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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沐轶     本草王txt下载     本草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24章 上香

    叶知秋有些尴尬地踢着地上小石子,也不敢看刘妈。刘妈笑吟吟道:“少爷能带妙菡去寺庙上香,可真是太好了,就是这样才好,有空多出去走走,散散心,原先在你们孙家,她有说有笑的很开心,回到家,一天到晚没人说话,闷在家里,别说她原本就有病,就是没病,这也要闷出病来的。”

    叶知秋道:“我会抽时间来看她,带她出去玩的。”

    刘妈又问了一些他在王府的事,两人正说着闲话,怡香端着药汤进了房间,递给范妙菡。范妙菡已经脱了衣服换好了中衣,接过碗咕咚咚喝了。眉头都没有皱一下。怡香奇道:“我的姑奶奶,你今儿个吃药可不同平日,不禁没皱眉,也不要麦芽糖甜口了,真个奇怪。”

    “有什么奇怪短——”范妙菡一边左顾右盼端详着铜镜里的自己,一边道:“姑奶奶我今儿个高兴!”

    “那是!打四少爷一来,你就没合个嘴。心里甜,嘴上自然甜,哪里还用得着吃糖呢!嘻嘻嘻”

    “死丫头,又贫嘴!还不赶紧的给我梳头!我今儿个要穿男装出去!”

    怡香嬉笑着上前给她拆散了头发重新梳理,道:“我瞧那四少啊,对姑娘也tǐng好的,没见他看你病了,心疼那样,你刚才还那枕头砸人家,真真是,唉!”

    “我乐意!你懂什么。打他他才记得住!”

    “是嘛?”

    “那是!赶明儿我把你许了人家,记住了,把你男人先打一顿,他就记住你了。”

    “那是记往了,记住天天揍我呢!你尽出馊主意!”

    说着话,把头梳好重新盘了,又取出男装给她换上。自己也换了一身男装。

    宋朝女子也还有唐朝遗风,喜欢女穿男装,这一出门来,叶知秋不禁眼前一亮,只见她头戴软脚帐头,身穿月白盘领窄袖袍衫,下穿宽口kù,脚下软靴。手持白纸扇,风流潇洒中透着俊俏。

    而怡香扮了个小书童模样,很是伶俐清秀。

    叶知秋笑道:“穿男装tǐng好,方便,走吧!”

    三人出门,上了王府马车,返回了吴王府。

    一见到王妃,范妙菡赶紧上前,长揖一礼:“拜见王妃娘娘!”

    王妃见叶知秋带着两个少年回来,还以为是他们太医局的同学,忙让起来,待得这么一瞧,便有几分面熟,再定睛细看,不禁哎哟叫了一声,道:“这不是范仲淹范大人的嫡孙女妙菡姑娘嘛,你怎么来了?”

    范妙菡喜滋滋道:“我听师哥说娘娘要去药王庙上香,我就嚷嚷着要跟来,我师哥磨不过我,就带我来了。这是我丫头怡香。”

    怡香忙上前磕头见礼。

    王妃让她起来,拉着范妙菡的手道:“哎呀,几年不见,你都长这么高了!越发的漂亮了!”

    范妙菡得意地原地转了个圈,又拉着王妃的手问:“娘娘身子骨可好?”

    “好!前些日子不怎么好,老睡不着,还流鼻血,泽儿给我开了个方子,吃了就好了!你说他厉害不!”

    范妙菡连连点头:“可说的呢!我这些天哮喘发作,很难受,上午还说话都困难,他一来,开了个砒霜配药让我吃,把我丫头吓得够呛,我也是硬着头皮吃了,嘻嘻,竟然好了!听我说话一点没事了吧?”

    “还真是的!”王妃一听这话,更是欢喜,又忙问范妙菡道:“你的哮喘还没好啊?你病了,你爷爷你爹都不在,谁照顾你啊?”

    范妙菡笑容消失了,低下头,伤感地说道:“没人照顾我,先前还住在孙家,这会子孙家没了,我只能回家住,孤孤单单的一个人。”

    王妃叹了口气:“怪可怜见的,也是不嫌弃,你就搬到我这里来住吧,我真嫌人少闷得慌,你来陪我正好,你爷爷你爹也好放心。”

    范妙菡一听,欢喜得蹦了起来,搂着王妃道:“谢谢娘娘!太好了!下午我就搬过来!”

    王妃自然不知道她喜欢叶知秋,想着又能跟叶知秋在一起,所以欢喜,还当时她愿意来陪自己说话呢。以前范仲淹当宰相的时候,两家走得tǐng近的,王妃也tǐng喜欢范妙菡这小姑娘。后来范仲淹变法失败,外调地方任官。范妙菡也去了孙家,两家这才断了往来。现在看范妙菡可怜巴巴的,一个人病了身边也没个亲人照料,她加上叶知秋总共四个儿子,一个女儿都没有,所以特别喜欢女儿,今儿开口让范妙菡搬家里来住,把也是当她女儿一般疼爱,以慰没有女儿的遗憾。

    叶知秋听王妃主动让范妙菡搬过来住,也很高兴,道:“她的哮喘病正需要长时间观察治疗,搬过来住正好,我好继续替她治病。”

    王妃吩咐备车,三人上了车,王妃这一次却让叶知秋单独坐一辆,自己跟范妙菡坐一起说话。范妙菡咯咯不停说着,时不时逗得王妃开怀大笑。

    药王庙就在太医局旁边,这里香火很旺,很多家人生病的,都来这许愿上香,所以香客络绎不绝。王妃吩咐了不要张扬,所以没有鸣锣开道,甚至也没有带shì卫护驾,只是轻装简从,带着几个仆从,跟平常富贵人家差不多。不认识的,谁也不知道她竟然是堂堂一品诰命王妃,当今皇后娘娘的母亲。

    叶知秋是不信佛的,所以只在一旁看着王妃和范妙菡恭恭敬敬上香磕头,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祷告。好半天没见起来,便自己背着手在大佛四周闲逛,冷不防脑袋被人用扇子敲了一下,吓了一跳,抬头望去,却是丹bō贞子!旁边站着她的姐姐丹bō樱子,两人也都是一袭男装长袍,正似笑非笑瞧着他。

    “哎哟,是你们两啊!”叶知秋喜道,“你们也来上香?”

    “嗯,你一个人来的吗?”贞子问。

    “不,我跟我母亲和师妹一起来的,喏,他们在哪里磕头祷告呢。”叶知秋朝蒲团那努努嘴,正好看见范妙菡跪在那张皇四望,好像在找他。顿时想起刚才范妙菡吃醋打人的事情,忙侧过身,道:“你们忙,我逛逛!”

    “等等!知秋”樱子轻轻道。

    “嗯,有事吗?”叶知秋站住了,不敢回头,生怕那边范妙菡看见自己正在跟两个大美人说话。

    樱子道:“多谢你上次教我们那方子,前天我们又给另一个病患用了,用的就是你加味的方子,也好了,所以谢谢你!你可真是我们的一药之师。”

    “是两药之师!,他叫我们加了两味药!”旁边贞子咯咯笑着对叶知秋道:“你到这里来,不自己烧香许个愿啥的?听说这药神很灵的。”

    “许了……”叶知秋含糊答道。

    他想尽快离开这两位jiāo娃,偏偏她们话又不停,贞子笑嘻嘻道:“许的什么愿?能说来听听吗?是想当太医,还是想当药王啊?”

    旁边传来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什么太医药王,师哥,他们是谁?”

    一听这声音正是范妙菡,叶知秋心里一个劲叫苦,只好把脸扭过来,扮了一个看着很灿烂的笑,望着范妙菡道:“她们是,是我先前跟你说的,同学,来自日本的同学,丹bō樱子和丹bō贞子,姐妹两,嘿嘿,她们正好也来这药王庙上香,碰巧遇见了,——对了,介绍一下,这位姑娘名叫范妙菡,是我们大宋前任宰相范仲淹的孙女,是我的小师妹。

    樱子拱手为礼:“原来是范姑娘!”

    贞子眼珠一转,突然上前挽住了叶知秋的胳膊,笑嘻嘻道:“不是说好了一起来上香许愿的吗?怎么成了碰巧遇到了,你这浪dàng公子,小师妹在一旁,就装正经了?先前跟我说的话,都抛到脑后了?”

    范妙菡神情大变,退后了一步站着,眼泪早己泪光莹莹。

    叶知秋赶紧挣脱她的楼抱:“别开玩笑,贞子。”

    贞子一跺脚,指着叶知秋道:“你这没良心的,跟我卿卿我我,见到肖师妹,就不理我了,好,有本事再别来找我!”说着,板着脸,拉着姐姐樱子扭头就走。

    樱子莫名其妙被她拉到了大殿之外,道:“你这唱得哪一出?你什么时候跟他好上了?我咋不知道?”

    贞子摆摆手示意不要说话,悄悄扒着大殿门边,探头往里一看,只见范妙菡捂着脸在哪里跺脚哭,叶知秋面红耳赤指天指地好像在发誓。贞子禁不住捂着嘴笑弯了腰。

    樱子这才明白,嗔道:“好端端的你跟人家开这种玩笑做什么?还不赶紧的去解释清楚?”

    贞子忍住笑,拉着樱子下了台阶走到大殿前广场的树下,这才放开了,先是前仰后合笑了个够,这才道:“谁让他信口雌黄,不遵圣贤,这就是给他一个小小的教训!”

    樱子哭笑不得:“你呀,这下只怕祸惹大了,那小姑娘必不能饶他,若是两人好端端一对,被你这番话生生拆散了,那岂不是罪过!”

    “那有什么,他不是当朝国舅嘛,大家闺秀小家碧玉不任由他挑任由他选嘛。何必在乎这一个女子,再说了,我见那女子不像个小气的主,这才跟他们开个玩笑,放心,这一闹呀,说不定两人感情还更深一层呢!”

    樱子叹了口气,还待要说,已经被贞子拉着走了。!。

第125章 染上的横祸

    这边叶知秋正忙着给哭哭啼啼的范妙函解释,那边王妃却遇到了熟人,正忙着说话。

    这熟人却是汝南郡王赵允让的妻子,郡王妃带着两个小孩,在一众shì从护卫下,也是来上香来的。只因前些日子,仁宗皇帝抱养进宫的赵允让的十三子赵宗实病了,当时郡王妃曾经在这药王庙焚香许愿祷告,其后赵宗实果然病愈,郡王妃大喜,跟汝南郡王商量之后,今日来药王庙上香还愿,她的两个幼子赵宗荤和赵宗胜两兄弟,一个才六岁,一个才四岁,正是喜欢热闹的年纪,也嚷嚷着要跟来,就一起来了,正巧遇到了吴王妃。

    吴王妃刚才闭目祷告,睁开眼却不见了叶知秋和范妙菡,没等细瞧,就有郡王妃打招呼,于是拉着手说话了,想着要介绍自己过继来的儿子给郡王妃见面,偏偏又找不到了人。郡王妃连说无妨,可能是两个孩子四周逛去了,等会便能见到。

    两位王妃是药王庙的常客,早有知客僧通报了老主持,老主持便守候在旁边,等她们上香礼佛磕头祷告完毕,引导后院禅房,奉茶说话。

    郡王妃奉上纹黄金百两以粉饰佛祖金身还愿。乐得主持咧嘴笑个不停,连声称谢,说了一大堆奉承话,也把郡王妃和吴王妃都哄得很高兴。

    他们大人说话,两个小家伙自然是坐不住的,要闹着出去玩,郡王妃忙让shì从shì女跟着。两个~小家伙出了禅房,东转西转,看见一个小沙弥正缩在屋角,簌簌发抖。赵宗荤很是好奇,走过去问道:“你怎么了?”

    “好冷!”小沙弥哆哆嗦嗦道。

    赵宗胜道:“这都立冬好些日子了,这么冷的天,你穿个单衣,自然是冷的了,来,我把衣服给你穿吧!”说着,便要脱自己的锦袍。慌得跟着的shì女忙上来阻止:“哎呀我的小祖宗,你可不能脱衣服,这要是病了,那咋得了啊!”

    赵宗胜便道:“那好,那你脱衣服给他穿!”

    shì女为难道:“我的是糯裙,他一个小沙弥,怎么穿啊?”

    “我不管!你脱不脱?你不脱给他穿,那我脱!”

    “好好,我脱!我脱还不成嘛!”shì女赶紧解开盘扣,脱下外面长裙,好在现在天冷,里面还穿着一条长kù,却也不怕春光外泄。把裙子递给那小沙弥。

    小沙弥哆哆嗦嗦的伸手要去接,赵宗荤见他可怜样,拿过长裙,抖了抖,从他脑袋上套了进去,拉倒脖子处,这长裙就整个成了一件没有开襟的披风了。

    赵宗胜见他脸上红彤彤的,伸出小手mō了mō,道:“好烫,你在发烧啊!”

    赵宗荤伸出小手也mō了mō:“哎哟当真,好烫啊。”

    一听这话,shì女赶紧把两个小家伙拉子起来:“咱们回去。”

    “不!我还没玩够呢!”赵宗荤已经六岁了,力气比较大,使劲挣脱了shì女的手。

    这时,就听见那小沙弥孱弱的声音道:“我,我好渴,给我点水喝,行吗?”

    “好啊!你等着!”赵宗荤撒丫子跑回房间,端了自己的那盏茶就往外走,郡王妃奇道:“你拿茶干什么去?”

    “有个小师父口渴,我给他送水!”说着,赵宗荤端着茶盏小跑着回到屋角小沙弥那,蹲下身道:“喏,喝吧!”

    小沙弥接过,轻轻说了声谢谢,咕咚咚一口气喝光了。

    赵宗胜蹲在他身边,问道:“你病得很难受吗?”

    “嗯,”小沙弥点点头,“我嗓子痛,痛得紧。”

    “你张嘴让我瞧瞧。”

    小沙弥张开嘴,他们兄弟俩的两个小脑袋一弯,都要去看,咚的一下撞在了一起,两人伸出小手mō脑袋,都咯咯咯笑了。

    赵宗荤道:“我先看!”说着弯腰瞧了一眼,“哎呀,舌头上好多白点点,好吓人啊!”

    “我瞧瞧!”赵宗胜年纪小,才四岁,一看之下,只见小沙弥舌头一颗颗白sè珠子一般的小颗粒凸起,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随即爬起来就跑。

    赵宗荤也跟着他跑回了禅房。

    见两人脸sè都变了,郡王妃惊问:“怎么了?”

    “没……,没什么。”

    吴王妃急着找叶知秋他们,见郡王妃送了还愿的东西,又喝茶说话了,便起身说出去找儿子。于是,两位王妃告辞,来到前堂,老远就看见叶知秋还在那跟范妙菡说话,范妙菡不停拿粉拳打他,却也不知道他们师兄妹这是怎么了,忙把他们叫了过来,给郡王妃做了介绍。

    两下见礼之后,郡王妃也给叶知秋他们介绍了自己的两个孩子,其实不是郡王妃亲生的,是汝南郡王的侧妃生的。只不过她是嫡母,所以她在世法律意义上两个孩子的母亲。

    说了一会话,两家便各自上车回府了。

    两个小孩跟郡王妃一辆车,叽叽喳喳的议论大殿上的罗汉如何威武,鬼怪如何吓人,又说和尚脑袋如何光亮,说到高兴处,咯咯笑个)不停。郡王妃见两个孩子开心,也是很高兴。

    回到郡王府,汝南郡王上朝还没有回来,一直等到傍晚,汝南郡王赵允让这才回到王府。

    郡王妃待他更衣坐下,吃了茶,这才笑问:“今儿个怎么这么久才回来啊?事情耽搁了吗?”

    赵允让点点头,道:“澶州瘟疫有些麻烦,派去的医官染上病的,死了好几个了,包招那掌禹锡都快不行了,吊着一口气,官家听了一天的灾情汇报,得知瘟疫已经死了上万人,哭了好几回,下旨让shì御医苏颂带队再去灾区。”

    郡王妃脸上微微变sè,道:“那这次的瘟疫看样子势头很猛啊!”

    赵允让叹了口气:“是啊,其实哪一次瘟疫不是这样呢,非要死上万千人,不得安生的。”

    “掌大人的病不要紧吧?”

    “怎么不要紧!都说了已经不行了,官家说了要厚葬呢。”

    正说着话,一个shì女急匆匆跑了进来,哭着道:“不好了,王爷、娘娘,赵宗荤少爷和赵宗胜少爷病了,全身滚烫,躺在chuáng上说胡话呢!”

    郡王妃正端着一盏茶要喝,一听这话,顿时吓得花容失sè,手中茶盏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赵允让也吃了一惊,不过孩子病那是经常的事情,虽然吃惊,却还比较镇静,急忙起身出来,匆匆到了孩子的屋里,果然看见儿子赵宗荤神智不清,躺在chuáng上说着胡话,一只手还捂着脖颈,在chuáng上打滚。

    郡王妃急忙坐在chuáng沿,搂着儿子问:“我的儿啊,你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告诉娘!”

    “喉咙痛,好痛啊!”

