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纵横人界 第1138章 鬼罗门之威
鬼罗门的后面似乎连接着无数个世界，事与物幻生幻灭，交替闪现，很难说清这是轮回，还是永恒，各种景象不断变换着，唯一不变的是数之不清的巨大鬼脸，从诸天万界冲出，通过鬼罗门，来到了当世。
几乎一个眨眼的工夫，鬼脸漫天飘荡，密密麻麻，好似黑色的花雨，浸染了方圆万里内的每一个角落，它们面相狰狞，笑声凄厉，摄人心魄。
东方五祖虽是龙首，也明显能够感受到他神色间的阴沉，一双大翼猛的一振，顿时罡风浩荡，裂天崩云，四周无数鬼脸为之溃散，以自身为中心，在漫天鬼脸的世界里开辟出了一块真空地带。
然而，同一时间从鬼罗门中飘出来的鬼脸远远大于溃散的鬼脸，简直可以用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来形容，真空地带方一出现，就被更多的巨大鬼脸填充进来，它们带着鬼哭狼嚎的恐怖声音，以及一股股仿佛来自幽冥地狱的森寒波动，往东方五祖庞大的身躯上汹涌而去。
一双大翼再次振动，罡风呼啸间，驱散八方鬼脸，使之不得近身。
就在这时，杜凡真身突然出现在了东方五祖的心脏位置，手掌之中托着一团浑浊液体，二话不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扣了上去。
黄泉之水刹那浸入对方肉身，一声金属腐蚀之音传出，非常的刺耳，很快青烟弥漫，同时散发出一阵阵恶臭的味道，东方五祖堪称铜筋铁骨的肉身，竟然瞬间满目疮痍，血肉溃烂，骨骼成渣，一颗数百丈大小的心脏显露而出，怦怦跳动，强劲而有力，犹如洪钟大吕被敲响，与大道共鸣，当真如巨龙一般。
黄泉之水长驱直入，直奔巨龙心脏而去。
一道法则之力袭来，扭曲了空间，下一刻，黄泉之水独自悬浮半空中，而东方五祖的庞然身躯，已经出现在了千丈开外，其硕大的龙眼之中，流露出了深深的忌惮和骇然之色，他的伤口直径达到了两三百丈之巨，一些内脏清晰可见，若不是千钧一发之际动用秘法斩断了部分肉身，切断了腐蚀之力的蔓延，后果简直不堪设想，说不定此时已经肉身尽毁了。
杜凡不由面色一沉，即便到了他如今的高度，黄泉之水依然是他的第一杀手锏，那可是来自阴曹地府的东西，被称为天地间的极致元素，就连那位活在神话中的阎王爷都极其看重，这足以说明一切，只是杜凡境界有限，不可能明悟黄泉之水的真正价值，只能利用其强烈的腐蚀性作为一般攻击手段，可即使如此，在蓝星界这样的一级界面，此液体也足以横扫世间万物了。
可是面对分神期这种初窥法则的存在，黄泉之水就只有一击之效了，毕竟对方有了防备，外加两者对空间法则的理解处于同一个层次，此杀手锏的意义便不大了，最多只剩下了震慑的作用。
经此一顿，无数张巨大鬼脸铺天盖地而来，附在了东方五祖的庞然身躯上，更有一些鬼脸，顺着对方伤口涌入到了其体内，这些鬼脸犹如一条条毒蛇，无孔不入，瞬间遍布龙首人身内外。
东方五祖行动一滞，而后一股无以伦比的拉扯之力席卷全身，庞大身躯不受控制的飞射而出，冲向鬼罗门，任由一双大翼疯狂扇动，也不能阻止这一切。
“轰！”龙形大印光芒万丈，急剧震颤，一股难以言述的恐怖能量陡然崛起，眼看下一刻就要爆发出绝世威能，足可毁天灭地。
恰在此时，一只漆黑大手从鬼罗门内探了出来，翻手遮苍穹，覆手罩大地，一根指节就有几百里长，巨大无边，一下子就将东方五祖的庞然身躯抓在手中，而后迅速收回，没入鬼罗门中。
“砰！”一声巨响传出，鬼罗门的门板一合而上，将东方五祖隔绝在了门内的未知世界。
鬼罗门闭合的一瞬间，龙形大印似乎切断了某种联系，先前酝酿而起的无上威能突然如潮水般褪去，变得非常安宁，古井无波，悬浮在高空一动不动，好像石化了一样。
杜凡见状，长出了一口气，手中法决一掐，便要召唤两道冰体分身回归，可是就在这时，鬼罗门那里传出沉闷的声响，“咚咚咚咚……”一声接着一声，散发着悠远、缥缈、浩大的气息，仿佛源自远古年间，透过时间长河抵达今世，说不出的神秘与震撼。
“轰！”伴随一声巨响，鬼罗门裂开一道缝隙，一道光影从中射出，于半空中化成一个人影，正是东方五祖本尊，那个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的绿衫少年，只不过不再如先前那般飘然出尘了，此时的他异常狼狈，披头散发，浑身染血，气息衰弱，脸色煞白，原本清澈纯净的眼眸现如今一片血红，显得有些狰狞。
杜凡眼中寒光一盛，当即手腕一抖，黄泉之水化作一张大网罩了过去，与此同时，一道冰体分身持冰魄寒光剑袭杀而去，另一道分身化作邪寒之体，抬手之间，粗大光丝不断射出，轨迹刁钻，威能惊天，令人防不胜防，杜凡真身各种神通层出不穷，也加入到了战团之中。
一场惊世大战再次展开，由于黄泉之水在侧，龙形大印便成了东方五祖的最后依仗，忌惮与防备之下，始终没有催发出此宝的真正威能，致使他处处掣肘，节节败退，败势渐显。
数百回合后，杜凡真身趁机开启鬼罗门，无数鬼脸冲出，再次将东方五祖拖入鬼罗门后面的世界，巨大门板一关而上。
“砰！”东方五祖功参造化，不知动用了何种惊天秘法，再次轰开巨门一冲而出。
这个时候的他，气息更加衰弱了，甚至连分神期这一大境界都隐隐不稳起来。
目睹此景，杜凡突然改变了灭杀对方的想法，袖袍一展，三界画卷横陈天地间，乌光一闪，一口石棺浮现而出。
第九卷 纵横人界 第1139章 五祖的时代
杜凡真身以及两道分身同时出击，神通幻化，法宝轰鸣，围攻东方五祖。
这一战已无悬念，百十回合后，东方五祖遭遇重击，从空坠落。
石棺盖子一打而开，将东方五祖收了进去，紧接着棺盖“砰”的一声扣了上去，严丝合缝。
三界画卷为真正的黄天灵宝，自蕴法则之力，其内的石棺主封印，自然具有隔绝法则之效。
这还不算完，杜凡祭出黄泉之水，化作水幕，在石棺的外面又包裹了一层，加强法则之力的隔绝，确保万无一失。
直到此时，杜凡才算彻底松了一口气，手中法诀一掐，两道分身回归本体，合三为一，冰魄寒光剑与鬼罗门分别化作一蓝一黑两道灵光，一闪没入乾坤戒中，与此同时，极寒冰域散去，各种冰雪奇景开始模糊不清起来，而后迅速消失，犹若水中泡影一般。
突然，血色天刀一颤，急速收缩，变成常态大小，随即化为一抹赤霞，遁向远方。
杜凡见状，眉毛一挑，立刻划动手掌，于虚空之中切出一道漆黑裂缝，大步一迈没入其中，下一刻，他的身影凭空出现在了血色长刀前方，大袖一个卷动，一股无形之力荡漾而出，将极遁的血色长刀禁锢，并摄取到了手中。
血色长刀好似拥有生命一般，血芒绽放，嗡鸣震颤，想要逃脱。
杜凡牢牢地将其持在手中，看着熟悉的刀形与色泽，很容易便联想到了当年那件与之“一脉相承”的法宝碎片，那是他筑基期阶段的一大利器，曾凭借此法宝碎片斩敌无数。
想到这些，杜凡多少有些感慨，嘴角不禁泛起一抹微笑，可是这抹笑容刚一浮现，就僵在了脸上，他突然想起什么，面色变化，暗道一声不好。
果然，龙形大印遁入虚空，如血色长刀那般，朝着家族方向逃之夭夭。
“砰！砰！砰……”杜凡抬起手臂，接连点指，将前方虚空震塌，试图截住此宝。
终究是慢了一步，龙形大印一个闪烁，避开塌陷的虚空，再一个闪烁，已到了天际尽头。
杜凡放下手臂，伫立原地，望着龙形大印消失的方向，面色有些阴沉。
龙形大印绝对是一尊重宝，在黄天形宝之列当属顶尖存在，其威能之大多半还在鬼罗门、冰魄寒光剑、血色长刀之上，只是东方五祖心有顾虑，始终没有催发出此宝的真正威能，不然杜凡想要战败这位古老家族的分神期人物，怕是还要大费一番周折的。
很快，杜凡便不再纠结此事了，未能将龙形大印纳为自己的战利品，纵然有些可惜，但对于眼下情形来说，这也算不得什么要紧之事。
念及至此，杜凡屈指轻弹，落在血色长刀的刀身之上，当即传出一阵叮叮当当的清脆响声，各种禁制没入其中，对其进行封印。
血色长刀很快归于寂静，“刷”的一声，被收入乾坤戒内。
杜凡又望了一眼东方家族深处，心中不免有些狐疑。
“该家族应该不止一位分神期始祖，怎么到了这个时候还不露面，难道还另有隐情不成……”
“算了，不管怎么说，对于当下的我而言，不露面总比露面好。”
杜凡抬手一招，远处石棺一颤，立刻横渡虚空而来，顷刻出现在其面前。
杜凡盘膝坐在半空中，双手掐诀，运转玄功，恢复己身，同时两团灵魂光球脱离元神空间，齐齐钻入面前石棺。
……
东方五祖的元神空间中，上演了另一场灵魂大战，虽然无声无息，但却同样的惨烈异常，凶险万分。
半日后，杜凡的两个灵魂光球离开对方元神空间，灵魂归位。
杜凡睁开双眼的一刹那，脸色一白，猛的喷出一口鲜血。
“还真是一个狠茬子……”杜凡苦笑一声，这般感慨道。
他分出两个灵魂光球，入侵东方五祖的元神空间，自然是为了捕获对方的记忆，若是寻常修士，他大可以施展搜魂之术，瞬间便可捕获完成，可是面对同境界的分神期存在，就只剩下吞噬灵魂这一个途径了。
本以为十拿九稳的事情，却不料发生了意外，不知道是分神期境界的原因，还是血脉传承的关系，东方五祖的灵魂之力，竟然远在其战力之上，杜凡两个灵魂光球齐出，以二打一，也仅仅是和对方的灵魂光球战了一个平手，外加对方完全是一副同归于尽的打法，杜凡周旋半日，无奈之下，只能选择暂避锋芒，离开了对方的元神战场。
不过也不是一无所获，杜凡刚一进入对方元神空间的时候，突然见到两个灵魂光球的东方五祖，明显一愣，趁此时机，杜凡的一个灵魂光球上去就是一口，吞噬了对方的部分灵魂体，并消化了里面的部分信息。
这部分信息虽然很少，但是却很惊人。
蓝星界人族四大古老家族，分别为东方、南宫、西门、北冥，每一个家族之中，都有五位始祖，每一位始祖，其修为境界都突破了界面法则的极限，达到了分神期这一领域。
按照常理来说，化神期修士的寿元在两千年到三千年之间，分神期寿元在五千年到八千年之间，可是四大家族这些始祖级人物，却是从上古存活至今，少说也有十万年了，严重违背了常理。
之所以出现这种匪夷所思的现象，除了特殊血脉的关系外，更重要的是，这些始祖皆修炼了长生大术，其原理类似于乌龟休眠，长生大术每次施展，都要沉睡至少一万两千年之久。
同一家族之中，基本都是采取轮流接替的方式，一位始祖出世，四位始祖沉睡，一次出世三千年，一个轮流下来，时间刚好一万两千年。
也就是说，每一个家族之中，最多只能同时出世一位始祖，他的出世时间为三千年，且在这三千年里，也要时常闭关，如此才能最大限度的延长寿元。
杜凡心中的另一个疑惑也得到了解释，上古末期，四大家族几乎是同步开启长生模式的，大祖首先出世，三千年后为二祖，以此类推，故而，无论是北冥、西门，还是东方，亦或是南宫，只要有一个五祖，其他家族基本都是五祖。
