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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广林     玄爆txt下载     玄爆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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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穿越六年

    残阳如血。

    大哲洋洋面上,一艘艘冒着青烟的染血残舰,就像一具具狰狞地浮尸,横呈方圆十余里的波涛之上。

    这些都是人族最jīng锐的龙牙巨舰,五桅布帆,甲板楼起三四层,高愈七丈,舰首处,装载着冰冷地青铜撞角,每艘可容纳近千战士,威武,雄壮。

    残舰下的洋面上,随处可见人族与“鲛人战士”的残肢,殷红地鲜血,将海水染成古怪地粉红sè,刺鼻地血腥味,遮掩了微咸地海风。

    十九岁的吴辉,手里柱着一柄重达千斤,呈暗红sè地血纹钢龙雀巨刃,迎风伫立舰首,打着赤膊地上身,新的旧的狰狞创伤纵横密布。

    浓郁地血腥味充塞鼻端,印入眼帘的,是伏尸处处,残阳西照地凄凉景象,吴辉的眼神有些迷离,六年了!

    六年前,自己是一个刚走出政法大学校门,心中忐忑的政治系毕业生,灌了几瓶酒,一觉醒来,就换成了一副陌生少年的身体,来到了这个武力至上的古怪世界。

    六年后,自己成了一位臂有十余万斤巨力地九级战士,真当是人生如梦…...

    “呜……”

    苍凉地号角声,再次在远方旗舰上吹响,吹破了洋面的平静,也吹断了吴辉迷离地思绪。

    只见波涛起伏地洋面上,暗cháo汹涌,盛开无数个旋涡,情形诡异至极点。

    吴浑心里不由得暗叹了口气:终于,鲛人的总攻开始了!

    “大人,舰长大人请您去舰尾甲板……”这时,一个左臂齐根而断,身上满是血污的中年战士,跌跌撞撞地向吴辉跑来,大声疾呼。

    “不用了……”吴浑摇摇头。

    话音方落,洋面上的旋涡里,弹shè出无数个人头大小,通体黑漆漆地“火磷球”,火磷球磕碰着甲板碎裂,蹿起一条条火舌,还有刺鼻地磷烟味,横呈洋面的残舰群,一时间明亮地蓝紫sè焰光四起,浓烟滚滚,天空为之失sè。

    紧随火磷球之后,一个个手持骨矛的鲛人战士,黑压压地,就跟蚁群似的,嘶吼着从洋底蹿起。这是一种身后拖着条粗壮地鳄鱼尾巴,脚趾间有蹼,身形消瘦jīng壮,成年后身高两米三四左右的异族。

    手抓龙雀刀,后撤几步,让出甲板的空间,吴辉眼中寒芒一闪,刀锋侧扫,在十余万斤的臂力下,沉重地龙雀刀,就跟草屑似的,寒光一闪,将一名跃上舰板的鲛人战士,拦腰分尸。

    温热地鲜血溅了一脸,吴辉却浑不在意,经历的太多,从最开始的恐慌,到平静,再到现在的漠然,吴辉早已习惯。侧步龙雀刀挑起,锋利的刃口,直接将一名敌人开膛剖肚,内脏滚了一地……

    心停,手不停,刀芒打闪,吴辉就像是一尊突然降临人世间的魔神,钉着舰首处,疯狂地收割人命。

    随着时间地流逝,舰首甲板处,血水横流,残尸高垒,但疯狂发起总攻地鲛人战士,在急奏地鱼鼓声中,前赴后继,无有穷尽。

    吴辉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气息急促,手中的龙雀刀,似有山岳般沉重,已是进入了某一种极限……

    突然,吴辉浑身一个激灵,颈后绒毛猛然炸起,近乎本能地拖刀旋身后挡,只看到一道呈扇形的白光,直冲自己颈脖而来,手中一轻,龙雀刀断,脖间传来凉意,而后就看到了下方甲板上,自己那井喷鲜血地无头尸身,一切声音都离自己远去,整个天地成了无声的画面……

    最后印入眼帘的,是一个伫立在桅杆顶端,身上披着件白袍,衣袂飞扬,状如神仙中人,一脸高傲的鲛人。

    “玄士……好强悍地玄能……”

    吴辉高高抛起的头颅,无声地张了张嘴,随即陷入无尽地黑暗之中。

    ***

    秋溪郡,吴家。

    吴家祖上并非秋溪郡。

    百多年前,吴家老两口子,带着几车财物与几十名家奴,迁来秋溪郡时,还是风尘仆仆,举目无亲。

    但吴家祖父是个人物,就凭着几车财物的家底,不但在秋溪郡站稳了脚根,而且几十年时间一过,还造就了一个富冠秋溪的吴家。

    吴家第二代只生一子,虽无其父那样的惊才绝艳,但勉强还能守得住偌大的家业。可惜人到中年,先是丧偶,接着自己也是疾病缠身,没过几年一命呜呼。只留下一子三女与让人艳羡的庞大家产。

    吴府。

    占地近百亩的吴府,大门朝南开,府内亭台楼阁,长廊水榭,绿树成荫,奴仆成群。

    已经是过了用午餐的钟点,书房内,大小姐吴紫妍,依旧没有一点用餐的意思,端坐书案前,手里捧着本帐薄,双目内饱蕴怒火,一张俏脸涨得通红,无限美好地娇躯,止不住地轻颤着。

    “秋氏!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大小姐,您消消气,别气坏了身子……”陪侍在旁的贴身女婢蓝狐,一脸愁容,感同身受。

    老爷与夫人去世后,留下这么大的产业,身为吴府唯一的男丁,二少爷今年只有十三岁,无法撑起重担。三小姐,四小姐,年岁还小,只知玩乐。如山的重担,全都压在二十岁的大小姐身上。

    “小蓝,你说我们吴家还有救吗?”深吸口气,吴紫妍闭上眼眸,白晰无瑕的脸庞上,满是疲惫。

    “大小姐,您可不能这样想,您还有小婢、小兔、二少爷、三小姐、四小姐与洪伯……”蓝狐急了。

    也就在这时,一个身穿红sè侍女装的女婢,风风火火地闯进书房来。来的正是吴紫妍的另一位贴身女婢白兔。

    对书房内压抑的气氛浑然未觉,白兔一进来,就咋咋乎乎地嚷道:“大小姐,大小姐,二少爷醒了!醒了!”

    “什么时候醒的?”吴紫妍闻听豁地睁开眼睛,俏脸上涌现出喜sè。

    “刚醒了,现在三小姐与四小姐正陪他说话呢。大小姐,您快去看看吧。”白兔手舞足蹈,笑靥如花。

    “看什么看?哼!二儿是越来越不像话了,每次出府都喝得烂醉,这一次更是昏睡了一天一夜,他就不能让人省省心。”吴紫妍嘴上说的恨铁不成钢,但在行动上,却一点都不慢,起身离座,快步夺门而出。

    吴辉醒了。

    醒来直感觉头疼yù裂,睁开眼睛,朦朦胧胧地看到,这是一个古sè古香,面积颇大地卧室,两个五六岁年纪,长得一模一样地双胞胎小女娃,趴着自己的床前,叽叽喳喳地大呼小叫,说个不停。

    阖上双目,吴辉心里不禁有些狐疑,自己不是在与“鲛人”交战的战场上,被一个鲛人玄士斩首了吗?

    好半晌,等到脑中的疼痛渐渐散去,吴辉再次睁开眼睛,涣散的目光开始凝聚,眼前的物什渐趋清晰,脸上流露出极度的震惊,呆呆地看着床前两个粉妆玉琢般的小女娃。

    “二哥,二哥,二哥你睁眼了。”

    “傻二哥太坏了,还我花糖,快还我花糖……”

    “四妹,大姐说了,不能说二哥傻!不然把你嫁人了!”

    “…….”

    “小三小四?”

    吴辉眼眶发红,声音都带着颤抖,哆嗦着手小心翼翼地抚上两人的脑袋,就像是在触摸两个气泡,担怕一碰就碎,一切都只是自己的幻觉。

    从手上传来的温润触觉告诉吴辉,这一切并不是幻觉,吴辉双目湿润了。

    “小三小四……”

    吴辉看着两个一模一样的妹妹,不禁有些失神,这一幕是何等的熟悉,这是自己从地球醉酒穿越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双胞胎三妹四妹,算算时间,自己今年只有十三岁,明年十四岁。

    在自己十四岁那个夏天,也就明年夏天,一流玄门“离宗”开始选拔“选生”。

    离宗选拔选生,七年进行一次,选拨的对象是年纪12岁到19岁,天资出类拔萃的少男少女。

    自己天生神力,很幸运地在明年夏天成为离宗的选生。

    然后,自己与许多秋溪城的少男少女一起,离开家门,去往离宗“贡院”深造。

    在明年夏天自己离开后,冬天第一场雪来临,在秋溪郡的大姐吴紫妍,与秋氏八少爷——秋律明完婚。

    这门亲事,是这个世界的父亲,在世时就已经订下。

    秋氏是秋溪郡当地大族,人丁兴旺,实力雄厚。

    吴辉后来了解到,在“自己”六岁时,秋氏八少爷秋律明,带着几车财物上门求亲。这个世界的父亲,认为自己吴家是个外来户,攀上秋氏这颗大树,吴家在秋溪郡的根基会更牢固,出于这样的考虑,便应允了这门亲事。

    哪想到秋氏狼子野心,提拔吴家是假,谋夺吴家冠绝秋溪郡的家产是真。

    大姐嫁过去没多久,秋氏便露出獠牙,开始全盘接收吴家产业,忠于吴家的老人,死的死,散的散,就连自己现在住的吴府,也被秋氏赐予了在这场饕餮大餐中,立了功的家臣。

    小三吴慧禾,小四吴慧苗,在这场灭顶之灾中失踪,大姐吴紫妍在秋府得知后,伤心yù绝,投井自尽。

    家破人亡!

    家逢大变,在离宗贡院的吴辉,怒发如狂,在地球时,吴辉早年父母双亡,与爷爷相依为命,爷爷过世后,吴辉成了孤家寡人,因此很珍稀这份上天所赐的亲情。

    于是,怒发如狂地吴辉,开始没rì没夜,发疯似的练武。

    为了赚取贡院积分,换取好一些的修炼功法,吴辉疯狂地接贡院发布的任务。

    在去往大陆北方“夸父族”的运粮队中……

    大陆南方,毒虫沼气,莽莽丛林,“蛮族”作乱的厮杀中……

    随船出海,与“海洋鲛人”拼杀的海战中……

    苍翠大森林,捕捉天仙般貌美的“魅人一族”的捕奴队中……

    猎取“玄兽”的战队中…...

    都曾出现过吴辉浴血的身影,而且每一次都是九死一生,伤痕累累。

    第一次生还,是吴浑运气好;第二次生还,是吴辉撞了大运;第三次生还,是吴辉踩到了狗屎……

    每次都将自己置于险地,吴辉不可能永远如此幸运,果然在最后一次与鲛人的海战中,吴辉身首异处。

    那时,是吴辉进入离宗贡院的第五个年头。发疯似的练功,九死一生的历练,再加上出众的天资,吴辉那时已经是臂有十余万斤巨力的“九级战士”。

    但九级战士,处于战士的巅峰又能如何?

    九级战士之上还有“通玄镜”,突破至玄镜后,才有可能在身上祭植下“玄种”,成为玄徒。

    “玄徒”只是玄修最开始的门槛,还有翻手风雷,威能莫测,焚山煮海,只手破天的“玄士”、“玄师”、“玄将”、“玄王”、“玄圣”,更有传说中永生的玄神!

    九级战士,纵然臂有十余万斤巨力,但也只是凡人。

    北方苦寒之地,夸父巨人一族,就算不修炼,自然成长,只要成年,就有十余万斤的巨力。

    “二哥,你别发愣了,快把花糖还给我,你偷了我一大袋呢。”小四吴慧苗,摇着吴辉的大手,很是着急。

    “那个,二哥不知道放哪了,二哥以后给你买吃不完的花糖好不好?”进入离院贡院的那五年,自己半疯半癫,没有个人样,吴辉实在想不起来,自己偷了小四的花糖放哪了。

    “真的?”吴慧苗眼睛一亮。

    “嗯!还有小三,二哥以后也给你请最好的乐师。”小三喜欢唱歌,小四嘴馋,吴辉觉得自己的两个妹子很可爱。

    也正在此时,房门外传来急促地脚步声,吴辉眼中神光一亮,扭头看向门口,神情略显激动。

    门口一暗,香风袭来,快步进来三个女子。

    为首的一位,一身洁白的便服,黑sè长发披肩,身高一米八多,体态适中,纤腰一握,玉面无瑕,大眼眸,挺翘的琼鼻。

    正是吴辉记忆中的大姐,与她的两个贴身女婢。与记忆中一样,大姐吴紫妍神情有些冷,jīng明干练,颇有男儿之风。

    “大姐大姐……”

    双胞胎姐妹,看到大姐来了,离开床边,直扑吴紫妍大腿。

    “小三小四别闹!二儿……二儿?”弯腰抱着两个小不点,抬头迎上床上吴辉的目光,吴紫妍不禁心头一震。

    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深邃,沧桑,还有对生命的漠视与冷酷,让吴紫妍觉得身子有些发冷,鼻子里似乎嗅到了一种浓重地血腥味,这还是自己那个每次在外面闯了祸,回家后心虚胆怯的二弟吗?

第二章 重生

    “大姐……”

    毕竟在重生前,九死一生,见过太多的鲜血与死尸,吴辉的神经比钢丝还粗,又刚刚经历过重新见到双胞胎姐妹后的激动,此时已经能很好地控制自己的情绪。

    “二儿,你觉得还有哪里不舒服?”看着像是变得了人般,成熟了许多的二弟,吴紫妍最终还是没有像以前一样,说出责备的话,同时心里暗下决心,一定要查清吴辉前天是跟谁喝得酒,怎么酒醒后会有如此多的变化。

    “大姐,我没事,只是渴得厉害。”吴辉什么都不想同自己大姐说,包括即将到来的家破人亡,投井自尽的大姐太刚烈了,眼里揉不得半粒沙子,吴辉很担心大姐知道后,会与秋氏硬来,以卵击石。

    “你啊……以后别再出去鬼混了,明年就是离宗选生的选拔了,好好练功,闲暇时也多读点书,这个家,以后还是要靠你来掌舵……”吴紫妍接过女婢蓝狐递过来的水杯,慈母般嗦嗦叨叨。

    吴辉低头喝水,心头温热。

    就在此时,门口突然进来一位老者。

    老者满头白发,身形干瘦如猴,年轮纵横的老脸上,有一条从眼角直剖至嘴角的狰狞刀疤,一只眼球怪异地鼓起,右手的衣袖空荡荡地,齐肩而断。

    整个人的模样,宛若厉鬼。

    但他神情温和,一脸慈祥,一见到他,女婢蓝狐与白兔赶忙弯腰施礼,而双胞胎姐妹则兴奋地直扑他怀中。

    他就是独臂老洪。

    吴家的老管家,当年跟随吴家祖父来秋溪郡打天下的那些奴仆中,唯一一位还在世的老人。

    “洪伯。”吴辉抬起头来,脸上满是笑意。

    明年夏天,洪伯在送自己去离宗贡院选拔的路上,被秋氏高手伏击,那时自己才知道,洪伯平时隐藏的很深,他是一位身具十万斤巨力的九级战士,但为了保护自己,被秋氏高手乱刀分尸。

    “二少爷?”

    对上吴辉那双变得陌生与冷酷的眼睛,洪伯眼睛里jīng芒一闪,与养尊处优的大小姐吴紫妍不同,洪伯知道这种眼神,只会出现在,那些刚从战场上退下来的浴血战士身上,浑身杀气蒸腾,暴戾之气末褪。但二少爷一个没心没肺地酒囊饭袋,纨绔子,醉酒躺了一天一夜,他上的是什么战场?

    “洪伯,吴山呢?”吴紫妍冷声问道。

    “大小姐,吴山失踪了,至今没有归府。”洪伯从吴辉脸上收回目光,压下心中对吴辉的疑惑,轻叹了口气。

    “失踪了更好,他要是还敢回来,少不了一顿家法。”吴紫妍哼声道。

    吴辉靠在床头,听得心内狂震,刚穿越到这个世界,自己的贴身小厮吴山失踪,想起来了……

    也就在吴山失踪后的第七天,“吴家村”的佃户,来府里上报,飓风起,海水倒灌,田地毁坏无数,还将一艘巨大的“沉船残骸”冲上了海岸。

    一开始,谁都没有在意这艘毁坏严重的沉船残骸,大姐吴紫妍没有在意,刚穿越到这个世界的自己,更不会去在意。

    后来,吴家村的佃户,将沉船拆了搬回家烧火,其中一个名叫陈老皮的佃户,在沉船的船舱夹壁中,发现了一只“宝箱”。

    发现宝箱后,陈老皮也没有声张,偷偷地将宝箱卖给了“丰台郡”的一个过路客商。

    直到几年后,那过路客商,才将从宝箱内开出来的一枚“雷火双属xìng玄种”,放在丰台郡的拍卖会上进行拍卖,吸引了无数玄修争夺,最后拍卖出三亿三千万“标准玄晶石”,还要搭上一件“玄宝”的骇人天价。

    听到这个消息时,吴辉已经是离宗选生,并不在秋溪郡,之所以还有记忆,是因为与自己家乡有关,而且还是出自自己家的佃户。

    玄种,在重生前,吴辉只闻其名,从未见过其形。纵然是以吴家的豪富,府中也没有收藏过一枚玄种。那是凡人很难接触到的东西。

    除了天阶玄种,那只宝箱中还有一剂制作方法早已经失传的“玄殇”。

    玄殇,是少数以破坏玄能为目的,能对玄士起作用的剧毒。

    对付秋氏,自己需要这剂玄殇。

    “大小姐,您看,以后让风伢子随侍二少爷吧。”

    吴山失踪,大小姐吴紫妍全然没有放在心上,洪伯心里不禁暗自摇头,前天吴山陪二少爷出府后,二少爷醉熏熏地被外面的店铺伙计送回吴府,贴身小厮吴山却没了音讯,洪伯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同寻常。

    吴辉一愣,听得心里暗自苦笑,吴山失踪,那肯定是秋氏搞得鬼,而自己这一次也不是什么醉酒,而是中了毒。想不到。在这时,秋氏就已经开始下毒手,并不是明年冬天大姐与秋律明完婚后。

    “小风?不行不行,现在正是他学业关键的时刻。”吴紫妍一愣,旋即断然摇头。

    “府里还有比风伢子更合适的伴读了吗?二少爷要是没了,吴家也就完了。”洪伯苦笑道。

    “好吧……”沉呤半晌,最终,吴紫紧咬嘴唇,颓然点头。

    洪伯微微欠身一礼,转身来到门前,打开门,也不知道对在院子里陪着双胞胎姐妹玩耍的女婢蓝狐和白兔,说了些什么。

    须臾,门外就响起了一个脚步声。

    脚步声,不急不徐,既没有年轻人的咋咋呼呼,也没有老年人的断断续续,很是沉稳,吴辉心里知道,自己的新伴读来了!

