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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双子座尧尧     市井贵女txt下载     市井贵女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493章 够狠

    高明德夫妻俩从两侯府出来,黎氏情不自禁地感慨道:“福星郡主还真是老爷您的福星,是我们全家人的福星。”

    高明德点头道:“十年前在玉林县遇到他们兄妹三人,就是我的福运了。”

    昨日,高明德回府后,黎氏一边侍候高明德洗漱更衣,一边感激地道:“老爷拜托两侯府照看一下我们母子三人,永平侯爷和福星郡主一定以为是老爷您得罪了什么人,担心我们有危险,福星郡主竟然派了人暗中保护我们。若不是那日老爷的配药房有贼来,我们还不知道呢。”

    高明德愣了片刻,就跟她说了在南阳发生的事,肯定道:“福星郡主灵慧,非常人能比,她身边的柳妈妈也不是普通人,想是她们听闻不少关于高家的事情,担心我那父兄和族人会对我们不利,又不好明言提醒,这才暗中派人保护。我高明德何其幸运,能得他们兄妹三人这份异姓亲情。”

    高明德心里有数,在他给裴素然姐弟去毒之时,书瑶就已经在暗示提醒他了。他那时虽然有些感悟,但也只是认识到父兄、族人更在意的是他带来的名利,更多的是利用他而已,若是谁真的告诉他他的父兄会卑鄙无耻地设套陷害他,置他于身败名裂之死地,他也是绝对不敢相信的。

    黎氏听了他在南阳的遭遇,吓得腿都软了,不敢想象如果不是福星郡主的人暗中保护,他家相公这一趟是不是就要被活活烧死在南阳了?而那些人又会如何处置她和她的子女?

    当晚,黎氏跪在家里供奉的观音像前念了整整两个时辰的经。今早又顶着乌青的眼圈诚心诚意地跟着高明德来两侯府致谢了。

    ……

    书瑶和书文的十六岁生日,本来没想大办的,可是书瑶如今的身份不一般,书文又刚刚拿下文武状元,状元联谊宴也是等着同生辰宴一起办呢,两侯府想低调都不成啊!早早的就有人来明里暗里地打听了,生怕自己被遗漏。

    书文也是“惨兮兮”地表示:“姐,我那些同窗和同科进士一直盼着这次生辰宴并联谊宴能在福满园办呢。”早在两个月前就有人开始关心他的生辰宴,一个个还很“热心”地建议他将状元联谊宴推迟同生辰宴一起办,害他一开始还白白感动了一番,才“顿悟”到人家的热情是冲着福满园来的。

    上次书瑶及笄,请的主要是夫人小姐们,男性则多是长辈级的,青年公子很少,除非是像威远侯府的沐咏麒三兄弟那样走得非常近的亲友。

    所以,想一睹福满园后花园景致的青年公子们只有把希望寄托在此次书文的生辰宴并联谊宴上了,谁让书瑶姐弟俩是双胞胎呢,生辰宴自然是一起办的。要知道,年底书瑶大婚后,除了同宁世子攀上交情的人还可能有些机会外,其他人可就希望渺茫了。

    其实书瑶倒是无所谓,齐浩宁是雍亲王府世子,大婚后,她定是住在王府的,福满园就只能是个别院一样的存在了。不管是夫家还是娘家,办个宴会什么的有什么关系?那么美的后花园放着多浪费?想想,好在王府同福满园几乎就在隔壁,否则真正浪费了那些景致。

    就在生辰宴前两日,一个震撼的消息从大名府城传来,连柳妈妈都叹道:“这几个人都好狠啊!”还是自家姐儿聪明,不愿脏自己的手,让他们两家狗咬狗、恶人对恶人。坦白说,若是姐儿自己报仇,下手肯定做不到这么狠。

    话说林莺莺(翠竹)进甄家就是为了复仇的,自然是处心积虑、丝毫不肯手软。甄柯宝回到甄府没有多久,日日借酒浇愁、颓废不振。一日喝醉了,竟然强行糟蹋了自己的嫡亲妹妹,还未及笄的甄柯灵。兄妹乱伦啊,还在极短的时间内就闹得街头巷尾人尽皆知。

    那上门女婿薛明郎可是“清高”的读书人,哪里能忍受如此奇耻大辱?自然是第一时间要求解除婚约,搬出甄家。

    甄府有心阻难,为难于他,可是迅速蔓延的污言秽语已经让他们几乎无法招架住各种谩骂、以及破鞋子烂袜子,薛明郎一句“要告到官府论是非”,他们哪里还敢再惹事?毕竟,丑事已经传开,甄柯灵光溜溜地躺在嫡亲兄长怀里的事都成了大名府城的第一“脏事”,他们闹到哪里都是被人砸臭鸡蛋的份,又怎么可能拴得住有秀才身份的薛明郎?连讨回这两年的花费都是不可能的。

    就这样,薛明郎重获了自由身回到老家,不过也再次变回了没有衣食来源的穷秀才。好在大孝期间不宜卖房,他家的祖屋还在。

    甄家事发当日,甄柯宝发疯一样跑出府去就没了踪影,却在十日之后,在贾巧娘带着两个儿子去上香时突然出现,疯狂的菜刀让两个小孩很快躺在了血泊中,贾巧娘也受了重伤,丫鬟、奶娘吓得四处逃窜。“恰巧”到庙里来“为甄柯英祈福”的林莺莺来不及闪避,也劈脸受了一刀,当场毁了容,右手也被削去了。