可以说，当今天下，是五祖的时代。
第九卷 纵横人界 第1140章 妥协
杜凡手掌轻轻一震，面前石棺当即化作一道乌光没入三界画卷中，归于原位，再将三界画卷纳入乾坤戒后，他目光望向东方家族深处，陷入到了思量当中。
这短短的信息，对杜凡来说可谓喜忧参半。
喜的是，那些古老家族的始祖级人物，同时只能出现一位，只要小心应对，不至于出现被一群分神期恐怖存在围攻的情况。
忧的是，当今是五祖的时代，接下来便是大祖出世了，杜凡自问，与东方五祖同在一个层次，差距只在半招之间，古老家族的始祖，地位越高实力越强，三祖、四祖或可一战，可是面对大祖，杜凡就算再有自信也不得不承认，实力过于悬殊，在那样的人物面前，能否逃得性命都不好说。
不过总的来说，杜凡觉得自己的运气已经很不错了，原本他是抱着宁知不可为而为之的信念来的，因为若是同时面对五位始祖，绝对十死无生，比起那样的情况，此刻的情况要好很多，也平添了诸多变数和周旋的余地。
沉吟许久，杜凡突然双目一闪，浑身气势陡然爆发，大袖一挥间，整个人化作一道惊虹，直奔东方家族深处呼啸而去，风雷滚滚，轰鸣震天，毫无半点掩饰之意。
“什么人？”
“来者何人，竟敢闯到吾族圣地，你可知这里是什么地方？！”
“站住！”
几道怒喝之声接连响起，犹如惊雷炸响，带着滚滚灵压回荡于天地之间，与此同时，七八道遁光从不同方向冲来，须臾而至。
这些人皆是东方家族的化神期老祖，且为掌权者，修为最低也在化神后期，对于外界之人来说，这是一个非常不可思议的阵容，因为在世人眼中，化神前期就是天，就是神，可是他们又哪里知道，蓝星界中，化神之上还有分神。
杜凡身形一顿，停在了半空，被东方家族一干化神期老祖围堵在了中间。
这些化神老祖望向杜凡的目光，有愤怒，有杀机，但更多的，却是难以置信和惊疑不定，在他们看来，世人皆蝼蚁，唯我独尊，可是一只蝼蚁，怎么会摸到东方家族腹地，自上古时期以来，还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事实上，绝大多数蓝星界修士，都不知道东方家族的存在。
不过很显然，对于不久前的惊天一战，这些化神老祖并不知情。
杜凡面无表情，抬起手指轻轻一点，借助空间法则之力将方圆数十里的虚空禁锢住了，身处这片虚空中的一干化神老祖，同样被定在了原地，仿佛石化了一般，无法动弹一下。
杜凡身形如鬼魅，游走在一干化神老祖之间，片刻工夫完成了一遍搜魂之术。
“嗖！”杜凡不再理会这些化神老祖，带起一道遁光，刹那远去。
……
松林似涛，碧云如海，青烟缥缈，雾霭蒸腾，天地一片苍翠，充满了磅礴生机。
五株参天古树扎根大地，耸入苍穹，无比的恢弘壮阔，宛如擎天之柱，支撑着这个世界。
不远处，虚空波动一起，一道人影闪现而出，正是杜凡。
他眯起了双目，凝望五株参天古树，眼神渐渐冰冷。
“哧！”杜凡屈指一弹，一道神虹激.射而出，目标正是其中一颗古树。
一声冷哼传出，随即古树轻颤，荡起一层涟漪，扭曲时空，将射来的神虹轻易抹灭。
杜凡见状，二话不说，双手十指骤然一阵模糊，就要演化惊天神通。
就在这时，光芒万千，色彩斑斓，四朵奇花凭空浮现，瞬间绽放。
“嗯？”杜凡一愣，手上动作不由一缓，这四朵奇花明显非神通与法宝所幻化，而是一种类似传送阵的存在，不具备任何攻击性。
“嗖！”破空之声传来，龙形大印刹那而至，悬浮在四朵奇花旁。
“这些皆为吾族底蕴，取走一样，离开这里，百年之内不得踏足。”五株古树那里，回荡着一个极其冷漠的声音，辨不清男女，且未掺杂法力波动，却有着无上威严，如同天威临世，令人不容置疑。
四朵奇花迎风摇曳，花苞渐渐开阖，现出一条通道，五颜六色，绚烂缤纷，极具梦幻，霎那间，四种迥然不同的气息飘散而出。
杜凡神色微变，目光扫向四朵奇花与龙形大印，心念翻滚不定。
片刻后，他望向古树，淡淡道：“如果我不接受呢？”
“很简单，我会提前出关，将你灭杀。”先前那道声音再次响起，不含半点情绪波动，冷漠至极。
“长生大术本就逆天，倘若提前出关，你的结果怕是好不到哪里去吧？”杜凡这般说道，试探与威胁并存。
“代价自然是有的，但却与你无关，因为你不会活到那一天。”对方的声音依然透着冷漠，好似说着一件与自己没有关系的事情。
杜凡展颜一笑，道：“好，我答应你，不过，这些东西我看不上，我需要另一物。”
“什么？”
“木本源。”
“不行。”那道声音似乎想都未想，一口回绝。
“那就没有办法了，唯有一战。”杜凡笑道。
一阵极长的沉默过后，冷漠声音才再次响起，这一次明显是在压制着某种情绪，声音低沉的说道：“可以给你，但是百年之后，你会死的很惨。”
杜凡冷笑一声，回道：“废话就不用说了，将木本源拿来，我立刻离去。”
“砰！”第五朵奇花浮现，迎风绽放，一条五彩通道显露而出。
杜凡双目一闪，一步迈出，出现在了通道边缘，随之倏地一下不见了踪影。
……
小半日后，杜凡从奇花空间中走出。
在他走出的一瞬间，五彩缤纷的花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旋即化成点点灵光溃散一空。
这么短的时间，他不可能将其内的木本源全部吸收炼化，外加如今他金本源秘境尚未大成，炼化其他本源也是无用，故而直接动用秘术手段，将所有木本源一股脑的引到了三界画卷中的大自然空间，作为一种能源储备，留待日后之用。
第九卷 纵横人界 第1141章 器灵老人
杜凡目光一扫，不远处虚空中，龙形大印沉沉浮浮，宝光流转，异象纷呈，甚是不凡。
杜凡眼中精芒一闪，手臂迅速延伸，大手幻化，朝龙形大印一抓而去。
“哼！”一声冷哼传出，伴随恐怖灵压席卷，顷刻之间，周围大片虚空化为碎片。
杜凡面色微变，大袖一个卷动，手臂与手掌瞬间恢复常态，闪电般收回。
“滚！”声音如雷，隆隆回荡，响彻天地，从古树那里传来，夹杂着无尽的愤怒与杀机。
杜凡微微一笑，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旋即二话不说，转身化作一道遁光刹那远去。
“五祖若有恙，百年之后，我会让整个九州大陆陪葬。”东方大祖的声音忽然响起，清晰传入杜凡耳中，冰冷至极。
此刻，杜凡已在千里之外，闻言遁光骤然一停，转过身，同样以冰冷的声音回道：“约束好你的族人，否则的话，出来一个我杀一个，出来两个我杀一双，直到百年之后，亲自取你性命。”
话毕过后，杜凡不再多留，遁光一闪一灭，横渡虚空而去。
……
杜凡与东方大祖之间，百年约定，相互妥协，各有算计，心照不宣。
东方大祖需要一百年时间安然出关，杜凡需要一百年时间再度突破。
……
雁荡宗禁地，翠绿树叶旁，一条漆黑裂缝凭空而现，杜凡龙行虎步，从中踏出。
此时，雁荡宗一干太上长老依然等在这里，一个个面色忧虑，惴惴不安，一见杜凡出现，心中一惊过后，连忙上前大礼参拜。
“你们谁能代表雁荡宗？”杜凡目光如电，从众修脸上一一扫过。
“晚辈为雁荡宗第一太上长老，可以做主雁荡宗之事。”一名元婴后期顶峰修为的老者，硬着头皮走出人群，抱拳开口，话语一顿过后，紧接着又补充道：“从今往后，雁荡宗上下愿为杜前辈马首是瞻，晚辈等人……”
杜凡摆了摆手，打断道：“我对你们雁荡宗不感兴趣，不过却可以给你们一个建议。”
“前辈请说。”
“销毁一切宗门底蕴，立即解散雁荡宗，并警告宗内弟子，废掉宗门所学，令修他法，同时改名换姓，远离这片土地，包括尔等，百年之后，或许可以逃过一劫。”杜凡神情肃然。
“杜前辈，这……”雁荡宗一干太上长老闻言，全都变了颜色，几乎同时开口，想要说些什么。
“这只是我的个人建议，说不说在我，听与不听在你们，言尽于此，好自为之。”杜凡根本就没有废话的意思，抬手划出一道裂缝，大步一迈，踏入其中。
“如果说这片树叶是连同另一个世界的通道，可否将其毁掉，永除后患？”
眼看杜凡的身影就要融入到无边黑暗中，雁荡宗第一太上长老情急之下，忽略了礼数，直接大声喊道，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下一刻，裂缝闭合，杜凡彻底消失。
……
杜凡来到最近一处七星分盟，借助那里的超级传送阵抵达青州，而后一路向北。
数日后，他出现在了界山脚下，这里常年冰雪，寸草不生，放眼望去，天地一片苍茫。
界山，号称不可翻越之山，历史先贤无奈止步，今朝雄主哀叹而归，曾经是，现在也是，事实上，若没有无法无天传承，即便以杜凡如今的修为境界，依然无法翻越。
界山，是山，也不是山，它是上古年间，无法无天于弥留之际亲手炼制的一件无上法宝，为了炼制此宝，天材地宝消耗无尽，一整座古大陆被毁，又以亿万生灵献祭，镇压北冥家族于极北之地十万年之久，只为给后世之人争取喘息之机，每每想起此事，杜凡心中的震动便久久不能平息。
另有一种说法，自上古时期流转至今，却没有人真正懂得其意：翻得了界山，就逆得了蓝星界的天……这句话，或许深含玄机，或许空穴来风，或许代表着某种期许，无人知晓。
杜凡身形一晃，蓦然出现在了界山百丈处，这是金丹期修士的极限。
再一个闪动，海拔千丈，这是元婴大能的极限。
界山万丈，化神期老怪的极限，古往今来，除去杜凡一人外，万族生灵皆止步于此。
“东方、南宫、西门之人，从未登临过界山，尤其是那几位始祖级人物，不知道他们是在忌惮着什么，还是知道些什么……”杜凡身立万丈雪峰，做出这样的判断。
随后，杜凡再次迈步，径直登临界山十万丈。
当年为了来到这里，杜凡经历了九死一生，以及数十年光阴的坚持与蜕变，现如今，却是轻而易举。
界山，一共十万八千丈，最后八千丈，挡住了曾经的他，也阻断了现在的他，直到现在，杜凡也无法判断出来，究竟需要怎样的修为境界，才可以凭借自身之力翻越过去。
片刻后，一个人影无声出现。
这是一位十分年迈的老人，身材枯瘦，白发稀松，衣着古老而又简陋，身躯有些佝偻，站在无边风雪之中，给人一种千年孤独的感觉，很是沧桑与萧瑟。
老人以审视的目光看着杜凡，久久未曾言语，看不出情绪波动。
“倘若晚辈没有猜错的话，前辈应该是界山的器灵吧，只是不知道，前辈诞生于界山之前，还是界山之后？”杜凡笑了笑，冲老人一礼，而后开口问道。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并没有见过无法无天本尊，只是得到了他的部分信息，并与其签订了一份隔代契约。”老人摇了摇头，发出孱弱而又苍老的声音。
“隔代契约……”杜凡神色一动，问道：“前辈可否就此事指点一二？”
“当然，契约的关键，就是你……”老人开口，徐徐道来，诸多隐秘浮现而出。