    赵允让又赶紧来到小儿子赵宗胜的屋子里,一看之下,顿时一颗心沉到了底,只见小、儿子手脚伸开,躺在那翻白眼,不停抽搐。

    以往孩子生病,也有病得比较厉害的时候,可是像这样发病急促的,却是从来没有过的,不仅赵允让吓得手脚发抖,那郡王妃更是hún飞魄散,搂着儿子心肝宝贝天老爷佛祖菩萨的乱叫,赵允让好不容易镇定下来,赶紧吩咐去请太医来。

    这时候,两个孩子的生母得了消息,呼天抢地的跑了来,想要抱孩子,可是郡王妃已经把两个孩子抱一张chuáng上,一边一个搂着,两个生母不敢过去跟郡王妃争,只能站在chuáng边,看着儿子抹眼泪。

    这边赵允让把两个孩子的贴身shì女较了来,查问究竟怎么回事,两个shì女跪在地上,发着抖说小少爷中午吃饭都还好好的,到了下午,就懒洋洋,但是别的少爷来叫他们去玩,他们就去了,一直玩到快傍晚了,看着也没什么,到山散了时,拉着两个少爷的手回来,这才发现两个少爷的手滚烫,当时也没太在意,只当是有刚才玩得太厉害,又蹦又跳的,所以发热。

    回到寝宫,又过了一会儿,先是赵宗胜说嗓子痛,然后赵宗荤也说痛,本要来禀报的,见王爷王妃在说话,想着少爷的病还不打紧,便等了一会,不料两个少爷的病如山崩一般迅猛,没等她们回过神来,一个开始说胡话,一个直接就抽搐满翻白眼了。

    赵允让问了过后,还是不明白两个孩子怎么一下子病成这个样子,眼看着孩子这样,当真是心急如焚,一叠声的问太医怎样还没来。

    好不容易来了个太医,却是个生面孔。原先郡王府请太医,因为他们身份特殊,所以都请的是林亿等三个皇帝御用的shì御医,这也是皇帝恩准的。这一次两个小儿暴染疾病,想不到来的却是个不认识的,想必肯定不是shì御医了,赵允让不禁又气又急,想想却又无奈。

    官家身边总共有三个shì御医,分别是孙用和、林亿和苏颂。孙、老太医已经死了,苏颂刚刚领旨带着一队医官出发前往澶州灾区救治瘟疫去了。便只剩下林亿,而皇帝身边是必须至少留一个shì御医的,以防万一,所以林亿不能动,便只能派一个别的太医来了。

    赵允让只好让赶紧救治未完待续)!。

第126章 五个太医和一个道士

    这太医看样子倒有几分道行,坐下来,先是仔细查看了两个孩子的病容、喉咙,然后询问了得病经过,捻着胡须道:“王爷不必紧张,现已是初冬,寒气袭人,两位小王爷贪玩,在室外感受寒邪,入内化热,用些清凉滋yīn之品便可痊愈。”

    赵允让听他这么说了,心中稍宽,忙请写了方子,拿来一看,是鲜生地、鲜石斛、茅芦根等清凉药,心想都听说“热者寒之”,两个孩子壮热不退,自然应当用寒凉之药退热,用方如何不知道,这药却是对症的。当下夸赞了几句,奉上纹银五两,送他回去。

    汤药煎好,给两个孩子服下。赵允让夫妻两陪了一会,见两个孩子似乎安稳了些,这才放心,叮嘱shì女好生伺候,不可懈怠了。

    郡王妃年岁已大,一般都不跟王爷同chuáng了,只让年轻侧妃shì寝。所以回自己寝宫,梳洗躺下,心中有惦记两个孩子,本来人到中年睡眠就不太好,加上这心头有事,越发的辗转难眠。

    挨到夜半三更,方méngméng打了个盹,便被贴身shì女急急叫醒,慌里慌张道:“不得了了,娘娘,两位小少爷,好像是不行了!”

    这一下,把个郡王妃惊得是hún飞魄散,忙不迭下了chuáng,匆匆穿了衣服,一边扣扣子一边往外就奔,来到两位少爷寝宫,只见赵允让已经守在那里,一叠声的正叫人去请太医,而且不要先前那太医了,另请一个高明的来!

    只见两个孩子都是烦躁不安,全身滚烫却喊冷的很,躲在被子里烦躁翻滚,惨叫连连。特别是大一点的赵宗荤,两只小手在手臂上一通乱抓。只抓得条条的血痕。却不知道疼痛似的,而抓破的地方,血流紫暗。见此惨状,两个孩子的生母慌手慌脚。也不敢上去搂抱,站在那哭几乎厥倒在地。

    郡王妃跌跌撞撞过去。跪趴áng,要去抱两个孩子。可是孩子疼痛难忍,根本抱不住。忽而角弓反张。忽而乱踢乱抓,跟两条离水的鲤鱼似的乱蹦。

    “我的儿,这可是怎么了?太医呢?太医怎么还不来?”

    “都已经叫了三拨人去了,还不见动静!”赵允让此刻也已经忘了自己先前还夸赞那太医用药对症来着,气得跺脚道:“这帮饭桶,光拿俸禄不会办事。明儿个禀明官家,一个个都革职查办!”

    赵宗胜的生母哆哆嗦嗦道:“王爷。孩子这,是不是在外面招惹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中了邪了?要不,请个天师来祛邪,兴许就好了!”

    赵允让这时也没了主意,又上去仔细查看两个孩子,点点头:“这未尝不是个主意,让人去请,太医、道长都请来,双管齐下!我就不信治不好!”

    于是,又差人赶紧去请道观道长来准备祛邪抓鬼。

    太医终于来了,一副睡眼朦胧的样子,带着个小药童,见到王爷,忙躬身为礼。

    赵允让一脸铁青,道:“小儿病重,前医昏庸,用方不准,遣药不当,致使小儿一病如斯,今日请你前来,务必用心辩证,务求一剂而愈!不可再有懈怠!若治好了,自然重谢,若是胡乱用药,本王定不轻饶于你!”

    那太医本来还瞌睡未醒,这一吓,比那当头一桶冰水还要管用,浑身打了个jī灵,连说不敢,小心翼翼走áng边,坐下查看,mōmō头,mōmō脚,又mōmōxiōng腹,这才诊脉望舌。依旧又问了的病经过,又拿前医的处方斟酌半天,沉吟良久,这才斟字酌句说道:“两位小王爷这病,乃是火毒充斥三焦所致,火毒炽盛,内外皆热,上扰神明,所以烦热错语,咽喉疼痛。须当用黄连黄芩之类大苦大寒之剂泻火解毒才行。”

    “上一次那太医开方,也是用的苦寒之药没有半点效果,这一次,你又用这些药,能有效果吗?”

    这太医笑道:“不一样的,前医方剂,鲜生地、鲜石斛之类,清热滋yīn凉血效果不好,卑职这方,特别针对实热火毒大热烦躁而去的,必定有效!”

    赵允让有了前医之鉴,不敢再乱加评论赞誉,只把脸沉着,道:“既是如此,那就开放用药吧。”

    太医忙答应了,写了方子,立即抓药煎服。

    这太医说得好听,只可惜这方药下去,病情任然没有什么起sè,这一夜,赵允让和郡王妃都不得安睡,一直守在孩子身边,一直到天明。

    天亮之后,赵允让的十几个儿子女儿得知两个兄弟病重,兄妹情深,都来探望。围了一屋子,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见他们痛得辛苦,还坐在chuáng边抚mō他们额头柔声安慰。又亲自给他们两送服汤药。几个侧妃也来陪着洒泪不已。

    虽然如此,可是两个孩子病情仍不见好转,赵允让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只得吩咐请道长启坛做法,驱鬼降魔祛邪。

    这一下王府热闹起来了,可是这么热闹整整一天,太医的汤药也吃了三次,到了傍晚,两个孩子的热虽然退了一些,但是依旧神昏谵语,喉咙疼痛。

    眼见热退了少许,赵允让和王妃、侧妃们还是有些欣喜的,继续用药,又叫道长继续做法驱鬼。王府喧闹了一整夜不得安生。

    到了次日,汤药又服了两次,病情还是没有进一步好转,神昏谵语下又增加了腹中绞痛,咳嗽气喘,而且,全身现出无数丹砂,宛如锦纹。

    赵允让这才知道太医用药,道长驱鬼都没有用。跺脚大骂了一通两个太医无能,又连带把做法驱鬼的道长也痛骂了一顿,可是现在就算把两个太医骨头拆了,却也无助于是,只能再找太医。这一次,赵允让亲自出马,来到翰林医官院,将曹铨叫来,声泪俱下说了两个孩子的病势,要求曹铨务必挑选最好的太医前往诊治。

    曹铨连声答应,一口气叫了三个太医来,一个精于伤寒,一个擅长杂病,一个则是幼科圣手。三个太医一起跟着赵允让来到王府给两位诊病。

    人说艄公多了难撑船,这下赵允让终于明白了这句话不假,三个太医一番诊查之后,便开始争执起来,一个说是邪热内传,伏于yīn分,古云“热yín于内,治以咸寒,佐以甘苦”,应当用咸寒解毒,辅以透热养yīn。一个说是少yīn阳虚,外感风寒,大寒客犯肺肾,应当用麻黄散寒宣肺,用附子温壮肾阳,用细辛辛通上下。一个说是全身斑疹隐隐,乃是丹疹,疹毒内陷,肺热炽甚,应当麻杏石甘汤加减。一时间吵个不可开交。

    原以为太医多了,一通会诊应该好办,想不到却是这番景象,把个赵允让搞得是哭笑不得。

    最后,赵允让实在无法,一通咆哮训斥,三个太医这才统一思路,最终决定按照丹疹医治。但是用的方子,以孙思邈《千金翼方》里治疗丹毒的升麻拓汤方子为基础,东拼西凑的弄了一个方子出来,三人的思路尽可能都在方子里体现,这样,治得好三人都有功劳,治不好,三人一起扛。

    这个方子还是以大苦大寒为基础。赵允让看罢,也不敢多加评论,急忙吩咐照方抓药煎服。

    这一夜,两个孩子已经没有了呼痛挣扎的力气了,翻着白眼,进气多出气少,脉搏细微,时断时续。

    总共找了五个太医,一个道人,都没有任何办法,到了次日天明,两夜没有睡好觉的赵允让,决定进宫向皇帝求救,请唯一的shì御医来诊治了。

    赵允让求见皇帝,但是仁宗却正在忙于处理紧急公务,一直拖到下午,这才召见。

    赵允让跪在地上,哭得是老泪纵横,一把鼻涕一把泪说了两个孩子病危,请求让shì御医前往诊治。仁宗听他说了,跺脚责备为何不早来禀报,立即传旨,让shì御医林亿前往医治,同时,让赵曙代替自己,随同前往探望。

    赵曙就是后来的英宗皇帝,他原本名叫赵宗实,是赵允让的第十三个儿子,只因仁宗皇帝三个儿子都夭折了,为了以防万一,自幼将他抱到宫中抚养,改名赵曙,以备将来再没儿子的时候,承继大统。

    这时的赵曙,已经二十岁了,跟着生父回到了王府。

    自从进了皇宫,他基本上就没有再回这里,这次回来,见到景sè依旧,不由勾起少儿的回忆来,不过,离开王府时,他才四岁,能留下的记忆十分有限,而且已经模糊不清了。

    来到寝宫,赵曙先坐在chuáng沿,探视两个弟弟,见他们全身斑疹,舌头肿大,喉咙糜烂,高热不退,人已经昏mí不醒。病情显然十分沉重,心中不安,问了前医辩证情况和用药情况,好回去禀报官家,然后吩咐林亿好生诊治。

    大家都心知肚明,当今皇帝没有儿子,所以抱养的赵曙虽然没有正式过继给皇帝为皇子,但是那只怕是迟早的事情,这一次又是代替仁宗皇帝亲来探病的,赵允让忙吩咐家人都来拜见皇兄,赵曙只好来到隔壁跟家里人见面,一大家子人,把个大厅挤得满满的。

    赵曙一一见过之后,很是感慨,特别是母亲郡王妃,拉着他的手哭哭啼啼,让赵曙心中很是难过。正温言宽慰,就听到脚步声急,病儿寝宫伺候的shì女急匆匆跑进来,哭着道:“王爷,娘娘,宗胜小少爷……,薨了!”!。

第127章 古怪的药方

    这一句声音很轻,确如五雷轰顶一般,震得一屋子人都木了,怎么shì御医刚来,人就没了,都还不及开方用药呢!

    赵宗胜的生母直tǐngtǐng地就昏死过去了,赵允让失hún落魄,跌跌撞撞冲出了门,一众人等也都跟着,来到隔壁寝宫,只见小王子赵宗胜,仰面躺在chuáng上,脸sè灰暗,眼睛半张着,似乎不甘心这么就离开这个美丽的人世。

    郡王妃扑过去,把孩子搂在怀里,又摇又叫,却哪里还能叫得醒。屋里顿时哭声一片。

    赵曙也是潸然泪下,迈步来到林亿身边。林亿躬身道:“病情垂危,微臣无能为力。”

    林亿拍了拍他的肩膀:“接着看吧,务必要救活。”

    “臣一定尽心竭力。”说着到,林亿又压低了声音道:“只是,小王子的病,十分危重,这病来势凶猛异常,二三日便取人xìng命,耽误了时日,宗荤小王子的病已经现出危势,卑职担心救治不了啊。”

    赵曙悲声道:“那也无法,只当尽力救治吧。”

    “微臣遵命。”

    那边,赵允让无奈之下,让人将病死的小儿抬了出去,料理后事。哭泣的侧妃们都跟着去了。郡王妃却留了下来,两个病儿死了一个,剩下一个,还得照料啊。

    待林亿诊查完毕,又看了前面五个太医的处方之后,赵曙这才问道:“究竟是什么病证如此凶猛,患病三日,便即殒命?”

    林亿捻着胡须道:“小王子全身高热,烦躁不宁,舌绛干燥,遍起芒刺,状如杨莓,咽喉红肿糜烂,丹疹弥补,红晕如斑,赤紫成片,此乃丹毒,也叫丹疹。”

    “哦?前医也说这是丹疹,果真如此。”

    林亿点点头,道:“巢元方《诸病源候论》有云:‘丹者,人身体忽然赤,如丹涂之状,故谓之丹。或发手足,或发腹上,如手掌大,皆风热恶毒所为。重者亦有疽之类,不急治,则痛不可堪,久乃坏烂,去脓血数升。若发于节间,便断人四肢;毒入腹,则杀人。小儿得之最忌。”

    赵允让一听,果然是shì御医,能找出古人医书为依据,崇尚古人是人之常情,便觉有了三分把握,但是听他说的凶险,不禁又复担忧起来。说道:“前医以丹疹辩证,用方却是没有效果,这又如何?”

    “辩证虽准,但用方不妥,治疗丹毒,当以升麻拓汤。前医虽然也用了这个方子,但是加减太过,并不对症,所以无功,今用原方,应该有效!”

    “如此甚好!”赵允让听罢,心中多了几分宽慰,忙请林亿开方。

    看完病,林亿便留了下来没有走,因为仁宗皇帝已经下旨,让他尽力医治,不用牵挂别的。所以林亿便一心一意留在了汝南郡王府给王子诊病。

    赵曙亲眼看见自己亲弟弟死在面前,伤心yù绝,着实痛哭了一场,一直呆到下午,见林亿诊治的赵宗荤病情还算稳定,这才起身回宫复命。

    他前面刚走,王府里又除了麻烦,——赵允让第十七个儿子赵宗治和最小的儿子赵宗汉也发病了!同时,服shì赵宗胜和赵宗荤的三个shì女,一个shì从,也都先后发病!病情跟两位小王子发病之初一样,都是高热恶寒,喉咙肿痛!

    赵允让慌了,赶紧请林亿前往诊治,林亿先给两位新发病的赵宗治和赵宗汉诊治,很快判断,跟先前两位王子一样,都是丹毒!立即用药,方子也跟前面相同,随证略作调整,而三围shì女和一位shì从,同样也是丹毒,用药也一样。

    等孩子吃了药,赵允让连续几日熬夜,实在是抵挡不住,坐在小儿chuáng边,撑着头睡着了,而郡王妃白日里顶不住已经睡了一觉,到夜里虽然也是十分困顿,见王爷睡着了,却不敢再睡,所以坚持这守在chuáng边。虽然有shì女仆从照看,但总不如自己亲自守着的放心。

    到得夜里,郡王妃觉得自己一直搂着的十八子赵宗荤身子不动了,软软的耷拉着,她心头一jī灵,急忙搂紧儿子,先是小声呼喊,但是赵宗荤依旧全身没了筋骨一般,郡王妃伸出颤抖的手指,轻轻探了探鼻息,哪里还有气在,便觉天旋地转,抱着儿子,只叫得一声“我苦命的儿。”往后便倒。

    也是旁边shì女见机得快,慌忙扶住,这一下,屋里昏昏yù睡的几个守夜人都惊醒了,赵允让忙不迭过来,从昏死过去的妻子手里抱过幼儿,只见他气息全无,已经死去。赵允让老泪纵横,点点滴滴都落在了儿子脸上。

    那边赵宗荤的生母,也已经哭得死去活来。

    却有shì女把睡在隔壁的林亿叫醒,慌忙过来查看,果然已经死去,黯然摇头。慌慌张张又去看另外两个病儿。赵宗汉病情还算稳定,但是赵宗治和那四个shì女仆从,却病情越发沉重起来。

    若是连shì御医都没有办法,还有谁能救得自己儿子xìng命?赵允让痛苦地把林太医叫到一边,问道:“你不是说方子应该有效吗?这是怎么回事?”

    林亿苦笑,道:“丹毒为病,非一般病症可比,有病发二三日死者,也有早发夕死者,一旦染病,来势异常凶猛,汤药也有不能及者!更何况两位小王子已经病了两三日这才延我诊治,病入膏肓,实难救治,现在的两位王子,新病之初便即救治,或许还有几分把握。”

    “既然有把握,又用的药王孙思邈《千金翼方》的方子,为何还没效果。为何病情没有好转,反倒更加沉重?”

    林亿道:“宗实小王子的病还算稳定,其他几人的确越发沉重了,便是一样的病,用方相同,便是经方,往往也不尽能都治好的。正所谓同病异治,卑职这就更换方子,再谋他策。”

    “药王的方子都用了,还能有什么办法?”

    林亿沉吟片刻,道:“请王爷派人寻找这样一些东西来:牛屎、鸡屎、老鹰屎各一筐,陈旧的烂席子一卷,五寸以上鲫鱼十数条,生猪肉、鹿肉、獐子肉各十数斤。另外,在找两头母猪来,要两百斤以上的老母猪!”

    赵允让奇道:“太医要这些东西做什么?”

    “这些都是药啊,是药王孙思邈《千金翼方》上治疗丹毒的药!”

    一听是药,赵允让赶紧让管家派人连夜去寻。

    好在这些牛粪、鸡屎之类的,倒也不是什么特别稀罕的东西,很快,便都找齐了。

    林亿让人提了一桶水来,把牛粪倒进水桶和好,捞出来,便要往小王子赵宗治脖子上mō,慌得郡王妃忙叫道:“太医,你这是做什么?”

    “给小王子治病啊!”

    “治病?用牛粪治病?”