    怪谁呢,谁让她们姐妹为了暗中碰头,找了那么个几乎无人经过的偏静之处。

    等丫鬟、奶娘叫来人,甄柯宝才又疯狂地逃走,却是一脚踩空跌落山崖……

    慕容紫烨一下子失去了唯一正常的两个儿子(慕容晙是个废的,本来还有个庶子,半年前突然病死了),差点没有晕死过去。大骂了贾巧娘一顿,不但不愿意给她请郎中,还要赶她出慕容府。

    谁想被拖出府的贾巧娘突然当着围观众人的面哈哈大笑:“慕容紫烨,你早就在想着怎么贬妻为妾,甚至赶我出府了吧?我的儿子死了,我本也不想活了,医治不医治的又有什么关系?只是你不知道,你早就跟那甄家男人一样废了,永远也不可能生出儿子了,连你那废物儿子也不可能生出小废物了,哈哈哈哈……你尽管去娶那个什么柯家寡妇吧……哈哈哈哈……”

    慕容紫烨愣住了,半天才回过神来,当胸一脚踢了过去,贾巧娘当场吐出一口血,死了。

    慕容紫烨立刻重金找来了大名府城几位最有名的郎中,众口一词:绝子散,大约是半年前下的,华佗在世也无能为力。而且……而且……,慕容紫烨应该还长期服用了什么相冲的食物或者药物之类,身体正在日益衰竭,命不久矣。

    慕容紫烨恍然醒悟了,贾巧娘不知什么时候、怎么知道了柯老夫人同他的约定,不但给他下了绝子散,还要他的命。以为凭着两个儿子,她就可以占了他的全部财产么?

    悔之晚矣,他竟然养了这么一只毒蛇在身边,慕容紫烨终于晕死过去……

    书瑶啧啧了两声,“妈妈,那翠竹呢,也被甄家赶出来了?”

    柳妈妈摇头:“哪有那么便宜?甄柯宝在去杀人之前,让人给甄大富送了一封信,说明林莺莺就是翠竹,而慕容大夫人贾巧娘是翠竹的妹妹春草,她们姐妹是来报复甄家的,所有的一切都是她们做的,还说了自己要去杀掉她们俩报仇。

    翠竹不知,还回到甄府去,谎称自己为了制止大伯(甄柯宝)杀人惹事,结果自己也被砍了。不想甄柯英被她脸上那道血痕和断了的手臂吓得连声尖叫,甄大富趁机让人将她拖走,然后悄悄除掉了。”

    书瑶摇了摇头,确实够狠!一个比一个狠!不过,她是不会同情他们的。他们是狗咬狗、恶有恶报,而她一家人从没做什么不好的事,却因为那些人的私心、贪欲,被害得家破人亡。

    “妈妈,那个丫鬟怎么样了?”书瑶突然想起柳妈妈安插在贾巧娘身边的棋子,“好像叫丁香是吗?她没事吧,要安置好她,多给一些银子,让她置办房屋、田地什么的,以后好好过日子吧。”

    柳妈妈笑道:“姐儿放心,我都托人安排好了。那丫头也是个实心眼,不想要个新身份留在城里,回老家照顾她那冤死的未婚夫的娘和年幼小叔子去了。不过,有我们为她准备的银票,她们三人以后的日子应该不会差,那个小叔子,我也会托人给他安排一个不错的学堂。”正是因为柳妈妈帮丁香报了仇,她听说柳妈妈需要一个去探消息的丫鬟时,一定坚持要去。

    也是个可怜人,书瑶点头。在这个世上,还是有不少无辜的人被权贵陷害,却报仇无门。

    如今,慕容紫烨、甄家、翠竹姐妹都已经为她们曾经做过的事遭到了报应,死的死不瞑目吧?活着的,只怕会更难过更受折磨。“报仇”两个字,也是时候该从她的脑海中退出去了。今生她的生活已经完全不同,无论是她还是大哥、文儿,崭新的生活如美丽的十八学士,正在五彩地盛开。

    “妈妈,”书瑶突然想起一件事,微微皱了皱眉头,“将大名府城的传闻宣散出去,也好让那位柯老夫人尽快知道。”

第494章 礼物(正更)

    不论柯老夫人是不是要为慕容家出头?或者在算计什么?想必总归是同慕容家有牵扯的,让她死心、至少受些震动也好!

    书瑶不怕什么,虽然柯老夫人手上的御赐金牌能换得一个心愿,但皇上不是昏庸的,两侯府也不是泥捏的。只是,每次看到柯老夫人那闪着精光和算计的眼神,她就觉得心里隔应。主要是只要她在场,那眼神总是像一对小蛇似的,时不时就缠上她,让她从未有过地因为自己敏锐的五感而那样烦心。

    柳妈妈办事向来是干脆利落,很快,京城里的人都知道了慕容家发生的事,最重要的是,慕容大夫人贾巧娘在慕容家老宅门口大声说出的那些话,还有,贾巧娘姐妹俩的真实身份。

    甚至,还有传言出来,林莺莺的姐姐,也就是回甄家报仇的翠竹,曾经是云环(甄子柔)的贴身丫鬟,也是当年爆出勾结甄大富将书瑶姐弟卖给慕容府的那个丫鬟。

    此时,柯老夫人正在听一个婆子复述听来的传言,婆子自以为聪明地挑了“最震撼、最重要”的东西先讲:“那慕容大爷被大夫人下了绝子散,都说华佗在世也没治了。”

    绝子散?柯老夫人皱紧了眉,这意味着将来柯氏不能生下慕容紫烨的嫡子,那生了两个儿子的贾巧娘就很难真的贬妻为妾了。为了两个“嫡子”,慕容紫烨迟早也会让贾巧娘正式上了族谱,至少也要是个平妻不是?

