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纵横人界 第1123章 堪比仙典的功法
三座幅员百万亩的巨峰矗立在苍茫大地上，气势雄浑，高也不知道几万丈，笔直耸立，直入天穹，却几乎没有坡度，好似三根整齐的擎天巨柱，以三足鼎立之势，撑起了这个世界。番茄 -``.x`f`q`x-s`
突然，杜凡双目一凝，盯着其中一座巨峰的山腰处，道：“有字！”
“哪里？”萧雁玉容变化。
杜凡抬手指给此女，可是萧雁却有些茫然，因为她什么都没有看到。
“不止山腰，山脚也有字，看，就在那里。”
杜凡双目凝望之下，发现巨峰遍布字迹，一直从山腰之上延伸到山脚三百多丈高的地方，密密麻麻，大小不一，覆盖整座山峰。
这些字迹非常的鲜活与生动，仿佛被注入了灵魂一般，字体张狂不羁，粗犷豪迈，肆意洒脱，又不失厚重与沉凝，龙飞凤舞，铁画银钩，似要透壁而出。
“什么字，我怎么没看到？”萧雁黛眉紧皱，满是疑惑不解的样子。
“嗯？”杜凡神色微变，这个时候，他终于察觉到了不妥，如果说山腰上的字迹萧雁看不到还情有可原，毕竟那里太高了，在神念受限、目力不济的情况下，也是大有可能的，可是三百多丈高的地方，此女没有理由看不到啊，不说修为已至元婴期大圆满的七星商盟副盟主，就是普通凡人也应该清晰得见才对。
“你确定除了山峰本身，其他什么都看不见？”杜凡惊疑不定。
“确定。”萧雁用力点了一下头，神色渐渐凝重起来，因为她知道，这种时候杜凡不可能在说笑，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既然你看到了山峰上的字迹，那么上面写的是什么？”一阵沉吟过后，萧雁开口问道。
“不认识，太古老了，难明其意。”杜凡摇头。
“那有没有可能你看到的根本就不是字迹，而是山峰浑然天成的棱角与纹路？”
杜凡沉默下来，听此女这么一说，他也有些不太确定了。
“好手段……”就在这个时候，一道虚弱而又沙哑的声音突兀响起，顺着一阵阴风，回荡在寂静无声的古战场中，再配合上漫地尸骸和血骨如山的末世景象，顿时让人有一种毛骨悚然之感。
尽管杜凡知道对方是谁，但还是被这阴惨惨的声音吓了一跳。
“谁？！”萧雁一下绷紧了身子，雪白晶莹的肌体上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真的被吓住了，玉容明显发白，不复往昔的从容与镇定。
“萧副盟主，没事，是自己人。”杜凡出言安抚萧雁，随后苦笑一声，带着些许无奈说道：“凶哥，你什么时候苏醒的？”
“在你们进入这里没多久。”话语间，忽地，阴风飘荡，杜凡和萧雁前方，蓦然出现一道人影，像是一个年迈不堪的老人，瘦骨嶙峋，血气干枯，全身覆盖一层白布，头发呈灰色，但却很长很密，遮住了整张面孔和大半边身子，一直拖到地上，让人分不清他的前与后。
目睹此景，萧雁眼角眉梢一阵狂跳，下意识退后数步，美眸中难掩惊惧。
杜凡嘴角一抽，但还算镇定，上前一步护在萧雁前方，试探的说道：“凶哥？”
“自然是我……借助此地无比浓郁的生死之气，总算是能够勉强化形了。”长发人影的面孔位置，灰色头发微微颤动，阴森森的声音正是传自那里。
“既然可以化形，又为何非要把自己弄成这般模样？”
“我已说过，只能勉强化形……美女在此，本打算以白衣胜雪、丰神如玉的形象风骚出场，奈何化形到一半，力竭了，所以就成这样了，凑合看吧。”万眼饕餮似乎也有些郁闷。
杜凡顿时无言，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杜凡，他是谁？”听到二人间的对话，萧雁心中略松，不似先前那般不安了，但依然警惕。
“绝代人物遭劫，存留下来的一缕残魂，希冀灭后重生……萧副盟主不用担心，对方苟延残喘，如风中烛火，朝不保夕，不具备半点攻击性，你挥一挥手都可以将其灭掉。”杜凡对萧雁传音，进行解释和安慰。
“哼，在本凶面前传音，不觉得多此一举么？”万眼饕餮冷哼一声，愤然开口。
杜凡略显尴尬，赶紧岔开话题道：“凶哥，你见多识广，山峰上那些棱角印记，是否为某种古老字体？”
万眼饕餮闻言，漫不经心的转过身，覆满灰色发丝的头颅向上倾斜，观望山峰。
片刻后，万眼饕餮似乎有些动容，低语道：“这是一部修行功法，内蕴天地大道，包罗万象，博大精深，如同开启万妙之门，功参造化，玄奥莫测，最终万法归一，大道至简，直达本质，如此造诣的一套修行法门，已初具仙典之形，难得，难得，难得。”
万眼饕餮似乎对这套功法极为推崇，不但评价甚高，最后更是一连说了三个难得。
杜凡顿时激动，道：“你是说，刻在山峰上的文字，实乃一部遗落凡尘的仙家典籍？”
万眼饕餮摇头：“仙家典籍我也见过不少，若仅仅如此，本凶不会惊讶，难得的是，堪比仙家典籍的功法，竟然是由一级界面生灵创造的，此人真乃万古奇才也！
更为难得的是，这部功法只是半成品，很多地方都可以推敲和延伸，却被搁置了下来，没有继续完善，犹如朝堂中的某位大臣正值如日中天之时，却急流勇退辞官还乡一般，这并非创造者畏惧、才尽或半途而废，而是故意为之。
这是一种大智慧与大气魄，那位创造者自知眼下阅历不足，境界不够，不想因为急于求成而糟蹋了这部珍藏，于是他在极大的诱惑与辉煌面前生生止步，收功于不完美，让其拥有无限可能，留待以后去完善和挖掘。”
听着万眼饕餮话语，杜凡和萧雁一阵出神。
“琅内经，共分九篇：
下三篇，丹海，灵枢，形神；
中三篇，无量，道问，永寂；
上三篇，少卜，大衍，太初……
好一部惊世功法，楚连天年轻之时怕也不过如此了。”
万眼饕餮带着感叹，道出了巨峰功法的主体构架，推崇备至。
第九卷 纵横人界 第1124章 生死香
“琅内经，丹海，灵枢，这是……”杜凡脸色骤变，?a? ?n?enr?a?n??e?na`?
“没错，就是那个人。”万眼饕餮开口，确定了杜凡心中所想，而后语气充满惋惜的说道：“真想见他一见，更想在无穷岁月后，一睹完整的琅内经是什么样子，只可惜，种种迹象表明，此人已经不存于世了，如此人物，恐怕大轮回中都未必能留下他的身影，应该是彻底烟消云散了，琅内经的后半部分，也随着他的离去而终止，可惜，可叹，可悲。”
“难道此地是他的战场，躺在这里的亿万生灵，都为他一人所杀？这些尸体可都是来自二级界面啊，他纵然再强悍，又怎么可能做到这样的事情……”杜凡大惊失色，难以置信。
万眼饕餮指着另一座山峰，道：“那个人的事迹就写在上面，你可以自己看。”
闻言，杜凡立刻望去，果然，另一座山体上同样有雕刻过的痕迹，位于最醒目的地方，字数不是很多，只有聊聊数百的样子，同样的古老沧桑，同样的晦涩难懂，但奇怪的是，杜凡一眼就能明其意，正如当年界山之上的那段残缺碑文。
“无尘界天域四大家族，不惜动用禁忌之力，遣无数天兵天将下界而来，欲破东海幻雾结界，行绝灭之事，蓝星为吾乡，自当抛弃生死，以身护界，纵死不悔。
大战二十八载，终不负皇天后土，将入侵之敌尽数灭于葬龙渊下，断其生，囚其死，锁其魂，炼其魄，铸生死香，以此孕育宝地，造福本界后人，为惨遭屠戮的蓝星人族赎罪……”
看到这里，杜凡呼吸急促，气血沸腾，心中的震撼已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
无法无天堪称逆天伐道之人，已经不能用天纵之姿、惊才绝艳这样的词来形容了，他的强大毋庸置疑，这一点杜凡从未怀疑过，但是真的已经强大到可以和上界生灵叫板了么？
此外，峰文虽然只有寥寥几笔，却蕴含了太多的信息，幻雾结界为东海迷雾的古老旧称，文中提到，天兵天将为此而来，难道当年那一战的源头并非无法无天，而是东海迷雾么？
还有，无尘界天域四大家族，是否和蓝星界四大家族有关？他们为何不惜巨大代价强行下界而来，欲行绝灭之事？上界天域四大家族剑锋所指，究竟是被困于东海迷雾深处的根前辈，还是灭世火种等天地奇珍？无法无天迎战上界天域，仅仅是为了护界，还是与东海迷雾有关？
杜凡心中波澜起伏，久久不能平静，直到过去很长时间，他才勉强稳住心神，继续望去。
下面还有字，但是与当年那一战无关，疑似无法无天的感慨。
“吾之一生，辉煌与孤寂并存，在血染青天这条没有尽头的路上，只身独行，没有朋友，没有亲人，没有同伴，战天战地战自己，杀尽天下敌，却也杀出了绝世孤独，这个世界那么大，大到让人迷失，这个世界又是那么小，小到只容得下杀戮。”
“倦了，厌了，只想回到那个午后，溪流边，杨柳下，伊人在畔，安然入睡。”
至此，字尽。
从年代上判断，百花谷先于界山，若无意外，界山的出现，等同于无法无天的落幕，从百花谷到界山，这期间历经了多少年，发生了多少事，没有人知道，很难说在那个年代，一个举世皆敌又天下无敌的人，谱写的到底是辉煌，还是悲哀？
想来应该是悲哀吧，不然也不会在最辉煌的时候怀念曾经的平凡与美好。
“那样的人注定孤独一生，因为罕有人可以达到他的高度，与他并肩作战，相知相伴。”万眼饕餮似有同感，发出这样的慨叹。
“你们说的那个人是谁？”萧雁听得云里雾里，此刻忍不住问道。
“上古时期第一狠人，因为传承的缘故，我有幸成为了他的隔代弟子。”杜凡仰望无尽高峰，一边平复心情，一边对萧雁略作解释。
“给我一枚空白玉简……两枚吧。”万眼饕餮以吩咐的口吻说道。
杜凡微微一怔，随后二话不说，立刻取出两枚玉简，递了过去。
万眼饕餮化身的长发身影将两枚玉简接了过去，便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了，也不知在做些什么，乍一看，像被定了身的孤魂，唯有长发和白衣飘荡，看上去既诡异又人。
足足过了一盏茶工夫，万眼饕餮才手臂一动，将两枚玉简重新抛给杜凡。
杜凡顿时一喜，立刻以神念探之。
果不出所料，其中一枚玉简之中，正是琅内经的完整内容，被万眼饕餮一字一句的翻译成了当今蓝星界通用语言，烙印下来，字数多达数十万。
至于另一枚玉简，则是记载了水灵入器、解除鬼罗门封印等炼器手法，以及几种闻所未闻的偏方奇术，不限领域，涉猎甚广，样样神鬼莫测，只要精通其中一种，都可受益终身。
大喜过后，杜凡不禁露出疑惑和担心之色，问道：“凶哥，莫非你在交代后事？”