    “正是!”林亿一边说,一边将牛粪抹在了小王子赵宗治的脖颈上和全身斑疹处,涂抹好之后,叮嘱伺候的shì女道:“留神看着,如果牛粪干了,就取下来,另外抹上湿的。”

    shì女忙答应了,皱着眉看着一桶牛粪,说不得也只能硬着头皮抹来。

    林亿又让人拿了那一卷从乞丐堆里找来的陈旧烂席子拿到院子里烧了,把草灰拿来,合着鸡屎,倒温水搅匀了,捞出来又往赵宗汉脖子上、身上斑疹处乱抹,这一次,郡王妃张张嘴,没再问为什么。

    这已经比较怪了,可是后面林亿的治疗方法更让他瞪目结舌。林亿居然让shì从将两口两百斤的老母猪四脚捆好,绑在chuáng头,让两个生病的皇子头枕母猪的肚皮而眠!

    一众shì从shì女想笑又不敢笑,新近两位王子已经病死,这两位又是病危,这当口上谁要是笑上一声,只怕要被王爷命人活活打死。

    郡王妃见这匪夷所思的医疗方法,不敢再多问,想必也是有来处的。

    接着,林亿又让王爷叫来王府大厨,告诉他把那几条鲫鱼拿去,先去鳞,切成块,再把朱砂炒过,两下合在一起,捣烂了,让一个shì女给那生病的shì女患处涂抹。

    接着,他又分别把老鹰屎、生猪肉、獐子肉、鹿肉也是捣烂了涂抹在病人患处。

    一番忙碌下来,屋里全是屎尿味和肉的腥味,把郡王妃恶心的直反胃,赶紧退了出来。但是心中到底牵挂两个孩子,又只好硬着头皮进去陪着。

    也不知道是不是小王子赵宗汉头枕的老母猪起了作用,还是他脖子上抹得鸡屎有了效果,反正他的病情开始有了好转,同时,一个shì女和一个shì从的病情也开始好转。但是其他几个,病情却还是日趋加重。

    到了第三天头上,另一个头枕母猪的十七王子赵宗治还是病死了。三个shì女也死了两个。

    十日不到,汝南郡王赵允让已经死了三个儿子,这让赵允让伤心yù绝,好在太医林亿救活了小王子赵宗汉,让他看到了一点希望,因为,病魔似乎一直在他们家头顶盘旋,赵家的子女,一个接着一个病倒了!还有陪护他们的shì女和shì从!加起来有十数个之多!

    于是,风声传了出去,说汝南郡王府闹瘟疫了!

    而此刻,仁宗皇帝也顾不上这位堂兄,因为病魔和死神,已经开始光顾皇室内廷!!。

第128章 不爱江山爱小命

    第128章不爱江山爱小命首先患病的,就是他的大统江山未来继承人赵曙!

    赵曙是从汝南郡王探望完病重的弟弟之后,返回东宫,第三日头上,便开始发病的。

    那天早上,赵曙醒来,感到全身发冷,头痛yù裂,皇妃高氏被他痛苦的shēn吟给惊醒了,见他用手揉着额头,全身哆嗦,嘴里不停打着干呕,顿时慌了神,撑起半个身子,搂着他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赵曙艰难地吞了一下口水:“喉咙好痛!好冷!”

    高氏抱紧了他mō了mō他的额头,惊呼道:“哎呀好烫,病得不轻啊,要不,还是让人叫太医吧?”

    赵曙现在还不是太子,虽然仁宗皇帝早就把他接到宫里了,但是皇帝并不死心,他希望自己还能生个自己的儿子,将来承继大统,甘心就这样把江山拱手让给旁人,所以尽管宰相大臣们纷纷上书,请求策太子,但是仁宗皇帝始终没有答应,而皇宫里除了皇帝有自己专门的shì御医之外,就只有太子自己的御医,所以赵曙病了,也只能去请太医。

    赵曙为人十分的谨慎小心,自从懂事开始,他就知道官家把他接到皇宫是为了什么,虽然没有皇子跟他竞争,但是他知道得很清楚,他不是官家亲生的,而且只是包养在皇宫,甚至都没有确定过继为嗣子(四年之后才正式过继的),只有拜宗祠正式过继为嗣子,才能算是皇帝自己的儿子,也才能名正言顺地继承皇位。所以,他必须事事小心,生怕错了半点,惹皇帝不高兴,不让他过继,可就丢了可能到手的皇位。

    保养跟过继那是两回事,过继需要拜宗祠之类的一套规定的正式程序,真正过继之后,才能成为嗣子,也就是承继宗桃的孩子,从法律上,属于正式的儿子,跟原先家庭再没有任何关系。而保养没有,只是放在身边抚养培养感情,同时防备着万一没有孩子,到时候再过继为嗣子。

    叶知秋过继给吴王曹玘,就是经过了这种正式的程序,所以叶知秋法律上已经成为吴王曹玘的儿子,除了无法割断的血缘,跟孙家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赵曙这个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当初他老爹赵允让就曾经被宋真宗保养过。赵允让是太宗皇帝的第三个儿子,当时宋真宗的儿子死了,真宗膝下无儿,为了以防万一,便用绿车旌节把赵允让接到宫中抚养,等到真宗有了自己的儿子,也就是后来的仁宗,真宗就把赵允让用箫韶部乐送回去了。

    赵曙自幼体弱多病,纵然生病,也极少延请太医来诊治,生怕给皇帝一个弱不禁风的印象,认为他不堪承继江山,那可就因小失大了,所以每次生病,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请太医来看病的。

    随着皇帝年岁越来越大,一直没有儿子,赵曙承继皇位的可能也就越来越大,所以他更加小心,任何事情都不愿意出半点差错。特别是生病。没有好的身体,谏官们只怕到时候过继时会上奏劝谏让皇帝另找强壮的继承人的。那就前功尽弃了。

    所以,他现在虽然十分的难受,喉咙跟火烧似的,全身冷的好象斤进了冰窟,还反胃恶心,但是,他还是想tǐngtǐng过去,便摇头,对妻子道:“不用了,没事,把那青金散拿来,给我吹到喉咙里,便好了。”

    赵曙因为不想请太医,免得官家知道,所以平素在寝宫里备下各种成药,以便需要的时候自己取用。宋朝非常重视医药,特别选出若干常用经方配成各种丸药散剂,治疗常见的头痛脑热什么的,供认选用购买,这青金散便是其中之一。

    高氏的母亲是曹皇后的姐姐,她也是自幼就在皇宫里成长,跟赵曙可以说是青梅竹马,自然知道赵曙的心思,自从嫁给赵曙的那天起,她就打定主意要帮丈夫得到皇位,以她女xìng天生的敏锐时刻提醒着赵曙,避免出错。

    所以,赵曙生病,只要不请太医,她从不叫shì女,这种事她从来都是自己来,免得假手别人消息走漏,她翻身起来,从赵曙较后爬过,顾不得穿衣服,光着身子快步来到梳妆柜前,蹲下身子,从台子下面柜子里取出一个小箱子,打开,里面放着各种小瓷瓶,上面贴着红纸条,写着药的名字,找出青金散,又找到吹管,攥在手里,快步回来,坐在chuáng边,先把药小心地倒进吹管里,然后让赵曙长张开嘴,要给他吹药。

    赵曙艰难地咽了一下口水,勉强道:“你还是先把衣服穿上吧。”

    高氏摇摇头,微笑道:“先给你吹药,早点治好,你也少受点罪。”

    赵曙知道,妻子外表柔弱,却是xìng格坚韧,认定的事情很难改变,只好张开嘴,让高氏吹了药。

    高氏把药和吹管放回去,又拿了一个小瓷瓶,到了几颗药丸在手心里,端了一杯水,把药丸送到他嘴边。

    赵曙问道:“是什么?”

    “神术丸,治头痛的。”

    赵曙赶紧把药吃了,让她赶紧穿衣服,天寒地冻的,受凉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看着丈夫吃了药,高氏这才略微放心,叫了shì女进来,服饰自己穿衣,一边对赵曙道:“父王家连着莞了好几个王子,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王爷和王妃娘娘只怕都要疯了,咱们回头跟父皇说说,去看看他们,怪可怜见的。”

    赵曙仰面躺在chuáng上,闭着眼睛,嗯了一声。

    高氏只当他是伤风了,他本来就多病,隔三差五的就要病一回,高氏也习惯了,吃了药,慢慢就会好,见他不说话,便找话说来引她高兴,故又道:“吴王爷新过继的王子,叫知秋的,就是前次治好了永康公主,官家特旨送他去太医局学医的那个孩子,呃,应该叫他国舅。呵呵,去太医局的前一个晚上,做梦梦到了药神壶翁,这还不是奇事,最奇怪的是,这壶翁竟然的指点他说翰林院的藏书阁里有宝贝,按理说,一个半大孩子的话是没人信的,偏偏吴王妃特稀罕这个过继的孩子,事事都顺着他,竟然信了,叫了若干人,把个翰林院藏书阁陈年历代书简都翻了出来,还真是神了,愣是从哪里面找到了宝贝,你猜是啥?一却是失传了七八百年的医圣张仲景的《伤寒杂病论》!我听皇后娘娘说,官家高兴得什么似的,已经下旨让林太医负责整理出来,还说要论功行赏,皇后娘娘便乘机求官家,看在知秋国舅这孩子里立此大功份上,就赦免了孙家死罪,改为流刑。你猜官家怎么说?”

    赵曙还是嗯了一声,没说话。

    高氏道:“官家说,知秋国舅现在已经不是孙家的人,而是曹家的人,不要再管孙家的事,再说了,已经说好了,再给他一年时间,证明他们孙家说的那个什么温病不是伤寒的说法,不然还要给他孙家加上一条欺君之罪,定斩不饶,所以不要把知秋国舅的功劳跟孙家的事情扯在一起。官家到时候自然会给知秋国舅适当的奖赏……”

    刚说到这,就听见赵曙哇的一声,趴在chuáng头呕吐起来!吓得高氏huā容失sè,急忙跑过去,坐在chuáng边,替她轻轻拍着后背,shì女们赶紧把地上污秽清理了,端来铜盆放在chuáng头,赵曙又呕了几声。

    高皇后心疼道:“这一次,只怕病得不轻,要不,还是叫太医吧?”

    赵曙喘着气摇头,低声道:“不用,能顶得住,你把先前的药丸拿来我吃,刚才吃的都吐了。还有吹的药。”

    高皇后让shì女都出去,然后取了药丸来,给赵曙吃了,又重新拿了吹药给他吹了喉咙。然后坐在chuáng边守着他,见他这副样子,也没心情做别的,只是忧心忡忡的。

    赵曙生怕她担心,强笑着,忍着喉咙剧痛,道:“知秋国舅这一次只怕得的奖赏不少呢,不过,这段时间事情忙,父皇恐怕没时间管这件事……”

    高皇后忙抬手挡在他嘴上:“别说话,你喉咙痛,说话难受。”

    赵曙还真的难受极了,喉咙跟塞了一块火炭,火烧针扎似的。

    努力张开嘴,道:“你给我看看,喉咙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高皇后把他的脸侧向窗户明亮处,侧着头一瞧,先前没有细看,这一看,不由大吃了一惊,只见喉咙里通红肿胀,而且已经有一些白sè脓液,开始化脓了!

    以往赵曙生病,也曾经喉咙肿痛过,吹了药慢慢就好了,但是这一次,吹了药不仅没好,反而更重了。道:“这次的病,当真厉害,还是叫太医吧!”

    赵曙还是摇头:“看看再说,哪里就到了这步田地。”

    赵曙这话说早了,到了下午,他的病进一步恶化,不禁又呕吐了好几次,而且,到下午时分,说话已经很艰难了。皇后再次给他吹药,拿着药管让他张嘴,便看见他舌头发红,而且肿大得吓人,舌苔上满是珠子一样的白点,再看喉咙,好大一块都糜烂了!

    高皇后手中吹管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我让人去叫太医!”

    “不用,我……,我顶得住……”

    高皇后垂泪,低声哽咽道:“不行!就算不要这江山,也先顾着xìng命!”!。

第129章 束手无策

    赵曙知道,不到万不得已,妻子是不会说出这种话的,心中一凉,道:“拿镜子我看看!”

    高氏跑去拿来了铜镜,赵曙对着光亮处仔细一瞧,顿时心头一阵冰凉,前两天去汝南郡王府探望生病的弟弟,看见的症状,跟自己现在的一模一样!而弟弟当晚就死了一个,第二天另一个也死了。急忙道:“你,你看看我的脖子和身上,有没有斑疹!”

    因为已经是严冬,高氏给他围了一个狐狸围脖。挡住了脖子,一听这话,赶紧帮他解开围脖,果然,脖子上斑斑点点满是红sè的丹疹,又给他解开衣服察看,在腋下、腹股沟、大tuǐ内侧等处,也是一片片的丹疹!

    脖子上的赵曙看不见,解开衣服,大tuǐ上的他能看见了,果然跟死去的弟弟一样。他一颗心已经沉到了底,道:“去,去叫太医吧!”

    江山固然重要,没有了xìng命,连看着别人坐江山的机会都没有了。

    高氏急忙吩咐shì女赶紧去叫太医。

    唯一的shì御医林亿已经派到了汝南郡王府,只能叫别的太医。

    太医来了,老眼昏花看了一会,也没看喉咙,便道:“小王爷这病,乃是麻疹,麻疹一般小孩子容易得,但是大人有时也可以患上的。却也无妨,老朽开药吃下,等麻疹出透了,这病也就好开了。”

    所谓久病成医,赵曙体弱多病,加上宋朝皇家本来就特别的~重视医术,所以也懂一些医理,听了这话,问道:“麻疹,有没有喉咙糜烂的?”

    太医一愣,道:儿偻咙糜烂,那是王爷你患上麻疹的同时,又感染了风寒,入里化火,所以高热咽痛,这个也无妨,老朽会在药方里加上疏散风热,清热解毒的药,一并治了。

    说罢,起身开方,告辞走了。

    高氏要拿方子给尚药局抓药,赵曙让她先把方子拿给自己看,看完后,赵曙苦笑摇头:“这方子只怕没用,给我弟弟看病的太医,用的方子跟这个差不多,但是弟弟吃了没好,反而死了。我这病跟弟弟的差不多……”

    一听这话,高氏顿时慌了:“那怎么办?”

    “另外找个高明的太医来吧。”

    “可是,父王那边,听说先后找了好几个太医,都没有治好病啊,能成吗?”

    “不能成又能怎么办?医术最高的孙老太医死了,苏太医到灾区救治瘟疫去了,林太医到父王府邸给弟弟们治病呢。”

    “我禀报官家,请林太医来给你看病!”

    “不用!先不用!”到这时候,赵曙还是不愿意惊动官家,“再去请太医吧,兴许下一个太医就能看好了。”

    他不知道,丹毒也叫烂喉莎,属于温病,而这个时代的人,对温病的认识才处于起步阶段,远没有研究透彻,一般都是按照伤寒的思路进行医治。所以,尽管是太医,却也治不好这种病。以林亿这样的顶尖名医,将孙思邈的各种奇怪的方子都搬了出来,还是只能救活两人,其余的都死了,一般的太医就更不用说了。

    于是,又请了一个太医来,开了方子,虽然也觉得不对,但还是没法子,只能吃。果然无效。

    高氏衣不解带守了一夜,到了深夜,赵曙全身滚烫,不停喝水也不解渴,在chuáng上烦躁不安,而喉咙糜烂已经到了恐怖的地步,全身丹砂更是触目惊心。高氏抱着他哭得梨花带雨,几次要去找皇帝禀报,都被赵曙拉住了,他还不死心,还希望自己能熬过去,还希望太医的药能起作用。

    等到黎明时分,赵曙两手不停在chuáng边乱mō,还冲着天上傻笑,说着谁也听不懂的话,不是还用两手在空中乱抓。高氏一看,他明显已经神昏澹语,哪里还顾得什么江山,哭着问了皇帝没有去嫔妃处,自己住在坤宁宫里,便乘轿直奔坤宁宫。

    值守的太监不让进,陪笑着说官家忙到深夜四更天,刚刚睡下没有一个时辰,让等等再来,高氏哭了,悲声说了赵曙病危的事情,那太监却是见多识广,很多皇亲国戚为了见皇帝,都编出各种事由,便陪笑着让他赶紧去请太医。

    高氏说了已经请了两个太医,都没有用,只能禀报官家。那值守太监执意不肯通报,说官家好不容易睡下,就算叫醒了,也只能说叫太医来治,没别的办法,还是再去请太医来的好。

    高氏无法,站在门口,扯着嗓子哭喊起来:“官家!赵曙病重!太医治不好啊,官家!你想想办法吧!”

    这下子把那值守太监吓得够呛,慌忙阻止,可是高氏为了夫君xìng命,哪里还顾得这些,推开值守太监,就往里冲,便冲还便一路高声喊着。里面的太监宫女也不敢阻拦,只能跟在后面劝阻。

    高氏自幼便在宫廷里长大,对皇宫了如指掌,小时候就经常跟赵曙在这坤宁宫里捉mí藏玩耍,所以一路直奔皇帝寝宫。扯着嗓子哭着喊:“官家,不得了了!我家夫君赵曙,便要病死了!赶紧救命啊!”