一个时辰后，老人言罢，杜凡满是凝重之色，陷入到了沉默中。
又过了很长时间，杜凡才长吐一口气，问道：“以前辈之见，晚辈是否达到了无法无天的要求？”
“如果是第二个计划，那么差的太远了，根本无法实现，但若只是第一个计划，以你的修为和潜力，倒也不至于十死无生。”老人几乎没怎么考虑，直接言道。
第九卷 纵横人界 第1142章 南宫老巢
半日后，杜凡离开界山，走向九州大陆。
他没有选择去往极北之地与北冥五祖一战，因为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了。
器灵老人言道，自北极山内的黄天灵宝被取出的那一刻开始，器灵与无法无天的隔代契约便正式步入倒计时阶段，如今还可以为杜凡镇守百年，时间一到，界山完成使命，自主离去，从此成为无主之宝，上天入地任遨游，再难寻觅其踪迹。
简单来说，百年之内，极北无忧。
当下，就算杜凡赶赴极北之地，最大的战果无非就是如东方家族那般，战败北冥五祖，然后取得一件至宝，却无法彻底消除隐患，百年之后，如果他修为大进，发生质的飞跃，纵然面对古世家的大祖级人物也是无惧，可以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反之，他若不能在百年内再上一层楼，即便现在拼掉一个五祖，也没有太大意义。
关键在于，百年之后，他处在何种高度。
界山通灵，早已有了自己的意志，杜凡原本还想与器灵老人做交易，欲借助界山之力，立刻就将北冥家族灭掉，却不知器灵老人出于何种考虑，断然拒绝，没有一丝回旋的余地，彻底让杜凡断了这方面的念想。
……
中州，吴苏国，金陵城老宅。
杜凡穿过重重法阵，跃下地窖，来到传送门前。
但见他一步迈出，没入门中，五彩光芒流转，空间波动荡漾，就此消失不见。
……
延疆大陆，灵域某座荒山中，一面崖壁古朴无奇，石头缝中长满了杂草，人迹罕至，连豺狼野豹都没有，只有小动物觅食的痕迹，看上去很是枯寂与荒凉，今日却突然疯狂颤动起来，碎石土屑从山顶簌簌滚落，将一些小动物惊的四处乱窜，好似地震一般。
忽然，五彩光芒绽放，古朴的崖壁上现出一扇门的轮廓，绚丽夺目，如梦似幻。
下一刻，一道人影从光门内走出，正是杜凡。
“时间过去太久了，任子文安排在这里的看守者都不在了，他们资质普通，修为不高，想来已经化为黄土了。”杜凡散出神念，方圆万里渺无人烟，不由一声叹息，感叹岁月无情。
随后，杜凡穿梭虚空而行，很快便离开了这片荒无人烟之地。
武神殿为南宫家族开设，一座主殿，多处副殿，不过副殿的数量极少，在灵域只有三座，诸葛世家、萧家、任家势力范围内分别设立一处。
三日后，杜凡抵达任家武神殿。
无声无息间，他便如同探囊取物一般，动用了其内的跨域传送阵。
经过传送之后，杜凡来到了武域的一座武神副殿。
同样的，他没有惊动任何人，从武神殿走出，站在了宽阔的街道上。
这是一座大城，街道人来人往，车水马龙，两旁建筑林立，开有很多商铺和酒楼，亦有小商小贩，叫卖之声不绝于耳，很是热闹。
杜凡有些失神，他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这种繁华与喧嚣的气氛了，高处不胜寒，再归凡间，有一种恍如隔世的别样滋味，恍惚间，过往很多画面浮现脑海：坐着兽车观赏城中美景，在酒楼大快朵颐，为了几百灵石与无良商贩不厌其烦的砍价，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
“有些生活，终究要远去，不再属于我……”
杜凡发出一声叹息，随即身影虚淡，化作人海茫茫，不见了踪影。
……
小半月后，杜凡寻到了武神主殿，强大神念一散而出，瞬间定位到了其内一名圣级武者。
他对那名圣级武者搜魂，很快便探到了南宫家族老巢所在，以及进入之法。
数日后，杜凡从一座火山口跃下，直坠万里岩浆，来到了一个地下世界。
让杜凡稍感意外的是，一名中年男子早已等在这里，似乎早就料定他会来。
这位中年男子锋芒内敛，神态平和，面露微笑，丝毫敌意没有的样子。
“阁下应该就是南宫家族的第五始祖吧，你早知道我会来？”杜凡眯起双眼，沉声说道。
“同为人族古老世家，南宫与东方之间，向来消息互通，杜道友在九州大陆的事情，鄙人已经知道了，东方家族的意思是，务必将你伏诛，永除大患于摇篮之中。”中年男子点了点头，略作解释，而后打量了杜凡几眼，带着些许感慨与缅怀之色，道：“不愧是无法无天选中的人，天纵之才，冠绝古今。”
闻听此言，杜凡心头微微一沉，对方早已得到消息，如今气定神闲的等在这里，想必是做了万全的准备，想要像先前那样出其不意的战败东方五祖，怕是没有可能了，接下来必然是一番惨烈异常的苦战。
“既然如此，那就出手吧。”杜凡神色一冷，浑身气势陡然爆发。
南宫五祖依然未露杀气，微微一笑，右手轻轻挥动，空间波动一荡，几道人影浮现而出。
其中一人，身躯挺拔，气质超凡，剑眉星目，面如冠玉，极其俊朗，却又透着坚毅果敢之色，身后斜着一柄长剑，锋芒毕露，特征极其明显。
在他身旁，是一个胖乎乎、圆滚滚的光头和尚，脸上满是肥肉，但却总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耳垂很大，袒胸露乳，像极了传说中的大肚弥勒佛。
第三人，衣袍宽松，一头散发，睡眼迷蒙，浑身酒气，手中还提着一个木质酒壶，大有几分半醉半醒日复日、花落花开年复年的味道，将颓废与不羁体现的淋漓尽致。
最后一人，是一个邋遢老头，衣衫褴褛，不修边幅，充满褶皱的老脸脏兮兮的，双眼焦黄浑浊，花白的头发乱糟糟，好似鸟窝一般，在他腰间，别着一把锈迹斑斑的斧头，同样的陈旧破败，与他本人的形象倒是十分相符。
这四人赫然是阴阳剑圣雁北归，佛道弃徒花和尚，一醉千古老酒鬼，以及百变神斧荀南山。
“师兄！？”见到这几人的一瞬间，杜凡整个人都愣住了，满是震惊和难以置信之色。
第九卷 纵横人界 第1143章 迷雾重重
杜凡第一时间分出神念探视，进行身份验证，结果没有意外发生，这四人就是自己的师兄无疑，他们被封住了真气与法力，无法展现神通，但是身体无恙，并未受创。
“师弟……”
雁北归等人见到杜凡，一阵失神，而后艰难开口，声音沙哑，透着无尽的落寞与苦涩，还有一丝微不可查的隔阂，表情很不自然，那种师门重逢的喜悦感似乎并没有体现出来。
杜凡灵觉何其敏锐，对方几人神色间的细微变化，被他一瞬间捕捉到了。
就在他眉头一皱，想要开口询问的时候，一旁的南宫五祖忽然一笑，道：“说到底，你与本族之间，并不存在什么深仇大恨。
相反，在当年的神秘试炼中，杜道友混进试炼队伍中，协助寒家那个女娃，屡屡破坏试炼规则，并且得到了很多你不该得到的东西，对于这一切，本族自有人洞悉一切，也有足够的理由将你留下，可是最终却没有为难当时只是筑基期的你。
现如今，你的四位师兄也是安然无恙，我想，我们之间的关系至少不是敌人。”
杜凡面无表情的扫了中年男子一眼，并没有什么表示，转而看向雁北归等人，露出温和笑意，道：“师兄，看到你们安然无恙真是太好了，待我解决完此间之事，就把你们接走。”
雁北归神色复杂的望着杜凡，嘴唇颤动，几度欲言又止，半晌后摇了摇头，什么都没有说，将目光移向别处，情绪非常低落，其他三人亦是如此。
“师兄，你们怎么了？”杜凡忍不住问道，对方表现异常，让他十分担忧。
“杜前辈，您还是换个称呼吧，师兄一词，我们实在是担不起……”最终，荀南山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很多，他面如白纸，眼神失去了光彩，给人一种万念俱灰的感觉，他对杜凡一躬身，这般说道，
“师兄，到底怎么了，我杜凡自问没有做过对不起你们的事情，这当中是否有什么误会？”杜凡迫切问道，他了解自己这四位师兄，如果仅仅是修为上的差距，对方绝不会如此，四位师兄身上一定发生了什么大事，或许就是因为有人从中作梗。
想到这里，杜凡神色一冷，目光瞬间犀利如刀，扫向中年男子。
南宫五祖面色如常，道：“他们如此说，并非对你心存怨念，更不是因为曲解和误会，而是真觉得，自己不配做你的师弟，因为他们了解到了一些真相。”
“什么真相？”
南宫五祖淡淡一笑，反问道：“你觉得自己与雁北归他们一样么？我指的是师门传承。”
“我们都是无法无天选中的隔代弟子，自然一样。”杜凡口中斩钉截铁，心中却是一紧。
他猛然想起一事，也曾因此疑惑过，但是那件事情对自己并没有什么不好的影响，反而替他省却了很多麻烦，只道当中出了什么变数，无形隐患就此消除了，故而并未过多在意，现在看来，似乎不是那么简单了。
就在这时，南宫五祖再次开口，道：“既然你已经想到了，也就无需自欺欺人了，你才是无法无天的真正传人，而他们四个，连备胎都算不上，最多只是……”
“闭嘴！”
杜凡一声断喝，音波滚滚，声震万里，陡然望向中年男子，无穷杀气爆发而出。
南宫五祖当即不再言语，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并无恶意，随之退后千余丈，为几人留下空间。
“至始至终，无法无天都只有一个隔代弟子，那个人就是杜前辈您，而我们四个，只是你成长道路上的牺牲品，负责吸引南宫家族的注意，为你争取足够多的成长空间……”老酒鬼拿起酒壶，往嘴里灌了一口酒，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杜凡沉默，心中滋味难明，南宫五祖、老酒鬼他们说的没错，真相就是这么残酷。
昔年，杜凡与四位师兄初次相逢之时，就知道一件事情，雁北归等人虽然得到了无法无天的无上传承，却也在无形之中沾染了道誓约束，一旦他们境界破入元婴、武贤，道誓之力就会自动激活，他们将以毕生之念与南宫为敌，不死不休，否则立即身死道消。
正是因为如此，雁北归四人才会处处与南宫作对，招惹了一个不可能战胜的庞然大物。
原本杜凡以为自己和四位师兄一样，获得无法无天传承的同时，也沾染了道誓之力，可是当他破丹成婴之时，却并未出现异常，碎婴之后，走出了自己的修真之路，同样没有受到什么约束。
杜凡曾心想，纵然如无法无天那样的神人，也有失算的时候，可是现在看来，一切都在无法无天的掌控之中，雁北归、荀南山等人，只是为自己铺路而生的，若说唯一的变数，那就是师兄四人并未真的成为炮灰，而是万分侥幸的活了下来。
“如果四位师兄惨死，就算没有道誓的约束，我也会和南宫家族不共戴天，难道这也是无法无天的算计么……”杜凡心中一惊，他猛然意识到，或许自己也是一枚棋子，某一天，可能自己也会像几位师兄一样，为另一个人的成长而牺牲，最终的受益者又会是谁呢？
