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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世黑暗纪全文阅读

作者:伟岸蟑螂     末世黑暗纪txt下载     末世黑暗纪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046 不放弃 3/5

    “呼哧…,呼哧…”高峰望着红sè的云层,脸sè涨的与云层一个颜sè,胸口快速的起伏,发出风箱似的呼吸声,豁牙看到高峰这个样子,担心不已,想要说话,又看到杆子脸上的坚定,不由地看向一边的沙地上,只是跟着向前走。

    “我不走…”犹如火山爆发一般,高峰终于打破了身体的限制,猛地从担架上诈尸般坐了起来,随后跳下了担架,一步步向那群哭号的妇孺走去,让杆子目瞪口呆,即使最强壮的勇士,也不能在连接受到重创之后行动,高峰打破了他的常识。

    一阵阵冰凉从左手的掌心传递到高峰的心里,犹如输送能量一般,接触了他身上的束缚,原本左手被黝黑如角质层的鳞片状黑sè物质包裹,不管怎么想办法,这层东西都不能驱除,这一刻,却随高峰咬牙向前走去,而裂开无数蛛网般的裂口。

    “啪”地一声脆响,一块黝黑的角质层脱落,不等落地,便化作黑sè的尘埃消散,接着更多的角质层脱落,同样化作尘埃,而高峰的脸sè越来越红润,先前因为剧烈挣扎而崩裂的伤口也不再流出鲜血,就连伤口也有重新收口的样子。

    杆子望着转身走回去的高峰不敢阻止,没有人敢阻止行动自如的高峰,杀死恐怖死神的高峰就如珠穆朗玛峰一般,在众人心中有着难以企及的高度,哭嚎声随着高峰向她们走进而减弱,逐渐停下。

    一个看不出年纪,满脸风霜的女人突然抱着孩子向高峰冲去,不等她近前,便被围在高峰身边的契奴一棍子打在腿上,高峰伸出的右手来不及阻止,就见女人高举的孩子,摔在地上,即使手肘的位置撞的青紫,她也没有将孩子放下。

    “求您,求您带他走…”女人趴在地上。脸颊触碰着地面,高高举起手中的孩子,犹如献祭一般,向高峰乞求,看不清女人的表情,从那将脸颊边染红的血迹看,女人受了伤,却不顾自己,只是为孩子乞求。

    母xìng是最伟大的爱,有的时候甚至超越了一切,女人感觉不到自己的痛苦,用孱弱的双手举着二三岁大的孩子,向高峰请求,这个孩子奄奄一息,无力的垂着四肢,用空洞的眼神望着空sè的天空,似在疑问,为什么他快要死了?

    高峰没有去接过孩子,示意让契奴将女人扶起来,女人木讷的望着高峰,被尘土沾染的脸颊上,鼻子上的鲜血和尘埃混在一起,也不擦拭,只是将孩子紧紧抱住,似要揉碎在自己的怀里。

    “有办法的,一定有办法的…”在无数人重新燃起希望的眼神中,高峰举起左手,望着白嫩的手掌心喃喃自语。

    “豁牙,给我收集驼羊草,越多越好…”高峰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自己的能力,提炼液体的能力,既然这里的草木旺盛,就一定蕴含水分,他要提取更多的水,带着这里的妇孺一起走。

    “可这里有几百人…”豁牙没有第一时间去执行,在场众人,只有他知道高峰的能力,一株驼羊草只能提取一滴疗伤药,这还需要高峰全神贯注不能分心,想要提取几百人使用的水,根本不可能。

    “能救一些是一些,把兽皮迎风面支起来,到了明天早上,会有一些水…”

    高峰不愿意去想太多,他只想去做,就在刚才,心中所有说服自己放手不管的负面理由被一个念头压制,困难和阻碍原本是逃避离开的借口,是他麻痹自己的借口,但他心中突然涌起一个念头,不管是成功还是失败,为什么不去试试?

    正是这个念头打破了心中的桎梏,他重新找回了自己,找回了那个在战场上百折不弯,不死不饶的那个他。

    杆子长长叹一口气,向那些看着他的契奴摇头,最后说道:“有这样的主人,你们愿意陪着他一起死么?”

    这句话点亮了所有契奴的眼神,荒野人的思想单纯,他们没有太多私心杂念,生与死的界限只不过一念之间,所以很快就放下了心中的不甘,心悦臣服的向高峰走去,就像杆子说的那样,能得到做到这一步的主人,还有什么放不下?还有什么不甘心?

    成山成堆的驼羊草堆积在高峰面前,高峰一滴滴的提炼着疗伤药,他曾经在嘴巴被刺伤的随侍身上试过,疗伤药本身没有毒xìng,喝到嘴里还有一股通透肺腑的冰凉,是一种很好的冷饮,用来饮用没有问题,但是…,想要提炼出几百人饮用的饮料,除非高峰能一次提炼出一百滴疗伤药。

    “快点,快点…”一滴滴汗水从额头渗出,又顺着鼻尖低落,在双脚之间的地面上积累出小小的水渍,但手中的驼羊草就是不温不火,慢慢地分解出无数细碎的晶莹颗粒,在空中凝结。

    刚刚凝结,变成空中zì yóu跌落,被黑黝黝的陶碗接住,捧着陶碗的豁牙比高峰更紧张,瞪着满是血丝的大眼睛,犹如铜铃,生怕接漏一滴。

    “不行,半个小时才处理了三十株,一分钟才能接到一株,至少要一百株以上才能救一个人,效率不行……。”

    突然,高峰放下了手中的疗伤草,紧皱眉头喃喃自语,豁牙一愣,随即说道:“不少了,这么一碗至少能救两个重伤的汉子,放在部落里,肯定有勇士愿意用肉干和尨角来换…

    高峰没有搭理豁牙,摇着头说道:“不能从这上面想办法,这里的植被这么多,地下一定有水源,肯定不是因为沥青湖才有这么多的植物生长。”

    豁牙没有受过基础教育,听不懂高峰说什么,只是张着缺了门牙的大嘴,傻傻的盯着高峰的双手,时刻准备着去接住晶莹的水滴。

    “不行,我得出去看看,看看有没有机会找到水源,只要找到了水源…”

    “就可以种沙枣…”豁牙肯定的点头说道,然后又头头是道的点评道:“这里的杂草就算养一千头土蜥都吃不完,土地很肥,那块黑黢黢的油脂,只能让人闻着难受,不能杀人,所以也不会有诅咒,小心一点,就能开垦出数万亩的沙枣田,可以养活数千人了…”

    这一次高峰没有对豁牙翻白眼,感叹和荒野人没有共同语言,他压根就不理会豁牙,起身就向外走去,现在他忙的很,没时间…

    “就是这一块儿,这里的杂草最多,就算有水,也只能是下面有…”

    杆子比豁牙聪明,高峰一说,他便明白了,赶紧带着高峰到了植被最密集的地方。

    这里是一片小丘陵地带,隆起的土丘犹如乱葬岗的坟包,如神经从一般遍布,有着诡异的脉络,但在凌乱的杂草中,又看的不分明,若不是起了寻找水的心思,还发现不了。

    高峰皱眉看着山坡上的杂草丛,心中很是怀疑,水往低处流,一般只有低地和洼地才可能有水,这里又不是山泉,怎么可能有水?可下面的洼地是沥青湖,不可能到沥青湖zhōng yāng去寻找吧?

    “先挖开看看吧……。”高峰没有妄下判断,直接下令,二十多个还有的力气的契奴挥动着各种工具便开始挖掘起来。

    高峰没有做指望,只是盯着下方的废墟,按照他的记忆,建筑一般都会建立在水源附近,不管在哪儿都是这个道理,但是这水到底藏在哪儿?

    遐思中,飞起的土壤混合着草叶草茎上下翻飞,杆子睁大着眼睛死死地盯着地面,突然他冲上去,将一个契奴推开,一把抓住最下面的泥土放在鼻子下。

    “有湿气,有湿气,肯定有水……。”杆子的话让所有的契奴担忧同时放下,唯独高峰不可置否,在没有真的见到水之前,绝不抱有希望。

047 黑爪的选择 4/5

    “当…”清脆带有浊音的响声惊动了杆子,这种声音很奇怪,绝对不是石头的声响,正要看个仔细,一道人影冲了下去。

    高峰双手将一层层土壤抛开,终于摸到一截冰冷的东西,当他继续扒开土块,露在眼前的是一截锈迹斑斓的铁管,锈蚀的铁管上斑斓的犹如层层裂开的老树皮,将高峰的双手尽染红锈。

    看到这东西,所有人同时摇头,不管这是什么,都和水没有关系,但是高峰却趴下身子,自己观察那斑驳的铁锈,眼神中的惊喜越来越浓,当那无数细小颗粒的锈沙被过滤,终于找到隐藏在最里面的那一丝丝cháo湿之后,高峰狂吼了一声,犹如发泄一般,将心中所有的郁结与忧虑发泄了出来。

    “怎么啦?怎嘛啦?”一直蹲在一边,张开手指比划着山谷地形,计算这里能种多少沙枣的杆子惊吓似的跳起来,抽出獠牙刀挥舞着询问状况。

    “顺着这东西往上挖…”高峰二话不说,指着铁管大声吼道,那意气风发的样子,犹如指挥千军万马的将军,二十个契奴不敢怠慢,纷纷挥舞着简单粗糙的工具,开始忙活起来。

    “豁牙,将刚才我弄出来的东西给他们喝,一个人只准喝一口,润了嗓子给我卖力的干…”

    高峰看着这些嘴唇都快裂开的契奴,心中一动,毫不犹疑的贡献出他忙活了半天的疗伤药,豁牙立刻yīn沉了脸sè,高峰自己喝,他不反对,但是让这些契奴喝,心里非常的不舒服。

    “快点给他们喝,让他们有力气干活,找到水了…”高峰压抑着心中的兴奋,大声说道,杆子一愣,傻愣愣地看着和先前没有什么两样的铁罐子,疑惑的问到:“水?水在那儿?”

    “停,停下,就在这里…”高峰喊叫着,再次冲到坑里,快速的扒拉着土壤,很快,一根锈迹斑斓的钢制四百五十毫米九十度弯出现在眼中,这根成九十度弯曲的拐角已经锈蚀的失去了钢铁的样子,犹如腐朽的木头疙瘩,在那层层膨胀的铁锈缝隙处,一滴滴湿润的水滴正在凝结……。

    “真的是水…”杆子和豁牙一起睁大眼睛,惊奇的盯着看,高峰面上浮现出放松的微笑,但是豁牙和杆子一起摇头说道:“这点水连塞牙缝都不够…”

    “呃……。”高峰脸上的轻松变得古怪,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强烈的使命感,如果这个世界没有他的存在,是不是整个世界的人都不会知道,这根四百五十毫米粗的铁管里涌动的会是最清澈的地下水?

    “把它砸开,里面的水能将我们所有人淹死…”高峰猛地抬脚踹在锈蚀的九十度弯上,抖落无数的铁锈,杆子和豁牙的眼神如火焰般炙热,在荒野中,被水淹死也许是最奢侈的死法,就相当于在前世,被美食撑死一半。

    “当…”豁牙是行动派,不等高峰下令,锯齿刀便狠狠地斩在钢铁上,溅飞无数细小的铁锈,然后在惨叫声中,獠牙刀飞走,豁牙原本刚刚愈合的虎口再次开裂。

    “叮…”豁牙不是第一个,杆子手中的木矛闪电般刺在锈铁.凝聚的水滴之上,瞬间的发力和jīng准都堪称勇士的楷模,相信整个部落,能有这么jīng准狠辣的刺杀术不超过十几人,但杆子忘了,木头和钢铁永远不是一个级别的单位。

    “啪…”折断的木矛抽在旁边契奴的脸上,受了池鱼之灾的契奴捂着脸滚在地上哀嚎,吓得其他契奴连滚带爬的跑到一边,别水没喝到,先被杆子给抽死。

    “当……当……”高峰一次次踹着锈蚀成疙瘩的九十度弯,杆子和豁牙相互对视,豁牙脸上是莫名其妙的惊诧,他搞不清楚,为什么水会藏在管子里,而只有一只眼睛露在外面的杆子眼神却有着莫名的深邃和思索。

    杆子和豁牙不一样,见多识广,他越发看不清高峰,越来越多的东西都在说明,高峰和以前那个自小在部落中长大的三爪不一样,以前的三爪就像锋锐的獠牙刀,锐利而莽撞,但现在的高峰就像套上了刀鞘,你永不知道,鞘里的刀锋是多么锋利。

    三爪一眼被杆子看穿,所以杆子并不在乎得罪三爪,替大爪他妈办事,但是现在的高峰犹如隐藏在大海之下的冰山,虽然杆子从没见过,却在心中对高峰涌出深不可测的直觉,而高峰也在不断的展现出新的惊喜,从战场上杀死夜魔,逼死神现身,到杀死死神,又在绝望中,找出希望。

    这已经超出新晋部落勇士所能达到的极限,从黑爪抛弃众人,到高峰在重伤之后坚持留下便能看的出来,两种行事风格谁优谁劣,不能说黑爪做错了,黑爪才是按照荒野人的价值观来判断事物。

    但正是这样,才能体现高峰所创造的奇迹,一次是奇迹,两次就绝不是奇迹。

    “我还不信了…,豁牙,我给我找木蔸花,我就不信烧不穿…”高峰再次努力失败,没有钢锯,他们不可能弄开这锈坨坨的东西。

    豁牙是个直肠子,听到高峰的呼喊,声儿都不做一声,转身就去拔草,杆子摇头说道:“我不清楚这东西的道道,我知道一点,如果里面有水,那外面这层铁疙瘩是怎么都烧不穿的…”

    高峰一听,苦笑了。

    不管铁管的温度再高,也只可能将管子里的水烧热,水是流动的,换句话说,除非他能瞬间将温度加到一万度,要不然铁疙瘩还是铁疙瘩。

    “要是有炸药就好了…”高峰心中郁闷的想到,扭头看向沥青,脑中的知识却没有能利用沥青做炸药的办法。

    “用石头砸吧,只要变形了,说不定就能滴出一些水…”杆子再次建议道,这次高峰高看了杆子几眼,他昏迷之后,一直都是杆子负责,用石头砸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总比用脚踹要强得多。

    不由得,杆子在高峰心中的坏影响逐渐消失,点头对杆子说道:“你看我们后面怎么做?”