    而且,柯氏在慕容家无嫡亲子女,两家就很难真正抱成一团,她现在费心为慕容家出头、帮慕容紫烨重回京重获官身,到时候会不会竹篮打水一场空,白白为他人做嫁衣裳?

    毕竟,那块金牌只能换来一次心愿,也是她在太后、皇上面前最大的一个面子,在那之后,再求什么就难了,只能依靠柯氏的夫家和柯蓉的夫家了。

    柯老夫人正在沉思,几乎忘记了那婆子,还有,她才说了一句话呢。

    那婆子先憋不住了,啧啧道:“真是悲惨啊,那个什么惨……对,惨绝人寰!被下了绝子散本来也还不是太惨,好歹慕容大爷还有两个嫡子一个庶子不是?谁知那庶子半年前突然得急病死了,而两个嫡子这次又被那个什么甄家大爷给剁了。这下好了,慕容大爷一房就只剩下一个废了的嫡子,还是也被下了绝子散的嫡子,不就是断子绝孙了吗?啧啧啧,要不怎么说最毒妇人心呢?那贾巧娘被慕容大爷一脚踹死倒也不冤枉。”

    柯老夫人大愣,随即眼睛一亮:“都死了?……你说话就不能不这么大喘气吗?没说完停顿什么?还有吗?”都死了倒是不愁了,只要……

    婆子委屈了,她这不是强调重点吗?不过不敢反驳,赶紧继续道:“还有还有,就更可怜了,那慕容大爷长期服用相冲的食物,郎中都说他命不长久了。呃,不过,”老婆子看到柯老夫人的脸色沉了下来,想起慕容大爷可是自家老夫人的表侄儿,听说老夫人在来京的路上还转道去看望呢,连忙改口,“老奴想,应该是大明府城没有好郎中,如果是高神医那样的名医,或许有救也说不定。”

    柯老夫人挥了挥手:“把你所打听到的都详详细细说出来,其它废话就免了。”这个婆子是回京以后新买的,当时看中的就是她熟悉京里的八卦渠道,整个一“包打听”。可是新人就是新人,用的还不顺手。

    婆子感觉到柯老夫人的不耐烦,也不敢再猜测揣度地显摆了,赶紧将打听到的所有都一股脑儿地全部倒腾出来。

    柯老夫人听得是心惊胆颤,再挥挥手让婆子和其他丫鬟婆子都出去了,自己紧皱着眉将这些信息和之前从慕容紫烨那里听来的恩怨(她要帮慕容紫烨出头,就要知道所有可能的阻力、来源、经过,才能想办法去化解,尤其现在夏家三兄妹身份地位能力都完全不同,要阻止慕容家起复可是很容易的)好好串了串,更加烦躁了。

    这些事这样暴出来,有点心思的人只要略一思量,就能把头绪给理出来:当年慕容府同甄府勾结,图谋算计书瑶姐弟,以达到让书瑶替嫁给马家傻子的目的,而云环身边的丫鬟是帮凶。事情败露后,甄府杀人灭口不成(大家族这样的事可不少),丫鬟姐妹回来报仇,应该还借了慕容府的手(那丫鬟的妹妹不就是慕容大夫人吗?),害得甄家断子绝孙,甚至那兄妹乱伦的丑事应该也是她们的杰作了,这才逼得甄家大爷发疯,当众用菜刀砍死了慕容紫烨的两个儿子。

    柯老夫人端起面前的茶水一口喝了下去,已经凉掉的茶水也没有办法平复她的焦躁。如果说之前没有证据、都是猜测,或者丫鬟胡乱攀咬的话,这次慕容家和甄家血淋淋相互惨杀的事实却是将其坐实了,只怕这两家人再说什么,也没有人会相信他们。也就是说,慕容紫烨想起复根本不可能了。

    至于那贾巧娘给慕容紫烨下药,害死庶子的事,那就只有柯老夫人和慕容紫烨清楚了,一定是贾巧娘探听到了他们的谈话,不甘心再次沦为妾室,不愿意自己的儿子变回庶子,所以让他们成为慕容紫烨唯二的儿子(那个废物慕容晙就不计了),能继承慕容紫烨家产的人。

    柯老夫人凌乱了,所有的一切都脱离了她的掌控,现在的她只能放弃慕容紫烨,不管有没有神医愿意治好他。

    ……

    书瑶姐弟生辰宴这日,福满园迎来了许多客人,送的礼物自然也不薄,还有些相互攀比的意思。不过大家最好奇的,还是福星郡主的未婚夫宁世子到底送了什么大礼?

    不怪大家好奇,主要是前两日有人看见宁世子骑着马回城,后面跟着的马车上放着一个很大的上品紫檀木箱子,先不说箱子里装的是什么,仅那个通身镂空雕刻着莲花的木箱,无论从材质、作工、还是形状设计上说,本身就是一件非常高贵精美的礼品。

    一路上,宁世子会时不时回头看一眼,贴身侍卫云霄更是反复交代马车夫:“慢些,小心些!”