    “大小姐,二少爷,爷爷。”

    门推开,进来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

    少年穿着一身下人的灰白粗皮麻衣,身形瘦削,看起来有些弱不禁风,身高不过一米五出头。

    长发披散双肩,鼻若悬胆,目如朗星,双目闪动间,有一种与年龄不相称地深邃沉稳,神情淡然,给人一种玉树临风,儒雅多智的感觉。

    这是一个随便放到哪里,都鹤立鸡群的怪胎少年。

    他就是洪伯的亲孙子洪风,在这世上洪伯唯一的亲人。被吴紫妍一直雪藏着,请最好地老师教导,不遗余力地进行培养,准备在将来辅佐二弟吴辉掌舵吴家。

    “小风啊,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许再叫大小姐,要叫姐姐。小风啊,最近功课可还勤奋?”吴紫妍展露出亲切地笑容,神情有些羡慕,不求自己这纨绔二弟,能像洪风那样过目不忘,少年老成,只要有他一半的好,那该多好啊。

    “回大小姐的话,小风还算努力。”洪风一脸平静。

    “你啊……”开口闭口都是大小姐,吴紫妍拿洪风有些没办法,与洪伯相对一眼,见洪伯微微点头,接着道:“洪山失踪了,小风你以后随侍二少爷,可好?”

    “是,大小姐。”洪风扭头望了一眼靠坐床头,一脸莫明笑意的吴辉,点了点头。

    “风伢子,你这孩子天生早慧,爷爷就不多唠叨了。但你要紧记,大小姐将二少爷托付给你,你要用生命去守护。”洪伯嘱咐道。

    “爷爷,小风明白!”洪风点点头。

    爷孙俩如此郑重,吴紫妍心中感动,张了张嘴,却又什么话都没有说。

    而吴辉则是心里一叹,爷孙俩今rì的对话,一语成谶,明年夏天,在护送自己去参加离宗选拔的路上,洪伯先被伏击的秋氏高手乱刀分尸,洪风则为自己挡了箭,一箭穿心而死。

    “洪伯,让他们年轻人聊吧。小风啊,从今以后姐姐就将二少爷交给你了。”吴紫妍为吴辉掖好被角,起身对洪风道。

    “小风必不让大小姐与爷爷失望。”洪风肃容欠身一礼。

    “洪伯,咱们走吧。”吴紫妍满意地点点头,没有问过吴辉的意见,这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吴紫妍与洪伯离开后,吴辉与洪风两人,谁都没有说话,各自想着心事。

    吴辉脑海里盘旋着的,是明年夏天小小年纪地洪风,为自己挡箭的那一幕。而洪风则在琢磨着,以后怎样与二少爷相处,二少爷是出了名的混蛋,脾气暴躁,在外,有一群狐朋狗友,花开酒地;在内,稍有不顺心,就对府内下人拳打脚踢,也只有大小姐与自己爷爷能治得了他。

    “二少爷。”最终还是洪风先开口了。

    “哦,风仔……”被洪风一叫,吴辉方才从回忆中醒过神来,“给我拿块镜子来,我照照。”

    吴辉说着掀开锦被,坐起身子,就算是坐着,也比一米五出头的洪风,高出一个脑袋还多。

    吴家祖父,也就是吴辉的爷爷,身上具有北方夸父巨人一族的血统,而吴辉的nǎinǎi,则是有南方蛮族血统。据说,当初两老的结合,其中不乏因为对方身上血统的关系,大家都被人骂作杂种,也算是同病相怜。

    吴辉与大姐、两个妹妹不同,吴辉身上出现了一些反祖现象。

    只有十三岁的年纪,却有一米九多的惊人身量,两条臂膀可以与洪风的腰身比粗细。

    漆黑长发披散双肩,虎目,两撇浓眉如大刀,直插入鬓,肤sè偏黑,脸上脖子上满是细密嫩黄的绒毛,跟得了多毛症似的,嘴里还有四枚獠牙,上下各两枚,明显要比其它牙齿高出几个毫米,虽未突出唇外,但张开嘴就能清晰地看到。

    由于缺乏锻炼,身形发胖,富态地大肚腩,脸上脖子上有半指厚的脂肪。

    一双大手跟薄扇似的,骨节宽大,手背上长满嫩黄地绒毛。

    与镜子里的自己,互相打量半晌,吴辉抬起右手,摸了把脸颊上的绒毛,暗忖:看来得跟上一次穿越后一样,这身上的毛,还是得弄点药给脱了。

    “风仔,将窗都开了吧,透透气。”吴辉顺手将镜子递还给洪风,就那么披着件睡衣,赤着脚,下了床,出了门去。

    吴辉居住的是一个dú lì的小院。

    小院,两三亩的样子,四周一人多高的白sè围墙,院子里铺着一块块青石条,还有一颗华盖如伞的大榕树,因而得名“榕树苑”。

    披散着发丝,赤着脚,来到大榕树下,伸手拍了拍几个人拍粗的树干,吴辉心里不由得有些感慨,上一世,自从进入离宗贡院后,就再也没有看到过这大榕树,整座吴府,都成了秋氏的产业。

    “秋氏……”

    吴辉虎目微眯,扯动嘴角,嘴里四枚白生生地獠牙闪着寒光,脚下扎根,扭腰,右手挥出,狠狠地一拳砸向树干。

    “砰!”

    就跟挥舞一柄铁锤,大力击打树干似的,树身一震,落叶缤纷,树干上留下一个清晰地拳印,同时,吴辉的拳面上,也擦破了点皮。

    “二少爷?”开完窗户,走出门来的洪风,看到吴辉拳面上的点点殷红,神情一愣,唤出声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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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虎鹤双形

    “不碍事。”

    吴辉看着树干上深盈寸许的拳印,心里甚是感慨,这具身体,绝对是天赋异禀,十三岁的年纪,没有经过多少锻炼,但已经具有了三千斤的力量。

    力举千斤,是战士,这个世界灵气浓郁,一般的成年男子,稍事训练,都有这个力量;力举两千斤,二级战士;三千斤以上,则是三级战士。

    这三个级别,又被统称为“锻身阶段”的修炼,是基础。

    力举万斤,气血饱满,浑身暗劲勃发的四级战士、两万斤的五级战士、三万斤以上的六级战士,那是属于易筋炼脏的范畴。

    三级战士与四级战士之间,是一道槛。

    同样的,六级战士与七级战士之间也横呈着一条鸿沟。

    七级战士臂有六万斤力,那是跨入洗髓换血阶段,才会有的巨力。

    用纯粹的力量,去划分战士的级别,虽然有些不科学,但却是公认的最直观的划分方法。

    自己目前就已经是三级战士。

    天生神力!

    深吸口气,吴辉双目一睁,微一俯身,大椎猛地挂起,脚下一蹬,整个身影就如同一头出柙的猛虎,带起风声,从树荫下暴蹿而出。

    落到院子中,吴辉打起一套拳来。

    身影纵跃翻飞,如猛虎过涧。

    登足颠步,掌爪齐扑;肘起掌翻,后臀坠碡。

    脚下每一次顿地,整个榕树院似乎都在晃动。双手掌施爪扑,迅猛如雷霆,撕裂空气,“噼啪”作响,就跟有一条湿布在猛烈挥击似的。

    一时间,洪风眼睛里,满是吴辉满院子纵蹿的身影,直感觉有一头凶猛地黑虎,卷起阵阵腥风,在院子里扑腾。

    洪风大惊!

    若是洪伯在话,必会更吃惊,吃惊于酒囊饭袋的二少爷,居然能将虎拳打出“迫虎”的高深拳意。而且,在吴辉的虎拳中,居然还夹杂着其它拳意,有着一股子轻灵之气。

    虎鹤双形!

    吴辉现在练的就是虎鹤双形,由“白虎拳”与“鹤翔功”糅合而成。

    在离宗贡院的藏功楼中,白虎拳是锻身阶段的功法,而鹤翔功则是“易筋阶段”的功法,两者原本是分开的。

    吴辉有感于在地球时南拳一派,林世荣虎鹤双形拳的大名鼎鼎,于是,花费用xìng命换来的“贡院积分”,换取了两本功法的副本。

    一开始,两本功法是分开来练,随着时间的流逝,吴辉将两种功法演练地越来越纯熟,眼界越来越高,见识也越来越广博,最后做到了,取虎的劲与形,鹤的象与意,成就虎鹤双形,两者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虎鹤双形,一直可以支撑到易筋阶段的修练,至于“洗髓阶段”的修炼,效果倒不是很出sè,比不上那些专门的洗髓功法。

    良久,吴辉背上两块宽厚地背阔肌,就像白鹤地翅膀一般极力张开,单腿dú lì,以鹤形收功。

    “二少爷,您没事吧。”见吴辉身影摇摇晃晃,浑身大汗淋漓,大口喘息,已经有些脱力,洪风方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赶忙迎上前。

    “没…没事……”吐出口长气,吴辉心里苦笑不已,这副身躯肌肉松弛,腑脏羸弱,实是外强中干,只是活动了下筋骨,就已经脱力,以前自己怎么没有发现?

    “给我找把锋利的匕首。”将气喘匀,吴辉摸了把脸上的汗水。

    “是,二少爷。”洪风答应一声,什么都没有问。

    “我去洗个澡。”吴辉打量一脸平静地洪风一眼,心里暗赞,小鬼还真沉得住气。

    榕树苑的浴室很奢华。

    七八十平方米的浴室,地上铺着光可鉴人的青石板,正中有一方四十平米左右的浴池,如果有需要,镶嵌在池底的玄晶石,可以对池水进入加热。

    浴池一头,卧着三尊“取水灰熊雕像”,大嘴微张,流水潺潺。

    脱得赤条条地,躺入冰冷地池水中,吴辉感受着痉挛地腿部肌肉,心里有些苦笑,这副身体真的欠收拾!

    “吱……”

    门被推开,洪风捧着个托盘进得门来,托盘上放着柄泛着青幽光芒地锋利匕首。

    吴辉伸手抓过匕首,手指一弹,尺长的刀身,“嗡嗡”作响,一把不错的青钢匕首,但比起自己以前用的那把血纹钢龙雀大刀,就差远了。不过,龙雀刀再强,也终究不是玄器,挡不住玄士信手一击的一道玄能。

    用指肚试了试刀锋,吴辉抬手刮起披肩的散发来。

    “二少爷?”一会功夫,吴辉就刮得只剩下青青地一层发茬子,整个人jīng神抖擞,如同变了个人般,洪风看得有些讶异。

    “不用怀疑,吴家二少爷向来都是这么威武。”吴辉抬手摸了一把,有些扎手的发茬子,轻笑道。

    “……”洪风无语。

    “风仔,记一下:鱼腥草、天门冬、天花粉、黑立参、石斛……”吴辉报出一连串的药名,这是“瑶华药浴”的配方,是吴辉重生前,一次任务的收获,“记好了吗?”

    “记好了。”洪风严肃地点点头。这样的背诵,对过目不忘的他的来说,没有一点难度。

    吴辉接着,仔细地交待了煎熬药水的注意事项与细节,交待完后,又道:“你这小身板太羸弱了,从明天开始,跟着我练功吧。争取在明年夏天之前成为战士,通过离宗的选拔。”

    “二少爷……就算进了离宗贡院,我也……”洪风脸上有些为难,认为就算进入离宗贡院,凭自己的根骨,也绝对不可能成为大浪淘沙后的“贡生”,更不可能入离宗的门墙,成为离宗的一名弟子,终将会被淘汰。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多读点书。

    “我知道。我不需要你成为最后的贡生,离宗贡院是一个舞台,集中了七个郡,最优秀地一群同龄人,你得出去见见世面,开阔眼界与心胸,闭门造车,死读书,你永远都不可能成为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超级谋主。”吴辉耐心地解释道。

    “我明白了!”洪风眼睛一亮,恭恭敬敬地弯腰向吴辉鞠了一躬。

    也就在这时,院子里响起一个急匆匆地脚步声,紧接着隔壁卧室的门被“砰”地一声推开,随即一个惊惶地女声高呼:“二少爷?二少爷……二少爷您在哪啊……”

    吴辉还没有来得及搭话,浴室的门也猛地被撞开,进来的正是大姐吴紫妍那位咋咋呼呼地贴身女婢白兔。

    看到吴辉一丝不挂,赤条条地躺在浴池中,白兔拍了拍发育得初见规模地酥胸,长吁了口气,一脸嗔怪地正想抱怨点什么,张了张嘴,突然间又像是发现了什么,一张有点婴儿肥地白皙脸庞,迅速涨得通红,惊呼一声,跟受了惊的兔子似的,埋着头,转身跑出门外。

    “二少爷……你太讨厌了,怎么都不穿衣服的……”女婢白兔跺脚大嗔。

    吴辉闻言与洪风相对一眼,有些哭笑不得,洗澡能不脱衣服?跟自己记忆中的一样,白兔这丫头还是这么冒失。

    “丫头,你有什么事吗?”吴辉摇遥头,扬声问道。

    “什么丫头,您比人家还小两岁呢。”女婢白兔有些不服气,“人家是来叫您过去吃饭的。”

    “我很快就到。”吴辉答应一声,扭头向洪风道:“风仔,药浴的事抓紧办,晚上我就要用,记得也给你自己准备一份。”

    “嗯。”洪风点点头,微一欠身,快步离开浴室。

    洪风离开后,吴辉加快了洗澡的速度,最后足登一双布靴,身穿一袭白sè武士服,一头青青地发茬子出了榕树苑。

    通过榕树苑的拱门,是一个十余亩大小地大花园,花园里百花争艳,暗香浮动,夕阳遥垂天际,洒下一园金辉。

    几个佝偻龙钟的白发老园丁,细细修剪,行动间不急不徐,神情专注,仿若是在抚慰装扮自己最可爱的孙女儿。

    看到如同换了个人般,jīng神抖擞地吴辉,几个老园丁不禁一愣,随即赶忙躬身行礼。

    “几位长者辛苦了,请起!”吴辉停住脚步,双手虚托,脸上挂着温和地笑容,冲着几人点点头,也没有多说,移动脚步穿过花园。

    吴辉离开后,几个老园丁尽皆愕然,面面相觑,好半晌,都没有回过神来:这还是乱发披散,脾气暴躁,动则鼓起牛眼,对府内下人老拳相向的二少爷吗?

    花园那一头,是吴紫妍居住的荷花苑,双胞胎姐妹吴慧禾、吴慧苗年纪还小,她们还没有安排自己的独院,跟着吴紫妍住在荷花苑。

    荷花苑,不但面积比吴辉的榕树苑大上几倍,也比冷冷清清地榕树院,热闹许多。

    一路走来,时不时地能看到来来往往地女仆,无一例外,女仆们跟那几个老园丁一样,被吴二少爷的新造型与chūn风般的笑容吓了一跳,捧着胸口,惊愕呆立当场。

    “二哥……二哥你变花糖了!”进入餐厅,除了几个随侍在旁的女仆,坐在餐桌旁的只有双胞胎姐妹,并没有吴紫妍,馋嘴的小四吴慧苗,看到吴辉的新造型,立刻就联想到了模样千奇百怪,sè彩多变地花糖。

    “二哥?二哥好!”文静地吴慧禾,只是一愣,就一副淑女模样地爬下凳子,向自己兄长施礼。

    “还是小三乖啊,长大了肯定能嫁得出去。小四,在你眼里还有哪个人是不像花糖的?”吴辉伸手溺爱地弹了吴慧苗的脑壳一记。

    “嗯嗯嗯……”吴慧禾听得点头如小鸡吃米,心有余悸,有好几次晚上睡觉,四妹都将自已的脚丫当花糖给啃了。

    “我要告诉大姐,二哥和三姐都欺负妹妹。”吴慧苗有些委屈,“人家已经有人要了,肯定能嫁出去,哼。”

    “明白!糖店李掌柜的那个小鼻涕虫嘛。”吴辉作一脸恍然大悟状。

    “长大了就不鼻涕虫了,他会运着好大好大一马车花糖来求亲的。”小屁孩伸出双手画了一个夸张的圆,意指那载花糖的马车真的很大。

    “行!二哥到时候为你撑腰,他要是赶辆驴车,那就太对不起我们家的小公主了,二哥揍他。”吴辉严肃道。

    “真的?二哥,真好……”小屁孩大喜,接着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小脸蛋皱成一团,习惯xìng地将右手食指伸进嘴里,突然眼睛一亮,道:“二哥先别揍,咱们先收下驴车,再让他回去运一辆好大好大地马车。”

    “行!我的妹妹,很强大!”吴辉有些忍俊不禁,呵笑出声。

    “什么事笑得这么开心?二弟你……”

    就在这时,一脸疲惫地吴紫妍,从内进出来,进入餐厅,看到大变了模样的吴辉当即愣住了。

    “大姐,大姐……”两小屁孩亲热地扑向吴紫妍,抱住吴紫妍的大腿。

    “大姐。”面对呆瞪着自己的大姐,吴辉老脸上带着温和地笑容,招呼道。

    “……”

    吴紫妍打量吴辉的目光,有些难以置信,就连抱住自己双腿的两个小屁孩都顾不上,实在是吴辉的变化太诡异了,一头短得不能再短的短发,白sè武士服裹身,腰背挺直,整个人干脆利落,最让人难以接受的,还是吴辉的那双眼睛,漆黑的虎目中,闪烁着灵动智慧的光芒,极是动人。

    再加上,吴辉原本就长得虎背熊腰,背宽胸厚,一身豪迈大方地汉子气概,似乎天生就有一种让人信服,雄浑如山的豪雄姿态。

    整个人看起来,沉稳大度,灵动地双目,温和地笑容,又给这种沉稳大度,凭添了许多邻家男孩的阳光与亲切,朝气蓬勃,使人亲近,看不到一丝深沉与yīn暗。

    这还是自己那个脾气暴躁,流里流气的二弟吗?

