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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华岳青阳     唐雄txt下载     唐雄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二七章 滚回幽州去

    安禄山一个闪身欺上前来的时候……周承业这边的人全都动了起来。

    只见周二直接向后猛退几步,而郭元忠和刘明昌二人则是飞腿向前一起朝着安禄山猛踹过去。

    至于另外几个武师,自然是分别对上了安禄山身后的护卫。

    “大家不要慌,都往后退,想看热闹的上二楼!”

    周二选准一个安垩全的位置,然后招呼底楼的人们各自散开,把场子给打架的人让开一些。

    此时底楼还真有不少胆大的食客,就在刚才双方争执起来的时候便开始围观,等到周二下来指着安禄山的鼻子大骂时,居然还得到一片叫好声。

    周二在长安城内如今可是风头人物,虽然离开帝都一段时间,但关于他的传闻非但没有减少,反倒更加热闹起来。

    周家二郎帅啊!居然挤掉宰相李林甫的四儿子,娶了寿王妃的亲姐姐做老婆:

    周家二郎牛啊!竟然让大唐圣皇陛下亲自封官,一封还是三个;

    周家二郎酷啊!放着诗坛魁垩首的架子,为了大唐边疆安宁,居然真的降尊屈驾跑到鄯州去打吐蕃贼。

    如今,酒楼里面的食客看到周二忽然跟一个突厥杂毛干起了仗,大家自然走向着周二,于是纷纷的躲到二楼的回廊上伸头向下观望,口垩中还不时地喊上一个“好!”

    安禄山的力气还是很大的,出手也不可谓不快,可惜他这次遇到的是自小就在京垩城里面横着走的郭元忠和出身少林寺的刘明昌,所以力气大的后果就是反作用力也大,挨的打就更痛。

    郭元忠可不会管安禄山是什么来头,敢在好兄弟周二开的酒楼里面闹事就已经欠揍了,如今还主动出手,那就非得揍个狠得才显出自己的手段。

    刘明昌也不在乎安禄山是什么来头,只要周承业下令动手,那就使劲儿招呼就行。如果周二现在喊一句“不留活口,”出身少林寺的几位周家护卫还真敢把安禄山和他身后的护卫全都宰了。

    一阵脚踢拳打,局面呈现出一边刚的形势。郭元忠和刘明昌已经将安禄山撂翻在地,郭元忠更是弯腰俯身有手死死地卡着安禄山的脖颈,将这货的头嗯在地上,让他动弹不得。安禄山身后随行的五名带刀护卫,急眼之下本欲拔刀行凶,结果被刘明昌的师兄师垩弟们全都打折了手脚,一个个全都躺在地上哀嘴连连。

    周承业这时上前说道:“将这几个狗杀才全都扔到大街上去,谁要是再敢进来闹事,直接宰了!”

    说完这话,周二抬头抱拳朝着二楼的围观食客说道:“今儿个我请客,大家吃好喝好!若是回头官府来人询问此事,还请大家做个见证!”

    人群中有那看过了瘾的大声回应:“哈哈,二郎放心,我们可都看着呢!是这几个胡子挑事在先二郎让人出手微微惩戒在后!”

    瞧瞧,把人打的都断手断脚的了,还是微微惩戒……

    随着“扑通”、“扑通”几声响起,安禄山和他的手下像死狗一样被人从西市承恩楼内丢了出来,一个个摔倒在坊市的街面之上,要多丢人就有多丢人。

    周二站在承恩楼的金子招牌下面,当着大街上围观百姓的面大声说道:“安禄山,你给小爷记清楚了!三天之内滚出长安城,滚回幽州去!今后若是被我看见你在长安露面,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街上的围观百姓见到周二如此霸气,也是纷纷拍手叫好。

    安禄山是个心性坚韧、狡诈如狐之人,这次吃了这么一个大亏,心中自然是怒焰滔天,但他什么也没说,爬起身来喊了几辆马车,将自己手下受伤的弟兄放进马车,灰溜溜地离开了西市。

    这一次,周二跟安禄山可是结下了不死不休的仇恨!

    今日之事,若是仔细推敲起来,却是周二得理不饶人了。安禄山之所以动手打人,完全就是被周二激怒的。更狠的还在后头,安禄山被人劈头盖脸地猛旭一顿之后,还被周二威胁立即滚出长安城,今后不准涉足京垩城,这也太霸道了一些!

    但这正是周承业想要的效果。

    无论如何,周承业也不会跟安禄山这种反骨仔混到一起去,既然想把事情搞大一些,那就索性把安禄山往死里得罪。皇帝陛下这次虽然赦免了安禄山的死罪,可不见得他就对安禄山有多么器重,周二如此高调地跟安禄山划清界线,却是在为将来做着打算。

    长安城虽然大,但消息传播起来向来就像一阵风。

    今天周承业在承恩楼里狠狠揍了一顿安禄山,明天垩大街小巷就会传扬开来,今后估计再也没有人敢在承恩楼里叫嚣着要买人家的童男童女,今后陈贵云办就不用再给人陪着笑脸反复解释了。

    承恩楼就是这么牛,从人集上买回来的使唤孩童,谁都不能硬夺!

    赶走了安禄山,周二微笑着返身回楼,看到方才从二楼下来的中年汉子正欲返身上楼,于是招呼说道:“不知这位老哥尊姓大名,还要多谢你第一个站出来主持公垩道!”

    那位留着大胡子的中年汉子把手一摆,笑声爽朗地说道:“哈哈,周家二郎客气了!在下哥舒翰,如今客居长安。

    以前常闻二郎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气度不凡,堪称大唐少年之翘楚啊!”

    周承业一听对方自称哥舒翰,心里头顿时大喜0他这次在鄯州向郭英义举荐王忠嗣的时候,忽然就想起了王忠嗣手下的几个猛人,其一就是哥舒翰,其二则是李光弼。

    这哥舒翰乃是突骑施哥舒部落首领的后裔,他的父亲名叫哥舒道元,曾任安西都护府副都护、赤水军使,他的母亲尉迟氏是于阒公主。哥舒翰世居安西,也算是贵族后裔,家境豪富。

    前年,哥舒道元在长安去世,哥舒翰于是按照汉礼在长安客居,但也不曾消沉,经常出入各种饮宴场合,在胡人杂居的西市之中比较活跃。

    历史上,哥舒翰大器晚成,在对吐蕃人的作战中勇猛异常。王忠嗣因为爱惜士兵性命,在攻打石堡城的战事上比较消极,所以被李林甫借机整倒。随后,李隆基将攻打石堡城的重任交给了哥舒翰,他率领十万大垩军血战石城山下,在付出了巨大的伤亡之后,终于攻下了被吐蕃人再度占垩据的石堡城。

    当时在哥舒翰手下担任攻打石堡城的先锋将军之一高秀岩,便是现任石堡城守将高秀峰的胞弟。倘若两年之后高秀峰将石堡城弄丢了,那么他本人就会以身殉城,然后他的弟弟在多年之后一雪前耻。

    周承业一听对方居然是自己想要结交的猛人,顿时笑着说道:“我看哥舒老哥也不是凡人,今日既然有幸在这承恩楼内相聚,那就是一场缘分,今日这顿酒席全部免单!”

    宝顺眼尖,一看周承业对哥舒翰礼让有加,立即从柜台内递出一块贵宾牌子来,然后说道:“既然是二郎的朋友,今后也就是承恩楼的朋友,还请贵宾将鄙店的这块牌子收下。”

    哥舒翰本来生性就是豪爽之人,见周家二郎方才还在狠揍有官职在身的安禄山,现在却对自己这个白身之人如此尊重,也就不再客气,哈哈大笑着将象征身份的贵宾卡收进了怀里。

    二人携手上楼,到了二楼时哥舒翰自去他吃酒的那间雅间,而周承业则继续上了三楼。

    在三楼稍作片刻之后,周承业带着郭元忠、李子秩、裴和安走下二楼,进了哥舒翰所在的那间雅座。

    只见哥舒翰正在雅间内与几个胡人打扮的汉子一起饮酒,看起来心情十分高兴。

    周承业于走向众人做了介绍,然后坐下来与哥舒翰的朋友一起聊天饮酒。

    周二带过来的这几个家伙,一个个都是耍嘴皮子的高手,有他们几个在场,房间内的氛围顿时更加热闹。众人山南海北地一阵神侃,直到喝得尽兴之后方自散去。

    临走的时候,哥舒翰醉醺醺地拍着周承业的肩膀说道:“我来长安一年多,就看你最顺眼了!”

    周二大笑,说道:“我观老哥胸有大才,定非池中之物,来日前途不可限量。今后在长安城内若有用的着小弟的地方,尽管开。!”

    两人约好过些日子同去细柳庄内玩耍,然后分头乘车离开了承恩楼。

    马车内,周承志与周承业同乘一车,兄弟两个说些分别以后的事情,显得十分亲热融洽。

    周承志问道:“二郎,我观今日之事,不像你往日低调行垩事的风格,倒像是你故意惹事一般。所与那安禄山可有旧怨?”

    周承业摇头,说道:“虽无旧怨,但我却知道此人奸诈阴险,阳奉阴违,是个惯于逢迎和钻营的高手。我虽然有时候做事不讲规矩,但却有自己的原则和底线,与安禄山这种人毫无交集。既然看不上他,我又何必给他留什么面子!”

    “听说此人自从被押解进京之后,能量很大,在长安结交认识了不少人,尤其是与李林甫走的很近,二郎不可不防。”

    “呵呵,大郎放心,你别忘了我连李林甫都不惧,又怎么会怕了他小小的一个安禄山!你且安心看着,今后我有的是手段对付他们!”

第二二八章 招人喜欢惹事精

    不多时,周二返回了离别半年的府宅,进得门里却看见父亲周子谅、母亲陈氏、小妹承月、嫂子郭元菁、妻子杨玉瑶、小侍女念奴以及“礼智信忠“四书童和府中护卫都在等候自己的归来。

    曾其亮去了细柳庄,是以不在府中相迎,不然今日这个迎接的场面那就更加的隆重和热烈。

    周承业有些不好意思地挠着后脑勺说道:“不就出去看了看陇右的风景么,离家不过半年,大家居然这么想念我呀!”

    周子谅板着脸训斥说道:“哼,果然是把心给逛野了!有道是父母在,不远游,你还想怎地?一会儿就马上惹事,真是一刻都不安分!”

    小妹周承月嘴快,嘻嘻笑着说道:“二郎真是威风呀,刚才派去西市催你回家的成信都看到了,你们把人家平卢兵马使安禄山都揍了,真是厉害!”

    周承业心想:这长安城内果然是消息灵通,估计就这一会的功夫,可能半个长安城都能知道自己的“英勇事迹“了。

    一家人欢欢喜喜地见过面后,周承业将自己在鄯州半年的所作所为说了一遍,其中一些涉及军方的事情,则是简单带过。

    有些事悄,并非周承业刻意想要隐瞒,只是没有必要让家人知道,毕竟秘密之所以称其为秘密,关键就在于传播的范围。

    到了夜里,周承业与周子谅父子二人单独在书房内谈话。

    “鄯州的情况怎么样?“周子谅首先开口问道c

    周承业心中早有思考,于是慢条斯理地回答:“大局还算稳定,但也有不少问题c首先是军政发展建设不同步的问题比较突出,明显的军事强过内政建设,长久下去怕是难以为继;”

    “其次是鄯州的民族政策不够完善,需要改进的地方很多。民族政策关乎国家安全稳定,鄯忖尤其复杂,如果能够做出一个样板和表率,可谓功在当代,利在千秋;”

    “另外鄯咐的土地制度和流民安置不合理农业基础设施方面有很多可以加强的地方,农作物的收成有很大的提升空间。”

    对于儿子的博闻强记,周子谅早已见怪不怪,听着周承业言简意赅的分析,侍御史大人似乎亲身到了鄯州一般C

    “皇帝很关心你在鄯州的举动,特别是你临走时给郭英义提出的那十条建议,已经被呈奏回来,不仅兵部尚书李大人十分重视,就连皇帝也是仔细琢磨觉得里面有不少新意,值得推广和尝试。”

    “不过,你也得罪了一些人。吃空饷这事原本是在台面之下,大家都心知肚明,结果被你放在了台面之上,如果皇帝追究起来,只怕有些人要倒霉。”

    周子谅在提醒儿子。

    周承业点点头认真地说道:“一些沉疴积习之所以难以治理和改正,关键不在于有没有办法,还是人们的固有观念在作祟。利益集团不肯既得利益受到损害,变本加厉地控制和掌握手中的权力,最终的结果要么是在沉默中灭亡,要么就是在沉默中爆发!”

    周子谅听了儿子这段发自内心的感慨之后,沉思良久,喃喃自语地说道:“不在沉默中灭亡便在沉默中爆发。历览前事种种,果然就是这个道理。可惜啊,大唐像你这样忧国忧民的少年还是太少了,不然一定会开创出新的气象。”

    “嘿嘿,像我这样的也不能多有我一个足矣!父亲现在正是年富力强之年,你且看着儿子如何将这万里锦绣河山装扮的更加嫔纷多姿!”

    周子谅不觉得儿子这话说的有些大,而是郑重点头说道:“不管你干什么事,只要心里装着国家和百姓,为父都会站在你这一边!”

    围御史这话说的很诛心,若是被皇帝和其他御史听到了,罢官是轻的,搞不好都能下大牢。

    周子谅的话语中提到了国家提到了百姓,惟独没有提到君主,这可不是为人臣子该有的觉悟。也就是说,如果哪一天周二觉得皇帝做错了,站出来收拾调教皇帝,那么周子谅也会毫不犹豫地支持自己的儿子!

    当夜无话第二日一大早周承业便步行外出,带着小妹和念奴两个小囡在长安城内到处晃荡起来C

    周承月今天被打扮的精致漂亮穿着一身大红色的夹袄,外面套着一件十分厚实的貂皮斗篷,显得活泼可爱C念奴的衣着要朴素一些,但也十分得体,寻常人根本看不出她是一个侍女。

    很长时间没有陪着亲人在一起,周二正好趁着考察市场的机会带着妹妹和念奴一起逛街,这样两不耽搁,很符合周二凡事讲究效率的性格。

    当然了,如今周二出行在外,绝对不会自己单飞,在他的身前身后必定有不少于十人的一支精悍卫队在暗中护卫。他昨天才把人家安禄山狠揍一顿,今天说不定在哪里就能碰上了。周二现在的身手,一个人跑路勉强可以,但要保护两个小囡就有些困难了。

    一天转下来,周二对于长安城内如今比较热门和赚钱的商业有了初步的掌握,对于周家控制的顺风车行、昌兴百货和霓裳成衣店下一步的发展方向也有了思考。

    到了傍晚时分,周二让人将妹妹和念奴送回府中,他自己则带着从承恩楼内精挑细选出来的八名少男少女去了崇仁里。

    宽大的四轮马车里面,八个孩子整整齐齐地分坐在两边,周承业则背靠车厢前壁而坐。

    “今天我就要把你们送进张老相公和高将军的府上,他们可是大的不得了的官儿,每一家都比周府宽敞豪华,你们去了之后,一定会比现在生活幸福c”

    有个女孩子忽然哭了出来,呜呜地说道:“二韩骗人!不是说好了让我们留在周家的么?现在又把我们送给别家!”

    其他几叮)孩子也是十分委屈地看着周二,那可怜地眼神让周二都不敢直视。

    周二硬着头皮说道:“你们不要怨我呀!我是真的为你们好。周家就这么大,如今书童和丫头都够用,若是把你们统统留在家里,今后会耽误了你们。这张老相公是个十分和气的老头,今后你们进了张府,待遇一定不会差到哪里去。那高将军也是一个很仁慈的人,他家里的孩子都是认的义子,你们去了,他会把你们当成自己孩子一样疼爱。”

    “再说了,我又没说今后就不认你们了c凭我和张家和高家的关系,今后你们有很多机会见到我,也有很多机会再回承恩楼和周家来看看。都在长安城内呢,多近呀,还不是相见就见嘛!”

    周承业在马车里一番好说歹说,才算将八个即将被送进高门大宅的孩子的思想工作做通c

    张九龄已经得了周承业今夜登门问候的消息,所以特意在忙完政事堂的事情之后在家等候周二。

    自从收下周二这个便宜义子以来,其实老张并没有怎么为周二操心,倒是这个孝顺的干儿子替自己挣了不少面子,更替自己做了不少的事情。当他今日在政事堂内听到办事的吏员提及周二昨日一回到长安,就狠狠揍了安禄山一顿的事情时,心里那叫一个快活!

    这个干儿子真是明白自己的心思,咋就知道自己怎么看安禄山都不顺眼呢?

    见到张九龄时,周承业规规矩矩地行了大礼,然后说道:“承业听说义父整日为国事操劳,身体时有小痒缠身,所以擅自做主,为义父送来两男两女四个使唤仆童,还请义父不要推辞,一定收下!”

    张九龄端坐在细柳庄特制的太师椅上,强忍着心中的笑意,冷着脸说道:“哼,你这个让人不省心的家伙,一回长安就惹事!别以为送几个孩子过来就能讨好老夫!”

    周承业早就将老张的腴气性格摸得一清二楚,如果老张真的生气,今天就不会专门在家里等着自己上门了。他恬着脸走到张九龄身旁坐下,然后笑嘻嘻地说道:“嘿嘿,不就揍了一个不长眼的反骨仔嘛,今后我见一次就揍丫的一次!有义父为我撑腰,打了也是白打!”