    大家一联想,这个时候恰好临近福星贵郡主的生辰,又是宁世子亲自“押送”,还如此小心翼翼的,可不就只有为福星贵郡主准备的生辰礼物了?不过那么一个大箱子,得有多少礼物啊?估摸着都可以装下一个人了。

    一传十,十传百。这两日,京城里除了热议慕容紫烨同甄家大房的恩怨外,谈得最多的就是宁世子那个神秘贵气的大木箱了。

    大家都知道,去年福星郡主及笄礼上,宁世子赶回来亲自为她簪上的那只美艳的、价值连城的血玉月季簪是宁世子送的及笄礼,也是雍亲王爷和先王妃为儿媳准备的礼物。那么,今年那么个大箱,不会是提前送先王妃留下的聘礼吧?大家越发好奇了,都说当年雍亲王宠爱先王妃,为她搜罗了不少奇珍异宝。

    除了一些亲厚的长辈直接戴在书瑶身上的首饰类礼物外,别人送的礼,都集中放在女宾大厅这边的一个台子上。礼盒会开着盖展示,这是近几年京城大户人家兴起的风气,既满足了送礼人对自己礼物价值、或者能力(自己的绣品、画作等的水平)的炫耀心理,也免得大家探究猜测,当然,也引起了相互攀比的心理。

    在那些老夫人的寿辰宴时,子孙、尤其是孙女、外孙女们的礼物尤其让人敢兴趣,甚至会成为有意向结亲的夫人们评估选择的一个机会(比如两家有结亲意向,但有多个女儿,未定下是哪个)。

    先来的夫人、姑娘们眼睛都不约而同地往那台子上扫来扫去,愣是没有发现传说中的紫檀木箱。难道大家都猜错了,那个木箱子不是生辰礼物?可是,那也得有件礼物不是?是宁世子还没有到?也不对啊,据说宁世子是今天第一位到的客人诶。

    这时,雍亲王府大姑奶奶齐悦馨贴身丫鬟的一句嘀咕问出了大家心里的疑惑:“咦,云霄他们一早不是送了一个大箱子进来吗?怎么没有看见?”她们都很好奇啊,可惜云霄那几个看到她们都是眼高于顶、不屑一顾的,她们也不敢问箱子里是什么,只知道那几人小心翼翼的,一定很珍贵就是了。

    有人先开口了,被好奇心折磨了好久的人中终于有人腆着脸问:“宁世子送的生辰礼怎么没有看到,让我们大家开开眼界呗。”

    厅里众人的耳朵立马都竖了起来,包括看似淡然的妍郡主、一脸傲娇的敏郡主、还有刚刚走进大厅的罗老夫人和秦可欣。

    罗老夫人的眼里是贪婪,秦可欣则是满眼艳羡,刚刚在来的马车上,罗老夫人还在嘀咕她到京城这么久了,那个外孙什么心意都没表示过,更别说一箱子礼物了。

第495章 深情巧思(md12和氏璧加更)

    罗三夫人下意识地一转头,正好瞥见婆母眼中毫不掩饰的贪婪,暗暗叹了一口气,实在鄙视:是外孙,又不是儿子孙子,还想人家如何孝敬你?何况你是怎么对待人家娘的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还想着像拿捏那死去的大姑姐一样拿捏宁世子么?真是可笑!还真把自己当座佛了?

    可是这还真是罗家的一座佛,丢脸也是丢的罗家和自己夫妻俩的脸面。罗三夫人想起罗三爷的叮嘱,只好再次提醒了一句:“母亲,宁世子和玥贵郡主都是太后娘娘亲自教导的,身边的人也都是太后娘娘和皇上选派的。”

    罗老夫人脚下一顿,这个儿媳妇又在威胁她了?可她还不好发作,因为人家只是说出事实而已,这些话她儿子已经说过很多遍了。

    那日从雅意茶楼回去,不知从何处得知消息的儿子将虾仁全部遣开,倒没有如她以为的责备她,只是淡淡地说了几句很重的话:“娘,当年姐夫开口,祖父和父亲都不敢说一句话,第二日就将您送回老宅去了。现在姐夫是还没有回京,但并不等于不知道京里发生什么事。二姐走后,姐夫最在意的就是宁世子和玥贵郡主这一双子女。如果姐夫真的让人传话来,儿子同样不好为您说一句话,也只能将您送走了,大不了儿子辞了官,一家子同您一起回去做个小地主就是。

    当然,姐夫还算会顾及您毕竟是二姐的亲生母亲,网开一面不下狠手。可若是太后、或者皇上忍不住递下什么话来,儿子……儿子也不知道会怎样了。母亲回来也有一些时日了,应该知道赵倩兰的日子可不好过。”

    罗老夫人当时着实骇了一大跳,虽然她心里也是有数的,可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当面揭开了那件事的真相,她是被雍亲王女婿赶出京城的,就这样还是雍亲王看在那个死鬼女儿的面上给了罗家两分体面。而且,而且儿子在警告她,皇上和太后娘娘都看她不顺眼,真让她惹急了,只怕不会给她好果子吃。

    不过她也知道儿子不是胡扯,远在西南的雍亲王爷既然能递话回京城来帮助儿子解决了那些庶兄弟的麻烦,自然更能递话来帮他儿子女儿解决她这个麻烦。

    罗三爷没有因为她青白的脸色而闭上嘴,有这样一个不知所谓、弄不清楚状况的母亲,他也很累好吧?所以有些话,即使残忍,也不得不说出来,否则真到了那一日,累及罗家声誉,他才真的是大不孝,对不起罗家列祖列宗。

    “您当年如何对待二姐的,宁世子和玥贵郡主不可能不知道,从那日宁世子和福星贵郡主的态度您应该也能看出来了。

    太后娘娘最是疼爱宁世子兄妹俩。二姐走后,太后娘娘不但找人代管了二姐的嫁妆,收走了宁世子院子里所有下人的身契,还将玥贵郡主接进慈宁宫亲自教养。您认为她会容许您回京来找他们兄妹的麻烦、打扰他们的生活吗?那不是打她老人家的脸面?就像您,能容许别人欺负欣姐儿吗?”