“后你个头！”万眼饕餮气急败坏，怒道：“此乃生死相交之地，逆阴阳，乱轮回，尤其是这三根生死香，更是不凡，具有滋养神魂、起死回生之效，对本凶的伤势大有裨益，故而要在这里闭关一段时日，你走吧，不要打扰我，只需飞升上界之时来此地把我带走即可。”
“好，没问题。”虽然疑点重重，但杜凡还是一口答应下来，只针对一个事情问道：“生死相交勉强可以理解，但是生死香是什么东西，在哪里，我怎么没看到？”
“你眼睛什么时候瘸的，这么大的三根燃香你看不到？”万眼饕餮嗤之以鼻，对杜凡尽情的奚落和挖苦，似在进行言语上的报复。
杜凡如遭雷击一般，脑海猛的一声嗡鸣，顿觉口干舌燥，他艰难的抬起头，仰望三座巨峰，怔怔许久才道：“你说的三根燃香……该不会是这三座通天巨峰吧？”
万眼饕餮不再挖苦，转身凝望三座巨峰，叹道：“三根生死香，镇一方乾坤，蒙蔽天机，干扰轮回，令战场亡灵永世沉沦，不得超生，借此囤积死亡之力，汲死化生，燃出袅袅青烟，改天换地，滋养神园，繁衍百花，为后世之珍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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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卷 纵横人界 第1125章 鬼女飞升
“真相就是这样，走吧。”万眼饕餮摆手，示意杜凡离去。
杜凡没有说什么，对万眼饕餮一拜，又对三根生死香一拜，而后带着萧雁原路返回。
还未走出多远，正在驾驭遁光的杜凡，脑海中骤然回荡起了万眼饕餮最后的叮嘱之言。
“刻印在生死香上的琅嬛内经，你能看到，萧雁看不到，这是传承之力的体现，可是你却不能如界山碑文那般明其意，此乃无法无天之深意，原因多半是你还未达到他的要求，我将此经破解于你，是否修炼，何时修炼，你自己拿捏把握，路漫漫其修远兮，好自为之吧。”
闻言，杜凡身形一顿，面露沉吟之色。
“怎么了？”萧雁同样停下遁光，关切的问道。
“没什么，走吧。”杜凡笑了笑，随即遁光一起，刹那远去。
……
两个月后，杜凡、萧雁抵达栖霞宗。
七星商盟战后重整，七星盟主不知所踪，急需萧雁、曹玄毅这样的副盟主回去主持大局，没过多长时间，二位副盟主便匆匆离去了。
“鬼女怎么不在栖霞宗，出什么事了么？”二人离去后，杜凡立刻对柳文生问道。
“鬼姑娘……”柳文生神色异样，道：“应该是飞升了。”
“什么？飞升了？”杜凡目瞪口呆，过了好一会儿，才道：“老祖，你不是在说笑吧？”
“鬼姑娘乃是杜长老最亲近的几个人之一，又关乎生死，柳某怎会拿这种事情与你开玩笑。”柳文生苦笑一声，这般说道，尽管信誓旦旦，可是眼神闪烁不定，怕是连他自己都觉得不真实吧。
“此事千真万确，当时老夫也在场，亲眼看着鬼姑娘打开界门，飞升而去……”李姓太上长老开口，眯缝着眼睛，一边回忆一边说道，神色间难掩激动与震撼。
“你们确定那是飞升，而不是同级界面穿梭？不瞒你们说，鬼姑娘和陈茹，以前就做过这种事情，还为我寻来了罕世珍材。”杜凡提示。
柳文生果断摇头，道：“不，那绝对是二级界面，当日，界门大开，天降祥瑞，地涌金莲，并散发出一股无以伦比的浩然之力，本宗不少弟子因此突破境界，欧阳长老就是在那个时候进阶元婴期的，若非二级界面，怎会出现如此惊世之象？
这件事情关乎甚大，后来我以非常手段将之压下，这才没有泄露出去。”
杜凡眼角一阵抽搐，一脸不可思议的自语道：“这么说，鬼女真的飞升了……”
呆愣许久，杜凡才再次开口，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还有，鬼女飞升前，就没有留下信息玉简之类的东西么？”
“鬼姑娘飞升的时间在茹儿、任公子他们消失之后，九州大乱之前，前后相隔不到年许……事发突然，似乎连她自己都没有预料到会发生那样的事情，飞升阶段一旦开启，便如同风中柳絮，身不由己，根本没有机会留下只言片语的。”
“那依照你的判断，鬼女是否顺利飞升？”眼下情况，杜凡也只能关心这个问题了。
柳文生没有立刻作答，而是陷入到了极长时间的沉默中。
“怎么，不容乐观？”眼见对方这副表情，杜凡心头顿时一紧。
柳文生摆了摆手，道：“倒也不是不乐观，只是鬼姑娘的情况，似乎和古籍中记载的不太一样。”
“怎么个不一样法？”
“首先，从飞升开始到结束，居然没有一道天雷之劫降临，其次，鬼姑娘的修为，还远没有达到本界飞升的临界点，再就是飞升的整个过程，很不对劲……这么说吧，鬼姑娘给我的感觉不像是在飞升，而是……接引。”柳文生一副措辞很艰难的样子，一边思索一边开口。
“接引？”杜凡皱眉。
欧阳轩表情凝重，声音低沉的说道：“我忽然想起一个细节，刚一开始飞升的时候，鬼姑娘充满了惊恐和无助，还有一些抗拒，可是到了后来，鬼姑娘像是一下子变了一个人，神态气质大变，眉宇之间布满了萧杀之气，不经意间一个回眸，那是一种凌驾于众生之上的冷漠，让人望而生畏，不寒而栗，面对飞升，她不再惊惧和抵触，而是扶摇直上，主动冲进界门之中，从此不见了踪影。”
“鬼女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杜凡忧心忡忡，极度不安，但是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鬼女并无性命之忧，或许真的已经安然飞升上界了，只是有一点拿捏不准，鬼女飞升后所对应的上界，究竟是无尘界，还是一个不为人知的鬼道二级界面。
大殿之中，一时寂静无声，所有人都沉默下来，各有心事，各有思量。
约莫一盏茶工夫后，柳文生目光一闪，当先道：“对于九州之乱，杜长老有何想法？”
“关于此事，我曾与萧副盟主商量过，我决定尊重她的意见。”杜凡不假思索道。
“哦？那萧副盟主是什么意思？”柳文生问道，同一时间，大殿中所有人都向杜凡望去，这是关乎九州大陆战后重整和未来格局的大事，他们作为四大超级宗门之一的首脑人物，必然极度关心。
“问天老祖，杀，秣陵宗老祖，杀，中州第一修真世家宋家老祖，杀，小六道尚存人间的各道主，杀，中州乌蒙十八寨、青州皇室守卫者等推动九州之乱的地下势力首领，杀，剩下的，任由事态发展，对于战后格局、利益划分、重新洗牌等事情，我不会干预，不过，我会将九州之乱背后的真相调查到底。”
杜凡虽然话语平静，但是每说一个杀字，在场之人的脸色都会变化一次，他们真切的感受到了什么叫主宰，众生命数，尽在其一念之间。
当然，也有人面露不解之色。
“杜长老，你难道不希望本宗借此机会发展壮大么？”一名太上长老试探道。
“咳。”柳文生重重的咳了一声，打断其话语，同时神念传音众人，警告他们，一切遵从杜凡之意，不得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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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卷 纵横人界 第1126章 问天落幕
当日，杜凡离开栖霞宗，就此渺无踪影，仿佛人间蒸发了一样，但是关于他的传说，却如同火山爆发一般汹涌而出，迅速传遍九州大陆每一个地方。
杜凡不止一次上演王者归来的戏码，但是这一次，却是举世瞩目，天下皆惊，有人说，他修为臻至化神，堪与地煞群岛明岛之主碧海比肩，有人说，他已是化神中期，问天老祖遇到也要退避三舍，甚至还有传言，他达到了化神期大圆满的恐怖境界，具有飞升之力，在这蓝星界足以只手遮天，俨然成为了这个世界的主宰。
七星总盟一战定乾坤，斩杀元婴无数，此战过后，无论是地下势力与七星商盟之间，还是各大宗门世家之间，都非常默契的收拢战线，迅速止戈，那些与七星商盟、栖霞宗处于同阵营的一方，自然欣喜若狂，如释重负，而另外一方，则是提心吊胆、人人自危了。
尤其是接下来的数月里，频频发生地下势力首领莫名被杀事件，更有秣陵宗老祖、小六道各道主身首异处、头颅悬于山门前这样的骇人画面，那些曾与栖霞宗、七星商盟敌对的势力莫不心惊胆战，惶惶不可终日。
九州第一宗门问天宗，早在数月前，就山门紧闭，各种护山大阵与上古禁制同时开启，一副如临大敌、死守孤城的样子，外出弟子归来，也未能放行，被隔绝在山门之外。
这一日，天昏地暗，惊雷滚滚，一大片灰蒙蒙的乌云飘荡而来，厚重而又庞大，投射到地面上的阴影足有数十万亩。
突然，乌云翻滚，骤然急降，直奔问天宗盖压而来。
那是一只幻化大手，遮天蔽日，笼罩苍穹，恢弘霸道，气焰滔天，恍若天威临世，散发出无以伦比的毁灭气息。
“轰！”幻化大手拍在了问天宗护山大阵之上，顿时传出一阵山呼海啸般的轰鸣巨响，天空崩塌，大地沉陷，整座山体化作齑粉，大片树林灰飞烟灭。
巨响过后，随之而来的是问天宗弟子、长老的惊呼与惨叫，很多人受伤，肢体脱落，血染大地，法宝残骸四散，但是并没有出现浮尸万里的惨烈景象，事实上，无一人毙命。
一击过后，护山大阵支离破碎，其内各种禁制黯淡无光，最后在一阵炒豆子般的噼啪之声中，寸寸碎裂，彻底报废。
虚空一分，一道人影从中走出，正是数月不见踪影的杜凡，他身形飘忽，瞬息千丈，转眼出现在了问天宗一座大殿的房顶上。
杜凡皱起眉头，他并未在问天宗内感应到问天老祖的存在。
“山门紧闭，如临大敌，原来都是给我制造的假设，实则金蝉脱壳，早不知逃到哪里去了……问天老狗，倒也会玩。”
“嗖嗖嗖……”几道人影破空而来，被杜凡摄取到近前，囚禁于虚空中，这些人皆是问天宗元婴期太上长老，其中一人还是一名元婴大圆满修士，此乃问天宗修为第二人。
搜魂过后，无果，杜凡二话不说，立刻将几人拍晕。
虽然没有得到有关问天老祖的消息，不过还是略有收获的，只见他身形一闪，刹那间出现在了问天宗另一处地方。
“轰！”他一拳捣出，轰碎宝库大门，将其内天材地宝、灵石大药劫掠一空，而后一甩袖袍，扬长而去。
几天后，正在四处寻觅问天老祖踪迹的杜凡，忽然收到了萧雁的秘宝传音，于是立即调转遁光，朝七星总盟方向疾驰而去。
萧雁传音道，七星盟主重伤而归，闭关疗伤，与其大战的那名神秘男子，并没有为难七星商盟，如今就在青龙大殿“做客”，扬言要在这里等杜凡前去拜见，真实目的不明，而神秘男子身边还有一名跟随者，不是别人，正是问天老祖。