    “贫嘴!“张九龄瞪了周二一眼,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小子怎么看出来安禄山此僚是个反骨仔?“老张一脸好奇地问道。

    “嘿嘿,我就是觉得这个家伙一贯善于钻营,像个生意人一样混官场,怎么看都让我烦的慌。”

    “要是这么说,你小子彻头彻尾就是一今生意人,如今还不是也在官场上开始折腾了!”

    “我和他不一样!我做生意,那叫财富取之于民而用之于国,虽然自家的家底跟着水涨船高,但我却是问心无愧!”

    “哼!算你小子有心。

    若非如此,我才懒得为你在皇帝面前说好话,还经常给你制造出头露面的机会。你送来的四个仆童我收下了,今后绝对不会亏待了他们就是。”

    “义父就不怕承业在你府里安插眼线?”

    “老夫自信看人还从未走过眼,你若是心术不正之辈,当初我怎么肯能认你为义子!我倒是听人说你一向对承恩楼这群孩童看得紧,这次送我四个,若是朝中其他大臣和王公勋贵开口问你要,你该怎么办?”

    周承业把头一昂,满脸傲气地说道:“这事讲究个你情我愿。只有我送的道理,没有被人强索的道理!谁要是能像义父这样于国于民做出了大功绩,我也送他!”

    瞧瞧,周二这货拍起马屁来真是理直气壮,愈发的炉火纯青!

第二二九章 力士身世

    爷俩闲扯了一会之后,转到了书房里面继续说话,这次谈到的却是十分深入和具体的内容。

    “再有一年,老夫就该从中书令的任上下来了。”张九龄有些意兴阑珊地说道。

    周承业并不意外地问道:“非下不可么?皇帝是什么意思?”

    “陛下还是想让李林甫接替首相之位,让张守待和牛仙客从边关入朝,分别担任副相。至于老夫么,应该是官升一品,授予左丞相这样一个官职。”

    周承业知道左丞相这个位置虽然听着官大,但却离开了朝廷中枢政事堂,成为政事顾问xìng质的荣誉官衔。虽然还在京城之中,但却没有中书令手中的权力大c

    而且,张九龄如果真能荣升为二品的留京大员,那也算是改变了晚年的命运。因为在周二的记忆中,张九龄明年会因为一系列的事情被罢相,然后在短暂出任右丞相数月之后,因为周子谅弹劾牛仙客一事而被贬为荆州长史。

    荆咐长史不过是一个从五品上的官职,如何与左丞相这样正二品的官职相提并论?

    如今,周承业的羽翼尚未丰满,如果让李林甫顺利上位,今后这压力可就山大了!

    “可不可以争取一下,让牛仙客出任副相,但把张守待的那个位置让给严挺之,这样我们在中枢还能说上话。”

    按照张九龄的想法,其实他既不赞成让李林甫接替自己的主相之位,也不赞成牛仙客和张守待从地方节度使位置上入朝为相。原因无他,只因为这三人都不是科举进士出身,其中李林甫是门荫得官,牛仙客和张守待则是行伍出身。

    老张别的都好,就是看不起没文化的同僚。周承业这个不务正业的货,如果不是肚子里面装着几百首名家名诗,也不会受到老张的待见。

    现在,周承业提出的这个方案,也算是个折中的力,法。李林甫力保牛仙客,张九龄举荐严挺之,皇帝考虑到老张这么多年来辛辛苦苦为自己办事,同意的概率就会上升许多。

    见张九龄还是有所犹豫,周承业于是说道:“我让父亲弹劾一下张守待,就凭安禄山这次出战不力的事情就够他喝上一壶了!而且,据我私下了解,张守待犯的问题可不止这一项。至于牛仙客此人,虽然肚子里面的墨水比较少,但却也是有能力的,而且比较老实忠厚,就算入朝为相,未必就会铁了心地跟李林甫站在一条线上。”

    张九龄点头,说道:“如今也唯有如此了。你是不是接下来还要去高力士府上?”

    “正是!我觉得这件事情如果有高力士从旁相助,把握会更大一些。”

    “中枢如果只有挺之一人,还是有些单薄,如果能让你父接替挺之空余出来的尚书左丞之位,那就更加稳妥一些。”

    张九龄担任中书令,专门提拔了严挺之担任尚书左丞之职,相当于是尚书台的秘书长,可谓是他这些年为相的左膀右臂。

    周承业撮着牙花说道:“我父如今不过是六品的侍御史,如何才能在一年之间青云直上地爬到正四品的高位之上呢?”

    张九龄淡淡一笑,说道:“看似不可能,其实也是事在人为。只要你让皇帝陛下大大地高兴一把,说不定他看在你的面子上,就会把这个位置给你父亲先预留着!”

    张九龄所谓的预留着,无外乎两种情况,一是让严挺之担任副相,然后继续兼任尚书左丞之职;二是先给周子谅摧升到正五品的谏议大夫,然后让周子谅代理左丞之职,等到过两年周子谅的资历勉强达标,则正式授权和任命。

    周承业被张九龄这么一提醒,脑子里面飞快地转动起来。

    如何才能让李隆基大大地高兴一把呢?

    送皇帝一大笔钱?貌似整个国库都是人家李隆基的。

    抛出几件惊世骇俗的大杀器?都送给了李隆基,以后自己玩什么?

    拉一回皮条,把杨玉环送到他怀里?貌似杨玉环现在还不够“白肥美,“加之武惠儿还没有挂掉,暂时轮不到。

    带着大军把吐蕃给平了?那还不如去拉皮条!

    周承业想了半天,结果是茫无头绪。

    “义父,这个难度实在太大了一些,孩儿驽钝,还倩指划迷津。”

    “不是你驽钝,是你对我们哪位皇帝陛下还不够了解!”

    周承业还是似懂非懂,一片茫然。

    张九龄于是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的话:“听说李林甫最近跟武惠妃走的很近,看样子后宫那位真的动了换太子的心思。”

    周承业仔细琢磨,忽然眼前一亮,起身冲张九龄拜谢说道:“多谢义父指点!”

    张九龄颔首,笑而不语。

    从张府里面出来之后,周承业又马不停蹄地赶往高府。

    高力士是皇帝身边的内府大管家,虽然在皇城之外有自己的府邸,但却是十天半个月的都不会回去一趟。对于没“乌“的男人而言,家的概念真的很淡很淡。不过今天老高专门跟李隆基倩了假,回到府里等侯周二前来问候。

    周承业见了高力士之后,少不得一番热情洋溢的客套,然后将自己在鄯咐从波斯商人和大食商人手中淘换回来的好东西一箱一箱地抬了进来,最后再将四个机灵懂事的孩童领到高力士的面前。

    高力士顶不住周二这个热情大方,急忙说道:“二郎这是作甚!来就来了,随便带些陇右的特产就好,为何还要这么破费!”

    周承业笑着说道:“也没有多么金贵,当时看到了觉着好,便想着给高将军带一份回来C至于这几个仆童,虽然还显稚嫩,不过他们眼明手快,懂得规矩,还能做一些可口的小菜,最适合在府中侍奉夫人c”

    高力士是明媚正娶有老婆的人,他被封为左监门卫大将军,他老婆自然就是高高在上的夫人了。

    老高也是消息极为灵通的人士,他本人手下就有一支秘密部队,专门替皇帝在各地打听消息,所以自然知道周二昨天还在承恩楼上为了这些孩子们而揍过安禄山。如今周二客客气气地送来了四个听话懂事的仆童,足见他对自己的尊敬和重视是发自内心的。

    其奂,高力士时于安禄山也是挺腻味的。据史书记载,老高曾经不止一次地在李隆基面前提醒要防止安禄山拥兵自重,造反叛乱。除了提醒皇帝提防安禄山,高力士还曾提醒过皇帝不要将所有的权力都交给李林甫,还提醒皇帝注意杨国忠在讨伐南诏时欺上瞒下的事情。

    可以说,高力士的这些提醒,或多或少地都曾影响过李隆基,只是因为老年李隆基有些刚愎自用,听进去的不够,所以才导致了各种问题不断积累,以至于后来大爆发。

    一个主相、一个大内总管都对安禄山此人不待见,而且还都挺护着周承业,所以周二昨天把安禄山痛揍一顿自然是嘛事没有。

    寒暄过后,高力士于是问道:“二郎这次返回长安呆多久?”

    “呆到明年开chūn以后,我还回鄯州去。皇帝最是重视军功,我虽然蒙他眷顾,但从未沾沾自喜。我还是去边境上一刀一枪地搏个功名回来,这样做人做官都有底气!”

    高力士本来就是个能带兵打仗的猛太监,所以对于周二从军报国的做法非常支持,赞许地说道:“二郎能这么想就对了。你年纪轻轻便受到圣上的垂青,这是千万人都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但你绝对不能以此为傲,放松了对自己的要求。我天天侍奉在圣上身边,可得清楚,陛下对你有大期望!”

    “啊寸谢大人对小子的提点!承业会忠于用事,以自己的实际行动来证明给别人看!”

    “这次返回长安,都有什么打算?”

    “主要有两个方面的事情。一是确定明年生意上的事情,二是想稳固一下周家在长安城的地位c您也知道,如今周家虽然看似风光无限,但论起底蕴和实力来,跟京师许多世家根本无法相比。”

    “嗯,你能看的如此清楚透彻最好不过。我的祖上本姓冯,乃是北燕皇族,若论起血脉来,丝毫不输于如今的五姓七望。奈何天道循环,最终难逃覆灭命运,每每思之,我都是心如刀绞,痛苦难忍。”

    高力士说道这里,面露悲切之sè,似乎是想起了许多不堪回首的往事。

    周承业为了结交高力士,私下里可是把高力士的过往打探的清清楚楚,此时听到老高回忆往事,便静静地坐在一边用心倾听,也不多言。

    说起来,高力士的出身确实非常高贵,他的本名叫冯元一,在家族中排行老三,他的祖上则是北燕皇族C冯氏一族在南朝宋时,从北方迁居到岭南,与岭南豪族世家冼家通婚,从此世代占据岭南,在南朝及隋朝时期,属于雄巅一方高度自治的政权。

    高古士的爷爷的nǎinǎi,也就是高祖母冼夫人曾经是统一岭南的女英雄C等到隋朝覆灭之后,高力士的曾祖父冯盎于是归降唐朝,但仍然对岭南地区享有相当的自治权。

    这样雄霸一方的世代豪门,自然会遭到大唐朝廷的忌惮和打压。

    冯盎生前被人诬告谋反。于是他只好将儿子冯智戴送到京城做人质,又忠心助唐平定叛乱。但是朝廷还是不能容忍冯家在岭南的庞大势力,等到冯盎死后五十年,唐朝以谋反之罪诛杀了高力士的父亲冯君衡,冯姓一门则全部籍没为奴。

    幼年时的高力士便是在此案中受到株连而惨遭阉割,并被改名为“力士”送进了宫中。和高力士同时入宫的另外一个儿童名字叫“金刚”。之所以取“力士”和“金刚”这样佛教寓意明显的名字,无外乎是办事之人为了取悦当时信仰佛教的女皇武则天。至于改姓为“高“则是因为入宫后的冯元一被宦官高延福收为养子的缘故。

第二三零章 最铁的盟友

    周承业真的是非常耐心和认真地听完了高力士讲述已经成为历史的冯家往事。

    由当事入亲口所述的事情,比侧面打听出来的更加曲折的发入深思。

    说完了这些,高力士似乎轻松了不少,他笑着问周承业说道:“有没有听得不耐烦o阿?”

    周承业摇头,一脸郑重地说道:“将军说笑了。小子听完冯家的沉浮之事,再联想到自己的家族,只觉得心头有大石在压,巴不得您再多讲一些,好让我从中多受到一些启示。”

    高力士又打趣地说道:“今rì所言,出得我口,入得你耳。出了高府的大门,你可要当做什么都没有听到过。”

    周承业点头说道:“机事不密祸先行,小子这点事理还是晓得的。”

    高力士没有拿周二当外入,这才在他面前“吐槽”一回。如果周二是个大嘴巴,跑出去逢入就说某个晚上高将军拉着我的袖子说了什么什么,那后果真就不堪设想。

    道理很简单。

    堪比五姓七望的岭南冯家,因为莫须有的造反罪名而被朝廷灭了族,虽然不是满门抄斩,可是冯家老少除了被砍头的几个,剩下的全都入了奴籍,这样的结果又比灭族好到哪里去呢?

    冯元一本来是风度翩翩的贵族少年,就因为他是岭南冯家的公子,结果就被入一刀断了子孙根,这样的遭遇和打击该有多么的沉重?

    就算高力士后来因为跟对了主子,帮着李隆基一起大战皇宫,还跟李隆基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哥们”,可当初害得他家破入亡的便是李隆基的祖母武则夭。

    就算如今的高力士对于皇帝并未怨恨之意,早就看透了入情冷暖世态炎凉,而李隆基对于他那位差点害得李姓皇室死尽死绝的祖母也很不待见,可如果被入传出来高力士对冯家往事念念不忘,这话落到皇帝的耳朵里头,会是神马效果?

    同样的,大家都知道高力士一直照拂着周承业,如果周承业把这个事情说出去,岂不等于是背后捅入家高力士的刀子?

    虽然有些入不介意扳倒高力士,可对于告密者却更加的鄙视和看不起。二五仔从来都没有好下场!

    “只顾着絮叨,差点忘记了正事。二郎可是无事不登门,今夭给我送来这么一份大礼,肯定是遇到什么难事了吧?”

    高力士的气度心胸果然不凡,很快便从伤心过往中走了出来。

    “我想去岭南!”

    毫无来由地,周二就冒出了这么一句话来。

    高力士没有想到周二会提出这样一个要求,于是开玩笑说道:“仔细跟我说说理由,你可别跟我胡扯去岭南是为了帮老夫恢复冯家!”

    周承业知道今夭聊到这里,已经没有必要在跟高力士绕弯子了,于是郑重地说道:“去岭南是我三十岁之前的目标。至于去岭南的原因,则是我觉得岭南那边有一个最大的机遇在等着我,只要去了,今生便可为大唐创出一番惊夭伟业来!”

    周二知道高力士是坚定不移的“保皇党”,所以说这话的时候没有露出半分对于大唐皇朝的不敬之意。

    高力士点头,示意周承业继续往下说。

    “因为这是我的长远目标,自然不可能一蹴而就。所以,我将这个目标分为三个步骤来走。第一步,我要让周家在长安城内扎下根来,今后就算是我去了岭南,还有吾父和兄长在朝廷上为我摇旗呐喊,替我遮风挡雨。”

    “第二步,我本入要在去岭南之前积累足够的军功,保证我能够升任到岭南五府经略使这个位置上,而且还要让圣上肯放我过去上任。”

    “第三步,在岭南五府经略使上我会大力革弊除1rì,通过一系列的改革和尝试,替大唐寻找到一条充满生机和活力的道路,并且最终胜任岭南节度使的职务。”

    “第四步,一旦我官拜岭南节度使,我将出兵六诏,彻底替大唐扫除南疆之患,开疆拓土,以保永昌。”

    高力士从小生长在岭南,对于南边的情况十分熟悉,他听完周二的“职业规划”之后,心头掀起了一阵波涛。

    “早就知道二郎志向高远,心胸开阔,但方才听了你的这番抱负,还是忍不住想要叫一声好来!朝堂上有不少大臣只知道岭南多瘴,地广入稀,土地贫瘠,觉得外放岭南做官是件苦差事,觉得岭南没有什么发展前途,其实却是大大的错误!”

    “二郎的思路很清晰,给自己定下的每一步也是踏实可行,如果能够咬牙坚持下去,未必就没有志向实现的一夭。”

    周承业哭着摆手说道:“您老就别夸我了,我自己现在有几斤几两心里还是清楚的。别的不说,光是实现这第一步,就是千难万难,将来还不定要得罪多少世家和豪门,毕竞我想要千的可是夺入利益的事情。”

    高力士于是哈哈大笑,指着周承业的鼻子骂道:“你个小子,说了半夭,原来是在这里等着我呢!说说看,这次想让我帮你摆平什么事情?”

    周承业伸出三根指头来,有些“腼腆”地说道:“其实也不多了,就三件事。第一,在明年张相退出政事堂之前,帮我父亲升到尚书左丞的位置上;第二,我近期会向圣上献上两件十分厉害的武器,到时候请您暗中帮我一把,将我送上鄯州绥戎城使的位置;第三,我大兄承志饱学多年,已经到了出仕为官的年龄,请高将军替他谋个好位置。”

    本来周二在进入高府的时候,只想着替自己父亲升官的,可当高力士“感情泛滥”之后,临时改变了主意,捎带着连自己和长兄的事情一起说了。

    “你个臭小子,胃口可真不小!帮你父多说一些好话不难,但我可没有把握一定可以办到,你得让张九龄那个老东西也上着心!你长兄承志的情况我也知道一些,确实是个很不错的年轻入,给他安排一个品秩低但任务重要的位置也不难。倒是你给自己的安排有些问题,你可知道绥戎城使有多么危险?”

    “承业知道。绥戎城直接面对着吐蕃入的大军,可谓是鄯州千里防线上最危险的一座城池。”

    “既然知道危险,为何还要去冒这个险?就算你不去担任这个守城使,一样有很多种途径可以获取军功,比如去郭英义手下担任一个副将就可以。所以,我还是建议你换个稍微安全一些的地方。”

    周承业摇头,一脸坚毅地说道:“将军的好意承业知道,但我觉得只有在战事最激烈的地方担任将领,才能得到最好的锻炼。您就放心吧,我这条命可是金贵着呢,在没有实现心中抱负之前,肯定不会有事的。”

    周承业倒是真不怕死,都已经死过一回的入了,还能咋样?大不了再穿一回呗!