    高峰这是将杆子当做了自己人,杆子整个脸颊都包裹在破亚麻布中,只有一只眼睛露在外面,听到高峰这么说,眼神微微闪动。

    黑爪没想到,高峰真的做到了他认为做不到的事情,从与高峰分开到他带领部众达到地犰部落,已经过去了五天时间,这五天时间,他和小眼睛长老一度在乞求恐怖死神出现,因为只有恐怖死神出现,他们才能轻松如意的毁灭整个地犰部落。

    当所有的如果被证实之后,黑爪必定受到失落,是对计划出现变故的失落,是他儿子做到了他不认为能做到的事物失落,所以,黑爪和两百名部落勇士不知道下面该怎么做了。

    两个选择,一个是堂堂正正地进攻地犰部落,从而摧毁这个让黑爪心中怨毒的部落,但这意味着,可能会两百俱伤,而算下来,黑爪的兵力还落在弱势,毕竟,庇护者不是万能的。

    另外一个是回援黑爪部落,但这又浮现出另外一个难题,他的兵力不够,这一次,地犰部落出动的人数相当于他出动清剿荒人部落的人数。

    如果这么做,地犰部落的远征军能轻轻松松的回过身,吃掉黑爪的援兵,再专心对付黑爪部落。

048 最后的疯狂 5/5

    PS;这一章写的很纠结,我觉得写出来肯定会有人骂,但是情节发展上,又必须这么写,才能让后面衔接,也曾想过让主角杀死大爪,但转换思维,这种人亲自动手还真脏了手。

    黑爪纠结而忧郁,但此刻,他绝没有想到,自己最懦弱的大儿子会做出让吐血的反叛,黑爪部落并不是他所想的那样众志成城,而是在内忧外患之下,趋于崩溃边缘。

    大爪懦弱而暴躁,心里狭窄yīn暗,所有得罪过他的,或者他看不顺眼的人全被杀死了。

    在他手中有一把锋利的刺刀,毒肠人,在黑爪生死未卜的时候,大爪在大长老一系的勇士推举下,成为新的黑爪,名正言顺的坐上梦寐以求的位置,然后因为野心,和对往rì的报复,疯狂了。

    而地犰部落的攻击则让他洋洋得意的疯狂变成了失败前的歇斯底里,大爪不知道怎么成为一个真正的首领,带着部落勇士为了部落而战,在围墙上战事正酣的时刻,他正躲在属于黑爪的行宫里疯狂。

    数十个身材肥硕的奴女一丝不挂的围在大爪身边,小麦sè的肌肤上,全是青紫的淤痕和牙印,犹如被野兽暴虐,而这些牙印的主人就是坐在宝座之上的大爪,大爪同样一丝不挂,手中端着用颅骨制成的酒盏,一口口的喝着最上等的沙枣酒,不管金黄sè的酒水顺着嘴角一直向胸口流淌。

    而在他身边不远处的地面上,毒肠人像一堆黑sè的粪便卷在几个女人中间,看那黑的发青的脸颊,和满脸的yín笑,可见他也被大爪给拉下了水。

    一口喝干酒盏中的沙枣酒,大爪犹如欣赏一般,打量着手中的白骨酒盏,猛地甩在地上发出啪的脆响,下一刻让所有的女人惊醒过来,一起跪在地上向大爪磕头。

    “哈哈哈!!!”大爪突然狂笑起来,站起身,挺着那根因为纵yù而萎靡的东西,双眼贪婪的盯着下方的女人,这些女人都是属于黑爪的,现在,都是属于他的,突然间,大爪的狂笑戈然而止,大爪颓废的坐回到了宝座上,双手揪着头发痛苦的丝毫,犹如神经病人。

    毒肠人猛地睁开双眼,斜眼扫视宝座上的大爪,嘴角露出一丝不屑的讥诮。

    但这个动作很快就消失,他慢慢坐起身,右手猛地拉过一个女人到怀里,左手使劲儿的揉捏着女人的胸部,看似又有了情绪。

    “你现是黑爪了,还有什么可痛苦的?如果你不想继续这个样子,可以上前去杀敌啊?”

    黑爪的嘲讽让大爪心中惊颤,他猛地抬头怒视毒肠人,却在毒肠人眼中的恶毒下败退,此刻他唯一能依仗的人只有这个家伙,正是依靠毒肠人鬼神莫测的暗杀,才能以恐怖手段坐在黑爪的位置上。

    “马上就要死的黑爪有什么好当的?”大爪颓废的说道,毒肠人嘴角掀起冷笑,就算黑爪部落灭亡,他又有什么好担心的?

    “你怎么能这样?你是部落的首领,你应该出现在战场上…”一声厉喝,大爪刻薄而雄壮的母亲走了进来,扫视地上的女人和未着寸缕的儿子,胸口急速欺负,她没有想到自己的儿子会如此的荒唐,也许历任黑爪都没有这么荒唐过。

    “你做的好事,来人,将这些不要脸的贱人全都关到地牢里,战争不结束…”

    “够了…”大爪突然打断了他妈的命令,双眼冰冷而病态,让大爪他妈骤然错愕、

    “我才是黑爪,只有我才有资格下命令…”大爪站起身,一步步走到压制了自己十多年的阿嬷身前,毫不妥协的与阿嬷对视,让毒肠人眼神闪烁,慢慢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外。

    “那你去下令,到战场上下令,不要一天到晚躲在女人中间害怕恐惧,你是首领,就该拿出首领的尊严…”大爪的母亲到底是大长老的女儿,多了些其他女人怎么都不会有的刚烈与霸气,站在大爪面前,即使比大爪矮上一头,也依然压得大爪喘不过气来。

    喘不过气来的感觉不止今天,以前的十六年,大爪都是在母亲的压迫中长大的,时时刻刻都在母亲的压迫下,向取代黑爪,成为首领而努力,就像在鞭子的鞭打下,不断的攀爬着荆棘遍布的山峰,刺痛了脸,磨穿了心,每一次看到脸上被刺穿的丑陋伤口,他都会想起母亲那严厉而刻薄的嘴脸。

    “我该怎么做,不用你来教训,我现在是首领了,你满意了?你不是一直对我说,我活着的目的就是成为首领么?现在我成为首领了?你没话可说了吧?”

    语无伦次的大爪像神经病人一样疯癫,让他母亲惊诧了,她从没有想到,一向乖巧的儿子还有这么一番嘴脸,让她心中涌出诡异的感觉,这还是自己的儿子么?这个从小到大寄托了无限希望的儿子?

    “大爪,你清醒吧,外面快要挡不住了,部落勇士都在看,看你什么时候出现,要是他们知道前线正在厮杀,你在后面享乐会…”

    大爪的母亲语气软了下来,现在不是教训儿子的时候,她必须让儿子出去,堂堂正正的站在围墙上,向整个部落证明,新的黑爪不是懦夫,将会与他们同生共死,但她没有预料到的是,她一直教导儿子向首领的位置努力,却忘了教他怎么做一个真正的男人。

    大爪那疯狂而丑陋的嘴脸浮现出冷笑,是如此的陌生,如此的让人心悸,让他的母亲不由地后退一步,闪烁的眼神有着一丝不安和惶恐。

    “哼,我是首领,享受首领的待遇又有什么错?你说我错了么?我是首领,首领是不会错的…”

    饶舌一般,大爪脸上吼叫着,那高昂而走掉的嗓音几乎刺穿他阿嬷的耳膜,让其他奴女不由地颤抖惊惧,能在短短几天之内,让这些奴女怕成这样,是大爪歇斯底里的疯狂与尸体拖出去留下的一道道血印。

    “难道你不知道,等围墙被攻破了,黑爪部落会毁灭,你也会…”高峰的母亲也变得语无伦次,但她始终想要说服大爪。

    此刻的大爪已经离神经崩溃只差一步,他的怒吼戛然而止,奇怪的看着自己的母亲,眼神中有着从没有过的陌生。

    “我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我早就知道,这不正是你想要的么?”大爪突然变得正常,混乱的眼神清澈如水,却让他母亲感到更大的惊悚,越是表现的正常,就越是不正常。

    “我…”大爪的母亲张口,却不知道怎么和现在看似冷静,却和火山一般压抑的大爪沟通。

    “其实,就算地犰部落不进攻,你和我也活不了多久,你知道为什么?”大爪仿佛说着无关紧要的事儿,让他母亲脸sè刷的惨白,联想到儿子前后的举动,她早就觉得不对劲儿,只是所有的疑问都被埋藏在地犰部落进攻的yīn影中。

    “我来告诉你,正是因为你从小到大教我当上黑爪,当上整个部落的首领,所以,我看到阿大深陷重围,却转身离开,我知道,阿大死了,我就能当首领,我知道,我当上了首领,就不会再被你教训,所以…”

    “所以怎么了?”大爪的母亲用颤抖的声音问道,双手紧紧撰着绷紧的蓝sè手绢儿,几乎要将其绷断。

    “所以我背弃了阿大,背弃了所有的部落勇士,一个人回来了…”说到这里,大爪脸上突然诡异的微笑,让人惊悚的头皮发麻。

    “你知道我遇上了谁?我遇上了回来报信的勇士,黑爪没有死,部落没有输,该死的三爪救了黑爪,救了整个战场,知道黑爪下达的命令是什么?只要我回到部落,可以不用审讯,直接处决,也就是说,我在五天前就该被处死…”

    “天啊…”大爪的母亲整个的颤抖,犹如软泥一般瘫软下去,这时所有的奴女同时叩头,一声声沉重的闷响,一点点血花在她们的脑门上飞溅,即使奴女也知道,大爪说出这个秘密,意味着她们都不能活下去,大爪欺骗了整个部落。

    “不要害怕,不要害怕…”大爪没有去管奴女,声音突然变得低沉而温和,犹如最贴心的孩子将自己的母亲抱住,让她的脑袋,埋在自己的怀中,拍打着母亲的后背,犹如他小时候,奢侈的幻想母亲同样这么拍打他一般。

    “黑爪不会回来的,地犰部落不会让他回来,就算他回来,黑爪部落也会被毁灭,首领的位置永远是我的,就算我死了,位置也是我的,黑爪部落注定要亡在我的手中…”脸上纯净的犹如婴儿,嘴角却掀起最邪恶的微笑,大爪终于将黑爪部落的命运说了出来。

    “大爪,大爪…”大爪的母亲已经说不出条理xìng的话语,只是喃喃地呼唤着大爪的名字,一股水渍从这个健壮而刻薄的女人身下流了出来,她和她的儿子已经没有任何活路了,死了这么多的人,大爪又犯下这么大的罪,没有任何希望能找到活下去的机会。

    “阿嬷,阿嬷,有我在,我在…”大爪轻声说着安慰的话,眼神中闪现着妖异的光泽,这股光泽却是对准了严厉而刻薄的母亲。

    “撕拉…”大爪猛地拉开了母亲的裹胸,跳出两只微微下垂的rǔ.房,让他母亲惊恐而呆滞,随后大爪继续撕扯着她的衣物,猛地抬手,狠狠地抽在大爪的脸颊上。

    “啪”地一声,响亮的耳光震动着大爪的耳膜,让他嘴角涌出鲜血,但他邪邪一笑,猛地捏住两团白嫩的山峰死命地转动,大声喊道:

    “我是新的黑爪,黑爪的一切都是我的,他的房子,他的财富,他的女人,你也是他的女人,你也是我的…”

    犹如野兽的哀嚎,爆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大爪的母亲在剧痛中被气的晕厥,又被自己的儿子推倒在自己的尿液中,很快,在周围奴女惊恐而震撼的瞳孔中,两个人影纠缠在一起。

    一个奴女猛地起身向外跑去,她要离开这块罪恶之地,要告诉所有人,这里发生的禁忌…

    “绷”弹棉花似的震响,跑动的奴女在跨出大门的瞬间,人头与身体分离,尸体滚落在门边,只有人头抛出大门一直滚动…

049 另类的荒野庇护者

    地犰是地犰部落的首领,作为庇护者的一员,地犰却不像黑爪那样,时刻展现畸形的手臂作为威慑的手段,他就像前世的老农,有着沧桑的面颊和宽和的笑容,对每一个人都很和善的样子。

    这个有着国字脸,浓眉小眼的首领与下属没有太大的区别,正做在一堆臭烘烘的部落勇士面前,眯着眼睛望着墙头的杀戮,沙暴对地犰部落也造成了损失,那漫卷的流沙就如水流一般,倒灌入地犰部落世代挖掘的地坑,将一个个出口堵死,让很多人在窒息中失去了生命。

    所以地犰部落不缺食物和燃料,他们缺的是人口,能够种植沙枣的契奴和生育孩子的奴女。

    一个地犰部落的勇士从围墙上倒飞了下来,重重地摔在还没有清除干净的红沙中,溅起一片片尘埃,让正吃着面饼的地犰皱起了眉头,下一刻,就见部落勇士重新从沙地上站起来,怒吼着再次向围墙冲去,让他裂开大黄牙,美美地咬开手中脏乎乎的面饼。

    “地犰,有些不对劲儿,犰毛和三眼他们还没有消息传回来…”

    一个有些年纪的部落勇士慢吞吞的走到地犰的身边,小声对他耳语,地犰眼中只盯着杀戮中的墙头,对这些消息并不理会,看似有些反应迟钝,但那个长老说完之后,便转身离去,他知道,地犰没有开口意味着地犰心中有数,不需要他再多嘴。

    津津有味儿的吃掉了手中的面饼,并经落下的渣子也捡起来塞进嘴里,就差没有允指头的地犰突然站起身,高声怒吼道:“孩子们,你们害怕了么?你们胆怯了么?你们的勇气还在么…”

    “嗷…”疯狂的吼叫声在他身边冲天而起,形成巨大的声浪砸在围墙之上,让上面防守的亲奴们一个个吓得双腿颤抖。

    “我们等了五天,没有等到黑爪出现,现在我告诉你们,黑爪已经死了,黑爪部落没有庇护者了…”

    地犰满脸红光的宣布这个好消息,再次引发了海cháo般的欢呼。

    “现在,黑爪部落的勇士死伤无数,你们面前只有一群契奴,和一群还在吃nǎi的孩子,你们还害怕么?”