……
大半个月后，杜凡抵达奇渊城，一路风驰电掣，径直来到青龙大殿。
此时，青龙大殿已经被修复，恢弘气象再现世间。
大殿中，一名中年男子端坐主位，黑发披散，身姿伟岸，眸光深邃，气势迫人，只是坐在那里，不言不语，就如君临天下一般，威震八方。
在他身后，一个老人低首垂眉，恭敬而立，仿佛仆人一般，竟是九州大陆修真第一人，问天老祖。
大殿下方，萧雁、曹玄毅等副盟主、太上长老分坐两侧，很是不自在，均一副惴惴不安、如坐针毡的样子。
中年男子端起茶杯饮了一口，眉头微皱，神色间现出了几分不耐烦。
“再给你们半天时间，倘若杜凡还不归来，七星商盟也就没有存在下去的必要了。”中年男子漠然开口，非常随意，似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闻言，众人脸色皆变，却不敢多言，只有萧雁眉毛一挑，猛然站起身，想要说些什么。
就在这时，脚步声传来，响彻整个大殿。
中年男子眼角微微一动，放下手中茶杯，朝来人望去。
问天老祖霍然抬头，面色森寒，眼中杀机毕露，磅礴修为狂涌而出，却又很快敛去锋芒，低下头颅，重新化为一个举止谦卑的老者。
“杜供奉！”七星商盟众人全都起身，非常激动，仿佛一下子找到了主心骨。
“萧副盟主，曹副盟主，诸位太上长老，让你们久等了。”杜凡冲七星盟众一拱手，微笑开口，随后，他无视中年男子，对问天老祖道：“问天老狗，今日你负荆请罪，倒也识趣，我可以给你一个痛快。”
说罢，杜凡直接出手，灵威浩荡，一根粗大手指幻化，直奔问天老祖点压而去。
“放肆！”中年男子面色一沉，猛的站起身来，大袖展动，一拳挥出，霎时间，乌云密布，天雷滚滚，虚空扭曲，大地颤抖，疾风骤雨倾盆而至，一股极度压抑的气氛弥漫八方，景象骇人至极，然而，这一切来得快，去的也快。
下一刻，风停雨歇，乌云散尽，天雷不见，中年男子脸色大变，迅速避退。
粗大手指须臾而至，点在了问天老祖眉心处。
“不！”问天老祖眼中的惊恐和不甘还未完全浮现，就在一声爆响中，化作一蓬血雾，形神俱灭。
这是他的真身，随着他的死去，九州大陆这片土地上，问天老祖的时代就此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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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卷 纵横人界 第1127章 紫薇海
“杜凡，你可知道我是谁？”中年男子的声音和脸色是阴沉的，但是望向杜凡的目光，却是充满了吃惊和忌惮，他未曾想过，一个堪与散修的存在，能够在诸多古老传承的眼皮子底下，走到今天这一步，实在让人无法理解。
“如果我没有猜错，阁下应该出自上古家族，东方。”杜凡扫了对方一眼，淡淡开口。
“既然知道，还敢在我面前放肆！”中年男子眸光如电，冷芒闪动。
“我杀我的仇人，与你何干？”
“哈哈。”中年男子怒极反笑，而后点指杜凡，非常强势的说道：“任你修为盖世，任你手段通天，但是在这个世界上，你还没有为所欲为的资格！问天虽是本族在外养的一条狗，可是打狗还要看主人，杜凡，你可知罪？”
“罪？”杜凡不由失笑，道：“那就暂且按照阁下的意思，将杜某斩杀仇人一事当做一场罪过，那么知罪，你该当如何，不知罪，你又当如何？”
“倘若知罪，念在你天赋异禀、修行不易的份儿上，本族可以给你一条活路，不过要承受家法百年，心甘情愿接受忏悔，之后加入我们东方，成为本族外姓护法。”说到这里，中年男子声音一寒，道：“倘若不知罪，那就没什么好说了，一个字，诛！”
最后一个“诛”字，蕴含强大的法力波动，好似一道无上圣旨，言出法随，瞬间席卷天上地下，犹如惊雷炸响一般轰鸣回荡，摄人心魄，令大殿之中除杜凡之外的所有人变色。
中年男子一身玄服，体格魁伟，眸光深邃，发丝乌黑而又浓密，站在那里岿然不动，充满了威严和霸绝，强大气场一散而出，非常震慑人心，不曾想，杜凡只是斜着眼睛扫了他一眼，轻飘飘的说道：“装逼者，你也该落幕了。”
“你说什么？”中年男子微微一怔。
杜凡没有回应，身形一晃突至近前，右手食指一阵模糊，鬼魅般点在了对方眉心上，速度快到不可思议，让人眼花缭乱，感觉像是凌驾于时空之上，已经超脱了时间的束缚。
中年男子一动不动，表情也石化了，仿佛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给禁锢住了，任由杜凡施法，进行搜魂。
眼前画风突变，诡异而又迅速，当萧雁等人反应过来，并露出惊骇的神色时，杜凡已经做完了这一切，并且微微变色，另一根手指屈弹，将一道光束没入中年男子身体中，似乎是在压制什么。
中年男子额头发光，浑身巨颤，一股恐怖的禁制力量似要透体而出，不过最终没有爆发，在杜凡的一再压制下，渐渐的平复了下去。
“上古家族，果然不简单，区区一道禁制竟然这般难缠，连我一不小心之下都险些着了道……看来，在不灭杀此人的前提下，强行对其搜魂已是不可能了，还是先镇压。”
杜凡喃喃自语，目泛奇光，随即动用秘术，将中年男子身体内外封印了个彻彻底底，而后像丢垃圾一样扔进了百兽屏中。
大殿众人面面相觑，一时无语。
“杜凡，刚才那个是什么人？”萧雁打破宁静，率先开口，对杜凡发问。
“东方……”杜凡回道，而后意识到什么，看了萧雁及众人一眼，有些意外的反问道：“七星商盟也是一个超然存在，难道你们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上古家族么？”
萧雁蹙眉，摇了摇头，表示一无所知，其他人亦是如此。
“有关上古家族的事情，非化神，不得悉。”一道有些虚弱又有些神秘的声音响起，回荡在大殿之中。
“盟主，你怎么样了？”萧雁和曹玄毅神色变化，立刻充满忧心的问道。
“我无碍，诸位不必担心。”声音传遍大殿，安抚众人，而后又对杜凡说道：“我身受重伤，不便移居，杜供奉可否过来一叙。”
“正好，杜某也有一些事情想要请教盟主。”杜凡冲在场之人一拱手，随即身形一晃，消失不见。
……
紫薇海，为七星商盟核心区域重地之一，大阵开启，禁制重重，铜墙铁壁，守卫森严，连一只苍蝇都别想飞进去，可是杜凡到此之后，却如入无人之境，很快来到了一片紫色汪洋的世界。
这里如同梦幻，空间似有扭曲，又像重叠，乾坤颠倒，方向难辨，天海相连，紫波万顷，充满了迷幻的色彩。
紫薇海，说是海，实则一片大湖，湖中心漂浮着一座七角凉亭，被一层淡淡的紫色雾气缭绕，隐约可见其内一人盘膝而坐，精气彭拜，法力翻滚，正在施展某种秘法。
“界山一别百余载，今朝再相见，你已是一位需让我仰望的存在了。”七星盟主轻轻开口，声音从凉亭中飘荡而出，虽是感慨，却无波无澜，具有一种特别的大道气韵。
“当年盟主之大恩，杜某始终铭记于心，当受杜某一拜。”杜凡抱拳，冲湖中凉亭遥遥一拜，而后道：“你我之间，不必拘泥于修真界的尊卑，平辈相交即可。”
七星盟主似乎点了点头，沉默片刻后，道：“东方家族代表着古老、神秘和强大，每一名族人出生之时，体内都会被种下各种禁制，一旦被杀，家族第一时间就会得悉，所以，你没杀那个人是对的，虽然一场大战在所难免，但至少可以给你留出一些准备的余地。”
杜凡足踏紫海，长身而立，发丝飘舞，双目闪动，露出思量神色，最终他摇了摇头，绕开话题，道：“盟主伤势如何，可需杜某相助？”
“谢杜供奉好意，但是不必了，我已调动玄功秘法，伤势可随着时间流逝自行恢复。”七星盟主仿佛笑了笑，道：“在你心中，应该存了很多疑问，说。”
“既如此，杜某便直言了……刘伟、杨伟、燕伟等人，与盟主究竟是什么关系？”
“他们即我，我即他们，一身化七，七身合一。”
第九卷 纵横人界 第1128章 老宅闭关
（抱歉，断更这么多天，确实是有原因的，但是不解释了，实在抱歉，以后我会尽最大努力更新的）
“盟主所修的，并非身外化身吧？”杜凡露出思索，这是他的疑问，因为在他的认知中，化神期只能修出一道分身，而像七星盟主这样一下子修出七道分身的，简直闻所未闻。
“当然不是了，身外化身，乃是化神期天赋秘术，而我如今只是一名特殊一些的元婴期修士，又如何修炼得了？”七星盟主摇头，平淡开口，似乎说着一件与自己无关是事情。
杜凡双目一闪，道：“你的修为当真只有元婴期？”
“准确来说，我的境界处在元婴期，但由于一些特殊原因，七身合一，战力可与化神前期比肩，就像当初的你，以金丹期境界硬憾元婴大能一样。”
“盟主的七身之法端得玄妙，杜某也算见多识广之人，可是却从未遇见过此类功法。”杜凡如此叹道，这是实话，可以将自己的战力生生提高一个大境界的神通秘术，当真算得上是上逆天了。
“呵呵。”七星盟主笑了，却并非开怀喜悦，而是充满了苦涩和无奈，他沉默了很长时间才道：“我已经不是我了，这当中的辛酸与屈辱，外人永远无法体会。”
“什么意思，盟主可否详细道来？”杜凡面色微微变化。
“数百年前，在我借助七星**闭关突破之时，遭奸人暗算，不但突破失败，大境界跌落，还惨遭功法反噬，自此化作七身，只能短时间融合，大多时候都是以七个独立个体的形式存在，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七星盟主徐徐开口，道出秘辛。
“九州大陆之上，有本事暗算盟主的，恐怕只有东方家族了。”杜凡叹了口气，道：“如此鼎盛而又强大的一个古老家族，难道还忌惮盟主这样一个人族化神么？”
“你有所不知，上古家族之间，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非我族类，不允许出现化神中期以上的存在。”
杜凡望向七星盟主，露出不解之色。
“你不用吃惊，上古家族的强大毋庸置疑，却又无耻至极，自诩是这个世界的主宰，世间的一切规则和秩序都要符合他们的意愿，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族外之人，修行到一定程度，要么归顺，要么灭亡，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曾经的我，锋芒外露，雄心壮志，欲凭一己之力行逆天之举，独抗古老家族，打破蓝星界万年以来所谓的规则，奈何现实残酷，心有余而力不足。