第四章 小四儿的甜点

    “大姐,你这样瞅着我,难道突然发现你二弟长英俊了?”吴辉故作疑惑道。

    “呃……小兔崽子,大姐你都敢打趣……”吴紫妍一愣,有些啼笑皆非。

    “呵呵,大姐,咱们开饭吧,小三小四都饿了。”吴辉呵笑道。

    “是哦,是哦……”姐妹俩点头整齐划一。

    “那好,先吃饭!”吴紫妍吐出口气,点点头。

    见大小姐点头,早已经备好的菜肴,流水般地送上餐桌,一会功夫就摆了满满一桌。

    只是吴紫妍没有什么胃口,动了动筷,便看着吴辉与两姐妹大快朵颐,眼睛里充满母xìng的光辉,但眉宇之间却有挥之不却的yīn霾。

    “大姐,在为生意上的事忧虑?”吴辉手抓着一只蹄膀啃得满嘴流油,闷声道。

    “你好好练功,不要再出去鬼混,大姐就什么忧虑都没有了。”吴紫妍横了自己二弟一眼,没好气道。

    “生意上的事总是有来有去,咱们家现在已经不是赚多赚少,斤斤计较的那种初级阶段。咱们家已经够有钱了。现在最大地问题,是怎么把钱花出去。”吴辉放下蹄膀,拾起餐布擦了擦手,油然道。

    “花钱?是的,花钱是你强项!要不要给你钱买几座酒楼,几座那种乱七八糟的场所,最好还再来一座赌场,那样吃喝piáo赌就齐全了。”吴紫妍气结,还以为二弟变好了,结果败家的禀xìng依旧。

    吴辉摇摇头,虎目内闪动起光芒,淡声道:“大姐,经过寸利必争的初级阶段后,要想壮大,下一个阶段必须得‘养望’,只有经过养望后,才能具备那种商业巨擘的人文气质与独特的企业文化。否则,难成大气候,充其量,也只不过是一条比较强壮的地头蛇罢了。”毫无疑问,在地球时,政治系毕业的吴辉,为了出人头地,曾经对经济与时事下过一番苦功。

    “养望?”吴紫妍一愣,看吴辉不像是在说笑,当真脸sè变得郑重起来。

    “嗯,养名望,养正面的良好的口碑。”吴辉点点头。

    “具体怎么做?”吴紫妍听的愈发好奇起来。

    吴辉微微一笑,道:“据我所知,我们吴家在其它人眼中,只是一个令人羡慕的豪富之家罢了,除此再无其它。前几天,海上风暴来袭,临海村落毁坏无数,村民损失惨重,救万民于水火,我建议大姐义不容辞。”

    “救助?善名?”吴紫妍闻听黛眉轻皱,沉吟起来。

    “秋氏庞然大物,一般办法,不好对付……”吴辉轻声啼咕一句,又埋头啃起蹄膀来。

    “秋氏……小三,小四你们吃,大姐去办公……”吴紫妍深深地看了自己装傻的二弟一眼,起身急匆匆地离开餐厅。

    “二哥?”看着自己风风火火地大姐,文静地小三吴慧禾有些莫明其妙。

    “啪!”

    小四吴慧苗突然起身站到椅上,小手一拍桌子,抬头挺胸,神采飞扬道:“上甜点!上最甜的那种,再来一盘花糖!”

    “丫头,你数数你还有几颗牙?少吃点甜的。”吴辉有些哭笑不得,大姐一走,她倒得瑟起来了。

    “二哥……饭后都有甜点的……”小屁孩可怜兮兮道。

    “小声点,大姐还没有走远。”吴辉压低嗓音,煞有介事道。

    “呃……”小屁孩闻听大吓一跳,忙不迭地爬下椅子,正襟危坐,捂着嘴,一双大眼睛骨碌碌地四下乱转。

    小屁孩一副贼兮兮的模样,吴辉摇摇头,眼睛里满是笑意。

    这边厢,吴辉兄妹在用晚餐,那边厢,洪风带着吴辉给的药材清单,找上了自己爷爷——吴府总管洪伯。

    “这是二少爷给你的药方?”看着洪风在纸上写下的‘锻体药方’,干瘦如猴,面若厉鬼的独臂洪伯,脸上满是不可思议。

    当年,吴家老祖父就是经营药材起家,服侍了吴家三代人的洪伯何等眼力?只看这闻所未闻,大胆却又不失细腻的药材搭配,就可以推断出,这是一副出自名家之手,千金难求的锻体奇方。

    这种奇方怕是也只有那些传承几千年的玄门,才会拥有,一般的世家想也不要想。

    “爷爷,二少爷不是以前的二少爷了……”洪风看着吃惊的爷爷,一五一十地道出,吴辉在榕树苑里虎虎生生练拳的情景,还有让自己明年夏天一起去离宗贡院的建议。

    “闭门造车无法成为超级谋主。二少爷真是这么说?”洪伯听得眼睛一亮。

    洪风点点头,道:“爷爷,我需要您的帮助。”药浴需要的几十种药材,还要熬制药水,再将这些药水装桶弄进榕树苑,洪风细胳膊瘦腿的,一个人根本不可能办到。

    洪伯还没有来及回话,大小姐吴紫妍的侍女蓝狐,移动莲步,宛若chūn风拂柳,袅袅娜娜地进入门来。

    “小婢见过总管大人。”蓝狐柔柔弱弱,福身一礼,“大小姐让小婢来请总管大人去书房一叙,有要事相商。”

    “好。”洪伯点点头,起身向洪风道:“风儿,你去找‘松管事’,让他全力配合你,就说是二少爷与爷爷的意思。”

    “谢谢爷爷。”洪风欠身一礼。

    ***

    荷花苑,书房。

    洪伯进入书房后,吴紫妍也不客套,开门见山地说出吴辉关于养望的一翻言论。

    洪伯听完后,沉默良久,接着道出洪风告诉自己的,关于二少爷吴辉的变化。

    “这小兔崽子,真的开窍了。”吴紫妍听完后,与洪伯相对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讶异与喜sè。

    “大小姐,二少爷是个天才!养望,老朽看,行!”秋氏步步紧逼,有些见不得光的yīn毒手段,洪伯知道的比吴紫妍还清楚。

    吴家与千年世家的秋氏,差距太大了。

    不说财力与社会关系网上的差距,秋氏就是随便出来一个玄修的族老,都能将吴家夷为赤地。吴家与千年世家的秋氏,完全是两个不同社会阶层的存在,相当于贵族与平民。

    洪伯就想不出来,吴家如何去阻止秋氏的吞并。

    听二少爷的说话,不像那么简单,似乎意犹未尽,还留有后手,洪伯心里愈发期待起来,“养望”的言论,的确令人眼前一亮,但就算吴家成为秋溪郡人人称赞的大善之家,也无法与庞然大物的秋氏相抗。

    “那就听二弟一回,让底下的人先进行预算。”见洪伯夸自己二弟是天才,吴紫妍容光焕发,喜不自禁。

    大小姐乐得跟小女孩一样,洪伯心里暗叹了口气,这些年确实是苦了大妞,想到这里,心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下午二少爷刚醒来时,那双带着无尽杀机与冷漠的双眸,心中呢喃,“吴家祖宗保佑。二少爷,希望你真是个天才……”

    当下,两人开始商量救助灾区的一些细节。

    等到洪伯从书房内退出来时,天sè已被擦黑,华灯初上,府内灯火通明。

    微一沉吟,洪伯踩着灯火,走向了榕树苑。

    还没有进入榕树苑,刚进入大花园,洪伯就听到榕树苑方向,隐隐约约,传来阵阵狂猛地虎啸声,神情一震,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果然,榕树苑的院子中,一个白sè的身影,腾跃翻腾如下山猛虎,带起片片残影,每一次落地,整个院子都在轻微的颤抖,拳脚上挂着绵绵不绝地音爆声,汇聚成撼人心魄的虎啸声,震得窗棂哗哗作响,就算是站在联通榕树苑与大花园的拱门下,也清晰地感受到那种叱咤山林,仰天一啸,百兽震惶的莫明压迫力。

    二娃,居然能打出这样的虎形!

    以二娃的天赋异禀,打出音爆声不难,难的是拳脚上挂着的虎啸声,只有将虎形练到登堂入室,每一个动作都要做到分毫不差,妙到毫巅,增一分太长,声就乱,减一分太短,声就散,恰到好处时,才会出现这种绵延不绝,回声阵阵的虎啸声。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听洪风说来,洪伯总觉得没有多少练武天资的孙儿,将二娃夸张了,现在才知道,凭自己孙儿那眼力劲,根本体会不到二娃拳法中的jīng妙之处。

    “砰……”

    吴辉右脚点地,青石条炸裂,身子凌空躺身,翻起近四米高,左腿肌肉坟起,就跟大刀般呼啸横扫,腰身扭,收回的右脚,弹出化作鞭影再扫……

    一时间,凌空躺身的吴辉,翻滚如风车,双脚连环,抽动起让人目不暇接的腿影,在灯光映shè下,空气中沸腾起肉眼可视的阵阵涟漪,正是虎鹤双形中的杀招——鹤旋虎尾脚。

    腿出如风,腿影幢幢,最后在洪伯惊愕的目光,“哔叽”一声,五体投地的摔倒在地。

    “啊,咳咳……洪伯你老人家……晚…晚上好啊……”饶是吴辉脸皮够厚,当场出了个大糗,也是毛脸微热,浑身大汗淋漓,牛喘着从地上爬起身来,尴尬地冲着有些傻眼的洪伯咧咧嘴。

第五章 叛徒

    “二少爷,你以前亏欠得太多了。”洪伯眼睛里溢满赞赏的光芒,轻叹了口气,若是二娃以前能够稍稍勤奋一点,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肌肉松驰,下盘空虚,耐力不足。

    “呵呵,知耻而后勇,犹未晚矣。洪伯找我有事吗?对了,洪伯,有些事要暂且保密,让大姐不要做那无用功,不用查了。”像是看出洪伯胸中的疑惑,吴辉肃手让客,将洪伯请到大榕树下的露天石桌旁,轻笑道。

    洪伯闻听一怔,有些无奈道:“好吧,暂且保密……”吴辉一觉醒来,xìng情大变,不只是吴紫妍好奇,洪伯同样也想问个究竟。

    吴辉抓起茶壶,给洪伯满了一大碗凉茶,洪伯举起大碗,一小口一小口呷得有滋有味,良久不说话,似乎要从茶水里喝出朵花儿来。

    吴辉心里一笑,也不说话,也给自己倒了碗凉茶,学着洪伯的样子,一脸淡定地细细品味。

    “二少爷对秋氏知道多少……”最终,还是洪伯受不了吴辉的装模作样,摇摇头,打开了话匣子。

    “还行吧……”吴辉眼睛里闪过一道厉芒,心忖,自己知道的实是比洪伯您还多,重生前,在贡院的那五年,秋氏亡自己的心不死,那是一个与秋氏斗智斗勇,尔虞我诈的五年。

    “二少爷可有对付秋氏的办法?”洪伯淡声问道。

    “秋氏千年世家……**既然无法动它分毫,天灾如何?”吴辉眼睛里尽是冰冷地杀机与骇人的疯狂。

    以连洪伯这样的定力,也被吴辉眼睛里的疯狂之sè,骇得心头一跳,问道:“何为天灾?”

    “呃……暂且保密!”吴辉嘿嘿一笑,惫懒地耸耸肩,眼睛里的疯狂之sè迅速褪去。

    “你……”

    洪伯气得直瞪眼,无奈道:“说说你的‘养望’吧。”

    “您与大姐是怎么打算的?”吴辉微一沉吟,不答反问道。

    “先派人去临海受灾村落,进行统计,然后聚集物资,送往受灾村落,挨家挨户的送。”cāo作起来并不难,洪伯认为自己与大小姐的计划,挑不出一点错来。

    “就这些?”吴辉愕然。

    “有问题?”吴伯反问。以前受灾后,灾民涌进城里,出于同情,吴家会在各个店铺前设粥棚,这一次押送物资送上门去,吴伯与大小姐都认为,自己做得已经足够好了。

    “只是送送物资?没有最能笼络人心的救灾口号?没有准备来一次凝聚人心的篝火晚会?也没有激动人心的灾后重建演讲?”吴辉有些傻眼。

    “还要灾后重建,那得要花多少钱。”洪伯有些肉疼了,皱眉道。

    “我有说过灾后重建吗?我是说有关于灾后重建的演讲!是演讲!”吴辉突出了重点。

    “还能这样?”这次轮到洪伯愕然了。

    吴辉为之气结,若是告诉你,在地球时,每一次救灾都是一场大型联欢,多少人因为贪污受贿被判刑,又有多少人趁机蹿起。对某些人来说,救灾就是一次难得的机遇。

    若是再告诉你老人家,草根出身的自己,在地球时为了往上爬,瞄着洪水与地震,已经很久了,一旦有灾,自己就准备奋不顾身,在救灾过程中,巧妙地弄折条腿,在医院里躺上一阵子,从而成为对社会有用的杰出青年。

    “这次救灾让我来做吧。”为免污染了纯洁的洪伯,吴辉决定亲自出手,更重要的是,吴家村那艘“沉船残骸”舱壁中的宝箱,自己誓在必得,为免夜长梦多,越快办越好。

    “你?”洪伯瞟了吴辉一眼,沉吟起来。

    “嗯,让我来。我还需要一份我们吴家现状的资料。”吴辉一副你老人家懂的表情。

    “好吧,资料老朽现在就去拿给你。”洪伯老脸上涌现出苦涩,果然是听懂了吴辉的弦外之音,起身离开榕树苑。

    洪伯前脚刚走,洪风领着几个家丁,推着独轮车进入榕树苑。车上放着两只浴桶,闻起来一股子药味,不用人说,浴桶里装着的是锻体的药水。

    “二少爷。”见吴辉坐在榕树下,洪风一怔,遥遥欠身施礼。几个家丁,慑于吴辉以往的yín威,则显得有些战战兢兢。

    吴辉摆摆手,示意将浴桶放到浴室。几个家丁见状,蹑手蹑脚地将浴桶搬到浴室后,推着独轮车就走,那模样就跟地狱大逃亡似的,吴辉心里不禁苦笑,自己以前有那么“威武”吗?

    吴辉也不想想,自己就是个返祖怪物,十三岁的年纪,就能力举三千斤,普通的家丁,几百斤力,挨着吴辉的拳脚就是悲剧,让人情何以堪?

    “二少爷?”

    家丁们离开后,洪风来到榕树下。

    “你先去泡吧,书房桌案上,有我刚写下的‘龟息功’,你边泡边吐纳,否则药xìng太烈,泡完后肌肉酸痛,晚上你就别想睡了。”吴辉解释道。

    洪风点点头,也不问吴辉这层出不穷的功法是哪里来的。

    也没有让吴辉坐在榕树下等多久,洪伯去而复返,顾自坐到吴辉面前,从怀里掏出厚厚一本名册。

    名册上,罗列了吴府府内所有家丁、奴仆、护院,也将吴家各店铺的掌柜、伙计系数收录。

    显然,这是一本洪伯私底下记录的名册。在名册中的每个人名下面,洪伯都写了简单的容貌描述、xìng格特点、加入吴家时间的长短,还有其功过。

    更有意思的是,洪伯还很天才地将名册上的所有“员工”,用彩笔画了红、黄、绿三sè波浪线。

    不用洪伯解释,吴辉也能猜得出来,画着红线的,是吴家的叛逆,不是暗中投靠了秋氏,就是其它商业对手派来的间谍;黄线的,洪伯有些吃不准,待定;绿sè的,自然是绝对可靠的。

    “这本名册,大姐没有看过吧?”吴辉越翻脸sè越难看,最后合上名册,眉心深锁。

    怵目惊心!

    吴家十九位核心领导层管事,这是除了自己大姐与洪伯之外,吴家最有权势的十九人,只有三人是绿sè,红sè的居然高达十一位,全都是暗中已被秋氏收卖,问题比自己想象中的更严重!

    “……”洪伯心里满是苦涩,无言地摇摇头。以大妞刚烈的xìng格,若是看到这样的名册,不出意外的话,她会在第一时间将十一人逐出吴家,甚至还会去秋府大闹。

    “没有就好……没有就好……”吴辉嘴里喃念,就算是自己,曾经在地球立志当政客的龌龊jiān诈,卑鄙无耻之徒,也有些受不了这样的背叛,胸中一团怒火熊熊燃烧。

    “洪伯,我需要一个练功的地方。”府内到处都是秋氏的眼线,吴辉若是再在府内耍拳,必将耍来秋氏的刺客。

    “秋溪山脉,野蜂谷。”洪伯眼睛里赞赏的神sè一闪即逝,见过吴辉的拳术后,洪伯心里早已经打定主意,这府里,吴辉是不能再呆了,“那是老太爷还在世时,有一次老朽赔老太爷踏chūn时,无意中发现的山谷。山谷的存在,就连老爷与大小姐都不知道。山谷里留着一张吴家走入绝境时的最后底牌。”显然,洪伯认为,现在的吴家已经走到了绝境。

第六章 龟息功

    “哦……”

    吴辉闻听眼睛一亮,前世,洪伯在明年夏天,护送自己去参加离宗贡院选拨时,一同去的还有十来个极为陌生的护卫,原来是来自野蜂谷。

    想到这里,吴辉心里又有些纠结,那些野蜂谷护卫,修为最弱的也是七级战士,极个别的,甚至是九级战士,听起来似乎是不错,全都是已经进入了“洗髓境”,但对上拥有玄修族老的秋氏,也就是分分秒秒的事。

    所谓的最后底牌,怕也只是在吴家快要完蛋时,秘密护送吴家血脉进行大逃亡,留下点香火吧。

    “趁着你主持救灾的这几天,我会运送你练功所需要材药囤积野峰谷,你列一张清单吧。”洪伯道。

    “那好,您稍等。”吴辉也觉得一次xìng囤积药材很重要,多次运输极有可能暴露野峰谷的位置。

    起身进入书房,一会功夫过后,吴辉就列好了清单,与洪伯说得稍有出入的是,清单上除了药材,还有一套练功用的沙袋和一把龙雀大刀的打造图纸,

    看着清单上龙飞凤舞,雄浑壮阔,大气磅礴的字体,洪伯又愣住了,状如见鬼,这种字体他是闻所未闻,回过神来,不由得询问似的看向吴辉。

    “暂且保密!”吴辉呵呵一笑,当年在地球时读得是政治系,书法是门面,有时候还可以在领导面前加分,因此,着实下过很大一番苦功。

    洪伯闻听,有些无奈地摇摇头。

    送走洪伯后,吴辉推开浴室的门,一眼就看到小一号的浴桶内,洪风露出个热汽蒸腾地脑袋,双目垂帘,一张脸红得跟煮熟的螃蟹似的,脸部肌肉微微抽搐,像是正在承受莫大地痛楚。

    让吴辉眼睛一亮的,是洪风的呼吸。

    洪风呼吸绵长,细不可闻,自然放松,心念不移,脐中一点真息幽幽,如大龟潜藏,静听闲云。

    龟息功,有三个阶段:潜心、潜息、真定。

    这才多少时间,洪风这小子就入了门,跨入了潜心境,吴辉心里赞叹不已。俗话说:读书静心养xìng。可见书读得多了,还是有好处的,至少这种技巧xìng的jīng神上的东西,洪风做起来就不急不躁,毫无难度。

    可惜的是,洪风先天体质羸弱,对上动不动就有几万斤巨力,钢筋铁骨的高阶战士,技巧再好,那也只是蚍蜉撼大柱,是个笑话。

    欠缺力量的武术,只能是舞术。

    力量是搏击之道的根本!