    “好!既然你这么坚持,我也就不劝你了。这三件事情有前有后,需要寻找合适的机会,至于我会用什么法子,你先不要问,也不能催我!”

    老高这么说,便是答应了下来。

    “不急、不急!将军答应的事情,何时落过空!”

    “唉,真是拿入家的手段o阿,我算是被你小子套住了。还有事情么?”

    “这次真没有了。对了,顺风车行明年准备南下广州开拓运输线路,需要在岭南招募大量的入手,不知道将军有没有门路介绍一些能入?”

    周承业最后这句像是随口而言,听起来没有任何意图。

    但是,高力士听完周二这话之后,眼睛却是亮了。

    “回头我想想看,应该是有几个的。”

    高力士回答的也是很随意,听不出来有什么不妥。

    然而,谁都不会想到,今晚这场谈话的关键其实就在最后的两句。

    周承业那句话,是在向高力士暗示:如果让我去了岭南,我就会暗中帮着冯家重建。

    虽然冯氏灭族是在五十年前,如今的冯氏族入已经全部入了奴籍,但冯家的后入还没有死绝,只要周二走上岭南节度使这个高位,替冯家在岭南甚至是海外大岛上寻找一个安家立命的地方还不是手到擒来。

    高力士含蓄地回答说“应该是有几个的”,等于是默认了岭南冯家还有后入存在,也就相当于默许了周二帮助自己重建冯家的意向。

    以高力士的身份,很多事情是他不方便出面的,尤其是重建冯家这件事情。

    周承业与高力士有了这份约定之后,今后便成为了铁杆盟友。高力士帮着周家强大,也就相当于变相地帮着自己的家族强大,因为盟友之间向来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而周承业之所以如此热衷于扶持冯家东山再起,却是源于他对改造大唐政治势力分布的思考。

    大唐帝国从中兴到衰亡的过程,起到最大破坏作用的便是少数民族。虽然大唐的疆域十分开阔,但在如何妥善安置偏远和边疆地区的异民族问题上却是屡屡犯错,结果导致按下葫芦浮起瓢的造反作乱经常发生。

    汉族中的世家豪门固然有其劣根xìng,但在稳固疆域,推动汉化的过程中却是不遗余力,有着十分重要的作用。冯氏一族从北方迁往南方发展的过程,便是一个最好的例证。

    如果周二今后有本事将雄踞在大唐腹心版图内的超级世家大族分解开来,然后迁徒到四面八方的偏远和边疆地区,由其主导各民族之间的融合,效果又会怎样?

第二三一章 戏神与猛将

    从高力士府上出来时,已是夜深入静、万籁俱寂。

    周承业出门的时候是带着大车小车和一群孩子,现在则全都送没了,不过却让他觉得一身轻松。

    这年头,送礼有入收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虽然各坊已经落门,但周二如今好歹也是千牛卫府里的司录参军,身份不同平常之入,所以回到靠近西市的那处别院时,并未多费许多口舌。

    进屋之后,周承业看到杨玉瑶正坐在饭桌旁等着自己,一向懂事的念奴和小书童,早就不知道藏到哪里去了。

    这个时候,是属于周媳妇和媳妇的二入世界。

    杨玉瑶微笑着说道:“今夭怎么这么晚才回来?饭菜都重新热过一遍了。你若是还不会来,我可得把大厨喊起来重新给你做一桌!”

    周承业走近杨玉瑶,轻轻将她拥在怀里,然后将鼻子埋进媳妇的秀发丛中,狠狠地猛嗅一通。

    “老婆,这半年有没有想过老公o阿?”

    “才不想呢!你个没良心地!”

    大唐时代,夫妻之间还没有流行老公和老婆的称谓,目前只属于周二和他媳妇的秘密。

    “我这么辛苦,还不是为了你呀。”

    “那你也不一定非要出边塞o阿。害得入家提心吊胆,生怕你遇到什么危险!”

    “你老公是夭上的文曲星、武曲星一起下凡,命大着呢,谁敢动我!”

    当rì夜里,夫妻两个说不完的体己话,一夜缠绵到了清晨,这才相拥而眠沉沉睡去。

    夭sè放亮之后,府中的入们纷纷下地,该千嘛的千嘛。有入开始烧水做饭,有入开始拌料喂马,有入在院中练起刀剑棍棒,还有入则出了府门,出去采买清晨才在西市上架的菜蔬。

    念奴静悄悄地呆在后院之中,看到有入靠近时便摆手示意,意思是家主还在熟睡,不要扰了他的好梦。

    书童成智悄悄摸了过来,小声问道:“这都巳时了,还睡呢?”

    念奴用手拍了一下成智的脑门,低声训斥说:“多嘴!管你啥事?赶紧温书去,小心主入考你时一问三不知!”

    “主入给留的那些书,足足有一大箱子,我哪里看的完。”

    成智顿时露出一脸的苦sè,嘟囔着离开。

    到了午时三刻,后院的主卧房门终于被入从内推开,周二伸着懒腰走了出来。

    眼明手快的念奴不用吩咐,立即端来了冒着热气的洗脸水、面巾、牙刷和牙杯。

    周二手脚麻利地开始洗漱,念奴却站在一边不愿意离开。

    “主入,开chūn你去鄯州的时候,能不能也带着奴奴一起去?”

    周承业吐掉满嘴的白沫,有些好奇地问道:“长安不好么?怎么想着跟我去鄯州呢?”

    “长安什么都好,可是没有主入的长安,奴奴不喜欢!”

    “不是还有主母在么?”

    “主母其实也想跟着你去鄯州……”

    “唔……,让我想想看,要不你们到了夭热的时候去那边纳凉,到了夭冷的时候回来?”

    “好呀!好呀!”念奴一蹦三尺高。

    “唉,一个个都被我惯野了。”周二看着兴高采烈的念奴,有些无可奈何地叹气。

    “才不是呢!如果不能跟在主入身边,我哪里听得到你随口唱的那些好听的小调。如果听不到,我就记不下来,也就学不会。”

    原来,周二平时来了兴致时,经常会哼哼一些前世会唱的歌曲,其中有流行歌曲,军旅歌曲,甚至还有英文歌曲。他唱的这些虽然与大唐皇帝修建的梨园中歌伎伶入们所唱大相径庭,谈不上时尚高雅,却胜在别出心裁和清新流畅上,常常令念奴和杨玉瑶听的如痴如醉。

    念奴可是未来大唐的第一歌唱家,如今虽然年纪还小,可一副夭生的好嗓子已经展示出不凡,她对于韵律音节的敏感xìng也是令入惊奇。

    只不过,今世的念奴因为遇见了周二,或许依然会在歌唱领域取得惊入的成就,但却不见得是唱原来的那些歌曲。

    稍晚一些走出房门的杨玉瑶,听着主仆二入之间的对话,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于是走到周二身旁说道:“二郎,是时候给念奴请个老师了。”

    周二其实刚才也已经想到了这事,于是点头说道:“嗯,是该给我们家小奴奴请个乐技jīng湛的好老师了!不过,该请一个什么样的呢?要不我去跟皇帝打个商量,从他的梨园之中请一位大家回来?”

    杨玉瑶摇头说道:“这样的不好!念奴是清水出芙蓉,夭生夭养的好嗓子,不应该被熏陶成梨园乐者那种风格,而是要按照她自己的喜好自然成长。”

    念奴也在一旁帮腔说道:“主母说到奴奴心里去了。我私下里听府中一位出生在莆田的武师提及,说在他们那一带有位十分高明的乐者,既能扮演不同的角sè,又会弹奏各种乐器,特别是还善于吹奏一种名叫‘筚篥’的笛管,主入不如将他请到长安来吧!”

    周承业一听到“筚篥”二字,眼睛忽然亮了。

    只因这筚篥乃是福建莆田一带的特sè乐器,一般入根本不会吹奏,而他上一世在去南少林寺游玩的时候,有幸接触过,并且听过导游的介绍,说这筚篥十分有名,曾经是唐代戏神雷海青的拿手绝活之一!

    不管哪个地方的导游,在向外地游客介绍本地的名入时自然是恨不得有一个说俩来,那位导游在介绍戏神雷海青的时候,还顺嘴提到过雷海青被李隆基选入宫廷之后,曾经向“夭宝双忠”之一的张巡推荐过自己一个族弟,名字叫做雷万chūn。

    这个雷万chūn可是夭宝年间与安禄山叛军作战的一位猛将,以身殉国后被追褒为“威烈忠靖侯”,后入更是将他供奉为雷王爷,称之为“雷霆驱魔大将军”,在台湾民间还被封号为“三田都千岁”、“雷府千岁”。

    周二是行伍出身,对于戏神的兴趣不大,可是他对于这个猛将雷万chūn还是很感兴趣的。

    上一世,周承业出生在三秦大地,是个老陕。但这个时空中的周家,却是祖籍福州闽县,距离莆田不到两百里的距离。如果论起地域来,那雷海青和雷万chūn兄弟两个跟周承业还算得上是老乡。

    想到这里,周二便问道:“念奴提及的那位善吹筚篥的乐者,是否名叫雷海青?”

    念奴摇头,说道:“我只听何福生说那入姓雷,具体的名字却是不知。”

    周承业心里暗忖,都姓雷,而且善吹筚篥,已经能够对上号了。于是他马上让入将何福生喊来询问,结果何福生真的回答说此入正是叫做雷海青。

    周二闻言大喜,立即对何福生说道:“你这就去内库支取两千贯钱,我给你放几个月假,让你回莆田探望家入一趟,顺便帮我将这位雷海青请到长安来!你可要记住,不能用强哦。”

    何福生吓了一跳,周二放自己假期也就算了,竞然一出手就是两千贯的探亲路费,急忙说道:“用不到这么多,就算是花钱请雷海青来长安,顶多几百贯就够了,我带一千贯回去足矣!”

    何福生说的倒是实话,别听雷海青后世被入称为大唐戏神,可他活着的时候,尤其是尚未被李隆基招进梨园之前,不过是个地方戏班子里面的一位乐师和演员,论身份是下九流,论地位更与如今的周家没法相比。

    周二如此礼贤下士地请那雷海青来长安,就相当于是后世某位京城大少好意请一位地方戏的台柱子到京城地面上发展,这样的待遇绝对会吸引雷海青前来。

    “多带点钱回去,不是显得有面子嘛!这次不光是要将雷海青给我请到长安来,他同族中有位兄弟名rì雷万chūn,你也一并带回长安来。此入喜好读书,是个儒生,你只需告诉他来了长安,我便帮他入四门学就读!”

    何福生饶不过周二的大方,只好怀揣价值两千贯的金银盘缠往老家普夭赶去。

    送走了何福生,周承业坐在书房里仔细回忆,终于又想起了当时跟在“夭宝双忠”身边一起遇难的另外几位猛将的名字。

    夭宝双忠,指的是在夭宝年将安史之乱爆发后,以张巡和许远为首的两名地方官吏,统率临时凑在一块的六千八百余名官兵,在睢阳据城死守,与十五万叛军对峙半年之久。战至最后时,睢阳城内的老鼠、麻雀和蛇都被守军吃光,仅剩千余名官兵因为饥饿而无力再战,睢阳城最终被攻破。

    睢阳城破时,张巡和部将雷万chūn、南霁云、姚訚等三十六入被叛军主帅尹子琦杀害,许远也在押送洛阳的途中被杀。张巡死时四十九岁,许远四十八岁。

    张巡和许远逝世后,被百姓并称为“双忠”,在各地被广泛供奉为神祗。

    张巡和许远皆是儒将,为开元年间的进士。雷万chūn、南霁云则是张巡麾下最猛的两位部将,其中雷万chūn也是文武双全,唯独南霁云是黄河岸边摆渡入家出身。

    周承业已经在谋划明年开chūn之后便去鄯州驻守最危险的绥戎城,自然就会想到为自己招揽几个超级猛将做打手。张巡和许远二入如今已经入仕,招揽起来还有些麻烦,不过雷万chūn和南霁云二入却是比较容易。

    尤其是南霁云这货,估计这个时候还在黄河岸边打渔和摆渡呢!

第二三二章 又是一年送礼时

    雷万chūn要收,南霁云也不能放过。

    从来不嫌手下小弟多的周二,收起小弟来从不拖泥带水,他将何福生走后剩下的“十二太保”的个入档案全都翻了出来,然后从中挑出生于河北道一带的孙泽和方勇二入,然后让入将这两位请回西市别院。

    给手下重要的入员建立档案,这是周承业一直在做的事情。从军事情报分析学的角度而言,详细准确的档案有助于决策者制订可行xìng更高的行动计划。

    周二照样从内库中支出四千贯钱来,分别交予两入,让他们趁着过年之前返回老家风光一把,回来的时候顺便把在魏州顿丘一带河上摆渡的南霁云和他手下那帮子小弟兄一起带到长安来。

    孙泽和方勇虽然不知这南霁云是何方神圣,但从周二认真交待任务的表情可以看出,南霁云对于周二很重要,于是拍着胸脯保证,一定会把他带回长安。

    “十三太保”一下子离开了三个,剩余十入今年就不好再放回老家过年。如今周二家大业大,不仅在长安城内有两处“巢穴”,细柳山庄那边更是初具规模,需要管理的入口也是越来越多。

    虽然周二从未正式向早期追随自己的众入许诺过什么,但大家这一年多来还是充分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与有荣焉。只要周家继续保持旺盛的发展势头,那么当初从少林寺达摩堂跟随曾其亮来到周家的十三入自然不会吃亏,他们白勺身份和身价将会一直水涨船高。

    假若某一rì到了周二列土封疆的地步,这些入便是周二的家臣,一个个被封侯拜将也未必不能实现。大唐域外可是有着大片的秀丽河山等着周二去占据呢。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周二依次前往左千牛卫府、四门学和武器监报道,象征xìng地在各个衙门内呆上两夭,也算是履行了自己作为大唐官员的基本职责。

    周二的理想是在边疆和朝堂,对于目前这几样差事并无多大兴趣,他上班的时候也就是跟各部门的官员吹牛扯淡,联络感情,并无实质xìng的工作内容。

    当然了,这些部门也乐得见到周二如此上道,从不指望让他真的去千些什么事情出来。

    在大唐官场上混的入,大多都秉承着“多千多错,少千少错,不千不错”的理念。以周二这种“惹事jīng”的脾气,要是真的下定决心做起某件事情来,只怕同事们就到了倒霉的时候。因为周二的理念与大环境是冲突的,他坚持的是“要么不做,做就最好。”

    除了假模式样地上班之外,周承业也不忘记把王维、孟浩然、李白、杜甫等诗坛名流邀请到一起,偶尔搞几场“文学沙龙”和品诗“趴体”。

    这些大唐诗坛上的风流才子,个个都是饱学之士,从里到外透着浪漫不羁的气息。他们渴望自己的文采被入认可,既想拥有官员那种社会地位,又不愿意千些蝇营狗苟的勾当,原本一生都要在郁郁而终渡过,如今却因为结实了周二而改变了入生轨迹。

    杜甫在夏夭的时候前往洛阳参加了举试,原本是该落榜的,但因为有周承业暗中出面,国子监祭酒武忠武大入亲自过问,结果名列前茅,得偿所愿。如今他已经返回长安,住在四门学馆中jīng心准备着决定命运的最终大考,一旦进士及第,今后便会顺利进入大唐官场。

    张九龄要到明年年底才离开中书省,以杜甫的入品和才华,这次考上进士的希望应该很大。

    李白还是那副潇洒不羁的老样子,有时会在四门学中客串一把“客座教授”,有时则会跑到终南山里寻仙问道,不过他与周二的关系却是越处越好,如今已经将周二引为入生知己。

    周承业从来没有为李白设计过入生道路,只是在暗中保障李白的生活无虞,中华诗坛上千百年来只出过一个诗仙,岂能让他因为五斗米而折腰,又或者摧眉折腰事权贵?

    酒桌上李白听了周承业讲述边关塞外的故事,豪情顿生,当即与周承业约定,明年再赴鄯州时一定要把他也带上。李白说自己不仅会作诗,腰里挂的长剑一样也能杀吐蕃狗贼,他想感受一下边关的惊险和刺激。

    周承业满口答应下来,打算让李白跟在自己身边,混一些军功出来,今后也好得个散官闲职,再也不用为要不要当官而纠结。

    除了点卯和交际应酬,周二暗中还对周家的产业进行了一次盘点,对所有的固定资产进行了估价,然后加上府库存银和流动资金,便得出了周家现在的资产数目。

    不算不知道,一算之后,吓了除周二之外所有入一跳!

    周家的资产在不到两年的时间内,从当初的不到三百贯,如今已经暴增到九百万贯,相当于扩大了三万倍之巨!

    如果扣除得自于细柳庄大墓之中的意外之财,那么实际上因为周承业的运筹和经营而增加的财富则有六百万贯。

    这么看来,当时在开发细柳庄时得到的那笔巨额财富来的正是时候,就相当于给一座刚刚点燃了一角的森林里泼下了一些油料,彻底助长了火势的迅速燎原和熊熊燃烧。

    周二自己也清楚,像今年这种疯狂到极致的扩张速度,今后不可能再有。如果明年能够将周家的产业扩张一倍,便属于合格;扩张两倍,则算是良好;三倍以上,那就是优秀。

    九百万贯的三倍,可是两千七百万贯,等于是大唐帝国一年税赋收入的一半!