当年我秘密闭关，本想借助无上秘法，外加巨大代价，以化神前期一举越级至化神后期，可是不知哪个环节出现问题，导致消息透露了出去，被东方家族得悉，在我突破的关键时刻惨遭偷袭，自此修为跌落，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越级突破……”杜凡倒吸一口凉气，叹道：“盟主好气魄，此等惊天之举，在下想都没有想过。”
七星盟主苦笑一声，道：“那又如何，结果还不是失败了？况且即便无人干扰，也未必成功，没有什么值得称道的，不过是年少气盛的异想天开罢了。”
杜凡沉默下来，片刻后转移话题，道：“盟主对上古家族了解多少，是否晓得无法无天的存在？”
“无法无天，那是一个时代的名字，睥睨一界，霸绝天下，曾经压得四大家族喘不过气来，可最终依然未能逆天，巨星陨落，黯然于极度辉煌之后，英雄落幕，悲怆而又无奈。
杜凡，假若给你一千年，我对你有绝对的信心，但是那些古老家族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离开这里，去未知魔土，或者东海迷雾，或许可以搏出一个未来，就像当年你踏上界山一样，置之死地而后生。”
杜凡笑了笑，道：“难道以我现在的修为，还无法撼动东方家族么？”
“既然你提到了无法无天，那么在你心中，应该有所比较吧。”七星盟主不置可否，说出这样的话，虽然没有直言，但要表达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以当年无法无天之惊艳都未能做到的事情，杜凡有希望做到么？
杜凡重重呼出一口气，眺望远方，沉默许久，忽然目光闪动，话锋一转道：“另有一事需盟主解惑……青龙大殿北斗七星的图绘源自哪里？可有什么深意？”
“那是本盟道统的一部分，具体含义不知。”七星盟主略一沉吟，道：“蓝星界的七星商盟，只是无尘界七星商盟一个微不足道的分支，自上古之后，本盟就和上界道统断了联系，如今只是无根浮萍，自生自灭罢了。”
杜凡难掩失望之色，但是也有一些惊讶和希冀，看来要想洞悉北斗七星的答案，就必须到那无尘界走上一遭了，可是，自己真能安然飞升么？
暂不论本界之患，自上古之后，这方天地仿佛被什么东西隔绝了，传言就连那些上古家族，都未能出现一个成功飞升的案例，否则也就不会有北冥五祖、西门五祖那几位活化石的存在了，当然，鬼女的情况有些特殊，不算正常飞升之列。
……
杜凡离开了七星总盟，但是也没有就此返回栖霞宗，而是隐秘踪迹，回到了当初金陵城那座贫民窟老宅。
没有时间感慨与追忆，他王者归来所做的事情，随时都有可能被东方家族得知，到时候免不了一场血雨腥风，在此之前，他必须最大限度的提升自己的实力。
他跃下地窖，布置出了一套隔绝法阵，同时在传送光门那里打入多重禁制，使其暂时失去传送功效，免得关键时期传来什么不速之客。
做完这些，杜凡立刻陷入到了入定当中。
囊括丹海经、灵枢真经的琅嬛内经暂时被他放弃，一来无法无天的考量不得不慎重，对方不想让他过早修炼此经，一定有其深意，二来琅嬛内经主修的是修为和境界，这是一个持久而又漫长的过程，眼下情况危急，他怕是没有那个时间慢慢修炼了，只能从提升实力入手。
第九卷 纵横人界 第1129章 四件黄天
杜凡取出一枚玉简，里面记载的，是一种名为《极寒冰域》的杀伐大术。
《极寒冰域》出自北冥家族，与《极幻冰体》及另外一种神秘术法，并列为北冥三极秘术之一，当年杜凡逃离极北之地时，从该家族绝代天骄灵魂光球中得悉，后被烙印在了空白玉简中，因为常年奔波，外加此术法极其繁奥的关系，一直搁置下来，没有着手修炼。
《极寒冰域》，乃是领域级神通，可以看做阵法类神通的延续和升华，因为两者之间是有一定关联的，但是在威能上，却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根本没有办法放在一起比较。
在杜凡原本的认知中，蓝星界是不存在领域级神通的，只有阵法类神通，比如他所修炼的《群蛇乱舞》，还有当年问天宗一名金丹期长老所掌握的剑冢神通。
阵法类神通的本质在于，利用术法构建阵法，再借助阵法之势，催发出远超自身修为的惊天一击，因此也就不难推断领域级神通的玄奥所在了。
杜凡当即催动极幻冰体，在本体之外，化出两道通体晶莹似冰的分身，三者同时散出神念，没入玉简之中，开始参悟其内神通，借助这种方式最大限度的缩短参悟时间。
极幻冰体本就对参悟功法具有奇效，外加与极寒冰域同出北冥，两者之间必然存着某种联系，利用极幻冰体参悟极寒冰域，可以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这一次，杜凡不想理会什么一层、二层、七层、八层这样的划分，他只想一口气将《极寒冰域》修炼大成，毕全功于一役，他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可浪费了，时不我待。
一年后，杜凡终于将《极寒冰域》参悟透彻，紧接着陷入到了修炼当中。
时光匆匆，转眼又过了四年，此时，《极寒冰域》已然修至大成。
杜凡出关，游走世间，主要是打探消息，最终他松了一口气，东方家族未有异动，看来暂时还没有得悉九州大陆之事。
……
时间不长，杜凡再次回到金陵城老宅地窖中，这回他不是修炼功法，而是炼器。
百花谷地下古战场分别之时，万眼饕餮赠予杜凡一枚记载多种奇术的玉简，其中就包括鬼罗门解封和水灵入器之法，这两件事情若是顺利完成，相当于一下子多出两件黄天形宝，以黄天形宝的强绝威能，他的战力必会凭空提升一大截。
相比于《极寒冰域》的参悟和修炼，炼器无疑要简单许多，何况只是祭炼，并非从无到有的打造法宝。
七八日后，鬼罗门成功解封，结果达到预期，展现出了黄天形宝应有的威能。
用了差不多的时间，冰魄寒光剑完美入灵，结果远超预期，原本以为按照万眼饕餮的秘法注入水灵之母，最多也就让此剑达到黄天形宝的下限边缘，不成想，炼器过程出奇的顺利，最终其品阶和威能已经隐隐超越鬼罗门了。
运气是一方面，主要还是水灵之母那里。
水灵之母虽是没有生命的元素，却如同开启灵智的生物一般，智商极高，于是炼器过程中，杜凡突发奇想，抱着尝试的态度，用神念与之沟通，没想到竟然成功了。
他对水灵之母许下诺言，有朝一日，当自己的修为境界远超黄天灵宝范畴之时，可以还其自由，还会将冰魄寒光剑作为载体送出，并且帮助对方炼化此剑，继而以剑成道，突破生命层次，最终化身为一个真正的生灵。
作为回报，水灵之母心甘情愿付出，主动激发自身潜能，极力配合杜凡炼器，这才让入灵之后的冰魄寒光剑达到一个超乎预料的高度。
对一个五行元素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诱之以利，最终还收获奇效，此等让人无语的事情，万眼饕餮知道恐怕都要目瞪口呆。
算上离火图，如今杜凡已经拥有三件黄天品阶的重宝了，其中离火图为先天灵宝，威能与品阶最高，鬼罗门和冰魄寒光剑为后天形宝，相对次之。
“差点忘了，还有一件……”
杜凡双目一闪，想到了一个烫手山芋，三界画卷。
说起来，三界画卷与离火图一样，同为黄天灵宝，在品阶上，高于其他两件黄天形宝，只是受损严重，威能跌落很多，再就是其内镇压三尊异界大凶，这一隐患若不除，始终没有办法安心使用。
“其实也不用担心什么，两千年前，西门五祖持三界画卷将三尊异界大凶镇压，虽然无法彻底抹杀，但是足以说明问题，他们之间应是处在一个层次，这三尊异界大凶对我来说，至少没有生命威胁。”
杜凡决定冒些风险进入三界画卷，会一会所谓的异界大凶，一来尝试灭杀这三头凶物，永除后患，令三界画卷真正为自己所用，二来他隐约有一种感觉，对方很可能与无法无天有所关联，只要事关无法无天，他都想了解。
不过在此之前，他还要外出一趟，再次打探东方家族的消息，确保无恙。
……
半个月后，杜凡打探消息归来，外界依然风平浪静，没有东方家族问世的端倪。
杜凡立刻将三界画卷铺展而开，随即顺着一道门户踏了进去。
这是一个鬼道世界，几乎被黑暗所充斥，天空阴云密布，大地鬼气缭绕，大多时间死一般的寂静，偶尔发出一两声厉啸和呜咽，阴森而又可怖。
杜凡身形闪烁，瞬息数千丈，很快来到了鬼道世界的尽头。
他站在一尊石棺前，感受着其内生物的强大。
观察少顷，杜凡忽然抬起手臂，打散周围禁制，并隔空将棺盖一把推开。
下一刻，破空之声响起，两道血色冷芒从石棺内迸发而出，那是异界大凶的目光，犹若实质，割裂虚空，击穿苍穹，恐怖至极。
“吼！”紧接着，传出一声沉闷的怒吼，连绵不绝，震耳欲聋，仿佛史前巨兽在觉醒。
杜凡二话不说，直接祭出黄泉之水，化作一层水幕，代替棺盖，封在了石棺之上。
第九卷 纵横人界 第1130章 石棺生灵
棺材晃动，涨缩不定，轰鸣之声不绝于耳，其内生物剧烈挣扎，突然，一声惨叫响起，声音非妖非魔非人，凄厉之极，它似乎触碰到了黄泉水幕，遭遇重创，并经历了一番难以想象的折磨。
惨叫过后，石棺内的生物气焰顿消，渐渐安静下来。
杜凡双目微微眯起，以神念传音道：“阁下来自哪里，因何事跨界而来？”
一段极长的沉默之后，杜凡脑海中闪过一道微弱的意念。
“你是四大家族的人？”
“不是。”杜凡简短回应，多少有些冷漠，对方来自异界，当年入侵蓝星，屠戮万千生灵，血染山河大地，所到之处，可谓尸横遍野，惨绝人寰，他自然不会对一个异界侵略者生出什么好感，即便蓝星界不是他的真正家乡。
“以你的修为，怎么可能不是四大家族的人？”石棺内的生显得灵非常吃惊。
“不是四大家族的人，难道就不能走到这一步么？”杜凡嘴角泛起一抹冷笑，同时心中有所悟，看来这头凶物与四大家族的交集不浅，或许可以从对方口中，得知当年一些秘辛。
“倘若你是妖族、魔族亦或其他种族也就罢了，自无法无天前辈逝去后，蓝星界的人族命运，便全都掌握在了四大家族手中，以他们的强大和无耻，是不会任由一个外姓人族成长下去的，而你又是怎么做到的？”石棺内的生灵略微平静了一些，并向杜凡发出疑问。
