

    “带我进去……。”高峰狠狠地出了一口长气,大声对眼前的横生二长老说道。

    二长老的心骤然缩成一团,但不敢质疑,横生部落只是一个中小型部落,所有的兵力加在一起也不到千人,有没有庇护者压阵,无法阻止高峰,可就这放进去,若是出现问题……。

    “怎么?”高峰冷眼看着二长老寒声说道,这家伙的冷汗顿时冒出额头,什么话都说不出口,起身恭敬的做出请的姿势。

    高峰跟在二长老身后向原来的黑爪部落走去,周围的荒人战士和契奴纷纷向这边张望,部落围墙也出现不少人在眺望。

    不等高峰走进围墙,一个头发半百,皱纹满颊的荒人主动迎了上来,这个荒人很有特点,让高峰不由地高看一眼,这老头和大多数荒人都不一样,脸上,手上,还有衣服上没有任何污渍。

    不像之前的二长老,腰上围着一圈闪闪发光的贵重物,胸口却涂着一层厚厚的油脂,嘴角还有干涸的食物残渣,一张嘴,便露出黄的发黑的烂牙,头发更是鸟窝一般,老头花白的头发一丝不乱,全都编成小小的发辫,皱纹遍布的脸上干净利落,唯有眼神闪亮如星,没有一般人的浑浊和躲避。

    只看老头的外观,便给了高峰一个好印象,虽然心情依然抑郁,但也不像之前那般一点就炸。

    “在下是横生部落的大长老,言必诺,欢迎这位大人到我们部落做客,但有所需,我们定会尽量满足……。”

    老头的态度微微卑恭,却没有太过,不像二长老那样毫无节cā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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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必诺?好名字啊,是谁给你取的?”

    高峰没有急着进去,反而和老头讨论起名字,虽然高峰的年纪和老头成反比,但老头却像后辈那般对高峰保持恭敬,沉声说道:

    “不敢说好,是家父给我取得……。”

    这句话一出,高峰的眼睛骤然闪动,家父?不是父亲,不是阿大,而是家父,很具有前世世家的味道。

    “你是地下人的后裔?”高峰和他一起向部落走去,一边打量着站在路边,形形sèsè的荒人,一边有口无心的对言必诺问道。

    言必诺顿时站住,眼神复杂的看着高峰的背影,一咬牙,上前几步对高峰说道:

    “大人对地下人知道的这么清楚,那么大人反不反感地下人?”

    高峰眉峰轻挑,诧异地看着言必诺,不知道言必诺为什么会这么问他?

    “没什么反感不反感的,地面人相互之间同样会杀的血流成河,下敌人也曾经是地面人……。”

    高峰这么一说,让言必诺的眉头松开,仿佛下定决心一般,突然上期一步张开双臂拦住高峰。

    “大人,我有个不情之请,请你接受横生部落,他们很多人都是地下人的后裔,现在失去了庇护者,以后……。”

    “不要说了,我没这个jīng力……。”高峰断然拒绝,他对地下人同样没有什么好感,地下人虽然是前世zhèng fǔ的残余力量,但高峰知道一点,任何zhèng fǔ若是不以公权救济为目标,那就必然是暴力机构,公权救济包括广义的平等,救助,维护,还有保护。

    但地下人却忘记了他们的职能,在他们发动地面战争的一刻起,他们就在不配被称之为文明的载体,也不能被视为公共职权,而是一个侵略者,一个夺走其他人财富的强盗。

    “可……可是……。”言必诺没有想打高峰会断然决绝送上门的好处,整整一个部落,仍由高峰生杀给予,其权利不可谓不重,何况高峰是单身一人,一看便知道是新成为显锋不久的,正是需要扩展势力的时候,怎么会拒绝?

    高峰知道言必诺的想法,地下人只是一个理由,一个主动投靠的理由,他们失去了庇护者,未来的命运绝对是被其他部落瓜分,若是到了那一步,他们就成了二等公民,地位最多只比亲奴好一点点,他们的后代也没有机会成为长老,或者管事。

    但靠上了显锋伽罗又会不一样,地位非但不会下降,还会水涨船高,就算遇到其他部落的伽罗众,身为长老的他们也能不卑不亢的拿捏一番,高峰的拒绝打破了言必诺的算盘,无奈地叹息,却不敢再多说,生怕惹怒了高峰,将他们整个部落给屠杀掉。

    “你们知道这个地方是谁的么?”

    越来越多的荒人妇女和孩子在田地中耕作,让高峰眉头皱起,这就好比看到别人用自己专用的碗筷吃饭,心里不由地烦躁起来。

    “不知道,这是横蛮给我们指定的地方,现在横蛮和天爪部落的天满庇护者打的火热,好像说是要投靠新来的显锋伽罗,迟叶叶……。”

    言必诺是个聪明人,借这个话题,和新来的显锋迟叶叶扯到了一起,在小小的西部荒野,是不可能容纳两个显锋伽罗的,至于他说出这番话的后果是什么,没有人会关心。

    “现在,这块地方是我的了,你们自己找地方吧,如果不服气,可以让迟叶叶来找我,对了,你们所有的契奴都必须留下来……。”

    正式踏入部落大门的瞬间,高峰做了决定,他要收回这块地方,他的决定让言必诺和二长老一起变sè,周围的荒人战士更是愤怒,很多人同时举起武器,这一举动差点将言必诺给吓死,向显锋伽罗动手可真不是好主意。

    “是是是,大人看上这块地方是我们的荣幸,可我们给了大人,我们去哪儿?”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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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世黑暗纪介绍:
末世之后,三百五十年,黑暗断层,文明泯灭,高峰来到最贫瘠的荒野,经历与新世界价值观的格格不入和融合,他在不断探索的过程中,寻找人类文明断绝的原因,并在与末世统治者的斗争中不断的挖掘历史的真相,从一个意外的旅人转变成带领人类寻找文明复兴的领头人。 杀戮,背叛,热血,友情,阴谋,战争,一切都在高峰的末世之旅上演,身世的迷茫,新人类的进化方式,旧文明的苟延残喘,人类亲手放出了恶魔向人类复仇,时代的变更,旧时代的终结,新时代的开启。末世黑暗纪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末世黑暗纪,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末世黑暗纪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