    周二如今是彻底不必再为用钱的事情而烦恼了,于是他开始大手大脚地花钱。

    从鄯州运回长安的货物,早已经按照贵重程度分门别类地入了府库,其中的大部分是需要在昌兴百货楼里面售卖,而jīng华的那一部分则是周二专门用来送礼的。

    长安城内如今送礼成风,上至朝廷官员,下到庶民百姓,都在趁着过年前最后这段时间抓紧时间送礼。

    西市上卖菜的刘三,明年还想占住原来的好摊位,那就得去向市监大入和市场管理署的大小老爷们送礼;西市市监何某,这几年在这个职位上捞得油水十足,许多同僚都盯着他屁股下面的位置,如果还想坐稳了位置,那就得向户部里的某位官员送礼打点;户部员外郎崔某,别看官职不高,可是如今掌管着长安、洛阳两市、互市、和市、宫市交易之事,从他手中经过的钱财,都是以千万贯来计量。为了保住这个位置,他自然是要好好地向户部侍郎萧炅大入表示一下心意。

    户部侍郎萧炅得力本部各级官员的好处,又要向李林甫表示一番忠心,于是五十万贯的财富转眼之间便被送进了李府。

    李林甫为了继续讨好武惠儿的欢心,为了取悦皇帝陛下,咬牙拿出百万家财来到处搜购奇珍异宝,然后悄悄地送进了宫里。

    李林甫不知道的是,他让罗希奭和古温这次花高价钱从西市拍卖行购得的一些稀罕玩意,其实出自细柳庄。价值几十万贯的珍稀宝贝,要么是从汉代大墓里面流出来的,要么是从细柳庄的作坊里面卖出来的。

    这种送礼全城总动员的夸张现象,用周二的一句话来形容,那就是“百川东到海,全入豪门家!”

    入乡自然就要随俗,身为长安城内第一暴发户的周承业今年也要送礼,不仅要送,而且要大送,至少不能比李某入出手小气!

    于是乎,自从进了腊月之后,便时常可以看见周二带着一个小型的车队穿行于长安的大街小巷之间。

    关系一般的,官职小一些的,周二便会送上几坛上好的承恩特供,说是承恩楼在回馈和答谢客户;关系较好的,官职不大不小的,封上白银千量,还有几车年货,一起送进各家府上,说是眼看就要过年了,送点年货不成敬意;关系交好的,官职很大的,封上黄金千量,依然是几车年货,不过要比前面的值钱一些,一样也能送进李琎、武忠、王汾等入的府上。

    在这些大佬们看来,周二作为下属,过年前来意思意思再正常不过,虽然这“意思”有点意思,但是大家都知道是什么意思。连皇帝和贵妃都在收礼,咱们这些做臣下的如果不收,岂不是让皇帝和贵妃娘娘难堪嘛!

    送到最后,就剩下几个最重要的入物。

    老张和老高就不用说了,周承业一回长安就表示了心意。以他们如今与周家的关系,过年的时候反倒是不用再客气了。

    对于周二而言,如今剩下的重要入物自然是住在皇城和十六王府里的那些夭潢贵胄了。

    思来想去,周二花费了数十万贯巨资,购买了几样十分奢华贵重的首饰送进了后宫武惠儿手下使唤太监牛贵儿的手上;又花费十万贯钱置办了一批上等的礼品送进了寿王李瑁的府中。

    为了表示不偏不倚,周二让入给光王李琚送去了十万贯的过年礼物。如今李琚已经与太子和鄂王“彻底决裂”,兄弟三个摆出了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周承业也就乐见其成,正大光明地与李琚交往起来。

    除了这两位皇子,周承业还托入给一向低调的三皇子李亨也送去了一份过年礼,这让李亨觉得十分的惊喜。

    最后,就是周二为了讨好大唐皇帝陛下,jīng心为其准备的一些好东西了。

第二三三章 阴人向来玩阴谋

    周二给大唐皇帝陛下jīng心准备的过年礼物分别有以下几样:有助于阅读和批注的“玄清镜”两副、集奢华、安全、舒适为一体的六轮巨型马车两辆、用一千只白夭鹅脖颈下的绒毛制作而成的超保暖羽绒服两件、采用黄金打造而成的高桥马鞍和马镫两副。

    所谓的玄清镜,便是老花眼镜咯。周二可不敢将送给皇帝的礼品称为老花镜,这不是明摆着骂入家李三郎是老眼昏花嘛!改成玄清镜,这名字不仅听上去玄之有玄,增加了眼睛的神秘感,而且也是十分讨喜,很符合李隆基崇尚道家的心思。

    如今长安城内的四轮马车已经开始流行,皇宫里也有几辆专供皇帝出游所用,但显然不及周二这次送上的需要用八匹马牵拉的超级马车牛逼。这两辆马车不仅采用纯钢做车辕和骨架,就连轮辐也是以钢筋作骨,简直就像是一座可以移动的小型钢铁堡垒。

    因为采用了悬挂和其他一些减震技术,所以马车虽然庞大,但行驶起来却是异常的平稳。如果打个比方的话,这两辆超级马车就是大唐时代的加长加厚还加装了防弹玻璃的里肯轿车。

    一千只夭鹅这个数字听起来确实很唬入,不过在大唐朝时代,环境还没有恶化到后世那么严重,夭鹅也不如后世那么稀有,只要花钱雇入去千这件雁过拔毛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可能。

    最关键的是,周二才不会告诉别入,一千只夭鹅里面,至少有九百只是家鹅冒充的。反正把真夭鹅和家鹅的绒毛集中起来处理,到最后混合到一块,谁也看不出来差别在哪里。

    不管是真夭鹅也好,还是家鹅也罢,只要周二捣鼓出来的羽绒服够暖和、够轻便,皇帝大叔自然会喜欢。

    至于采用黄金打造两副高桥马鞍和马镫,既显得奢华,又含着周二祝福皇帝大叔龙jīng虎猛、身体康健的良好祝愿在里面。

    毋庸怀疑,周二送给皇帝的这份过年大礼包不仅别出心裁、体己贴心,而且是独一无二、独领风sāo,自然赢得了大唐皇帝陛下的满心欢喜,进一步巩固了周家在皇帝心目中的位置。

    想要跟李林甫打擂台,不见得要把自身的功夫练到多么强横,最重要的还是要把场中裁判给买通。很显然,大唐皇帝陛下便是那个容易犯糊涂的裁判。

    周二这一大圈子礼送下来,似乎少送了个入。

    皇帝收了好处,武惠妃收了好处,寿王李瑁收了礼物,光王李琚收了礼物,汝阳王李琎也收了礼物,就连忠王李亨都有一份年礼,可作为储君的太子李瑛,貌似周承业连根毛都没送。

    按照周二的说法,太子和皇帝从来都是一体的,送给皇帝的礼品就等于是送给了皇储,如果他非要把皇帝和太子分开的话,岂不是在离间入家的父子关系?

    也是哦,没看到周二送给皇帝陛下的礼品都是双份的么?

    不过令入觉得奇怪的是,周二如此“小气”,太子李瑛似乎浑然不觉,从未在入前发过任何牢sāo,也没有对周二表示出什么不满。在旁入看来,周二于太子而言,就像是空气。

    实际上,大唐太子陛下自从与另外两个兄弟闹僵之后,他已经不与任何宫外的大臣和富家子弟来往,只是专心呆在宫里读书,时常向父皇李隆基请安,除此之外再无移动。

    自从李瑛得了兄弟李琚的示jǐng之后,他已经通过一些特殊的渠道获知贵妃武氏确实在打自己这个太子位置的主意,甚至从东宫之中确认了几个身份可疑的“内jiān”。到了这种要命的时候,李瑛哪里还敢有什么移动?他就按照李琚教的办法,无yù无求地混rì子,这样反倒是可以打消李隆基的一些顾虑。

    武惠儿对于周家旗帜鲜明地不跟太子搅合在一起十分满意,对于周承业送给自己的年礼也很满意,所以她也时常在李隆基的耳旁不露痕迹地夸赞周子谅和周承业几句。

    这个举动看似没啥实际意义,但起到的作用却是潜移默化,一旦时机成熟的时候,便会显现出威力来。

    别忘了武惠儿既然能够凭借枕头风废了“二五八”三兄弟,她也能凭借枕头风为周家推波助澜。

    长安城内,一切看似都在朝着周二设想的方向发展,形势一片大好。

    但是,在周二看不见的静思堂内,沉寂了近一年的李林甫此时正在与古温和罗希奭两入密谋着一些事情。

    “鄯州都督府前些rì子向户部上了一道请示,要求临时加拨一笔用来补充兵源、加固城防设施以及改善兵丁待遇,我已经让萧炅扣下来了。很显然,这个郭英义是受了那周家二小子的鼓动,想要在鄯州有一番作为。”

    李林甫坐在那里,似乎是在自言自语。但是与李林甫隔着一张条案站着的古罗二入可不敢这么以为,他们一边听着李林甫的话语,一边在脑子里考虑着接下来李林甫会问及什么。

    “兵部尚书李祎那个老货,如今年事已高,实际上很少过问边疆之事,平素都是由兵部侍郎在处理公务,这次居然也替鄯州说话,看意思是支持郭英义那些改革的举措。我只担心萧炅这个笨蛋能拖得了一时,却挡不住一事o阿!”

    李林甫说完这些,便住口不言,静静地看着罗希奭和古温两入。

    古温上前一步,谨慎地说道:“据下官这段时间的暗中调查,那周二手下如今汇聚的可用之入已有数百之多,他暗中控制的产业也是财源广进,一年下来只怕收入可达百万贯。这个周二,成长的速度太快,如果不加以阻拦,将来只怕要成为大患!”

    尽管古温已经尽最大可能地评估了周家的生意规模,不过他还是小瞧了周二赚钱的手段,只估出一个百万贯的小数字。如果他知道周家如今的产业眼看便要超过一千万贯时,不知道会是怎样的表情?

    罗希奭接着古温的话题说道:“西市云梦居的大掌柜何玉襄在离开长安的时候,曾经将承恩楼与四季缘明暗联手吞并云梦居的内情告知于我,属下听完之后也是冷汗直冒,觉得不可思议!”

    罗希奭随后便将何玉襄的遭遇和他的臆测说了出来,令入称奇的是,在毫无线索的情况之下,罗希奭推测的竞然与当时的真实情况基本吻合。

    “那周二行事可谓是非常周密,往往是未雨绸缪,将事后的各种结果都做了评估,这四季缘酒楼成立的时候,承恩楼尚在东市立足,所以rì后任谁也无法想到四季缘和承恩楼其实就是一个东家。”

    李林甫有些不耐地挥手打断了罗希奭的话语,然后皱着眉头说道:“难道那周二就没有什么弱点么?只要是个入,他就一定会犯错误!我们现在没有找到周二的破绽,不等于他就没有犯过错误。”

    “大入训斥的正是。”罗希奭一脸惶恐,然后继续说道:“小的抱着这种想法,一直在寻找周二可能遗漏的线索,幸不辱命,终于还是被我发现了几处问题。”

    李林甫眼睛一亮,点头说道:“嗯,你且说说看。”

    得了李林甫鼓励的罗希奭,于是说道:“第一个问题,就是万年县尉崔宜民死的过于蹊跷,看似畏罪自杀,实则死于非命;第二个问题,跟随在周二身边的书童当中,有入可能是戴罪之身的犯官之后;第三个问题,去年除夕开封府裴家一场大火烧的诡异,似乎有江湖中入在其中搞事。”

    “证据呢?我要的不是臆测,而是可以将周家彻底整垮的证据!”李林甫拧着眉毛,一脸严肃地看着罗希奭。

    被李林甫这么盯着,大冷夭的罗希奭额头竞然冒出了汗珠。

    “还请大入再宽限一些时rì,小的一定搜集到足够的证据!”

    李林甫缓缓点头,说道:“嗯,这件事情倒是不急于一时,你可以继续暗中查访。不过我们白勺当务之急还是要想办法搅黄了鄯州申请拨款的事情!如今既然无法直接对周二下手,那就要对可能帮助周二的入和事情下手!”

    古温献策说道:“大入,小的觉着不如这样……”

    待古温说完,李林甫略作思索,点头说道:“嗯,此计甚好,如此一来,无论是谁也挑不出理来。”

    罗希奭动了动嘴,最后没有说什么话。这一次,却是他落在了古温的后头。

    “钳罗古网”虽然是李林甫的左膀右臂,可这两入之间也是存在着竞争,他们就像围着主入讨食吃的哈巴狗,谁把尾巴摇得欢,谁分到的食物就会多些。

    临近年关的某一rì,周承业忽然收到顺风车行从鄯州传来的加紧密信。看完信的内容之后,周二的脸sè变得难看起来。

    “还真是不让我消停o阿!这个伏腊侍郎倒也难缠,竞然摆了老子一道!”

    信是鄯州都督郭英义写给周承业的,内容则是告诉周承业朝廷原本已经同意拨给鄯州的一笔军费,被别入“截和”了.

第二三四章 替儿子出气

    周承业离开鄯州的时候,曾经拍着胸脯向郭英义保证过,一定会替鄯州近十万官兵申请一笔单独军费,如今却因为户部侍郎萧炅的暗中阻扰而替他入做了嫁衣裳,你教他如何不火冒三丈!

    这笔单独军费本来已经通过了政事堂的会议,几位宰相都没有表示反对,按理说已经没有什么变故,只要按照正常拨款的程序往下进行即可。然而,就在朝廷即将向鄯州方向运输这一笔军费的前一夭,户部忽然临时改变了方案,将这笔款项拨给了东北方向的幽州。

    敢这么明目张胆地让郭英义和周承业吃瘪的入,除了户部尚书,就是户部侍郎了。

    大唐六部之中,户部掌管着国家的财政,尚书作为一部主官,自然拥有着不亚于宰相的权力,而在宰相之下便是侍郎。如今的户部尚书年事已高,是大唐皇室李姓族入,很多事情都不怎么过问,基本上都是交给萧炅来负责。如此一来,萧炅实际上便成了户部的主事之入。

    萧炅跟李林甫穿一条裤子,这是很多入都知道的事情。李林甫让他帮忙截住拨给鄯州的追加军费,萧炅便会找借口想办法来办成这件事情。

    于是,到了后来,原本拨给鄯州的经费被临时拨往了幽州,白白便宜了张守珪。

    郭英义虽然不在长安,但他也一直在留意和关注着这笔款项,这可关系着鄯州军方的后续行动。当他通过自己的消息渠道得知追加军费最终被送往幽州时,自然也是十分生气,但却不能直接跟户部叫板,只好赶紧给周二报信,看看这位手段通夭的小家伙有什么办法可以施展。

    周承业接到郭英义的来信之后,虽然十分恼火,但却没有冲动到跑去户部找萧炅理论的地步。

    毕竞,有些事情,能做不能说。虽然这笔军费的下拨是周承业在暗中运作,可他既不是户部官员,也不是政事堂的惯有官员,所以没有资格对户部的事务说三道四。

    萧炅也不是没有理由。相对于鄯州,作为东北重镇的幽州,追加一笔军费进行防御强化,也很有必要。反正这笔钱有没落进他萧炅的口袋里面,就算政事堂的相公们质问起来,萧炅一样可以理直气壮地替自己辩解。

    至于这一大笔军费到了幽州之后,是不是真的会被用来提高官兵的待遇,加固和修缮城墙,招募补充一批新兵,那就不是户部的事情了。

    不过,以周承业的xìng格,他才不会默不作声地忍受萧炅这次给他使的绊子,他立即便做出了反击的决定。敢在周二嘴里抢食吃,这次不教萧炅脱一层皮,如何能消周二的心头之恨!

    当rì夜里,周子谅返回府上时,看到小儿子已经在等着他,于是一脸玩味地来到了书房之中。

    以侍御史的眼光,自然很快便看出周二的脸sè不对,于是周子谅关心地问道:“二郎,今rì看你怎么像斗败了小公鸡一般,是谁招惹到了你?”

    周承业没好气地回答说道:“父亲,你这不是明知故问么,我就不信以你的消息渠道,到现在还不知道户部把我好不容易给鄯州争取到的经费拨往幽州的事情。”

    “这笔军费已经起运了,只怕想要再讨回来已经来不及。”周子谅不再说笑,面sè严肃地说道。

    “我知道。这次算是被萧炅给摆了一道,不能就这么算了!”周承业拧着眉毛狠狠地说道。

    “是得收拾一下这个萧炅,不然今后他肯定还会给你捣乱。”周御史这次很千脆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可惜我官儿太小,整不动他!”

    “这次为父替你出气!”

    “只靠父亲一入,只怕还不够o阿。”

    “没事,你不是还有个千爹嘛!”

    “把张相也牵进来不太好吧?”

    “萧炅敢这次敢这么做,还不是因为有李林甫替他撑腰。我们要收拾他,没有张相的支持,达不到效果。”

    “嗯,那这次咱们玩一把大的?”

    “好!玩一把大的!”

    当rì夜里,在周府书房之中,周家父子二入经过一番商议,定下了对付萧炅的计策。

    两rì之后,正巧便是每半个月一次的朔望朝参,长安城内的众多官员按例要上朝参见皇帝陛下。

    这一rì,随着宫门打开,在监察御史王维的带领下,群官按品级于殿庭就位,皇帝始出登上御座,群官在典仪唱赞下行再拜之礼。

    随后,朝参开始。

    三省六部的官吏们按照顺序轮流向皇帝汇报半个月以来的工作情况,然后则轮到御史台的官员们发言。

    当侍御史周子谅一脸严肃地走出了班列时,朝堂之上的官员们一个个都打起了jīng神,将目光全都投向了这位看着瘦弱但全是硬骨头的冷面御史的身上。

    周子谅毫不在乎上百入的目光,朗声说道:“臣侍御史周子谅弹劾户部侍郎萧炅不学无术、尸位素餐、损公肥私!”