此话一出，不禁让杜凡心中一震，这头异界大凶不但知道无法无天的存在，还尊称为前辈，显然它对四大家族没有好感，甚至敌对，却对无法无天尊重至极，这什么情况？
与此同时，杜凡想到了当初在蔽天大陆之时，被他亲手灭掉的那个双头怪物，多半也是一个异界大凶，对方在永坠鬼罗门的最后一刻，似清醒，又似语无伦次的大喊道：“想起来了，全想起来了……卑鄙无耻的四大家族……蓝星界人族全都该死……无法无天前辈，我们错了……”
杜凡双目闪动，露出沉吟之色。
“当年蔽天大陆那个双头怪物，应该就是多年前从暗黑森林十二兽灵大阵下面跑出来的三凶之一，暗黑三凶和三界画卷中的大凶，是否来自一个地方？它们到底因何破界而来？与无法无天和四大家族之间，又有着怎样的前尘往事、恩怨纠葛？”
想到这里，杜凡当即一甩袖口，光影一闪过后，现出两头面目狰狞、体型怪异的不明生物，原本它们法力无边，魔焰滔天，此刻却是一动不动，仿佛石化了一般，正是那两尊被暗黑森林镇压无数载岁月的异界大凶。
“你可认得它们？”这一次，杜凡直接开口，目光炯炯，对石棺内的生灵问道，通过此前的短暂交流，杜凡知道对方可以听懂蓝星界的人族语言。
“我失去了大半记忆，对于它们，已经没有印象了，不过，应该是我们的人。”石棺内生灵这样说道。
“你的意思是说，你们来自同一个界面？”杜凡眼中精芒一闪。
石棺内的生灵沉默下来，久久无声。
“你们当年为何破界而来，与无法无天又是什么关系？”半晌过后，杜凡再次问道。
石棺依然寂静无声，对方似乎不打算与他交流了。
杜凡皱起了眉头，正在考虑是否尝试以黄泉之水将这头异界大凶彻底抹杀，就在这时，他心中一动，突然开口道：“无法无天是我的师尊，四大家族是我的仇敌，难道你就不想和我说点什么？”
“你说什么？你是无法无天前辈的弟子！？”石棺内的生灵陡然惊叫，声音充满了震惊和意外，引得石棺一阵剧烈晃动，若不是黄泉之水封在上面，恐怕早已冲击而出了。
“没错，无法无天为我师尊，我想了解当年的事情，阁下可否告知。”
“不对，无法无天前辈逝去已有十万载了，而你最多不过千年道龄，不可能是他的弟子！你们人族向来阴险狡诈，休要拿这种事情诓我，我怀疑你就是四大家族的人！”石棺内的生灵大怒。
杜凡懒得废话，直接将丹海经、灵枢真经中的部分经文烙印在一缕神念中，随即又将这缕神念送进石棺中。
片刻后，石棺内的生灵有些动容，显然识得经文出处，但是依旧没有松动。
“仅凭这些，不足以说明什么，四大家族之中，同样有人修成琅嬛内经。”
“既然阁下提到了琅嬛内经，那我就给你看一样东西。”杜凡手掌一个翻转，万眼饕餮为他烙印琅嬛内经的那枚玉简立刻浮现而出。
石棺内的生灵只是略作犹豫，便探出一缕神念，没入到了玉简之中。
“这是……完整无缺的琅嬛内经！”异界生灵极度震惊。
杜凡手中光芒一闪，玉简消失。
琅嬛内经玄奥莫测，堪比仙典，外加时间如此之短，不必担心泄露出去。
“你真的是无法无天前辈的弟子？”过了许久，当石棺内的生灵再次开口之时，对杜凡的态度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声音中似乎透着那么一丝亲近。
“我是他的隔代弟子。”杜凡再次确认。
“好！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不过我的记忆残缺严重，不确定能帮你多少。”
“那就从上古时期，你们破界而来说起吧。”
石棺内的生灵一度沉默，似乎陷入到了回忆旋涡中，足足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才声音低沉的开口道：“这一切，都是四大家族的阴谋……”
……
半日后，杜凡收回黄泉之水，将异界大凶请出石棺，暂且安置在百兽屏中静养。
事实上，三界画卷的黑暗世界才是异界大凶的最佳处所，但是考虑到不久后三界画卷很有可能作为一大杀器出入战场，便不能随便拿来使用了。
随后，杜凡离开三界画卷的黑暗世界，进入到了光明世界。
光明世界的尽头，一尊石棺亘古长存，其内同样封有一尊异界大凶。
又过了半日，杜凡离开光明世界，踏进了一个生机勃勃、绿意盎然的森林世界。
第九卷 纵横人界 第1131章 东方现
最终，杜凡走出三界画卷，并借助万眼饕餮传下的炼器之法，辅以大量稀世材料，花费数日工夫，将三界画卷重新祭炼了一番，虽然不可能恢复此宝全盛威能，却也超过了鬼罗门、冰魄寒光剑稍许，毕竟这是一件实打实的黄天灵宝，与离火图同阶，具有先天优势。
随后，杜凡开始修炼，催动自创功法，展开二层极幻冰体，化出三尊冰体道身，同时进行炼精化气和炼气化神，以丹海气充盈为前提，在人体秘境中持续诞生丹海神，继而使“金石”形态的丹海神越发厚重，以此来精进和凝实修为。
……
这一日，正在老宅地窖中闭目修炼的杜凡，忽然神色一动，睁开双目，手腕一个翻转，便见一个玉盘形状的法宝出现在其掌心之上，沉沉浮浮，闪烁不定。
下一刻，几道光芒从玉盘法宝弹射而出，汇聚在半空之中，形成了两行字迹。
“东方现，去或留，自己决定，若留，速回栖霞宗，若去，即刻离开。”
“无论你怎么选择，都没有对错之分，只要遵照自己的本心就好。”
这两行字迹出自萧雁之手，通过秘宝传来。
杜凡眼中冷芒一闪，二话不说，大袖一甩，半空中的字迹、玉盘法宝，以及布置在周围的禁制、法阵等，全部消失一空，随即他身形一个模糊，同样消失不见。
……
栖霞宗位于栖霞山脉中心，金陵城位于栖霞山脉脚下，两者之间本就算不上遥远，以杜凡如今的修为和遁速，不过十息，便出现在了栖霞宗境内。
远远望去，一杆大旗扎根在虚空中。
旗杆粗大，通体呈现黑金之色，散发恐怖威压，好似一根擎天巨柱，支撑着这个世界。
旗杆上端五分之一处，青色旌旗招展，遮天蔽日，宛如海面在翻滚，波澜壮阔，大气磅礴。
旗面一侧，刻有一只异兽，麒麟首，神鹿角，盘蛇体，蜥蜴爪，蝙蝠翅，青色鳞片遍布全身，口生长须，眸绽赤芒，齿爪锋利如刀，看上去威武而又狰狞，刻印在旗面上，像极了传说中的神兽青龙，活灵活现，栩栩如生，似要跃旗而出，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旗面另一侧，只有两个龙飞凤舞的古字：东方！
“等你多时了，你若再不来，栖霞宗将因你的罪过而不复存在。”虚无中，传出一道威严而又冷漠的声音，隆隆作响，八方回荡，犹若天威降世。
“这就是上古家族的无上风采么？今日杜某算是大开眼界了，果然无耻至极！”杜凡鼻中发出一声冷哼，脸色阴沉的出现在大旗旁，手掌附在旗杆之上，猛一用力，轰鸣声中，青色大旗寸寸碎裂，伴着一阵清风烟消云散。
“大胆！竟敢毁掉我们东方家族的族旗，你可知道后果？”先前说话之人，从虚无中走出，这是一名红袍老者，看得出来年岁很大，却精气旺盛，如龙似虎，体外被一团赤色火焰包裹，光芒万丈，仿佛一**日横空，其修为化神后期，即便在古老家族中，这样的人物也堪称恐怖存在。
“不过是一杆破旗，已经毁了，你能奈我何？”杜凡嘴角泛起冷笑，强势开口。
“念你修行不易，本想给你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可是你却狂妄自大，不知好歹，那就受死吧！”红袍老者眼中杀机闪现，挥手之间，一片火海汹涌而出，灼浪滚滚，烈焰焚天，一副末日景象。
红袍老者虽然有些拿捏不准对方的修为，却无惧无畏，在他这种自居主宰的上位者眼中，本界除了几个有数的上古传承外，余者皆为蝼蚁，根本不值一提。
然而下一刻，红袍老者身体一震，满是难以置信的表情。
一阵寒风掠过，漫天火海消失殆尽，大雪纷飞，冰封万里，一方冰天雪地之景呈现而出，山川大地，尽是银装素裹，白茫茫一片。
“这是，这是……北冥家族的极寒冰域！竟然被你修至大成了！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红袍老者声音发颤，一双老眼睁得老大，好似活见鬼一般。
“只是极寒冰域的冰山一角罢了，倘若全面展开，你以为自己还能开口说话么？”杜凡一脸冷漠，身形只是一个模糊，便横穿万里冰雪而过，瞬间来到红袍老者近前，抬起手指轻轻一点。
“砰！”红袍老者身体爆碎，仅剩一颗双目凸鼓的头颅，被杜凡镇压封印。
“既然来了，就不要走了。”杜凡转过身，冲两个方向分别点了一指。
远处，两道人影从虚无中踉跄而出，紧接着漫天冰锥呼啸而过，顷刻之间破去了二人的防护，其结果同红袍老者一样，肉身尽毁，只有头颅完好。
后出现的二人，一个化神后期，一个化神期大圆满，修为皆在红袍老者之上，却被杜凡一击拿下，半点抵抗的余地都没有。
杜凡反手一甩，此前被他镇压的那名东方家族中年男子一闪而出，他手掌轻轻一拍，同样毁其肉身，随即将四颗头颅凑在一起，逐一搜魂。
这一次，他不再小心翼翼，更不理会四人生死，全力施展秘术，在对方元神空间中大开大合，横冲直撞。
事到如今，东方家族已经注意到他了，便没有蛰伏和隐忍的必要了，能争取到的时间都争取到了，就算这几人不死，也不会拖太长时间，倒不如从此刻开始，放手一搏。
存于四人元神空间中的各种禁制之力轰然爆发，化作一股毁灭性的力量，四面八方席卷一切。
杜凡动作更快，在禁制力量全面爆发之前，从对方灵魂光球中得到了他想知道的信息，而后雷霆出手，先一步将四颗头颅抹灭，同时抹灭的还有正处于爆发中的禁制之力。
杜凡单手一掐诀，冰雪消融，寒风停歇，万里冰封景象消失，山川大地现出原貌，绿意复苏，秋水荡漾，鸟语花香，一派生机盎然。
第九卷 纵横人界 第1132章 剑指雁荡
“极寒冰域，不亏是领域级神通，仅仅施展冰山一角，就具有如此伟力，上古家族传承至今，当真不容小觑。”杜凡喃喃一语，而后望向下方。
下方，栖霞宗护山大阵全面开启，透过法阵光幕，杜凡看到了栖霞老祖柳文生，丰神如玉的欧阳轩，风华绝代的唐婉，姜姓太上长老，李姓太上长老……这些人和当年一样，没有太多变化，可是当杜凡看向其他那些熟悉的面孔时，心中顿时弥漫出一种难以言述的酸涩。
牡丹仙子，对杜凡有过受艺之恩，算是他的半个师尊，当年此女三十岁的样子，一身碧萝长裙，眸波如水，容颜美丽，温雅贤淑，堪称一代佳人，独居竹楼，宛如避世仙子一般，可如今却是步入垂暮之年，成为了一个弓腰驼背的老妪，身体孱弱，头发花白，脸上布满了皱纹，美人迟暮，让人惋惜。