    地犰再次鼓动着士气,却再没有人欢呼,一起怒视墙头上的防御者,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如果他们被这种挡住,那可真是荒野人的耻辱。

    “他们的女人,他们的粮食,还有他们的牧畜都在等着你们,你们还在等什么?去吧…”

    话到此处,地犰右手一挥,山崩海裂般的吼叫声中,无数的部落勇士嗷嗷叫着冲了上去,犹如一柄巨大的獠牙刀向围墙砍去。

    投石机发shè的震响同时在墙里墙外传出,一枚枚燃烧的干粪团在空中交叉而过,落向双方的阵营,散发起刺鼻的黑烟,不是有人被干粪团砸中,惨叫着和崩碎的火花翻滚。

    数不清的投枪来来往往的穿梭,在各自的队形中凿出一**血sè的浪花,围墙上投掷石块的少年们歇斯底里的嚎叫着,将手中的石头一枚枚的砸出去,稍不注意,在站起身的瞬间,就会被飞来的投枪洞穿。

    插着投枪的尸体会在雨点般落下的投枪中变成刺猬,然后被人拖到下方的尸堆里,投枪被取走,而尸体会被他们的母亲抱着哀声痛哭。

    没有人后退,没有人逃跑,他们站在墙头上围了家人,为了部落坚守到最后一刻,此时他们不是为了大爪作战,而是为了自己作战。

    战事对黑爪部落非常不利,大爪清理了太多的反对者,造成很多部门运转不畅,特别是二长老被杀,导致武器损耗不能补充,没有人监管后勤,也没有人组织制造投枪等消耗xìng装备,这让前线的战斗越来越艰难。

    如果此时地犰部落一鼓作气的攻破黑爪部落,会惊奇的发现,大量的疗伤药被存放在仓库中没人使用,除了这些,还有无数制造投枪,长矛的材料没人理会。

    战事越来越危急,终于,在黑爪部落即将被突破的瞬间,无数奴女爆发了,她们寄予希望成为部落勇士的孩子就这么死在墙头上,让她们在悲伤中,在失去一切希望的绝望中爆发了,她们自发的拿起任何能当武器的东西,阵亡勇士的獠牙刀,折断的长矛,没有了枪头的投枪,还有种地的沙耙,断裂的木棍,普通的石头冲上了围墙,发了疯一般向强悍的勇士反扑。

    正是这些女人导致最后的功败垂成,地犰的主要目标就是这些女人和契奴,所以他不想伤亡太多,在这种情况下,只能主动下令撤退,而让黑爪部落缓过了这口气。

    对于这次失败,地犰没有发怒,也没有迁怒别人,相反,他就像一个心理辅导员般,同每一个勇士谈话,告诉他们失败并不是他们不努力,化解了失败的yīn影,提升了部落勇士的士气,将所有人的心劲儿鼓动起来。

    部落勇士们对地犰非常敬仰,甚至到了愿意赴汤蹈火的地步,没有人怀疑,只要地犰下令,就算剁下自己的手臂,他们也愿意。

    西荒部落中,也只有地犰的部落勇士最悍不畏死,但在地犰安抚了部落勇士之后,在回到自己的帐篷后突然变换了脸sè,犹如一只愤怒的狮子,一只被困在铁笼的狮子来回走动,发出暴躁而低沉的怒吼。

    “地犰,他们来了…”大长老恭敬的在外面向地犰汇报,瞬间,地犰再次变换了脸sè,一种有心而发的和善和笑意浮现在他的嘴角,连眼神都清澈而淡雅。

    “雅各,辛苦你了,犰毛这次可能回不来了,他为部落立下大功,不能不赏赐,让他的三个儿子都加入勇士吧,让他们在战场上证明自己。”

    地犰笑意盈盈的拍打着大长老的肩膀,让大长老的头不断的下降,越发的恭敬,让地犰眼神中的满意度微微上升了一丁点,随即向另外一个方向走去,在他身后,大长老直到听不见脚步声才直起腰身,后怕的擦拭着额头的汗水。

    雅各大长老直到,犰毛的三个儿子完了,只要他们出现在战场上,就算一个敌人也没有看到,也会因为各种意外而死,整个部落只有他真正认清这个看似温和,却心胸狭窄的首领,只不过犰毛稍稍冒犯地犰的权威,就落到了身死族灭的下场,怎么让他不心悸?

    但更让雅各心悸的是地犰对下面勇士的手段,没有任何一个人敢说,历史上的地犰首领的威望能超过现在的一位,地犰部落必然将在这一位地犰的手中发扬光大,但雅各大长老心中也有其他的担心,就像现在,地犰接触的那些人,那些不该出现在西部荒野的人。

050 另立之心

    喷洒的清水犹如长龙出现在西部荒野的诅咒之地,无数人用最圣洁的肃穆,迎接这场人造雨水,任由清水拍打在脸上,顺着颈子,身体流到脚下。

    契奴和女人们对站破裂水管边咧嘴大笑的高峰有着难以言喻的尊敬和恐惧,这个单身杀死恐怖死神的人,这个在最后一刻也不曾放弃他们的人,这个与荒野价值观格格不入的人。

    豁牙全身上下都被清水打湿,身上经年的污渍也被水泡软,然后被冲走,露出身体原本的颜sè,他犹如疯了般,欢快的在高峰身边跳着,闹着,时不时想要冲进喷泉的中心,又被巨大的水压给弹了出来,却乐此不彼,似乎想要别人用脸来迎接他的洗澡水。

    杆子则站在离高峰不远的地方,小心不让自己脸上的亚麻布被水打湿,以免引起溃烂和发炎,那只炙热的眼神始终盯着他看不懂的高峰,高峰展现出来的东西超过了大多数人的认知。

    不管是豁牙还是契奴女人们都不会去想高峰为什么知道这些,他们只用享受高峰带来的希望和好吃就够了,唯独杆子不一样,杆子的心思繁琐复杂,他能看出别人看不出来的东西,所以也比别人更加敬畏高峰,在他心中有了一个模糊的想法,也许高峰的出现,能改变数百年以来,残酷的西部荒野。

    “三爪,发财了,发财了,这么多的水,能种多少沙枣田?能养多少牧畜?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啦…”

    豁牙想的不是其他,而是这些水能用来干什么。

    “水是甜的,水是甜的,是传说中的甜水,传说中的甜水啊…”一个契奴突然感觉到不一样,发现新大陆般叫嚷起来,让所有人同时张开嘴去接住这些水。

    “真的是甜的,是甜的,祖宗的恩赐啊…”

    “这里不是诅咒之地,这里是神赐之地,我们在这里杀死了没人能杀死的恐怖死神,还找到了甜水,一定是的…”

    欢呼声连绵不绝,但是高峰的脸sè骤然变得yīn沉,他也发现这里的水没有部落水源的异味儿,换句话说,这里的水是西部荒野中难得的上等水源,同时也是一块让人垂涎的肥肉。

    “杆子叔,过来一下…”高峰全身滴着水滴,撩起了湿漉漉的头发走到杆子身边轻声说道。

    杆子点了点头,跟着高峰走到偏僻的地方,豁牙自然也好奇的跟了过来,蹲在一边抓耳挠腮,显然想知道高峰又能搞出什么新名堂。

    “杆子叔,你看,这块地方,我能拿多少?”高峰试探的询问着杆子,西部荒野的艰难他深有体会,为了一点物资几千人拼杀的你死我活,说到底还是食物的贫乏和物资的稀少,如果他能创造一个粮源,并能和其他部落交易,是不是可以减少很多不必要的杀戮?

    但在这之前,这块地方,高峰必须拿在手中,谁都不能抢走,就算黑爪也不行。

    高峰的询问让杆子一愣,随即他便看到了高峰眼中的野心,虽然不知道一向淡然,连首领继承人都不怎么在乎的高峰会突然由野心,却不阻止他瞎想联翩。

    “你想要多少?”杆子直言不讳的问出这番话,让豁牙急的抓头扣屁股,好东西总是不愿和别人分享的,豁牙就不希望有人抢走高峰找到的好地方。

    “全部。”果然,高峰的回答如杆子所料,他的瞳孔骤然缩小,又猛地放大,不由地呵呵笑了起来,笑的很难听,犹如夜枭一般,但高峰没有恼怒,只是安静的等待,他知道一点,若问现在谁站在他这一边,除了杆子就是豁牙,这在他昏迷这些天,杆子情愿自己不喝水,也要保证他便能看出。

    “这里是诅咒之地啊,凡是到了诅咒之地人,都会身怀诅咒,他们也只能留在这里…”

    杆子的话豁牙半懂不懂,高峰是一听就懂,而杆子自己却在幻想,怎么将自己的家人全都接过来,按照他和高峰的关系,开垦出一千亩土地,至少有一百亩是他的,一百亩肥沃的土地和永远流不尽的甜水,将是他留给后代最宝贵的财富。

    “这里哪里是苦坳子?这里明明是甜水井么…”豁牙忍不住插话,说出了自己的看法,对诅咒之地很有怨念。

    高峰和杆子相互对视,同时浮现起微笑,只是杆子的微笑被遮挡在亚麻布之下。

    “杆子叔就留在这里吧,以后所有男人和女人都归您管,你就将这块诅咒之地建立成甜水井吧……。”

    高峰突然做了决定,严肃的对杆子说道,两人之间曾有过算计和龌蹉,杆子更因为高峰的挑战,而不得不走上战场险死还生,但男人的交情不是在虚与委蛇的算计中体现出来的,是在生死与共的战场上相互救助建立起来的,在没有比战场战友情更加稳固的交情,所以高峰信任杆子。

    杆子眼中闪动着隐隐光泽,这一刻,他觉得黑爪部落的首领只能是高峰,除了高峰,还有资格能带领黑爪部落崛起?

    杆子不知道高峰的另外一个身份,自然伽罗众,要是知道,会更加坚定的肯定。

    “三爪,别把我留在这儿,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豁牙有着别人所没有的机灵与灵xìng,有些东西他迷迷糊糊,但在要紧的地方,又能福灵心至。

    “哟…”高峰故作惊奇的看着豁牙,豁牙一脸严肃,就像入党前的宣誓,随即高峰摇头说道:“你的理想不是找女人,生孩子,种沙枣么?”

    豁牙的脸皮子顿时垮了下来,高峰板着手指头一笔笔的给豁牙算到:“你看,你现在已经是部落勇士了,这就完成了一个目标,下面有几百个奴女,没有人和你抢,你想找谁就找谁,等生了孩子,你就完成了第二个梦想,这里有水,有地,你的第三个梦想,种一片沙枣地也差不多了,你看看,多好?”

    杆子笑盈盈的看着高峰调戏豁牙的样子,只有此刻,他才觉得高峰有正常年轻人的活泼,让他的心也宽慰了许多,至少神秘的高峰更让人恐惧和害怕。

    “我不干了,我就跟着你,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养孩子和找女人种沙枣,等我老的和杆子叔一样再做,现在我就跟着你,痛快,刺激,过瘾…。”

    豁牙的话却没有让高峰欢喜,以前他需要豁牙成为同伴,是因为他在这个世界感到孤独,但是现在,一个个看似不能完成的困难被自己解决,他对自己有了足够的自信,又是黑爪所说的自然伽罗众,他有自己的路要走,注定是一场惊险之旅,他不想在路途中看到赤子之心的豁牙倒下。

    “杆子叔都伤成这样了,难道你指望他再提刀去拼杀么?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么一块好地方,你就眼睁睁的看着我不在,被别人夺走?你还是先和杆子叔守在这儿,等我回来了再说吧…”

    高峰用豁牙拒绝不了的理由说服他,让不善言辞的豁牙哑口无言。

    “三爪,你准备?”杆子听出别的意思,试探的询问。

    “我准备带五十个人回黑爪部落,有些东西总得了解一下,另外,我还要将你和豁牙的家人接过来,毕竟,这里以后会是我们的根。”

    听高峰这么说,杆子彻底安心了,这里四面环山易守难攻,冬天又有山体挡住寒风,比平原更暖和,就算沙暴都不一定能危害这里,又有清澈的水源,是绝佳的地盘,高峰这么做,是真正认可了他。

    “把那二十多个老兄弟的家人也接过来吧,可惜他们看不到…”杆子突然戚戚然地说起战死的那些勇士,全是用命去给高峰换取一线生机的勇士。

    “没问题,除了他们,凡是想来的部落勇士家属我都接过来,我会教他们的孩子成为顶天立地的勇士,就算不用部落考核,他们也不会比真正的部落勇士差…”

    高峰忘不了在考核之前,黑爪那一眼定生死的眼神,多少人只是一时的惊恐,就被改变了人生,他不想自己的人也这样,在他心中,可以严苛,可以残酷,但绝对不能绝情。

051 逆行倒施

    “我走了之后,这里的男人全都宣布解除契奴身份,让他们成为亲奴,每个人分三亩土地,制定一个任务标准,凡是干活达到标准的人,多奖赏一亩土地,土地产出的一半沙枣都是他们自己的,剩下的上缴。

    奴女们按照zì yóu选择的方式,找亲奴成立家庭,她们可以分一亩土地,如果男人战死,男人的土地将由女人继承,减半十年的税务和劳役,直到孩子长成年。

    不要去那片沥青湖,最好在那里建起一座土墙隔绝起来,那里虽然不致命,但对人体总有些害处,先耕作土地,建立地窝子,在所有不能耕种的坡地上种植牧草,以后我们要让这里变得富足…”

    临行前,高峰将一条条想法说给杆子听,在这些话语中,杆子连连点头,心中有对高峰有了新的看法,显然,高峰不止在战场上jīng通,对于发展部落也有一套,他却不知道,高峰这些东西在前世不值一提,只能算是基础知识。

    “三爪。你要早点回来啊,这些肉干你带上,吃不完的…”豁牙眼巴巴的看着高峰的队伍,在他身前,二十多只皮口袋鼓鼓囊囊,全是之前宰杀的角糜所制成的肉干。

    五十名亲奴已经准备出发,全都装备着这里最好的武器,獠牙刀,长矛,兽皮盾,还有投枪,身上鼓鼓囊囊的干粮袋里也装满沙枣饼。

    对于未来,这些亲奴并没有在意,对他们来说,恐怖死神都被杀死,还有什么不能解决?