在这一刻，杜凡突然觉得无法无天很可怕，很陌生，甚至让人惊悚。
“很多时候，我们以为掌握了命运，却不知，仍然被命运掌握着……”杜凡神色变化，无法平静。
“无法无天真的死了么，如果他死了，何以主宰十万年后的人与事，如果他还活着，那么以他的本事，为何不自己出来执掌乾坤……”杜凡第一次有了这样的怀疑。
“也许，我先前的怀疑都不存在，一切都是南宫五祖有意引导的，那么他的目的是什么，只是想乱我心神，趁机出手，还是让我对无法无天心生嫌隙，干扰我的修真因果……”杜凡突然想到了另一种可能，瞬间变得警惕起来，望向千丈外的南宫五祖。
可真相到底是什么？仍然迷雾重重。
第九卷 纵横人界 第1144章 奇袭
当杜凡望向雁北归等人的时候，往事一幕幕又在脑海中重现，时隔多年，也许很多东西都变了，但有些东西，终究是留了下来，未曾被岁月抹去。
杜凡的眼神渐渐明亮了起来，管他什么真相，既然当下辨不真切，那就一切遵从本心，至于未来如何，就交给未来的自己吧。
“师兄，我还是我，那个被你们护在后面的小师弟，我没有让你们失望，也希望你们不要让我失望。”杜凡开口间，冲雁北归、花和尚几人抱拳一拜。
目睹此景，南宫五祖眼底深处闪过一丝阴霾，却又很快恢复如常。
杜凡看向千丈外的南宫五祖，笑道：“不得不说，你是我见过的始祖中，废话最多的一个，不过有一句话你倒是说对了，我们之间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更不是敌人，但是我来都来了，倘若就这么走了，未免显得有些无趣，不如你我对赌一场，再添些彩头，如何？”
“杜道友此话什么意思啊？”南宫五祖双目微眯。
“很简单，我身上有一部经文，你一定很感兴趣，同样的，贵家族也有一样我感兴趣的东西，我们不妨以此二物作为彩头，大战一场，以输赢论得属。”
南宫五祖嘴角一颤，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杜道友打的应该是本族火本源的主意，但是我实在猜不出来，你身上能有什么惊天动地的经文，可以在价值上与本族的火属性本源相提并论，你别告诉我，你所说的经文就是丹海经和灵枢真经？”
“琅嬛内经。”杜凡只道出这四个字。
“琅嬛内经！无法无天自创的修行之法！号称堪比仙典的无上传承，被你得到了！？这怎么可能，当年很多大人物翻遍天上地下都搜寻未果，其中不乏上界……”南宫五祖神色骤变，首次露出惊容，激动之下，险些脱口说出一些惊天大秘，却在关键时刻戛然而止。
杜凡心中一动，但并未表现出什么，只是不动声色的问道：“阁下觉得，琅嬛内经比起贵家族的火本源如何？”
“你说的可是完整的琅嬛内经？”南宫五祖眼中虽有火热，但却冷静了不少。
“借你一观又何妨。”杜凡大袖一挥，一片金光冲天而起，很快覆满高空，一枚枚细小古文排列而出，梵音缭绕，大道共鸣，瑞兽出没，彩云蒸腾，宛如仙界盛景显化人间。
“丹海、灵枢、形神、无量、道问……”南宫五祖激动无比，望向高天，颤抖着声音，一连道出五个名字。
“砰！”就在这时，漫天经文齐齐炸开，化成了无尽光雨飘洒而下。
金芒万丈，无尽光雨中，一杆又一杆大旗一闪即逝，隐没在虚空中，天地灵气疯狂涌动，道则交织，符文遍布，很快一座巨大的法阵轮廓勾勒而出。
这套阵旗，正是杜凡从东方家族那里得来的护山大阵，抹去其中印记，经过一番炼化可以为我所用，此刻被他祭了出来，封锁一方空间，断绝外界气机，自成一片天地。
南宫五祖神情一滞，而后惊怒交加，喝道：“杜道友，你这是何意？”
“哧！”回答他的，是一轮血色大月，直径足有三千丈，斩裂虚空，血雾漫天，带着种种惨烈异象，直奔其头颅碾压而下。
南宫五祖退后一步，双手齐震，一股空间法则之力荡漾而出，其身前虚空一阵扭曲不定，血月袭来，如陷泥沼，任凭极速转动，血光滔天，也无法再犯分毫。
“嗖！”一道蓝色剑光斩来，寒气四溢，冰封万里，须臾而至。
南宫五祖双臂猛一用力，血色圆月寸寸碎裂，最终成为一片猩红雾海，渐渐消散，而后他再次退步，一口锈迹斑斑的青铜小钟从其袖口一冲而出，迎风一晃过后，瞬间如山岳一般大气磅礴，钟鸣浩瀚，震荡八方。
“当！”蓝色剑光斩在青铜古钟之上，发出一声金属颤鸣，被一弹而回。
钟鸣之声不绝于耳，浩大无边，层层音波如水中涟漪一般朝四面八方荡漾而去，冰封万里之势顷刻瓦解。
虚空裂缝凭空而现，杜凡大步迈出，此时的他，通体晶莹透亮，散发寒气，宛如纯冰打造，一下子出现在了南宫五祖面前，双手握拳一捣而出，毫无花哨可言，简单而又直接。
电光火石之间，南宫五祖只来得及抬起双拳，迎了上去。
“砰！砰！”两声闷响过后，南宫五祖身体一震，再度退后而去。
“刺啦”一声，又有一个虚空裂缝浮现，另一个杜凡踏出，其体表紫中带黑，面色异常苍白，双眼狭长，脖颈处生有诡异灵纹，一闪一闪如同鬼火，给人一种说不出的妖邪之感。
他抬起一根手指，当即一道紫黑光束透指而出，迅若闪电，直取对方眉心。
与此同时，杜凡的冰体分身拳风浩荡，从另一个方向夹击而来。
南宫五祖退无可退，眼中厉色一闪，蓦然一声大吼，体内熊熊烈焰爆发而出，将其全身包裹，并迅速膨胀开来，大有齐天之势。
对于杜凡来说，这一幕并不陌生，当初对战东方五祖之时，对方最后动用血脉返祖之力，幻化青龙之身，可是与眼前的情况如出一辙的，犹记得，变身后的始祖，战力飙升，神通百出，极难应对，他可不想再陷入一场那样的苦战了。
隐在暗中的杜凡本尊，目中闪过一抹果断，手掌挥动之间，一张八卦形状的道图沉浮于无边火海中，图中一只赤红色的小鸟只有常人拳头大小，眸光灵动，舒展翅膀，栩栩如生，赫然是真正的黄天灵宝离火图。
杜凡深吸一口气，单手掐诀，点在了道图之上。
刹那间，杜凡体内如同山呼海啸般沸腾了起来，丹海激荡，人体秘境轰鸣，无穷无尽的丹海气、丹海神犹如决了堤的洪水，脱离他的身体，往道图之中狂灌而入。
短短片刻间，杜凡一身能量去了十之**，整个人好似虚脱了一样，面色惨白，身体颤抖，足下一个踉跄险些栽倒坠落。
好在这个时候，道图得以激发，图中小鸟仿佛一下子活了过来，发出一声清脆的鸣叫，随即冲出道图，化为实体，扑闪着翅膀，以一个不快不慢的速度飞向正在变身的南宫五祖。
第九卷 纵横人界 第1145章 我自一醉千古
一道赤色火线划破长空，拳头大的小红鸟扇动着翅膀，一头没入南宫五祖所在的熊熊烈焰中，焰火极度旺盛与霸道，犹如实质一般，遮蔽目线，阻人神识，其内一切不可见。
已经膨胀到万丈巨大的烈焰骤然一顿，不再疯长，旋即传出两种神禽攻伐嘶鸣之声，不过短短十几息工夫，明显可以感受到，一种神禽被压制，不时发出呜咽哀鸣之音。
下一刻，一抹赤色强光冲霄而起，瞬间照亮整片天宇，紧接着巨响轰鸣，万丈烈焰陡然爆裂，无边火海激荡而出，犹如赤色黑洞一般无限放大，吞噬一切，天地坍塌，乾坤湮灭，山体、树林、大地、湖泊、草原……所有的有形之质都在一瞬间不复存在了，皆被火海吞没。
“啊！”南宫五祖发出一声非人一般的惨叫，蕴含着强烈的痛苦与怨毒之意，其四肢、身躯早已不翼而飞，仅剩的一颗头颅在一团火光的包裹中，朝天际的另一边疯狂遁去。
一只拳头大的小红鸟凭空而现，小小的躯体轻盈而又灵动，在虚空中一暗一灭，接连闪动，须臾之间便追上了南宫五祖头颅，眼看就要带着一缕赤色尾焰一冲而过。
就在这时，传来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犹如黄莺出谷一般清新柔美，又如仙泉流淌一般纯净灵动，天籁之音，美不胜收。
“住手，火本源给你。”
她的声音还算平静，风轻云淡，无悲无喜，只是略带清冷，其身份不言而喻。
杜凡本尊微微一怔，心中大感意外，没想到南宫家族的第一始祖竟是一位女子，而且听声音还很清秀的样子。
“嗖！”随着杜凡一指点出，小红鸟方向一变，骤然而上，几乎贴着南宫五祖头颅划过，而后一闪一灭，横渡虚空，刹那回归离火图中。
即便如此，南宫五祖也再次发出一声凄厉惨叫，其头颅在一股道则之力的侵蚀下，险些四分五裂。
突然，一口白玉石棺横陈虚空中，棺盖一掀而开，冲出一道白光，将南宫五祖头颅禁锢，并一卷而回。
“砰！”一声闷响，盖子扣在了石棺上，严丝合缝，随即整体飞向三界画卷。
与此同时，杜凡抬手一招，将不远处忽然出现的紫金葫芦摄于掌中，第一时间分出神念探了进去，片刻后露出满意之色。
这个紫金葫芦实为一件重宝，虽然看上去模样普通，只有半尺大小，其内则是别有洞天，可容纳万物，类似储物法具乾坤戒，但在品阶上，绝对是天壤之别，其价值要远远高于他的那件黄天废品百兽屏。
当然，比起紫金葫芦内的火本源，这都不算什么了。
紫金葫芦内的火本源的量，和他在东方家族那里得到的木本源差不多少，对此杜凡心知肚明，这些肯定不是对方家族中的全部本源，却是对方能做出的最大让步。
但是也没有关系，在他开辟出第一个人体秘境之后，便算在神藏期这个大境界中步入正轨，日后开辟其他人体秘境，只需一定量的本源作为引导即可，他所得到的火本源和木本源足够用了，不过他从西门家族那里炼化的金属性本源，应该就是该家族的全部了。
“火本源已经给你了，还不将五祖放出来。”年轻女子声音清脆，悦耳话语悠悠传来。
“一个被我得罪过的分神期始祖，岂能说放就放？不过你大可放心，我不会伤他性命，拘禁百年，届时自会释放。”杜凡说道。
“你这人好生不讲道理，吾族与你本就没有仇怨，你却主动打上门来，真欺我上古家族无人么？”年轻女子有些气恼，终于有了情绪波动，出言呵斥。
“原本我也不想动手，可是刀都架在我的脖子上了，难道你还指望我坐以待毙么？”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杜凡冷笑一声，道：“自我来到此地，就已陷入绝阵之中，如果不是我以法阵隔绝出这方独立空间，现在被收服的人，恐怕就是在下了。”
年轻女子闻言，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你误会了，本族对你并无恶意，布下法阵只不过是防范而已。”
“不管如何，事已至此，说再多也是无用，如果你不打算鱼死网破的话，杜某就先行告辞了。”
杜凡话毕后，站在原地静等片刻，见对方再无表示，当即大袖一甩，将四周所有宝物以及阵盘、阵旗等物收起，随后三身合一，化作一道遁光，冲天而起。
……
半日后，一片森林上空，杜凡遁光一敛，抬手之间，百兽屏一展而开，几道人影相继冲出，正是阴阳剑圣雁北归、一醉千古老酒鬼四人。
四人出现后，望向杜凡的目光，皆透着复杂与苦涩。