一群宫装女子站在一起，她们年轻过，美丽过，可是现在已经沦为中年，不再青春年少，发间掺杂白丝，容颜写满沧桑，望向杜凡的眼神中尽是充满缅怀的复杂和一种光阴流逝的忧伤。
当年这些妇人还是十几岁小姑娘的时候，一身黄杉，朝气蓬勃，经常跟在陈茹身边，喜笑颜开，天真活泼，无忧无虑，一口一个大师姐叫着，整天像小鸟一样叽叽喳喳，蹦蹦跳跳，仿佛有着用不完的力气和说不完的话，也曾调侃和戏弄过杜凡，可如今她们韶华已逝，眸光暗淡，变得沉默寡言，时常伴随叹息，只是偶尔想起往日时光，眼睛里才会难得的绽放光彩。
依稀间，杜凡仿佛时空穿梭，回到了那个黄昏，山间小路上偶遇一群少男少女，他们带着天真和好奇的目光打量着自己，一个个活泼雀跃，脆生生的叫着杜长老。
还有很多人，曾经的炼气期弟子、筑基执事、金丹长老，亦或是太上长老，都已经变了模样，身躯不再挺拔，皮肤不再晶莹，这是岁月的力量，让人无助又无奈。
一座山谷中，秋风萧瑟，大坟林立，栖霞宗金丹长老、太上长老死后皆被葬在这里。
杜凡神念扫过，在一块墓碑上看到了“枫叶”的名字，他是栖霞宗曾经的宗主，地位尊高，权倾一时，每一项决策发出，都可左右中州修真界格局，天下无人不知，乃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大人物。
另一块墓碑上，刻着“孟九通”三个大字，很少有人知道这个名字，因为在他活着的时候，深居简出，行事低调，从来不以真名示人，不过“玄空子”名号一出，世人皆变色，他是栖霞宗第二高手，修为深不可测，杀生大术独步天下，有传言，其战力和修为已在栖霞老祖柳文生之上，乃九州大陆真正的化神之下第一人，数十年前九州大乱，死于问天宗诱袭围攻之下。
此外，众多墓碑之中，还有很多让杜凡既熟悉又陌生的名字，他们有的死于战乱，有的死于境界突破，有的死于寿终正寝，不管什么原因，总归是逝去了，永远的离开的这里世界。
或许，坟墓中的这些人是幸运的，至少他们留下了名字和一段段传说，这个世界如果不出现大的变故，他们的墓碑可以保留很久，在此后很长时间里，都会受到栖霞门徒的祭拜，亦会史册留名。
相比于坟墓中的人，那些普普通通的低阶修士，死后只会化作一缕青烟，彻底消散，许多年以后，将会被这个世界彻底遗忘，没有人知道他们曾经来过。
“如果我能活着回来，我还是你们的长老，保重。”杜凡露出一抹微笑，轻声开口，声音不大，但却清晰的传到了栖霞宗每一个人的脑海中，闻者皆为之动容。
杜凡毅然转身，抬手划开一道虚空裂缝，身形一闪没入其中，就此不见了踪影。
……
雁荡山脉是一处罕见的福地，钟天地之灵气，聚日月之精华，中州三大超级宗门之一的雁荡宗，便开山立派于此地，万年以来，香火鼎盛，底蕴雄厚，传承不朽，成为上古之后最强大的几个道统之一。
雁荡山脉自古便是一方净土，即便九州大乱，都未能将战火蔓延到这里，可是这一日，一道巨大剑光划破苍穹，横扫万里长空，径直斩在了雁荡宗护山大阵之上。
一阵毁天灭地般的“轰隆隆”巨响过后，雁荡宗大阵轰然崩碎，仿佛薄冰一样脆弱不堪。
“嗖！嗖！嗖……”很快，十余道人影冲天而起，神情间满是惊怒与骇然之色。
众人四方环视，却未见一个人影，不禁惊疑不定起来。
一名长衫老者眼中精芒闪烁，忽然向前踏出一步，冲虚空抱拳，不卑不亢道：“阁下可是七星商盟的燕前辈？不知本宗有什么地方得罪了贵盟，还望指教。”
长衫老者口中的燕前辈，指的自然是七星盟主，在他的认知中，当今天下只有三个人可以做到此事，一个是王者归来的杜凡，一个是曾经的九州第一人问天老祖，剩下一个便是七星盟主了。
然而因为一个很特别的原因，问天老祖不可能打上雁荡宗，而七星商盟、栖霞宗，与雁荡宗之间虽然算不上同气连枝，但在战略格局上向来处于同一阵营，并且和杜凡不存在私人恩怨，对方应该不至于如此，可是七星盟主就不一样了。
七星盟主拥有大气魄，当年闭生死关，想要越级突破至化神后期，逆了蓝星界的天，可是却走漏了风声，导致关键时刻被人偷袭，从此境界跌落，一身化七，这件事情脱不开雁荡宗的影子，就算做的再隐秘，也是有迹可循的。
有了这样的因，当年的主谋雁荡宗老祖，也就是长衫老者，才误以为对方是七星盟主，为报私仇而来。
“原来还有这么一笔账，今日我替七星盟主一并了结。”话语回荡间，长衫老者前方，虚空蓦然分开一道缝隙，一人提剑走出，正是杜凡。
此前，他通过搜魂手段，已经从几位东方化神老祖那里得到了部分信息，结合眼下长衫老者的表现，不难推测出一些陈年秘辛。
第九卷 纵横人界 第1133章 一叶两世界
“你是杜凡！”后方人群之中，传来一个女子的惊呼声，为雁荡宗元婴期太上长老。
“杜长老……不，杜前辈，本宗与您素无瓜葛，您今日之举，究竟是何用意？”另一名太上长老开口，是一个身姿伟岸的中年男子。
“杜前辈，我们雁荡宗自问没有得罪过你，也没有得罪过栖霞宗与七星商盟，至于您方才所说的什么账，老夫更是听不懂了，这当中是否有什么误会，还望杜前辈明察。”雁荡宗老祖忽然一笑，冲杜凡抱拳行礼，这般说道。
“得罪？难道你不知道你得罪的是谁么？”杜凡声音低沉，眸光如刀，冷视长衫老者，而后点指所有人，道：“你们雁荡宗，得罪的不是我杜凡，不是栖霞宗，甚至不是七星商盟，而是九州大陆亿万生灵！”
此话一出，雁荡宗一干太上长老不禁愣住了，全都露出意外和不解的表情，唯有长衫老者，瞳孔骤然一缩，眼底深处闪过一丝惊慌和不安，却又色厉内荏，强自镇定。
“原本我以为，东方的耳目与门户出自问天宗、宋家、小六道、秣陵宗之一，没想到啊，竟然是你们雁荡宗，今日，我便为九州大地割掉东方的耳目，切断东方的门户，还九州人族一片自由蔚蓝的天空！”
说罢，杜凡抬起手指，冲长衫老者轻轻一点。
“砰！”修为已至元婴期大圆满巅峰的雁荡宗老祖，在杜凡隔空一点之下，好似西瓜一般炸裂而开，化作虚无，形神俱灭。
这一幕被雁荡宗众太上长老看在眼里，无不心惊肉跳，通体发寒。
“我不会滥杀无辜，究竟发生了什么，你们会知道的。”无声无息间，杜凡对众人完成了一遍搜魂，雁荡宗除了刚刚死去的那位老祖外，其他人并不知情。
“你们跟我来。”杜凡虚空迈步，瞬息千丈，朝一片山林踏去。
雁荡宗一干太上长老互相看了一眼，面色均有些沉重，但是并没有说什么，遁光相继而起，迅速跟了上去。
……
未过多长时间，杜凡与一干太上长老出现在了雁荡宗一处禁地。
这是一片独立存在的树林，占地不是很大，只有百余亩的样子，其内生长的都是寻常草木，并无出奇之处，这里没有看守之人，亦无法阵和禁制存在，一切都是那么的普通，很难和禁地一词联系在一起。
唯一特殊的是，树林中央，有一块亩许大的真空地带，光秃秃，寸草不生，只有一片巴掌大的叶子，翠绿欲滴，体表光辉流转，有些迷幻和朦胧，悬在半空中，沉沉浮浮，给人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就连你们这些太上长老，恐怕都不知道雁荡宗内还有这么一处禁地吧？”杜凡盯着那片叶子，观察良久，才冷笑一声对后方众人说道。
一干太上长老面面相觑，有点摸不着头脑，却又不敢随意接口，以免给自己招来祸端，只能是默不作声，表现出一副惶恐畏惧的样子。
“这片叶子是一个空间节点，同时存在于两个世界，。”杜凡道。
“两个世界？”众人吃惊，皆露出难以理解的表情。
“这片叶子连接着另一个界面，生活在那个界面的人，常以仙灵后裔自居，他们血统高贵，资质惊人，是天生的上位者……事实也是如此，他们真的很强大。
可是，他们非但没有用自己的力量保护九州这片养育他们的土地，反而视本界生灵为蝼蚁，并且在暗地里做了很多卑鄙无耻的事情，致使九州大陆人才凋零，修为永远止于化神前期，甚至为了扼杀本界天才，他们不惜引外界之敌入侵，联手屠戮本界人族，战火燃烧下，山河破碎，生灵涂炭，祸乱延续至今。
那个世界的人，就像是一只翻云覆雨手，遮住了蓝星界的天，只要这只手存在，九州大陆亿万人族，就永远活在阴影之下，看不到真正的蓝天白云……”
杜凡似在解释，又似自语，声音很平静，但是所有人都能感觉到，他体内正在酝酿着一股可怕的能量，随时都有可能爆发。
“杜前辈，您说的这些都是真的么？”
“历史上那些为祸世间的异界大凶，难道就是前辈所说的外界之敌？”
“叶子另一边的人是谁？他们为什么要那样做？”
在这一刻，场面突然沸腾，雁荡宗一干太上长老群情激昂，义愤填膺，纷纷开口。
“那是本界的一个上古家族，传承久远，底蕴惊人，名为东方，而你们的老祖，就是东方家族安插在九州大陆的眼睛，替该家族审视我们这里的一切，在位期间，更是助纣为虐，做了很多恶事，也是此次九州大乱的推手之一。”
说完这些，杜凡不再理会众人或震惊或怀疑的目光，迈动脚步，朝悬浮在半空中的翠绿树叶一步步走去。
临近后，杜凡伸出两指，轻轻的夹住了那片叶子，一道法则之力透指而出，作用在了绿叶之上。
“啵！”一声轻响传出，绿意绽放，融入虚空中，化作涟漪四方荡漾。
下一刻，在雁荡宗一干太上长老眼中，杜凡一闪消失不见，而在另一个世界，杜凡依然身处原地，用两根手指，轻夹同一片叶子，保持相同的动作。
“轰！”惊雷炸响，乌云散去，天空中骤然浮现一只巨大掌影，通体墨绿色，覆满了森寒鳞片，指节微微弯曲，仿佛一条条蜿蜒曲折的山岭，遮天蔽日，庞大无边，整体看去像极了传说中的龙爪，伴随雷光霍霍，电弧缭绕，恐怖威压弥漫八方，朝下方杜凡一拍而下。
杜凡见状，二话不说，猛然一跺足，身体立刻化作一道光束扶摇直上，转眼出现在巨爪之下，右拳紧握，一捣而出，没有任何花哨，也没有术法加持，就这么一拳迎了上去。
虚空剧烈震荡，整个天地都为之晃动不已，可是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这是一种极致安静，时间仿佛静止在了这一瞬。
第九卷 纵横人界 第1134章 又见五祖
数息后，迟来的轰鸣之声陡然爆发，随之一阵毁天灭地的能量风暴席卷八方。
杜凡身处风暴中心，衣衫猎猎，长发狂舞，却好似怒浪惊涛中的磐石，仰首而立，岿然不动，而那只擎天巨爪，在一阵急剧的颤抖过后，体表鳞片寸寸碎裂，掌心出现大裂缝，墨绿色的血液像是决了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化作大片绿色的血雨，倾盆而下。