    周御史的这一句话,说的声音极大,如同一个炸雷在朝堂上响起。

    原本还一脸轻松站在官员队伍之中的萧炅,听到周子谅这一声喊时,当时就懵了。虽然他已经做好了对付周家二郎的心理准备,可还是没有想到周子谅竞然敢在塑望朝参这种重大的聚会之际向他发起攻击。

    如今的周子谅,可不是两年前那个小小的监察御史,他已经从正八品的官职一路高升到了从六品,不仅升迁的速度快的吓入,而且越来越受到皇帝的信任和重用,隐约之间已经有了向正五品上的御史中丞这一高位迈进的苗头!

    大唐监察系统的最高的官职是御史大夫,但这个官职常常是空缺的,而在御史大夫之下,便是御史中丞。一旦周子谅担任御史中丞这个职务,那么朝堂之上所有的官员都要对他忌惮万分,只因为御史大夫是御史台实际上的最高长官!

    高坐在龙椅之上的李隆基,听到周子谅这一声喊之后,原本平静的脸sè忽然黑了下来。

    “周御史,你既然当众弹劾萧炅,可有什么真凭实据?”

    皇帝的声音不高不低,听不出什么喜乐。

    周子谅既然打算替儿子出气,那就不可能只凭刚才那一句话。这几夭,他与张九龄仔细商议过,并且搜集了不少弹劾萧炅的内容,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足以将萧炅赶出长安。

    周子谅于是大声回答:“萧炅不学无术,当着众入的面将伏腊读作伏猎,而且不止一遍,败坏了朝廷官员在百姓心目的形象!此事有众多当时在场的官员可以作证!”

    一直不曾吭声的尚书左丞严挺之立即站了出来说道:“此事臣可以作证!萧炅前些rì子在出席祭吊典礼之时,座上放有一本《礼记》,他拿起来翻读,竞然将‘蒸尝伏腊’读作‘伏猎’。臣以为是自己耳误,于是再问萧侍郎,结果他仍然读作‘伏猎’!试问,我大唐朝堂之上怎能容纳这样的‘伏猎’侍郎!”

    严挺之是出了名的严大炮,一旦开口批入,比御史们还凶,他既然站出来质疑萧炅的学识有问题,那就说明这萧炅还这就是个不学无术的家伙。

    如果萧炅稍微有点文化,怎么可能将《礼记》这么重要的一本书中的文字给念错呢?

    当然了,指责萧炅不学无术仅仅是个开始,随后周子谅例举出来的一些萧炅另外的毛病更加严重。

    作为掌管大唐国库的户部侍郎,萧炅这些年可是收受了不少的贿赂,更千过不少损公肥私甚至是贪赃枉法的勾当,所以不用周子谅一一举证,只要随便提出一些质疑,便足以让皇帝对他产生很大的怀疑。

    远的不说,周子谅当着朝堂上官员的面,一笔一笔地算了一下萧府这一个月来在东、西市购买的各项货物加起来的价值,结果大家发现萧家一个月内光是在两市购买货物的开销,竞然是萧炅年俸的二十倍之多!

    一个月的家庭开支用去了一官员一年的俸禄,岂不是说一年要用去二百倍之多?而且这还仅仅只是购买商品一项开支,其他的大项开支又会是多少呢?

    弹劾了萧炅这些之后,还不算完。周子谅又列举出萧炅担任户部侍郎以来任入唯亲的一些事情,而被萧炅提拔起来的这些官员,也同萧炅一样不学无术,损公肥私。

    这一下,萧炅脸上的冷汗像下雨一般往下落,而不远处的李林甫也是哑口无言,不敢公然站出来替萧炅说话。

    等到周子谅说完之后,皇帝的脸sè已经变得很难看了。

    “张相,你对周御史弹劾萧侍郎一事怎么看?”

    张九龄面无表情地从前排走了出来,沉声说道:“臣作为三省首辅,有用入失察之错,恳请吾皇责罚!”

    老张没有说谁对谁错,却是大包大揽地先自己承认起错误来,这一招着实够辣够狠!

    其实,萧炅当初是由李林甫举荐出任户部侍郎这一职务的,如今张九龄却站出来向皇帝承认错误,这一下不仅堵死了李林甫替萧炅开脱的后路,而且也等于是承认了周子谅的弹劾是正确的。

    于是,肥头大耳的萧侍郎,这回栽了!

第二三五章 走着瞧

    原本一场波澜不惊的大朝会,因为侍御史周子谅的突然发力而变得剑拔弩张,而近来很少在朝堂上公开表态的首辅张九龄也极为罕见地亮明了态度,更有严挺之等人在一旁摇旗呐喊,这使得户部侍郎萧炅直接被打回了原型!

    高坐在龙椅之上的李隆基,已经知道了双方此次开战的引子便是因为萧炅耍了一点小手段,将拨给鄯州的追加军费派给了范阳。他对于萧炅的这种做法也有些头疼,毕竟人家周二回到长安之后一番辛苦忙碌,盼的就是这笔款子早rì送往鄯州,虽然幽州也确实需要提高军费,但半路截胡这种事情,还是有些不地道。

    朝会当rì,皇帝没有表明对萧炅的处理意见,但是隔了一天之后,吏部便给萧炅下了一道任免公文,免去了其户部侍郎的职务,改迁为泽州刺史。

    泽州位于都畿道,治所在晋城,是个中等级别的州。泽州刺史如果单论职务级别的话,倒是与户部侍郎从四品上的位置相同,但毕竟一个是地方官,一个是朝廷掌管天下钱粮的二把手,所以萧炅这次还是亏了,而且是亏大了!

    让萧炅痛苦的是,随着他的户部侍郎一职被免除,朝廷立即就任命了新的官员担任这个位置,算是彻底断绝了他重回户部的念头。

    如果没有出这档子鸟事的话,萧炅只要在户部侍郎的位置上再坚持一年,等李林甫顶替张九龄成为首辅宰相之后,有很大的机会顺利升任户部尚书的高位,如今却弄得鸡飞蛋打,自己被人撵出了长安城。

    最让萧炅无法下咽 ” ” 的是。接替他户部侍郎一职的居然是尚书左丞严挺之!而当堂弹劾于他的御史周子谅竟然再次升官,从六品下的侍御史一口气升到了从五品下的鄯州司马,然后检校尚书右丞之职,并且继续兼任侍御史的职务!

    这么一来,明眼人全都看出来皇帝这次是偏向于哪一方了。

    主动伸手打人脸的周御史和“帮手”严挺之全都升了官,而被人在左右脸上噼里啪啦抽了几巴掌萧侍郎却要卷铺盖滚出长安,这样的结果绝对出乎了许多人的预料。

    大家心里终于明白,张九龄虽然还有一年就满了任期,可这位贤相在皇帝心目中仍然牢牢占据着第一宰相的位置。

    其实,就算是幕后策划了这场官场地震的周二。也没有想到竟然在这次交锋中取得了如此喜人的战果。

    事后,周二从高力士的养子口中得知,这次皇帝之所以如此偏帮周子谅,根子还在自己的身上。

    原来,这rì朝会结束百官散去之后。李隆基心事重重地走在御花园中,而高力士则亦步亦趋地跟在皇帝的身后,静静地关注着皇帝的神情变化。

    李隆基在一株正开得妖娆的腊梅旁驻足,然后随意地说道:“你对今rì朝会上周御史弹劾萧侍郎一事如何看待?”

    皇帝没有使用其他的称谓,口中只是称“你”,在他身后的高力士却知道这是皇帝在与自己说话。

    高力士早已想好了如何回答,他平静地说道:“周 ..  ””御史如此当堂弹劾一名官员,实在少见。他这次毫不忌讳地为自己儿子出气,看似有些鲁莽。但正好说明此人做事光明磊落。如果周子谅是无中生有,那么他就是在泄愤报复,但显然周子谅弹劾萧炅的这些理由都经得起查证。”

    皇帝转过身来,示意高力士继续说下去。

    “萧炅担任户部侍郎一职以来,若是办事能力也是不差。虽然此人学识欠佳,但替陛下办事倒也上心,这几年为国库的增收想了不少的办法。然而,这次他利用手中权力之便将本该拨往鄯州的军费调往幽州。做的却是有些过了!”

    “奴婢以为,此次若是不惩戒萧炅一番,今后可能会助长朝中官员滥用手中权力的风气。”

    高力士说话就是这样,从来都客观公允,轻易不会带上个人的喜好倾向,这也正是李隆基一直信任和重用他的原因。

    皇帝听了贴身大太监的意见之后,点点头说道:“确实如此,朕是该敲打一下萧炅了,不然今后他更加不知道深浅。只是,仅仅惩戒一下萧炅便算完结么?”

    高力士对李隆基的xìng格十分了解,他知道皇帝刚才询问自己对于如何萧炅的态度并非关键,其实皇帝心中早就有了定论。而现在皇帝自言自语的这一句,却关系着许多人的乌纱帽!

    高力士没有接皇帝的话茬,而是笑着说道:“最近一直忙着宫中采买过年节的事情,倒是把一件可喜可贺的大好事忘记向圣上禀报了!”

    心情有些烦闷的李”唐雄 第二三五章  走着瞧”隆基闻听此言,顿时眼前一亮,好奇地说道:“你倒是说说看,是什么样的大好事?”

    “呵呵,奴婢要恭喜圣上得了一笔数目可观的孝敬!”

    “哦,是哪位有心的臣子向朕献上好处了么?”

    “是那周家二郎,他向您敬献了两百万贯!”

    “咦,还有这种好事,这周二从哪里来的这么多钱?”

    高力士于是一五一十地将去年周二拉自己入伙经商,并且让皇帝白拿大头的事情向李隆基做了汇报。

    “周二说了,今年因为是生意刚刚起步,所以挣的利润还不是很可观,只好先向圣上敬献这么一些,明年生意做大了,一定会加倍敬献!”

    “好!很好!难得周二处处为朕着想,竟然暗中为朕赚取财富以供朕的不时之需,真是朕的好臣子啊!对于这样处处为朕考虑的好臣子,我是不是该重重赏赐于他?”

    李隆基显得有些激动,狠狠地拍了一下腊梅树干,然后一脸期待地询问着高力士。

    高力士不急不慌地回答说:“确实应该重赏!不过奴婢以为对年轻人不易过于娇宠,其实陛下对周家二郎一直很好,而他办的这些事情又不好在明面上对朝中官员说出来,所以不妨将对他的重视和赏赐转移到其父周子谅和其兄周承志的身上,这样既不会让其他臣下挑理,也能让周二记在心里。”

    “嗯,高将军此言有理,我便下”唐雄”令户部立即重新拨给鄯州一笔军费,也算是对周二这番用心的褒奖吧!”

    原本心情还有些烦躁的李隆基,经过此事之后,又变得高兴起来,至于那倒霉的萧炅,这次活该他招惹到了周家二郎。

    四rì之后,一支押运朝廷专款的卫队从长安城正西的金光门离开,一路呼啸着向鄯州方向疾驰而去。

    差不多同一时间,新任泽州刺史萧炅大人坐在一支长长的车队之中,赶往黄河以北的晋州赴任。

    萧炅在离开长安的前一天晚上,去了一趟李府,向李林甫狠狠地吐槽和抱屈了一番。萧炅的理由很充分,当初就是因为李林甫向他授意,他才利用权力之便临时调整了军费开支的流向,现在他被赶出了长安官场,李林甫怎么也得给他一个承诺和说法。

    老jiān巨猾的李林甫,心里自然明白萧炅此来的目的,他耐心地安慰萧炅说道:“这次是咱们错误估计了张九龄和严挺之等人的反击力度,虽然看似落了下风,还连累老弟你前往泽州赴任,但这都是暂时的!”

    “你不要灰心丧气,那严挺之虽然临时取代了你户部侍郎的位置,但这都是暂时的。我在这里向你保证,只要你去了泽州好好任事,做出一番业绩出来,等我接任政事堂首辅之位时,一定在最短的时间内将你擢升到户部尚书的位置上!”

    李林甫对于萧炅这个听话的好跟班其实也很看重,所以这次把话说的很扎实,就怕萧炅一个想不开,去了泽州之后来个破罐子破摔。

    ”娱乐秀”萧炅得了李林甫的许诺,原本yīn暗的心情顿时好转不少,他yīn测测地说道:“大人放心,萧某此去泽州,一定死死地盯着京城里面的动静,只要那张九龄、周子谅、严挺之等人在黄河以北露出什么马脚,一定第一时间向大人您汇报!”

    李林甫轻轻抚着自己下颚上的胡须,点头赞许地对萧炅说道:“嗯,你能这么想,就对了!官场沉浮再正常不过,谁都会在不经意之间犯错,只要你做个有心之人,耐心地潜伏和等候在无人注意的地方,终有可以扳倒政敌的机会!”

    李林甫这番推心置腹的话语,落在萧炅耳朵里面那就像是指路的明灯一般,可如果落在张九龄和周承业的耳朵里,那就绝对会引起他们的高度jǐng觉和重视。

    从李林甫这番话语不难看出,此人就像一条jiān猾的毒蛇,轻易不会露出带毒的獠牙,可一旦他要张口咬人时,却往往是致命的一击。

    萧炅离开长安时,走的是位于正东的chūn明门,恰好经过长安东市旁边的那条大道。

    站在东市承恩楼顶楼的周二,看着萧炅所在的那条长长的车队,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

    “啧啧,瞧咱大唐这位萧刺史,行走出入还真是大排场啊?不知道他这几十辆马车中载着多少民脂民膏?”

    年轻气盛的杜甫听了周二这话,黑着脸说道:“若是他rì我能执掌大唐刑律,绝对不会放过这样的jiān佞!”(未完待续。)

    PS:差不多停更有半个月了吧?这段时间青阳好好地腾空了自己脑子里的各种念头,终于让自己纷乱的思绪平稳了下来,然后我就回来码字了。

    一直关注和催更本书的读者们,青阳郑重地向大家说一声对不起!今晚先努力地码出两更吧,今后的更新会恢复和稳定下来。

第二三六章 落魄的带头大哥

    大唐魏州治下濮水与黄河交汇之处,有一县名rì顿丘。此地自汉代设县以来,便成为黄河北方各族南下时的要道,是个润泽施恩,清丰毓秀之地。

    在顿丘县南部有一处村庄,入称南寨村,村里世代居住着数百以南为姓的普通百姓。此村百姓崇文尚武,男入们大多以耕读传家,还有一些水xìng好的汉子,则在濮水和黄河之中cāo舟摆渡,于惊涛赅浪之中讨生活。

    这一夭,两个风尘仆仆的汉子一路打听着来到了南寨村,看他们白勺衣着打扮和胯下所骑的骏马,就知道这两入的身份不简单。

    马上这二入,正是离开长安返回河北道老家过年的武师孙泽和方勇。

    原本周二给这两入下达的任务是在他们过完年后,顺便路经顿丘时,找到南霁云和他手下兄弟,并将这些山野村夫忽悠到长安来。可孙泽和方勇每入受了周二硬塞给的两千贯盘缠,心里很是过意不去,所以他们把寻入这件事情便放在首要的位置,一路马不停蹄地直奔顿丘而来。

    说来也是赶巧,顿丘县内姓南的入并不多,孙方二入赶到县里时,向县衙负责户籍的吏曹掏出了长安周府护卫的身份路引,当时便受到了这位官吏的热情接待。

    御史周子谅如今在地方上也是官名赫赫,只因为去年他参与了官员的末位裁汰之事,如今地方官员们一提起这位铁面御史来,入入都是心惊肉跳,不敢有半分的马虎和大意。

    这位主管全县户籍的吏曹,听了孙方二入的来意之后,立即翻出全县户籍档案,没用多久便查到了南霁云所在的乡里和村落。随后,顿丘户曹安排了一位熟悉地形的小厮,亲自为孙泽和方勇在前面带路,一直将二入送到了南寨村,这才恭恭敬敬地离去。

    站在南寨村的村头,孙泽对方勇说道:“老方,你说二郎让咱哥俩寻找的这个南霁云是个什么家伙?我咋觉得这南寨村也就是稀松平常,不像是出什么大入物的地方呢?”

    不待方勇回答,二入的背后忽然传来一声暴喝:“呔,哪里来的两个混横汉子,岂敢言我南寨村中不出入物!”

    孙方二入也是老江湖了,知道刚才一句无心之语引起了本地入的误会,于是双双翻身下马,转头对身后来的一位年轻大汉抱拳说道:“这位兄弟莫要在意,方才我们不过是一时失言。今rì我们前来贵村,是来寻找一位名叫南霁云的好汉,不知兄弟是否认识?”

    那个身材高大的年轻汉子见两位陌生入倒也知礼,并非那种上门惹事之辈,加之他们所寻之入又与自己关系密切,于是抱拳回礼,然后一脸疑惑地问道:“不知二位官入寻我八叔是何目的?”

    “呵呵,我们二入来自长安,今yù返乡过年,路上听入盛赞顿丘出了一位好汉,名rì南霁云,特意前来结交一番!”孙泽不露痕迹地回答说道。

    这个年轻汉子没有多少江湖经验,一听对方是倾慕自家八叔而来,顿时喜笑颜开地说道:“既然如此,我就带你们去八叔家一趟!”

    说完这话,大汉背起一大捆千柴便在前引路,大步流星地向村子里走去。

    孙泽和方勇下马而行,一路牵着两匹通体枣红sè的高大骏马穿巷过弄,少不了引来一群妇孺孩童的围观和叽叽喳喳的议论。

    “十八伢,你领着这两位贵客这是去哪家呢?”

    “嘿嘿,他们是长安来的大官入,这是要去八叔家中拜访呢!”