杜凡看了几人一眼，道：“适才我已出手，将你们体内的传承禁制抹除掉了，从此你们不会再受道誓约束，也无需为了所谓的使命而活，也就是说，从这一刻起，你们就是你们自己，可以去任何想去的地方，也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情，你们……解脱了。”
“师弟……”雁北归四人动容，颤声开口，神情无比激动。
“既然你们还肯叫我师弟，那你们就永远都是我的师兄，从现在开始，我们之间的师门情谊只属于我们自己，与旁人无关。”杜凡微微一笑，而后面色略显凝重，道：“百年之内，本界应该还算太平，但是百年之后，这个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实在是难以预料，几位师兄接下来可有什么打算？”
短暂的沉默过后，荀南山捻着胡须，率先道：“我这个人懒散的很，生平没有太大的志向，仅对炼器一道情有独钟，既然已经恢复了自由之身，那便找个峰青谷翠之地，以炼器消磨剩下的时光吧，倘若有幸炼出一件黄天品阶的重宝，便算不枉此生了。”
花和尚坦胸露乳，双眼眯成了一条缝，满是悠然神往的样子，道：“山珍诚可贵，海味价更高，若为佳人故，两者皆可抛。”
此言一出，众人一阵无语，不过花和尚的人生态度，却是被这几句话表达的透彻至极。
雁北归只有一句话，却充满了霸气与坚定，道：“一剑破苍穹。”
老酒鬼最是洒脱，提着酒葫芦，哈哈一笑，道：“太平盛世也好，洪水滔天也罢，我自一醉千古，任凭沧海桑田。”
第九卷 纵横人界 第1146章 回首广寒
最终，杜凡与四位师兄道别，驾起一道遁光，朝武域寒家方向飞去。
事实上，向来形影不离的雁北归、荀南山四人，这一次也不同路，他们带着各自的向往远去，或游戏人生，或归隐山林，或长醉桃源，或剑冲九霄，从此天各一方，相忘于江湖。
临行前，杜凡将这些年收集的诸多丹药、法宝、秘术送出，并把自己的一部分修炼心得与大道感悟分别烙印在四枚玉简中，希望可以给四位师兄带来启迪。
……
一周后，杜凡出现在了寒家主城广寒城。
这是一座超级大城，幅员辽阔，一望无垠，城内阁楼林立，殿宇成片，豪门宅院不计其数，大小街道纵横交错，车水马龙，人流不息，异常的繁华与热闹，可是杜凡却在这样的喧嚣中感受到了一种物是人非的荒凉。
对于杜凡来说，这是一座记忆之城，曾经在这里发生了很多事情。
想想也是年少轻狂，当年只是筑基修士的他，自负有些手段，就敢接下猎人公会的黑色任务，带着任子文等人独闯武域，图谋寒家嫡系女子的元阴。
到了广寒城，恰逢寒千雪比武招亲，举世瞩目，最后时刻，他代替此女守擂，不仅横扫武域各族年轻一代天才，还结识了几个奇葩师侄，之后四位师兄浮出水面。
天材阁，地宝楼，世外岛之行，南宫家族神秘试炼，藏身寒夫人庭院地窖……
回首前尘种种，无数画面一一闪过，这些画面既熟悉又陌生，既清晰又模糊，两百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却像一场席卷而过的暴雨，洗刷掉了太多的纤尘。
杜凡站在路口，强大神念一散而出，一下就将这浩瀚巨城囊括心间。
或许因为这是寒千雪生活过的地方，让他对广寒城存了一种特殊的感情，想在离去前，最后看一眼这座城池，以及城池中的人，曾经熟悉的面孔，还剩下多少。
很快，他就捕捉到了一位故人，这是一名女子，双十年华，白衣胜雪，长发及腰，风华绝代。
“寒玄霜……”杜凡神色微动。
寒玄霜，人如其名，神冷气清，如寒似霜，古来少有的奇女子，天赋异禀，资质惊人，容颜无双，本该成为武域第一仙子，却因寒千雪的存在掩盖了应有的光芒，但是她并不在乎这些，寒梅傲雪，纵然不是最艳的那一株，也能活出自己的精彩。
“当初不懂事，以不堪手段夺了此女元阴，险些误人一生，好在此女另有机缘，因祸得福，修成了无上内功，日后成就不可限量。”
随后，杜凡又看到了一个熟悉身影，却让他明显一愣。
“这是……寒云杉。”
同为一个时代的天之骄女，寒玄霜风采依旧，寒云杉却成了一个年近五旬的中年妇人，眼角生皱纹，鬓间染发白。
依稀间，仿佛时光倒流，杜凡看到了那个活泼好动、刁蛮任性、却又重情重义的豪门小姐，向来不吃亏的杜凡，也被这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坑了多次，让他颇感头疼，却又拿她没有办法，因为这样一个真性情的女子，很难让人动真怒。
往事如烟，美人迟暮，可惜，可叹。
寒远生，寒家之主，寒夫人的夫君，寒千雪、寒玄霜之父，当然，他与寒千雪只是名义上的父女，实际上并没有血缘关系，其中存了多少秘辛，恐怕只有当事人知晓。
如今已满头白发的他，眼神不再凌厉，身姿不再挺拔，他一身布衣，形体消瘦，和普通老人没有什么分别，站在空空荡荡的庭院中，望着那座人去楼空的建筑，失神不语，浑浊的双眼，透着写不尽的孤独和遗憾。
这里，曾是寒夫人生活过的地方。
想来，这位寒家之主对寒千雪母女是有感情的，只是天道不测，造化弄人。
偌大的寒府之中，还有一个老人，年迈不堪，垂垂朽已，犹如风中烛火，生命即将走到尽头，他持着一块旧布，一一擦拭木桌上的牌位，不时以他那干枯、颤抖的手掌，抚摸牌位上刻印的名字，黯然神伤。
这个油尽灯枯的老人，正是寒家当世唯一的武道圣人，寒祖。
“弟子无能，终其一生，也未能洗刷罪孽，重返北冥，愧对列祖列宗……可是，谁能告诉我，我们当年到底犯下了何等滔天大罪，竟被逐出家族，沦为罪血一脉，流放他乡……”
寒祖情绪崩溃，失声痛哭，跪倒在地上，老泪纵横，他不再是那个君临天下的武圣，在这一刻，他只是一个有家不能归的老人，无法落叶归根，充满了无助与哀伤。
“什么，武域寒家竟是北冥家族的一个分支……”杜凡心中一惊，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本是无心之举，不成想竟得悉了这样一则惊天大秘，不过以我眼下的情况，倒也没有必要深究此事。”半晌过后，杜凡摇了摇头，收回神念，身形如泡影，在原地渐渐消失。
……
天材阁，地宝楼，为广寒城中最为鼎盛的两家商楼，不仅是因为其内宝物众多，资金雄厚，更重要的是它们背后的势力。
天材阁乃是寒家直属产业，在这广寒城内，其超然地位自不用多说，而地宝楼的背后，则是神秘而又强大的世外岛，冬银武圣名震天下，其所在岛屿，纵然比起武域第一家族寒家，也是不遑多让的。
杜凡来到地宝楼，没有惊动任何人，径直出现在阁楼顶层的一间雅室中。
如今地宝楼的主事者，早已不是曾经的那个孙姓老者了，而是一位风韵犹存的貌美妇人。
“你……”正在饮茶的貌美妇人只觉眼前一花，便见一名青年男子出现在自己面前，顿时大惊失色，茶杯落地，猛然起身。
“夫人不必惊慌，杜某并无恶意，冬银岛主近来可好？”杜凡微笑开口。
“前辈是？”貌美妇人闻言，紧张的情绪略微一松，随之露出疑惑神色。
“二百余年前，我与冬银岛主有过约定，今生若能踏入化神之境，便重返贵岛，与其一见，杜某今日出现在此地，便是打算履行当年之约的，当然，这一切还要建立在冬银岛主尚在人间的前提下，否则一切作罢。”
第九卷 纵横人界 第1147章 世外岛之约
“二百年前，杜……呀！你是那个人？！”这位地宝阁主事之人忽然想到什么，神色大变，杏目圆睁，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
杜凡淡淡一笑，道：“看来你已经猜到我的身份了，冬银岛主如今可还安好？”
“岛主他老人家一切安好……岛主与前辈之约晚辈也是早有耳闻的，自从二百余年前孙老仙逝后，地宝阁的主事之人一共更换了六七位之多，每一次主事之人离岛赴任之前，冬银岛主都会郑重叮嘱，一旦杜前辈造访，一定要做好接引工作，而今二百多年过去了，没想到晚辈任职期间，竟真的等到了杜前辈。”貌美妇人面露惊喜之色，甚是激动的说道。
杜凡笑而不语，脑海中不觉浮现出当年与冬银岛主相识的一幕幕，回首往事，不胜唏嘘。
貌美妇人惊喜过后，不知为何，望向杜凡的目光变得有些不太自然，冲对方深施一礼后，才带着几分为难说道：“还要先向杜前辈告罪，尽管妾身完全相信您所说，但是为了确保完全，还需动用一件宝物，用以甄别前辈身份……这是冬银岛主亲口下的命令，晚辈不敢不从，还望杜前辈见谅。”
“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本不需要这么麻烦的，不过冬银岛主德高望重，亦对我有大恩，是这个世界上为数不多能让我敬重的人，所以你也不必忐忑，杜某愿意遵从冬银岛主定下的规则，不管什么手段，你尽管施展就是，杜某完全配合。”杜凡微笑开口，显得平易近人。
闻听此言，貌美妇人面带喜色连连称谢。
最后，她珍而重之的取出一面铜镜，素手结印，丝丝缕缕的灰黑色真气透指而出，往铜镜之中徐徐注入。
仅片刻间的工夫，原本古朴无华的铜镜骤然嗡鸣作响，光芒大盛。
“杜前辈，得罪了。”貌美妇人歉然道，而后白皙手指轻轻一弹，当即一片黄蒙蒙霞光自铜镜中一卷而出，在半空一个盘旋过后，一闪没入杜凡天灵盖中不见了踪影。
杜凡对此置若罔闻，双手倒背，神色泰然，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约莫过了七八息的时间，那片黄蒙蒙霞光自杜凡头顶一冲而出，再一个盘旋过后，回归铜镜当中，整个过程，并无异常发生。
见此情形，貌美妇人如释重负般长吐了一口气，收起铜镜后，冲杜凡敛衽一礼，恭声道：“多谢杜前辈配合，没有问题，前辈这边请。”
……
世外岛中心区域的某个山谷中，一座法阵光芒闪耀，七色彩霞绽放开来，光芒直冲霄汉，瞬间就将天边染成了七彩之色，景象甚为壮观。
法阵之中，空间风暴汹涌而动，一道虚影若隐若现。
随着虚影大步一迈，走出法阵，其身影迅速凝实。
此人二十**岁模样，一身青袍，黑发散落，虽然相貌普通，气质却是飘逸出尘，正是借助地宝楼密室传送阵横渡无垠虚空而来的杜凡。
不远处，一个白发男子早已等在这里。
准确来说，这是一个身材清瘦的老人，却丝毫不显老态，气血饱满，双目有神，肌肤晶莹白润，脸上毫无半点皱纹，一袭白色长袍随风飘荡，立身石巅，欲乘风而去，当真是鹤发童颜，仙风道骨。
“二百余年未见，冬银岛主风采依旧，武道修为更是再上一层楼，真是可喜可贺。”杜凡看了对方一眼，当即露出微笑，抱拳开口。
武圣冬银沉默不语，凝望杜凡，双目闪动，神情接连变化，许久之后才恢复如常，展颜一笑，拱手道：“若说修为更上一层楼，老夫这点微末成就，哪里比得上杜道友的超脱境，或许，老夫应该以晚辈自居了。”