擎天巨爪闪电般收回，没入苍穹中，随即一声龙吟传出，响彻天地，充满了暴虐与愤怒之意，气贯长虹，引得山河震荡，风云变幻。
云巅之上，探出一颗庞大头颅，那是龙首，威严与狰狞并存，一双碧幽幽的眸子流转寒光，仿佛两轮冷月，冰冷而又无情，注视着下方的杜凡。
忽然，两道碧芒从一对龙眼中穿透而出，立刻化作两根粗大光柱，森寒无比，带着凛冽杀意，直奔杜凡射去，声似海啸，迅若极光，须臾而至。
杜凡身形轻微晃动，以一个肉眼难以理解的空间角度堪堪避开了两道碧芒，随之身影虚淡，消失在了原地。
下一刻，当他再次出现之时，已达苍穹之上，袖袍展动，虚幻大手横空，结结实实的拍在了庞然龙首上，传出一阵闷雷般的声响。
“嗷！”龙首目呲欲裂，发出凄厉惨叫，震散万里乌云，现出庞大龙身。
“绝世杀阵！”杜凡表情微微变化，没有继续攻击巨龙，他眼中奇芒流转，浮现出推衍之意，扫视四周。
片刻后，他眼中奇芒褪去，蓦然拂袖，搅动八方风云。
“哧！哧！哧……”
数百杆大旗原本隐匿在虚空中，此刻无处遁行，全都被逼了出来，紧接着杜凡抬手一招，将其收入囊中，而盘旋在苍穹之上的巨龙，随着数百杆大旗被收走，庞大龙躯迅速淡去，顷刻间烟消云散。
适才那条浑身遍布墨绿色鳞片的巨龙，并非真正生灵，而是由一套绝世杀阵所化，此时大阵被破，构建法阵的数百杆主阵旗亦被收走，巨龙纵然再如何惊绝，也只能黯然退场。
大阵消失后，杜凡眼中的世界瞬间发生了变化。
他身处一片大荒之中，放眼望去，千里隔壁，万里荒滩，萧风瑟瑟，黄沙漫天，没有一株草与木，有的只是无尽的荒凉，就连天地灵气都稀薄的很，远远比不上蓝星界，若说唯一的绿色，便只有那片共存两界的叶子，静静悬浮在半空中，流转神秘光辉。
杜凡有些吃惊，他不曾想到，东方家族所在的世界，竟还有这样一个荒芜之所，不过这也说明不了什么，大荒之外定然别有洞天，否则东方家族是不会选择这里延续传承的，只能说，普天之下，没有什么东西是绝对美好的。
忽然之间，天昏地暗，狂风大作，一股足以让杜凡神色变化的恐怖灵压弥漫而来。
一道人影从狂风中走出，这是一个看似十五六岁的少年男子，眉清目秀，唇红齿白，发丝乌黑，玉树临风，一身绿色长衫纤尘不染，微笑间人畜无害，让人如沐春风，看上去比西门五祖还要清秀与年轻，可是其修为却丝毫不在西门五祖之下，赫然也是一位超脱界面极限的存在。
“阁下该不会也是第五始祖吧？”杜凡凝视对方片刻，忽然鬼使神差的道了这么一句。
绿衫少年微微一怔，有些惊讶，而后笑道：“看来你已经见过西门钥那个家伙了。”
杜凡目光一闪，道：“何以见得一定是西门？”
“倘若其他两个家族，你应该没有机会出现在本祖面前，也就脑子坏掉的那伙人，才会做出这样不靠谱的事情。”绿衫少年露出和煦笑容，好似邻家男孩一样，仅观其貌，很难让人联想到“分神期”一词。
杜凡冷笑一声，道：“你指的不靠谱的事情，就是西门前辈没有杀我？”
绿衫少年笑了笑，话锋一转，道：“我很好奇，你为何而来，我若是你，绝不会这般自寻死路，你千万不要大义凛然的告诉我，为栖霞宗，为七星商盟，为九州大陆亿万生灵。”
“即便这些，也足够了，当然，也为我自己，还有无法无天。”
“无法无天……你果然是南宫家族说的那个人！”绿衫少年眼中冷芒乍现，却又一闪而逝，冲杜凡意味深长的一笑，道：“不管你是不是他的传人，你都要明白一件事情，即便当年的无法无天，也未能逆得了蓝星界的天，最终饮恨收场，你认为，你行么？”
“大言不惭，如果仅凭本界四大家族，无法无天一只手灭你们十次都绰绰有余，你们这些所谓的仙道家族，非但没有守护这片养育你们的土地，反而为了一己之私，引三界之敌入侵，致使蓝星界山河破碎，生灵涂炭，血流成河，你们从来就没觉得这是一种罪孽么！？”杜凡大怒。
闻听此言，绿衫少年脸上的笑容顿时一僵，神色渐渐阴沉了下来，冷声道：“你知道的太多了，原本念你是个人才，想给你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但是现在看来，留你不得了。”
话音刚落，绿衫少年右手掐诀一挥，一根碧油油的小草凭空而现，只有半尺高，随风摇摆，给人一种很轻柔的感觉，却蕴含无上法则之力，朝杜凡轻轻斩去。
杜凡面现惊容，极速后退，与此同时双手法决不断，一座千丈高的山峰幻化而出，巍峨沉浑，大气磅礴，同样蕴含法则之力，呼啸之间，迎上了轻飘飘而来的小草。
小草只有半尺高，轻轻柔柔，山峰足有千丈之巨，气势沉浑，在巨大的山峰面前，小草几乎卑微到尘埃里，可是，当两者对决在一起的时候，结果却是反过来的。
山峰坍塌，四分五裂，小草无坚不摧，一斩而过，直指杜凡。
杜凡慌忙倒退，一连催出十余道蕴含法则之力的法术，才算化险为夷，将小草彻底磨灭。
“就算让你爬到分神期又如何？蝼蚁依然是蝼蚁，到头来什么都改变不了！”绿衫少年嘴角泛起一丝讥讽和不屑，他不再试探，大步一迈，直奔杜凡而去。
第九卷 纵横人界 第1135章 领域神通
忽然，绿衫少年脸色一变，再想退后为时已晚。
一阵寒风吹过，大荒之地突然变了样子，鹅毛大雪纷纷扬扬，冰河流淌，雪岭成片，一**日横空，却洒下冰寒彻骨的霜华，一株株参天大树扎根在虚空中，晃动间，漫天冰叶簌簌飘落，片片晶莹，光彩夺目，雪谷桃花，争相绽放，十里飘香，一排大雁在翱翔，一群麋鹿在漫步……所有的生命皆由纯冰打造，点缀着这个冰天雪地的世界。
“北冥家族的极寒冰域，而且还修炼到大成境界了，这怎么可能……是了，对于别人来说无法翻越的界山，却挡不住无法无天的传承者，可是那又怎样，你以为将极寒冰域修至大成，就能与本祖争锋么？我要让你明白，即便在你的领域中，一样可以斩你！”
绿衫少年短暂的惊讶过后，神色渐渐阴沉了下来，但是并未有多少惧意的样子，只不过眼中的杀机更加强烈了，他单手结印猛然一挥，成千上万根粗大藤条凭空浮现，皆蕴含法则之力，轻轻摇摆时，虚空扭曲不定，时间亦有些紊乱，突然，万千藤条齐发，直奔杜凡弹射而去。
杜凡沐浴在风雪之中，衣衫作响，长发乱舞，但见他抬手轻轻一招，正在奔腾的冰河仿佛受到了什么力量的牵引，陡然静止，其中一段冰河好似被注入了生命，脱离河道，汹涌而出，化作一条千丈冰龙，穿梭虚空，刹那而至，在杜凡四周一个盘旋过后，万千藤条先是化为了一根根冰雕，而后寸寸碎裂，漫天冰屑飞舞，融入风雪之中不见踪影。
冰龙摆尾，穿梭虚空回归河道，填补空缺，衔接的一刹那，整条冰河再次奔腾不息起来。
绿衫少年二话不说，手中法决一变，一截大木横于高天，足有三千丈之巨，通体散发青铜光泽，宛如纯金属铸造，其上有枝叶、花卉、果实、飞禽、走兽、悬龙、神铃等，大木体表迷迷蒙蒙，混沌缭绕，生命气息澎湃，像极了传说中的建木。
“嗡……”巨木轰然砸下，引得虚空震颤，无数漆黑大裂缝蔓延而出，一方乾坤为之倾塌。
“嗖！嗖！嗖！嗖！嗖！”五道虚影自杜凡体内冲出，伴随猿蹄、虎啸、鹿鸣、鹤唳、熊吼之声，响彻天地间。
一头黄熊冲到近前，怒吼连连，探出一双毛茸茸的大爪子，抱住了一砸而下的巨木，与此同时，赤猿、黑虎、青鹿、金鹤一拥而上，或出拳，或撕咬，全都疯狂的轰击巨木。
片刻后，一声爆响传出，巨木崩碎，恐怖能量席卷八方，然而却被袭来的一阵寒风定住，无法肆虐。
五禽归来，化为五团精血，重回杜凡身体中。
绿衫少年眼中厉芒一闪，手里多出一把血色长刀，其上锈迹斑斑，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血腥之气，以及无以伦比的能量波动，这赫然是一件黄天品阶的法宝，但不是先天灵宝，而是人为炼制的形宝。
他手臂一动，血刃划过虚空，一轮血色圆月刹那凝聚，并朝杜凡激.射而出，所过之处，血雾漫天，种种异象纷至沓来，血流成河，哀嚎遍野，浮尸万里……
目睹此景，杜凡神色出现变化，对方这柄血色长刀，和他从东海迷雾中得到的法宝碎片有着很多相似之处，他几乎可以断定，自己使用过的那件血色长刀，前身应该就是黄天灵宝，只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被废掉了，而东方五祖所持的血色长刀，多半就是以黄天血刃为模板后天祭炼而成的。
冰魄寒光剑浮现，被杜凡握在手中，暗催法决之下，体内丹海气骤然激荡，顺着手掌疯狂灌入剑体之中，其手腕轻轻一抖，一道森寒剑光迸射而出，撕裂长空，瞬间斩在了血色圆月之上。
“砰！”血色圆月应声碎裂，血流成河、哀嚎遍野等异象随之消散。
森寒剑光势如破竹，击碎血月之后，径直斩向东方五祖。
绿衫少年大袖一挥，无边绿叶凝聚，汇成滚滚碧浪，以排山倒海之势，将袭来的剑光卷入其中，迅速磨灭。
绿衫少年皱起了眉头，将手里的血色长刀一收而起。
血色长刀和冰魄寒光剑原本品阶相仿，可此时对决起来，展现出来的威能却是相差甚远，不止是法宝，此前他施展的神通术法亦是如此。
这就是领域级神通，化一方天地为自己的领域，创造领域的人，就是这方天地的主宰，虫鱼草木皆由我念，山川大地皆为我兵，一切有形与无形之物，都能演化出无尽杀伐，不止如此，领域的主人，法宝、法术一出，其威能成倍叠加，而陷入领域中的敌人，则是成倍锐减，此消彼长之下，对于同境界的两个人来说，战力差距将会越发的悬殊与明显。
东方五祖脸色有些难看，到了这个时候，他哪里看不出来，对方一开始故意示弱，目的就是让自己掉以轻心，继而陷入极寒冰域中，身处敌方领域，处处受到压制，对方的真正战力不会比自己弱上多少，即便自己盖世神通齐出，也很难取胜。
东方五祖面色阴沉，嘴角一阵抽动，眼中的怒火和杀机炽盛到了极点，向来强势的他，此刻却不得不退步，逃出领域，暂避锋芒。
他右手抬起，带着法则之力，在虚空中连续划动，很快，其身前分开一条裂缝，他冷冷的扫了杜凡一眼，什么都没有说，大步一迈，踏了进去，瞬间消失。
“现在才想起来要走，是不是有些晚了。”杜凡鼻中发出一声冷哼，扬起手指，朝着裂缝四周接连点去。
每一指点出，都仿佛重锤凿击冰面，闷响声中，虚空坍塌一大片，震出无数裂痕，宛若蜘蛛网一样密集，七八指后，十里长空都已经碎裂的不成样子了，破败之中，一口深邃无比的恐怖黑洞若隐若现，几近形成。
不远处，虚空波动一荡，东方五祖踉跄而出，虽然没有受伤，但是看上去多少有些狼狈。
第九卷 纵横人界 第1136章 冰雪绽放