    这种乐观的气愤在整个队伍中蔓延,甚至连高峰自己都认为,这一次并没有太大的风险,唯一需要考虑的是黑爪的态度。

    豁牙恋恋不舍的将肉干送到高峰手中,转身沉默的走开,只有杆子有神的独眼凝视着高峰。

    “豁牙就拜托你了。”高峰没有多话,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豁牙,高峰是个很自私的人,除非触碰到他人格的底线,要不然他不会平白无故的对别人好,豁牙是他亲近的人,还有一个就是留在部落的小红沙。

    小红沙乖巧听话,不是想象中的麻烦,相反,小红沙照顾高峰,要比高峰照顾她多太多,即使只是几天的接触,高峰也真正将她当成自己人,想到小红沙,高峰一时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她,将她接到这个有甜水的地方照顾。

    “她的面饼应该吃完了吧?如果她到自己埋食物的地方去看,一定会吓一跳…”掀起的嘴角弯出生动的弧度,高峰望着部落的方向,小红沙那单薄瘦小的摸样跃然于脑中。

    “还能见到主人么?”小红沙与高峰离开时完全两个摸样,恢复到初见高峰时的肮脏与卑微,穿梭在人人绝望的街头,脑中不由地回想着高峰的样子,唯一的印象却是高峰那头狮子一般的中长卷发。

    小心的避过几个人,小红沙来到高峰曾经的房窝处,一处被拆掉屋顶和三面墙壁的危房,到了这里,小红沙并不停留,直直向前走去,甚至连眼神都没有驻留,一直等到暗中观察的视线移开,小红沙便突然消失在房角的过道之中。

    不多时,在另外一栋房子的房顶上,穿着草叶编制衣物的小红沙几乎和身边的茅草融为一体,只有那双清澈纯净的眼睛露在外面,观察者那个蹲在街角左顾右盼的男人。

    即使用小契奴的尸体冒名顶替,大爪也没有放弃继续追杀小红沙,而天xìng聪慧的小红沙也从没有放弃过jǐng惕,能活下来的荒野人谁都不简单,就算小契奴也是一样。

    漫长的等待中,那个已经连续监视了七天的家伙放弃了继续等待,起身向另外一个方向走去,而小红沙收回了视线,在废墟周围的房屋之间扫视,就在这时,突然听到一声爆喝,一群受伤的部落勇士冲出来,将那个监视的部落勇士围住,手中的獠牙刀和兽骨狼牙棒雨点般落下。

    时间不长,在隐约的闷响声中,那个家伙变成了一堆碎肉,杀人的部落勇士们举起武器大声吼叫,更多的人从四面八方围聚过来,这些人有男人又女人,有勇士和契奴,甚至还有只比红沙大一点的随侍,他们只有一个口号:“杀了大爪…”

    大爪逆行倒施,甚至玷污了自己的母亲,除此之外,他还将所有属于黑爪的女人全部吊死在广场上,其中就有他的亲生母亲,做下了禽兽不如的勾当。

    他本着死前最后的疯狂,发泄所有压抑的兽xìng,最终让部落众人的忍受力崩溃,若没有外面的敌人,说不定他们还会在不参与的心理下,过着小rì子,但随着越来越的人死去,越来越多的围墙坍塌,大难临头的混乱乱了所有的心。

    小红沙不懂部落的变化,也不愿意参与到其中,大爪不管死活都和她无关,因为大爪不可能杀死她,但在众人的疯狂中,她找到了自己的机会。

    哧溜的落到地上,就如轻巧的小鸟,飞快跑到房子后面,两只小爪如土拨鼠般扒拉着沙粒,很快便挖到她藏食物的地方,突然间,两只小爪猛地捂住嘴巴,小红沙那纯净的眼睛全是惊讶。

    红沙善于学习,向契奴学习觅食,学习疗伤,学习观察别人的眼睛,并保持自己眼睛的纯粹,不让别人知道她心中的想法,而她最大的本事,就是在食物充足的情况下,学习沙鼠储藏食物。

    沙子下面埋藏的食物是她最后的保障,即使高峰知道她也没有转移过,在她心中,自己都是高峰的,食物肯定也是高峰的,可她没有想到,之前腆着脸从杆子那儿抱出来只剩下一半的沙枣饼会变成被捆扎好的肉干。

    这块肉干只有正常肉干的一半,当rì豁牙提了两块熏肉,高峰留下了一块,剩下的一块给了杆子,没想到,高峰竟然将属于自己的一半肉干放在她的宝藏中。

    刷地一下,小红沙猛地将沙子盖住肉干,好一会儿,她一点点轻柔的挖开沙子。

    没错,肉干没有消失,没有躲在更下面的沙子里,还在哪儿呆在。

    抱着用枯草编制的小包裹,小红沙就像一只搬家的硕鼠,回到了自己的新窝,部落里最高的议事厅上的通气口内,狭小的窗口将光线诡异的挡在外面,从下方往上看,又会因为光线的关系,形成一个小小的死角。

    小红沙躲在死角里不怕被人发现,又能看到外面的动静,但下面广场上纷乱拥挤的人头喧嚣,还有那些图腾柱上悬挂的尸体都不足以让她分心,怀中的小包裹就是她的大礼包,此刻,所有的心思都在礼包上。

    即使礼包里的东西都是她亲手放进去的,但再次打开,依然让她心中充满了惊喜的激动。

    第一层自然是沁着油脂的大叶子,一层乌黑的熏肉隐隐露出一角,稍微掀开一点点,便能看到那厚厚的肥肉,散发的肉香让红沙小嘴里的口水快速分泌,恨不得抱在怀中大啃大嚼。

    但红沙可不会没有耐心,小心而坚定的将熏肉放在最靠近自己的地方,掏出袋子里的另外几种东西,一把用木头雕刻的梳子,上面有怪兽图案的yīn刻,虽然粗犷,却有着原始的韵味。

    第二件是个小小的镜子,镜子有些斑驳,照人也不是很清楚,却能找出红沙脸上的红斑,让她有些害羞的放下,随后又偷偷摸摸的托在掌心,怯懦而好奇的望着自己的模样。

    第三样则是红沙也搞不明白的东西,一根很漂亮的雕翎,只有巴掌长,拿在手中并不知道有什么用?这根奇幻而jīng致的羽毛隐隐散发着朦光,分外的神秘动人,高峰并不是个懂得生活的人,但即使他也能感觉这根羽毛的不同,硬从豁牙手中抢过来送给红沙。

    可高峰不知道,红沙身为契奴,一直在生存中挣扎,还真不懂欣赏羽毛的神奇和瑰丽。

    不知道有什么用,但红沙还是小心的收在怀中,只要是高峰送的,都是珍宝,也许比烤肉的价值低一点,但绝对在普通食物水准之上。

    最后是红沙曾经埋下的沙枣饼,只是沙枣饼上的沙子被清理的干干净净,包裹了一层不知名的兽皮,恰好能让红沙做一件衣服,也不知道高峰是从哪儿翻找的。

    这些东西让红沙心里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暖暖的,让心尖儿都为止颤动,那纯净的眼睛也雾气蒙蒙。

    为了生存,红沙可以心狠手辣的杀死小契奴,为了生存,她机jǐng百出,比成年人的心机更重,为了生存,她不相信任何人,但高峰给了她从没有过的东西,不只是食物和礼物,而是更重要的,就像懵懂时,母亲的怀抱。

    毒肠人能杀死十个人,但他不能杀死一百个人,大长老给大爪留下了忠心的部落勇士,和整个部落的力量比起来,什么都不是。

    所以大爪没有等到臆想中地犰部落的到来,而是被他视之为羔羊奴隶的部落人从豪华的房子里拉了出来,在众人冲进去之前,他还在想着将阵亡的部落勇士妻女填进后宫。

    毒肠人没有出现,他知道,大爪完了,卷走了黑爪留下来的翠叶钱消失,豪华壮观的房子经过大爪的清理,变成鬼域。

    大爪散落的头发被人揪住,犹如拖拽死狗一般从宝座上拖下来,在地上挣扎扭曲,犹如待宰的土狗。

    密密麻麻的人排列在道路两边,向大爪骂出最恶毒的诅咒。

    大爪却没有表现的臆想中的淡定,他曾经预想过自己最后的时刻,所以他将所有不敢做的事儿做了,不敢玩儿的东西玩了,就连自己的母亲都没有放过。

052 妖蛾

    可当死亡真正来临的一刻,大爪崩溃了,被拽着头发拉走的他双手合十,向任何一个朝自己吐口水的人乞求,眼泪在他自己都没感觉的情形下流出来,将沾满尘埃的脸颊冲花。

    坚硬的地面犹如砂纸,将大爪脸上的皮肉磨的血糊糊的,大爪感觉不到,他感觉不到这刺痛,只是哀嚎,乞求。

    当他被摔在一根图腾柱之后,大爪双腿之间的地面都湿了,他看到一个凶恶的断臂部落勇士用剩下的手臂挥舞着獠牙刀向他扑来。

    部落勇士的断臂是新创,,用左手挥舞獠牙刀有些吃力,步履也不是很稳,豁牙若是反抗,谁杀死谁还不一定。

    但他不敢反抗,在獠牙刀挥下的瞬间,山洪暴发似的大哭。

    当地一声,獠牙刀砍在图腾柱的绳索上,嗖地一下,一具僵硬的尸体从上面脱落,落到了大爪怀中,怀中的女人脸sè黑青,但从那硬朗刻薄而惊怒的面容上看,正是他的亲生母亲。

    一条条大罪从众人嘴里劈头盖脸的砸在大爪的心里,他在也听不见,再闻不到,甚至再也看不见,整个人都被拉回到当rì禁忌的一幕,当他发泄之后,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母亲被毒肠人拖走,送到外面的图腾柱上吊死。

    拖走的方式,和她母亲脸上的惊怒绝望是何其相像?

    “不要杀我,我不当首领了,我不当首领了…”

    一声如野兽哀嚎的哭喊声从大爪嘴里吼出来,他双手双腿都舞动着,犹如小孩子撒泼,但没有人会原谅他。

    绳索从他母亲的颈子上解下,拴住了他的头发,随着绳索的拉升,大爪就像被吊起的母鸡,垫着脚尖求饶。

    但绳索依然在拉升,拉扯着他的头皮,剧烈的痛楚让他伸出双手想要拽住绳子,两根骨棒呼啸着砸在他手臂的关节处,脆响中,大爪的手臂面条般软下,让他疼地在地上跳动,一次次拉扯头皮,让他的脑门流出血沟子般的血迹。

    见了血的人群疯狂了。

    “杀杀,杀了他…”所有的男人嘶吼着挥动着武器。

    “杀杀杀…”所有的女人想大爪恶毒的咒骂,喷吐着口水。

    “打死他,他害死了阿大,害死了大兄,二兄…”小孩子们怨毒的盯着大爪发出病态的嘶吼,砸出手中的石块。

    嚼着干燥硬实的沙枣饼,小红沙看戏一般,看着躁动的人群,一切都仿佛和她无关,只是用冰冷而纯净的眼睛望着,时而香喷喷的在沙枣饼上咬一口,眯着眼睛感受食物滑进肚子里的感觉。

    突然,红沙的眼睛骤然放大。

    三个穿着黑sè华丽长袍的人出现在广场周围的房顶上,犹如神祇一般,俯视着下方的蝼蚁。

    这些人的袍子红沙从没见过,有着隐隐流光的sè彩,编制出生动而立体的画面,那是一匹独角兽的图案,红沙自然认不出来。

    陌生人诡异的出现,让红沙感觉到危险,她眯起眼睛,不敢再盯着看,小心的向狭小的死角退去,她决定,不等天黑绝不出来,而高峰留给她的好东西,全被紧紧抱在怀中。

    就在她因为危险而退去的时候,一直白嫩的手掌突然从通气孔中伸了进来,将她的脖子抓住。

    红沙从没有见过这么美的手掌,细嫩的皮肤犹如玉石,隐现光滑,那粉红sè的指甲如荒野中chūn天才开的花朵,却更加的生动,还有手指的纤细与手腕的弧度,都如艺术品一般jīng致。

    但这只手却有着难以想象的力量,一把便将红沙拽到外面,入眼却是一个绝美无双的女子侧面。

    粉黛秀美露凝霜,香唇艳艳暗浮香。

    若是高峰看到,一定会泪流满满面,他终于看到一个正常的女人了,但这个有着绝世姿容的女子扭过头,却让红沙的脊椎骨都冒起冷汗。

    一半是天使,一半是魔鬼就是说的这种女人。

    jīng致的脸颊只有半张,另外半张却如枯死的树皮,黝黑的肌肉上干巴巴的贴着死皮,露出骷髅般让人惊悚的削瘦。

    小红沙被女人刚健有力的右手像小猫一般拎在半空,又动弹不得,难以言喻的危险让红沙紧紧抱住怀中的小包裹,但眼神中的清澈与纯净毫无变化。

    “咦?”女人惊奇的出声,她从没见过像红沙这样的契奴,这双纯净的眼睛让她很好奇,不由地生出无名的怒火,左手同样纤嫩而曼妙的玉手猛地弯起鹰爪的弧度,抬手就像红沙的眼睛挖去。

    女人不爽红沙有着清澈而纯净的眼睛,她想要毁灭,毁灭一切美好的东西,当指尖接触到红沙的眼膜,红沙下意识的闭眼,等待最残酷的伤害。

    红沙没有像大爪那般哀嚎求饶,她亲眼看到一个契奴在被痛打时哭号,却被活生生的打成肉酱,只因为契奴的主人想要多听一下契奴的哀嚎,而另外一个契奴则抱着脑袋,犹如死物一动不动,即使双腿被打断,也不吭声,却最终活了下来,甚至长好了双腿。

    这些教导红沙,永远不要用哀嚎和软弱来赢取别人的怜悯,哀嚎和痛苦只会让自己更惨。

    “看不到主人了,再也看不到了…”红沙脑中闪过这句话,却将怀中的东西抱得更紧,那是她最珍贵的东西。

    “慢着…”一声刚硬犹如岩石的男音阻止了已经扣住眼珠子的手指。

    “不对,她是自然伽罗众,真不可思议,这里竟然有自然伽罗众成为契奴…。”这个男人用难以置信的声音说道,却听一声娇笑,却是抓住红沙的女人。

    “伽罗众的血脉谁也说不清楚,也许生下来就是,也许生一堆,一个也不是,但那些没有血脉的孩子又可能生出有血脉的孩子,零落四处,又有什么好奇怪的?我讨厌她的眼睛,我要…”

    “哼!!!你同样讨厌我,是不是也要杀了我…”挪开的手指松弛了眼皮的压迫,红沙重新睁开了眼睛,却看到在女人身边出现一个高大魁梧,却有着知xìng于文雅的男人。

    这个男人有着荒野人不同的发型,发际只到耳边,微微凌乱,承托出他的脸颊线条柔和而协调,还有那双充满睿智和温和的双眼,亮若星辰,让红沙的心不自主的跳动起来,想要躲开这双能看透人心的眼睛,

    男人很英俊,但在红沙心中,这并不算什么,英俊始终不能当沙枣饼吃。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你看中了她的原种?”女人再次转过脸,重新恢复了那绝sè妖娆的侧脸,却再也不会让人产生惊艳,她的脸只要看过一次就够了。

    “你不觉得她很适合当你的徒弟么?”男人仔细打量了冷淡的红沙,突然开口说道,女人右手猛地一松,有如发现新大陆一般,观察红沙。只是红沙的脏乱让她眉头微皱。

    “你不要的话,给月撩沙好了,她一定很喜欢这个孩子…”

    “想都别想,这是我发现的,凭什么给她?那个贱女人只配到猪猡里面找徒弟…”女人仿佛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暴躁的尖叫,随后她的尖叫被大爪的惨叫给淹没。

    下方的大爪正被无数的石头砸的哇哇大喊,也许是因为太狠,没有人愿意给大爪痛快的死法,让一群只有七八岁的孩子,拿着石头投掷着大爪,即使他们的气力不足,也让大爪疼的死去活来。

053 温和的蓝钰

    “还不动手么?”女人显然没有耐心,看着下方的闹剧便觉得心浮气躁,只想杀个干净作数,红沙就站在她身后,双手紧紧抱住小包裹,心中却万分想念着高峰,在她心中,很厉害的高峰一定能杀掉这个女人。

    “我们不是来杀人的,地犰部落需要足够的人手,等他们壮大之后,需要他们帮我们攻占整个西部荒野,涉及到家长的大计,难道你有异议么?”