“超脱境……”杜凡微微一怔，而后笑道：“冬银岛主所说的超脱境，指的应该是化神之上吧……实不相瞒，杜某早年遭遇变故，被迫弃法重修，开创新的修炼体系，走出了自己的路，如今我所在的境界，从根本上来说，与化神期、分神期、神游期并无太大区分，故而很难界定自己是否达到了冬银岛主提到的超脱境，不过相比约定中的化神期，杜某应该是够格了。”
闻听此言，冬银岛主并未流露出过于震惊的神色，只是有些感叹的说道：“无法无天的传人，达到什么成就我都不会吃惊的，只是杜道友竟然走出了自己的路，还是有些让人难以置信，要知道，就是当年的无法无天前辈，也只不过是灵武双修，而非自创修炼体系。”
“堪比仙典的琅嬛内经都能创造出来的存在，开创个修炼体系又算的了什么，非不能，而是不愿吧……”杜凡失神轻语，弱不可闻，片刻后，他摇了摇头，对冬银道：“冬银岛主对我有恩，本身又是武道泰斗，我们之间不必以修为论身份，平辈相交即可……不知冬银岛主所求何事，只要是杜某能做到的，一定全力以赴。”
冬银略一迟疑，道：“杜道友如今的实力我不怀疑，可是，原本一名普通化神期修士就能轻松做到的事情，杜道友能否做到，还真是不太好说。”
“哦？此话怎讲？”
“其实，老夫所求并非什么千难万难的凶险之事，而是需要一位化神期道友配合，灵武合力，开启一部手札的封印，可是杜道友方才说了，你已经不是主修法力的修真者了，所以这件事情能否完成，老夫心里也是没底的。”冬银解释，面现忧虑。
“杜某有一点不懂，既然是如此简单的事情，冬银岛主为何宁愿苦等我这么一个几乎没有希望的人，也不去寻求地煞群岛的碧海岛主，你我都清楚，无论是人品，还是修为，他都是你的上上之选。”杜凡疑惑。
“倘若别的事情也就罢了，凭借我与碧海多年来不打不相识的交情，纵然凶险一些，只要我开口，他也会鼎力相助的，只是这部手札非同一般，就算永世尘封，也不能假手外人的。”
“外人……”杜凡眼神一动，疑惑更胜。
第九卷 纵横人界 第1148章 手札影像
“有一件事情，我也是在突破武圣中期之后，通过激发一道传承才得知的……”说到这里，冬银岛主话语一顿，神色间露出一丝怪异，看向杜凡，道：“杜道友，你不妨大胆的猜测一下，世外岛第一任岛主是谁？”
杜凡闻言，几乎没怎么考虑，目光一凝，脱口道：“听冬银岛主的意思，该不会是无法无天吧？”
“呵呵，杜道友这一次可是猜错了，不过却也差不太多……杜道友可还记得，当年老夫曾向你提及过一些关于无法无天的生平传说，其中就有一位修为盖世的绝代神尼，后来被无法无天拐走，成为了其双修道侣，最终香消玉殒于飞升天劫之下。”
“你的意思是说，那位传说中的绝代神尼，就是贵岛的第一任岛主？”杜凡不由睁大的眼睛，心中满是吃惊。
冬银岛主点头道：“正是如此，此乃藏于传承之中的秘辛，应该不会有错，只不过这则秘辛记载的不是很详细，只有寥寥数笔，外加年代过于久远，很多相关的痕迹都不复存在了，故而不能确定那位绝代神尼创立世外岛之时，是在其成为无法无天道侣之前，还是之后。”
“这还真是一个惊天动地的消息啊。”杜凡双目闪动，低声轻语，片刻后，他想到什么，对冬银岛主叮嘱道：“以世外岛的不凡传承，想必应该听闻过上古四大家族，绝代神尼这件事情，万不能泄露出去，不然的话，可能会有祸事加身。”
“多谢杜道友好意，不过此事你倒是多虑了，绝代神尼的事情，四大家族应该早就知道了，恐怕也正是因为这件事情，世外岛才得以万古长存，成为一方超然净土。”冬银岛主神色复杂的说道。
“嗯？什么意思？”
冬银岛主深吸一口气，略显沉重的说道：“上古末期，无法无天与四大家族之间的恩怨，已经发展到了不共戴天的程度，不过那位绝代神尼，却与四大家族渊源很深，甚至就是对方中人，种种蛛丝马迹都指向了上古西门。”
“西门……”一瞬间，杜凡内心翻滚不定，联想到了很多，同时也明白过来，此前冬银岛主所说的“外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半晌过后，他将心绪收敛，话锋一转道：“多了这么一层关系，相助之事在下就更加责无旁贷了，冬银岛主不妨先说上一说，不管结果如何，杜某尽力而为便是。”
冬银岛主略一思量后，展颜一笑，道：“好吧，杜道友请看。”
但见其单手蓦然一个翻转，一口散发着腐朽气息的古旧木盒浮现而出，巴掌大小，长条形状，通体呈黑褐色，其上划痕斑驳，一看就是那种历经无尽岁月沉淀下来的东西。
“想必杜道友也猜到了，这个木盒正是无法无天前辈所留之物，其内封有一部手札，若想打开封印，只有一个方法，武道圣人与化神期修士联手，同时灌入真气和法力，方可破开封印，取出里面的手札。”
杜凡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而后扫了一眼木盒，道：“或许不用这般麻烦，冬银岛主若信得过在下，就将此盒交由我处理吧。”
“杜道友说笑了，老夫自然信得过你。”冬银岛主倒也干脆，直接将手中木盒递了过去。
杜凡二话不说，接过木盒后，立刻从体内调集出一股精纯无比的丹海气，在秘术催动中一分为二，分别模拟武道真气与修真法力，随即透掌而出，往手中木盒中一灌而入。
下一刻，让冬银岛主大吃一惊的一幕出现了。
加持在黑褐木盒上的封印，仿佛冰雪消融一样飞快消失，随之盒盖缓缓打开，一个辨不清材质的手札之物在刺目金光中一冲而出，瞬间悬于高天之上，好似赤炎骄阳一般金光万丈。
“这位姐姐生的这般美丽，做一辈子道姑岂不可惜，不如就此还俗，与我双宿双飞。”
“哪里来的毛头小子，竟敢在本宫面前胡言乱语，讨打！”
一副动态的光影画面浮现在天地间，隐约可见一男一女两道朦胧身影，并传出他们的话语，但是无论画面还是声音，都非常的模糊，无法真切听闻。
光影骤然一变，画面中依然是那二人，却不知过去了多久。
“既然你不肯还俗，那我就做个和尚好了，你是道姑，我是和尚，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虽知你胡言乱语，不过想想倒也有趣，那你就做个和尚吧，有法号么？”
“初做和尚，还没来得及想，不如道姑姐姐赐我一个吧。”
“你这人，做事情颠三倒四，向来没个规矩，无视法度，便赐你法号无法，觉得如何？”
“哈哈，贫僧无法，见过道姑姐姐。”
天空一阵模糊，光影蓦然变化。
“好歹我也出身名门望族，自己不懂事离家出走做个道姑胡闹一下也就罢了，还整日与一个臭和尚出双入对，成何体统，算了，我还是还俗吧，你也别做和尚了，我带你回家族，以后我们光明正大在一起。”
“你是想谋杀亲夫么，你们家那几个老不死的恨得我牙根都痒痒，见了面还不第一时间将我分尸？”
“那你就更名换姓改容貌，以另一个身份跟我回去，凭你的阴险狡诈和我的冰雪聪明，好好筹划一下，一定可以瞒天过海糊弄过去的，等我们拜堂成亲并昭告天下，便算生米煮成熟饭了，纵然日后东窗事发，我家那些老头子也只能捏鼻子认了。”
“说得有理，那我换什么身份好呢。”
“我是有道教情结的，既然自己做不成道姑，那你就替我做道士吧。”
“和尚变道士，我这还俗还有意义么？”
“这个世道不就这样么，道姑嫁人天理不容，道士娶妻也就不算什么了。”
“既如此，那就请夫人赐道号吧。”
“无天。”
高空画面再变，这一次，像是历经了沧海桑田，无穷岁月悠悠而过。
第九卷 纵横人界 第1149章 绝天地通
画面中，山河破碎，乾坤倾塌，愁云惨淡，日月无光。
这是一个破败的世界，天昏地暗，死气沉沉，大地上血流成河，浮尸万里，一眼望不到边际。
忽然，风起云涌，雷霆万钧，高天之上出现一口巨大漩涡，极速旋转中，一股股磅礴无比的空间之力狂涌而出。
片刻后，七道人影从中走出，虽然无法洞悉其修为，但那种君临天下的气势却是显露无疑，他们高大魁梧，身披黄金圣甲，手持神兵，神情漠然，眸光冷冽，尽显杀伐之气。
“下界蝼蚁，前来受死！”一人大喝，声动九霄，其手中黄金战戟猛然一震，无形波纹八方横扫，所过之处，虚空淫灭，方圆万里长空，瞬间沦为永寂。
“哼！”就在这时，一声冷哼传出，声音虽不大，且难掩虚弱与疲惫，却依然狂霸至极，透出一种唯我独尊的绝世风采，紧接着，一男子凭空而现，雄姿伟岸，黑发狂舞，傲然于天地之间。
此人一现，那些身披黄金圣甲的上界大能皆神情变化，流露出凝重之色。
“老子就是无法无天，如今我就站在这里，你们这些上界之修能奈我何？”无法无天横眉冷对，抬手点指几人，丝毫不将对方放在眼中。
“休得张狂，纵然你有些本事，在吾等看来也不过就是下级界面一个低贱的小修士，灭杀你，犹如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其中一名身披黄金圣甲的上界大能怒喝。
无法无天不屑的一笑，嘲讽道：“如果我是蝼蚁，那么葬身于本界的百万上界生灵又算什么？”
“先前降界之人，最高不过神游期，你可晓得我七人修为？”对方一人冷笑道。
“为了这一次降界，我们天域付出了难以想象的代价……说起来，你一个下界修士能与上界叫板至今，这样的事情万古未有，你今日纵死也足以自傲了。”另一人道。
“不要跟他废话了，杀！”一人断喝，当先出手。
“轰！”大战爆发，无法无天独对七名上界大能。
数百回合后，无法无天一拳挥出，力拔山兮气盖世，直接将对方三人轰碎，形神俱灭。
其余四人大骇，震慑当场。
下一刻，无法无天双手结印，神通幻化，伴随一声大吼，十万八千道森寒剑气横扫而出，顷刻之间，将余下四人身体洞穿，剑气肆意，连同元神空间及元婴一同粉碎。
至此，这七位破界而来的上界大能，连一声惨叫都未发出，就客死于下界之中。
无法无天面色苍白，嘴角溢出一缕鲜血，气息非常虚弱。
就在这时，巨大漩涡内，人影绰绰，不知有多少人就要从中走出。
他二话不说，通体金光暴涨，化成一柄金色长剑，直奔巨大漩涡穿透而去。
瞬息之间，金色长剑便没入了巨大漩涡中不见踪影。
随即，漩涡震荡，并发出轰隆隆雷鸣之声，恐怖灵压席卷天地。
这一过程足足持续了数个时辰。
在此期间，数百生灵相继出现，它们皆来自蓝星界，大多都是那种青面獠牙、多头多臂一样的妖魔鬼怪，也有通体洁白、神圣如天使般的神秘存在，更有浑身翠绿、背生薄翅、身材小巧的精灵，它们站在远处，默默的观望这一切。
“轰！”一声巨响过后，空间漩涡坍塌，分崩离析，不复存在。
一道金色剑光一闪一灭，划过破败的虚空，出现在众生灵近前。
金光一散，无法无天踉跄而出。
此时的他，已经衰弱的不成样子，躯体颤抖，浑身染血，生命之火已有了熄灭的迹象。
“前辈……”这些生灵轻声呼唤，无论是狰狞怪物，还是圣洁天使，亦或是散发自然气息的精灵，全都深深的拜了下去，露出无比敬重的神色。