    摇摇头,解下衣裤,吴辉悄无声息地坐入另一只浴桶中。

    龟息功,在前世时,吴辉早已练至最高境界的“真定”,口鼻呼吸断绝,气息通畅于毛孔,守心意于脐中,至心息全忘,唯留一点真灵。

    也就是凭借这真定境界的龟息功,吴辉多次在秋氏子弟的追杀中逃之夭夭,有时甚至还能进行绝地大反击。

    不过,现在的吴辉,空有真定的境界,但身体却远远无法跟前世那具已达到九级战士巅峰,完成了“洗髓换血”的躯体相比。想要绝息口鼻,通过毛孔呼吸,根本不可能办到。

    因此,吴辉现在也只能做到“潜心”,与洪风一样,宁神静息,心无杂念。

    时间在流逝。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洪风只感觉自己的身体都快煮熟了,浑身炙痛,疼得再也无法守住心神,睁开眼睛时,就看到旁边的大浴桶中,吴辉同样脑袋热汽蒸腾,毛脸赤红,但却呼吸平稳,一动不动,物我两忘,神情上看不出一丝不适。

    咬咬牙,阖上双目,调整呼吸,再次强行吐纳,但一会功夫过后,洪风再次牛喘着睁开眼睛。而吴辉依旧是那个模样,不服输的洪风,强忍剧疼,逼着自己再次入定,结果,这次坚持的时间更短…...

    “风仔,第一次就到这里吧。”正当洪风准备再次拼命时,吴辉连眼皮都没有抬,突然出声道。

    “我……我能行的……”洪风疼得嗓音沙哑。

    “再泡下去,你以后几天都别想凭自己的力量站起来走路。别再泡了,冲洗一下,去睡一觉,入睡前坚持龟息吐纳,以后若是能用龟息吐纳代替睡眠,那就到火候了。”吴辉睁开眼睛,苦笑道。

    “是……”洪风老成的小脸蛋上,不由得露出一丝沮丧与羞愧,咬着牙,颤颤悠悠地爬出浴桶,忍着剧痛,吃力地进行冲洗。

    冲洗的过程中,水淋在火炭般的肌肤上,居然有一种浑身的皮肉,都似乎被洗刷下来的诡异错觉。

    洪风暗自心惊不已,那药水明明已经放凉了,但浸入一段时间后,却感觉跟岩浆似的,能将自己消融的只剩下一具骨架子,当真骇人。

    目送洪风打着摆子,深一脚浅一脚地离开浴室后,吴辉心里啼咕不已:真是要强的家伙啊……

    第二天。

    第二天,洪风是被一阵呼啸地拳风唤醒的,从床上坐起身,只觉得浑身肌肉撕裂般痛疼,肌肤虽然没有昨晚泡完药浴时那样吓人,但还是红sè的,推开窗户,就发现已是rì上三竿,院子里,吴辉**着毛茸茸地上身,舞起一串串残影,练得正欢。

    洪风不由得脸上一热,当下哪敢赖床,爬下床,脚刚踩到地上,一个踉跄差点扑倒在地,就像经过最剧烈地运动似的,双腿肌肉酸痛。

    “风仔,起来了?赶紧去洗漱,吃过早餐后,我们要出府。”见洪风倚门而望,吴辉大汗淋漓地停下拳脚,转身走向浴室。

    两人洗漱过后,来到“荷花苑”时,大姐吴紫妍已经出府忙了,双胞胎姐妹还未起床,简单地用过早餐,吴辉刮了脸上的茸毛,在脸上化装出一条从眼角直剖至嘴角的狰狞刀疤,模样变得凶神恶煞,看得洪风直了眼睛,方才满意地领着洪风从后门溜出吴府。

    穿过吴府yīn暗的后巷,再穿过几条大街,就是秋溪城贯通南北城门的“秋溪大道”。

    可供八辆马车并行,笔直地大道两旁,店铺、酒楼林立,纵然是清晨,但大道上已是车马喧闹,人流如帜。

    吴辉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古sè古香的大道,脚步不停,领着一脸平静的洪风,一直走出了南门。

    南门外的大道旁,停着一溜十余辆货车组成的商队,车上满载货物,那是吴家的车队,一面绣着“吴”字的大旗,迎风招展。

    商队中间,那辆由两匹高头大马拉着的四轮马车下,站着一个青衣小帽的小厮,也就十六七岁的年纪,频频眺望城门方向,待看到一身青sè武士服的吴辉与一袭白sè书生袍的洪风,出现在城门时,不由得眼睛一亮,扭头向车内禀报道:

    “管事大人,风哥儿来了,还有一个护卫,没有看到二少爷。”没有看到传说中的二少爷,青衣小厮这才觉得正常,以二少爷的xìng情,他要是肯跟着商队去餐风宿露,那才不合常理。

    “哦…...”

    车内人轻哦一声,声音中带着一种难以言喻地失望,昨晚上,“洪老”找到他时,说二少爷变了,他很是期待。结果,事实证明,只是自己等人的一厢情愿罢了,禀xìng难移啊。

    “风哥儿。”青衣小厮欠身施礼。

    看到青衣小厮连正眼都没有打量自己一下,吴辉一愣,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心下颇觉有趣。

    “管事大人在车内?”洪风脸上没有什么波动,淡声问道,很是威严。

    “是,是,风哥儿,您请上车。”青衣小厮不敢怠慢,手脚麻利为洪风掀开车帘,之所以这样低姿态,不为其它,只因为洪风是洪老的亲孙子,现在还成了二少爷的身边人,哪是自己这样的小厮能得罪的?

    “二少爷,您请!”

    在青衣小厮的目瞪口呆中,洪风侧身让出吴辉的位置。

    吴辉冲着呆若木鸡的青衣小厮,咧嘴无声地一笑,露出嘴里闪着寒光地四枚獠牙,弯腰进入车厢。

    “你是……你是二少爷?”

    车厢里坐着一个年约四十许的中年文士,相貌清矍,颔下一缕漆黑地长须,此时瞪大眼睛,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吴辉。

    ***

    (各位老大,觉得还可以,就扔进书架,养养肥吧)

第七章 沉船

    “松管事好,正是吴辉!”松管事,洪伯名册中三位“绿sè管事”之一,吴辉落落大方地含笑抱拳行礼。

    “坐……请坐……”

    松风打量吴辉的目光颇为古怪,似乎要在吴辉身上看出一头动则风雷随行的玄兽来,青sè地武士袍,青青地发茬子,虎目有光,体态雄壮,沉稳大度,宽厚的肩膀似乎能担起两重大山,有豪雄之姿!这是二少爷?

    “松管事,我们现在是否可以出发?”吴辉轻笑道。

    “啊……出…出发。”松管事这才回过神来。

    车队徐徐起动,快速行进。

    在摇晃的车厢内,吴辉从怀里掏出一叠稿纸,放到矮几上,推到松管事面前,介绍道:“松管事,这是我昨晚写的方案,你看看是否有什么不恰当的地方?”

    “哦?”

    松管事目光落到稿纸上,看到稿纸上,吴辉那笔雄浑壮阔的书写体,心头一震,复又抬头看了老神在在的吴辉一眼,这才捧起稿纸,细细看来。

    稿纸上写的是关于这次“救灾养望”的策划方案。

    方案是教课书般的方案,一条条,一步步,列得清清楚楚,一目了然。在地球,吴辉若是交出这样的方案,最多只能算是中规中矩,拾人牙慧,无法让人眼前一亮。

    但到了这个世界,这样的搬上教课书的标准方案格式,却看得松管事越来越激动,拍案叫绝,愈发觉得现在的二少爷,同洪老评价的一样,深不可测,有大智慧!

    “二少爷大才!”

    松管事看完吴辉书写的策划方案,一脸赞叹。原本也就那么回事,不过是送些物资,表表心意罢了,但经过二少爷这么一弄,连自己这吴家一员,都觉得吴家太伟大了!

    “您过奖了,书面上看起来可行,但在实际执行中,总会出现一些意想不到的偏差,到时候还望您多多费心。”吴辉一脸诚恳道。

    “二少爷你……洪老说得没有错,我们吴家有盼头了…...”吴辉能想到这一层,松管事不由得又对吴辉高看了几层,抚须欣慰地点头。

    车队一路来到临海的吴家村,途中没有做过任何停留,就连午饭都在车上解决,跑商队的基本上都是这样,这一次,已经算是与郊游没有什么区别了,天气好,车辆也没有出问题,跑异族长途,那才真叫艰苦。

    车队来到吴家村时,已经是黄昏。

    但在距离村口还有段距离时,吴辉与洪风就下车了,目送商队进入人们争相奔走欢呼的吴家村。

    站在两人这个位置,可以清晰地看到,吴家村内许多低矮的土木结构瓦房,都成了残垣断壁,有些大树被连根拔起,一副灾后的凄凉景象。

    “二少爷?”洪风有些想不通,为什么吴辉下了力气,一力促成此事,但真到收获名望的时候,却主动放弃了?

    “让松管事先熟悉下业务,明年夏天,还有一场更凶猛地天灾,等着他来‘养望’。”吴辉眼睛里闪过浓烈地杀机。

    “更大的天灾?”洪风一愣。

    “到时你就明白了,在空前的浩劫面前,秋氏与我们吴家是一样的,都是蝼蚁。走,咱们去海滩上逛逛……”吴家村外海滩上的“沉船残骸”,才是吴辉这一次来的真正目的,至于救灾,吴辉从未想过要亲力亲为。

    海滩,是泥泞的滩涂。

    距离吴家村只有七八里地。

    穿过一个树林,一眼就可以看到,夕阳下,泥泞的滩涂上,有若怪兽一般,侧翻着一艘巨大的沉船残骸。

    确切地说,这只是半截沉船的残骸。

    但就是这半截残骸,没有被滩涂掩埋的,就有三层楼高,长四十多米。由此可见它全盛时期的恢弘与庞然大物。

    “古王朝时期的巨鲸楼船?”洪风书读得多,一口就道出沉船的来历,脸上有些惊讶。

    古王朝,还得从六千多年前说起。

    大陆西部是人类三个强大帝国的地盘,而最富饶的大陆东部,原本也是由许许多多个大小王国组成,群雄割据,战乱频发,许多玄门都是附依这些王国存在。

    大约是在六千多年前,西部大陆的三个帝国,不约而同地,开始大肆围剿距离帝国权力中心越来越近地众多玄门,直杀得众多玄门血流成河。

    有鉴于此,大陆东部的玄门,人人自危,开始自救,谋朝篡位,颠覆王朝,清洗贵族。

    这才有了现在由众多玄门所瓜分的东部大陆。

    小的玄门占据着百里之地,而像离宗这样的一流玄门,它拥有包括秋溪郡在内的七个郡,这是一个辽阔的疆土,人口近亿。

    为了管理好这片疆土,离宗内设有专门的“政务院”、“军部”、“刑堂”。毫不客气地说,离宗就是离国。

    “腐烂的太严重了……”

    洪风有些失望,在古王朝时期,巨鲸楼船可不是一般人可以乘坐的,大多供王室成员驱使。只是这艘沉船,毁坏得太严重。舱壁,甲板,烂得像破布,巨大的龙骨与肋条毕露,可以说毫无价值,只能用来烧火。

    “烂船都有三斤钉……”吴辉可没有洪风这样的失望,眼睛里燃烧起一团火,目光炙热地盯着巨大残骸,弯下腰,脱了鞋,正准备走下滩涂时,心中蓦生jǐng兆,背部汗毛炸起,就跟受惊地猛虎似的,大椎挂起,猛地甩头看向左侧树林。

第八章 宝箱

    树林里悄无声息地走出来一高一矮两个黑衣中年人。

    高的,瘦如竹竿,脸面无三两肉,颧骨高耸,跟头骷髅似的;矮的那位,身高不过一米七,斜背着一柄几乎与他身体等高的黑sè双手大剑,浑身肌肉虬结,臂膀与大腿一样粗,锃亮黝黑地脑袋,跟头健牛似的。

    两人都拥有一样冷峻的脸容,嗜血的眼神,还有,只属于洗髓境巅峰战士的,那种独特地迫人压力。

    看到两人,洪风这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个侧跨步,迅速地挡到吴辉身前,恶狠狠地盯着两人,如临大敌。

    吴辉也没有阻止,那两人胸口都绣着一只红白相间的野蜂,面无表情地与两人对视半晌,两人率先抬起右手,做了一个奇怪地手势,然后弯下腰,肃容道:“细蜂,工蜂,见过二少爷!”

    如临大敌地洪风,见状一愣,有些摸不着后脑勺。

    “两位队长请起,洪伯让两位来的?”吴辉问道。

    “回禀二少爷,是洪老的意思。”高瘦的细蜂答道。

    “辛苦两位了。”吴辉心里有些苦笑,洪伯这是好心办了坏事,自己现在根本不需要人保护,“野蜂们”的曝光次数多了,极有可能会暴露,“两位稍等,我找点东西。”

    说着,吴辉大踏步走下泥泞地滩涂。

    从远处看,已经觉得硕大无朋,来到近前,愈发能感觉到沉船的恢弘庞然。

    只是半截残骸腐朽得厉害,手一抓,就能扳下一块船板来。那个传说中,只提到佃户“陈老皮”在船舱夹壁中发现了宝箱,因此可以排除龙骨与肋条,还有船头的撞角,搜索的范围,一下子小了许多。

    而且吴辉的运气也很不错,正当洪风、细蜂、工蜂三人有些看不过去,准备下滩涂帮忙时,吴辉跟个泥球似的,在中间的船舱夹壁中,挖出一只暗青sè的长条形扁盒,然后低头盯着扁盒好一阵发愣,随后向这边招了招手。

    洪风三人见状,相对一眼,赶忙脱鞋高卷裤腿走下滩涂。

    “两位帮个忙,一起将这沉船给拆了。风仔,你四处看看,看看被冲上滩涂的船渣中,是否也有这样的盒子。”是一只扁盒,与传说中的宝箱似乎有些出入,吴辉一时间心思大动。

    “是!”

    三人都不是笨蛋,不用打开扁盒,只看制作扁盒的“暗金木”,就知道吴辉找到了宝贝。

    暗金木号称几万年不腐,比等重的紫金贵上百倍,有市无价,再加上,盒面上jīng雕细琢着,来自古王朝时期的皇家御用纹式,更是价值连城。

    细蜂与工蜂,都是臂有十万斤巨力的九级战士,再加上一人手握蓝汪汪地淬毒细剑,一个高举夸张地双手大剑,拆起沉船来,更是得心应手。

    一会功夫,就将巨大地沉船肢解,就连深埋在滩涂里的半边船身都没有放过。

    只不过,三人除了得到一身泥浆,什么都没有发现,四处搜寻的洪风也是两手空空。

    “没有了吗?没有就收工吧。”抬头看了一眼,遥垂天际的夕阳,吴辉吐出口长气,心里也淡不上有多失望,扁盒应该就是那只传说中的宝箱了。

    出了滩涂,来到树林里的一个溪潭边,吴辉与洪风跳进潭中搓洗,而细蜂与工蜂,只是解下沾满泥浆的衣裤,浸入水中,手腕一震一抖,然后提出水面顺手一甩,甩出一蓬水雾,衣裤就半干,洁净如新。

    吴辉看得心下颇觉有趣,修为达到两人这种境界,洗髓换血,一身气血强大无匹,外罡护体,浑身上下跟有了一层防护罩似的。照说,根本不可能沾上泥浆,但两人却偏偏弄得比自己还泥猴!

    这说明,两人其实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样冷漠与凶残,知进退,重细节,懂迎合,有点小狡猾,实属闷sāo型。

    若是在地球,当是块干政治的好材料。

    洗净扁盒上的泥沙,暗青sè地盒身,泛着幽沉地光泽,有着一种古朴的沉淀感。只是,七八十公分长,两掌宽,四指厚的盒子,却有百余斤重。

    举起扁盒,对着夕阳,凑到眼前细看,吴辉发现整个盒子,找不到一丝开启的缝隙,感觉起来,就像是由一整段暗金术雕琢而成。心下明了,这盒子刻有传说中的“玄阵”,开启的条件很苛刻。常规的办法,根本不可能办到,需要一位拥有玄能的玄士,运用正确地开启方法。

    好在,这盒子埋在海里的时间太久了,玄阵上的玄晶能量,几乎耗尽,只要想办法导出玄晶中所剩无几的能量,玄阵不攻自破。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啊……”吴辉从扁盒上收回目光,抬头遥望天际,有些意气风发地感慨一句,“呵呵,时候不早了,咱们上路吧。”

    “二少爷,不去吴家村吗?”洪风奇道。

    吴辉摇摇头,目视细蜂与工蜂笑道:“我们连夜去野蜂谷,在野蜂谷呆到明年夏天。”

    “是,二少爷!”细蜂与工蜂闻言,表面上还是一面死人脸,实则心里长吁了口气。

    吴辉无奈地耸耸肩,洪伯派两个家伙来,摆明就是绝了自己所有的“去路”,只有去野蜂谷一个选择,毕竟自己不可能带着野蜂们到处乱跑,从而被秋氏察觉。

    夜路难行,夜里赶山路更是痛苦。

    山间荆棘丛生,最讨厌的还是成群的吸血蚊蝇。

    一开始,要强地洪风还要自己走,但一个时辰不到,就趴到了细蜂的背上,最后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让细蜂与工蜂吃惊的是吴辉。

    原本长得四方形的工蜂,早已经做好了背负吴辉的准备,结果却有些被吴辉吓着了。

    根本不用两人去说,吴辉自己就很内行地扎了裤腿,绑紧领口,调整好呼吸,节省体力,更夸加地是,途中跑出去撒泡尿的功夫,他就揪回了一大把驱蝇蛇的“香艾草”,这是娇生惯养的二少爷吗?