    男人看似宽厚而温和,但下面的人群在他眼中却如蝼蚁一般,毫无感情的sè彩,女人仰头冷哼,收回了美丽的一面,将最丑陋的一面暴露在男人眼前,似要恶心死他。

    “呵…,地犰那个小家伙终于准备好了,准备动手吧,注意,只能伤,不能死…,忙完了,我们还要到东部地区去…。”

    男人说话间,红沙就和女人消失在屋顶,下一刻,一声声惨叫在人群中响起,同时,那斑驳却雄伟的围墙整个的崩碎,缓缓地坍塌,无数的沙石迸飞,散起浓浓的尘埃,不断向四周扩散。

    整个黑爪部落的人几乎都集中在广场上,突然震惊的望着围墙,下一刻又无声的倒下,数条黑影在人群穿梭,被砸的血肉模糊的大爪还没有死,两只眼睛被石头砸的肿到一块儿。只剩下绿豆大小的眼珠子还能看东西。

    当他看到在场众人的慌乱之后,夜枭死的笑声从他被砸歪的嘴里穿出来,同时喷出红sè的血沫子和口水,似在为自己活下来而高兴。

    就在他急迫的想要被人放下的时候,一个妙曼的身影出现在他眼前,那张绝世的姿容在他眼中倒映,顿时让他在痛苦中嘶吼,大爪已经陷入yù望的陷阱,放纵的生活让他对任何有yù望的东西,有种强烈的揉虐感。

    一股热流让他的小腹蠢蠢yù动,小弟膨胀般竖起,但在下一刻,他猛地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嚎,不知道是谁这么缺德,投石头全都砸在他的裤裆里,小兄弟都肿了,充血之后,那剧烈的痛楚让他的小弟快要炸开。

    正在他痛不yù生的时刻,一根锋利的骨刺扎进了他的大腿,却看到一个脏兮兮的小契奴中专心的在他腿上钻眼儿。

    “咯咯咯…”那个让大爪痛苦而快乐的女人突然发出娇笑,在她身后,数百个人痛苦的昏迷过去,在地面形成小山。

    女人饶有兴致的看着红沙将大爪的双腿刺的血肉模糊,心中却有着难以言喻的舒畅,看红沙也比刚才顺眼了许多。

    “饶…,饶了我…。”大爪口齿不清的向只到他大腿的红沙求饶,让女人不由地瘪嘴鄙视,就在她抬手准备杀了大爪的时候,一声凄厉而变形的惨叫从大爪嘴里吼了出来,下一秒,无形的波动之后,人头骤然脱落,死不瞑目的大爪意识消失前的最后一刻,看到红沙正专心的用骨刺凿着他裤裆上的地方。

    “妖蛾,你胡闹,不是说不能杀人么…”大爪的死惊动男人,他骤然出现在正放下手刀的女人身侧,厉声说道。

    但是被称作妖蛾的女人没有愤怒,反而笑意盈盈地望着正扭头望着自己,而眼神淡漠的红沙。

    女人大多数时候莫名其妙,心情好,什么都好。红沙的眼睛不再让她厌烦,突然想起,任何人见到她都会诧异,即使对她不害怕的人也不可能不动声sè,而红沙的眼睛却没有让她讨厌的变化,还有红沙脸上的红斑,让她不由地同病相怜,又有红沙的心狠手辣,让她感觉,这个丫头天生就该是她的徒弟。

    “那家伙可是我徒弟的仇人,怎么能让我徒弟受委屈?这家伙活下去的意义不大,有什么大不了的?不过,还要谢谢你,让我能找到这么好的徒弟,下一次,我会给你补偿的,蓝钰…”

    看着尚在地上摇晃的人头,蓝钰不由地抬头望天,沉声说道:“只此一次,坏了家主的大计,任何人都不能逃过惩罚。”

    蓝钰的话显然没让妖蛾有任何感觉,绝美的半张脸露出一丝慈爱,丑陋的半张脸露出一丝狰狞,抚摸着木讷的红沙枯乱的发丝,眼神闪过危险的波动…

    红sè的大地倒影的瞳孔深邃而悠远,拉开距离是黑爪棱角分明的英俊脸颊,好些天没有刮过胡子,让一向干净整洁的黑爪多了些沧桑,他长长叹了一口气,收回了凝视大地的视线,转身向一群沉默的部落勇士走去。

    当rì的战事,让这里每一个人都受过伤,可有了高峰提炼的疗伤药,就如灵丹妙药一般,让他们的伤口愈合,除了留下一些虬结的伤疤之外,再没任何不适。

    看到这群生龙活虎的战士,黑爪就会想到三爪,就会想到那块诅咒之地,心中未尝没有后悔,如果他留下,说不定…

    世界没有后悔药可吃,即使后悔,黑爪也不会去想太多,走到小眼睛长老面前坐下,闭上眼睛犹如雄狮打盹。

    “我们真的不去救部落?”小眼睛长老有些坐立不安,他所有的财产和家人都在部落,可黑爪非要带他们藏在这个地方,等地犰部落远征回家发起反击,要是他的家人被杀光怎么办?

    “部落勇士这些天都在焦急…”黑爪不说话,小眼睛长老用另外方式来说服黑爪,黑爪猛地睁开眼睛,眼中的暴戾和凶悍顿时让小眼睛长老住嘴。

    “去了也救不了,不如不救…”黑爪狠得下心肠,他连有可能成为显锋伽罗的儿子都可以舍弃,还有什么舍弃不了的?

    “已经好些天了,还是没动静,万一地犰部落损失过重,杀心大起?”小眼睛长老越想越怕,越想越担心,他仿佛看到自己的孩子,女人都倒在了血泊中。

    “你还能生…”黑爪眯着眼睛说出这话,有着让人心悸的森寒,也让周围侧耳倾听的部落勇士陷入更深的沉默,却将手中打磨了无数次的獠牙刀再次打磨起来,只盼着能多杀几个地犰勇士。

    “也许,也许他们不会杀太多的人,至少不会杀女人…”小眼睛长老安慰似的自语,遥望天空的眼睛yīn郁而愤恨。

054 破灭

    高峰离开甜水井只用了两天半就带人来到了黑爪部落,可当他看清那座成为废墟的围墙之后,整个人便傻掉了。

    五十个亲奴相互对视,却不出声,安静排列出整齐的方阵,显出一丝jīng锐之气。

    高峰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但看到围墙坍塌,一片死寂的部落,他的心口突然间空落落的,仿佛失去了什么,不管怎么说,这里是他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个安身之处,也是他身体的成长之处。

    突然,高峰从低沉的哀伤中醒来,他想起留在部落的红沙,想起豁牙和杆子的家人,心中不由地焦急,加快脚步,小跑着向部落而去。

    在他身后的五十名亲奴也同时抬脚,犹如军人般起步跑,但只保持了三步,便开始噼里啪啦的凌乱起来。

    远远的看着部落,就像被人遗弃的聚集地,还有黑sè的余烟飘荡,越接近,高峰就越能仔细的看到大战的痕迹。

    沙枣田上安营扎寨的痕迹,被火焰烧黑的地面,还有投石机留下的凹坑。

    走进再也认不出的部落,首先是围墙下方堆积如山的尸体,这些尸体让高峰的心揪起来,不只是男人,也有孩子和女人,但细看又有不同,女人的数量最少,孩子其次,壮年的男人最多,而且码放在最下方,

    刀枪都被搜走,但死人身上的衣物没动,显然,地犰部落要比黑爪部落富裕一些,高峰可是清楚的记得,离开荒人部落是,满地上都是关屁股,血淋淋的尸体。

    再向前走,便能发现大多数房子的结构完整,竟然保留了房梁,就连屋顶也不是个个都被烧穿,似乎地犰部落很仓促,连放火都不专心。

    越往里走,交战的痕迹越少,最后他到了广场中心,却诧异的看着三十六根图腾柱上竟然全是女人的尸体,而大爪也死在这里,但是再没有其他人的尸体。

    大爪死的很凄惨,却不值得关注,高峰站在广场中心向四周巡视,想要找出躲在角落里张望的人群,但他什么都没有看到。

    五十个亲奴左顾右盼的走进这座鬼域般的废墟部落,惊叹着那高达雄伟的建筑,或者探头探脑的往敞开的房门窥探,眼红地面散落的各种物资和食物,这些东西在荒人部落都是好东西啊?

    散落在地上的好东西不少,地犰勇士连抢.劫都不专业,高峰坐在黑爪房门前那一道道陈旧的血迹上,心中空落落的不知道想些什么。

    他怎么去和豁牙和杆子交代?难道告诉他们,所有人都蒸发了,包括他自己的小红沙?

    想到红沙,高峰猛地站起身,迎着呼啸的轻风向自己的房产走去,轻风撩动了发丝,却吹不熄心中的焦急。

    当他看到自己废墟似的房子之后,终于忍不住暴怒,猛地上前一脚踹在仅剩的墙壁上,就听轰地一声,弥漫的尘沙将他冲到一边,这是一直无所事事的亲奴们自认为表现的时机到了,咋咋呼呼的冲上来,舞动着武器寻找没有看到的敌人。

    “滚…”烦躁的高峰一声大喝,让亲奴们滚到一边去了,自己冲进了尘沙,寻找着任何属于红沙的东西,直到他看到后面那个取走东西的大坑。

    “主人,后面有很多人的脚印,还有畜生的粪便,我捏了一下,粪疙瘩还是湿的。”

    四散而滚的亲奴很快发现了新的东西,向高峰汇报的亲奴长得老实巴交,丝毫看不出他们画着白骨骷髅凶神恶煞的样子。

    “地犰部落。”高峰咬牙切齿的站起身,他想起在荒人部落中,黑爪说过的事情,只有地犰部落才有可能将所有人都迁移走,也许红沙和豁牙,还有杆子的亲人就在里面?

    想到这里,高峰不再犹豫,也不再留恋这里的一切,大声喊道:“追,追到天边也要追…”

    地犰志得意满的望着迁徙的人群微笑,向每一个从他面前走过的部落勇士甩出鼓励的眼神,并对向女人们动手动脚的部落勇士发出猥亵的笑声,他仿佛看到更多的部落勇士被女人生出来,加入到他的挥下征服整个西部荒野。

    这场战斗的耗时不断,但损失很小,没有庇护者的部落不堪一击,要不是他想要俘获更多人,说不定只用一半的时间就能拿下黑爪部落。

    黑爪部落死的人很多,活下来的却更多,几乎所有的契奴和大多数女人都活下来了,在地犰眼中,即使最低见的契奴也有用处,这些人口将是最宝贵的财富,还有小孩子,用不了几年,就会磨掉黑爪部落的痕迹,成为地犰的勇士作战。

    无数的物资被大队伍携带蹒跚前进,这些物资地犰并不看重,但不意味着下面的勇士不喜欢,他曾经下过命令,征服黑爪部落,三分之一的物资分给下面的勇士,让他们纷纷有了动力。

    在蹒跚前进的大队伍中,地犰部落的勇士也难得的,用不是很粗暴的态度对待黑爪部落的人,至少,没有再多杀一个人,这便让黑爪部落的人抵触心理少了很多。在他们心中,黑爪已经死了,那么融合到地犰部落也不是太坏。

    就在队伍前进的过程中,一支养jīng蓄锐的小队伍早就迫不及待了,而他们的身后,同样有一支更小的部队正在奋起直追。

    “地犰,他们真的就这么给我们了?”走在地犰身边的部落长老用不敢置信的语气问道,荒野人从不相信白来的好处,所以两千多人的人口红利让他的心总是不踏实。

    他的感觉其实也是地犰的感觉,但地犰不会让他看出来,装作深沉的摸样忘了一会儿天空,身边的长老也有模有样的学了起来。

    “他们看上的东西你不懂,我也不懂,我只知道,如果不答应他们,地犰部落会毁灭,就像现在的黑爪部落一样,成为别人的战利品。”

    “难道他们都是显锋?”长老听言倒吸一口凉气,按照他的身份,知道一些关于伽罗众的东西。

    “他们不但是显锋,还是家族的显锋,是真正的大人物啊…。”地犰感叹的垂下头,望着脚下的沙粒,他觉得和那些人比起来,自己这个不算弱的庇护者就像沙子一样渺小。

    “那他们想要什么?”长老越想越害怕,任何一个家族都不是一个部落能招惹的,地犰和家族合作,让他心里纠结。

    “不知道他们想要什么,西部荒野,向我们这样的部落不止一个,他们挑上我们,是我们的幸运,要是他们挑上黑爪,说不定…”

    就像二选一的选择题,在不能抵挡的对手面前,即使荒野人也得屈服,运气好的是,他们站在胜利者的这一边,如果胜利者选择了黑爪,想到后果就会害怕。

    “希望他们能永远选我们…”长老不敢就这个话题说下去,含糊不清的说道。

    “怪只怪,我们的力量太小啊。”地犰半是抱怨,半是无奈的说道,眼神中的野心却比任何时候都旺盛。

055 意外的逆袭

    黑爪很早就看见地平线上迁徙的人群,几乎整个黑爪部落都被打包,让他右手的利刃痉挛似的磨蹭,发次刺耳惨人的噪音。

    黑爪部落两千多人,地犰部落一千多人,还有数百头牧畜和大大小小的包裹与轱辘车,在绵延的红sè地面上蜿蜒漫行。

    在道路两边崎岖的山峰上,一个个部落勇士屏住呼吸观察向他们走过来的队伍,小眼睛长老用脏兮兮的麻布擦拭着脸上的汗水,没有人敢说,两百人就能战胜地犰部落士气旺盛的千多人,这一刻,空气中的焦灼都比不上他心中的压抑。

    黑爪没有想太多,眼中只有那群面部可憎的地犰勇士,锐利的双眼寻找藏在人群中的地犰。

    就在下面的队伍不断接近埋伏的地点是,变故发生了。

    庞大的队伍就像一条臃肿的长龙步履蹒跚,每向前挪动一步,都让队伍中的人群微微发生混乱,需要巡视在道路两边的地犰勇士驱赶他们回到原来的位置,从没有出过远门的妇孺和契奴在不断远离黑爪部落后,产生了难以言喻的恐慌和焦躁。

    对他们来说,离开了黑爪部落,就像离开了水的鱼,在地犰部落勇士的看管下,在陌生的土地上,妇孺们哭哭啼啼机械xìng的向前走去,突然一阵喊杀声从队伍的中后部传来,让神经一直紧绷的众人近乎崩溃。

    数十个全身涂抹着红sè沙土的野蛮壮汉嘶吼着冒出来,冲进了措不及防的队伍中,将任何看到手持武器的男人斩杀,这些袭击着装备jīng良,大多持有獠牙刀,而作战方式也不是一拥而上,由不同的武器组合成小队,有拿着兽皮盾的刀盾手,有长矛手,还有投枪手。

    他们的攻击jīng准而迅猛,一阵投枪先打破了地犰勇士的反击,然后刀盾手挡住了最先一波的攻击,之后便是长矛手将一根根长矛刺穿地犰勇士的胸口,刺入胸口的长矛拔出的瞬间,溅起的血水中,刀盾手嘶吼着冲进去,在最近的距离上对那些拿着长矛的部落勇士砍杀,一旦有地犰勇士表现的勇猛,投枪便飞过来,一枪刺穿他的颈子。