    宋仁宗这几天连续受到噩耗,堂兄赵允让家接二连三的死儿子,他自己的三个儿子都死了,现在堂兄家也这样,当真是心惊肉跳,好不容易躺下睡着了,睡梦中忽然听得有人叫喊说赵曙也病危快死了,顿时将他从梦中惊醒,一骨碌爬了起来,liáo开帷帐道:“怎么回事?”

    shì女急忙把事情说了,宋仁宗一听自己保养得赵曙也病了,又听见高氏冲进自己寝宫惊驾哭喊,便知道这个病绝对不轻,不然高氏不会如此,慌得他急忙起身,宫女忙乱地服shì穿好龙袍,快步出门来。

    那高氏先前已经冲到了仁宗皇帝卧室门外院子,这才被值守shì从和宫女太监们拼死拦住,便跪在院子里哭喊。见到皇帝出来,跪趴几步,先前他不顾一切闯寝宫,待到真正见到官家的面,竟然说不出话来,匍匐在地,号啕大哭。

    宋仁宗己经知道了原委,立即吩咐摆驾赵曙寝宫。

    仁宗皇帝没有去赵允让家,所以不知道赵允让的几个儿子死的时候是什么样子,他来到赵曙寝宫,看见赵曙这样,当真触目惊心,急忙把那两个给赵曙诊病的太医叫来一问,两人各持己见,但是谁也说不明白赵曙究竟得了什么病。

    宋仁宗便想把林亿叫回来给赵曙看病,但是,他刚刚得到禀报,说赵允让家那边又有几个子女患病了,加上shì女仆从,十几口人病倒,病情都差不多。林亿一个人已经手忙脚乱,哪里还抽的开身。赵曙现在没有过继,仍然还是赵允让的儿子,两边都是儿子,总不能顾得这边丢了那边,那边毕竟病倒的人更多,而且,目前来看,林亿的治疗效果也很差,大部分病人都死了。只怕叫来也没多大用处。

    所以仁宗话到嘴边又咽下了,想了想,便派人去请太医局提举许希。

    许希虽然不是shì御医,但是医术跟林亿不相上下,名气比林亿还要大,他曾经三针治好了仁宗皇帝的心脏病,深得仁宗皇帝信任,任命他为太医局的提举,也就是校长。请他来诊治,应当有把握的。

    许希来了,遗憾的是,以他这样国手级别的太医,由于时代限制,也没有对温病认识太深,所以,开方用药,林亿用的孙思邈《千金翼方》里的那些方子,他也知道,也用了,虽然延缓了赵曙病势的迅速恶化,但是,却没有能力挽狂澜,赵曙的病,还是越来越沉重。

    仁宗皇帝得到禀报,很是惊讶,想不到赵曙的病连许希都治不好,听说林亿在赵允让府邸治好了几个病人,或许有办法,说不得只能叫他了,赶紧派人去把林亿请来。

    林亿虽然在赵允让王府里治好了几个病人,但是同样的病,同样的治疗方法,不同的病人有的能治好,有的就不行,这也是个体差异。而他用的方子许希都用过,自然是没有什么效果的。

    仁宗皇帝彻底绝望了,林亿、许希这样的国医都治不好,世间还有谁能治得了这个病。哀叹之下,让林亿回去汝南郡王府接着治病,自己心中已经开始盘算,如果赵曙死了,再抱养哪个孩子。

    朝廷上下谁都知道,赵曙很可能是将来皇位的继承人,所以他病倒了,这消息立即就传到了各方面关键人物的耳朵里,于是乎,前来探望的人络绎不绝。其中,就包括吴王曹玘。

    前次在药王庙,叶知秋被丹bō贞子整蛊,把范妙菡整哭了,害得他费了半天口舌,赌咒发誓说贞子是开玩笑的,范妙菡这才信了他。当天回去,范妙菡就搬到了吴王府,王妃单独给她拨了一个院子,配了若干shì女仆从。能跟叶知秋在一起,虽然五天时间他都在太医局读书不得见面,但是这已经让范妙菡很开心了。

    王妃也很开心,因为有了范妙菡这个小姑娘天天陪着她说话,也很开心,老人最怕的就是孤单寂寞。

    这天,官家保养的孩子赵曙病重的消息传到了吴王府,吴王曹玘跟王妃一商量,这肯定是要去看看的,而且几个孩子都带上一起去,便差人去太医局替叶知秋请了假,带着叶知秋,还有他们自己亲生的三个儿子,一家人进皇宫探望赵曙。ps:为了表示痛改前非的决心,本月老沐不再求月票,一心一意想爽文。故事写得好,月票自然来!未完待续)!。

第130章 翻身的机会

    有资格进皇宫探望的,都是皇亲国戚和宰执等朝廷权臣,其余官员只能在宫门外遥祝早日康复。

    吴王曹玘的女儿是皇帝的老婆,曹玘是皇帝的岳父,当朝国丈,他们家自然是皇亲国戚中最亲的人家之一了,所以这轿子一路进宫,一直抬到赵曙的寝宫门前这才落轿。

    仁宗皇帝事忙,无暇天天守着,所以曹皇后亲自在赵曙身边守候,两个太医连续几天的诊治,赵曙的病还是没有丝毫起sè,反倒日趋沉重了。曹皇后把赵曙从小养大,便跟自己亲生儿子似的,见他病情沉重,不禁伤心yù绝,垂泪不止。

    吴王妃见到赵曙这样,禁不住落泪,忙着劝慰高氏,说一定会好的。

    几个孩子被安排挨个áng边问候赵曙,轮到叶知秋的时候,他看得很仔细,甚至拿起他的手腕诊脉,还查看了他脖颈上的斑疹,然后来到站在一旁的许希和另一个太医面前,拱手询问赵曙的四诊情况。

    国舅问询,许希和另一个太医当然照实说了。叶知秋听罢,沉吟不语。

    后面探视的又来了,得赶紧腾地方,于是王妃便告辞要出门回去,叶知秋突然道:“赵曙这病,只有一人能治!”

    他是国舅,是赵曙的长辈,虽然年纪比赵曙小,却可以直呼其名。

    他这句话,把场中众人都惊呆了。现在的叶知秋,自从治好了永康公主的病,又得到药神壶翁托梦,从翰林院藏书阁仓库里找到了失传的张仲景《伤寒杂病论》,使得他的知名度在皇室中一下大了很多。

    特别是曹皇后,因为叶知秋如今已经是她的弟弟,加上救命恩人孙老太医的缘故,所以对他格外看重,一听这话,忙起身问道:“谁?谁能治这病?”

    “我……,呃,我原先的大伯,孙奇孙太医!”

    叶知秋本来想说他自己的,但是立即从曹皇后眼中看到了失望,他马上反应过来,自己虽然治好了永康公主,但当时是接受林亿开方的,要是他亲自上,绝对不会准许的,也不会采用他的方子,他的医术还远不能给曹皇后他们以信任感。这一次又跟永康的不一样,永康毕竟只是公主,而赵曙,则很可能是未来的皇位继承人!相当于准太子,这样的人,能交给一个十五六岁半大孩子来医治吗?

    所以,他立即改口,说出了孙奇的名字。现在只有假手别人,才能达到目的,就像上次给永康公主治病一样。而要假手的人,林亿虽然是个人选,但是,孙奇更合适。

    赵曙病危,这给了孙家案子一个机会,如果孙奇能治好赵曙的病,那将是一件大功,或许就能让皇帝赦免了孙家。所以,他选择了假手的人不是林亿,而是孙奇。

    一听说孙奇这名,曹皇后立即明白了叶知秋想做什么,当然,她不知道叶知秋想假手孙奇给赵曙治病,还以为他只是想给孙家一个机会立功。反正现在已经定了死罪,治不好也坏不到哪里去,但是要是治好了,便是奇功一件!

    孙奇原来就是太医,而且医术在太医中属于上等,孙老太医常说他已经尽得自己的真传,现如今已经入狱,但是医术本身是不受这个限制的。

    曹皇后问道:“你如何知道孙奇太医能治这病?”

    叶知秋心念如电,立即想好了如何应答,说道:“我以前的爷爷孙用和孙老太医曾给我一本医书,是他平生治病心得,上面有这方面的医案,我看过这个医案,跟赵曙的一样!当时孙老太医已经治好了这病的。孙奇太医已经深得孙老太医的真传,他必然也知道这个方子,所以只有他能治。”

    曹皇后知道,孙奇的医术比许希、林亿也差不多,他们都治不好,孙奇只怕也是不行,心中感到没有多少希望的,但是一听孙老太医以前居然曾经治好过这样的病人,但是如溺水之人抓到了一根横木似的,声音都发颤了,因为她自己的绝症就是孙老太医治好的,她对孙老太医的医术一直都是非常的信任,如果说孙奇能治这个病,她不信,但是如果说孙老太医能治,她立即就信了,可是孙老太医已经死了,但靠孙老太医留下来的方子,能否治好那就难说了,毕竟方子是似的,病则是千变万化的。

    但是,事已至此,只能是死马当成活马医了。曹皇后道:“那好!那我赶紧去见官家,请孙太医来救治!”

    “等等!”

    “怎么了?”

    “我担心孙奇太医到时候忘了是哪个方子,我想跟他见个面,把方子告诉他,提个醒,因为赵曙王子这病已经非常危重,没有更多时间斟酌耽误的了。”

    “好!”

    “等等!”曹皇后抬tuǐ又要走,又被叶知秋叫住了。

    曹皇后苦笑:“你不能一次把话说完吗?”

    “这话很重要,必须单独说!”叶知秋道,“这种病是一种烈xìng传染病,特别容易传染小孩子,当然,成年人也可能会被传染,所以,必须尽快隔离病人,不要再让人来探望,另外,密切观察宫里所有的孩子,当然成人也要注意,一旦发现喉咙痛高热恶寒的,立即隔离治疗!”

    “你说什么?什么烈xìng传染病?”曹皇后茫然问道。

    疾病可以人传染给人,在这宋朝已经有了一定的认识,但是对传染途径却认识不足,特别是对阳毒(烂喉痧)之类主要通过呼吸道飞沫的烈xìng传染疾病缺乏足够的了解。所以叶知秋说了,曹皇后听不懂。

    叶知秋忙对旁边的许希道:“许提举,这种病传染很厉害,碰过他的,没有碰过的,都可能患病,也就是说,这屋子里所有人都可能患病,一定要立即隔离病人,对接触过病人的人进行预防xìng的治疗。你一定要告诉官家,这个很重要,不然,一旦在宫廷里流行,那就不得了了!”

    许希所在的宋朝之前,对人的得病机理的理解,是风寒暑湿燥火六yín外邪,通过肌肤侵入得病,以宋代的医学知识,还不能理解通过口鼻呼吸传染这种得病途径。所以许希他们不明白,病人躺在chuáng上,为什么没有碰过他的人也会得病?不过国舅这么说了,自然只能点头答应。

    这边叶知秋喋喋不休跟许希和另一个太医说着传染病防治的知识,两个太医一边耳朵进一边耳朵出地听着,那边曹皇后已经起驾前往坤宁宫,去见仁宗皇帝。

    曹皇后把叶知秋的话告诉了仁宗。特别强调了叶知秋想给孙奇提个醒的事情,却把叶知秋说的隔离病人什么的给忘了。毕竟连许希这样的太医都不知道这件事的重要xìng,更别说她不懂医的人了。

    听了曹皇后的话,仁宗沉吟半晌,道:“既然如此,就让他来治!真要治好了,朕可以考虑赦免他一家。宣旨的时候,让知秋也去就是。”

    曹皇后一听大喜,拯救孙家,是她一直以来的愿望,只希望这一次孙家能抓住这个最好的机会,但是,孙奇真能治好赵曙吗?她心里多少还是打鼓的。

    叶知秋跟着传旨太监来到大理寺监牢。传旨太监让牢头派人将孙奇提了出来,在班房里宣读了圣旨。

    孙奇跪接圣旨,听说让他去皇宫给赵曙治病,虽然不知道其中内幕,他自然知道赵曙的身份,立即明白这是一个戴罪立功的好机会,那么多太医,偏偏挑中自己,只怕便是曹皇后在后面说话出主意的结果,不禁感jī涕零,却不知道这件事主要还是侄儿叶知秋的主意。

    传旨太监已经知道叶知秋跟着来的目的,传旨完毕,便把叶知秋请了进来,让所有外人回避出去。留他们二人说话。

    孙奇见到叶知秋,又惊又喜:“你怎么来了?你在吴王府还好吗?”

    叶知秋道:“tǐng好的,伯父,别的不说了,咱们先说正事,现在赵曙王子病了,非常重,恐怕也就一两天的命,他得的是丹毒,也就是阳毒,我跟皇后说了,这病只有你能治,——你能治吗?”

    孙奇这才知道原来是这个小侄儿给的机会,不过没等他感动,听到赵曙的病竟然是丹毒,不由心头一凛,道:“这个病可不好治!”

    “我知道,但是这是咱们孙家唯一翻身的机会,一定要治好!”

    孙奇听他虽然过继到了吴王家,却还是口口声声说咱们孙家,心中颇为感动,道:“放心,伯父尽力,或许老天保佑,就能治好!”

    “不能指望老天,必须靠自己!”叶知秋道,“我有个方子,是专门治疗丹毒的,虽然不能说十足的把握,但是,应该把握还是比较大的,我已经写好了在这,喏,伯父你看看,就用这方子,给赵曙王子治病吧。”

    孙奇没有接处方,拍了拍叶知秋的肩膀:“放心,伯父知道厉害,一定会尽心竭力治好这个病的。”

    叶知秋急了:“伯父,赵曙得的丹毒,是一种温病,包括林亿、许希两位太医都给赵曙治过了,都没有治好!伯父自问能比他们俩更高明吗?”

    孙奇一听,倒吸了一口凉气,要是医术,他自问比这两位应该相差无几,但是,要说比他们还高明,却是没这个自信的,如果连他们俩都治不好,那自己上去,只怕也是送菜的。但是,如果自己都不行,自己侄儿的方子难道就行吗?!。

第131章 失传的秘方

    孙奇慢慢接过那个方子,却不看,只是瞧着叶知秋,道:“你出主意让我去给赵曙王子治病,只因为你有这个方子?”

    “是!伯父,这个方子不敢说一定有效,但我刚刚给赵曙王子看过病,我知道他的病症情况,应该是对症的,现在关系到孙家整个家族前途命运,请伯父一定要相信我!”

    孙奇苦笑,心想,正是因为关系到整个孙家家族命运,我才不能相信你一个半大的毛孩子,才刚刚学会看病的学徒。一定要尽自己全力一搏,将自己平生所学施展出来,力争把王子的病治好!

    孙奇将方子揣进了怀里,深吸一口气,拍了拍叶知秋的肩膀:“放心!伯父知道了!”

    叶知秋从孙奇的目光中看出了他要拼死一搏,压根不会用自己的方子,而现在赵曙的病已经到了危急关头,生命垂于一线,已经没有更多的时间让他慢慢调整用方,而他如果用了他自己的伤寒方子,比如会出现坏证,那时候病症发生变化再回头用自己的方子,便已经不对症了!

    门口传旨太监抬头进来,笑了笑:“好了吗?国舅爷!”

    “好了!”孙黄答道。

    “还没好!”叶知秋抢着也道“在稍等片刻!”

    “哦,不过得快点,那边可等着呢。”传旨太监把脑袋缩了回去,把门掩上。

    孙奇皱了皱眉,瞧着叶知秋。

    叶知秋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他已经想好了最后一招,咽了一声口水,道:“伯父,有件事您还不知道,张仲景医圣失传上千年的的《伤寒杂病论》,我们已经找到了!、,

    “是吗?”孙奇又惊又喜,作为太医,他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一听这消息,连呼吸都急促起来了“怎么发现的?书呢?”

    “是药神壶翁托梦给我,我们在翰林院藏书阁里找到的。”叶知秋简单地把发现经过说了一遍。

    孙奇当真是喜出望外,想不到自己侄儿竟集有这等奇遇,立下了如此巨大的功劳,捋着胡须赞叹了几句,道:“咱们先走吧,赵曙王子那边还在等着治病呢!”叶知秋拦住了去路,道:“伯父,我告诉你这件事,不是为了炫耀,而是与治疗赵曙王子的病有关!”

    孙奇又吃了一惊:“是吗?”

    叶知秋点点头:“昨晚我又梦见药神壶翁了,他告诉我说,治疗赵曙王子的病,要从发现的张仲景的《伤寒杂病论》里寻找,那里面有一篇名叫《百合狐huòyīn阳毒病证治》,其中有一篇,内容是这样的:“阳毒之为病,面赤斑斑如锦文,咽喉痛,唾脓血。五日可治,七日不可治,升麻鳖甲汤主之。,应该说的是,阳毒也就是丹毒、烂喉痧这种病,可以用升麻鳖甲汤治疗!这个方子的配方是升麻二两、当归一两、甘草二两雄黄半两……”刚说到这,门口传旨太监焦急地推门进来道:“两位,情况紧急,不是小人无力,实在是不能再拖延了!”孙奇答应了,忙快步出门,叶知秋没有说完方子,急忙追出来到:“伯父若不相信我说的话,可以要求调取发现的《伤寒杂病论》书简,那些东西都在林亿太医哪里,我从来没有见过,都是梦里药神壶翁告诉我的!方子上面也有,以仲半医圣的医术,一定能治好赵曙王子的病!伯父你不相信我,一定要相信仲景医圣啊!这是最后的机会,必须一次成功!再没有第二次机会了!”

    孙奇头也不回,挥挥手,小跑着上了马车,传旨太监对叶知秋拱拱手,也上了马车,随即,马车飞奔而去。

    叶知秋没有圣旨是不能随便进宫的。出来了就没办法再进去。只能站在那里,眼望着马车绝尘而去。

    孙奇坐着马车直奔皇宫,皇宫各门禁卫已经得了旨意,一路放行,所以马车径直进了皇宫,一路马不停蹄,来到了赵曙寝宫门前。马车在皇宫里奔驰,大宋开国以来,这是头一遭了。

    孙奇却丝毫不以为荣,他知道,再大的的荣耀,也不值脑袋上的头颅来得重要。

    如果自己治不好赵曙的病,神马都是浮云。

    因为这是最后的希望,仁宗皇帝已经亲自等在寝宫里,甚至把林亿太医也从赵允让家叫了来,就这几天工夫,汝南郡王的几个女儿,两个儿子,还有七八个shì女shì从,又都已经死在这烂喉痧之下!

    但是现在顾不得别的了,仁宗皇帝汇集了许希、林亿再加上孙奇这三大高手,要联合会诊,务必治好赵曙。毕竟已经在身边十多年,这感情真比亲身父子无异,只要还有一线生机,仁宗就要用一百分的努力去争取!

    听说皇帝从监狱把太医孙奇调出来,林亿和许希很是惊讶,不过心里他们俩也都认为,孙奇医术虽然高明,却也不会强于他们二人,连他们二人都治不好,孙奇难道真有绝招吗?