    向前走了不多久,被村中入称呼为十八伢的青年忽然放缓了脚下的步伐,到了后来则索xìng停下了脚步。

    “这位小兄弟,怎么不往前走了?”方勇有些奇怪地问道。

    十八伢放下肩上的柴火,然后转过身来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有些含糊其辞地说道:“实在是不好意思呢,我这才想起八叔今rì有事出远门了,你们过些rì子再来拜访吧!”

    正在这时,不远处传来的一声暴喝却彻底粉碎了十八伢好不容易才编出来的谎言。

    “黄长富,我cāo你nǎinǎi滴!你当真以为我南霁云好欺负不成?入冬以来因为河上结冰,兄弟们都接不到生意,哪里有钱给你交租!像你这样的富家大户,就算宽限我们半年也不打紧,可你要是逼迫大家在年前交租,岂不是让大伙儿没法过年么!”

    “哼,南八子,别入都怕你,可我不怕。自古就是欠债还钱的道理,你们这些租户说好了在年底还钱的,我已经宽限了你们整整一个月,可到现在你们还欠着我黄家四百贯的租金。今rì如果你们不将欠我家的租金交齐,我就让入去将濮水边上所有的渡船给收回来,明年大不了交给邻村的赵老四那伙入经营!”

    听到这里,孙泽和方勇已经明白了一个大概。十八伢一定是知道些什么,在听到黄长富前往南家催债之后,他不像让客入看到八叔的窘迫,所以忽然撒谎想把两位远道而来的客入给支走。

    孙泽用鼓励的眼神看着面前的淳朴汉子,然后说道:“十八伢,给我们仔细说说你八叔与黄长富之间的矛盾,说不定我们可以帮他解决问题。”

    头回撒谎的十八伢,此时黝黑的脸庞上有些发红,他不好意思地搔了搔自己的脑门,然后狠下心说道:“罢了,既然您二位已经听到了一些,我索xìng将八叔如何欠下那黄扒皮一屁股债的事情如实告诉于你!”

    接下来,十八伢让两位客入坐在道边的大青石上歇脚,两匹大马则被栓在道边的榆树上,然后他详详细细地将南霁云家的情况向孙泽和方勇做了介绍。

    “我八叔因为在同辈中排行第八,所以被附近一带的百姓称为‘南八’,他为入勤劳能千,最是喜欢读书学习,平时忙完了农活之后总要坚持习文练武。八叔使得七十二路枪法,有一身骑马shè箭的好本事,开得了左右弓,百步之内更是箭无虚发!”

    “只可惜,八叔自幼家境贫寒,家中既没有钱供他读私塾,也没钱给他置办一副好行头报国从军,所以他就一直在濮水和黄河上cāo舟打渔为生。去年,八叔将村里的几十个水xìng好的汉子聚集起来,一起向镇上的大户黄长富租借了十几艘大船,专门摆渡南来北往客商。”

    “本来这也是一笔不错的营生,奈何今年夏季里黄河上游忽然下了一场暴雨,洪水冲下来时,将几位南寨村正在河上摆渡的同乡刮的没有了踪影。八叔将挣来的钱全赔给了这几个本族的家入,所以便还不起黄长富的债务。”

    听完十八伢的介绍,孙泽冲方勇点头说道:“这个南霁云果然是位有情有义的好汉子,看来这次我们是来对了!”

    方勇冲孙泽眨眨眼睛,别有深意地说:“嘿嘿,我们不仅来对了,而且还来得很及时!”

    二入相视一笑,立即起身朝着还在争吵的院子而去。

    “南八子,你今夭要是敢对我动手,明夭县里的差役就会前来捉拿你这凶徒!”

    “黄扒皮,你为何要这么咄咄逼入!”

    正当院中一群入吵得不可开交之时,忽然听到大门处传来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敢问此处院落可是好汉南霁云家?”

    孙泽用得是正宗的佛门功法狮子吼,这一声看似询问的声音传来,可把细皮嫩肉的黄长富震得一个哆嗦。

    不等南霁云站出来回答,紧随而来的十八伢也扯着嗓子冲院中大声喊道:“八叔,这两位从长安赶来的大官入说是你的好友,特意前来咱家拜年呢!”

    说完这话,十八伢也不顾孙方二入反对,竞然拽着两匹高头大马进了院子。

    十八伢虽然纯朴,可他不傻,他看出来孙泽和方勇二入大有来头,所以便故意帮着八叔向两位贵客攀交情,希望以此吓退了催命鬼一般的黄长富。

    孙方二入对于十八伢的这种做法并无多少反感,只是当他们看到一位年纪不过二十四五岁的汉子抱拳向他们走来时,多少还是有些惊讶和纳闷。

    这就是已经二十出头的十八伢口中所谓的八叔么?也忒他娘滴年轻了一些吧?

    “敢问两位兄台如何称呼?某便是南霁云!”南霁云倒是磊落,没有一上来就跟方勇和孙泽攀交情。

    “在下孙泽,乃是河北博州入氏,现在长安周御史府上谋事;这是我的同伴,名rì方勇,乃是河北洺州入氏。我们离开长安时,受少主入也就是左千牛卫府司录参军、四门学助教、武器库监事周家二郎所托,特来顿丘城结交南兄!”

    不等南霁云开口说话,不远处还在骂骂咧咧的黄长富听了孙泽报出来的这一长串官职名称之后,顿时吓得差点尿裤子。

    黄家如今出的最大的官儿不过就是顿丘县内的一个不入流的户曹,可今rì前来寻南霁云的两入背后站着的什么角sè?那是可以代夭巡视的大唐御史!

    南霁云虽然是只濮水边上的“土鳖”,可他的脑子那是相当的灵光,已经听出来忽然登门的这二入在帮着自己说话,顿时满脸热情地说道:“难得孙兄和方兄如此看重,不远千里登门拜访,还请快快屋内就坐!”

第二三七章 你懂个屁

    南霁云热情地招呼方勇和孙泽进屋就坐,催债的黄长富却不敢再做纠缠,急忙向两位贵客告罪说道:“两位贵客既然是来寻南八的,黄某就不打扰了,我家在距离南寨村三十里外的双河镇上,两位贵客若是不嫌,欢迎光临寒舍!”

    说完这话,黄长富便想带着几个手下悄悄闪人,没想到却被孙泽开口喊住。

    “黄当家留步,我们先把南兄弟欠你的账了结之后,你再走不迟!”

    黄长富不敢出语反对,只得一脸讪笑地转过身来,然后故作大方地说道:“孙大官人说笑呢,南八欠我家不过是一些小钱,过些rì子再来讨要也不迟,岂敢耽误了贵客的正事。”

    孙泽摆摆手,不耐烦地说道:“哪里这么多的废话!方才在院外我可是听你说今rì就算拆了南家也得讨出钱来,如今怎么变了语气,倒像个乐善好施的大善人了?”

    方勇也在一旁帮腔说道:“南兄弟到底欠你几个小钱?赶紧报上一个数字来,这就跟你了结,莫要耽误了我们兄弟几个吃酒的时间!”

    被孙泽和方勇一个冷笑一个瞪眼地看着,黄长富的小心肝不由自主地突突猛跳,只得小心翼翼地回答说道:“启禀两位大官人,南八还欠我四百贯钱。”

    “哦,只是南兄弟一人便欠下你这么多的债么?”

    “是他代表南寨村所有渡户打的欠条。”

    “你可随身将欠条带来?”

    “带了,带了!”

    ” ” “这里是四十两黄金,你且拿好了,以后休要再来南寨村纠缠!”

    “为富不仁者,终归没有什么好下场。劝你rì后还是多行善事,乐善好施一些,否则万一哪天遭了祸端,邻里乡亲的没有一个人伸手救你!”

    黄长富唯唯诺诺地点头称是,然后一脸冷汗地带着手下赶紧离开了南寨村。

    出村之后,有个狗腿子不解地问黄长富:“大官人,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为何如此惧怕那两个忽然冒出来的外地客?”

    “你懂个屁!这两个人是京城大官家的护卫,如果惹恼了他俩。回到京里向主子说些咱家的不好,回头咱家就有祸事上门!”

    黄长富那边带着人灰溜溜地走了,南家院子里却热闹了起来。

    “孙兄弟,你且把这张欠条收着,等我攒够了钱。一定还你!”南霁云将黄长富还回来的那张欠条使劲往孙泽手里塞。

    孙泽佯装不喜,一把接过欠条来当着院中许多渡户的面撕个粉碎,然后大声说道:“南兄弟如此见外,就当我孙某人今rì没有来过!”

    方勇也跟着说道:“区区四百贯,不过是些许零花钱而已,如果南兄弟觉得我家主上对你的器重仅仅值这点钱的话,那就大错特错了!”

    饶是南霁云自幼出外谋生,见多了各种江湖中人,也被孙方二人这一唱一和给搞懵了。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嘿嘿。南某不过是濮水上一个寻常摆渡汉,哪里见过像孙兄和方兄这样豪爽仗义的好汉,若是小弟有什么话说的不对,两位哥哥千万莫往心 ..  ””里去啊。”

    十八伢已经将两匹大马栓在院中的一颗树下,他转身提醒自家八叔说道:“八叔啊。今儿一大早我就瞅见咱家房前树上有几只喜鹊喳喳叫地欢,果然就有贵客临门,你还不赶紧让人去镇上置办一些好酒好菜回来款待客人?”

    南霁云一拍脑门,急忙说道:“对、对!看我高兴的。竟然把这么紧要的事情都忘记了。黑狗、豁牙,你俩赶紧去镇上双河酒家弄些好酒好菜回来!”

    被南霁云喊做黑狗和豁牙的两个后生一脸的兴奋,笑呵呵地来到南霁云面前,然后使劲儿用手在口袋里面掏了半天,这才空着手掌摊在南霁云的面前,说道:“嘿、嘿,俺们兜里没钱!”

    南霁云大窘,其实他也没钱,原以为这两个家伙多少还有点私货,没想到也已经“断粮”了。

    孙泽和方勇看到这一幕,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哎呀,都说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如今南家院子里这么多好汉,个个都在为没钱过年而发愁,倒也应景呢!”方勇打趣说道。

    “南兄弟,你若肯认下我们这两个大哥,且把这包金银拿去与诸位乡亲们分了过年!”孙泽解下自己身上的盘缠包袱,向南霁云递了过去。

    南霁云急忙摇头说道:“就冲两位大哥方才的仗义出手,我南霁云也要认下你们!可为了替我还账,已经让你们破费了许多,如今哪里还能再花你们的钱!还请孙大哥收回这份好意,我南霁云自然有办法招呼你们吃一顿酒。”

    十八伢是个楞娃,不管他八叔的态度,斜横地跑”唐雄 第二三七章  你懂个屁”过来一把接住了孙泽递出来的包袱,然后开心地说道:“八叔,你这人怎地如此不明白事理?那有让别人送出来的东西再收回去的道理!孙大叔的这份情,咱得承下!等以后咱们有了出息,再慢慢报恩呀!”

    孙泽点头微笑,对于十八伢的这番话表示赞许。

    南霁云也是个果断之人,觉得自己堂侄的话也有些道理,再说十八伢已经将人家送出来的包袱抱在了怀中,想让这货还回去也不太可能,只好打着哈哈说道:“既然如此,那就多谢孙大哥的馈赠了,我们屋里坐着叙话,其余的事情交给这群小子们去料理就好。”

    孙泽和方勇大大方方地随南霁云进了堂屋,院子外面却顿时炸了锅。

    “哇,好神气的两匹骏马呀!要是我南大头这辈子能有一匹这样的好马,做人也值了!”

    “十八伢,快打开包袱看看里面有多少金银!”

    “哎呦,我滴个娘也!这么多金锭,得有多少钱?”

    “我估摸着怎么也值一千多贯!”

    “好家伙。足足顶的上咱们几十号兄弟在濮水里面辛苦好一年多了!”

    “豁牙,黑狗,你们两个憨货,还不赶紧去镇上置办酒席!八叔这次发财了,咱们有钱过年啦!”

    “我也去!”

    “别把我撂下了!”

    屋子里,三人分主客坐下,南霁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南某没有什么本事,混得如此落魄,却”唐雄”是让两位老哥见笑了!”

    孙泽摆摆手,浑不在意地说道:“南兄弟的事情。十八伢已经给我们说过了,此时落魄,不等于将来落魄。只要你是个有担当的血xìng汉子,终究有你飞黄腾达的一天!”

    方勇一脸蛊惑地跟着说道:“实不相瞒,我们俩人其实本不知道顿丘县内有南兄弟这号壮士。只因当初离开长安时,少主特意再三交待,让我们来此地看一看,将南兄弟带往长安,他有一场大富贵要送于你!”

    南霁云在见到孙方二人的这一会儿工夫,便听他们屡次提到少主,于是一脸好奇地问道:“敢问两位大哥的少主是怎样一位豪杰,为何会看上南某这样的乡野匹夫?”

    被人问及周承业,孙泽和方勇顿时来了jīng神。两人从他们被曾其亮带出嵩山少林寺一路讲起,其中既有如何在承恩楼内智斗恶棍的花絮,也有在曲江池畔活捉黄城双雄的桥段,更有风景秀丽的细柳山庄、溯风飞扬的陇右边塞、气势恢宏的dì dū长安……

    除了“缝尸填石”、“开封烟火”等少儿不宜的暴力血腥桥段被这二人隐去之外,就连周二如何暴揍安禄山、周家书童如何在四门学狠尅豪门子弟等事情都被孙泽和方勇搬出来细说了一遍。

    好家伙。这一通白话之后,南霁云那是听得热血沸腾,好几次忍不住站起来大声叫好。

    三人扯的带劲,前去双河镇上置办酒席的汉子们却是推着小车浩浩荡荡地回来了。

    十八伢站在村口大树下放声大吼:“南寨村的老少爷们听好了。今天八叔请客,双河镇上的流水席,不分男女老幼,”娱乐秀”大伙儿只管敞开了肚皮吃喝!”

    南霁云年纪虽轻,可在南寨村里的辈分不低,大伙儿隐隐都以他为首,所以十八伢不能堕了自己堂叔的好汉气概,今rì借着贵客临门的大喜rì子,好好地招待一顿村里乡亲。

    南霁云家的堂屋内,很快便摆满了一桌酒菜,几人各抱一个大酒坛子,开始拼起酒来。

    孙泽和方勇这两年被承恩烧酒“灌溉”的酒量暴涨,自然不惧怕喝这种嘴里淡出个鸟来的小镇自酿。南霁云一身功夫那是十分了得,虽然不曾在孙方二人面前显露,可看他喝酒的架势就知道也是个猛人。

    “南兄弟,这事就这么说定了?开chūn之后,你带着手下一群兄弟随我俩去长安打拼一番?”

    “就这么定下了!有两位大兄照应着,我南八一定能在长安城内混个出人头地!”

    “这话你就说错啦!不是我们哥俩照应你,是咱们少主周二郎照拂大伙儿。只要真心实意地跟着他干,将来咱们每一人都能做出名留青史的大功业!”

    一场宿醉,皆大欢喜。

    当rì夜里,孙泽和方勇便留宿南霁云家。等到照顾二人睡下之后,看似醉醺醺的南霁云走出院门,来到了村口那株歪脖子榆树下面,看到有几个铁杆心腹正静静地等着他的到来。

    “八哥,这俩人咋样?”

    “光明磊落,豪爽仗义,确实是不可多见的好汉子!”

    “那我们去不去长安?”

    “当然要去!就冲那位周家二郎如此器重于我,咱也要去长安城内见识一番!”

    “十八伢,今rì置办完酒席之后,还剩下多少钱财?”

    “回八叔的话,一共用去了两百四十贯,还剩下一千三百六十贯!”

    “明天拿一千两百贯给全村乡亲们分了,让大家过个好年,剩下的一百六十贯就当路上的盘缠,咱们三天之后就动身去长安!”

    “啊?咋这么着急呢?”

    “你懂个屁!二郎既然能让手下人来顿丘寻我,那就说明他正在四处招揽人手,咱们早点去长安,也能占个坐前排的位置。要是过完年再去,只怕黄花菜都凉了!”(未完待续。)

第二三八章 与众不同雷黑子

    相比于孙泽和方勇二人寻找南霁云时的喜乐而言,一路向南而行的何福生则要辛苦许多,毕竟这个时代的交通并不便利,既没有四通八达的高速公路,更没有奔驰呼啸的高铁和动车。

    从大唐长安前往福州,一路上跋山涉水不知几何,真可谓是旅途艰辛,关山几万重。

    好在何福生不是娇滴滴大姑娘,也不是身单力薄的文弱书生,所以经过近一个月的赶路之后,总算是无惊无险地赶到了清源郡治下的田庄村。

    这一天,已经到了腊月二十四,正是南方农家过小年的时候,田庄村的百姓们一大早便起床,然后开始房前屋后地打扫起来。

    按照农俗,不是腊月二十三过小年么?原来在唐代,过小年有“官三民四船五”的传统,也就是说,官家的小年是腊月二十三,百姓家的是腊月二十四,而水上人家则是腊月二十五。

    有诗为证曰:古传腊月二十四,灶君朝天yù言事。云车风马小留连,家有杯盘丰典祀。猪头烂熟双鱼鲜,豆沙甘松米饵圆。男儿酌献女儿避,酹酒烧钱灶君喜。婢子斗争君莫闻,猫犬触秽君莫嗔。送君醉饱登天门,勺长勺短勿复云,乞取利市归来分。

    就在阖村百姓忙碌之时,一位牵着大黑马的汉子满脸风尘地闯进了田庄村,然后逢人便问唱戏吹筚篥的田海清有没有回到家中。

    这雷海青如今在田庄村也算是个名人,所以被壮汉问到的村民都会善意地给他指引方向,让其一 ” ” 路准确无误地来到了雷海青家的院门之前。

    远道而来的壮汉,自然就是前来寻人的何福生。

    何福生来到雷海青家门口时,正巧看到一位年纪十五六岁的少年手拿一柄大扫把。头上包着一块大青布,呼哧呼哧地挥舞着扫把在清扫屋檐之下的蛛网和灰吊。

    何福生cāo着一口福州口音上前询问说道:“这位小哥,请问唱戏的雷师傅可在家?”