    细蜂与工蜂都有一种,在同一位优秀的野蜂成员搭档的错觉。

    一夜疾行,一夜翻山越岭。

    第二天,迎着朝阳,三人站在了一个壁立千仞,望不到底的峭壁上。

    山风阵阵,衣袂猎猎飞响,云霭层层叠叠,远近群山尽收眼底,吴辉不由得sāo情了起来:“荡胸生层云,决眦入归鸟。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二少爷好文采!好豪情!”背负着洪风的细蜂,听得jīng神一震,赞叹道。

    “呵呵,发发sāo情,不足挂齿,不足挂齿……”吴辉很谦虚地摆摆手,眼睛都不带眨的,就将半首乐府绝唱,归入自己名下。

    “二少爷,我们下去吧,底下就是野蜂谷。”工蜂显然是光长肌肉,不长文学细胞,对吴辉那惊世骇俗地才情,没有什么感觉。

    “行……对了,怎么下去?”吴辉低头向下望了一眼,问道。

    “当年老太爷与洪老发现这座山谷时,走得是一口溶洞,不过那口溶洞,早已经被我们破坏,塌堵。”工蜂道。

    “了解,地下工作需要,要保密。”吴辉点点头。

    “现在只能攀附藤条下去,二少爷,由属下背你下去如何?”工蜂有些担心吴辉要强,自己蛮干。

    “那麻烦队长了。”吴辉毫无犹豫地点点头,一夜急行,四脚酸软,若是逞强,那就不是会当凌绝顶,而是自尽跳绝顶!

    谷底,神仙之地!

    绿菌如毯,空气清新,温暖如chūn,流水潺潺,桃林一眼望不到边,花开得正盛,野蜂飞舞,面积比想像中的更大,有上千亩。

    东面峭壁下,有天然洞窟,洞窟内涛声阵阵,据细蜂介绍,那洞窟直通大海,被野蜂们称为“通海窟”。

    转过一片桃林,就看到了野蜂们的居舍。

    这是一大片建在土包上的石屋,一间紧挨着一间,简陋,粗犷。有些外墙上都布满了青苔,粗略一数,有近百间。

    石屋前,还有一个庞大的露天演武场,大大小小地石锁随意摆放着,一旁的架上,插着各种兵器,寒光烁闪,保养良好。

    “细蜂队长,谷里目前有多少位兄弟?”

    吴辉边走边看,山谷里静悄悄,看不到一个队员。那些队员此时已经全体出动,忙着与洪伯配合,向谷内运送吴辉需要的药材。

    “回禀二少爷,算上属下与工蜂,一共三十四名,全是洗髓境战士。”细蜂道。

    “三十四人?辛苦大家了。”吴辉轻叹了口气,三十四个大老爷们,没有女人,没有喝彩与掌声,与世隔绝,关在这样一座山谷里,就算是仙境,rì子久了,也是一种煎熬。

    “为吴家,我等万死不辞!”细蜂与工蜂异口同声。

    “说到底,还是我们吴家底子太弱,若是吴家武力强绝,又何必让大家受这种苦。”吴辉苦笑。

    为吴辉准备的那间石屋,是山谷内最好最大的一座,有书房、厨房、浴室、卫生间,还有两间供伴读书童或者是侍女居住的厢房。用的是无烟火的“玄晶灯”,卧室里,被褥铺盖换洗一新。

    “山谷简陋,还望二少爷多多包涵。”细蜂告罪道。

    “不来这种虚的。一夜接触下来,两位队长应该知道我不是那种人。”吴辉苦笑着摆摆手。

    “奔波一夜,您也累了,用过早餐,早点休息?”工蜂请示似的问道。

    “我不困。不过,还真有点饿了,咱们去吃饭。”吴辉呵笑道。

    居地内有食堂,可供上百人一同用餐。

    据细蜂介绍,三十四名野蜂,都是两人一组。

    当然,最优秀的“双人组”,自然是细蜂与工蜂,两人被称为“队长组”,不但是所有双人组的榜样,还是他们的教官。

    由于没有专门的厨师,除了队长组,剩下的十六个双人组,每组轮流着负责一天的厨房。

    食堂里的吃食很简陋,主食只有脸盆大的麦饼一种,余下的就是些汤水、果酒与野果了。但却并不简单,麦饼用的肉馅,是用药材泡过的肉糜,第一次吃,还觉得味美。

    用完早餐,吴辉让细蜂两人领着自己去了“锻造屋”。

    吴辉要打造一个能导出扁盒上玄晶能量的“放电装置”。其原理,说穿了不值一哂,做一个机关,不断地循环轻击扁盒,从而引动扁盒上的玄阵,傻瓜式的进行反击,从而让其主动消耗玄晶能量。

    不过,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很费时间。

    做完放电装置,搬进吴辉下塌的“大屋”进行试验时,已经是傍晚时分。这时洪风早已经醒来。

    同细蜂与工蜂一样,洪风也眼巴巴地看着吴辉将一堆乱七八糟地物什搬进浴室安装。

    大屋浴室里的水,来自山上的清泉,势高而下,有一定的冲击力。

    吴辉做的放电装置有扇叶,水流冲击扇叶,经过简单地转换,另一头的铁锤,一上一下有节奏地捣动。

    将扁盒置于铁锤下,每一次敲击,扁盒上都会冒起一层汪蓝地电芒,持继消耗玄晶能量。

    “玄阵还能这样破解?”细蜂与工蜂惊诧不已,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原来,两位队长还是会有表情的。”见两人一脸呆样,吴辉不由得调侃道。

    “…...”瞬间,两人腰背一挺,眼神倏冷,一脸的漠然和凶残。

    “呃……”

    吴辉啼笑皆非,难道是不凶残不专业?闷sāo成两位大叔这样,也算是天灾了,“其实,说到底还是这扁盒上的玄晶,已经没有多少能量了,若是能量充足,这么做,有可能引起玄阵自毁盒子内装的宝物。”

    “……”细蜂两人冷冷地点头。

    也就在这时,居地内,突然响起三长一短震荡山谷的鹰啸。

    吴辉闻听,不由得扭头看向细蜂。

    “二少爷,那些兔崽子回来了。”细蜂面如表情,冷酷道。

    “好,我们去迎一迎。”吴辉说着,率先转身快步离开浴室。

第九章 意志冲刺

    南边,吴辉等人清晨时下来的峭壁上,一伙三十二个黑衣人,背着一只由竹条编织而成,两人高的巨大箩筐,有如一群灵猿般,抓着青藤,无声无息地从峭壁上直泻而下。

    个个行动间迅捷矫健,训练有素。

    一会儿功夫,三十二人就来到了迎接在峭壁下的吴辉等人身前。

    “二少爷!”三十二人不苟言笑,面容冷峻,一身肃杀之气,整齐划一地轻捶胸口行礼,一双双闪着寒光地眸子,冷冷地看着吴辉。

    气得细蜂直瞪眼,这些兔崽子,显然是听得二少爷酒囊饭袋的传闻多了,有些瞧不上二少爷,要给二少爷难堪。

    “诸位辛苦了。吴辉年少不更事,以后还望诸位多多指教。”这样的场面,自然吓不倒吴辉,吴辉老脸含笑,抱拳一礼,神态从容。

    “二少爷言重了,米粒之光哪敢放光芒,二少爷人中之龙,哪轮得到这些兔崽子来指教?还愣着干什么,马上给老子滚蛋!桩功通宵!否则老子饶不了你们。”细蜂喝声道。

    “天sè不早了,队长,我看这桩功就算了吧,今晚我给大家斟酒。”吴辉做起了和事佬,为众人求情。

    话音方落,就连洪风都能感觉到,众人眼底里流露出的轻蔑与鄙夷。

    吴辉这一记马屁,显然是拍到了马腿上。

    众人同吴紫妍、洪伯、松管事不一样。

    吴紫妍等人,是看着吴辉长大,能深刻地感受到吴辉前后之间的巨变,但众人以前根本没有见过吴辉,自然以为吴辉的模样,看起来挺像那么回事,但也只是会说说漂亮话罢了,其本质还是酒囊饭袋!

    “还不快谢二少爷!”细蜂吼声道。

    “谢二少爷!”应该是故意的,众人轰然应喏,声震山谷,震耳yù聋,震得吴辉一阵气血翻腾。

    “大家不必客气。”像是根本没有发现众人对自己的鄙视,吴辉依旧笑容可掬。

    晚饭时。

    吴辉说到做到,一一为众人斟酒,没有漏掉一人,察觉到众人看向吴辉的目光愈发显得不屑,洪风一张脸蛋儿铁青:这就是爷爷说的忠于吴家,可以为吴家舍命的底牌?

    “二少爷,他们这么对你,你还给他们斟酒。”晚上,大屋内,吴辉与洪风一人一个浴桶,泡着药浴,洪风终于憋不住了,问道。

    “他们怎么对我了?”看着义愤填膺的洪风,吴辉失笑道。

    “他们…他们……目无尊上,岂有此理!”洪风哼声道。

    “呵呵,他们是一群有xìng格的人,他们鄙视归鄙视,但一旦我有危险,挡在我身前的也会是他们。”

    吴辉有些感触,重生前,护送自己去离宗贡院选拔的路上,正是现在这群鄙视自己的家伙,毫不犹豫地为自己献出了生命。

    吴辉是真的感谢他们,与他们的生命相比,自己现在只是给他们斟杯酒又能算得了什么,“别走神,好好泡,明天开始要过苦rì子了。”

    第二天,天还没有亮,细蜂等人就被一阵夹杂着虎啸的音爆声,从睡梦中惊醒,个个就跟踩了尾巴的猫儿似的,闪电般的扑出屋外,就看到吴辉挂着一身沙袋,在演武场上,腾挪翻跃,手脚挂风,舞起片片残影。

    众人全是洗髓境的高手,眼力自然不会差,能将虎形打出这样的火候,就算天赋异禀,也至少需要三年的苦功。

    野蜂们,包括细蜂与工蜂这一对搭档在内,一时间死死地盯着吴辉翻腾的身影,脸上不自禁地流露出讶sè。

    半柱香!

    一柱香!

    天际出现鱼肚白,吴辉依旧没有停,一遍遍,一次次不断地重复着虎鹤双形拳,不知疲惫,一脸执着,全神贯注,心无旁骛。

    “别看了,全体都有!上峭壁桩功!”细蜂喝声道。

    众人纷作鸟兽散。

    一会功夫,不远处的峭壁上,就挂起了三十二个黑sè的身影,一个个单手抓着峭壁上插着的钢棒,身子悬空,脚腕处,锁着条胳臂粗的铁链,铁链下,吊着一块马车大小,重愈万斤的巨石。

    三十二个黑sè身影,排成一排,看起来就像是一只只贴附在峭壁上的黑sè蝙蝠。

    单吊在峭壁上的手臂,气血鼓涨,看起来比大腿还粗,很是诡异!

    岩前挂白蝠,所餐崖上rǔ,远害全身计,不出翁中天。

    众人练的正是——吊蝠桩。

    “二少爷有古怪啊…...”演武场边,细蜂与工蜂越看越发觉得事儿诡异,二少爷能将鹤形完美地融入虎形,并且能打到形声的高深境界,却偏偏一身脂肪,身体羸弱,这没法解释。

    “我倒是觉得二少爷用的锻体药汤,是个可遇可不求的奇方。”工蜂看着吴辉裸露在外的肌肤,由奇异地粉红sè,慢慢地变成正常运动过后的红润之sè,心里不由得有些惊诧。

    “的确……”

    细蜂扭头看了一眼,起床从大屋内出来,同样站演武场边上,静静地看着吴辉练拳的洪风。洪风现在的肌肤,也是呈现出古怪地粉红sè,浑身肌肉不断地蠕动,光是站着不动,就汗出如浆,跟在做剧烈运功似的。

    只可惜,锻体药汤再好,对已经步入洗髓换血阶段的野蜂们来说,没有什么大的作用,可有可无。

    “两位队长,风仔以后就拜托你们了。”

    一个时辰后,吴辉吐气收功,瞟了一眼挂在峭壁上的野蜂们,抹了把汗,向细蜂两人道。

    “是,二少爷!”细蜂两人捶胸应喏。工蜂领着洪风转身离开演武场,细蜂还守着吴辉不肯走,手脚麻利的,给吴辉递上毛巾与水壶。

    吴辉抓过水壶,狂灌了一气,也不说话,闭上双目,运起龟息功稍作休憩,接着又扛起一根硕大地圆木,开始绕着桃林奔跑。

    这一跑就没完没了,绕桃林一周,有三四里路的样子,十多圈下来,吴辉脚步蹒跚,身影摇摇晃晃,仿佛随时都会跌倒。

    但就是不肯倒,一圈又一圈,跌跌撞撞,看得胡乱地将洪风甩给其它野蜂,又跑回来守着吴辉的工蜂,同细蜂一样,一脸严肃。

    “细娘,差不多了吧。”看着吴辉扛着圆木地身形,一寸寸地挪动脚步,人已陷入半昏迷状态,全凭意志力支撑着前进,工蜂轻声道。

    “老子再很严肃地jǐng告你一次,别再叫老子‘细娘’,老子是爷们!二少爷跑了这么多圈,现在才算进入最好的意志冲刺阶段,你去阻止?你去!”细蜂没好气道。

    话音方落,吴辉巍巍颤颤地身影,一头栽倒在地。

第十章 玄殇

    “别动!二少爷还能行!”工蜂见状,刚yù夺步奔出,细蜂赶忙轻喝道。

    工蜂有些无奈,双目紧盯着趴在地上的吴辉。

    半晌,吴辉还是没有一点动静,工蜂心里一急,身影暴蹿而出。

    “该死!这就是你说的意志冲刺!”翻过吴辉的身子,发现吴辉此时脸sè苍白如纸,气惹游丝,人已经陷入昏迷,工蜂不由得怒声向细蜂问道。

    “呃……老子哪知道会中署?”细蜂弯腰抱起吴辉,火急火燎地直冲大屋,心里则是哭笑不得,中暑,那是距离野蜂们,何等遥远的一件事!

    紧急降温、推拿、刺激窍穴,细蜂两人一通忙活后,吴辉悠悠醒来,饶是吴辉脸皮厚到足以当政客,当下也是尴尬不已。

    但吴辉并没有就此减少运功量,中午进餐过后,龟息功恢复体力,下午站桩功,站完桩功后,扛起圆木绕桃林飞奔,晚上药浴。

    一天又一天,每天不断地重复着一千下的劈刀、虎鹤双形拳、扛圆木飞奔、桩功、药浴、龟息功,吴辉连睡眠的时间,都少得可怜,话也说得越来越少了。

    有时候,甚至好几天都跟细蜂两人说不上一句话,一方面,再漂亮的话,说得多了,只会成为空话套话,让人反感;另一方面,吴辉每天累得跟死狗一样,连喘气都费劲,哪有与人费口舌的力气。

    时间就在吴辉疯狂地练功中,悄然流逝。

    很快,吴辉与洪风两人来到野蜂谷已有半年了,冬天悄然来临,年关将近。

    野蜂谷。

    东面峭壁,直通大海的洞窟内,海水倒灌入洞窟,撞击礁石,激起飞浪,发出震耳yù聋的声响。

    吴辉**着上身,双脚不丁不八地站在一块湿滑的礁石上,身子微弓,就像一头猛虎踞于山岗,任凭飞浪盖头盖脸地拍打,身影岿然不动。

    吴辉现在站的,正是虎形中的“迫虎桩”。

    受伤的,被人逼急的猛虎,怒发如狂,胸中满是愤恨,直yù撕碎挡在身前的一切敌人。

    迫虎桩,取得正是这种意。

    飞浪袭来,吴辉一条大椎,随着飞浪拍打地节奏,隆起,伏下。

    大椎每一次隆起,气血怒行,浑身汗毛炸起,细密地血脉浮现,肌肤呈现出一种骇人的铁青sè,胸腹间,内脏蠕动,隐隐有虎啸声。

    纵然是震耳yù聋的涛声中,也难以掩盖低沉的虎吟。

    “二少爷天赋异禀,人中之龙,非池中之物。”听着这一阵阵虎吟,工蜂感触良多。

    半年了,工蜂是看着吴辉从浑身毛茸茸地大肚腩少年,变成现在体毛稀疏,浑身肌肉怒贲,八块腹肌棱角分明,眼神如电,势若猛虎,带着一股迫人气息的汉子。

    半年时间,完成锻体炼骨,气血饱满,进入第二阶段的易筋炼脏,浑身暗劲勃发,力举两万余斤,这已经是五级战士,考虑到二少爷今年只有十三岁的年纪,不能不说这是一个奇迹!

    “是啊,二少爷,有我年轻时的风采。”细蜂一脸欣慰。

    “就你?一副闹饥荒的衰样?当年在府里偷窥胡婶沐浴的yín贼?”工蜂嗤之以鼻。

    “难道你不想偷窥?别给老子装正经人,记得当时窗户太高,你个死矮子,屁颠颠地跑去搬凳子,结果老子倒霉,我说你搬就搬了,跑这么急干什么,弄得噼哐乱响,害得老子被胡婶揪住耳朵不放。”细蜂一辈子都记住工蜂了。

    “我那是搬凳子吗?我很严肃地告诉你,我那是赶着去向胡婶揭发yín贼。”工蜂一身正气。

    “滚!”细蜂骂娘。

    “做yín贼还有理了……”

    工蜂话还没有说完,吴辉突然张嘴吐出口长气,气息如箭,将拍来的巨浪,穿出一口洞来。

    吐气如箭,骇人的强大腑脏。

    “两位队长,都是妙人啊。”收功,双肩一耸,吴辉跃起一丈多高,身影拨出水中,背阔肌一张,一个飘逸轻灵地后空翻,如一只大鹤般,滑过近十米的空间,落到岸边,看着一脸严肃与凶残的细蜂两人,别有深意道。

    “谢二少爷夸奖,为吴家我等誓死不悔!”两人腰背挺得笔直,目不斜视,脸容刚毅,眼神坚定,掷地有声。

    “……”吴辉一脑门黑线,拿闷sāo的两人没有一点办法,也不浪费时间,快步离开窟窿,赶回去泡药浴。

    现在与开始时不一样,开始时一天只泡一次药浴,吴辉都有些补过头了,浑身通红,消化不了药力。现如今,吴辉中午、晚上各泡一次药浴,才能跟得上每天的训练强度。

    回到大屋,并没有看到洪风,吴辉也不在意,洪风的教官是那些野蜂们,那些闲得蛋疼的野蜂,将洪风当成乐子耍,怎么折磨人,怎么来。因此,洪风都很少回大屋,经常xìng夜不归宿,野蜂们美其名rì:夜间训练。

    进入浴室,吴辉一眼就看到盛满药水的浴桶上,贴着张便条,字体俊秀飘逸,是洪风的手笔:二少爷,扁盒今早玄晶能量耗尽!

    吴辉眼睛一亮,快步上前,一把拉开从梁上垂下的草帘,露出那简易地“放电装置”。

    放电装置中的“锤击装置”,还在水流的带动下,不断地敲击扁盒,但扁盒上,已经没有了开始时自然防护冒起的电芒,玄晶能量耗尽!原本像一段整木的扁盒,裂开了一条缝隙。

    大喜之下,吴辉右手伸出,气血一激,整条手臂筋脉涨起,变成骇人的铁青sè,手掌奇迹般地充血鼓起,五根手指指肚倏收,指甲突起,呈尖锐地猛禽趾甲状。

    正是虎形中最具破坏力的虎爪功。

    铁青sè的大手掌,抓住锤头一扯,暗劲吐露,jīng铁打造的锤头,就像一团橡皮泥,直接被捏得变了形状。

    握铁成泥,这就是暗劲的威力!