无法无天苦涩一笑，道：“吾之一生，不敬天，不拜地，不信因果，不畏鬼神，亦不受世俗规则约束，张狂无边，无法无天，为了心中所爱，为了内心自由，纵使与整个世界为敌也在所不惜，只可惜，人力有时尽，终究还是走到了落幕的一天……”
无法无天沉默许久，看了众生灵一眼，道：“趁着我现在还有一口气在，我送你们回家。”
“前辈，当年吾等受蓝星界四大家族蛊惑，破界而来，入侵蓝星，您却以德报怨，非但留下了我们的性命，更是让我们跟随在您左右，并指点我们修炼，此等恩情，我们无以为报，就让我们一直跟随您左右，战至最后一刻吧。”一个头生独角、背负双翼的怪物跪拜，大声喊道。
“前辈，请让我们留下来，与您并肩作战，战至最后一刻吧！”下一刻，所有生灵齐齐开口，声震万里。
“当年我不杀你们，不是什么恩情，只是不想让四大家族的奸计得逞罢了……算起来，你们滞留本界也有数千年了，是时候回家了。”
无法无天言罢，不由分说的祭出数件重宝，而后大袖挥舞，法力滔天，不多时，一口黑色漩涡显化而出，虽然没有先前那个金色漩涡气势磅礴，却也蕴含无比惊人的空间法则之力。
无法无天动作不停，掐诀念咒，很快，一白一绿两口漩涡随之形成。
“快走，以我现在的状态，坚持不了多久。”无法无天虚弱开口。
“前辈，我们不走，请您收起神通吧，不要为我们耗费修为了……”众生灵大恸。
“走！”无法无天一声断喝，大手一挥间，数百生灵被无形之力包裹，分成三波，分别朝三口空间漩涡方向冲去，一闪而没，消失不见。
直到所有生灵消失后，无法无天手中法决一变，三口空间漩涡随之消失。
无法无天身体一阵摇晃，面如死灰，当即盘膝而坐，运转秘术，稳固修为。
半晌过后，他重新站了起来，望向某处虚无，道：“你们这又是何必呢。”
虚空波动一起，十几个生灵身影浮现而出。
“前辈，就让我们跟随您战至最后一刻吧！”这些生灵跪拜，大声喊道。
无法无天苦笑一声，道：“以我现在的情况，就算想为你们开启破界之门，也是做不到了，既如此，就随我杀进未知魔土吧，不过在此之前，还有几件事情要做。”
无法无天望了一眼极北之地，猛然一跺足，天地巨震，其所在的整块大陆拔地而起，漂浮高天，一阵变化后，好似一条山岭首尾相连，直奔极北之地覆压而去。
无法无天转而望向东海迷雾，桀骜如他，竟朝那个方向躬身一拜。
“前辈，你我虽然未曾谋面，我却深知你的存在，不能与你这样的人物共处一世，实乃人生一大憾事，你我都是蓝星生灵，为蓝星后人计，借您天宝一用，吾知此宝只有三击之力，能否完好归还尚未可知，不敬之处还请见谅。”
无法无天探出一只大手，横渡无垠虚空，直接探入一片海域，激起千重浪。
一座岛屿飞出，被大手牢牢握住，任凭其如何挣动，也无法逃脱。
“得罪了。”大手发光，将一张银白色长弓从岛屿之中拘禁而出。
大手轻抖，岛屿再次沉入海底。
银白色长弓，为顶级玄天灵宝，天生地养，威能盖世，只有弓，没有箭。
无法无天手持银白色长弓，缓缓拉动，状若满月之时，他体表皲裂，血染全身，无穷无尽的生机、法力和血液如同决了堤的洪水一般，从他的身体内狂涌而出，沟动十方天地灵气汇聚出了一枚鲜红箭失，搭在了弓弦之上。
“嗡！”箭指苍穹，破弦而出，划出一道惊艳的红线。
“绝！天！地！通！”随着无法无天一声大吼，箭失没入永恒的黑暗中，在这一刻，整个蓝星界都在剧烈晃动，并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元素从这个界面上飞快消逝。
“砰！”下一刻，银白色长弓爆裂而开，化作漫天齑粉，一件顶级玄天灵宝重归天地。
无法无天从空坠落，倒在了血泊中。
“前辈……”那十几名生灵大悲。
“天地之通已断，无尘界生灵无法破界而来，本界生灵亦无法飞升，只待蓝星后世出现绝艳之人，重开天地，永除后患……”
“你等，随我杀入未知魔土……”
……
高天之上，画面消失，一切归于宁静。
杜凡、冬银岛主依然保持仰首望天的动作，失神不语。
二人身边，不知何时多出了三个身影，正是早先被镇压于三界画卷三口石棺中的异界大凶，后被杜凡请出，安置在百兽屏中。
此刻，它们情绪起伏，神色悲伤，似乎忆起了一些往事。
许久过后，杜凡当先回过神来，看了身边三尊异界大凶一眼，目光多少有些复杂，却并未多言。
三尊异界大凶冲高天一拜，而后身影闪动，重新回到百兽屏中。
“上古之后，便没有听说过飞升之事，四大家族化神期老怪无数，其中不乏大圆满存在，分神始祖更是有数十位之多，却依然滞留本界，原因竟是出于此，绝天地通……”杜凡喃喃道。
第九卷 纵横人界 第1150章 收岛
（我最喜欢的仙侠凡人修仙传开仙界篇了，还不知道此事的道友，快去围观吧……本书更新不会一直这么不给力的，请容我一点时间）
许久过后，冬银岛主长吐一口气，将木盒手札收起，对杜凡道：“这份手札中的秘密埋藏了不知道多少万年，今日在杜道友的相助下，总算是一窥究竟了，老夫心愿已了，不知杜道友接下来有何打算？”
“去地煞群岛见几个人，而后寻一处隐秘之所，闭关百年。”杜凡不曾隐瞒，如实相告。
冬银岛主闻言，立刻陷入到了沉默中，过了好一会儿，才以不太确定的口吻说道：“莫非百年之后，上古家族那几位大祖将要出世？”
“哦？你也知道这件事情？”杜凡吃惊。
“本岛的底蕴传承中，多少提及了一些……如果是这样的话，杜道友可要小心了。”
杜凡点了点头，而后冲对方一拱手，笑道：“冬银岛主，后会有期。”
言罢，杜凡一甩袖袍，整个人刹那间一个模糊，眨眼到了天际尽头。
就在他即将彻底消失之时，其耳边蓦然响起冬银岛主的传念之音。
“杜道友，关于无法无天前辈的结局，手札影像中并没有盖棺定论，你说……他真的陨落了么？”
杜凡身形一顿，眼中光芒暴涨，但是很快又暗淡了下来，沉吟少顷，道：“他那样的人物，若非身死道消，这个世界不会这么平静的。”
……
几天后，深蓝色海面之上，杜凡凌空而立。
在他前方，海水被茫茫白雾隔断，好似一堵通天城墙，上下左右延伸无尽，一眼望不到尽头。
蓝星界恢弘壮阔，广袤无垠，名山大川不计其数，很多地方都被人称之为险地，可是说到蓝星界第一险地，在杜凡心中，眼前这东海迷雾绝对是排在首位的，曾经是，现在也是。
杜凡望向东海迷雾，一如当年那般，看不清，看不透，只能感受到那种神秘与宏大。
片刻后，杜凡收回目光，双手掐诀，十指变化不定，显然是在施展某种秘术。
很快，周围狂风四起，大浪滔天，方圆数十里内的天地灵气如同潮水般激荡翻滚起来。
杜凡施法不断，一直持续了七八个时辰。
远处，天色昏暗，雷鸣震天，一大片排天巨浪以一个不可思议的速度席卷而来。
那是一座岛屿，并不是很大，仅千亩上下的样子，在海面之上极速飞遁，速度太快了，所过之处虚空扭曲，卷起巨浪无数，正是无名岛。
见到此岛后，杜凡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了当年与寒千雪共同经历的东海迷雾种种，以及东海迷雾深处，那位神秘莫测的根前辈。
杜凡身影一个模糊，刹那消失不见，下一刻，已然出现在了岛屿之上。
无名岛一阵轻颤，十分拟人的表达出了一种欢呼雀跃的情绪。
对此，杜凡并未感觉惊异，要知道，在那无尽岁月之前，此岛就已通灵，其灵智之高，怕是连一般的修真之人都远远不如，而且作为根前辈的第一法宝，其品阶之高至少不会低于一般意义上的玄天灵宝，只不过后来发生异变，惨遭灭顶之灾，才致使它的灵性和威能大幅度下降的。
现在的无名岛，论威能，大概处于黄天灵宝水准，论灵性，也就是普通人家的三岁孩童，大概就是这个样子。
也正是因为如此，当年根前辈才以残灵之身，轻易斩断了自己与无名岛的因果，并将这种因果续接到了杜凡的身上，使其易主。
杜凡走到一棵古树旁，深吸一口气，将一只手缓缓置于树干之上。
忽然，大树轻轻摇动，不多时，一道橙色光芒自古树体表冲出，一闪没入杜凡天灵盖中消失不见。
杜凡先是眉头一皱，随即恢复如常，轻闭双目，品味着什么。
足足过了一炷香工夫，杜凡才再次睁开双眼，神情间没有太大变化，似乎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看来我现在的修为境界已初步达到根前辈的要求了，封印在无名岛体内的东西，如今已经为我解封了一部分。”
杜凡从封印中得到的信息不算多，其中包括无名岛的简单催动之法，极致元素之灭世火种的相关信息，一套专修神识的高深秘术，以及根前辈本人对于飞升上界的一些经验和看法。
除此之外，封印信息中也提到，无名岛内部，还封藏了不少其他秘术、法宝等，但是对于现在的杜凡来说品阶太高了，过早得到有害无益，故而不在此次解封之列，待杜凡修为境界达到相应高度，后续封印将会逐层解封。
“飞升……”想到这个字眼，杜凡不由苦笑一声，飞升上界本身的难度暂且不论，关键是无法无天射破苍穹那一箭，直接就把天地通道给绝了，对此，杜凡可是丝毫头绪没有的，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连底蕴雄厚的四大家族都没有办法做到。
“有些事情多想无益，走哪步，看哪步。”杜凡洒然一笑，便不再考虑那遥不可及的飞升一事，当即盘膝而坐，修炼起了那套难度并不是很大的无名岛催动之法。
不到半日工夫，杜凡就将那套催动之法熟练掌握。
他站起身来，单手掐诀，同时足尖轻轻一点，无名岛就在一声巨颤过后急剧收缩，转眼化为拳头大小，落在了他的掌心之中，徐徐转动不停。
岛屿上的花草树木、山坡怪石都在，只是变成了迷你状，甚至凝神细望之下，还能看到更为迷你的虫鱼鸟兽，或在花间飞舞，或在沙地爬行，很是奇妙。
杜凡手掌一抖，岛屿冲天而上，骤然巨大，好似大陆一样磅礴，瞬间遮蔽了苍穹。
最后，无名岛恢复本体常态的千亩大小，载着杜凡，往地煞群岛方向风驰电掣遁去。
……
杜凡在心中粗算了一下，以无名岛当下的遁速，和刚刚得到的那套神识秘术的修炼难度，抵达地煞群岛所用的时间，刚好可以将秘术前面的一部分参悟透彻。
“铸神术……”杜凡口中默念了一遍秘术的名称，紧接着便闭上双眼，陷入到了对此术的参悟中。
第九卷 纵横人界 第1151章 明岛遇故人
丹海气等同于法力、灵力、真气，皆为气的一种，乃是修仙者通过后天修炼而成，丹海神为后天之气的升华，自然为后天之神，而元神空间、神识、神念等则类属先天，《铸神术》的核心所在，正是将先天之神与后天之神完美的融合在一起，以达到质的飞跃。
说起来，杜凡所修的功法、秘术、神通等，皆不在少数，但是真正意义上的神识类法门，却只有《噬灵诀》一种。