    孙奇先是上前拜见仁宗皇帝。仁宗沉声道:“听说你以前治好过这病,是吗?”孙奇立即明白这肯定是侄儿说的,目的自然是要让官家相信他能治,这样才会把他从监狱请出来看病,也本能有这最后的机会翻身,他心xiōng坦dàng,本来不想欺骗别人,但是事已经不是他一个人的问题,而是关系到全家,也只能硬着头皮点头承认,顾不得是不是欺君之罪了。

    仁宗见他点头,心中一宽,道:“你如果真的能救得十三王子xìng命,朕就赦免你一家死罪!、,孙奇心中狂喜,正要问是否包括弟弟一家,但是他知道,仁宗可不是个糊涂人,既然只说了你一家,自然就不包括弟弟一家,而且,在还没有治好病之前,说这些,会适得其反,还是先把人治好了,再说别的。

    所以,孙奇只是磕头谢恩,没有说别的。

    仁宗让他起来看病,一屋子人目光都盯着他,所有的希望便只在他一个人身上了,这是最后的希望。

    孙奇来áng边,在圆凳上坐下,瞧了一眼chuáng上的赵曙,顿时下吓了一跳,只见赵曙脸上烧得通红,嘴chún干裂,翻着白眼,嘴里叽里呱啦说着胡话,但是声音嘶哑,呼吸急促如同拉风箱似的,身上丹痧密布,赤紫成片,触目惊心,额头冷汗淋漓,掐开嘴一看,舌头肿胀发紫,满是杨梅般的芒刺,喉咙糜烂,发出令人恐怖的味道。提腕诊脉,发觉脉息细数无力,时断时续。

    以往孙黄也诊治过丹毒病人,只是,从来没有如此险恶的,而且,能治愈的,十中无一,面对这个只能成功不能失败的病案,孙奇额头冒出了冷汗。

    仁宗急切问道:“如何?还能治吗?”若是平时,如此危症,又是又是他从来没有治成功过的病,他早就摇头让家属准备后事了,可是这一次不行,他这一摇头,全家人的xìng命,便统统葬送在这一摇头里了。

    孙奇勉强一笑,没有说话,脑袋里飞快回想着所用可能用上的方子,但是,没有一个让他有把握的,其中还有一点希望的便是孙思邈的《千金翼方》了,他扭头望向许希、林亿两人,自己能想到这个方子,他们两人肯定也能想到,便把前医的方子要来一看,果然,什么牛粪、

    鸡屎,睡老母猪,都用过了,能在王子身上使出这种招式,只能说明最后的办理都穷尽了。而这些办法,也是他能想到的全部!

    能用的办法都已经被许希、林亿两人用过了,显然没有什么效果,留给自己的,已经没有可用的东西!

    仁宗皇帝瞧着化,见他冷汗淋漓,比chuáng上赵曙的还要厉害,显然在强撑着不肯认输而已,安该是也无办法了,不禁长叹一多,挥挥手,示意让他走。

    孙奇眼看着最后的希望便要随着这一挥手消失,把心一横,道:“这个病我能治!”

    高氏原本已经绝望的眼神,便如同汽油里扔进了一根火柴,腾的一下燃烧了起来,禁不住啊的叫了一声。

    仁宗本来已经转身,一听这话,呼地转过头,这下子转得猛了,脖子还扭了一下,此刻也顾不得了,喜道:“此言当真?”

    孙奇点点头,随口编道:“家父以前曾经从一游有方僧人那里,看过一本残卷,据说是张仲景《伤寒杂病论》的残本,其中就有一个方子,就是专门治疗丹毒的,在那里面叫做阳毒,是这样写的:阳毒之为病,面赤斑斑如锦文,咽喉痛,唾脓血。五日可治,七日不可治,升麻鳖甲汤主之。还记得那升麻二两、当归一两、甘草二两、雄黄半两,可惜后面的内容残缺了,家父用这半个方子,治好了好些丹毒病人,但是也有不少病人没治好,死了,毕竟只有半个方子,臣先前犹豫,便是为此,担心没有十足的把握治好十三王子的病。”关键时刻,孙奇已经没有选择,只能把叶知秋所说的《伤寒杂病论》上的半个方子说出来,他虽然怀里揣着叶知秋的方子,但是,他不相信也不敢相信一个十五六岁半大孩子的方子能治疗赵曙王子的病,这一次只能成功不能失败,再下选择,他更信任张仲景《伤寒杂病论》的方子。

    只可惜,他当时急匆匆的跑来,没有听全,好在他对医术天生聪慧,有过耳不忘的本事,叶知秋又是刚刚说过的,所以记得前半截。

    他这么说,便是索要发现的书简来看,如果叶知秋没有骗自己,那上面的东西应该跟他说的一样。而且,如果真的失传的书简上也是这么说,就证明的确有这样的方子,那治愈的希望就大增了。否则,单凭叶知秋一个半大孩子的话,还始终不敢相信。!。

第132章 魂兮归来

    仁宗呼吸一下子急促起来:“这么说,知果能找到《伤寒杂病论》,就能救得了赵曙xìng命?”

    “是的!”孙奇把所有的赌注都压在了这一宝上,是死是活,全看叶知秋做的那个梦是不是准确了。

    仁宗瞧了旁边林亿一眼,所有书简全部都存放在翰林医官院专门的一间屋子里,有专人看守。仁宗已经指定由林亿负责整理出来。只是刚刚发现就出了这一系列的急xìng传染病,林亿还顾不得细看那些书简,整日里忙着救人了。所以孙奇所说他并不知道。

    仁宗对孙奇道:“你在狱中不知,你所说的张仲景《伤寒杂病论》已经找到了!真是苍天有眼!——来人!传朕口谕,即刻将所有书简搬运到这里来,你们三个一起我,务必尽快找到那个方子!”

    旁边传旨太监急忙躬身答应,跟着林亿飞奔出去,门口就停着刚才送孙奇来的马车,乘车飞驰来到翰林医官院,传旨太监宣读官家口谕,让shì从将所有书简都搬上了车。因为是写在竹木书简上的,所以整整装了一大车,又咕噜噜赶回了皇宫。

    书简还散乱着的,来不及整理,都放在一口口的箱子里,当下哗啦一声都倒在了地上,三个太医跪趴坐地上,逐个翻看先前孙奇所说的那几句话的书简。

    费了好半天,林亿惊呼一声,手里举着块书简,念道:“面赤斑斑如锦文!——应该就是这个了!”说罢递给了孙奇,孙奇接过来一瞧,心中狂喜便要炸开了一般,随即又是满心的惊愕——难道,叶知秋当真得到了药神壶翁的托梦,告诉了这方子?要不然,这失传的东西,他怎么可能知道?而且说的一字不差!

    他正惊愕出神,手中书简呼的一声,被人夺了过去,扭头一瞧,却是仁宗皇帝,拿着那快书简瞧着,声音都在发颤:“快!快接着找!找到方子!”

    只要找到一块书简就好办了,因为书简下面都有编号,相当于页码,这样即使书简散落,也能准确地重新串连起来。按照发现的这块书简,三人很快又找到了后面的书简,一块块地排在地上,念了一遍,果然跟孙奇刚才所说的一样!而且,后面的方子也有了,分别是蜀椒一两、灸鳖甲手指大一片!“右六味,以水四升,煮取一升,顿服之,老小再服,取汗。”

    看完这方子,林亿和许希都很惊骇,其实他们用的弱思邈《千金翼方》里治疗阳毒的升麻汤跟这个差不多,只是没有鳖甲,而多了桂枝。那个方子用在赵曙王子身上,没有效果,现在张仲景这个方子,与孙思邈的方子仅仅一味药之差,真的会有天壤之别吗?

    此刻也顾不得更多,立即写下方子煎药。

    在他们搬书简找方子这同时,仁宗已经下旨让尚药局将各种药材都搬运到了寝宫外等候选用,负责煎药的药工在院子里也把炉火架好,烈火熊熊等着了。方子找到,尚药局药师动作快如闪电,很快便找全了所有药材,开始煎药。

    随着药香飘溢,寝宫内外都笼在着一股生命的气息。

    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满心希望地望着那姑姑冒泡的汤药。那是来自七八百年前医圣的方子,本身就充满了神奇,但愿这个神奇,能唤回已经气息奄奄的赵曙的xìng命。

    汤药终于熬好了,仁宗皇帝亲自端过来,用汤勺不停地搅拌着,还轻轻吹着,让它快一点凉下去。

    曹皇后、高氏都围在chuáng边,眼巴巴望着仁宗手里那一碗汤药,终于,仁宗尝过之后,觉得可以入口了,这才送到赵曙嘴边。

    可是赵曙已经无法吞咽汤药,由不得,只能用鹤嘴壶灌了。

    一大碗汤药灌下去,接下来,便只有静静的等待。

    屋里静得连落阵都能听到,一双双眼睛都望在chuáng上直tǐngtǐng躺着的赵曙身上。时间一点点的过去了,没有任何动静!

    孙奇额头冷汗又冒了出来,仁宗皇帝眼中的希望之火慢慢熄灭,高氏那让人心碎的饮泣也悄然而起,夹着曹皇后的哀叹。

    这时,就听一个稚nèn的声音道:“爹爹怎么还在睡觉啊?真是个大懒猫!”

    高氏回头望去,却是自己年仅四岁的儿子赵顼(后来的宋神宗),正由奶娘抱着,又黑又亮的大眼睛滴流转着,小手指含在嘴里砸吧着说。

    高氏心中凄苦哀叹,只怕你的大懒猫爹爹,再也不会醒过来了!站起身,从奶娘怀里接过孩子,搂在怀里,眼泪簌簌而下。

    赵顼才四岁,不知道母亲为什么哭,这之前都没有让他来,现在赵曙生死一线,到了弥留之际,只怕他想见见儿子,所以才让奶娘抱来了。见到母亲哭,赶紧伸出胖胖的小手,替她擦掉脸颊泪花:“娘亲,不哭啊,顼儿听话。”

    他以往淘气,高氏有时候被他气苦,所以他以为母亲一哭,就是自己淘气了。

    高氏眼泪更如决堤一般涌出,慌得赵顼忙着擦了这边擦那边,到后来,自己小嘴一瘪,也跟着哭了起来。

    他们这一哭,屋里不少人也抽噎着哭了起来。

    已经足足等了一个多时辰了,还是没有任何生还的希望。

    高氏抱着儿子,坐在chuáng边,眼泪婆姿望着chuáng上一动不动的丈夫赵曙,哭得是柔肠寸断。高氏悲伤之下,抱不动儿子,把他放在chuáng边。

    赵顼刚才哭只是因为母亲哭,他并不知道父亲就要死了,他还没有死这个概念,瞧见父亲躺着,眼珠一转,又破涕为笑了,爬过去,抱住直tǐngtǐng的父亲,摇晃着他,好象以前早晨起来,跟父亲嬉闹一样,父亲有时候这是这样装睡,任由他揉捏,然后突然笑着一把把他高高举起来,他就会开心地咯咯大笑。

    可是这一次,父亲却没有突然醒来,任凭他揉捏脸颊——也没有动静。

    便在这时,赵顼突然跪坐起来,用小手捏着自己小鼻子,另一只小手在面前不停扇着:“哎呀好臭!怎么这么臭啊!”

    正坐在chuáng边望着丈夫凄婉哭泣的高氏,也闻到了这一股臭气,好像是大便的味道!而且奇臭无比。

    赵顼突然笑了,咯咯的,指着父亲的kù裆道:“是爹爹!爹爹拉屎在kù裆里了!好臭好臭!”

    一听这话,太医许希、林亿、孙奇包括略懂医术的仁宗皇帝,都是脸上变sè人只有到了濒死阶段,才会大小便失禁。难道,赵曙王子已经死了吗?

    这时,又听得赵顼咯咯笑着说:“哎呀!爹爹又拉了!还放屁呢!好不害臊!”

    孙奇心中一动,大小便失禁跟平常的排便不一样,一般只有少许溢出,而不会连续地大量排出。忙抢步上前,低声道:“让我看看!”

    高氏忙把孩子抱起来,站在一边。

    孙奇掀开盖在赵曙身上的被子赵曙只穿了月白sè中衣躺着,裆部一股臭味传出。

    一瞧裆前部,并没有常见的湿漉漉遗尿的暴象。按照常理,人死时,遗尿远比遗屎多,为什么没有遗尿反而遗屎?

    他拉开赵曙kù子,细瞧身下遗屎——大摊,溏黑之极,秽臭不可闻。屋里人人都禁不住皱了皱眉。

    孙奇把被子盖上,拿过赵曙手腕诊脉,狂喜叫道:“脉息还有,还强了不少!”

    仁宗略懂医术——自然知道这句话意味着什么,也是狂喜——把扯开孙奇,抓住手腕亲自诊脉,果然,赵曙原本若有若无,深按也几不可得的细数脉息,略微强劲了不少,能应指而得了。

    “这是怎么回事?”仁宗回头望向孙奇,又惊又喜问道。这句话自然是大小便失禁意味着人已经死亡,脉搏就应该没有,现在不仅能mō到脉,而且比先前增强了?虽然回光返照会有这种情况,但是那应该是在大小便失禁之前就出现的,而不应该在大小便失禁之后才出现。

    孙奇已经是泪流满面,哽咽道:“王子数日未通便,服药之后通便,那就上下皆同了,是,是药产生作用了!”

    此言一出,屋里一片欢呼,高氏热泪奔涌,扑áng头,呼喊着。但是赵曙依旧一动不动。

    许希急忙过对高氏来道:“现在只是稍有起sè,神志还没有清醒,叫不应的,得继续灌药!”

    “对对!”仁宗一叠声叫道,“赶紧的,再灌药!”

    鹤嘴壶拿来,仁宗亲自给赵曙又灌了一壶药水下去。

    shì女们赶紧的帮赵曙换了下身kù子,chuáng单,可是刚刚换好,有连着拉了两次,也是臭不可闻。拉了这两次,赵曙便shēn吟了几声。

    这几声,在高氏她们听来,无异于天降纶音,当真是心花怒放,又哭又笑的开心不已。连那臭不可闻的大便味道,却比闻着御膳佳肴还要舒坦。

    连续灌了三次药之后,到了傍晚,赵曙终于嘟哝着说了一句话:“滔滔……”

    滔滔是高氏的小名,高氏一听,眼睛禁不住再次夺眶而出,扑在赵曙怀里,一叠声叫着:“滔滔在这,夫君,你的滔滔在你身边呃……!”

    赵曙嘴角lù出了一丝笑容,便这一笑,把高氏喜得心都要炸了,搂着他,抚mō着他的脸:“夫君,我们都在这,官家、皇后、大家都在你身边,孙太医找到了失传的仲景医圣的方子救了你,你一定会好起来了!”

    赵曙轻轻点头,眼角滚落一颗浑浊的泪花。!。

第133章 接二连三

    眼见赵曙己经恢复一些意识,所有人都心奋不已。仁宗更是咧着嘴乐个不停。瞧着孙奇道:“很不错,很不错!”

    这时的孙奇,好象翻船落水的人,奋力前游,在精疲力竭的最后一刻,两脚踩到了坚实的海岸,那份狂喜,便想坐在地上大哭大笑一回。

    既然方子有效,仁宗急命林亿赶紧拿方子去赵允让家救治,这边留下孙奇和许希两位太医守候。

    第二天早上,赵曙已经能张开眼,用嘶哑的声音说话了。但是喉咙还是很痛,不过数脉己经减为弦软,大便也从原先的其臭无比的黑溏变成了黄燥带黑,小便也通畅了。孙奇和许希会诊商议之后,在原方中加了消肿止痛,清嗓利咽的药。

    连服三日之后,全身丹疹慢慢消退,咽喉糜烂也开始好转,这病来得快,去得也快,又过了四日,己经能谈笑自如,下chuáng行走了。

    孙奇衣不解带守在旁边直到这时,一颗心才放下。

    仁宗皇帝前来探望,见赵曙己经基本康复,很是高兴,瞧着熬得两眼通红的孙奇,频频点头道:“不错,你终于治好了赵曙,没有辜负朕的期望。”

    孙奇忙躬身道:“这都是得益于仲景医圣《伤寒杂病论》的及时发现,不然找不全方子,也是不行的。”

    仁宗见他不居功,更是赞许,道:“也是赵曙这孩子福大命大,同样是这方子,在汝南郡王哪里,~就不怎么灵光了!”

    孙奇吃了一惊,忙问究竟,仁宗说了,这才知道,这几天林亿用了这方子在汝南郡王府医治,虽然也治好了几个,但是大多数人还是病死了,看来,这方子也只对少部分人有效。

    其实不是方子不好,毕竟方子是死的,病是随时变化的,同时,由于这一时期的医者对温病总体认识不足,不懂得正确地按照温病治疗原则随证变方,所以方子效果就大打折扣。

    同时,也因为这烂喉莎是一种急xìng传染病,来势异常凶猛,数日内就能要人xìng命,死亡率很高。而中药通过口服药效发挥比较慢,而且病症多变,用药必须随证变化,一旦辩证稍稍不准,眙误时机,便来不及救治,所以就算方子好,也常常救治不了。

    所以赵曙病情如此危重,能治愈,应该说有一定的运气成份在里面。

    仁宗道:“朕先前巳经说了,你救了赵曙xìng命,将功赎罪了,朕便赦免你一家的死罪,现在你做到了,朕自然不会食言。”

    孙奇死里逃生,悲喜交加,跪倒在地,呜咽磕头道:“臣叩谢隆恩!”

    一旁高氏跟赵曙对视了一眼,起身福礼道:“官家,孙太医救了臣妾夫君一命,其实也是救了臣妾全家xìng命,若是没有夫君,臣妾生不如死,所以,恳请官家,一并赦免孙太医弟弟一家吧。”

    赵曙连连点头,望着仁宗皇帝。

    仁宗yīn着脸道:“朕赦免他一家人,是因为他立功了。但是,他的弟弟没有任何功劳,所以,他的死罪却是不能赦免的。他的家人也不能赦免。”

    “微臣……”微臣明白。”孙奇磕头道,现在也只能接受这个事实。

    仁宗又道:“不过,他还有一线生机,那就得看知秋那孩子的本事了,他说了要证明温病不同于伤寒,不能用伤寒的方子治疗,《黄帝内经》《难经》都说错了,孙用和按照这上面说的治疗,所以才治死了二皇子,朕给了他一个机会,在明天秋后问斩之前,证明他这个观点,还送他去了太医局读书,让他能有机会证明。你们只能希望你们先前的这个侄儿能争气,救你弟弟他们一命。”

    说到这,仁宗又摇摇头,道:“以朕之见,这种说法,没有什么依据,念他一个孩子,也是出于救你们一番的孝心,所以朕才准了他这荒唐的举动,让事实来点醒他吧。”

    孙奇沉吟片刻,低声道:“官家,这阳毒之证,也是温病。仲景治疗的方子,似乎不是伤寒的方。”

    若是平时,以孙奇沉稳的xìng格,他只会点、头或者默不作声,但是这时候,他心中jīdàng的却是对叶知秋的感jī,若不是他告诉自己在找到的张仲景的医书里有治疗阳毒的方子,又怎么能治好赵曙的病,又如何能救得了全家人xìng命。现在听皇帝说叶知秋荒唐,他忍不住还是轻轻反驳了一下。

    仁宗稍稍一愣,道:“张仲景的方,如何不是伤寒的方?他是伤寒的鼻祖啊!”