    在混乱爆发的一刻,这群袭击者在呼啸声中,突然消失,就像他们突然出现,没有人知道他们是怎么来的,也没有人知道他们是怎么走的,黑爪部落的妇孺和契奴在混乱中离开了大队伍,犹如蚂蚁向四周扩散。

    地犰部落的反应很快,一支支小队被组织起来,向溃散的人群追去,就在这个时候,另外一个方向,袭击着再次发威,冲进队伍一阵砍杀,杀死十多个部落勇士之后,便带着战利品消失。

    没有天空侦查,没有瞭望台,涌动的人群时时刻刻都在变化,突然而来的袭击甚至还没有扩散到其他的地方,袭击者就消失,等到地犰部落反应过来,另外的地方又被袭击。

    袭击者犹如沙漠中的鬛狐狡猾多变,又像一直嗡嗡叫的小蚊子在队伍中四处叮咬,每次都只造成一丁点损失,但四五次之后,损失的部落勇士数量已经到了五十多人,几乎和袭击者的数量一样。

    不断的袭击中,队伍中的妇孺与契奴混乱的越多,崩散的越多,本该维持秩序的部落勇士被杀死之后,便再也没有人阻止他们离开,当第一个决定离开的人跑出队伍之后,总有第三个,第四个。

    高峰的打扮与身边的亲奴一样,只不过他手中的不是獠牙刀,而是杆子给他弄的死神弯刀,死神弯刀就是恐怖死神的刀臂,死掉的两只恐怖死神有一只烧成灰烬,另外一只就是高峰的战利品。

    死神弯刀狭长而锋利,流体线形的布局让刀刃破开空气阻力的速度添加一倍,刃口上遍布无数锋利的细小碎齿,一层层拥簇重叠,形成犹如整体的刃口,却比獠牙刀和锯齿军刀还要锋利。

    死神弯刀之前遍布的层层角刺已经磨平,握在手中却感觉不到滑腻,反倒有种粗涩的滞纳,恰是最不容易滑手的刀柄,每每挥出,惊电游龙,瞬间便将对手的武器和身体一刀两断。

    随着杀戮的继续,死神弯刀的轻盈与灵活被高峰充分掌握,死神弯刀挥出的速度也加快几分,闪动之后,前方的地犰勇士便感觉手中一轻,武器被他们甩动的力道折断,不等他们想要寻找其他的方式继续战斗,胸口便出现一道红线,随着肌肉的发力扭动,猛地爆开,洒出成堆成堆的内脏血水。

    高峰并没有沉浸于杀戮,相反,他比任何人都清醒,甚至有些心不在焉,因为他一直在寻找小红沙,几乎每一个小契奴的眼睛都被他扫过,有恐慌,有空洞,有麻木,唯独没有清澈至极的纯粹。

    高峰就是亲奴们的风向标,高峰到哪儿,他们就到哪儿,组成了小团体之后,杀人变得简单,任何时候,他们都是几个人对战一个人,又是偷袭,没有不得手的时候,在这种不断累积的小胜利中,对之前高峰地狱式的军训也不再反感,反而感激。

    高峰带着十个亲奴小组再一次从人群中杀穿,眺望一眼前方面前的大队和无数女人孩子隐约的眼睛,始终没有感受到那份至纯的清澈,不由地狠狠跺脚,发出悲愤的吼叫,转身向周围的石头堆饶了过去。

    下一刻,身子头发都和大地一个颜sè的众人便消失在无数人眼中,借用了变sè龙的伪装,高峰很轻易的就将自己和属下的隐藏起来,接住大小石头的yīn影快速跑动,当他们身后的追兵冲进了石头堆里,却只能顺着脚印追杀。

    “杀…”死神弯刀闪过,人头飞溅,两个地犰勇士倒在高峰身前,身下的地犰勇士却主动缠了上来,嘴里发出遇敌的jǐng报,显然,他们也在最短的时间想出办法,不求杀敌,只求在短时间缠住对手。

    唰唰唰…,一片片尘沙犹如yīn云向地犰勇士罩过去,打在他们脸上,眼上,逼的这些地犰勇士不得不闭上眼,就在这瞬间,早已经准备好的投枪纷纷落下,然后是高峰突进,瞬间斩断几人的武器,身后的亲奴快速突破,然后驱赶着人群,从队伍的另外一头钻出来,崩散的人群给了他们掩护,很轻易的便消失在石头中间。

    崩散的人群数量在增加,但前方的队伍有了新的变化,大蛇似的长队慢慢的将人群吸纳,逐渐向周围扩散,站在最外围的始终是部落勇士,形成一个巨大的人群湖泊,要不了多长时间,高峰就没有机会再穿透了。

    看到那番变化,高峰也不着急,呼啸一声,带着没有损失一人的亲奴转身离开,向那些追赶人群的小队伍摸了过去。

    小队伍都是二三十人一队,相互之间的距离并不算远,之前如果袭击,可能会被包围歼灭,但此刻,人群四面逃散,追赶中,小队伍之间的距离拉远,部落勇士和部落勇士之间的距离也被拉远,便给高峰的战场嗅觉闻了出来,前面已经不可再战,那么他就要寻找新的方向。

    呼啸而去的高峰带着五十个亲奴快速奔跑,从战斗发起的一刻起,他便一直在奔跑,连续的杀戮,让只会以首级记功勋的荒人战士都不知道杀了多少敌人,但有一点,在杀戮中,他们逐渐找回了自信,逐渐忘掉了失败的yīn影,却对高峰更加尊敬。

    从离开甜水井的那一刻,高峰便严厉强调纪律,第一天,十个人一队,必须同时出脚,同时手脚,走成一条直线,散懒了数百年的荒人们早就不知道纪律为何物,所以他们走出三步之后,便噼里啪啦的放了鸭子。

    每到这时,jīng力旺盛的高峰便挥舞着鞭子抽了过来,鞭子挨多了,就算是头猪,高峰都能让他们走正步,何况这些并不是真的智商下降的荒人,只可惜,三天的时间太短,哪怕没rì没夜的行军,这些荒人也只学会了齐步走,却始终学不会齐步跑。

    但这也足够了,高峰已经让荒人学会了什么是秩序和纪律,不会再出现脑子发热,扔掉战友向前冲的事情。

    此外高峰还在队伍中引进了配合战术,放弃以首级来记军功,让荒人战士不在追寻杀敌数,而是形成整体纵横于沙场,非但将战斗效果扩展到最大,还将损失减少到最低。

056 局部胜利

    当懂得纪律,懂得配合的荒人战士走上战场之后,战斗力何止翻了一倍,本就是见过血的战士,即使单兵战力不如部落勇士,群体的战斗力却足以和双倍的敌人战个旗鼓相当。

    形成整体的战阵是可怕的,有了高峰作为最锋利的刀刃,便是一把能劈开石头的大刀。

    高峰带着手下冲进人群之后,那些追赶妇孺和契奴的部落勇士就像遇到开水的积雪,瞬间溃灭,一个个死不瞑目的家伙倒在地上,无神地望着天空,在他们的身前,更多的同伴在迅疾的冲击下溃败。

    没有人能挡下高峰的一击,自从与恐怖死神决死一战,左手吸收了恐怖死神血液中萃取的菁华,高峰的身体素质就在不断的改变,这种改变缓慢而坚定,让他不知不觉中,耐力,力量,速度,还有反应时间都大为提升,如果说之前的战斗因为身体的原因,只适合小地形搏斗,此刻的他已经有了正面冲锋的力量。

    死神弯刀就是他战场上的作弊.工具,只有杀死敌人才是胜利,所以高峰根本不顾及敌人的武器是否有缴获的可能,刀刃闪过,新旧不一的獠牙刀和兽骨狼牙棒纷纷断裂,断裂的还有对方的首级和身躯。

    在高峰的杀戮中,地犰勇士放弃了追赶妇孺,想着一个方向聚集,并不是打算逃走,而是准备蓄积足够的兵力,给高峰等人致命一击。

    换乱的人群四处跑动,惨叫声和哭号声连绵响彻,疯狂的杀戮最是迷人双眼,但高峰却始终冷静如初,第一时间发现了部落勇士的意图,再次呼啸,放弃了前方十多个逃散的部落勇士,带着亲奴们向地犰勇士的集结地发起冲击。

    ‘摧毁敌人最快捷的方式,是摧毁他们的心理防线。’这句话高峰心中一直谨记,却不知道是谁说的,但他确实是这么做的。

    那边已经聚集了数十名部落勇士,零零散散还有数十名部落勇士正在朝那边汇集,一旦合群,恐怕就不是高峰能吃下的。

    如果是以前的高峰,他情愿退避也不愿意去啃这个硬疙瘩,想要灭掉这些人,他的属下损失绝对不小,但在部落战场的杀戮场上真正走过来之后,高峰敏感的发现,新的战场形势与他记忆中的战场绝对是两回事儿,这里不存在纵深,不存在支援火力,唯一想要不断取得胜利的方式,就是正面摧毁敌人最坚固的堡垒。

    高峰的举动对方并没有坐视,相反,他们更加的暴躁,区区五十一个人便杀的他们人仰马翻,让取得一场辉煌胜利的地犰部落勇士如何甘心,所以他们也主动出击了,不等所有人汇聚过来,便出动了。

    双方就如喷跑的野牛群,撕心裂肺的吼叫着,喊杀着,向对面冲撞而去,两只小小的队伍合起来才不到百人,却被他们冲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

    高峰在高速奔跑中,眼睛始终在对面的人群中扫视,将一个个怀疑的目标过滤,他知道,地犰部落勇士能自发的汇聚起来,一定会有什么人威望最高,至少让他人尊敬,也就是说,只要杀了这个人,胜利的契机便被掌握。

    高峰这边是五十一个一模一样的人,全身涂抹着红sè的沙土,即使奔跑,在远处也不容易和大地区分出来,而他们手中的武器凌乱复杂,根本不可能快速将头领找出来,相对于死神弯刀,獠牙刀的长度和样式更加凶悍,所以高峰自然被对方过滤。

    就在相交的瞬间,高峰猛地爆出怒吼,锐利的眼睛死死锁定队伍中间,一个看起来伤疤最多,年纪最大的部落勇士,他唯一的区别,就是脖子上挂上了一窜尨角项链,能将珍贵的尨角当做装饰品,只能说明他是有钱人。

    这个有钱人身上穿着一套jīng良的皮甲,在心口,腹部,胸部,还有腰部两侧都镶嵌了尨角,几乎将全身的要害全部挡住,而他手中的獠牙刀也是颜sè最新的一把,落在没有见过世面的荒野人眼中,这家伙就是肥的流油的那种。

    雅各大长老是负责后方的头领,此刻在冲锋的途中,已经有些微微的喘气,毕竟有了些岁数,体力不是很充沛,加上身为长老,也不需要他冲杀在第一线,所以在这时,他的心也喘喘不安。

    此刻他的队伍里有六十个部落勇士,而对面的袭击者只有五十一个,己方的数量比对方多十个,却依旧让他忐忑不安,感觉自己就像被毒蛇盯上,不由地放慢了脚步,让身边的人冲了过去,自己落到了最后面。

    雅各大长老遵循安全第一的原则,尽可能把自己表现的平凡一点,却忘了身上sāo包似的皮甲让他犹如鸡群里的大白鹅,是那么的分明,那么的醒目。

    冲撞瞬间发生,第一批接锋的双方死伤惨重,不是被獠牙刀一分为二,就是被长矛捅穿,抓住腹部的长矛哀嚎着倒下。

    下一刻,一面面盾牌挤了上来,形成一道围墙,将部落勇士挡在外侧,投枪雨点般向对方落下,在人群中砸出一声声惨叫,扑起的鲜血在短颈上喷shè,又被热风吹拂,均匀的落到脸上,身上,一个个血人爆发出最原始的本能,相互撕咬搏杀。

    高峰手中的死神弯刀连续斩断了四个人的武器,却被一根黑黝黝的钢筋棒子给挡下,拿螺纹钢的部落勇士肌肉发达,身材庞大,力气远比同伴的大得多,就像高峰在荒人部落中杀死的你那个强悍的荒人战士一般。

    螺纹钢的重量比内部中空的兽骨狼牙棒沉得多,落在一般人手上,可能挥动不了几次,但在这个家伙手中,却如长鞭一般自如,高峰连续将砸过来的铁棍挡下,却感到双臂的肌肉快要被震的裂开,而虎口已经失去知觉。

    身边的惨叫声,厮杀声,兵器的碰撞声犹如嚎叫催促着高峰,但他要杀死的雅各大长老正躲在这个壮实魁梧的勇士身后,一时不得突破,让高峰心中焦急。

    每一分,每一秒,散落在周围的地犰勇士都在向这边汇集,若是不能突破,只会越来越糟,到时候将面临不得不撤退的问题,而一段撤退,亲奴们的士气绝对会降到谷底,到时候就是大溃败,所以他不能输。

    一声呐喊,高峰猛地后仰,让过了扫向他面部的铁棍,早就紧绷的右脚宛如鞭子般抽出,狠狠一脚踹在擦着鼻尖回过的手臂腋窝之下,让那个壮汉一时拿不住铁棍飞了出去。

    摆正了身子的高峰猛地前冲,手中的弯刀惊电般劈下,在刀刃之下,壮汉不由地伸出手腕想要挡住,在他的手腕之上,稀稀落落的尨角编制出一个抽象xìng的图案,却是他最后的底牌。

    高峰没有变换方向,只是一刀劈下,下一刻,尨角和手腕均匀的裂开,壮汉脸上疼痛的表情还没有涌起,丑陋脸上的凶狞表情还没有变成惊愕,另外一把死神弯刀带起残影,从他的颈子上抹过,下一刻,大汉所有的动作都停止了。

    躲在壮汉身后的雅各看不到高峰杀死大汉的情景,看到那根在部落中略有名气的铁棍翻飞,雅各长老便想移动方向,哪知道在他移动的瞬间,一个人影从僵直的壮汉身前闪过,挥起一刀便斩下了他的脑袋。

    如果雅各长老真心想要战斗,他不会这么不堪,正是因为他想要寻找安全的地方,没将心思放在战场上,导致意外发生措手不及,身经百战的他竟然被人当面一刀枭首。

    飞起的人头被锋利的弯刀刺穿,高峰举着大长老死不瞑目的脑袋发出炫耀似的怒吼,怒吼声中,整个战场的战事变得呆滞,下一刻,惊叫声中,那个被高峰抹了脖子的壮汉轰然倒下,瞬间便失去了大长老,和最强大的部落勇士,剩下的部落勇士竟然不知道再怎么战斗。

    甩掉人头的高峰挥舞着溅shè鲜血的刀刃,呐喊着向剩下的部落勇士冲去,在部落勇士下意识举刀,被连刀带人一分为二之后,地犰部落勇士的心理防线被击穿了,在他们心中,连杀强大勇士和雅各长老的高峰是强大至极的敌人,是他们不可战胜的对手,让他们不由地惊惶恐惧。

    嘶喊声中,一个个部落勇士转身向山下跑去,远处向这边跑过来的部落勇士也溃散了,相续向他们的大部队逃过去。

    亲奴们正厮杀的忘乎所以,突然间的胜利让他们呆滞而不敢置信,随后他们便欢呼起来,想要冲下去追杀,却被高峰阻止……。

    散落的尸体在狭小的地域堆积拥挤,站在尸体中间的高峰仰头望着黑沉沉的天空,夜sè快要来临,白天的战事只能到此为止,亲奴不是铁人,再打下去,终会耗尽体力,而露出破绽。

057 看穿

    “主人,这是您的战利品…”一个看上去年纪不是很大的亲奴将一套护甲,和尨角项链送到了高峰的面前,恭敬的放在他脚下,高峰坐在石头上向逐渐被黑暗吞噬的地犰队伍,眉头紧锁。

    收集战利品是荒野人最喜欢的工作,还有什么比将别人的东西变成自己的更让人兴奋?