    从那日起,罗老夫人不安分心思倒是歇了不许多,只在受到“刺激”时才会复苏一下,比如这两天听到的“一大箱礼物”事件。所以今早出门前,最了解自己母亲的罗三爷特意交代了罗三夫人。

    “咳咳,”罗老夫人瞄了瞄四周,然后挺起胸,没有看罗三夫人,径直向最前面的一张桌子走去,那里坐着金老夫人和其他四五位老夫人,正在谈笑风生。

    一般情况下,除了自家长辈,老夫人们不会出来参加别府晚辈的生辰宴,但福满园的诱惑太大了,好在书瑶如今的身份地位高,且这些老夫人同金老夫人的交情好,经常到两侯府作客,几位老人家一凑在一起话题颇多,倒是没有什么不自在。

    罗老夫人十几年来没有出现在京城,即使早些年在京城里,人缘也是非常不好(她典型地就是她儿子说的“不知所谓”,一边厌恶她的女儿,抬举她的外甥女,一边又自恃是雍亲王爷的岳母,眼高于顶)。所以见她过来,无论是认识还是不认识,几位老夫人都是一脸“陌生”,没有什么反应。

    还是真正不认识她的金老夫人看见她身后的罗三夫人,猜测到她的身份,笑着打了招呼:“罗老夫人吧?来,我们几个老家伙坐这儿聊,不跟她们年轻人凑热闹。”

    罗三夫人赶紧上前来给几位老夫人行礼请安,才带着秦可欣离开。秦可欣倒是乖巧,跟着罗三夫人行礼。进京这段时间,她是看清楚了,在外面,人家给三舅母的面子可比给外祖母的多。

    “等一会儿钟老夫人到了,我们一块儿逛园子去,累了就坐轿椅。”金老夫人宽厚地对罗老夫人笑道,她自己也曾经不着调了几十年,都说罗老夫人折腾自己的女儿,可她曾经也没少折腾自己的儿子,唉,给个机会人家醒悟嘛!

    可惜,人和人是不一样的。金老夫人将心比心,希望给同样犯了错的人多一些宽容。而罗老夫人却立刻将人家的热情归结于她是雍亲王岳母,宁世子嫡亲外祖母的“超然地位”。在她想来,雍亲王爷和齐浩宁不把她放在眼里是“内部纠纷”,又不可能跟外人说,所以并不影响她在外头的显摆。

    “嗯”,罗老夫人一脸傲然地坐下,还故意扫了几个位子一圈,皱了皱眉,明显对丫鬟给她拉开的那个位次不满意。

    徐念儿的祖母徐老夫人性子爽直,又最是看不上这样眼睛长在额头上的人,故意笑道:“下次老姐妹们聚得这样齐的时候,我可不敢来了,瞧瞧,你们几个都是一品、二品的诰命,就我是三品的,太没面子了。”

    罗老夫人的脸唰地红了,她的诰命只有五品,一直没有提升过,虽然现在罗三爷的品级可以替她申请从三品了,但因为当年她是被雍亲王“赶”出京城的,罗三爷不好意思去提,礼部官员也不会主动提醒。在官场上混的人鼻子都灵敏的很,谁愿意去得罪雍亲王爷?再说了,人家儿子都无意为她争取呢。

    罗老夫人就是个吃软怕硬的,人家对她客气她当作福气,人家一摆款,她就腿软了。徐老夫人这么一针见血地指出在场几人的“势”,让她知道人家没把她当回事,立马讪讪地拿起丫鬟端过来的茶杯遮掩一脸尴尬。幸好两侯府的丫鬟训练有素,端给老夫人们的茶都是温度刚好适宜入口的。

    金老夫人暗叹了一声,无论怎么说,以后书瑶还是要称呼罗老夫人外祖母的,而且罗三爷罗三夫人都是个好的。

    金老夫人正要转移话题为罗老夫人解围,礼物台子那边突然热闹起来,几位老夫人的注意力瞬时都转了过去。

    原来对宁世子礼物好奇的人太多,连姚雪兰都对陌娘笑道:“瑶儿上哪去了,如果不是什么特别情况,就让大家都看看?搞得那么神秘,我都好奇了。”有时候什么家传古董、不宜公之于众的珍奇宝贝、或者有特别含义的东西之类,都属于“特别情况”,未婚夫妻之间也有送一些私密贴身物品的,也不宜展示不是?

    陌娘“噗哧”一笑:“瑶儿到前面接四公主和玥贵郡主了。哪有什么‘特别情况’?是一个陶瓷像罢了,因为大件,又怕不小心碰碎,宁世子让人直接抬到瑶儿的福星苑了。大家若真想看,我让人抬过来看看再送回去就是。”

    “陶瓷像?一个?那么大?想看想看。”一位那日正好在马车上看到紫檀木箱的夫人惊讶了,是观音像吗?福星贵郡主要在福满园里设佛堂?