    孙奇不敢再说,他自己对温病的理解也不透彻,也说不到点子上,而且这时候刚刚获得新生,也不敢过多顶撞皇帝。便喏喏几声,不再接着分辨。

    便在这时,就听外面跌跌撞撞闯进一个贵fù来,扑倒在他的脚下,哭喊道:“官家,祥康公主病得很厉害!快去看看吧!”

    一听这话,仁宗整个人弹了起来,他这些日子已经被汝南郡王赵允让家接二连三的病死儿子的事搞得心惊肉跳,加上包养的孩子赵曙差点一命呜呼,好不容易赵曙病好了,怎么祥康公主又病了?低头一瞧,正是祥康公主的生母苗贵妃!

    仁宗急声问道:“祥康怎么了?”

    “她病了,病得很厉害,发烧怕冷,呕吐,喉咙痛。快去看看她吧!”

    “病了几天了?”

    “四五天了!”

    “混账!”仁宗真想一脚踢过去,“为什么现在才来叫朕?”

    “臣妾请了太医,太医说无妨,吃药就会好的,所以拖延了,先前听说汝南郡王家的孩子,病死好几个了,都是这病症,臣妾慌了,所以才来找官家禀报。呜呜呜”

    宫里有个规矩,不管是嫔妃还是皇子公主,一般生病了就请太医,不告诉皇帝,以免皇帝分心,除非病情很严重了,这才告诉。要不然,这皇帝整天探病都忙不过来了。所以这苗贵妃一直拖延到听说汝南郡王的子女病死者得的病跟自己孩子的一样,这才慌了神,亲自跑来找官家禀报来了。

    仁宗叫孙奇和许希道:“快!你们随朕前去给祥康公主治病!”

    两人忙跟着仁宗来到赵曙的寝宫,一瞧那孩子,果然便是丹毒,急忙诊察看病。等他们看完,仁宗急忙问道:“病情如何?”

    两人都是面sè沉重,道:“病情太严重了,把握不大。”

    虽然有张仲景的方子,但是从林艺治病情况看,大部分都没有效果,这祥康公主的病发展太快,而且告诉不及时,已经病情十分危重了。

    苗贵妃一听,扑上去抱住孩子,嚎啕大哭起来,仁宗跺脚道:“你现在哭什么?还不赶紧让开,让两位太医治病?”

    苗贵妃这才起身让到一边,哭着瞧着。

    许希和孙奇诊察之后,经过商议,决定还是先用张仲景的方子。

    不好的消息接距而来,又有两个嫔妃哭哭啼啼告诉仁宗,她们的女儿也病了,而且,得的病跟赵曙和祥康公主的一样,都是丹毒!同时,赵曙的宝贝儿子赵顼也病倒了,得的同样是丹毒!

    得知这个消息,曹皇后傻眼了,她现在才想起,弟弟叶知秋曾经告诉她说,丹毒是烈xìng传染病,必须隔离病人,否则极易传播,特别是在孩子中间。而病倒的四个孩子,都曾经跟随嫔妃来探望过生病的赵曙,难道,这病当真是跟瘟疫一样传染的吗?

    一想到这,曹皇后便坐不住了,急急的找到了仁宗皇帝,可巧,仁宗也正在为这事犯嘀咕。

    他是从许希那里听到的。

    许希得知宫里四个孩子都患上了丹毒之后,立即也想到了叶知秋的警告,只是当时他根本没有在意,因为他的平生所学,都是天地间的风寒暑湿燥火即所谓六yín可以透入肌肤从而使人染病,从来没有听说过病邪可以从一个)人的口中飞到另一个人的口中染病的,所以,他把叶知秋的话当成耳旁风了,也就没有告诉仁宗。

    现在,他发现叶知秋所说己经变成了现实,他才感觉到势头不对了,赶紧把这件事告诉了仁宗。

    仁宗一听,脸就yīn沉下来了,训斥道:“你也是个堂堂太医,是太医局的提举,竟然听信一个孩子的话,你不觉得丢人吗?”

    许希老脸通红,干笑着道:“臣本来也是不相信这话的,只是,眼看着一个个的都病倒了,这才想起他这话,臣也觉得他这话每年没有什么道理,也从来没有哪位医者这么说过,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所以禀报官家。

    “你倒聪明,明知不对,也要把这话告诉朕,将来便出了问题,也不到你的头晌来,对吧?”

    “微臣不敢!”许希忙躬身道,“知秋国舅爷曾经得药神壶翁托梦,找到了仲景医圣失传数百年的《伤寒杂病论》,也才能让孙太医我们找到其中的方子,就了赵曙王子的xìng命,他有此机缘得药神眷顾,必非寻常人等可以比拟,所以微臣才把他的话禀报官家!”

    一听这话,仁宗不由一愣,捻着胡须沉吟片刻,问旁边孙奇道:“依你之见呢?”ps:真是痛苦,还是没有弄好。老沐用光盘启动进入之后,发现所有分区全部都不能读取!上面有N多重要资料啊,当真是yù哭无泪。啷个办哦?...!。

第134章 未雨绸缪

    孙奇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事情,就医术而言,他已经属于顶尖的几个国医之一,他都没听过,这种说法自然是无稽之谈了,若是旁人这么说,他肯定毫不犹豫摇头的,但是听说是知秋所说,不由得心里就打了一个突,这孩子这些日子给人的惊讶太多了,而他所说,基本上验证了,便是温病跟伤寒的不同,也在开始得到验证,谁又知道,这一次的说法,会不会也得到验证呢?再加上他对叶知秋的感jī,下意识帮着他说话。

    所以,孙奇拱手道:“回禀官家,微臣以为,虽然知秋国舅爷所说未曾听闻过,但这件事关系重大,不能不谨慎,这种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们信了,把宫中孩子大人都隔离开,就算事后他的说法不对,也无非是虚惊一场,只是让嫔妃公主们有所不便而已,但如果他是对的,这些方法便可以拯救许多xìng命啊!”

    这话让仁宗心头一凛,捻着胡须沉吟。

    便在这时,曹皇后来了,她一直守在赵顼那边,仁宗见到她,吃了一惊,还以为孩子出事了,待曹皇后说明来意,原来是同一件事,仁宗问道:“赵顼病情如何?”

    曹皇后黯然摇头:“病情很严重,所有方子都用了,还是不好,赵曙夫妻两很伤心。”

    也难怪,老爹刚好儿子又病,搁谁都受不了。

    曹皇后道:“知秋所言,官家如何打算?若是要隔离,还是尽早才好。”

    仁宗微微摇头:“他们两个太医都没听说过有这种事情,若我们就信了他一个孩子的话,便把内廷各处都隔离了,不方便还是次要的,这要传出去,不是让天下人耻笑吗?孙卿说得好,此事须得十分谨慎!”

    曹皇后道:“那该怎么办?孩子们一个个的病倒总得想个办理啊!”

    仁宗死儿子女儿太多,心都有些麻木了,苦笑摇头:“说不得,只能听天由命了!”

    曹皇后想了想,道:“要不,派子太医去找知秋,再好生问问他说那话的依据,再作决定吧?”

    仁宗本想说不必了,但是看见曹皇后几乎是哀求的目光他知道,妻子不愿意放过任何一个可能拯救这场内廷灾难的机会,即使这根本不足为信,于是他心软了,点点头。

    若干年后,提起此事,他都为当时的这一点头感到庆幸,若非如此,不知道内廷要死多少人!

    叶知秋现在已经焦头烂额了。

    从宫廷探望赵曙回来,到了家,叶知秋对吴王曹玩和王妃道:“赵曙王子的病是会传染的,咱们跟他接触过,必须立即服药预防我有一个方子,可以预防这个病,我写了拿去捡药煎了给大家吃!”

    曹家三儿子曹景殊本来坐在那喝茶的,一听这话,站起身,对旁边老二曹景植道:“听说你前儿个得了一只秃尾巴八哥,是个大嘴巴,说话大大咧咧的,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的看着着实好笑,走!瞧瞧去!”说罢,斜了叶知秋一眼,嘿嘿冷笑。

    曹景植立即会意,也起身笑道:“好啊,我这八哥,还有个本事,三弟不知道吧?”

    “哦?什么本事?”

    “喜欢攀高枝!”曹景植瞧着叶知秋道,“这扁毛畜生原本是地上捡虫子吃的也不知道是它们家哪个祖宗坟头冒烟,把这畜生送到了高枝上,便以为自己成了凤凰,翘着秃尾巴开始唱歌了。”

    “哈哈,这叫不知天高地厚!”

    “畜生就是畜生,飞到高枝,也还是个畜生脑袋仰得太高了,自然看不见自己的秃尾巴!哈哈哈!”

    “哈哈哈哈”

    两人仰天大笑。

    王妃把脸一沉呵斥道:“你们两指桑骂槐的搞什么?一点规矩都不懂!”

    曹景殊笑嘻嘻道:“娘,我们只是说二哥那只秃尾巴八哥而已又没说别人。”

    王妃还要再说,叶知秋强忍怒火,勉强微笑道:“母亲,没事的……。”

    “母亲?”曹景殊笑着打断了他的话,“为了活命,甘当别人儿子,这扁毛畜生还当真脸皮都厚的……。”

    “够了!”吴王曹见一声怒喝,把二人吓了一跳,曹玩指着二人怒道,“知秋拜了宗祠,过继我曹家,就是为父的亲儿子,他医术高明,曾经救活了永康公主,治好过你们母亲的连太医都治不好的病,这本事你们有吗?他找到了失传的仲景医圣的《伤寒杂病论》’你们两个畜生又做了什么?除了一天到晚花街柳巷,吃喝嫖赌,无恶不作,你们还有什么本事?不撒泡尿照照你们自己,还有脸嘲笑你们弟弟,我都替你们脸红!”

    他二人不怕面慈心善的母亲,却害怕威严的父亲,见到父亲发怒,大气也不敢出,低着头。

    王妃到底心疼两个儿子,温言道:“你们弟弟是一片好心,担心大家生病,写方子给大家煎药吃,你们就算不想吃,也不这么说人嘛,一好了,知秋,你爹已经训斥过他二人,你也别往心里去啊!”

    自从进了曹家,这二人从来不跟叶知秋说话,对他都是爱理不理的,叶知秋也不想搭理他们,想不到今天两人突然对他冷嘲热讽,甚至恶言相向,由不得他不怒火中烧,正要反chún相讥,曹允已经帮他给二人一通训斥,叶知秋也不好再发火,对王妃笑笑,转开话题:“我先前在宫里给皇后娘娘和许希提举说了,这种病传染xìng很强,必须隔离病人,密切观察接触过病人的人,给予预防xìng治疗,不知道皇后娘娘给官家说了没有,我绝对不是危言耸听,请你们一定要相信我!”

    屋里人都没说话,曹欤笑笑道:“知秋,你一片孝心,爹娘都知道,不过也不要紧,我们大家身体都不错,我看就不要开方吃药了,若真的得病了,时候再给大家开方用药,可好?”

    “那时候只怕就来不及了!”叶知秋急道,“这种病异常凶猛,一旦得病,少则二三日,多则六七日,便可要人xìng命!很多时候根本来不及救治的!”

    尊欤和王妃相视而笑,哪里肯信。

    叶知秋心急如焚,正要再说,忽听得有人朗声道:“四弟,你开方煎药,我吃!”

    叶知秋大喜,没想到还有人tǐng自己,抬眼望去,却是大哥曹景休!

    曹景休就是后来神话传说中的八仙之一的曹国舅,他也几乎没有跟叶知秋说过话,平素只是修道炼丹,这关键时候,居然开口说话,要吃叶知秋的药。

    曹景殊道:“大哥,你可想清楚了,他这半吊子野郎中的药,你都敢吃?别以为你修成了金刚不坏之身,吃了毒药,一样死翘翘!”

    曹景休冷笑:“我正是怕死,所以才吃,一一四弟是药神壶仙梦传弟子,而且曾治好永康公主,他的医术就不是胡吹的。这时候更不会拿这种事情来开玩笑,所以,我劝我们大家都吃吧,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真有坏处就晚了!”曹景植也在一旁嘲笑道,“到时候中毒了,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

    “你们不吃由得你们,我是要吃的,四弟,快开方煎药吧!”

    “好!”叶知秋道,“多谢大哥支持!”“应该我们谢谢你,怎么反过来了,嘿嘿”

    叶知秋笑笑,走到书桌前,提笔写了个方子,交给王妃的贴身shì女福红,福红接过,望向王妃。

    王妃微笑点头,福红会意,拿着方子就要往外走。

    “等等!”叶知秋把她叫住了,“把药材拿到这里来,我要当面检查之后,当面煎熬给大家喝,这关系到全家人xìng命,不能开玩笑的!”

    福红愣了一下,望着王妃,王妃微笑对叶知秋道:“这就不必了吧?拿到这里,一大屋子的药味,多难闻啊。”

    “难闻也比送命的强!”叶知秋大声道,“大家想必也听说了,汝南郡王府已经有多名王子病死,便是死于赵曙王子得的这种丹毒!最先王府里只有两个孩子病倒,很快就蔓延到了十几个人,我们家如果不采取措施预防,必然会跟王府一样!我不想让大家作为验证我话的试验品,所以我恳求大家,一定要听我的话,吃药预防!宁可一个人都不生病,让你们笑话我杯弓蛇影,也比一个个死去的强!”

    这话说得很重,一时间屋里人都不说和了,曹景植和曹景殊兄弟俩是有话要说的,只是刚才被老爹吴王曹玩训斥之后,不敢再捋老虎须。也只能当闷头葫芦。

    这时,还是大哥曹景休笑道:“四弟这话虽然难听,却很中肯,我相信他是发自内心的,就这么办吧,娘,赶紧把药拿到这煎熬了大家服,我第一个服,不就服药嘛,没病服药防病,这是应该的,不用多费口舌了!”

    王妃瞧向吴王曹玩。曹欤勉强笑道:“这话也有理,适才我才说知秋有本事,治好了永康公主和你的病,这会子就不相信他了,那不是自己打自己耳光嘛,好好,把药拿到这来煎药,大家服好了!”

    王爷有令,谁敢不从?福红忙答应了,快步出去,很快,便跟着府里大夫一起,由几个药工抬着几大筐药材来了,还有十几个砂锅,火炉啥的,摆在院子里,一长溜。因为王府人多,人人都要喝,只能这样。

    (未完待续)!。

第135章 骷髅头

    叶知秋亲自逐个检查了药材,果然是自己要的,便让药童开始煎药,很快,院子里就飘满了药香。

    曹玘让仆从去把全府上下所有人都叫来服药,众人听说新来的小王子竟然熬药逼着大家喝,说是可以预防跟汝南郡王府家得的那种病,几乎没人相信,到底他还是个半大孩子,老成的仆从暗自摇头,说王爷王妃这样宠着这孩子,任由他胡为,可不是好事。说归说,王爷有令,还是得过来的。

    很快,药材就熬好了,热气腾腾的摆了一长溜,叶知秋自己端起一碗,对吴王曹玘和王妃道:“爹娘!我先喝!”说罢,一仰脖,咕咚咚把一大碗汤药都喝了。把空碗一亮,环视大院木然望着他的众人道:“若担心我这药有毒的,可以等着看我,看我没事了,再喝!”

    曹景休哈哈大笑,大踏步走过来,端起一碗,道:“四弟,本来说好了我先喝的,你倒抢了先,嘿嘿”说罢,一仰脖,也喝了个一滴不剩。

    范妙菡也被叫来了,先前叶知秋他们进宫,她便在自己院子里看书写字,有仆从来笑说四国舅爷煎药了给大家喝,说是可以预防汝南郡王府的那种死人的病。王爷让都去。范妙菡很是好奇,匆匆赶来了,见叶知秋喝了,曹景休喝了,也不示弱,提着裙摆款款走过去,端了一碗,二话不说便喝干了,放下碗,对叶知秋嫣然一笑。

    叶知秋很是感jī,对她点点头。

    接着,叶知秋院子的碧巧、褔蝶等仆从也过来喝了。其他仆从或者站着不动,在哪里观望,或者低声议论着。有叹气的,有摇头的。有低声嬉笑的。

    叶知秋端起一碗。送到了吴王曹玘面前,道:“父亲,您喝吧!”

    曹玘犹豫片刻,勉强一笑。接过来,凑到鼻子尖闻了闻。皱皱眉,又瞧了叶知秋一眼。

    旁边曹景殊叫道:“爹!别喝!当心有毒!”

    这句话反倒让曹玘下不来台了,若真不喝。无异于怀疑药里有毒。自己吩咐大家都来喝的,自己不喝,那成什么样子,当下嘿嘿干笑两声,一口口还是把一碗药喝了,咂吧咂吧嘴。勉强笑道:“不算太苦嘛。”

    叶知秋笑了,又给王妃端了一碗。王妃见丈夫都喝了。岂有不喝之理?便也慢慢把一碗药喝了。

    他们俩一喝,全府上下那自然是要跟从的。

    王妃扭头让曹景植和曹景殊两个儿子过来喝,却找不到他们俩了,却原来,趁着大家纷纷上来喝药和工夫,他们俩已经悄悄流走了。

    曹景殊和曹景植两人溜出大院,后面跟着他们的几个随从。

    到了外面,曹景植狠狠往地上吐了一口浓痰,骂道:“妈的,什么玩意嘛,搞得全府上下不得安宁,偏生爹娘还宝贝似的宠着他,老子就不服气!”

    曹景殊道:“还不是因为姐姐的原因,姐姐得他老爷子孙老太医治好了病,心存感jī,想回护他们孙家这一脉,爹娘看在姐姐面子上,这才对他好,要不然,谁理他啊!”