    零零碎碎的武器和衣物全被聚集起来,仅水囊和干粮袋就有一大堆,还有地犰勇士在黑爪部落掠夺的物资,合在一起数量也不少,但是最让亲奴们上眼的是围聚过来的奴女们,这些五大三粗,却表现的娇娇怯怯的女人们让他们很有发泄的冲动,特别是在大战之后的热血涌动时。

    但没有人敢打扰沉思的高峰,一场蚂蚁挑战巨龙的战役中,他们损失了十二个人,却杀死了十倍的敌人,四处散落的尸体都是他们的工具,如果高峰允许他们割人头,恐怕也是老大的一堆。

    这一切都是高峰带来的,所以他们在尊敬中,也有着深深的畏惧,在高峰皱眉隐入黑暗的时候,他们纷纷坐在属于自己的战利品前面,闷闷的吃着食物。

    天sè即将完全暗下,但高峰的心却不甘,夜袭是最容易取得胜利的方式,可他手中只有三十八个完整的战士,从地犰部落大队伍脱离的人也有小两百号,但这些人一部分是契奴,一部分是奴女,在他心中,根本不可能当做战士。

    纠结中,高峰猛地站起身,最后眺望着地犰部落,却看到那边已经燃起篝火,熊熊的篝火围着宿营地环出闪亮的珍珠项链,在部落外面形成了一个防护圈儿。

    “主人,吃点东西吧…”一声呼唤将高峰从思绪中拉回来,扭头看到一个模糊不清的人影站在身边,手上拿着一袋子肉干,装着肉干的口袋同样黑蒙蒙的看不清楚。

    “一口吃不下,可以一口口的吃下,我的目的不是歼灭地犰部落,而是救人…”一块肉干塞进嘴里,口感并不好,但高峰却没有心思注意,只是望着远处燃烧的珍珠项链思索。

    “也许那些契奴和奴女也不是完全没有用?”一个念头蹦了出来,让高峰不由地心动,随后他便摇头嘀咕道:“不行,只要地犰部落派出一个人侦查,就会发现。”

    “人手太少,要是我有哪怕多两个人也好,四十个就能组成十个小组,至少能应对八十个敌人……。”高峰不由地烦躁起来,要不是那个挥舞铁棍的家伙碍事儿,以他的速度和力量,加上死神弯刀的锋利,能更早结束战斗,那样一来,损失的人手至少能少一半。

    刚才的袭击,加上在山坡上围杀的部落勇士,还有最后冲锋的杀戮,他们大概杀死了一百二十,到一百五十个地犰勇士,算上在黑爪部落损失的勇士,地犰部落应该还能剩下不到八百个能作战的男人。

    高峰想要用疲兵之计,但人手太少,经不起试探,哪怕地犰部落只派出百分之十的战斗力试探就会被拆穿,还有一点很麻烦,就是在黑暗中,妇孺和契奴经受不住惊吓,万一被吓到,跑散了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可以先引出一些人来,主动走进我设定的战场?”高峰再次想到,突然间,前后的灵感被连接到了一起,下面的篝火燃烧的是珍贵的木头,地犰部落这么做,同样在害怕他搞鬼,躲藏在暗中的敌人是最麻烦的,但是一旦暗中的敌人站到了明处?

    地犰来来回回的走在部落勇士的面前,手中罕见的拿着一把獠牙刀,这柄獠牙刀还是崭新的,在场诸人却知道,这是地犰亲手斩杀獠牙兽的战利品,在山谷的獠牙兽群里,地犰一个人斩杀了最强大的獠牙兽,取得这柄比其他獠牙刀长三分之一的獠牙刀。

    在巨型獠牙刀的晃动间,十多个部落亲奴正跪在地上惊惶,他们都是在溃败时从山上逃下来的,高峰搞错了一点,地犰部落也不是所有人都是勇士,勇士在战斗中从不会逃跑,但是亲奴会。

    “雅各就这么死了?死在一群人数不如你们的家伙手里?”地犰一向表现的宽和仁厚,所以下面的部落勇士并不是很惧怕他,但地犰也有自己的底线,凡是触碰他底线的人,都将面临他的惊天怒火。

    地犰的话音并不冷厉,也没有嗜血的暴戾,很平常的一句话落到亲奴的耳中,却让他们一起颤抖,而周围的部落勇士则愤怒的盯着这些逃走的家伙。

    “黑爪部落那边,我没有让你们冲在第一线,是我知道,你们都是勇士的家人,对付黑爪部落,只需要我最强大的勇士就够了…”

    依旧是那平淡如水的话语,却成功激起了勇士们的骄傲,一起挺起那健壮虬起的胸肌。

    “可我没有想到,勇士们战死了,你们倒完好无损的回来了?”

    地犰就像cāo纵勇士心灵的大师,下一刻便让所有的部落勇士激起更强大的怒火,若不是他们尊敬地犰的权威,说不定早就冲上来,将那些亲奴分尸。

    “你们说,我该拿你们怎么办?”突然,地犰停下身子,举起獠牙刀指着这些胆小鬼冷言询问。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部落不需要懦夫……”突然站出来一个部落勇士高声吼叫,血红的双眼似要裂开,那口在火光下隐现的大黄牙犹如野兽的獠牙,让那些胆小鬼们不由地哀声苦求。

    在一声声求饶中,地犰突然笑了,笑到一半,骤然变得狠戾。

    “你们比契奴还要不如,他们还知道,荒野人不需要求饶,原本想要给你们一个机会战死,现在,我决定…”

    地犰正要说出他的决定,眼睛却骤然缩小,他看到远处的山头上隐约的火光,一丝玩味儿的微笑重新挂到了嘴角。

    “亲奴的主家站出来,交给你们了…”

    地犰没有亲自动手,在他身后,这些亲奴的主家都是他们的直系亲人,他们感受到屈辱和委屈,摊上这么一个亲奴亲人,简直就是部落的笑话,为了洗刷名义,这些亲人们下手比谁都狠,在求饶声中,一阵剁骨头的闷响和惨叫响彻荒野。

058 破绽

    “哼,真当我是白痴么?这么明显的陷阱,难道我会…”站在部落中心的地犰遥望着山头的火光,心中闪过不屑,转身就准备离开,这种弱智的小把戏可不会骗到他。

    刚刚要抬脚,又落回到原位,猛地转身,地犰眼中闪过一丝灼热。

    “他们暴露出来想让我上当,我为什么就不能上当呢?”

    一直不知道袭击者是谁,在这一片,也没有其他的势力存在,惨重的伤亡几乎比得上黑爪部落损失的人手,造成部落里的士气下跌,这种不可逆转的下跌,就算很会拉拢人心的地犰也不能挽回。

    黑暗中的敌人让人jǐng惕,但如果将敌人的陷阱反过来利用呢?

    思绪闪过,地犰便开始考虑成功的可能,推算之下,他发现,如果换做其他的部落首领,山头的火光说不定真的有用?因为荒野人不善于用脑子,只会用拳头,也就是他,天xìng聪慧,能从细节中总结出自己的思维方式,与荒野人不同的思维方式。

    “哈哈哈,我派的人多,你们会离开,我派的人少,你们会杀掉,那我一个人都不派,亲自去呢?”

    地犰突然想明白了,那里是个陷阱,同时也是个机遇,他本身是庇护者,庇护者的手段不是普通人能想象的,既然对手将他当成白痴,为什么不将计就计?

    高峰不知道,他的打草惊蛇引来了一条大白鲨,正如地犰所想,他打着立于不败之地的打算,不管地犰部落派出多少人,他的疲兵之计就算成功一半,用不同地点的火光吸引地犰勇士探索,只要人数少于预期就杀掉,多了就跑。

    三十八个亲奴散开阵型,凌乱的埋伏在左右,从山下到山上的路线中,高峰也安置了许多的后手,堆积的石头堆,散乱的陷马坑,还有埋在地上能刺穿脚底板的木矛尖儿。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在他压抑焦急的等待中,突然从身后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响动,这种程度的响动换做其他人发现不了,但伽罗众的耳目比别人更加敏锐,高峰的心猛地提起来,不对劲儿?

    在他暗中的窥探下,一个人影缓慢而坚定的从身后的位置冒了出来,慢慢向火堆靠拢,看到这个人影,高峰猛地闭住了眼睛,他终于知道,来的是谁了。

    即使是侦查,也不会这么堂堂正正的走出来,地犰以身做饵,却没想到,他的对手也不是荒野人的思维方式,人家已经从他出现的姿态中看出他的身份。

    高峰心中纠结,到底是做?还是不做?杀了地犰就能造成整个地犰部落的奔溃,但要是杀不了,也许他就被杀了?

    正在纠结,突然听见一声疯狂的嘶吼,高峰心中暗道:“坏了…”

    躲藏在暗处的亲奴们猜不到来人的身份,看到只有一个人,顿时忘了高峰的交代,最暴躁的那个亲奴猛地发出怒吼,嗖地冲出来,挥刀向地犰拦腰斩下,地犰一动不动,看似吓傻了一般。

    在亲奴得意的视线中,獠牙刀狠狠地斩在地犰的腰上,就见那把巨刀之前的地方,飞快的出现一层甲片,下一秒,巨刀在绝大的反震力道中弹了回来,猛地砸开自己的脑门,就见獠牙刀背嵌在亲奴的脑袋里,和亲奴一起倒下。

    “我擦,什么怪物?”高峰心中爆出粗口,不等他决定到底出不出去,又是几声怒吼,几个亲奴嘶吼着冲了出来。

    在黑暗中,他们看得没有高峰清楚,并不知道同伴是怎么死的,在他们的观念中,敌人只有一个,既然一个人杀不死,那就多上几个人…

    “所有人都跑,跑…”高峰决定不等了,等下去,那些愚蠢的亲奴会死绝,跳出来大声命令,让地犰转过身来,望着高峰露出诡异的微笑。

    “看来你就是首领了,小耗子,我看你怎么跑…”

    说话间,一柄柄獠牙刀和长矛落到了他的身上,总是在最后一刻,被那层出现,又随之消失的鳞片给反弹了出去。

    这一次反弹并没有造成伤亡,但地犰不是死物,身形原地旋转,犹如清风一般消失,而那三个亲奴上半身同时侧歪,从腰部慢慢滑落,坠下腹中的内脏大肠,碰地倒在地上。

    高峰一阵心悸,在地犰消失的瞬间,猛地从藏身之处跳了起来向火堆跑去。

    “轰”地巨响中,他藏身的岩石缝隙猛地爆裂,无数的碎石飞shè,一道人影飞快向高峰身后追了过来。

    高峰敏锐的听力察觉出身后的动静,什么多余的动作都没做,从怀中掏出木蔸花jīng油的瓶子就像后砸了过去。

    砸过去之后,高峰也没有停留,飞快向篝火跑去。

    “什么东西?”平淡而清冷的话语从身后传来,让高峰心中更加惊骇,他的杀手锏都失效了?

    当高峰冲到火堆前,才看清,木蔸花jīng油的瓶子正被地犰握住,而地犰的形象也暴露在高峰的眼前。

    地犰是个很普通的人,没有任何出奇之处,给人的感觉很低调,但在高峰的视线中,这家伙却是和夜魔同一个档次的恶魔,甚至比夜魔更加的可怕。

    “是谁让你们来的?五十个jīng锐勇士,可真舍得下本钱啊…”

    地犰望着年轻的高峰yīn寒的说道,这里没有部落的人,他不需要再刻意假装出一幅宽容的样子,犹如变脸一般,向高峰散发危险而狂傲的气质。

    “你就是地犰?”高峰不知道地犰在荒野中到底是什么,但是用部落名字作为名号的永远只有部落的首领和庇护者,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问出这句话,也许是心怀侥幸,也许是心中绝望。

    “哼,等我抓住你,一根一根经脉挑断,一块一块血肉撕下来,看你还嘴硬不……。”说话间,木头瓶子猛地摔在脚边的地面上,溅shè了无数的水滴,散发着难闻的恶臭。

    高峰却在这个时候,猛地一脚踢在火堆上,散落无数的火星向地犰罩过去…

    散乱的火星劈头盖脑的向地犰砸过去,却失去了地犰的影子,火星全都落到了空处。

    地犰的攻击高峰已经认知,所以他没有敢留在原地,猛地跳了起来,双手的死神弯刀一前一后的向身下斩去。

    地犰猛地从地下钻出来,迎头便撞上斩下的死神弯刀。

059 以子换子

    结出的鳞片在手腕上形成甲壳似的盾牌,下一刻,便被锋利的弯刀嵌入,弯刀的力量不小,锋利度也足够,可高峰不是死神。

    死神设定力量强大,也比高峰更懂得使用自身的武器,若是恐怖死神的一刀,地犰绝对挡不住,但高峰的一刀,只能勉强将鳞甲切开,连他的皮肤都伤不到,便被死死的卡住。

    又是一刀狠狠斩下,比之前的一刀更深一些,却依然没有将其斩断,地犰眼睛瞪得滚圆,他被伤到了,从未被伤到的他被伤到了,手臂上的痛楚激发了他暴怒的神经,裂开大嘴爆出这辈子最响亮的怒吼…

    高峰双脚屈起,猛地弹出,踩在地犰的交叉的手臂上,宛如弹簧再次弹起,飞鸟似的在空中三百六十度空翻,两支死神弯刀也借力抽了出来,犹如张开的翅膀。

    尚在空翻的高峰眼中寒光凌厉,第一个回合的交手,他并没吃亏,相反占到了上风,信心再次鼓动起来,下一刻他准备砍向地犰的颈子...