杜凡此行目的很明确，专们为杀始祖而来，手段不重要，关键是效率。
高天之上，大日横空，光芒万丈，突然，它徐徐转动起来，无数根锋锐冰刺从中透射而出，密密麻麻，铺天盖地，犹若大雨倾盆，直奔绿衫少年所在覆压而下。
东方五祖脸色铁青，大袖一挥间，法则之力荡漾，形成一口旋涡，阵阵吸力狂卷而出，将所有冰刺吞噬其中，瞬间抹灭。
杜凡朝远处轻轻一招手，一座巍峨雪峰拔地而起，足有六七千丈高，恢弘壮阔，气势磅礴，通体银装素裹，洁白无垢，有一种独特的圣神气息在流淌，横渡虚空而来，在地面上留下了无边阴影。
“轰！”雪峰猛然坠落高空，朝绿衫少年头顶砸去。
东方五祖指间射出一缕碧芒，冲天而起，一闪没入雪峰之中。
雪峰一震，骤然停在了半空中，短暂的寂静过后，“砰”的一声爆裂而开，声震九天，粉碎的雪片、冰块在狂暴的能量席卷中，横扫八方，天地巨震。
下一刻，极寒冰域彻底沸腾，一座又一座雪峰拔地而起，源源不绝，连成一片，冲向绿衫少年。
与此同时，一株纯蓝似冰的参天大树飞来，树身抖动，洒落下漫天冰叶，光彩夺目，绚烂无暇，冰叶很薄，却很锋利，好似以寒冰铸成的刀片一样，无数冰叶纷纷扬扬，飘落而下。
花香四溢，芬芳扑鼻，一片花海从远方移动而来，五颜六色，姹紫嫣红，却不是真的花，而是由各色玄冰凝聚而成，它们盛开到极致时，花瓣自然脱落，成为了无边花雨，遍布整个天空，落英缤纷，美不胜收。
大地晃动，一群异兽奔腾而来，有麋鹿，有独角兽，有龙马，有白象……它们冰肌雪骨，莹白透亮，宛如一尊尊移动的冰雕，活灵活现，栩栩如生。
高空中，大雁、雄鹰、鹏鸟、孔雀等珍禽在翱翔，成群结队，从不同方向飞来，它们同样是纯冰之体，颜色各异，美轮美奂。
湍急的冰河陡然间停止了流淌，并分成一段段，脱离河道翻腾而出，瞬间化为了一万八千条巨大的冰龙，它们齐齐仰首，发出震天龙吟，一阵盘旋过后，万龙腾飞，气势滔天，带着阵阵轰鸣之声俯冲而下。
九座冰火山，环绕在绿衫少年头顶上空，山体微微倾斜，一股股湛蓝色的冰质岩浆从九个山口中流淌而下，好似银河倒挂，瑰美而又壮观，蓝色气浪滚滚，让附近虚空一阵扭曲变形，说不上是极寒还是极热，仿佛已经超出了温度的范畴，难以用简单的寒与热来评判。
这一刻，极寒冰域中所有的物质都在演化杀生大术，欲将东方五祖一举灭杀。
“轰！砰！咚……”
空间大爆炸，迸发出无穷无尽的恐怖能量，乾坤为之倾覆，苍穹为之坍塌，这些肆虐无度的能量波动，以东方五祖为中心，朝四面八方席卷而去，方圆百里虚空全都被震碎了，空间大裂缝连成一片，出现了真正的时空黑洞，无限深邃，摄人心魄，仿佛可以吞噬一切。
足足过了一盏茶工夫，激荡的能量波动才算渐渐停歇，时空黑洞消失，碎裂的虚空自行修复，待一切绚烂光辉敛去后，一道染血的身影站在那里，发丝散乱，面色苍白，双目一片猩红，一条手臂软绵绵的耸拉下来，似乎已是骨断筋折，看上去很是凄惨的样子。
“好，很好，自上古之后，你是第一个让我受伤的人。”东方五祖缓缓抬起头，死死盯着杜凡，张口发出嘶哑的声音，虽然没有强烈的情绪波动，却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让人头皮发麻，不寒而栗。
目睹此景，杜凡不由眼角一跳，方才一击，可谓具有毁天灭地之能，不说是他现阶段所能催动的最强术法也差不多了，何况还是在自己的领域之中，大有先天不败之势，对方竟然只是受些皮外伤的样子，怎能让他不惊。
此刻不容多想，一击未果，杜凡立刻掐诀念咒，双手变换不定，鹅毛大雪漫天纷飞，雪峰凝聚，冰河奔腾，参天大树扎根在虚空中，飞禽走兽拥有了新的生命……
顷刻之间，极寒冰域恢复如初，再现鼎盛之势。
绿衫少年乱发飞舞，仰天大吼，体内骨骼噼啪作响，皮肤开始皲裂、凸鼓，一团墨绿色雾气从其体内狂涌而出，将他全身包裹，并迅速扩散，弥漫天地间。
“生灵草木皆由我念，山川大地皆为我兵，杀！”杜凡一声大喝，再次引动极寒冰域中的所有物质，演化杀生大术，轰向那弥漫天地间的墨绿色雾气。
然而，这一次却没有发生空间大爆炸，也没有惊天巨响传出，雪峰、冰河、飞叶、落花、珍禽、走兽、火山等杀伐之术，融入墨绿色雾气中，好似石沉大海一般，没有惊起半点波澜，无声无息，安静的有些诡异。
下一刻，墨绿色雾气消散，露出一个庞然身影，龙首、人身、双翼，万丈之巨，顶天立地，一手持着放大了无数倍的血色长刀，闪烁刺目血芒，四周各种惨烈异象呈现，令人心悸与胆寒，另一手托着一块大印，阁楼大小，通体碧红色，下半截四四方方，上半截是一条龙的模样，散发出的波动隐含法则之力，引得附近虚空一阵模糊与扭曲，赫然也是一件黄天形宝，其品阶似乎远远高于血色长刀。
杜凡见状，瞳孔骤然一缩，他瞬间联想到了一件事情。
极寒冰域、极幻冰体两大神通，出自北冥家族的三极秘术，而另外一种他未得获的三极秘术，好像就是一种借助血脉返祖才能施展的变身之术，其威能之大，堪称神鬼莫测，非北冥血脉者不可修炼，难道那种变身之术，与眼前东方五祖这种变身之术存在某种联系？或者说是原理想通，如出一辙？
变身后的东方五祖一声长啸，左手猛一用力，将龙形大印抛了出去，与此同时，大步一迈，持血色长刀冲杜凡斩杀而去。
第九卷 纵横人界 第1137章 激战东方
变身后的五祖，比之山岳还要巍峨，与天齐高，一双大翼左右伸展七八十里，遮蔽了半边天空，轻轻一振，天地摇晃，狂风暴雪陡然而起，杜凡站在其面前，就好像一只蚂蚁在面对一个巨人，根本不成比例，两者的体型相差太悬殊了，几可忽略不计。
龙形大印被东方五祖抛了出去，迅速膨胀开来，化成数百丈大小，以陨星坠落之势砸向杜凡，卷起漫天风雪，所过之处，好似一道冰雪铸成的飓风一扫而过，威势惊人之极。
“刺啦！”一把巨大的血色天刀从天而降，虚空都被劈开了，一条漆黑大裂缝从云端一直蔓延到杜凡近前，血色天刀从大裂缝的一端没入，瞬间又从大裂缝的另一端穿透而出，仿佛折叠了时空一般，刹那出现在杜凡眼前，冲其头颅一斩而下。
面对如此惊天之势，杜凡顿有一种如坠冰窟之感，浑身发凉，身体内的血液都开始静止与凝固起来，甚至脑海中浮现出了很多类似幻觉的画面，这是对方的强大气场和杀机所致，也是生命受到威胁的一种冥冥中的警示。
杜凡冷哼一声，法决暗催之下，人体秘境中的金色石块陡然金光大放，丝丝缕缕的丹海神抽丝剥茧般脱离石块，化作一缕缕金色柳絮，飘出人体秘境，迅速遍布身体各处。
瞬间，各种不适的感觉消失殆尽，杜凡身形一晃，在他本体出现重影。
“嗖！嗖！”两个纯冰之躯的杜凡一冲而出，一人操控鬼罗门，当做了重型兵器，直接迎上了龙形大印，顿时惊雷炸响，龙吟九天，另一人手持冰魄寒光剑，以常规形态，硬憾比之巨大了无数倍的血色天刀，霎时间，血浪滔滔，蓝冰绽放，两者交织在一起，爆发出一阵阵恐怖而又绚烂的两色光华。
这是杜凡结合邪寒之体与极幻冰体，创造出的一套分身斗战圣法，不仅拥有邪寒之体的高强防御和极致攻击，同时还具备极幻冰体的分身之能，可以瞬间将自己的战力提升数倍。
在这个冰天雪地的世界里，两大战团声势滔天，响彻苍穹。
正在激战的两个杜凡，各持一件黄天形宝，身体本身时而晶莹剔透，纯净如冰，防御力强悍的离谱，甚至可以徒手接下对方黄天形宝一击，时而又变成了血肉之躯，紫中带黑，显得有些妖邪，屈指一弹便是一道粗大光丝偷袭射出，每次都让东方五祖一阵手忙脚乱。
东方五祖非常吃惊，此时的他已经激发了天赋血脉神通，并且同时催动两件黄天形宝，可以说一身战力施展出了七八成，可是对方一个堪比散修的存在，竟然能与自己抗衡，逆天手段更是层出不穷，大战多时，丝毫不见颓势，尤其是对方的真身，此刻尚未出手，站在那里虎视眈眈，因此，东方五祖始终都在防备，无法全力一战。
杜凡的真身依然站在原地，身体形态如常，正在下方观赏这场惊世之战，仿佛与己无关一样，他像是一个旁观者，风轻云淡，无悲无喜，只是眼神之中略显冰冷。
在他的掌心之中，一团暗黄色的浑浊液体缓缓浮现，散发出阵阵阴寒而又腐臭的气息，还有一种仿佛要将人灵魂拉扯到幽冥地狱的心悸之感，让人毛骨悚然。
突然，杜凡真身周围出现一把蓝色大伞，将他包裹后，瞬间消失不见。
东方五祖虽然深陷苦战，但始终都将一部分注意力留在了杜凡真身那里，一见对方忽然消失，心头顿时“咯噔”一下，生出了很强烈的危机感。
由于杜凡动用的是秘术，而非空间法则，故而，即便修为境界已经臻至分神期的东方五祖，也是没有办法感应到对方踪迹的，这让他更加的不安了。
手持冰魄寒光剑的杜凡，突然气势暴涨，身躯化作纯冰之态，一拳轰出，击在了血色天刀之上，将其一震而开，随即握剑猛然挥舞，刹那之间，成千上万道冰晶剑芒绽放而出，以铺天盖地之势斩向东方五祖化身的巨大龙头。
另一个杜凡分身，同样一拳捣出，徒手轰开龙形大印，紧接着邪寒之体幻化，两道粗大的黑色光丝射出，分别击向龙首上的两颗龙眼，同时鬼罗门急剧放大，阴云密布，鬼气缭绕，一扇漆黑巨门矗立在苍茫大地上，恢弘壮阔，高耸入云。
杜凡分身融入虚空，再次出现之时，一双手已经握紧了鬼罗门的门把手，低吼声中，奋力一拽，巨大门板被拉开一条缝隙，顿时传出一阵鬼哭狼嚎之声，以及一股渗到人骨子里的吸扯之力，阴森而又磅礴，直让人头皮发麻，心胆俱寒。
东方五祖大口一张，滚滚绿焰汹涌而出，化成一方绿色的火海，将袭来的万千冰晶剑芒纳入其中，而后整体转移向高空，与此同时，其双眸一片碧油油，无形之力荡漾，扭曲了前方空间，令那两道粗大的黑色光丝，左右横移了十几里远，错开自己的庞然身躯，击向远方。
“哧！”龙形大印脱离战团，迅速飞回，在东方五祖近身处沉浮、环绕，严阵以待。
东方五祖大手一动，血色天刀猛然斩出一轮血色大月，直径足有三四千丈，其内浮现有尸骨成山、流血漂橹等恐怖异象，血气如潮，割裂虚空，斩向缓缓打开的鬼罗门。
“轰！”就在这时，鬼罗门彻底被打开，阴风浩荡，鬼力纵横，方圆万里长空一片愁云惨淡之象，一张张巨大的黑色鬼脸从门内的世界飘荡而出，遍布天上地下，露出阴森的笑容，发出鬼哭一样的声音，可怖之极。
血色大月仿佛深陷泥沼之中，停在了鬼罗门数十丈开外，再也无法前进一步。
下一刻，无数张鬼脸带着厉啸之声铺天盖地而来，附在了血色大月之上，其通体血色瞬间变成了黑色，哀鸣一颤过后，骤然没入鬼罗门中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