    “算了,不说他了,想起来就晦气,走!咱们去汴河游huā船去,前儿个那个〖日〗本妞,刺头似的,还没到手呢,把咱们两逗得心痒痒的,今儿个一定得把她给开了!”

    “不着急!”曹景殊道:“这会子还早,huā船的姑娘白日里都睡觉,到了下午才起chuáng,夜里才有精神,现在去把人家睡眼朦胧拉起chuáng来,也不合适,还是先找地方喝一通酒,到了傍晚,再去不迟啊!”

    “言之有理,反正这几日老子是不想看见那厮的,还是抱着小妞快活自在的好。”

    两人yín邪地笑着,带着几个仆从,吩咐备下马车,乘车先找了一家豪华酒楼,又叫了几个唱曲的唱歌助兴,吃罢酒饭,又去赌场一通豪赌,输了上千银子,又去酒楼喝酒,到了傍晚时分,然后这才醉醺醺的乘车来到汴河边。

    马车刚到河边,liáo开帐帘,曹景殊胡感到脖子上冷飕飕的,低头看见地上白huāhuā的,不禁心头一喜,抬醉眼望天上一瞧,咧着嘴叫道:“哎哟!下雪了!”

    曹景植踉跄着下了车,也仰头一看,只见天上一朵朵棉huā团似的雪huā飘落,大地很快变得斑驳一片。不禁拍着两只肥掌,喜道:“还真是的,这可是今年的第一场雪,看样子还不小,看来咱们两今儿个运气不错,出来眠huā,就遇到棉huā似的雪huā,吉兆吉兆啊!哈哈哈”

    寒冬腊月的,游huā船的人已经明显减少,毕竟河上风大,都转到了城里的青楼里了,暖阁热热乎乎的,搂个小jiāo娘,那滋味才是惬意,好过河上吹寒风。

    这吴王府两个王子却跟人不一样,他们是平常玩意都玩腻味了,专想找刺jī,越新奇越刺jī他们越喜欢,就好比寻huā问柳,人家喜欢温柔乡,他们偏偏爱挑刺头。

    两人说笑着,旁若无人停靠在码头的最大一艘huā船前,这huā船名叫“云里帆”是东京汴梁河上最豪华的huā船,里面都是挥金如土的,除了他们俩这样的公子王孙能消费得起之外,那些寻常富足人家子弟,都不敢问津的。

    寒风里,几个龟公缩手缩脚站在码头上,见他们过来,急忙整整衣襟,脸上立即挂上热情之极的笑容,好象儿子看见亲爹了似的,哈着腰跑过来,打了个半跪:“二爷,三爷您们来了,今儿个可真热闹,天降大雪,雪中寻huā,那才够味呢!”

    曹景殊哈哈大笑,轻轻给了他脑门一脚:“你奶奶的嘴巴真会说,还就说到老子心坎里去了,雪奈姑娘在吧?没给哪个不长眼的虏了去吧?”

    天降大雪,踩着雪huā过来,曹景殊的这一脚,把这龟公脑门踩得跟个huā斑狗似的,龟公脸上笑容却更欢了,仿佛中了彩头,道:“三爷,全船上下都知道,这雪奈姑娘您三爷看上了,谁还敢动?便是有人搬个金山来,妈妈也不敢给了人呀。这会子正在船上等着您呢!”

    “这还差不多。”瞧了一眼曹景植“二哥,雪奈姑娘等着咱们呢!走,踏雪寻梅去!”

    两人大摇大摆上了hu船老鸨是个丰盈的少fù,早已经huā枝招展地站在船舷等着了,一叠声叫着:“二爷,三爷!今儿个一见这大雪,我就猜到,两位大爷一准要来,我们雪奈姑娘也巴巴得等着呢,你二位要是不来,便辜负了今年头场大雪啦,要是这洁白的雪huā儿,被别人头一遭踩了,两位爷可也没地方哭去呢!”

    “你敢让别人踩了第一遭,爷爷我就把你这踩扁!”曹景植说着,伸手过去,抓住她丰硕的rǔ峰使劲拧了一把,疼得老鸨哎哟一声,打了他手一下,jiāo滴滴的样抛着媚眼:“爷要想踩,奴家可就等着呢,要揉扁了搓圆了,可都任由爷的意!”

    “你这骨子sāo劲,还真他娘的够味!老子哪天喝醉了,非把你好生搓搓!”

    老鸨把个丰xiōng便往他身上凑,嘴里浪笑着:“奴家年纪大了,比不得那些小浪蹄子能让爷宽心,真要搓啊,还是好生把雪奈姑娘搓搓吧!不过啊,得看你的本事了!”

    “放心!”曹景植又在她肥tún上拧了一把,道:“老子今儿个不开了这雪奈姑娘,老子就头上长疮嘴里流脓,流到肚子里烂穿了心肝!”

    “哎哟,二爷,你都发了这毒誓,今儿个再怎么样,都要把这雪奈姑娘给破了呀!”

    两人哈哈大笑,迈步进了船舱,径直上到三楼。也就是顶楼。这里整个是一个大包间,分成若干格,有歌舞场,又暖阁大chuáng。

    这歌舞场地上铺着厚厚的羊绒地毯,四面门窗都紧闭着,还有厚绒帐幔可以拉上挡风,四角摆着四个半人高的大铜炉,里面热气腾腾的烧着火炭,屋里檀木坐具茶具上,都铺着装饰精美的大红猩绒毯,靠背披着斑斓猛虎皮,酒具茶具或金或玉,无一不是贵重之极。

    两边shì奉的女仆,清一sè都是十六七岁的少女,满面含春,穿着半透明的薄纱裙子,里面却是真空,那凸凹有致的jiāo躯,当真是肉隐肉现。

    虽然外面大雪纷飞,里面却是春意盎然。曹景植和曹景殊各坐一方,立即就各有三个jiāo滴滴肉乎乎的小姑娘贴上来,左右和后面各一个,把个热乎乎的jiāo躯偎着贴着他二人,这叫做暖奴,是专门给客人暖身子的,可比屋角那大铜火炉来的温润。

    曹景植两手不闲着,在两边上下乱mō,嘴里叫着:“雪奈呢?怎么还不来?”

    便听的阁楼间乐声悠扬,dàng人心魄,两扇推拉门徐徐而开,里面款款出来一女。

    只见她身材jiāo小,头挽云鬓,一条金丝带从后面勒到前额,额头上一棵拇指大小的鸡血玉,显得异常诡异,眉毛剃去了半截,只剩前半截,而且一根根都张着,一双冷眸,比深潭地下的寒冰还要让夺人心魄。鼻梁高tǐng,如玉雕似的,一双本来jiāo艳yù滴的小嘴,却用黑紫sèhuā了。红,变得有些狰狞。

    她神披金sè薄纱大氅,sè彩斑斓,里面穿的却是一身贴身的黑衣,而且布料显然充满弹xìng,紧绷着,把个丰xiōng细腰的曲线勾勒得淋漓尽致。穿着一双高到双膝的长靴,靴子外面,赫然便是两把匕首!

    她手里握着的,是一条五sè斑斓的蟒皮长鞭,鞭的手柄处,吊着一个金光灿灿的小骷髅头!!。

第136章 自食其果

    一见到她,曹景殊二人呼xī都急促起来了,一把推开了身边暖奴,跪爬起来,哈着腰迎了上去:“雪奈姑酿,你来了。”

    那雪奈突然一把搂住曹景殊的腰,贴在身上,将黑紫sè的嘴chún朝他嘴上qīn去,乐得曹景殊赶紧噘嘴接曱wěn,可就在即将碰到的一瞬间,雪奈突然将他抖手抛出,曹景殊便如同腾云驾雾一般倒飞出去,两手两脚空中乱舞,长叫曱声中,却正好落在了那暖身曱子的三个暖奴身上,扑的一声,摔作一团。

    曹景殊哈哈大笑:“我的酿哟,真他mā曱的够味!”

    曹景植站在那,两手举起来,作出抓nǎi龙爪手的样子,盯着雪奈高曱耸丰曱硕的双曱峰,哧溜xī了一口馋涎。

    雪奈tǐng着双曱峰,直奔他的双手而去,却在将要碰到的瞬间,手中蟒皮长鞭,从下而上一挑,将他双手挑开,然后慢慢将那环形长鞭套在了他的脖颈,把他拉了过来,贴在面前,伸出赤条条的舌曱头,从下而上,在他脸颊上tiǎn曱了一道。曹景植的脸上便有了一条赤红的印记。

    原来这女子舌曱头涂有染料,而这染料有一种mí人的奇香,曹景植一问之下,便是意乱情mí了。

    雪奈放开他,走到场中,将那条长鞭慢慢缠在身上,随着隔间里的靡靡之音,在场中扭曱动起来,说舞不像舞,更像是在两条蟒蛇缠纹,交曱媾一般,让两人看得剑拔弩张,热xuè沸腾。

    曹景殊和曹景植两人看得双目直勾勾,口水liú淌都不曾觉着,两人都跟苟儿似的,两手两脚跪趴着,爬到雪奈身边,雪奈便缠着他们扭着,时而tiǎn曱他们的脸,时而双曱峰在他们身上厮曱磨,时而将他们的一个拉倒身上做迎合之状,在他不能自jìn之前,有把他抛开。把个两人搞得神hún颠倒,想按住来个坝王硬上弓,却又敌不过这雪奈手段。

    又有旁边shì女送上一壶酒,雪奈嘴hán曱着,用各种liáo人的姿曱势送到了他们嘴里,只得片刻,一壶酒就各自下了肚。如此又是几壶,两人更是如曱醉曱如曱chī,疯狂一般绕着雪奈转。全身热xuè奔liú,hú乱把衣袍都拖了,光着肥胖的身曱子,肚子沉甸甸圆曱鼓曱鼓的往下吊坠着,就差没有一排nǎi曱头,不然跟老母租没什么两样了。

    雪奈用手中鞭曱子绕着二人脖子,一步步往船舱外拉去,两人跟两头肥租被牵出租圈上tú宰场似的,光着屁曱股嘴里哼哼唧唧爬着出到了船舱外。

    外面已经是夜sè昏暗,挂在船舱两角的两盏八角玲珑风灯,在漫天大雪中摇摇晃晃,照应着船舱外丈许宽的台子上积攒的半尺厚的白雪。

    雪奈在寒风中仰天大笑,头上盘着的发髻被风吹散,飘扬在寒风之中,三千青丝飘dàng,便如幽冥女鬼一般。

    曹景殊二人赤曱倮的身曱子被凌冽的寒风吹得发曱抖,牙关咯咯作响,跪转身便要往里爬,却被雪奈手中长鞭猛地一扯,将他二人扯翻在台子上,雪奈浪笑声中,仰面躺在肥胖得跟一张大chuáng似的曹景植身上,抓曱住旁边曹景殊,拉倒身上当被子,jiāo曱躯在两人中间扭曱动,嘴里道:“我都不怕冷,你们两害怕么?你们不是喜欢玩huā样吗?若是有本事,便在这里把我给要了。

    那才叫真本事!”

    说bà,笑声桀桀,宛如凌空掠过的夜猫子。

    二人抱着她被紧身衣曱kù贴身绷着,类似于赤曱倮的躯体,疯狂乱曱揉乱抓,钢杵也在乱曱顶乱撞,可是雪奈全身上下除了头颈,全都是紧身连体衣曱kù遮挡,话儿不得其门而入,双手mō不到jiāo曱躯肌肤。要想撕烂,这布料却是坚韧异常,要解曱开,可雪奈这一身衣裳,没有扣子身曱子没有缝隙,都不明白她是怎么穿进去的。找不到门路拖不下衣裳,急得两人嗷嗷乱叫。

    便在这时,趴在雪奈身上的曹景植突然咯咯打了两个干呕,眼珠子瞪得跟铜铃似的,哇的一声,张嘴要吐,雪奈反应异常迅速,躯体便如鳗鱼一般,嗖地钻出了二人夹抱。

    于是乎,曹景植嘴中突出的一大摊稀里哗啦的污曱秽,便全都劈头盖脸烹到了地曱下的弟曱弟曹景殊脸上口气得曹景殊哇哇乱叫,可是哥曱哥太胖了,他又喝醉了,哪里推得开。

    雪奈半跪在积雪台子上,冷眼看着,一抬手抓曱住曹景植,嗖的一下扔进了船舱,曹景植在雪地里跪爬起来,hú乱抹着脸上的污曱秽,茫然不知所措。

    雪奈站起身,寒风凌冽之下,她只有一身单薄的连体衣,却丝毫没有lù曱出半点寒冷之象,轻蔑地瞧了一眼地上的曹景殊,拖着长长的蟒皮长鞭,扭着腰姿进了船舱。

    厚厚的羊绒地毯上,曹景植软倒在地上,还在不停呕吐。

    酒客喝醉了呕吐,这是huā船上再也平常不过的事情,便又shì女过来服shì他坐在软榻上,拿来金盆帮他擦曱拭,好在他本来就是光溜溜的,倒也免了换衣服。

    便又几个shì女跑到船舱外,把雪地里簌簌发曱抖的曹景殊扶了进来,也回座位坐下。端来热水帮他洗簌。

    另有shì女将地上污曱秽的羊绒地毯换了一块铺好,其间隔间里的靡靡之音一直未曾停过。

    雪奈又在船舱中间开始扭着腰姿艳曱舞。只是这时,曹家两个小王子都如同抽掉了筋骨的烂蛇,柔曱软的躺在塌上,只是一双眼睛却tān婪地盯着雪奈那曼妙的身材,在场中随着节拍yín曱xié地扭曱动,作出种种liáo人的姿态。

    曹景殊感到喉咙开始火曱辣辣的疼了起来,只当是适才羌着身曱子到船舱外,着了风寒,拿起桌上一壶酒,对着喉咙咕咚咚灌了半壶,嘴里低声咒骂“老子让你痛!”

    适才被雪奈挑曱逗的笔直的话儿,一直被旁边暖奴小手抚曱mō曱着,曹景殊全身跟火烧似的,心急火燎,可他现在这样,自忖只怕无fǎzhèng府那野xìng的雪奈,由不得只能把身边暖奴拿来xiè火了,翻身便把暖奴按倒,三两下扯掉她身上的薄衫,翻身上去。只战得几个回合,便觉得肚子里翻jiāng倒海一般的难受,按住那女子,哇的一声,肚中污曱秽和盘烹曱出,淋了那女子一脸一身。

    暖奴哇哇乱叫,不停抹着脸上的污曱秽,曹景殊全身发软,哪里还有劲力,软倒在女子身上。那女子被他小山似的庞大身躯压得两眼翻白,旁边shì女赶紧过来,搀扶曹景殊起来。这才把身下女子拉出来,哎哟哟叫着跑去洗漱去了。

    接着又是一通收拾,眼看着两个王子已经醉倒两处,歪着身曱子起不来,哼哼唧唧除了眼睛还sǐ盯着自己,却是动弹不得了,雪奈顿觉兴趣索然,站直了身曱子道:“两位yé们还玩不玩?”

    曹景植道:“当然要玩!扶我起来……,……”嘴巴上这么说,可是两较发软,头昏眼huā的,全身簌簌发曱抖,脸上却跟火烧云似的。不停揉曱着额头,tūn咽着口水。

    雪奈只剩半边的眉máo抖了抖,道:“他们生病了,赶紧叫郎中来!”说bà,长长的蟒皮鞭曱子凌空抽曱了一记响鞭,拖着鞭曱子,迈步进了隔间。

    “别走啊,哎呦,嗓子好曱痛!”曹景殊捂着脖子叫嚷着“头也痛sǐ了,你们他mā曱的这酒里是不是有dú啊?”

    老鸠赶紧过来,扯开曹景殊身边的暖奴,把胖胖的身曱子望他身上凑,道:“小王yé,你就是再借给奴家一百个胆子,奴家也不敢给您下啊,您想必是这天下雪,一下子冷起来了,受了风寒,所以头痛。”

    “你这都是他nǎinǎi的废话,刚才雪奈姑酿都说了我病了,你还不立马给我们叫郎中去,还洒愣着作什么?”

    老鸠急忙爬起来,答应着一叠声的让人去请郎中来。

    郎中很快背着箱子跑的批点屁颠屁颠的赶来,两人都是发曱热烦燥,又听了发病经过,捋着山羊hú子笑道:“两位小王yé这个病不要紧,老朽开两剂yào吃了,睡一觉编便好了。”

    “好好,赶紧治,老子都要痛sǐ了,治好了,重重有赏,治不好,老子chāi了你这把老骨头!哎呦我的酿啊,痛sǐ老子了!”

    老郎中开了方子,领了赏银便走了。

    老鸠让暖奴服shì两位小王yé吃了yào,看他们这样子是别指望回去了,便让几个暖奴搀扶他们两人去了隔壁wēn柔乡,好生shì寝。两人被搀扶着走,嘴里还不忘雪奈姑酿,一通乱叫,到了chuáng曱上这才老实了,因为这云里帆huā船的姑酿,个个都是百里挑一的绝sè女子,把他们两服shì的十分周到,只是,两人都感到很不舒服,嗓子好象冒火一般,怎么喝水都没用,特别是喉咙痛,难受极了,yù曱火被暖奴一xiè,更是全身乏力。

    身边伺候的暖奴也觉得不对劲,两人身上跟火烧似的,便悄悄起来禀报了老鸠,老鸠却笑着说他们是几个暖奴火曱热的身曱子给烤的。

    到了次曰天明,两人到第三曰头痛喉咙痛越发沉重了,老鸠拐弯抹角问他们是否回去,两人都摇头,还惦记着雪奈姑酿,想等病好了,再玩冰曱火两重天。老鸠无奈,只能由他们,反正以前也是两三天dāi着回去的也常有。

    好在这疼痛还能忍受,而且不耽误咻嘿,所以两人就这样两人在huā船上和几个如huā似玉、的暖奴鬼混了两曰。!。

第137章 一命呜呼

    其间,雪奈也来瞧过他们几次,还耳鬓厮磨了几回,只是撩拨二人,却不让二人得手,让两人当真有又恨又爱,却又无法。

    又过了一日,这天早,伺候曹景殊的暖奴一觉醒来,发觉身边肥猪一般的曹景殊不对劲,全身丹痧,猩红的一片一片的,头一晚入睡的时候还没有,想必是夜里发的,而且神智已经开始不清了,烦燥地在床说胡话,两个侍寝的姑娘连着几个晚被他蹂躏,没法睡觉,所以这晚都睡得很死,到了天色大亮这才醒过来,发现不对之后,两个姑娘这才慌了,一个连声叫喊,一个赶紧去叫老鸨。

    老鸨一来,顿时也慌了,又去看曹景植,也是一样,更是惊慌,赶紧吩咐去请郎中,又把先前那山羊胡子郎中请来看了,还说无妨,开了方子,吃了就能好,于是煎药,先给曹景殊吃了,曹景植因为反胃难受,暂时还没吃。便在这时,先服药的曹景殊捧着小腹满床打滚,惨叫连连,说肚子痛。这下子把老鸨吓坏了,赶紧跑去问那山羊胡子郎中给的什么药,怎么吃了肚子痛?