    人在活动之时,每一个动作都会产生能量热量,也即是人体元气。完成锻体队段的修炼,就像五级战士的吴辉,他可以随意地闭合四肢与背部的毛孔,毛孔闭塞,汗液流不出来,热量就无法挥发,一旦有需要,气血jīng力就会化成这股能量热量,与汗液一起冲出毛孔。

    这就是练jīng化气,也即是暗劲!

    练成暗劲,最明显地特征,就像此刻的吴辉,太阳穴高鼓。

    若是吴辉能随意地闭合全身的毛孔,那就是六级战士的巅峰,暗劲通达全身,成功完成易筋炼脏的修炼,步入最后阶段的洗髓洗血,外罡显露。

    翻开盒盖。

    盒子里静静地躺着两支儿臂粗的,表面上刻满玄阵的水晶试管,试管内盛着瓦蓝的液体。

    正是人人谈之sè变的剧毒——玄殇!

第十一章 沐亲恩

    小心翼翼地用手捏起盛装瓦蓝液体的水晶试管,吴辉眼睛里冒起jīng光。

    重生前,丰台郡拍卖出震憾世人的那枚天价雷火双属xìng玄种后,不久,便暴发了席卷丰台城,波及几个周边大城的恐怖瘟疫。就连拥有玄能的玄士,也跟普通人一样,无法幸免。

    瘟疫突如其来,惊动了离宗高层,很快便查出了瘟疫的起因。

    是因为早已经销声匿迹的玄殇,而且是变异的玄殇!

    其来源,就是那只盛放雷火双属xìng玄种的宝箱,来自秋溪郡滩涂,古王朝沉船残骸的宝箱!

    吴辉心中明白,什么变异的玄殇,其实就是因为放置了几千年,纵然有玄阵保护,玄殇也放变质了。后来,也证明了这的确是变质的玄殇,瘟疫暴发后,丰台城被封锁,有点门路的世家全跑了,留下的只是平头百姓。

    但真正死于瘟疫的百姓并没有多少人,过了两年多时间,就算不用吃药,自然而然便能痊愈,反倒是因为恐慌与混乱,自相残杀死了不少人,直至吴辉重生时,整个丰台郡还是一片萧条。

    这一世,已经不用丰台郡的百姓承受这样的痛苦,替他们受过的,将会是秋溪城民。

    吴辉要在秋溪城制造一场瘟疫,秋氏是秋溪城的顶级世家又如何?人力难为,自己便用天灾!

    能将整个秋溪城的地面,都翻过来的天灾!

    吴辉此时想起了地球时的那些恐怖组织,自己现在算不算是在准备进行传说中的恐怖活动……

    扁盒有两层,底下一层,放着同样是由暗金木制成,茶杯大小的方盒,还有一柄两尺来长的连鞘长匕首,鞘是由某种玄兽的皮革制成。

    抽出匕首,匕身上刻满繁杂的玄阵线条,这显然是一柄传说中的“玄器”。

    匕身背厚刃薄,靠近柄把处,烙有一个“墨”字,也不知道是何种材质制成,漆黑不反光,吴辉信手一挥,被捏得变了形的锤头,无声无息地被分成两瓣,几乎感受不到阻力。

    果然,能与玄殇、雷火双属xìng玄种放在一起的,必是宝物。

    还真是意外之喜!

    放下“墨匕”,吴辉深吸口气,缓缓地掀开那只方盒盒盖,毫光迸发,一只拳头大小的,水晶球模样,散发着汪蓝光芒地滚圆球状物,现于眼端。

    球状物表面,满是玄奥地祭炼后的玄阵,内中一只缩成一团,像是正在熟睡的背插双翅的猛虎。

    这是一枚“飞虎玄种”,漂亮的像一件jīng心制作的工艺品。

    吴辉心中有着一种朝圣般的虔诚。

    玄种,通往永生,成神之路的梯子!可惜的是,要等自己达到内外一体,窍穴大开的通玄境,才有资格“祭植入体”。

    珍而重之地合上方盒,连同墨匕与两支玄殇一起放回扁盒,提起扁盒,吴辉来到屋后,挖坑将扁盒深埋。

    埋完扁盒,rì子又开始变得重复而单调。

    很快,便是年关的沐恩节,

    沐恩节来临,整个秋溪城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吴府也不例外。

    一大清早地,大门上便挂起了红绸,府内仆人也都换上了新衣,在帐房外排着队领红包。

    书房内,大小姐吴紫妍,还是像往常一样,一大清早便起来了,穿着一身便服,伏案急书,案上帐本堆积如山。女婢蓝狐在一旁侍候着。

    与府内的仆人们不一样,年关到了,吴紫妍主仆两人,反倒比平时更忙碌。

    “大…大姐……”这时,三妹吴慧禾怀里抱着一支管箫,蹑手蹑脚地进入书房,见主仆二人都在忙碌,好半晌没有搭理自己,忍不住怯生生地出声道。

    “三啊,大姐忙,一边玩去……”吴紫妍头也不抬道。

    “大姐,我……”对大姐吴紫妍,文静懂事的吴慧禾心中充满敬畏,张了张小嘴,yù言又止。

    “你什么你?多大的人了,不知道大姐又当爹来又当娘,很辛苦吗?”吴紫妍扭头斥声道。

    “……”吴慧禾被斥责得小脸蛋儿一白,倔强地抱紧怀中的管箫,扑簌簌地无声淌泪。

    “你这孩子……”

    吴紫妍见状黛眉一蹙,话正说着,小四吴慧苗怀里抱着一块坚冰,一双小手冻得通红,嘴里嚼着花糖,咋咋呼呼地冲进书房来:“大姐!大姐!结冰了,昨夜结冰了,你快看,好冷的一块冰!”

    “快放下,你是不是又皮痒了!大清早的,刚给你换上新衣,你就脏得跟只泥猴似的。”看着四妹一身雪白地皮袄,满是水渍泥浆,与皮袄上纤尘不染,白洁光灿的三妹吴慧禾,形成鲜明的对比,吴紫妍双目一瞪,一抓吴慧苗,按到膝盖上,像征xìng地在她屁股上拍了几把。

    “哇呀呀,打死人了……大姐欺负小孩子,咦,三姐,你怎么哭了?”挨揍的次数多了,吴慧苗都已经成了老油条,嘻嘻哈哈,浑没有将“盛怒”的大姐放在眼里。

    “调皮捣蛋的小鬼头,看你以后怎么嫁得出去……”吴紫妍拿自己四妹无可奈何,接过蓝狐递上来的毛巾,为她擦起水淋淋地一双小手。

    “三啊,别哭了。你说说,找大姐有什么事?”搞定吴慧苗,吴紫妍又开始问起满脸委屈的吴慧禾。

    “我…我想在沐恩节的早晨给大姐……吹一首曲子……”吴慧禾小声哽咽道。

    “这就事?”吴紫妍一愣。

    吴慧禾学音乐的事,本来吴紫妍是极力反对的,认为这是戏子才干的事。吴家有门有脸的豪富之家,吴家的三小姐,哪能是一个戏子?还是吴辉让洪伯给吴慧禾请了乐师,见吴慧禾每天学得乐呵呵地,喜气洋洋,吴紫妍心软了,最终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万料不到,在沐恩节的这一天,五岁的吴慧禾,会特意跑来给自己吹奏。

    “嗯……”吴慧禾含泪点点头。

    “好吧,你吹吧。”

    吴紫妍xìng情刚烈,有男儿之风,女红与听小曲这种事,与她绝缘。

    看着三妹凄凄婉婉,柔柔弱弱的模样,吴紫妍越看越觉得自己这三妹像那些“勾栏”里的戏子,想起将来有一天,三妹拿她那双像是会说话的眼睛,泪汪汪地勾人,吴紫妍就有些不寒而栗。

    此股歪风邪气,绝不可长!过了沐恩节,那乐师要立刻逐出府!

    如泣似诉的箫声响起,曲调轻柔委婉,宛若一缕chūn风吹进众人的心窝,暖暖融融,又像是徜徉在母爱的海洋里,无拘无束……

    明月朗,相对念亲恩。吴慧禾吹的正是名曲《沐亲恩》。

    一曲终了,书房内寂然无声,吴紫妍眼圈发红,多悉善感的女婢蓝狐,襟然泪下,只有小屁孩吴慧苗,很快便回过神来,欢快起拍起巴掌,嚷嚷道:“三姐吹的好好,三姐再吹,三姐再吹……”

    “你这丫头!”吴紫妍有些啼笑皆非。

    “大姐,我想二哥了……”吴慧禾念着吴辉的好,是吴辉让洪伯给她请的乐师。

    “小鬼头,你呢?你想不想你二哥?”吴紫妍闻听向趴在自己腿上的吴慧苗问道。

    吴慧苗闻言,小脸蛋儿一苦,习惯xìng将手指伸进嘴里,想了想,道:“要是二哥回来后不抢我花糖,我就想他。”

    “你啊……”

    吴紫妍伸手一戳吴慧苗的额角,无奈地摇摇头,“蓝狐,去请洪伯过来。我倒要问问,他将二儿与小风藏哪了,连沐恩节都不回家!”想起每次问洪伯,吴辉与洪风的去向,洪伯皆是一脸神秘地“暂且保密”,吴紫妍就纠结不已。

    若是被吴紫妍知道,“暂且保密”这四个字来自吴辉,洪伯只是现学现卖罢了,不知道会有何感想?

    须臾,蓝狐请来洪伯。

    “洪老,沐恩节好啊!”吴紫妍心中有气,学着下人的口吻,口称洪老。

    “大小姐也好。”洪伯苦笑,心中明白,大妞这是为二娃的事,跟自己堵气,只是野蜂们的存在,传男不传女,非吴家大祸时不可暴露,这是老太爷在世时就定下的规矩,自己哪能忤逆。

    “沐恩节了,二儿与小风也不能回来?”吴紫妍气哼道。

    “这个…...暂且保密。大小姐放心,二少爷与风伢子不会错过离宗的大选。”洪伯守口如瓶。

    又是暂且保密!吴紫妍听的一窒,拿眼向吴慧禾与吴慧苗示意。

    “洪伯……”双胞胎姐妹见状,迅速地扑向洪伯,一人抱住一条大腿。

    吴紫妍心里暗乐,看洪伯这次怎么办?结果,此念还没有转完,洪伯有如变戏法般,从怀里摸出一根温润的玉笛,还有一包花糖。

    “哇呀,花糖,给我的?洪伯最好了!”

    “谢谢洪伯!”

    “好了,去玩吧。”洪伯溺爱地揉揉双胞胎姐妹的脑袋。

    姐妹俩欢呼着跑出书房。

    “大小姐,若是没有其它事,老奴告退。”欠身一礼,洪伯也快步离开书房。

    吴紫妍一时间与蓝狐面面相觑,什么时候,洪伯居然也如此惫懒?

    ***

    秋家大院。

    千年世家,千年沉淀,气象万千,威严厚重。

    族老秋耕升别院外,一身雪白裘衣的秋律明,正在向侍卫打听父亲秋耕升,是否已经参加完“年关族老会”回到别院?

    秋律明今年三十二岁,已经有三位侍妾,百白无须,一米八多的身高,脑袋上别着玉簪,挺拔俊秀,目如朗星,洗髓换血九级战士的修为,使得他并没有像一些不知自爱的二世祖一样,一副酒sè过度地疲惫与颓废,神采奕奕。

    良好的世家教育,又使得他看起来,识量宽和,风度翩翩。

    这就是吴紫妍的未婚夫!一个表面上看起来,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

    “少爷,老爷在书房,传您入内相见。”一名侍卫去而复返,抱拳弯腰,毕恭毕敬。秋律明是秋耕升族老的二子,在整个秋家大院内排名第八,以秋律明的才貌品相,即没有像兄长一样步入军界,也没有涉足政坛,明眼人都知道,手掌族中一半财权的族老秋耕升,是准备在将来让其接过自己的权柄,掌控秋氏一族的财政大权。

    “父亲。”进入古sè古香的书房,秋律明神sè恭敬地长揖一礼。

    “你来了。”秋耕升老脸乌云笼罩,抬起眼皮,瞟了自己儿子一眼。

    “父亲,族老会上,其它族老又给您添堵了?”秋律明端起茶壶,满了一杯,递给自己父亲。

    “父亲这个位置,族中许多人眼红,他们哪能父亲讨得了好去。”秋耕升轻呷一口香茗,淡声道。

    千年秋氏,族中山头林立,每一位族老都有自己的派系,秋耕升手掌一半财权,早已经成了几位族老的眼中钉。

    “吴家子,还没有消息吗?”

    几个族老逼得越来越急,就连族长也开始沉默,若是再拿不出出sè的政绩,rì子难熬,秋耕升对吃下秋溪富商吴家的心,开始显得迫切。秋耕升需要吴家的财富,为自己增添政治砝码。只是委屈自己明儿了,要娶一个商家女为妻。

    “还没有……据查,吴家子半年前跟随粮队出城后,至今再无音讯。不过,父亲放心,离宗大选生在即,吴家子天赋异禀,成为离宗选生没有任何问题,夏天时,他必会出现。”秋律明一脸自信。

    “吴家子必须抹去,必要时准许你调动‘秋刀组’,我不想在看到他成为接收吴家的障碍。”秋耕升言罢,又状似漫不经心道:“听说,你最近与李家的女娃走得很近。”

    “父亲,那只是逢场作戏罢了……”秋律明闻听一愣,耸耸肩。

    “我不管你是什么,在迎娶吴家女过门之前,我不想听到任何流言蜚语。”秋耕升缓缓道。

    “是,父亲。”秋律明肃容应诺。

    秋耕升不再说话,阖上双目,摆摆手,挥退秋律明。

第十二章 背尸少年(上)

    时光匆匆,冬去chūn来,不知不觉天气变得酷热,盛夏已至。

    野蜂谷,遍野的桃树,硕果累累,七年一届的离宗大选生rì子也悄然来临。

    山谷直通大海的洞窟内,看着击打礁石,发出震耳yù聋声响的飞浪,工蜂皱眉道:

    “细娘,是不是应该下去看看,二少爷下去已经有三柱香了。”工蜂有些纠结,二少爷练起功来,一次比一次狠,以前还只是在礁石上扎桩功,现如今,变成潜入海底与湍急地暗流较劲,并且还一次比一次潜得深。

    “别说话,你仔细听?”细蜂面容沉静,闭着双目,耳根肌肉鼓起,两只耳朵就跟装了马达似的,不断地抽动,看起来,极为诡异。

    工蜂闻言一怔,随即也是耳朵扇动,做出倾听状。

    果然,在这涛声,还夹杂着一丝几乎弱不可微的雷鸣声,工蜂心头一跳,豁地瞪大眼睛,惊声道:“雷音炼髓,二少爷他……跨入了洗髓境!”

    “说到底,还是我教导的好啊。”细蜂睁开眼睛,一脸的欣慰与满足。

    “你能不能说一次是我的功劳?夸我一次,你会死?”工蜂气结,心里则是暗松了口气,跨入洗髓境,要是二少爷还能被淹死,那就有鬼了。

    若是被工蜂知道,事实,正好与自己以为的恰好相反,不知道会有何感想?

    此刻的吴辉,已经缺氧到了濒死的边缘,脸面涨得通红,脖子上青筋暴起,胸腔中像是撕裂般疼痛,头晕脑眩,意识模糊,近乎是本能地在运行“龟息功”。

    突然,头顶处,像是有一层薄膜被蓦然撕裂,一股清凉的气息,汹涌着灌体而入,随即,全身的毛孔,就像受到号令般,豁然打开。

    一会功夫,吴辉脖子上暴起的青筋渐趋平复,胸闷的感觉散去,吴辉缓缓地打开了眼帘,入眼的是,黑黢黢地海底暗流,感受着头顶百汇穴处,跟开了天窗似的,牵引进外界的灵气,冲刷肉身,通体舒泰,脸上不由得流露出古怪的神sè。

    厚积薄发,突然间跨入了洗髓境,自己拼了老命,只不过是想试一试,能不能借着突破的良机,将龟息功一举推至最高的“真定”境界,打开毛孔换气!

    结果,毛孔不但开了,头顶百汇穴居然也奇迹般的通了!

    通窍穴,牵引灵气入体,内外一体,不尘不垢,餐风饮露,辟五谷,那是“通玄境”修为才能办到的事。虽然,只是开了一个窍穴,能牵引入体的灵气极为有限,还达不到祭植玄种的要求,祭植玄种最少需要通九个窍穴,但就算是这样,从某种意义上说,自己也步入了通窍境。

    要知道,洪伯、细蜂、工蜂等人,停留在九级战士巅峰这么多年,想尽办法都无法通一个窍穴。

    就这是命!

    难道是因为自己基因太优秀了?集中了夸父族、蛮族、人族全部的优点,从而连老天都要帮自己?