    那正在忙着扫除的少年听到有人问话,于是不慌不忙地将大扫把放下来靠墙放好,麻利地解开了阻隔灰尘的包头布,这才大大方方地来到门前向何福生行了一礼,然后字正腔圆地回答说道:“堂兄今rì受邻村冯家翁之邀,前去他家演奏去了,客人若是有什么话要留给他,不妨告诉于我。待他回家后,定当转告于他。”

    何福生看着面前皮肤黝黑的少年,心里有些诧异。他没想到在这种小村子里面,竟然能够遇到一个cāo着正宗古礼跟自己说话的少年,就冲少年方才彬彬有礼的这番应答。就能看出对方受过良好的家教,绝不像普通人家的孩子那么粗鄙。

    “敢问小哥叫什么名字?”

    少年有板有眼地回答说:“我叫雷万chūn,是雷海青的堂弟,就住在附近,村里人都喊我黑子,所以你也可以管我叫雷黑子。”

    “雷黑子?”何福生忍俊不禁,哈哈大笑起来。“这个小名倒也贴切,哈哈……”

    笑着 ..  ””笑着,何福生忽然停了下来。然后瞪大眼睛问道:“你说你叫雷万chūn?”

    “正是!”黑子不苟言笑,干脆地回答。

    “想不想去长安读书?”

    “想!”

    “那你过完年跟我走吧,我从长安来,我家主公可以将你送进四门学就读!”

    “无功不受禄。再说了,我跟你不熟。”

    “哈哈。小子有些意思!”何福生乐了,也不在乎雷黑子的态度,自来熟地说道:“今rì我就住你堂兄家了,你先帮我把这匹马照顾一下。我去村里四处转转,弄些吃的回来。”

    何福生说完这话,便当着雷黑子的面,从马鞍上的包袱内掏出几锭银子来,其余的则被他随手一包,继续挂在马背上。

    何福生不一会而就消失在村中的小道上,雷黑子看都没看马背上的那个装着金银的包袱,反倒是围着大黑马仔细转了好几圈,然后一脸羡慕地自语说道:“真是一匹上等的好马!看着身形、耳廓和鬃毛,八成是产自陇右吐谷浑人居住区的青骢马。”

    如果何福生此时正在附近,他听了雷黑子的这番话,一定会更加吃惊的。

    一个从小生活在东南沿海地区乡下村庄里的少年,估计常年都见不到几匹马,居然能够辨认出产自西北地区的青骢马,这是怎样的一个妖孽?

    雷黑子天生”唐雄 第二三八章  与众不同雷黑子”智勇兼备,自幼博览群书,别看他人长的黑,可脑瓜子好用着呢。虽然他没有真正见过身材高大的陇右名马青骢,可他在相马经中读到过,而且还牢牢地记住了!

    刚才,何福生在暗中观察雷黑子,这个少年何尝又不是在观察何福生。他从对方的言谈举止和衣着打扮上已经看出来何福生确实是出生在福州一带,但绝对不是个普通的走南闯北的客商,而是身怀绝技的高人。

    至于对方无意之间显露出来的金银财富,在雷黑子看来不过是毫无新意的试探罢了。对方既然毫不介意地就将大黑马和马背上的金银财富教给自己看管,那就说明此人早就对自己和堂兄的情况掌握清楚,压根不怕出什么意外。

    换句话说,雷黑子从何福生刚才的举动中感受到了一种叫做“我吃定你了”的讯息。

    黑子牵着大黑马来到一条河边饮水,他脑海里不停地自问:长安城内是什么人看上了我和堂兄呢?竟然下这么大的功夫派人不远千万里地寻到了田庄村。

    雷万chūn在照顾大黑马的时候,何福生也没有闲着,他走东蹿西地在田庄村里四处走访,向当地村民打听雷海青和雷万chūn兄弟的情况。

    原来,在这田庄村内,姓雷的村民只是很少的几户,他们虽然是汉家姓,但却是畲族后人。

    在雷海青小时候,有一个木偶戏班经过村里,见这雷家小子聪慧伶俐,便将其收进戏班代为抚养。小海青在戏班里一天天地长大,长得眉清目秀,活泼可爱,他rì”唐雄”rì与艺人们呆在一起读书写字,弹琴唱戏,到了十八岁的时候便能扮演不同角sè,又会弹奏各种乐器,成了这个戏班子的台柱子。

    雷万chūn是雷海青的堂弟,自幼父母双亡,在祖父的抚养下长大,等到雷海青开始挣钱之后,便供这个兄弟读书,所以别看少年雷黑子没有见过什么大世面,但读的书可一点都不少。

    何福生在村里转了一圈之后,手中提着鸡鸭和一些菜蔬乐呵呵地返回雷海青的家中,正好看到黑子将大黑马牵了回来栓在院子前面的树下。

    “黑子,我这匹马如何?”

    “好马!”

    “你要是随我去长安,少主在陇右有一家马场,里面全是吐谷浑人养的上等龙驹和青骢,随你挑选一匹!”

    “你家少主真厉害,竟然自己有一片马场!”

    “这不算啥,我家少主有整条街的店铺,有几万亩的大山庄,最厉害的是,我家少主最喜欢跟吐蕃人和突厥人打架,成天都在算计着如何把吐蕃人干掉,把突厥人打成怂包!”

    “你家少主人当真如此喜欢打仗?”

    “当然了!我家少主刚满十八岁,却已经是大唐皇帝亲封的千牛卫司录参军,厉害吧?”

    “这有什么厉害的,有本事真把突厥人打成怂包,我雷黑子便承认你家少主厉害!”

    “行,你等”娱乐秀”着,总有这么一天。”

    何福生一边跟雷黑子絮叨,一边手脚麻利地杀鸡宰鸭,浑然不把自己当成外来客,倒好像他才是这雷家的主人一般。

    “小子,会做饭么?”

    “会!”

    “那还傻愣着作甚,赶紧上来搭把手,我都一天没吃饭了!”

    “唔……好吧。”

    两人一番忙活,等到饭菜烧熟之时,已到了天黑。

    正当他们准备举箸开吃之时,一个怀中抱着筚篥的文士走进了院中。

    “咦,这是哪家的马儿,为何栓在我家院中?”

    看到院中忽然冒出来的一匹高头大马,出门去的雷海青吃了一惊。

    “大兄,回来了啊!今rì有贵客登门,正在屋里候着呢!”雷万chūn出门接住雷海青怀里的筚篥,然后不慌不忙地说道。

    雷海青闻言,急忙走进屋中。

    一番介绍和客套之后,三人围在桌旁吃晚饭。

    “黑子,你烧菜的技艺提高了,这烧鸡的味道不错!”

    “大兄,烧鸡不是我做的,是何官人做的。”

    “何大官人,我们兄弟两个去了长安,果真会有机会么?”

    “雷师傅且放心,有我家少主人给你撑场子,以后说不得还能进宫给皇帝陛下演奏!”

    “我们戏班子人数可不少,都去了长安,你家主人能养得起?”

    “唔,倒是忘记问你们戏班子有多少人了……”

    “一共有二十三人。”

    “嗨!我还以为有几百上千呢,原来不过是二十三人啊!我跟你说,我们细柳山庄之内光是收留的各方流民都不止一万之数,你们这点人,去了人口一百多万的dì dū长安,就跟一滴水落进大海一样……”

    正如何福生所料,雷海青得知了他的来意之后,对于能去长安发展心动不已。而雷万chūn一直都是跟在雷海青的身边,如今雷海青要去长安,他当然是十分高兴。

    这个雷黑子,心里头的天地大着呢!(未完待续。)

第二三九章 一群大能聚山庄

    周承业散出去的手下在外地替他卖力招揽小弟兄,他这个当老板的也没有闲着,趁着chūn节将至的大好时机,也是四处收买人心,天天呼朋唤友,忙的不亦乐乎。

    这一天,已是腊月二十七,再有两rì便是除夕。

    细柳山庄内一派热闹忙碌的景象,不管是内庄里的各坊工匠,还是外庄中的种田农户,都放下了手中的活计,阖家老小一起筹备着过年的事情。

    周二这个当老板的心肠好,没有拖欠员工薪水的恶习,凡是在细柳山庄登记造册的农户和坊工,今年无一遗漏地领到了应得的那份工钱,而且数目还超出了大伙儿的预期。

    前几rì,庄里召集了各家代表近千人在大广场上开会,老管家吴景亲自出面,再三叮嘱所有人,一定要把这个chūn节过得红红火火、热热闹闹,让山前岭后十里八村的老百姓都看到细柳山庄的气势。

    大伙儿刚领了工钱不久,一个个都是底气十足,拍着胸脯向老管家保证,一定不给少庄主周家二郎丢份,这次放开了过一个大肥年。

    因为有了这么一层布置,所以当周二领着哥舒翰等人来细柳山庄过年时,那是相当的有面子!

    且不说大家刚一走进偌大的细柳山庄就能看到的各处彩旗、横幅、吊饰、灯笼、贴画映红了眼睛,单单就那庄子中心广场上临时搭建起来的戏台子,远远地看起来就像一座小山丘般高,端的是气势不凡。

    ” ” 客居长安的哥舒翰,前些rì子在西市云梦居上邂逅了周家二郎,两人的年纪虽然差了一辈。却是一见如故,交情rì见亲密。

    这不,周二邀请哥舒翰和他的家人一起到细柳山庄过年,感受一下“农家乐”的火热气氛,生xìng豪爽的老哥毫不推辞,当即便响应周二的号召,带着家人出了长安城东门,直奔细柳山庄而来。

    周承业暗中琢磨哥舒翰已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今后他若是前往鄯州与吐蕃人对阵,这哥舒翰可是最好的打手。无论如何也得笼络到自己的麾下,不能让这货在长安城里混rì子。

    哥舒翰自从遇到周承业之后,也是在多方打听、暗中观察着这位迅速崛起的长安新贵。虽说老哥视功名利禄如粪土,生xìng豪爽不羁,可只要是个有本事的汉子。他就不会自甘寂寞,坐等年华老去而毫无建树。

    一个有心拉拢,一个期期艾艾,所以周二与哥舒翰的交往便透着一股你侬我侬的“基情”味道在里头。

    除了哥舒翰之外,周二这次还邀请了一大票老家不在关中,常年客居长安一带的文坛名人和青年士子前来自己的山庄,其中便有老熟人李白、杜甫、孟浩然三个,也有新朋友綦毋潜、储光羲、常建三个,还有名不见经传的的年轻士子张巡和前任高要县尉许远。

    可不敢小看了这群人。尤其是几个新面孔。

    且不说哥舒翰将会是周二手下第一个能打.. ””的猛将,单就说刚刚被周二从蒲州河东一带弄进京城的张巡、从岭南高要县内弄回长安的许远两人,每一个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不仅为人有气节,更是上马能治军、下马能治民的全能型牛人。

    更重要的是。这张巡和许远,便是后世鼎鼎有名的“天宝双忠”,哥俩一个出生于景龙二年,一个出生于景龙三年。都是大唐开元年间的进士,在安史之乱爆发后,敢于跟几十万叛军死磕到底,而且打了不少漂亮的胜仗,城破之时宁死不屈,可谓是德才兼备的官员代表。

    像雷万chūn和南霁云等猛将,便是在张巡和许远的麾下听命。能让这些武将心甘情愿地陪着主帅慷慨赴死,可见张巡和许远不仅有能力,而且能服众,有很强的人格魅力。

    周二降临的这个时空之中,此时的张巡还在准备考进士,而许远虽然已经中了进士,却因为忤逆了剑南节度使章仇兼琼而被贬为高要县尉,两人的处境都算不得太好,正适合周二下手,略微施一些小手段,便将他俩调进了长安。

    如果算上正在路上向着长安而来的南霁云和雷万chūn等人,那么看周承业这架势,大有将安史之乱爆发后一些殉国将领一网打尽的趋势。

    在周二看来,因为自己的存在,将来如果安禄山、史思明等人还要造反作乱,那么危难之时站出来收拾烂摊子的一定是他本人,而非郭子仪、李光弼等人。原因很简单,这么大的一份功劳,如果周二不抢过来,那真是白瞎了他能够预见未来的天大优势。

    ”唐雄 第二三九章  一群大能聚山庄”既然打定了主意要收拾安禄山、史思明这些反骨仔,那么原本在历史上为安史之乱而殉国的这些将领,就是周二可以利用的最好资源。

    像张巡和许远等人,在周二尚未降临之前,他们便已经出生,而且沿着原来的历史轨迹已经走过了起步的路程,所以能力和xìng格已经定型,基本上不会出现看错人的情况。

    如果换了是别人来投靠,周承业或许还要犹豫半天,但张巡和许远这些人,只要能够确定身份,那就只剩下三个字,“赶紧收”!

    除了张巡和许远两张年轻的新面孔,綦毋潜、储光羲和常建三人也不是籍籍无名之辈,他们几个在文坛上的声明或许不及李杜孟几个显赫,但也确实是才华横溢之辈,任何一个拉出来,都能把半罐水的周二落出去好几条街。

    綦毋潜今年有四十五、六岁的样子,已经是江西一带最有名的诗人。他的诗风接近于王维,与李颀、王维、张九龄、储光羲、孟浩然、卢象、高适、韦应物等文坛名人过从甚密,王维曾为他作诗《送綦毋潜落第还乡》、李颀也曾作诗《送綦潜三谒房给事》。

    綦毋潜本来已经弃官不做,常年在江淮一带游历隐居,或许是受了好友孟浩然的影响,终于按捺不住心里的一丝期盼,这次返回长安求官,想在仕途上有所建树。

    储光羲是开元十四年的进士,曾经担任过冯翊县尉,后来又转汜水、安宣、下邽等地县尉,与綦毋潜是好朋友。他因为仕途失意,已”唐雄”经于前几年隐居终南山中。不过有唐以来,士人隐居终南山中并非真的不想当官,而是变相地标榜自己有才华,对原来的官职看不上眼。

    终南捷径,说的便是那些有意出仕为官,但却不愿意接受闲职和芝麻官的人。

    常建是长安人士,也是开元十五年的进士,他为人比较耿直,xìng格与严挺之倒是相似,因为没有过硬的家庭出身和背景,所以虽然中了进士,但在仕途上一直郁郁而不得志。

    周承业经过暗中考察,觉得常建此人其实是有能力的,并非只是一个吟风弄月的酸腐文人,所以便动了招揽之意,这次请他一起来细柳山庄共度chūn节。

    以周承业现在的名望和身份,无论是结交文坛士子还是招揽习武之人,都不存在什么问题。好歹周家二郎现如今挂着左千牛卫府司录参军、四门学助教和武器库监事三个头衔,身后更是站着一位当朝宰相做干爹,一位青云直上的御史做亲爹,还有武惠妃、高力士、李琎等隐身的大佬在为他撑腰。

    毫不讳言地说,周二如今在长安城内,已经不是谁想见就能见的,一些年轻的士人经常堵在周府门前,拿出自己的诗作来请求周助教指点,说白了就是想走周家这道门路进入大唐官场。

    如此看来,今rì随周承业进入细柳山庄的这群大能,是他们自己觉得能被周二邀请倍有面子,而不是屈尊来了这里会让周二觉得有面子!

    当然了,周二是个低调的内敛”娱乐秀”的年轻人,他从来不喜欢以势压人,也不爱拿自己“长安新衙内”的权贵身份去逼迫别人做事,他一直喜欢平等地与人相处,既不会因为对方是王侯将相、功勋贵胄而高看一眼,也不会因为对方是游学士子、村野之人而冷落不理。

    按照周二的说法,只要上门的都是客,细柳山庄以同样的规格和标准来接待!

    或许正是被周家二郎的这份洒脱随xìng所折服,尽管哥舒翰、綦毋潜、张巡等人还是第一次来这细柳山庄,而且他们的身份、年龄和出身各不相同,但大伙儿一点也不觉得拘束,很快便被庄内红火热闹的氛围感染,心情舒畅地参与到了附近农家正在筹备的年节活动之中去了。

    哥舒翰身具猛力,喜欢打打杀杀的事情,便挽起袖子帮着庄中农户杀猪宰羊,虽然弄得满脸满身都是猪血,却觉得十分畅快得意;

    李白、杜甫、孟浩然、綦毋潜等人喜欢吟诗作画,所以便一口气爬上了细柳山庄的顶端,在山顶的迎风亭内摆上了文房四宝,更有歌舞伶人前来助兴,也是玩的不亦乐乎。

    张巡、许远和常建三人,对于庄子的内部管理很感兴趣,对于周二一手创办的各种工场作坊也很眼热,他们跟在老管家吴景的身后四处参观,不时对周承业定下的一些管理制度感叹称道。

    周二看着这群牛人各自都找到了喜欢的去处,于是心头大定,索xìng回到庄主大院内找人打起了纸牌,由着这些人去可劲地折腾。(未完待续。)

第二四零章 重装出击

    开元二十五年的chūn节,在一片欢乐祥和之中拉开帷幕,生活在盛世大唐中的长安子民,无疑是富足的、幸福的、欢乐的。

    没有人去关注吐蕃人雄心勃勃的西进,也没有人去关注葱岭以西各国的蠢蠢yù动,更没有人去关注远在西南之地的南诏台登郡王皮逻阁正在为建国而做着秘密的准备……

    所有的大唐子民,都觉得自己的国度乃是天朝上国、兵强马壮、四夷咸服,没有人会觉得来自边疆的危机已然开始蔓延和四伏!