    两人相隔十多米相互戒备,鳞甲散去的手臂上平滑的裂开口子,涌出黑sè的鲜血,闻着自己的鲜血味儿,地犰感觉心中有什么破碎了,所有的伪装都刺痛的刺激震的裂开,让他的双眼犹如兔子赤红,那平板的脸颊也挤出凶狞的神情,这个时候的他才真正扔掉了轻视和漫不经心,犹如睡醒的狮子,睁开了冷漠的双眼。

    在火堆远处的yīn影中,黑爪默默的注视着高峰与地犰的对持,在他身下的黑暗中,两百多个部落勇士正悄无声息,犹如壁虎向地犰部落的营地摸了过去。

    此刻黑爪面临两个选择,一个是随勇士们去攻打地犰部落,有了庇护者的加入,普通人不堪一击,他绝对能轻易解决自己的部众,还有一个选择是救援高峰,高峰只是半吊子伽罗众,除开运气的成分,高峰就像刚刚能站稳的婴儿挑战一个chéng rén,婴儿的指甲或许能将chéng rén抓伤,但不能杀死chéng rén。

    双方再次碰撞在一起,在黑爪那眼中倒影的微弱火光中,高峰犹如断线的风筝飞了出去,地犰犹如狂躁的猛兽,再次扑出去,向高峰追杀。

    “杀…”黑爪猛地闭上眼睛,从喉咙管的深处骤然爆发出怒吼,再次睁开双眼的他调转了视线,向无数喊杀声的战场冲去,不管高峰身上存在着多么大的可能,他都不能放弃算计黑爪部落的地犰部落,即使用他的儿子来换。

    黑爪犹如一阵狂风冲进戒备森严的地犰部落,不顾损耗寿命的影响,猛地挥出早就凝聚在利爪上的能力,犹如yīn影所化的巨龙,横卷冲上来的数十个地犰勇士,就见血水飞腾,五分之四的部落勇士都以不同的姿势裂开,纷纷向地面滚落。

    时间在这一刻变得缓慢,在众人眼中,犹如魔法一般,尚没有人接触,便有几十个人被分尸,让剩下的地犰勇士不由地放慢脚步,而黑爪身后的部落勇士同时爆发欢呼,犹如下了河的鸭子,胡乱的向部落营地冲去。

    “杀…,一个不留。”黑爪猛地捏住利爪,一捧血水飞溅,人头在他的爪下均匀的碎开,在大喊的同时,黑爪甩掉了利爪上的脑浆和眼球,再次挥爪,将身前一柄獠牙刀卡主,左拳狠狠地砸在地犰勇士的鼻子上,碰地一声,地犰勇士的脑袋西瓜似的爆炸。

    蜂拥而上的部落勇士们被飞溅的鲜血刺激的几yù疯狂,挥舞着武器宛如一群疯狗冲进人堆,在妇孺的哭号声,与契奴慌乱的跑动中,将那些拿着武器的地犰勇士或者亲奴杀死。

    都是经过血战的部落勇士,在这种混乱的战场上犹如灵动,他们并不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杀掉敌人,便驱赶着曾经的邻居或者街坊去冲散地犰人的防线,就像在荒人部落那般他们所作的那样。

    一些部落勇士抽出燃烧的木棍,在人群中胡乱的挥舞,不管砸到敌人还是自己人,崩散的火星总是让人恐慌,在这些不计损失的手段下,黑爪部落的勇士在混乱中急速推进。

    黑爪按住回头去看高峰的冲动,闷声闷气的向前猛冲,然后挡在他身前的人都被利爪挥开,只有拿着武器的男人会被他爪子撕碎,不知不觉中,黑爪被人认出,更大的混乱到来了,庇护者是部落的灵魂,庇护者死了,部落也会死,所有人都只能沦为别人的奴隶,放弃所有的希望。’

    但黑爪的出现却成功点燃了部落众人枯死的心灵,那些本已经绝望的部落勇士和亲奴们突然爆发出十足的勇气,不在慌乱奔走,而是扑向身边的地犰勇士。

    面对武装到牙齿的地犰勇士,很多人刚刚动身就被杀死,但地犰勇士能杀死一个人,却不能杀死一群人,这些发疯的男人龇牙咧嘴的扑上去,即使胸口被洞穿,也要扑倒地犰勇士,当第一个地犰勇士倒下之后,成片的地犰勇士也倒下了。

    在混乱的人群中,前后左右都是人,除非抱着自动步枪,要不然根本不能顾及,那些女人犹如没头的苍蝇四处乱撞,若是男人,还能劈了再说,但这些女人可是地犰部落壮大的根本,迟疑之下,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会被藏在女人身后的男人撞到,无数双大脚踩上去,哪怕忍者神龟也会被踩成烙饼。

    部落的动荡山头看的清清楚楚,正靠在巨石上吐血的高峰艰难的扭头,望着山下的混乱微笑了,他已经猜出下面的混乱来自于谁,除了黑爪的两百部落勇士没有别人,没想到在这里不期而遇。

    高峰没有怨恨,没有不甘,心中只有欣慰,因为黑爪在最恰当的时机做了最正确的选择,战场没有生死,只有胜利,只有完成既定目标的畅快,这种思想刻在他的脑子里,从他记忆中成为士兵第一次出击,一百二十八人十三人生还时便深深的刻下了。

    哪怕他面对的是庇护者地犰,荒野中最强大的人类之一,他也没有繁杂的胡思乱想,想要像一个真正的战士那样死在战场上,死在最强大的敌人手中。

    高峰就像一枚甘美的果子,就在触手可及的位置上,但是地犰却没有摘下,他同样看到了营地的变化,无数人奔跑在火堆前后,不时有地犰勇士被人扔进火焰中间哀嚎挣扎。

    不知道到底有多少袭击者,只感觉整个营地到处都是敌人,那个身材高大魁梧,有着狮子发鬓的男人举手投足都是无可抵挡的杀伤力,没有人能挡住一个回合,任何自发组织的小团体都会在第一时间,被黑爪这只巨锤砸的粉碎。

    看着下方终于溃败的地犰勇士,地犰抱着脑袋发出嘶吼的懊恼。

    “原来我不是诱饵,你才是诱饵,荒野中竟然出现你这样的人…”羞怒之下,地犰指着高峰的鼻子尖破口大骂,那愤怒的样子恨不得用双手将其撕成两半,但心中未尝不涌出几分赞赏,是对同等对手的赞赏。‘

    地犰有自己的高傲,他从不认为力量能代表一切,特别是他看到了那些远超庇护者的自然伽罗之后,便明白,自己永远不可能成为最强大的人,所以他将专注力放在了被荒野人遗忘的指挥上,通过更敏锐的洞察力,用另外的方式展现自己的强大。’

    到目前为止,高峰是唯一在智慧上强过他的人,他认为高峰一直在示敌以弱,即使在最艰难的时刻,也不爆出底牌,黑爪的出现被他视为必然,而这一切的主持人就是面前的高峰。

    高峰不知道,自己在地犰心中的档次提升,此刻他的状况很不好,一场大战,虽然没有被洞穿要害,但身体表面的损伤几乎达到伤筋动骨的地步,说起来,自从出征以来,他从没真正的康复过,总是一次次的负伤,让他的战斗力也受到影响,虽然他的进步速度可以算得上一rì千里,但在越来越强大的敌人面前始终不够看。

060 真正的对手

    喘息的高峰微微扬起下巴,似乎在用最藐视的神态与地犰对持。

    “如果你以为赢了,就错了,你们根本想不到,面对的到底是怎么一个势力,不说你们不可能毁灭地犰部落,就算你们真的达成,也不可能赢…”

    遭受人生第一次失败的地犰有些反常的讲述起来,就在这时,二十多个亲奴纷纷从藏身之处走来出来,形成松散的包围慢慢向两人移动过来。

    身后的动静只是加深了地犰嘴角的嘲讽,并不为所动,他的眼睛只有一个年轻的面孔,高峰。

    “也许给你足够的时间,你可以成长到大多荒野人想象不到的地步,但也只是如此,沙蚁永远没有试过在天空上看世界,你也不知道外面是怎样的世界,可惜…,我必须杀了你。”

    一番讲述,地犰的双眼骤然爆发出强烈的杀意,犹如一头奔驰的狂兽向高峰冲过来,高峰猛地提住一口气,双手的死神弯刀舞出刀花,在他脸侧列出笔直的平行线,即使躲不开,他也要将死神弯刀刺进地犰的脖子。

    双方在碰撞之间,一道道快捷的黑影闪过夜空,雨点般向地犰落下,地犰的速度再快,也快不过投枪的速度,突然涌起的甲片在身后形成保护层,地犰的身形一震,所有的投枪尽数抖落。

    “啊…”一声嚎叫,带着荒野人独有汗臭的亲奴从高峰的头顶跳了过去,张开双臂向扑来的地犰抱去,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个亲奴移动到了高峰身后,一时不查,高峰眼睁睁的看着这个亲奴被地犰捏住了脖子。

    噼啪脆响中,颈椎骨在地犰的手中扭曲变形,举起狠狠仍在石头上,砸出骨头碎裂的伸向,地犰望着高峰再次准备最后一击。

    但这瞬间的耽误,一个个亲奴不要命的冲了上来,这些亲奴甚至不在乎自己能伤到地犰,只是蛮横的张开双臂,想要将其抱住。

    “主人,快跑……。”一个亲奴在被撕成两半之前最后的话传到惊呆的高峰耳中,让他爆喝出凄厉的嚎叫。

    一个个亲奴犹如阻挡猛虎的绵羊,在地犰的手中尽皆惨死,高峰没有反身逃跑,他流动着战士的鲜血,这些亲奴此刻就是他的战友,对于战友,不弃不离刻到了他的骨子里。

    踉跄的高峰在横飞的血肉中向前扑进,手中的死神弯刀只指暴躁的地犰,不等他刺出绝命一击,一块只剩下胸口的碎尸狠狠砸在高峰身上,那巨大的力道让他不由地倒飞出去,最后两个亲奴落到地犰手中,一左一右的抱在怀中,猛地发力,怀中的两个大男人全身上下爆发出无数的脆响,一根根白森森的锋利骨刺从皮肉中钻了出来。

    高峰越过山峰的巨石,向山下落去,yù裂的双眼最后看到的是最后两个亲奴倒下,随后他的视线就被巨石挡住。

    从山上到山下是百米的落差,高峰猛地撞到一块翘起的石头,喷出一口鲜血反弹了出去。

    地犰犹如鬼魂出现在石头中间突然跃起,向半空的高峰抓过去,那一根根锋利的指甲犹如刀锋,只要挨到就会被洞穿,之前被十多个亲奴就是死在这上面的。

    就算没有地犰的追杀,高峰也不一定能活下来,从百米的高度摔下去绝对有死无生,但地犰依然不放弃,继续对他追杀,数百部落勇士的死伤让他对高峰痛恨到极点,何况高峰被他认定为不可忽略的威胁。

    那利爪眼看就要触及高峰的后背,高峰却骤然收腹,在空中翻滚,这一刻高峰再无之前的颓势,犹如灵动的小鸟,轻巧的避过了那致命的一击。

    在最后关头,高峰终于舍弃了锋利的死神弯刀,找回了擅长的擒拿,自死神弯刀到手,他便一直贪恋死神弯刀无物不斩的锋锐,死神弯刀也没有让他失望过,但对阵地犰的时候,死神弯刀并不管用,只是惯xìng思维导致他认定,死神弯刀都不管用,其他的办法同样不管用。

    一开始他就没有想到其他,战士的高傲让他只想杀死地犰,所以在搏杀中,他没有想到逃走,只想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杀掉这个让他畏惧的家伙。

    高峰与常人一样,面对强大的对手,他会惊惧,会害怕,也会信心不足,但这些情绪不能影响到他豁出去决战的决心,这也是他骨子里的战意所散发的疯狂。

    错过地犰那一击的高峰双眼犹如火炬般闪灼着炙热,已经裂开血口的双手然如扑食的舌头,狠狠地抱住那只差点将他洞穿的手臂,卷曲身子与错愕的地犰平行的瞬间,猛地爆发,犹如原地跑一般,连续的踹在地犰的胸口,一次又一次。

    这一次地犰没有浮现出鳞片,他在这个瞬间,被高峰诡异的变化惊讶了,没有时间发动护身的能力,便在着雨点似的踢踹下,痛苦的哀嚎起来,在飞快下坠的瞬间,猛地抬手,将高峰向上扔了出去。

    地犰的力量超过人类的极限,这一下便让高峰高高的被抛起。

    飞速下坠的地犰很快浮现出将全身包裹的鳞甲,犹如一只人形穿山甲,下一刻,这只人形穿山甲便重重砸到山下的石头堆上,崩碎了无数的碎石。

    高峰同样在下坠,下坠的时候,他没有去看急速放大的地面,眼中只有急速放大的地犰,连番战斗,高峰明锐的发现,地犰并不能时时刻刻都挂住护甲,不想黑爪那样,时刻在右臂局部固化利刃的形态。

    所以他在此刻最好同归于尽的打算,手中的锯齿军刀在掌心死死撰住,眼睛只有地犰翻躺的喉咙。

    呼呼狂风吹拂高峰额前的发丝,在坠落中,扑打在脸上的狂风犹如鞭子抽打,眼睛也被狂风刺痛yù裂,一股恶气憋在心头,只等锯齿刀爆发xìng的刺出去。

    被砸的迷迷糊糊的地犰睁开了眼睛,倒映出高峰英俊而狰狞的面容,第一时间抬起双臂想要阻止,突然从远处飞快的冲来一道黑影高高跃起,划过夜空重重撞在高峰的腰上,双方分开瞬间,黑影落地之后便再次跳起,将泄了力道的高峰给抓住。

    高峰在黑爪的手中使劲儿的挣扎,发疯似的吼出模糊咆哮,犹如疯兽,但黑爪重重将高峰摔在地面之后,那股恰到好处的反弹力让高峰一口气呼出,便被窒息般的气闷给卡住。

    黑爪有意无意的将高峰挡在身后,转身看向地犰,却发现地犰已经消失在原地的碎石堆里,立刻严肃着屏住呼吸,猛地挥出又爪,发出有形的黑影,将另外一侧的地面轰出一个泥沙飞溅的大坑,在散乱的尘沙中,地犰跌跌撞撞的冲了出来,yīn狠怨毒的与黑爪对视。

    眼光却越过黑爪落到了地上的高峰身上,地犰并不怕同为庇护者的黑爪,他能陷害黑爪一次,就能陷害黑爪一百次,但黑爪身后的少年却让他忌惮,这么一个出类拔萃的年轻人与他敌对,对于地犰部落可不是好事儿。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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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世黑暗纪介绍:
末世之后,三百五十年,黑暗断层,文明泯灭,高峰来到最贫瘠的荒野,经历与新世界价值观的格格不入和融合,他在不断探索的过程中,寻找人类文明断绝的原因,并在与末世统治者的斗争中不断的挖掘历史的真相,从一个意外的旅人转变成带领人类寻找文明复兴的领头人。 杀戮,背叛,热血,友情,阴谋,战争,一切都在高峰的末世之旅上演,身世的迷茫,新人类的进化方式,旧文明的苟延残喘,人类亲手放出了恶魔向人类复仇,时代的变更,旧时代的终结,新时代的开启。末世黑暗纪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末世黑暗纪,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末世黑暗纪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