    众人忙跟着附和,宁世子送的,自然是好东西,能看,她们自然要看的。

    很快,传说中的紫檀木莲花箱抬来了,果然,一看那箱子就非凡品。三四位婆子小心地将箱子打开,取出里面的瓷像放好。婆子们很小心,特意选择了一个靠墙的位置放瓷像,然后几个婆子丫鬟小心护在两边,想看的人只能在正前面看。而前面有什么状况她们也好注意到,可以最大限度地防止意外。

    盖着瓷像的大红布一取下,众人不由自主“哇”了一声,这不是一身粉红色衣裙、正在跳舞的福星贵郡主吗?太像了!连脸上的表情都是那么生动!呃,不注意看,还以为是真人呢,这身高尺寸可不就是真人一样?

    姚雪兰也啧啧道:“宁世子倒是有心,还别出心裁,这是拿瑶儿自己画的像去请大师雕刻的吧?”

    陌娘笑答:“不用,这位大师不需要画像,直接就捏出来了。呵呵,不敢相信吧,这是宁世子自己捏、自己雕刻、自己烧制出来的”

    众人又是惊呼,何止姚雪兰不敢相信,她们都难以相信啊!但文远侯夫人既是这么说,就必定是真的了。

    姑娘们惊艳之余,更多的是羡慕,好风雅、好诗情画意啊!很多人又想到了上次祺亲王府的芙蓉宴上宁世子以剑为笔、以花瓣绿叶为墨“写”出的百年好合四个字……

    今日正好也着一身粉衣的司马妍嫉妒得眼角都发红了,不说宁世子自己的家世地位、武学才情、俊朗相貌、还有年纪轻轻就为朝廷立下的屡屡功绩,就凭这份深情和巧思心意,有哪个女子能不倾心?

    可是……可是……,在他还是“文不成武不就的纨绔公子”时,谁看好他?只有她发现他的潜力,看出他非池中物,对他一心一意。可惜,他从来没有花一点巧思在她身上,而是看向了半途中杀出来的夏书瑶。

    罗老夫人也呆了,仿佛看到当年那个指着大厅中一块碗口大的黑晶石,一脸冰冷地对她说“我也很喜欢黑晶石,黑晶石是我们夫妻共同的幸运宝石,所以我会找回来更多的黑晶石放在王府里”的那个男人,她的女婿。那时,他还只是威胁要禁止她到王府,后来更是将她赶出了京城。

    深情的男人是很可怕的,这个外孙不但长得像那个可怕的女婿,脸深情都如此像!她真的还要听倩兰的,将欣儿设计到他床上吗?那个外孙会不会杀了她和欣儿?

    就在各人各样心思的时候,惊险的一幕发生了,靠书瑶瓷像最近的秦可欣突然“啊”地一声,直直向前扑去。

第496章 醒悟(粉红100加更)

    众女客们不约而同地掩住了嘴。天啦!这是谁?妒忌成疯啦?虽然不少姑娘都是羡慕嫉妒恨,但有必要去撞瓷像么?

    先不说那位宁世子可不是个好脾气、好招惹的,这撞瓷器就不是件好玩的事好吧?不知道瓷像撞碎了也会伤人的吗?这样扑过去,弄不好就要毁容啊!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蓝色的影子飞了过来将正往前扑的秦可欣往侧边提开……

    而几乎在这同时,本来护在瓷像左边的那个婆子一个转身,两手臂撑在墙上,将瓷像护在了她的身体、手臂、和墙面围成的空间中。

    两个人的动作几乎都在眨眼之间完成,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啊”的一声惨叫,只见一位穿着鹅黄色衣裙的姑娘趴在地上,一只手还捂着鼻子。

    “郡主”,两个丫鬟惊叫着冲上前扶起那个姑娘,大家才看清原来是敏郡主,似乎是疼得狠了,一张脸都扭曲得狰狞起来。

    呃,刚刚要去撞瓷像的是敏郡主?不是吧?……对了,怎么没有瓷碎的声音?

    众人纷纷转头去看瓷像,看到的却是一个婆子高大健硕的背影,如同一堵墙一样的背影。

    嗯啦,看着就是硬硬的一堵墙,装上去能不疼吗?

    那婆子感觉到后面好像安静了,又得了另一位婆子的眼色示意,这才收回撑在墙上的双手,呼了口气:“阿弥陀佛,幸好郡主的瓷像没事,否则宁世子铁定饶不了我们”。至于她自己,皮糙肉厚的,还真是不怕一个娇滴滴的的姑娘撞过来,感觉就像搔痒痒似的。

    今儿宁世子送瓷像来的时候就说了,万一客人坚持要看他送的礼物,看看也无妨,但是她们几个一定要小心护好了,瓷器毕竟易碎,客人又多。

    听到那个死婆子还在“阿弥陀佛”,敏郡主嚯地一下暴喝起来:“来人啊,把这个伤了本郡主的婆子给我拖出去往死里打!”

    正在让丫鬟去马车上拿备用衣裙(敏郡主的衣襟上被鼻血弄脏了)的珍郡主眉头一皱,正要开口制止,就听到门的方向传来娇俏的笑声:“哟,好大的口气!好狠的心啊!本公主这是走错地了,到了祺亲王府?”

    玥贵郡主也“嗤”了一声笑道:“可不是?那婆子好歹救了你,你自恃身份高贵不感激也就算了,还要打杀了她?可想而知,祺亲王府的奴才可真不好做!”

    “你……你们?”本来就痛的敏郡主气得浑身发抖,她被那个婆子撞得鼻血都流出来了,还要感激?真是的,那是一个女人的背吗?硬邦邦的,整个一堵墙好吧?