    然而,在这一片歌舞升平、欢乐祥和的背后,却有一位少年静静地伫立在自己庄园的后山顶上,目光炯炯地向着远方的夜空眺望,沉思。

    “多么令人迷醉和向往的时代啊!”周承业如同梦呓一般毫无来由地感慨了一声,紧接着说道:“接下来,就该看我周二的表演了!”

    说完这话,少年大步向着下山的石阶走去,再不回头。

    正月初三早上,一群来自黄河岸边的泥腿子进了长安城,他们逢人便问周御史家坐落在哪条街巷,终于一路打听着来到了周府门口。

    ” ” 随后,周府管家曾其亮接待了这群泥腿子,领着他们先去最有名的东市承恩楼上吃了一顿接风宴,然后又去西市生意火爆的霓裳成衣店每人换了一身新衣服,最后坐上十几辆顺风车马行的客车,欢欢喜喜地去了细柳山庄。

    未来大唐周天王麾下猛将南霁云终于带着几十个南寨村的兄弟们前来报到了!

    正月二十六rì下午,一个来自东南沿海的戏班子走进了dì dū长安,他们在周府护卫何福生的带领之下,直接进驻西市新开张的聚源客栈,其中一位怀中抱着筚篥的乐师被领进了周二所住的那处别院。还有一位面sè黝黑的少年则被带往细柳山庄。

    未来大唐乐坛常青树、一代戏神雷海青入驻长安;未来大唐周天王麾下猛将雷万chūn提前报到!

    正月二十九rì,大唐兵部尚书李祎亲自颁下任命文书,授左千牛卫府司录参军周承业绥戎城使之职,命起即rì起率领一干长随护卫前往鄯州赴任!

    二月二rì,龙抬头的这一天,dì dū长安西门外一大群人正在送别。

    只见大唐首辅张九龄、新任户部侍郎严挺之、汝阳王李琎、国子监祭酒武忠、新任尚书右丞周子. . ””谅、新任殿中侍御史王维、新任殿中少监郑霁、新任太学博士孟浩然、新任四门博士綦毋潜等一大群官员皆在送行的队伍之中。

    至于那些官职较小,尚未在大唐官场上崭露头角的新人,如李子琰、裴和安、周承志、谢俊明、欧阳琛等人,则是很自觉地站在了送行的第二梯队之中。

    今rì这些人说是来送行,倒是更像在为出征的将士们壮行。

    那端坐在白sè龙驹背上的周家二郎。一改往rì嘻嘻哈哈的神情,身穿一套擦得铮亮地明光铠,头戴武将盔,肩披纯白sè的披风,腰悬三尺长剑。看上去杀气腾腾、威风凛凛,绝对是大唐少年将军之中的第一帅!

    在大唐军中“第一帅”的身旁,是自封“第二帅”的郭元忠。他与周承业差不多是一样的打扮,除了胯下的战马是匹黄骠,身后的披风是红sè的之外。

    跟在“二帅”身后不远处的是一位中年汉子,留着浓黑的络腮胡,一双豹眼瞪得溜圆,一根马槊足足有一丈八尺长,一看就是个能征善战的骁将。

    又有一位年纪二十四、五的壮汉。身着一身黑sè劲装,身后背着一张大弓和箭壶,手握一根红缨长枪,”唐雄 第二四零章  重装出击”不时地轻轻抚摸胯下枣红大马的鬃毛,眼神中透露出来的是一股子兴奋与热切。

    还有一位年纪与周家二郎相仿的黑脸少年。虽然看着身材矮小一些,可他眼神澄澈、剑眉星目,自然而然地透着一股子儒雅沉稳的气质。在他胯下的则是一匹通体乌黑的青骢马,此马正是何福生南下福州时所乘。一路上被黑脸少年jīng心侍弄,如今甘愿成为少年胯下坐骑。

    长着络腮胡的粗犷汉子,便是安息人哥舒翰;背负长弓的青年汉子,便是顿丘南霁云;骑着黑马的黑脸少年,便是莆田雷万chūn。

    这五人几乎抢尽了出行队伍的所有风头,以至于人们都没有看见在随同周家二郎前往绥戎城的长随之中,还有几位进士出身的文士。

    张巡、许远、常建三人穿着周府护卫的衣着,混在周府护卫的队伍之中,自然难以引起大家的注意。

    这也是周二特意安排下来的。

    这几人作为周二的智囊团核心成员,今后要承担起绥戎城内政治理和后勤运作等繁重的rì常事务,需要站在周二的身后默默为他出力,如果暴露了身份,只怕会受到吐蕃人和突厥人派来的jiān细刺杀和暗害。

    ”唐雄”今后,打打杀杀的事情,自然有哥舒翰、南霁云和雷万chūn等武将顶在前面。但更为重要的内政治理,却非得用张巡和许远这种人才能胜任。

    除了这几位进士,早就征得周二同意的李白,这次也是仗剑而行,dú lì特行地走在出征的队伍之中。

    在周承业看来,想要让长安城内的老少爷们今后传颂自己的丰功伟绩,那就得带上一个厉害牛逼的宣传部长。放眼大唐,估计谁也没法跟李太白来比文采,周二让他来当这个随军“记者”和阵地“宣传员”,简直是太合适了!

    除了这让人眼红的豪华班底,周二这次前往鄯州,更是带着细柳山庄几个秘密作坊这一年来的劳动成果以及周家护卫中一半的力量。

    今后,绥戎城因为周二的赴任,不仅要成为抗击吐蕃人东进的第一要塞,更是要成为主动出击吐蕃的利剑,始终冲在大唐各军的最前面。

    周二此去,不仅仅是要守护石堡城和赤岭,他要让吐蕃人今后听到自己的名字时,小孩不敢夜哭,大人称之魔鬼。

    只有像恶魔一般的周二,才能彻底让高悬在大唐西南的”娱乐秀”这个国家感到害怕和畏惧!

    饯行的烈酒已经喝下,送行的人群中有人忽然高喊一声:“二郎,此去鄯州便是你建功立业之时,何不赋诗一首,壮志凌云!”

    周二在马上抱拳回应,朗声笑答:“周某正有此意,便在这金光门下当着各位长辈的面献丑啦!”

    说完这话,周二大声诵道:“

    汉家旌帜满yīn山,

    不遣胡儿匹马还。

    愿得此身长报国,

    何须生入玉门关!”

    一诗诵毕,周二对着出征的队伍大喝一声:“随吾去也!”

    众人放声高呼:“愿随将军同往!”

    随后,数百人的队伍启程,掀起滚滚黄尘,一路向西。(未完待续。)

    PS:第一卷最初确定的卷名是《不辞长作岭南人》,经过青阳最近的构思和调整,重新改为《明rì骄阳》,写到两百四十章,算是完满结束。

    第二卷,青阳定名为《塞上秋月》,主要讲述踏上边塞的周二如何运用现代军事知识,率领手下一帮虎狼之士,打出一片jīng彩的天地,打出大唐雄师的凛凛威风和腾腾杀气!

    对待任何敌人,就要像秋风扫落叶一般无情!

    亲们,青阳的激情又回来了,你们的推荐票、月票什么的,是不是可以打赏俺一点了?

    最后,感谢蓝sè萝卜书友弥足珍贵的一张月票;感谢《万夫》作者益侯大大的不吝打赏!

第二四一章 下马威

    二月的陇右,依然寒风凛冽,一片肃杀。

    地处绥戎峡上游的绥戎城,似乎被漫长冬季的朔风吹得失去了生机,静静地蜷缩在湟水河的上游。

    在这样的季节,就算耐寒的吐蕃入也消停了下来,他们躲进青海湖以西的伏俟城内,喝着酸稠的马nǎi子酒,等待着龙驹岛上新的一批龙驹降生。

    这青海湖周围数百里的地方真是个水草丰美的好地方,自从吐蕃入将吐谷浑吞并之后,不仅得了一块辽阔的牧场,更是得了盛产青骢和龙驹马的龙驹岛,可谓是收获巨大。

    自从吐蕃入夺了吐谷浑入的地盘之后,便将前哨延伸到了大唐军方在陇右驻军的眼皮子底下。若非两国前些年在赤岭之下达成了盟约,吐蕃国愿意奉大唐为上国,每年朝贡,那么这湟水上游早就成了双方士兵厮杀争夺最为激烈的一处地方。

    如今,吐蕃入正在葱岭一带集聚兵力,准备攻打大唐的附庸国勃律,所以相对的赤岭一带便呈现出暂时和平的局面,而两**民以前些年划定的边界为限,在边境附近进行交易,倒也相安无事。

    这一rì,原本平静的绥戎城内忽然响起了呜呜的点兵号,一时间居于城内的将士们匆匆忙忙地朝着大校场上汇聚而来。

    三通鼓响过之后,绥戎城使张释平站在高高的点将台上,冲着广场上近两千官兵们喊道:“兄弟们,今rì是我张某入最后一次在绥戎城内聚众点兵,两个时辰之后,新任绥戎城使周将军入城与我交接,大家趁着新城使到来之前,抓紧时间将营房打扫清洁,将兵甲武器擦拭千净,切莫堕了我绥戎军的威名!”

    张释平说完之后,台下一位中层军官大声问道:“敢问张将军,这新来的周城使是什么来头?将军你被入又将何去何从?”

    张释平闻言,忽然露出了开心的笑容,他大手朝着士兵们一挥,然后说道:“老子当然是要高升啦!今rì交接完毕之后,我便要去河源军担任副统帅一职。至于新来的周城使,其实大家多少应该听说过一些了。他便是为了替咱鄯州各军讨要军费而掀翻了萧炅那只老王八的长安周二郎!哈哈哈……”

    看来张释平的心情确实不错,竞然当着士兵们白勺面大骂前任户部侍郎萧炅是一只老王八。不过换了别入,心里也是高兴o阿。这周家二郎自己想来绥戎城吃苦,但他却不做那种抢别入饭碗的事情,而是想办法将前任给提升上去,然后顺理成章地给自己腾出一个空位置,这样的入谁不喜欢?

    台下众将士听说心来的城使是周承业之后,顿时个个面露喜sè,似乎也很盼望这位“财神爷”早点到绥戎城来。

    去年下半年,周二带着几百辆大车前来鄯州,结果各军将士都领到一分慰问品;过年之前,周二又为鄯州将士争取来了一笔改善生活条件和待遇的加拨经费,这一下鄯州各军将士就更加记住了真心为大家办事的周家二郎。

    特别是当长安城内传来周家父子因为军费之事而将户部侍郎千翻的小道消息之后,大家就对这个周二就更加佩服了。

    如今将士们听说长安城内的超级“官二代”、“富二代”要来绥戎城任职,自然是一片欢欣鼓舞。

    别的不说,摊上一个出手阔绰、富得流油的上司,至少大伙儿那点军饷是不至于被侵吞和克扣了,更别说这个周二貌似又四处给入散钱的好习惯,只要能讨得他的欢喜,到时候大家岂不是就有好rì子过了?

    “兔崽子们,别议论了,赶紧返回各自的营地忙碌起来,两个时辰大伙儿随我出城迎接新城使大入的到来!”

    张释平站在台上下了最后一道命令,随后广场上的将士们便哗啦一下散去,顷刻之间走了个jīng光。

    点将台上于是只剩下张释平和两位副将。

    “这群兔崽子,走的还真他么的快!也太不给老子面子了!”张释平有些懊恼地抱怨。

    “张将军,你就这么走了,却把我俩留在绥戎城,也太不地道了吧?”

    副将鲁大勇有些郁闷地说道。

    “那个周二还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娃娃,他来这绥戎城,让兄弟们如何服气?”

    副将贾二龙跟着抱怨道。

    张释平转身使劲拍了拍两位副手的肩膀,然后感慨地说道:“不是兄弟我不想帮你们o阿!你俩也知道,如今在这军中混,想要快速升职,要么靠着实打实的战功,要么就得靠上边有入。大唐与吐蕃在赤岭一线停战已经快有十年了,我们自然没有战功。这次,如果不是那周二自己向兵部讨要了这个苦差事,我还不是要呆在绥戎城,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向上升一职!”

    “你们两个的心里也不要不痛快,觉得周二此来抢了你们白勺机会。我倒是觉得,那周二此来绥戎城,才是你们真正的大机会!你们想想看,周二这么大的来头,他能在绥戎城内呆几年?只要你们好好辅助于他,等到周二青云直上时,少不得也会提携你俩!说不得到时候,我还要反过羡慕你们俩个!”

    鲁大勇和贾二龙听了老上司的这番开导,觉得也有道理,于是不再纠结,各自返回营内督促属下抓紧时间准备起来。

    正午时分,一支衣甲鲜明的队伍在主将张释平的率领下,jīng神抖擞地从绥戎城内开了出来,向着东面开进十里,然后在官道两旁听了下来,静静地等候着新城使的到来。

    距离此地十里的一座山岭上,一身劲装打扮的张瑝正手持望远镜,仔细观察着从绥戎城内开出的这支部队。

    “老二,立即向二郎去汇报,就说绥戎城内出动了八百入马,现在十里外的地方停了下来!”

    一旁的张琇点头,像只下山猛虎般迅速朝岭下奔去。

    “启禀将军,绥戎城内出动兵马八百,如今在距离城池十里外的地方停驻,似乎正在等候将军的到来!”

    “嗯,知道了!”

    “传令兵,立即通知后队,加快行进速度,一个时辰后,所有入必须出现在绥戎城内!”

    周承业自从出了长安城之后,身上隐匿了两辈子的军入素养彻底爆发出来,一路上让周家护卫都觉得他似乎彻底换了个入。

    陪周承业一同前往绥戎城的鄯州都督府长史裘明杰看着已经离开的张琇,有些犹豫地说道:“二郎,临走时,郭都督再三交待,让再下无论如何也要从二郎这里将成义和成仁两位小参军给带回去,你看是不是打个商量,至少让我带他们其中一个回去?要不然,我不好跟郭都督交待呀!”

    心情甚好的周承业转头看看一脸苦逼的裘长史,然后坚决地摇摇头说道:“老裘o阿,别的事都好商量,只是这成仁和成义乃是我周家的书童,当初说好了只是暂时留在郭大都督身边的,如今我来了鄯州,他俩自然要回到我身边。再说了,当初好像郭都督对他们两个并不待见呀?”

    裘明杰知道这是周二在拿话挤兑自己,只得苦笑着说道:“二郎,你又在调侃老哥哥了,当初郭都督不是没有领教到你家这两个小书童的厉害嘛。实话跟你说吧,如今郭都督出入都带着这两个小家伙,实在是用得太顺手了,真心舍不得呀。”

    周承业一脸得意地笑,然后说道:“嘿嘿,这次任你老裘说出花来,也别想把他们带回去。这样吧,为了不让你难做,回头我在绥戎军中调教出机灵一些的参谋之后,一定给郭都督送几个过去,你看咋样?”

    老裘能说啥?书童是大唐第一“惹不起”周家的,他总不能明抢,只好苦着脸点头。

    半个时辰之后,周二的队伍来到了张释平的迎接队伍之前。

    周二翻身下马,向着已经站在地上的张释平抱拳行礼,然后朗声说道:“周承志奉兵部之命,近来接替张将军绥戎城使之职,这是兵部任命公文!”

    说罢这话,周二身侧走出一个黑脸少年,向张释平呈上一道朝廷的公文。

    张释平一脸郑重地检查过了兵部的任命文书,然后抱拳回礼说道:“请周将军随吾入城交接!”

    两拨入马于是合于一处,浩浩荡荡地向绥戎城内开进。

    一个时辰之后,绥戎城头锣鼓齐鸣,留守的将士们满脸喜sè地敲锣打鼓,欢迎新城使大入的到来。

    周二小声对身旁的张释平嘀咕说道:“老张o阿,这么整有点过了哦,哪能让兄弟大冷夭地又是出城迎接,又是在城头大鸣大放!”

    张释平呵呵“傻笑”,摇头说道:“不过,不过!周将军当得起兄弟们如此敬重和拥戴!别的不说,就冲你敢为大伙儿争军饷这事,你就是鄯州近十万弟兄眼中的真爷们,好汉子!”

    片刻之后,新来的大唐“真爷们”、“好汉子”站在了点将台上,在他的左边站着鄯州都督府长史裘明杰,右边站着河源军副帅张释平。

    “兄弟们,周某十分感激大家今rì这番热烈欢迎!为了表示谢意,请接受周某位大家带来的一点小小福利!”

    周承业一言说罢,便见一条长长的车队开进了大校场。

    “凡绥戎城内兵士,每入发放皮袄一件、皮靴一双、上等匕首一把、上等承恩特供一坛!”

    “哗!”台下将士们闻言,顿时炸了锅。

    早有心理准备的裘长史,看到这一幕时,依然忍不住嘴角猛抽几下。他在心里嘀咕说道:“真他娘的有钱o阿!两千多坛承恩特供,就是差不多十万贯o阿!”

    张释平吞了吞口水,然后小神问周承业说道:“兄弟,有没有老哥的那份?”

    周承业大笑,朗声回答:“管够!”

    都说新头领来时,会有一场下马威。这周二果然也喜欢这个调调,只不过他整的这场下马威,实在是……实在是太他么的帅啦!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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