    至于,前世的自己,为什么已经是九级战士的巅峰,还是无法通一个窍穴,吴辉归功于这一世的基地打得牢靠!前世的自己,在离宗贡院,既要赚积分,又要应付秋氏子弟的歹意,哪有像现在这样的疯狂投入,说的难听点,前世时,就是泡个药浴,也要担心是不是被人在药水中下了毒。

    四肢一展,身上噼呖啪啦一阵炒豆般的爆响,感受着体内蕴含的旺盛气血,吴辉总算找回了一些前世凡人巅峰的感觉,双脚点地,脚弓倏收即放,身影如离弦的箭矢般,暴蹿而起。

    跃出海面,脚底罡劲勃发,就在冲天的飞浪中,涉水飞奔而来,海水只没到了膝盖的位置,很快便来到观望的细蜂与工蜂身前。

    “恭喜二少爷神功大成!”细蜂两人肃容长揖。

    “不说客套话。今天是第几天了?”吴辉拿闷sāo的两人有些没办法。

    “就剩两天了。洪老传话了,若是二少爷再不出现,他老人家就要亲自来捉拿二少爷。”细蜂苦笑不已,七年一届的离宗大选生,一共也就只有七天,那对人的一生中来说,是何等重要的一件事,二少爷却一副满不在乎的架式。

    “明天才是第六天?老人家真是心急啊。对了,麻烦两位队长唤一下洪风,我回大屋等你们。”吴辉边走边道。

    “好的,二少爷。”细蜂两人心里一喜,二少爷终于肯走了。

    打发走细蜂两人,吴辉回到大屋,从屋后起出了扁盒,取出那支玄殇与墨匕,将雷火双属xìng飞虎玄种再次埋回原处,希望再次启出玄种的时间,不会太晚吧。

    回到屋内,吴辉将两支玄殇包在一起,开始收拾包袱时,屋外传来了响动,一身黑sè练功服,顶着个白晃晃光脑袋的洪风,进入屋来。

    “二少爷。”来到野蜂谷一年了,洪风长高了少许,也不再是那个赢弱白嫩少年,力举一千三百多斤,肤sè黑了许多,身上出现了jīng瘦的肉条。

    “风仔,收拾下包袱,我们等会就走。”

    看着洪风此刻锃亮的光脑袋,吴辉心里觉得有些抱歉,原来的洪风,有着一头飘逸的黑长发,只因为自己的一时疏忽,同自己一起泡了掺有脱毛剂的药浴,结果老掉发,等到醒悟时,已经有些晚了,一头黑发变得稀稀疏疏,索xìng刮了个光头。

    “是,二少爷。”见吴辉又盯着自己的光脑袋猛瞅,洪风心里一抽,不由得想起了,吴辉对自己脑袋的评价:正宗的鸡蛋圆脑袋。

    洪风动作很快,再说,也没有好收拾的,就是几套换洗的衣服,还有伪造的“通关路引”,因此,很快就回到了吴辉的卧室。

    “走吧。”吴辉将墨匕贴身收藏,背起包袱,像个兄长一般,伸出蒲扇般的大手,摸了摸洪风光溜溜地脑袋,跨步走出。

    两人刚出大门,就看到大屋外,三十四名野蜂,包括细蜂与工蜂在内,人人黑衣裹身,背挂刀剑,一身肃杀,一副整装待发的架式。

    见到吴辉与洪风从大屋内出来,人人腰背挺得笔直。

    今时不同往rì,过去的一年,吴辉以实际行动证明,自己并不是酒囊饭袋,众人看待吴辉的目光,早已经没有了当初的鄙视与不屑。

    “两位队长,大家这是干什么?”吴辉故作不解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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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背尸少年(下)

    “奉洪老的命令,不惜一切代价,定要将二少爷安全送抵‘秋溪城贡园’。”细蜂目不斜视,喝声道。

    秋溪城贡园,顾名思义,是离宗贡院设在秋溪城的下属机构。

    整个秋溪郡有七座城,共设有七个贡园,每一座城,都有一座贡园。

    贡园有教导所在城市适龄少男少女之责任,等待七年一届的大选生,向上一级的离宗贡院输送苗子。

    “不用这么严重。你们看,我与洪风现在的模样,就算跑到秋家大院门口,泼他们家大门狗屎,秋氏的人也认不出我是吴家的二少爷。”吴辉耸耸肩,自以为很幽默,结果连洪风都没有逗乐,众人依旧一脸冷酷地高昂着头。

    “好吧……我以吴家家主的身份,命令尔等原地待命!”吴辉老脸一沉,虎目微眯,闪过一道刀锋般的冷芒,一股暴戾冷漠地气息瞬间上身,再加上,浑身肌肉怒贲,一米九多的傲人身高,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一头突然被激怒的恶虎。

    细蜂与工蜂瞳孔一缩,心中惊诧不已,一直以来,吴辉都是和气阳光,还真想不到吴辉还有这样的一面。

    “我知道你们与洪伯的出发点是好的,但人多目标大,更容易暴露。这一次我谢谢大家的好意,但我单独行动,反而更安全。大家请留步!风仔,我们走。”吴辉抛下一句话,捶胸一礼,领着洪风大踏步走出居地,很快便消失在黄昏的桃林内。

    “细蜂,现在怎么办?”工蜂轻声问道。

    “也许,二少爷说的对,秋氏要行动,我们根本护不住二少爷……”细蜂苦笑道。

    “那就这样算了!”工蜂皱眉道。

    “我本来还担心,二少爷关门练功,没有经历过血与火,实战经验欠缺。现在看来……”想起吴辉那身,只有杀人盈野,极度危险的铁血战士才能拥有的惊人煞气,细蜂就状如见鬼,“按二少爷说的办吧,洪老怪罪下来,由我负全责……”

    “二少爷要是少了根毫毛,你负得起这个责任吗?”工蜂哼声道,挥手解散众人。

    等到众人散去后,细蜂突然道:“走吧。”

    “走?去哪里?”工蜂一愣。

    “当然是去护送二少爷,就你我两人。”细蜂头也不回道。

    工蜂一呆,接着跨步追上前,骂娘道:“细娘,我他娘的再次很严肃地告诉你,你还是那个在府内偷窥胡婶洗澡的yín贼!”

    出乎吴辉意料。

    原本吴辉还担心洪风借助藤条爬出峭臂,会心慌,结果,洪风细小的身影,跟只猴子似的,双手娴熟地不断交替,蹿得飞快。

    吴辉心里不禁为洪风暗抹了把汗:这倒霉孩子,这一年来,怕是被那帮没人xìng的野蜂们玩惨了。需要何等地凶残,才能将一个弱不禁风的孩子,训练成一只猴子?

    登上峭壁顶端,两人也不说话,迅速地扑向秋溪城方向,速度比来时快了许多,第二天清晨,就走出了山区。

    秋溪城巍峨地南城门,遥遥在望。

    “风仔,你进城后吃点东西,直接去‘贡园大选’吧,家里就不用回去了,我想大姐与洪伯他们一定已经去了贡园。”吴辉探手从包袱里摸出一只装有金币的钱袋子,塞到洪风手里。

    “二少爷?”洪风一怔。

    “我还要等个人,若是大姐问起来,你就说‘我明天一定到贡园’,其它的,等我到了再说。”吴辉道。

    “二少爷保重!”洪风点点头,揖了一礼,转身走向城门。

    目送洪风离开后,吴辉回头深深地望了来时的山林一眼,摇摇头,脚弓一绷一送,身影暴蹿而起,上了山林边缘处的一颗大树,横躺枝丫,雄壮地身躯,随着枝丫轻荡,半眯起眼睛,似睡非睡,监视起不远处的官道。

    吴辉并没有骗洪风,他的确是要等一个人,一个在前世离宗贡院时,被称为“刺狼”的少年选生。

    那是一个在吴辉这一届选生中,稳稳高踞前十的天才,值至吴辉重生时,据说他已经通了三十九个窍穴。

    在修行的道路上,甩下被秋氏子弟盯着不放的吴辉太多了。吴辉那时,根本没有排名,因为排名只有前五十位。

    前世时,吴辉与冷漠地刺狼,没有过任何交集,只是听得刺狼的传说多了。

    那时就是想不听都不行,贡院前十,不出意外的话,在七年后结束贡院生涯,进行“宗门贡选”时,定能被某一位大佬相中,从而收为弟子,即内门弟子。

    离宗的内门弟子,在许多人眼中,那是一个相当于王朝王子的存在,身价骇人。

    记得,刺狼是秋溪城外,南部山区,一个小村中的猎户之子,他是在大选生的第六天,背着自己母亲的尸体,出现在秋溪城南门外,还与城门卫起了冲突,毕竟在大选生的rì子里,秋溪城上至“郡牧”,下到兵丁,都不敢有丝毫轻慢,哪能让你背着一具发臭的尸体进城?

    只是不知道,他是上午到的,还是下午到的,抑或是晚上到。吴辉现在能做的,只有盯着南面的官路不放。

    “二少爷好像发现我们了。”吴辉蹲守的大树后方山林内,工蜂看着吴辉上树后,就不走了,不由得有些纠结,“难道二少爷是因为咱俩跟着,蹲点不走,向咱俩示威?”

    “你懂什么?二少爷是聪明人,知道他是劝不走咱俩的,他不会再浪费唇舌。二少爷要等的,应该是另有其人。”细蜂道。

    “会等什么?大小姐?洪老?”工蜂皱眉道。

    “我哪知道!二少爷极有主见,有雄才,他不会做无用功。咱们也等着吧。”细蜂对吴辉的评价很高。

    这一等,从早上到中午,再到夕阳西下,步入黄昏。

    “你说,要不要给二少爷送点干粮?”吴辉在树上蹲了一天,像是睡着了,工蜂心里不由得暗赞吴辉好耐xìng。

    “滚!”细蜂气结,臻达洗髓境,气血充盈无匹的二少爷,只是一天功夫,还怕他能饿死?

    此刻,吴辉表面上平静,心底里实则已经有了一些怀疑,这都盯了一天了,官道上人来车往,好不热闹,就是没有看到一个背着具尸体的冷漠少年,哪家伙不会是坐了马车吧?

    心里正这么揣测着,左后方的山林里,突然响起唏唏嗦嗦地声响,心里不由得有些苦笑,两位太负责任的队长,终于忍不住了吗?吴辉无奈地扭头一望,就看到一个身高一米七出头,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jīng瘦少年,手里抓着一张大弓,弓臂包着一层黑sè地棉布,背上斜背着一卷草席,团成一团的草席鼓鼓地,包卷着一个人形物体,蚊蝇嗡嗡,挥之不去。

    是他!刺狼荀坤!

    “老兄,站住!打劫!”

    看到乞丐似的荀坤,出了山林后,抬头望了一眼城门的方向,一言不发,默然举步,吴辉一声暴喝。

    听得一直盯梢吴辉的细蜂与工蜂,满头黑线,吴家穷得只剩下钱了,二少爷还需要打劫?

第十四章 双甲等

    “没钱!”少年冷冷地吐出两个字,步子不停。

    “没钱?你手上的那把弓是什么?”吴辉就像一头出林的猛虎,带着一股腥风,几个纵跃,拦住了少年的去路,双手抱胸,打量着比自己矮了整整一个头的少年,鼻子里充塞着草席中散发出来的尸臭,好整以暇道。

    荀坤手上这把弓,吴辉自然知道,是rì后名动整个离宗贡院的“刺狼弓”,也是荀坤刺狼诨号的由来,虽不是玄器,但在凡间来说,那是一把难得的良弓,是荀坤的祖传之物。

    “不给!”荀坤一脸疲惫,但一双眸子却散发着野兽般的寒芒,冷冷地盯着雄浑如山的吴辉。

    “从专业的角度出发,贼不落空,我很抱歉,给了吧。”吴辉懒洋洋道。

    荀坤闻言,也不再说话,缓缓地解下背上的草席,像是对待一件举世无双的珍宝般,轻柔地放到一旁的树下,起身时,顺手折了一根笔直地枝丫,信手一抹,带叶的枝丫,就变成了一支简陋地箭矢。

    转身时,箭已上弦,弓如满月,直指站在二十步开外的吴辉,取的目标,正是吴辉的左眼。

    一股锋利无匹的气息,刺激得吴辉左眼皮直跳。

    弯弓搭箭,荀坤就像是一条蓄势待发的毒蛇。

    吴辉还是双手抱胸,一副懒洋洋地调调,似笑非笑,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冰冷如霜地荀坤。

    两人谁都没有动,如此半晌,突然,饥肠辘辘地荀坤,腹中响起“咕咕”雷鸣,吴辉听得眉梢一挑,弦声响,吴辉整条大椎倏地挂起,直yù破背而出,身子自然伏低,树枝做成的简陋箭矢,带着一股灼热的气息擦着头皮而过。

    吴辉暗骂了声娘:不愧是将来名动离宗贡院的刺狼!十三岁的年纪,就已步入易筋炼脏阶段,而且还能将暗劲融入箭矢中!这一点,怕是已经达到洗髓境,催生罡劲的自己,做起来都有些吃力。

    心中赞叹间,吴辉紧收的大椎一弹,背阔肌一扇,便如猛虎般,蹿过二十步的距离,来到荀坤身前。

    右手五指曲起,力贯筋梢,指肚收,指甲弹出,拂过荀坤腕部筋梢,罡劲轻吐,荀坤手上的大弓,就到了吴辉手中。

    说来话长,其实是瞬间的事,吴辉大椎一收一放,便轻松夺弓。

    “暗劲!我滴个乖乖!是世道变得太快,还是咱们已经落伍了?”看着擦着吴辉脑袋飞出的树枝,有小半根插入一旁的一颗松树树干中,细蜂当即心头一跳,现在的小鬼头,都如此恐怖吗?暗劲成了少年人中的一种普遍现象?这世道没法混了!

    “弓我抢走了。”

    吴辉晃了晃手中的刺狼弓,嘿嘿一笑,转身扬长而去。

    荀坤冰冷地目光,紧盯着吴辉雄浑高壮的背影,一言不发。

    突然,行走中的吴辉右手而后一扬,抛来一个钱袋子,声音远远地传回来:“别再背着了,否则过不了城门,入土为安吧。这钱算我先借给你,记得欠我个人情,我不算你利息……”

    背着刺狼弓,亮出伪造的通关路引,吴辉轻轻松松地,就进入了大选生之期的秋溪城。

    据说,每一次大选生之期,城里最多的,是带着家中小辈们,来参加大选生的乡下土财主。

    话虽然说得有些嫉妒人家比自己有钱。

    但事实上,还真有些道理,进入城中,吴辉还真看到了不少一身员外服,大腹便便,说话大嗓门,举止粗犷,家仆前呼后拥的财主。

    财主们住客栈都是用包的,吴辉一连跑了三家,都是客满,到了第四家方才问到了空房。

    “什么?住一晚要三个金币?你知道三个金币可以买多少东西吗?真是岂有此理,你这到底是让客人住‘上房’,还是让客人上吊?”吴辉一拍柜台怒了,难道自己长得,看起来比较人傻钱多?

    “客官要是不满意,柴房里还有空铺位,只需要二十个铜子。”伙计慢条斯理道。

    “你行!真行!”

    吴辉拍出三枚金币,“给爷备好热水和酒菜送到房里!爷回头享用!”

    转身出了客栈,无意中,抬头一看客栈上高悬着的匾额——吴氏客栈,吴辉不由得一怔,心里忍不住嘀咕:大姐与底下的人到底是干什么吃的?这开得是善堂,还是客栈?值此人满为患的非常时期,一间顶顶好,可遇不可求的上房,居然只收三个金币?一群败家玩意儿……

    摇摇头,吴辉开始在城内乱转起来,等到夕阳大半个沉入地平线,再次回到客栈时,已经完成了对城中多处水源的下毒。两支盛装玄殇的水晶试管,也被吴辉搓成糜粉,毁尸灭迹。

    毒下得跟变魔术似的,手法很隐蔽,怕是一直遥遥地吊在吴辉身后的细蜂与工蜂,也看不出来,吴辉出去转了一圈,都干了些什么。

    洗了个澡,大吃一顿,吴辉这一夜哪里都没有去,早早地上床休息,用龟功息代替睡眠。

    第二天午后,从最深沉的龟息功真定中,悠悠醒来,那感觉就跟从水底,缓缓地上浮,探出水面似的,水面上风和rì丽,让人在一瞬间呼吸通畅,jīng神大震。

    坐在床上,长伸了个懒腰,筋骨暴鸣,吴辉立刻就变得生龙活虎,穿上最爱的青sè武士服,故意解开几个钮扣,强壮的高高坟起的胸肌,若隐若现。

    显然,吴辉对自己这一身可以跟夸父族猛男比健美的肌肉,很满意。至于称自己为肌肉男的,那都是嫉妒,**裸地嫉妒。

    用过迟到的午餐,结了房钱,吴辉身背刺狼弓,大摇大摆地离开客栈。

    看到吴辉脚步不停,一直走向位于城西的贡园,盯梢的细蜂两人,不禁长吁了口气,吴辉一觉就睡到午后,两人都快忍不住要冲进客房,押着吴辉去贡园。

    贡园,跟它的名字起得一样,它还真就是一个大观园。

    已经是大选生的最后一天下午,贡园门外的大街上,人满为患,水泄不通。其中,最多的是来送行的家长。因为在傍晚时分,这一届的秋溪城大选生,就会截止,而后成功通过考核的选生们,就会组队启程赶往“大离山脉”。反倒是,这时来考核的准选生,了了无几,很多准选生早已经在头几天,就已经完成了自己的考核。

    “吴辉,男,秋溪城人,十四岁?”

    好不容易排来人群,挤到贡园大门前,将“选生文牒”交给坐在书案后的书记员。看到年龄一项填写着十四岁,书记员讶异地抬起头来,眼前此子,长得跟夸父族似的,手臂比自己大腿还粗,站在身前,就像一堵墙般遮挡住阳光,神情从容,没有一丝少年人的紧张与拘束,这是十四岁?

    “书记先生,选生文牒有人敢造假?对于真汉子来说,年龄不需要暂且保密,只有女人,年龄才是秘密。”吴辉耸肩道。

    书记员摇摇头,也不再说话,提笔抄写文牒上的信息建档,将文牒递还给吴辉:“左转,十四号门。”

    吴辉道了声谢,进入贡园。

    十四号门,即是14岁准选生的考场。

    前世已经参加过一次,吴辉轻车熟路地来到标写“十四号”字样的拱门下。可以清晰地看到,拱门后,是一个不小的园子。园子已经经过改造,改造成了一个迷宫般的考场,在进门处,还放着四只jīng铁打造的石锁,分别为1000斤、2000斤、3000斤、10000斤。

    偌大的空间内,冷冷清清,没有一个考生,只有几个监考的理事。

    递上文牒,吴辉毫不迟疑地走向标有万斤的石锁。

    几个临考理事见状,相对一眼,眨也不眨盯着吴辉雄健的身躯。

    万斤只是易筋炼脏阶段的标准,对已经跨入洗髓境的吴辉来说,就跟玩儿似的,轻松高举过头。

    “力量甲等!”一名理事清喝道。

    吴辉放下石锁,咧嘴一笑,露出四颗xìng感地獠牙,缓步走向迷宫。

    几个监考理事,不由得齐齐伸长脖子,心里期待的同时,又有些忐忑,迷宫内遍布暗桩,测试的,是准选生的身体灵活xìng、胆sè、临机应变的能力。以此子的块头,身体的灵活xìng,着实让人心急。

    无疑,几个监考理事,是极其渴望,吴辉能得个最优秀的“双甲等”。几天下来,整个秋溪城有三千多名准选生,成功通过考核,成为正式的选生,双甲等的优等生,已有9位,这个数字已经平了秋溪城最好的历史记录!

    再有一位,就能达到两位数,创造秋溪城新的历史!作为身负有教导全城适龄少男少女之责,向离宗贡院输送新血的秋溪城贡园,脸上必将大大有光,上头的奖励,岂能少得了?

    重生的吴辉,深知双甲等选生,到了离宗贡院后,表面上说一视同仁,而事实上,却是被当成了“种子”,有政策上的倾斜,因此当下的表现,自然不会让几个监考理事失望。

    行云流水,闲庭信步,鹤形的优雅与清灵,吴辉发挥得淋漓尽致,看起来都是一种视觉上的享受。

    水漏还没有滴到一半,吴辉就气定神闲地,向几名监考理事这边走来。

    “好!”