元婴期之前，《噬灵诀》功法对神识之力的提升异常显著，尤其是筑基期阶段，当时修为只有筑基期大圆满的杜凡，其神识强度就已堪比元婴前期大能了，当然，这不只是《噬灵诀》功法的作用，还与他三个灵魂光球有关。
修真界众所周知，修士的神念源于神识，而神识则藏于灵魂光球之中，故而从理论上来说，杜凡的基础神识就是其他修士的三倍，后来又从任子文那里学到了灵魂博弈、打牌等用以交互的偏门之法，再加上《噬灵诀》这个正统的修真秘术，才使自己的神识之力远超同阶。
不过自元婴期之后，或者准确来说，是破而后立、走出自己的路之后，无论是灵魂交互法，还是《噬灵诀》，对杜凡的神识增幅都没有太大的作用了，只能随着修为的提升缓步增强，尽管如此，他的神识之力依旧恐怖，远非同阶可比，甚至已经超出了一级界面的范畴。
换句话说，只要还在一级界面，他当下的神识强度，足可受用一生，所以他一直都没有在意神识修炼，以至于在这方面一度“荒废”，如今获得了根前辈传下的《铸神术》，让他对神识修炼再次燃起了兴趣。
当然了，这不止是兴趣的问题，很多高深功法的参悟与施展，大威能法宝的祭炼与操纵，阵法、幻术的辨别与破解，均要依仗强大的神识作为支撑，同时神识也是自身战力的一部分，倘若神识之力足够强大，一念破万法也不算什么难事。
《铸神术》的第一部分内容，就是将后天之神源源不断的引入元神空间中，完成与先天之神的融合，继而将所有神识都融合、并淬炼一遍，就如同换血一样。
按照功法所说，当这一部分修炼完成，修炼者的神识强度至少可以在原基础上提升两倍有余，具体效果如何，还要看修炼者的资质与造化。
……
一个月后，杜凡缓缓睁开双目，抬手打出一道法决，无名岛轻轻一颤，遁速瞬间降下大半，但是方向不变，依然朝着地煞群岛所在北上而去。
很明显，杜凡的修炼并不像预期的那么顺利，若想修成《铸神术》的第一部分，还要在原本计划上增加一些时日。
……
时间匆匆，又过了一个月，无名岛载着杜凡，在云端之上一掠而过。
极目远眺，前方海面尽头，有几个模糊小点隐约可见，正是地煞群岛南部边缘的几座小岛，这些并非七十二岛之一，只是其中的附属岛屿。
杜凡盘膝而坐，双目紧闭，其元神空间中，三个灵魂光球彼此相隔不远，以三角阵型原地旋转，散发出丝丝缕缕的青色幽光。
细看之下，三个灵魂光球的个头要比以前大了半圈不止，而且表面荧光流转，似乎多了一些什么东西。
不知过了多久，三个灵魂光球停止旋转，各自涨缩变化起来。
片刻后，灵魂光球消失，化为了三个青色小人，它们比起从前的样子不仅高大了倍许，体表赫然还多出了一层光质的铠甲，其上隐有符文闪烁。
光质的铠甲几乎覆遍灵魂小人全身，只有五官、手足等少数部位显露在外，让它们看上去多了几分英气。
下一刻，三个灵魂小人竟然同时身形一闪，战在了一起，身影交错，拳打脚踢，速度之快让人眼花缭乱，阵阵无形涟漪从战团之中扩散开来，荡漾整个元神空间。
不过也就一炷香的工夫，三个身披铠甲的灵魂光球便停止了战斗，各自身形一阵变化，重新化为三团青色的灵魂光球。
……
杜凡睁开双目，收功而起。
此时，无名岛已经载着他深入地煞群岛腹地，湛蓝色的海面上，岛屿零星，点缀其中。
一个时辰后，一座巨型岛屿出现在杜凡视线中，他脚尖轻轻一点，无名岛通体光芒闪动，瞬间化为迷你状，没入其袖口中。
杜凡向下望去，似乎看到了什么，嘴角不由泛起一抹笑意，其身影渐渐虚淡了起来，很快消失不见。
……
明岛，一片金黄色的沙滩上，大小不一的奇石四处散落，海浪伴随潮汐涌来，一遍又一遍冲刷着这片沙滩。
岸边一块巨大的礁石上，一名灰袍男子手持鱼竿，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
这个人很是怪异，没有呼吸，没有心跳，就像一个石头人一样，不曾散发出任何的生命波动，时常有海鸟飞来，在其身上驻足，不多久，再次起飞，而这个手持鱼竿的怪人，至始至终都未曾动过分毫。
杜凡站在远处，默默的注视着这个身影，修为境界高深如他，眼中也会偶尔闪过一抹异芒。
片刻后，杜凡蓦然抬指，往附近虚空一连打入多道法决，针对附近区域的法则变化做了略微变动。
随后，杜凡悄无声息的离开了这里。
……
明岛一座议事大殿中，一名白发老者端坐主位，正与下方众人商讨着什么。
不久后，众人散去，只剩老者一人，在空荡荡的大殿中显得有些孤独。
“碧海前辈，一别二百载，别来无恙啊。”杜凡从虚空中走出，一闪过后，出现在老者面前，拱了拱手，微笑开口。
“你是……杜凡？”老者先是一惊，通体灵光暴涨，如临大敌般，待看清来人后，不禁目瞪口呆，满是错愕，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方才我在故地见过了廖一前辈，他身与道合，已是半步化神，有不小几率可以真正的迈出那一步……反观碧海前辈，似乎苍老了许多，可是与当年在暗黑森林受创有关？”
第九卷 纵横人界 第1152章 三间阁楼
碧海陷入到了极长的沉默中，过了许久，才露出一丝笑容，开口说道：“天命如此，巅峰已过，无论那次受创与否，都注定我碧海今生止于化神前期，此事我早已看开，倒是杜小友如今的修为，深不可测，让人琢磨不透，想必已经达到了让我无法企及的程度。”
“百余年前，晚辈遭遇了一些祸事，同样的，也得到了不小的造化，而今修为确实达到了所谓的超脱境。”杜凡面带微笑，如实回道。
尽管早有预料，但是亲耳闻听对方所言，心中还是难免一阵激荡，略微平复了一下心境，才再次开口道：“修真界中，向来都是强者为尊，以修为论辈分，前辈这个称呼，我已承受不起，杜道友还是改口吧。”
杜凡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道：“晚辈此次造访明岛，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在闭关前，看望一下碧海、廖一前辈，当年二位前辈的恩德，在下终生不会忘记。”
说到这里，杜凡一脸肃然郑重之色，冲碧海躬身一拜。
碧海心中一惊，下意识便要阻止，却又在伸出手的一刻有些迟疑，内心一番挣扎过后，面带复杂神色，承了对方一拜。
“晚辈还要赶往烈焰岛看望两位故人，不便在此久留，这枚乾坤戒你收好，其内多为丹药，或许对前辈的情况有些帮助……希望你我还有再见之日，告辞。”
杜凡说罢，毫无拖泥带水之意，冲碧海一拱手，随即身形一个模糊，就此消失于大殿中。
……
两日后，杜凡已然身处烈焰岛中。
他没有第一时间显露而出，而是隐在暗处，默默观察了一阵。
让他大松一口气的是，自己心中一直牵挂的弟弟妹妹，不仅安然无恙，而且修为大进，二人都已是金丹期大圆满修为，再进一步，便可尝试凝结元婴。
早在暗黑森林那次相遇之时，杜凡就送给小虎一瓶驻颜类丹药，数量之多足有二十余枚的样子，使得姚若曦、小虎的容颜定格在了最好的年华，以至于现在看上去，与当年并没有太大的变化，还是熟悉的面孔，熟悉的神态。
一处规模颇大的庭院之中，桃林掩映，溪水环绕，烟雾迷蒙，三间阁楼若隐若现，其中一间空着，另外两间姚若曦与小虎各占其一，此外仆人若干。
可见二百多年过去了，姐弟二人依然感情深厚，这份情谊弥足珍贵，未曾被岁月冲淡。
虽然同在一处院落，可姐弟二人的行为却是大相径庭，姚若曦整日闭关苦修，鲜有外出，小虎却是悠哉悠哉，左手一只鸡腿，右手一只猪蹄，脖子上还挂着一个竹木制成了酒壶，一边吃的满嘴流油，一边在庭院里闲逛，乏了就靠在某个桃树下呼呼大睡，一如当年那般没心没肺，半点修真者的气质都没有。
对此，那些仆人已经是见怪不怪了，平日里他们基本上只有两个任务，一个是往姚若曦那里送日常修炼所需的丹药，另一个则是满院寻找小虎，为其源源不断的提供酒肉。
杜凡身影显露而出，看着倒在树下鼾声震天的小虎，无奈的露出一丝苦笑。
杜凡抬指轻轻一点，小虎手中那只啃了一半的鸡腿，顷刻间化成一缕青烟，消散不见。
“鸡腿，我的鸡腿！谁拿了我的鸡腿……”小虎似乎心有感应，还未真的转醒，肥胖的身躯一骨碌就爬了起来，口中含糊不清的吵嚷着。
“都二百多岁的人了，还像个小孩子似的就知道吃，修真者做到你这个份儿上也算是前无古人了。”杜凡笑骂道。
“嗯？”小虎闻言不由一愣，揉了揉睡眼惺忪的虎目，望向前方之人，有些发呆，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
“怎么，不认识我了？”杜凡笑道。
“杜大哥……我不是在做梦吧？”
小虎用他那油乎乎的大手，在脸上狠狠的掐了一下，疼的自己一阵呲牙咧嘴，但是紧接着他就露出狂喜之色，直奔杜凡扑了过去。
杜凡任由对方一个熊抱，然后小虎就开始絮絮叨叨个不停，说起了这百余年来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时而眉飞色舞，时而唉声叹气，临了还一通抱怨，埋怨杜凡一直不来看望他们，也未派人送信过来，是不是把他们忘了。
“杜大哥你看，那间阁楼一直空着，但是每天都有仆人打扫布置，这是若曦姐姐特意交代的，希望有朝一日你能来找我们，然后我们三个就像当初在姚家那样一起生活，永远也不分开了！”
“你还好意思提你若曦姐姐，你们两个也算是相依为命了，若曦道心坚定，闭关苦修，怎么就没给你起到标榜作用呢。”
“杜大哥，这你可冤枉我了，几十年前我就达到了金丹期大圆满的顶峰临界点，再进一步就要突破元婴期了，不是我不修炼，是不能再修下去了……”
按照小虎所说，他这个做弟弟的，不能走在姐姐前面，不然就乱辈分了，只有若曦先踏入元婴境，他才会紧随其后的，若曦一日不进阶元婴期，他就陪一日，一辈子不突破，他就陪一辈子。
小虎这种想法，在残酷的修真界无疑是个奇葩，等同于儿戏，再者，金丹进阶元婴是何等千难万难之事，成功概率小的可怜，又不是闲庭信步，哪里存在等不等一说？小虎之言，真的很让人无语。
小虎叹了口气，道：“其实，若曦姐姐的修真资质并不是很好，能用二百多年的修炼时间走到今天这一步，多亏了赤炎前辈的保驾护航，若是单论修为，若曦姐姐现在就可以破丹凝婴了，只不过成功的希望十分渺茫，只能通过常年闭关不断凝厚修为的方式增加突破的概率。
如果我先一步突破，无论最终成功与否，都会影响到若曦姐姐的心境，这对她很不利，这个时候若曦姐姐知道我在等她，多少也会对她起到一些激励作用的。”
杜凡大感意外的看着小虎，脸上渐渐露出赞许和欣慰之色。
“对了，杜大哥，你现在什么修为，我一点都看不透，莫非已经是化神期老怪了？”
“这个以后再说，走，去见你若曦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