    “难道不是吗?”四公主冷哼道:“敏妹妹,你好好的去撞瑶儿姐姐的瓷像,瓷像若是碎了,你的脸应该早都花了,可不只是流鼻血这么简单。”

    敏郡主又怒又羞,一急之下脱口而出:“我哪里去撞瓷像了,我只是推……”

    “敏儿,”珍郡主低喝,“不得无礼,菡儿妹妹和玥儿妹妹说的对,虽然你只是不小心崴了脚,但那婆子确实是救了你,不然你不但要闯祸,还可能会损伤到脸。女儿家的脸有多重要你不知道吗?虞妈妈,你今晚回府后帮敏儿准备一份厚礼送到两侯府给那婆子,也是敏儿和我们王府的一份心意。”

    敏郡主的奶妈虞妈妈赶忙应了。气鼓鼓的敏郡主这时也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赶紧闭了嘴,愤愤地看着一旁吓青了脸、好半天没有反应的秦可欣,还有突然飞来将秦可欣提开的蓝锦。

    一身蓝衣的蓝锦此时已经回到书瑶身后,还有些暗暗自得:自己的轻功自然不能同郡主比,但震慑一下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夫人小姐丫鬟妈妈们,还是绰绰有余的。

    瞥见敏郡主瞪着她,蓝锦半垂着眼眸当作没看到,以掩饰自己满满的鄙视之意。刚才那一瞬间,她还以为是秦可欣嫉妒得头脑发昏了,故意想去撞坏郡主的瓷像呢。没想到却是这位刁蛮恶毒的敏郡主下了黑手!

    事情就是这样凑巧,蓝锦拉开秦可欣时,刚刚用力推了秦可欣一下的敏郡主力道没收好,不知怎么的就踩到了秦可欣长长的披帛。结果自己收不住力,往前扑去,撞在了那婆子硬实的虎背熊腰上,然后……然后就被反弹回来,摔倒在地上了,这就叫作“自作孽,不可活。”

    虽然珍郡主企图替敏郡主遮掩过去,但几乎所有人都听到了敏郡主亲口说出的那个“推”字,再加上一脸茫然惶恐的秦可欣,前后一串,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正在同姚雪兰说话的张太师府大夫人的脸色也是微微一顿,不好看了。前几日太后娘娘刚给敏郡主和太师府的长孙,也就是张大夫人的长子赐了婚,现在敏郡主整了这么一出,张大夫人自然觉得难堪了。原本对这桩亲事还算满意的她暗暗摇了摇头。

    那边,让丫鬟婆子扶了秦可欣到身边的罗老夫人又心疼又愤怒,可惜,祺亲王府也不是她敢惹的。呃,主要是雍亲王女婿和那个外孙不会帮她。

    罗三夫人也是叹了口气:“欣儿,你这次真的要感谢蓝锦姑娘了。”若不然摔出鼻血的就是她了。罗三夫人怎么不知道秦可欣想做雍亲王府世子侧妃的心事,可是她也得掂得清自己的分量才是。无论家世地位、品貌才学,比她强太多的世家姑娘一大把瞪着那几个位置呢,轮得上她吗?别说仗着她外祖母和赵侧妃,只怕,就凭那两个人,雍亲王父子更不会容她进王府。

    罗老夫人不屑地一撇嘴,正要说什么,秦可欣倒是乖觉地抢先应道:“三舅妈说的是,欣儿会的。”她被这么一吓,倒是彻底清醒了。父亲说的对,京城里这些人太可怕了,不仅是她,甚至外祖母在这些人眼里根本什么都不是。刚才那个什么敏郡主不就是拿她当替死鬼吗(万一那个婆子来不及挡住,她很可能就要毁容了)?还有这几位老夫人对外祖母也是明显不屑的。

    而且,宁世子对福星贵郡主的深情、福星贵郡主自身的强大(别说这福满园的辉煌、这个生辰宴的贵客满堂,就连福星贵郡主身边的丫鬟、婆子都不是简单的),都让秦可欣认识到自己还是应该老老实实地听父亲的话,巴结三舅舅三舅妈为自己谋个好亲事,也要给宁世子表哥和福星贵郡主留个好印象,以后也是个倚仗不是?如父亲所说,只要她没有做对不起他们的事,她就总是宁世子的表妹,有什么事求上门他们总不好不予理会。

    既然做了决定,秦可欣当即决定远离赵侧妃。她那日偷听到三舅舅跟三舅妈说话,说赵侧妃所做的事雍亲王和宁世子心里都有底,只是看在她一双儿女的份上暂时放着她罢了。若赵侧妃老老实实不再折腾,还能锦衣玉食地做她的侧妃,否则只怕没有好下场。

    赵侧妃什么下场她不管,但不论是宁世子表哥、福星贵郡主,还是三舅舅三舅妈都不喜欢赵侧妃,决定乖乖同他们打好关系的秦可欣自然要离她远远了。

    于是,当几位老夫人一起去逛园子后,赵侧妃走过来正要拉起秦可欣的手安慰几句,秦可欣却借着福礼的动作避开了,客气而疏离地打了招呼(她的称呼是“赵侧妃”,而不再是“倩姨”),然后就一直跟着罗三夫人。

    罗三夫人有些讶异,但面上丝毫不显。她倒是乐见秦可欣疏远赵侧妃,以免被利用了,败坏罗府的声誉,给自家老爷惹事。秦可欣的相貌还是不错的,也毕竟是罗家正经的外甥女,若是真的识相、安分守己,她也不介意多养一个人,甚至将来多出一份嫁妆。