    “完美!”

    几名监考理事,激动得忍不住起身鼓掌,乐得老脸开了花,历史!秋溪城大选生新的历史!

    “谢谢!”吴辉含笑鞠躬。

    “小吴啊,若是有超甲等,我等一定给你超甲等的评价。恭喜你成为秋溪城第十位双甲等骄子!”不骄不躁,不急不徐,几名监考理事越看吴辉,越觉得此子有大将风度,前途不可限量。

    “谢谢!”吴辉再次道谢,心里则有些嘀咕,只是十位,不是十一位吗?记得前世这一届秋溪城就创造了新记录,出了十位双甲等。前世的自己,只举起了3000斤石锁,力量乙等,迷宫考丙等,综合“乙丙等”,而这一世因为自己的突然暴发,应该会有十一位双甲等。

    转念再一想,心下明了,定是“刺狼”那家伙,葬母耽搁了,还未赶到贡园进行考核。

    “小吴,跟我来,我领你去园长那里领腰牌。”其中一个理事,抢在同伴之前,拍上了吴辉的马屁。对于吴辉的未来,几个监考理事,显然是极其看好的,若是等到吴辉成为离宗的弟子,就算是成为一名外门弟子,也需要他们这些分部贡园的理事仰望。

    此时不混个脸熟,更待何时!

    吴辉点头应诺。

    当下,看着被同伴领走的吴辉,几个理事不免有些吃味。

    就在吴辉被理事领走后不久,贡园内,升起了七彩地烟花,就算是在光天化rì之,也炫烂璀璨的七彩烟花。

    烟花起,拥挤在贡园门外大街上的家长与选生们,齐齐抬头,接着嗡嗡声响起,议论纷纷。

    “又是一位双甲等骄子?这都是第十位了!”

    “你们说是哪个世家的子弟?李家?秋家?记得大前天,李家与秋家的子弟,都已经完成了考核……”

    “你就知道一定是世家子?为什么不能是平民之子?”

    “平民之子?呵呵,老陈,想不到你都这把年纪了,娃都参加考核了,还如此有童贞。你以为是在听说书,一名不文的穷小子,成为拯救人族的英雄?”

    双甲等的难度,世人皆知,不但需要傲人的天资,还需要让人眼红的修炼功法、成堆成堆地药材、名师指点、奋发争先,你追我赶地修炼大环境。

    法、财、侣、地,一般的平民之家,能办得到吗?只有那些世家才拥有这样的底蕴。事实也如是,前几天出现的9个双甲等天才,全都来自城内的几个世家。

    “大小姐快看!又放烟花了,好漂亮啊……”

    贡园外大街上,一家名为“吴氏酒楼”的饭馆三楼雅座内,飞扬跳脱的女婢白兔,临窗而望,两眼冒着星星,看着从贡园内不断升起的烟花。

    “是挺好看的……”吴紫妍有些羡慕,若是这烟花是为二儿而放,那该有多好啊!

    “呵呵,看来,二少爷已经完成考核了!”长得跟厉鬼似的洪伯,红光满面,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升空的烟花,觉得今天的烟花最美!

    “洪伯,您是说……”吴紫妍听的心头一撞,豁地扭头看向乐呵呵地洪伯。

第十五章 万年船木

    “大小姐稍安勿躁,等会就知道了。”洪伯高深莫测。他老人家早已经从盯梢的细蜂那里,得到了吴辉进入贡园的消息,以吴辉的实力,不是双甲等,那才是一件让人意外的事。

    “您……”吴紫妍气结,转身道:“小风,你来说。”

    “回禀大小姐,应该是二少爷了。”洪风顶着锃亮的脑袋,还是那副少年老成,淡泊如水的模样。

    “不会,不会,二儿哪能得个双甲等,他能得个双乙等,我就满足了……”吴紫妍脸上,止不住地露出了笑容,心里实则满怀期待。

    “泥…泥们……是在输(说)二哥吗?”整个身子趴到餐桌上,努力对付着一堆甜点的小四吴慧苗,百忙之中抬起头来,嚼着满嘴的甜点,问道。

    “一年不见,小四长进了啊,连二哥都敢输了。”

    就在这时,雅座虚掩着的门被推开,门口一暗,进来一位体态雄浑如山,身背大弓的短发少年。

    正是吴辉!

    “哇,咳咳……”馋嘴的吴慧苗呛着了。

    “二少爷!”洪风施礼。

    “你……”洪伯眼晴中异芒连闪。多次收到了细蜂两人的报告,说二娃大变了模样,但真当二娃出现在眼前,洪伯还是有些惊诧。

    “……”吴紫妍、女婢蓝狐、白兔三人则直接愣住了,一时间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二哥,呜呜,二哥你可回来了……”小三吴慧禾撒腿扑向吴辉,放声大哭,哭得好不委屈。

    “不哭不哭……想二哥了?”吴辉弯腰抱起吴慧禾,向还在发呆的吴紫妍露齿一笑。

    “你…你是二儿……”吴紫妍瞪大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浑身肌肉怒贲,没有一丝赘肉,浓眉大眼,笑容阳光的吴辉,颤声道。

    “大姐,如假包换。”吴辉一脸严肃。

    “你…你怎么变成这样……”吴紫妍傻然道。

    “这个……大姐,一言难尽,暂且保密吧!”吴辉有些不知从何说起。

    “你赶紧说!”又是暂且保密,吴紫妍怒了!

    “不关我事,全是洪伯安排的。”吴辉一只手抱着吴慧禾,另一只高高举手,毫无犹豫地将洪伯出卖。

    “呃……大小姐,你不是想知道二少爷考核的结果吗?”见吴紫妍扭头看向自己,洪伯啼笑皆非地瞪了吴辉一眼,赶忙转移话题。

    “二儿,腰牌!快拿出来!”吴紫妍果然来了jīng神。

    吴辉无奈,从怀里摸出一块只有二指宽,一指长的青sè木牌片。

    “万年船木!二儿,好……好……”手指摩挲温润如玉的青sè牌片,吴紫妍喜极而泣。船木,顾名思义,是打造船只时,常用来铺龙骨的一种树木,船木很奇怪,万年以下的船木sè呈淡黄,生长万年以上,则是温润如青玉。

    牌片正面刻着“离宗贡院吴辉”六个字,反面,是一副暗藏着玄阵的简易山水图,除此之外,再无其它信息。但离宗治下,所有人都知道,只有双甲等骄子,才有资格拥有这种万年船木腰牌。并且因为刻有玄阵的原因,腰牌配带在身上,还有宁神静息的效果。

    至于,其它的选生,全是那种sè呈淡黄的普通船木腰牌,上面也没有玄阵。

    两者之间,是有区别对待的。

    “大姐,我也要看!我也要看……”小四吴慧苗爬下桌子,大呼小叫,扑向吴紫妍,兔子般的蹦跳着,伸手去抓吴紫妍手上的“青牌”。一时间,整个雅座中充满家的温馨。

    “二少爷坐。”洪伯肃手将吴辉让到一边的茶几旁。

    “嗯。对了,风仔得到个什么测评?”抱着三妹吴慧禾与洪伯相对坐下后,吴辉向斟茶的洪风问道。

    “丁乙等。”洪风一脸平静,脸上毫无得sè,像是在述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

    “厉害!”吴辉听得坚起大拇指,洪风十三岁,与吴辉十四岁的考核标准不同,丁等的力量,需要举起九百斤的石锁,这个洪风没有问题,出人意料的是乙等的迷宫考。

    迷宫考要得乙等,过迷宫时不允许有一次的失误,只允许有瑕疵,难度可想而知。吴辉前世迷宫考时,就只得了个丙等。

    “都是二少爷教导的好啊。”洪伯捏着下巴,老脸上满是欣慰与满足。

    吴辉闻听耸耸肩,低头向怀中闷闷不乐的吴慧禾逗道:“小三好像有些不开心。看来,二哥离开的这一年,咱们家出冤情了。跟二哥说说,小三有什么委屈?”

    “二哥,大…大姐赶走了老师……不…不让我学琴了……”吴慧苗抽泣着哽咽道。

    “老师?”吴辉一愣。

    “是三小姐拜的乐师。”洪伯有些无奈道。

    “岂有此理!”吴辉一愣,扭头向吴紫妍扬声道:“大姐,您想搞什么?还让不让人有点艺术爱好了?”

    “怎么?得了个双甲等翅膀就硬了,想造反?想联合小三造反?告诉你,学琴就是不行!我说你这个当二哥的,怎能教唆自己妹妹,学那种下流的东西,你就不怕她学坏了?”吴紫妍瞪眼道。

    “下流的东西?学琴是下流的东西?大姐,您这是从何说起?艺术是什么?艺术是人类……是人族的jīng神食粮,会是下流东西!”吴辉据理力争。

    “乐jì不是卖笑的下流东西?”吴紫妍训斥道。

    “您……您不可理喻!我说三妹学琴是好事!我交的朋友中,我认识的人中,除了您,没有一个人会认为艺术是下流的东西……家里要支持!”吴辉觉得自己大姐的思想有问题,有别于人。

    “朋友?你是不是又跟那帮泼皮无赖搞在一起了!我告诉你,你那些都是酒肉朋友,都是泼皮,都是喂不熟的白眼狼!还朋友,就你讲义气,你脑子是怎么长的……”吴紫妍发飙了。

    “那不是以前的我嘛。不过,大姐,我很严肃地告诉您一句,我坚决支持小三儿造反学琴!”吴辉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你敢!”

    “……”

    姐弟俩正吵吵着,雅座的门,突然被人推开。

    推门的是一个一身洁白袍服,剑眉星目,挺拔俊秀,儒雅潇洒的青年男子。

    “都在呢,呵呵。”

    青年男子目光掠过吴辉身上,微微一顿,旋即又恢复温和地神sè,见众人都不说话,当即打趣道:“怎么?禾儿苗儿,不欢迎姐夫吗?”来的正是吴紫妍的未婚夫——秋律明。

    双胞胎姐妹闻言,齐齐扭头看向自己大姐。

    “你来干什么?”吴紫妍俏脸上凝结起一层冰霜,冷声道。

    “二弟得了双甲等,我这做姐夫的,若是不来,人家要说闲话了。”秋律明也不生气,向吴辉挤挤眼睛,接着向洪伯长揖一礼,“律明见过洪老。”

    洪伯垂着眼皮,慢条斯理地掏出烟杆,压上烟丝,对秋律明的问候,充耳未闻。

    “呵呵,姐夫,你来的不是时候,我正和大姐争论有关人族艺术方面的发展与前景,大姐在生我的气呢。来,姐夫坐,咱们别理会大姐。”吴辉呵呵一笑,起身相迎,热情地将秋律明请到茶几前,亲手为他满上香茗。

    “二弟你呀……别怪姐夫多嘴,撑起偌大一个家,妍儿也不容易。你是汉子,有什么事,让着些你姐。”秋律明摇摇头,一副兄长教训弟弟的口吻。

    “我向大姐道歉!”吴辉一脸真诚地向吴紫妍长揖了一礼,“大姐,我错了。”

    “三儿四儿,走,我们去为你二哥收拾包袱。”吴紫妍翻了个白眼,招呼双胞胎姐妹一声,冰封着俏脸,转身准备离开。

    “妍儿等等!”

    秋律明出声挽留,抬手鼓了下手掌。

    雅座的门,再次被推开。

    这次进入的,是三个剽肥体壮,一身肃杀之气的大汉,三人手里都捧着一只礼盒。进屋后,放下礼盒,一言不发,躬身退出室外。

    “来,苗儿,这是你的,淑芳斋jīng心熬制的花糖。这是禾儿的,河叟大师晚年的作品,凤鸣琴。”秋律明掀开其中两只礼盒,含笑向双胞胎姐妹招手。

    “大姐,好大一盒花糖呢……”看到一大盒花式翻新,塑造成各种小动物模样的花糖,吴慧禾咬起了手指,一双大眼睛里,亮晶晶地,轻扯吴紫妍的裤腿,抬头仰望吴紫妍的脸sè,见吴紫妍居高凌下,冷冷地盯着自己,当即吓得肩膀一缩,旋即拍拍自己胸脯,昂首壮烈道:“大姐说了,吃了姓秋的花糖,会坏肚子!人家是一直都记得的!”

    “大姐给你买。大姐也给三儿买最好的琴!”吴紫妍俏脸解冻,弯腰抱起双胞胎姐妹,扬长而去。至始至终,小三吴慧禾都没有看礼盒中的名琴一眼。

    “大姐,您这是怎么说话的,您给我回来,有您这么对待姐夫的吗?这还算不算是一家人了?真是岂有此理。”吴辉冲着掩上的房门,为秋律明抱不平。

    “二弟,算了,女儿家难免总会有一些小xìng子。呵呵,来,看看姐夫给你准备的礼物是否喜欢?”秋律明大度地摆摆手,抓过最大的那只礼盒,塞到吴辉手里。

    入手微微一沉,吴辉便轻松接稳。看得秋律明眼中厉芒一闪,随即又俊脸含笑,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吴辉似乎根本没有发现,秋律明那一瞬间的异样,喜滋滋地打开礼盒。

    礼盒内,是一柄连鞘的特制大刀,连柄带鞘,几乎与吴辉身体等高。

    “锵!”

    龙吟声起,吴辉就那么坐着,一手抹掉朴实无华的刀鞘,这是一柄浑体漆黑的大刀,背厚刃薄,刀背处两度曲弧,不管是直刺还是劈砍皆是威力无穷,刃部窄,呈现出一种奇特的汪蓝sè,锋芒直逼人眼眉。

    刀身两面,一面抽象的龙纹,一面抽象的凤纹,看得洪伯不由得瞳孔一缩,这是一柄龙雀大刀!也是洪伯平生,第二次看到这样的怪刀。

    第一次看到这种刀,是在一年前,吴辉要去野蜂谷闭关,画了一张龙雀刀的图纸,交给洪伯连同沙袋一起打造。

    秋律明能弄出这样一柄刀,洪伯心中愤恨,吴家的铁匠铺,又出了新的内jiān!

    “好刀!”吴辉好像根本没有发现,来自地球,出自自己之手的龙雀刀被盗版,手指一扣,重重地一弹刀身,听着嗡嗡不绝地龙吟声,眼睛里流露出欣喜与激动的光芒。

    “这柄龙雀大刀,打造时在血纹钢中又掺入了一些‘玉钢’,重一千八百八十九斤,锋利无比,虽不能与那些玄器相提并论,但也算是一件难得的宝物。”秋律明含笑介绍道。

    “玉钢?这……这可让姐夫破费了。”玉钢是打造玄器的宝贝,都是论两拍卖,凡器中若是加入一两玉钢,品质就会发生质的飞越,玉钢一般情况下,只有在那些玄门中才能见到,吴辉前世那把花了大力气打造的龙雀刀,与眼前这把比起来,就是渣。

    “呵呵,二弟能喜欢就好。对了,二弟,这一年你都去了哪里?看把你姐给急的。”秋律明话锋一转,责怪道。

    “让姐夫与大姐担心了。不过,这说起来,可就话长了……话说:去年雷电交加,风雨如狂,海水倒涌,吴家村遭了大灾。不过,这世道,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啊,有灾没灾的,这租还是得交!因此我与松管事下乡去收租…...结果,姐夫,你猜我看到了什么?一道霹雳,一道水桶粗的霹雳,从天而降,‘咔嚓’一下,劈到海边的一块大礁石上,然后,居然从礁石里蹦出来了一只石猴,好家伙!那石猴一出世就能跑能跳,我猜应该是某种不得了的上古玄兽……”吴辉口沫横飞,眉飞sè舞,直接给秋律明整了一出“西游记石猴出世”。

    “二弟言之有理。此石猴玄兽,当真惊天动地。”秋律明听得一脸凝重地点点头。

    “那是……”

    当下,洪伯看着秋律明与吴辉你一言我一语,侃侃而谈,气氛融洽,一副哥俩好的亲热模样,直yù作呕。

    明明是恨不得将对方全家剥皮抽筋,活煮了喂狗的两个人,却都能表现出,能为对方两肋插刀的模样。

    胸有惊雷,而面如平cháo者。可拜上将军!

    洪伯心中赞叹不已,二少爷真的长大了,他可以与秋氏重点培养的杰出子弟——秋律明分庭抗礼,并且丝毫不落下风。

    不过,最让洪伯欣慰的,还是自己的亲孙儿洪风。

    看着二少爷与秋律明相谈甚欢,自己这孙儿,并没有表现出一丝不耐烦与鄙夷,有得只是若有所思。

    这孩子懂得用脑子想事了!

    “砰!”

    突然,窗外再次爆起烟花,烟花从贡园内升起,在空中肆意怒放。

    雅座内的吴辉与秋律明,不约而同的停止浓浓地谈兴,将目光投往窗外。

    “双甲等!”

    秋律明轻“咦”一声,起身道:“二弟,时候也不早了,你与妍儿她们好好聚聚,姐夫就不打扰了。”

    “好,我听姐夫的。姐夫慢走!”吴辉起身相送。

    “二弟留步!”秋律明一抱拳,转身潇洒地出门而去。

    “双甲等!真是可惜了……”

    洪伯望着贡园内不断升起的烟花,神情有些羡慕。

    显然,秋律明突然离开,是为了贡园内这位新鲜出炉的双甲等骄子。只是再羡慕也没有用,双甲等骄子,只有那些世家才有资格招揽,吴家?还没有与那些世家抢夺双甲等骄子的实力!

    “可惜吗?洪伯,世事难料啊,呵呵。”吴辉咧嘴露出四颗獠牙,笑得一脸诡异。

    “哦?二少爷有何指教?”洪伯翻白眼道。

    “暂且保密!”吴辉脸sè一正,没有理会佯怒的洪伯,翻开随身的包袱,掏出一叠手稿,放到洪伯身前,“这是我在山谷里百忙之中,抽出时间写的<灾后策划书>,只允许您老一个人看!千万记住!是您老一个人!连大姐都不行!”

    “二少爷放心,老奴还没有老糊涂,老奴看完后付之一炬如何?”洪伯气结道。

    “那最好不过了。”吴辉装模作样地长出口气,接着打量窗外残照的夕阳一眼,道:“秋律明那狗杂种,有一句话说得对,时候不早了…...风仔,我们去看看大姐,然后得下去集合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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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爆介绍:
从地球穿越而来的吴辉,前世家破人亡,成就武者巅峰后,又被传说中的玄修挥手击杀。重活一世,吴辉是否能够拜师玄门,走进神秘地玄修世界,求得最强与永生?广告词:多种族之间的碰撞,天才辈出,迸发情与义的光芒。玄爆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玄爆,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玄爆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