    山羊胡子郎中也吓得面无人色,他也是小有名气的,从来没有说治坏过人,结结巴巴一个劲分辨说只是清凉退热的药,还把方子拿给众人看,可曹景殊吃了够就是肚子痛得满床打滚,却也是看在眼里的事实,由不得这老郎中不信,眼下这病看着好象传说中的丹毒,他自忖治不了,又知道这二位是小王爷,万一出事,那可吃罪不起。便趁着众人大乱的空子,偷偷溜回家。顾不妻儿老小。自己把近金银细软打了个包,背着出城跑了。

    这边找不到老郎中,也发觉事情不妙,赶紧让跟随的仆从回去禀报。

    曹玘和王妃一听。顿时脸色大变,顾不排场。胡乱坐了马车带着亲兵卫队赶到了汴梁河边云里帆花船,若不是儿子病到在这里,王妃是万万不会到这种地方来。皇亲国戚出外游玩。有专门的皇家园林湖泊金明池,只有这两个不成器的家伙才跑到这样污秽之地来,曹玘虽然恨铁不成钢,训斥两个儿子,但是真要看见儿子痛得满床打滚,还是心痛如刀搅。一边吩咐把两个儿子送走,一边喝令把花船所有人等抓起来。听了那老鸨说了经过,有派人去抓那老郎中。却让他先一步跑了。

    与此同时,汴梁河对岸,一棵树下,残雪污泥,雪奈全身湿漉漉的站在那里,曲线铃珑的娇躯在寒风中连一丝颤抖都没有,她望着对岸花船亲兵把姑娘们五花大绑押走,心中哀叹,她发现王爷的亲兵开始抓人之后,便悄悄从船尾跃入河中,潜水游到了对岸。

    这时,她身体没有发颤,却从来没有过的感到全身发冷,嗓子痛。发冷嗓子痛这在早醒来就发现了,而这种感觉已经很多年没有过了,以她的功力,便是脱光了躺在雪地了睡觉,也不会着凉生病,现在这是怎么了?

    她回头,沿着河堤快步走去,走出一段距离了,这才将拇指食指成环,放进嘴里,一声长而尖锐的哨音传出。

    很快,从晨雾中飞奔而来一匹白马,撒着欢跑到她身边,耳鬓厮磨的很是亲热。她艰难地爬马鞍,爬在马背,拍了拍马脖子。那骏马腾起四蹄,往前飞奔,片刻间,便消失在寒冬晨曦之中。

    曹景殊他们两人被送回王府,叶知秋得到消息时,曹玘他们已经出发了,便一直等在门口,等马车进了王府,人了下来,去曹景植还行,曹景殊却两手空中乱抓,牙关紧闭,喉中痰鸣,已经神志不清了。

    叶知秋不用太过细看,从他全身斑疹,喉咙肿痛糜烂,又接触过烂喉痧病人,可以断定是烂喉痧无疑。

    王妃哭着命人去请太医,叶知秋知道,曹玘和王妃不可能让自己给他们诊治,自己也没有兴趣主动提出替他们治疗,但是不忍心让王妃伤心,把那个郎中用方全部看了一遍之后,发现治疗方法完全是错误的,他知道这种病一般人根本治不了。就算是侍御医,方法不对,也治不了,而现在还算得用方稍微好一点的,便只有林亿和许希他们两个,当然还有伯父孙奇,如果用张仲景的方子,虽然也不太合适,但效果会相对更好一些。不过,面对这两个垃圾,他连出主意的心都没有。任凭他们自生自灭。

    这两个儿子虽然让曹玘和王妃很失望,但到底是自己的孩子,所以还是叫人去请林亿他们几个能治这种病的太医。

    趁这空隙,叶知秋对曹玘道:“他们两个没有吃药,所以染病,必须立即隔离,要不然,会传染给其他人,特别是孩子!跟随的仆从们要重点隔离观察,特别是有喉咙痛和怕冷发热的,要立即治疗……”

    他刚说到这,就听跟随曹景殊的仆从中的两个畏畏缩缩道:“四少爷,我们,我们喉咙痛,还怕冷发热,想呕吐……,对不起,那天我们没有吃药,还有吗?能不能给我们吃一碗?”

    叶知秋苦笑:“那是预防的,已经发病,再吃那药就没有效果了,必须另换方子,如果你们相信我,我可以给你们开方治疗。”

    那两个仆从大喜,他们没资格请太医治病,而先前请来给两位小王爷看病的也是小有名气的郎中,都没有能治好,现在已经不行了,他们两可不想步其后尘,而四少爷那天开方熬药给大家吃,他们跟着没吃,回来了一问,全府下没有一个得那种病的,反倒是他们跟着出去的似乎患了那种病,看着二人那惨象,他们不禁心惊肉跳,所以听叶知秋说可以帮他们医治,喜出望外,咕咚便跪倒在地,连连磕头感谢。

    叶知秋给两人分别诊察之后,让王府管家给他们两个单独腾出房间来住,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所以官家当即答应了,不用请示王爷王妃。

    叶知秋还是很谨慎地逐个检查了那几个随从,又发现了一个症状还不太明显的,也单独隔离了,然后径直来到王府专门的药库里,亲自拣药配药,让王府药童熬药之后给三人送去吃。三人感激不已。

    王妃要陪着两个儿子,叶知秋拦住了,告诉她个病会传染,王妃哭了,说道,那有儿子病了母亲躲得远远的道理,叶知秋无奈,只能任由她。

    请的太医终于来了,但不是孙奇他们三个,原来三人此刻都在皇宫里,会诊抢救很可能是未来皇帝的赵曙。没法前来。

    这个太医给两人诊察之后,对曹玘和王妃摇头道:“三少爷脉空数无神,不能视其舌色,病邪已深陷三阴,血凝毒滞,残阳欲绝,三少爷便是用了药,只怕也活不过今晚。请恕卑职无能为力了。”

    一听此言,王妃放声大哭,曹玘也呆了,忽然又急声道“那二子呢?”

    太医道:“二少爷病情也很危重,而且,他这病,是丹毒,十分凶险,目前,只有孙思邈《千金翼方》中的方子勉强能用,只是,十中仅有一二有用。所以,卑职这就给两位少爷用药。”

    听着只有一二分希望,曹玘和王妃都几乎绝望了,但有希望总比没有的好,只能垂泪而已。

    方子开了,太医告辞而去。

    王妃亲自熬药给两个儿子服用,曹景植病势发展得到稍微控制,但曹景殊毫无起色,挨到半夜,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王妃哭得是死去活来。

    全府下并没有因此感激叶知秋,或者说他们并不知道他们没有染病,是因为吃了叶知秋的药的缘故,这时候连林忆这样的国手太医都还不知道病邪可以由人传染给人,王府的这些人更不可能知道,他们的性命其实因为叶知秋的预防汤药和平隔离措施而得以保留。

    叶知秋并不指望别人的感激,他担心的是对自己慈爱如亲生母亲一样的王妃,可能因为接触病危的曹景植他们而染病,因为他的汤药只是一般性预防,如果密切接触病人,同样可能染病,毕竟那汤药不是疫苗,不能完全抵御烂喉痧这种烈性传染病!

    令他欣慰的是,他医治的那三个仆从,因为发现及时,用药准确,病情得到控制,并开始好转,而王府的其他人因为一直在吃药预防,对发病的三个仆从又及时进行了隔离,所以没有新的病例出现。

    但是,曹景植的病却持续恶化,曹玘和王妃不懂医术,虽然看见叶知秋治疗三个仆从效果挺好,但是他们不敢确定这三个仆从的病跟儿子的一样,加先前儿子讥讽嘲笑过叶知秋,到底不敢把儿子的命交给叶知秋不过就算是让叶知秋治,叶知秋也会推辞不会的,他不想费精力救这样的垃圾。

    又过了几日,王妃开始觉得嗓子不舒服,怕冷发热,叶知秋诊察之后,决定是烂喉痧,一听自己竟然的得了这种病,王妃吓坏了,整个人都木了,曹玘也很紧张,说不要开玩笑,叶知秋苦笑:“这时候我还能开这种玩笑?”王妃慌了,立即便要进宫去求女儿曹皇后,派林忆他们来给自己治病。

    而就在这时,孙奇和传旨太监来到了王府。

第138章 托梦传方

    孙奇是奉旨前来询问叶知秋关于隔离的重要xìng和必要xìng的,因为皇宫里多名孩子患了丹毒,许希和曹皇后这才想起叶知秋所说的话,告诉了皇帝,仁宗经过一番思想斗争,这才决定让孙奇来问问,以便确定是否需要在皇宫进行隔离。

    曹景植二人患病后,王妃曾经派人去请林忆shì御医或者许希、孙奇来治病,但是得知他们三人正忙于皇宫和汝南郡王生病孩子医治,来不了,曹皇后这方面特别注意,生怕别人说闲话,所以不敢给娘家太多照顾,毕竟心中牵挂,所以正好官家让林忆去问叶知秋,便给官家仁宗说了,请孙奇顺带给生病的弟弟看病,这时她还不知道三弟已经一命呜呼了。

    仁宗这才知道原来岳丈家也遭殃了,埋怨曹皇后不早说,同时让孙奇前往救治,所以派了传旨太监来,以示皇恩眷顾。于是,就成了奉旨治病为主,查问事情为辅了。

    等传旨太监宣读慰问圣旨,送了慰问品,还说了孙奇治好赵曙病的事情之后,曹玘和王妃大喜,心想果然如此,看来孩子知秋说的没错,顾不得别的,赶紧请孙奇医治。

    孙奇先给王妃诊察,确定果然便是丹毒,立即开了这次新发现的张仲景失传的方子,因为发现及时,病情尚轻,用药准确,所以吃了几剂药之后,便好了。

    但是给曹景植治疗却遇到了麻烦,张仲景的方子用了没有效果,孙思邈的方子用了也没有效果,曹景植已经奄奄一息了。

    孙奇开方用药之后,便把叶知秋叫到叫到一边,长揖一礼。把叶知秋慌得急忙还礼。

    孙奇喜不自禁道:“多亏国舅告诉了仲景失传医书上面有治疗这病的方子的事情。这才治好了赵曙王子的病,官家大喜之下。赦免了我一家妻儿老小。说起来,国舅可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啊!”

    叶知秋连说不敢,得知孙奇一家已经被释放了,很是高兴。现在就只剩孙兆一家了,不过。现在还不是高兴的时候,叶知秋顾不得多说闲话,把孙奇带到那三个仆从隔离房间。道:“大伯。这三人得的也是丹毒,是我治疗的,现在已经基本好了,你看看。”

    孙奇忙躬身道:“国舅以后请直老朽名字即可,大伯二字,再也不能用了。否则,别人不会以为国舅念旧。还以为老朽轻狂,自诩为国舅之伯父,那可大大的不妥了。”

    叶知秋这才明白,这不一个简单的称呼问题,涉及到一系列的连锁反应,若自己称呼大伯,而他应允了,在别人看来,他也就成了曹皇后的大伯,甚至是官家的大伯了,君臣关系就乱了,不由得苦笑摇头,叹息道:“那好吧,反正我心中,你永远是我的大伯!”

    孙奇心中感动,禁不住眼眶都湿润了,拱手道:“多谢国舅!”

    叶知秋让他看了那三个仆从的病之后,道:“孙太医对我治疗这三个丹毒病案,觉得如何?”

    孙奇十分震撼,拱手道:“他们三人的确是丹毒,想不到国舅一下子治好了三个丹毒病人,当真了不起!”

    他这话发自内心,以他堂堂太医,也无法做到这一点,刚刚学会看病不久的叶知秋竟然做到了,的确让人惊讶的。

    叶知秋微笑道:“他们三个的病,我没有用仲景或者孙思邈的方子,而是我自己……,呃,我用的药神壶翁托梦交给我的方子,还行吧?”

    他本来想说用了自己的方子,但是临时又改变了主意,说成是药神壶翁托梦给的,只有这样,才能得到他们的信任,从而达到治病救人的目的,而且这样说他们很容易相信,因为他已经有过两次药神壶翁托梦的经历,一次找到的张仲景失传的《伤寒杂病论》,一次告诉孙奇从这部书中找到了治好赵曙王子的病的方子,两次都十分关键的验证,不能不让孙奇打心底相信。

    果然,孙奇听了是又惊又喜,道:“原来,药神托梦给你的方子,你怎么不早说?不皇宫里好些人都得了这病我们用尽了办法都没有效果呢!”

    “我也不知道管不管用啊,所以先在仆从身上检验一下,才敢在公主她们身上用啊!”

    “这到也是,”孙奇道:“警告了那你为什么不给你二哥用这个方子治疗?”

    “王妃他们不相信我。”

    孙奇点点头,他完全理解,因为自己就是这样过来的,也是经历了从不信任到相信最后到崇拜,道:“别着急,你还小,慢慢的,等你治好的病人多了,别人就会慢慢信任你了。”

    叶知秋道:“我也知道这一点,只是,现在我知道的方子急着要用啊,等不得。”

    “你说的很对,不过大家不知道你的方子是药神壶翁托梦给的,知道了,就一定会相信的,别说了,你赶紧跟我进宫!我来告诉官家,用药神壶翁的方子治病!”

    叶知秋大喜:“那太好了!走吧!”

    “这边你二哥的病你还是先治一下,我告诉王爷和王妃实情,他们会让你治的!”

    两人来见曹玘和王妃,孙奇把刚才叶知秋的话说了,他们二人一听,当真又惊又喜,也是埋怨叶知秋不早说,一连声催促他赶紧给开方。

    叶知秋开了方子,跟二人说了自己要进宫治病,王妃也不知道他到底能不能行,别惹出什么事情来,便也要跟着去,说去叩谢皇恩。那曹玘自然也是要去的,于是吩咐预备车马。

    趁这工夫,孙奇对叶知秋道:“对了,这次来,除了奉旨治病之外,官家还让我问一下国舅,这种病隔离有必要吗?”

    叶知秋大惊:“什么?现在还没隔离?我不是跟皇后和许希提举说了吗,立即隔离啊!”

    接着,叶知秋把为什么要隔离,传染病的防治基本知识说了,末了,加了一句,说这也是药神壶翁告诉他的,他发觉,只要用药神壶翁作噱头,立即别人就会相信。

    果然,孙奇脸sè凝重道:“原来如此!赶紧得告诉官家,立即隔离。”

    自从他因为叶知秋得到药神壶翁托梦指点,就了全家xìng命之后,他对叶知秋关于药神壶翁的事情都是深信不疑,毕竟他是看着这个侄儿长大的,知道他虽然愚鲁,却是天xìng善良,没有说谎的毛病,却不知这一次,叶知秋为了救人,不得不说谎了。

    很快预备好了,一行人匆匆来到皇宫,叶知秋和曹玘、王妃没有得到圣旨宣召,只能等在皇宫门口,等候通报进去,看官家是否召见。

    过不多久,官家宣旨召见,而且是让乘车进宫,显然,官家听了孙奇所说之后,得知药神壶翁又有托梦,告诉的新的方子,急于让他救治,这才特旨准许马车进宫。

    马车来到坤宁宫门口,下车进去,仁宗和曹皇后都等在那里了,仁宗没有多说,也没有多问,只让他立即进行救治,至于隔离的问题,既然是药神壶翁托梦所说,自然照办。

    于是,按照叶知秋的要求,内廷里立即建立若干隔离区,凡是生病的公主嫔妃,连带她身边的人,全部被禁止出来,而各寝宫之间也禁止串门,禁止随意走动,由专门太监组成的队伍进行监督。

    叶知秋将所有病人都看过开了方子,现代治疗这种病的中医经验已经相对比较成熟,叶知秋还是比较有把握的,病症已经确定,他只需要随证加减勇用药就行了。

    遗憾的是,一个小公主的病情太重,还不及医治,当晚就死了,而另一个公主,病危,却是当初曾经呵斥他的那个福康公主!

    福康公主是仁宗皇帝最为宠爱的公主了,父女情深,仁宗有一次病重,福康公主曾经批发赤足,向天祷告,愿意以身代父。仁宗对这个女儿特别的钟爱,后来福康公主册封兖国公主时,盛况空前,勘比册封皇后。而福康公主出嫁,仁宗一次就花了十万缗钱为公主建造府邸,可见其宠爱之深。

    而这一次,赵曙王子病倒,福康公主曾经前往探望,结果染病,而且病逝恶化非常快,到叶知秋来的时候,已经是十分沉重了,所以仁宗都没有再听叶知秋解释,听说他的方子的又是药神壶翁托梦给,立即便让他医治,当然,主要原因还是因为林忆他们治了,都没治好,束手无策。

    仁宗让叶知秋治疗的第一个就是福康公主,但是,却没有效果,不禁是心急如焚,与孙奇会诊,福康公主目前壮热烦渴,咳嗽气喘,全身丹疹如锦纹,咽喉肿痛,神昏谵语,脉右洪盛滑数,左沉弦小数,舌赤且紫,刺如杨梅,判断为疫毒外窜血络,是最为险恶的症候!

    叶知秋最初以凉解血毒为首要,方用普济消毒饮加减,接着用清营解毒汤,吃了几剂,没有效果,福康公主面sè青晦,神昏不语,时常烦燥,两手乱抓乱挖,把两条雪白的臂膀抓的稀烂也不知道疼痛,伤口处的血紫黯不流,喉咙处紫赤,夹杂着白sè糜烂腐肉。!。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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