    话说回来,秦可欣的娘脑子不太好使,她爹却还是有几分聪明的(怎么说也是一个县令不是?),前几日还托人带了些土特产和一封信给罗三爷罗三夫人,信中说秦可欣被母亲和外祖母宠坏了,自己一个大男人又不会教养女儿,请罗三夫人多多费心,还说自己已经为秦可欣准备好了嫁妆,她母亲的嫁妆也都会给她。

    罗三夫人和秦可欣这边心照不宣,表现得越发融洽,突然被“棋子”冷落的赵侧妃却是差点没直接吐出一口血来。这是怎么回事?秦可欣被吓得脑坏了,竟敢这么对她?差点被敏郡主陷害,不是更该寻求她这个表姨的庇护吗?再说了,她可是唯一能帮助她做上世子侧妃的人啊。

    接下来的整个生辰宴过程中,赵侧妃确定了,秦可欣真的在疏远她,故意避开她。连她故意让齐悦馨邀请秦可欣去雍亲王府玩,都被婉言拒绝了,说要跟着罗三夫人学管家和茶艺。

    赵侧妃烦躁了,怎么回事?一切都脱离了她的掌控,连乡下来的傻丫头都一副避而远之的模样。是了,一定是罗三爷和罗三夫人撺掇的,他们一向就看不上她,即使她掌理了雍亲王府的中馈。

    那么,她的计划该如何实施?罗老夫人和秦可欣可是她计划中最合适的棋子,其他人就不容易了。

第497章 坏消息

    更重要的是,如果齐浩宁在他表妹还在大孝之期的时候就成其好事,不但相当于一只脚踏进地狱、断子绝孙,还将名声彻底毁了,皇上和雍亲王还会让他做这个世子么?

    赵侧妃的指甲紧紧扎着她自己的掌心,那钻心的疼她此刻却似乎感觉不到了。

    可是,罗三爷和罗三夫人根本不在乎她,不论是作为雍亲王侧妃还是作为罗三爷的表妹,他们一直是戒备她的。除了上次菊宴给了罗老夫人和她一次面子外,罗府从来不欢迎她上门。去了雅意茶楼后,罗府对她更是戒备了,甚至送个信到罗老夫人手上都困难。而罗老夫人,似乎也没有之前那么看重她了。对啊,如果罗老夫人真的看重她,秦可欣就不可能会是那样的态度。

    怎么办?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齐悦馨冷眼旁观,却是暗暗松了一口气。

    大半年了,那日在密室里听到的话一直压在她心头,压得她难受,压得她不知所措。现在秦可欣疏远了母妃,不愿意再与母妃合作,母妃是不是就不能谋害二哥了。

    阮文新去珉州前,同她长谈了一次,说是二哥点醒了他,让他看到自己可以走一条光明正大的大道,不用再绞尽脑汁地、卑微地去求人家拉拔。还说只要他理直气壮,真有什么阻碍和陷阱之类,二哥、甚至父王一定不会不闻不问的。

    阮文新让她不要再同母妃一起算计二哥和夏书瑶,说他们不是容易算计的,坦言无论是智谋还是福运,她们都远远不是对手?而她只是个外嫁的姑奶奶,讨好嫡兄嫂才是正理,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这大半年来,阮文新都在珉州,她却能感觉到他对她更加重视了。她知道,这还是因为自己的父王和二哥。

    而这大半年,阮文新的差事也是很顺利,熟悉的环境、从小看到大的事、还有真正发自内心的兴趣,都让他如鱼得水,真正是废寝忘食、全心扑在工事修筑上。大半年的时间,已经受到了两次表彰,其中一次直接来自皇上。

    以前珉州官员的那些事她也听说了一些,开始还担心阮文新被孤立被陷害,结果到现在也没有发生什么事,她这才相信阮文新离开前说的话。二哥就是监督珉州灾后各项事务的钦差,就算有人有心使坏只怕也不敢不是,能“收买”到二哥的人怕是只有皇上和父王好吧?

    最近齐悦馨一直在想着如何提醒齐浩宁“小心秦可欣”,还能不牵出赵侧妃,又想着劝赵侧妃不要再同什么“主公”勾结谋害父王和二哥,苦无良计之际,秦可欣却明显地表现出远赵侧妃近罗三夫人的心思,倒是让齐悦馨微微松了口气,放下了心头一小半的大石。

    齐悦馨心情复杂地看着神采奕奕、一脸笑容地正同四公主、齐悦凌、以及徐念儿几人在品尝点心的书瑶,这个她一开始根本瞧不起的市井野丫头,短短五六年时间,却成了高高在上的福星贵郡主,还即将成为她要巴结讨好的二嫂,为什么?

    还有那个从小就让她妒忌的嫡妹,如今也是玥贵郡主,无论是身份、生活、父兄的宠爱、还是未婚夫的家世人才,仍然都是让她羡慕嫉妒恨的。为什么?为什么?

    齐悦馨不由苦笑,这也许就是那些人所说的“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真的是这样也就算了,只要阮文新以后有前景,她的日子也不会差。而且再怎么说,她还是雍亲王府的大姑奶奶呢。

    最让她头疼的还是她母妃同什么“主公”勾结的事。毕竟是她的亲生母亲,让她去跟二哥告发母妃,她做不到;任母妃谋害父王和二哥,她也做不到。

    “哟,馨姐姐,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发呆?”换了一身紫红色纱裙的敏郡主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刻意提高的声音不但让正发愣的齐悦馨吓了一跳,也成功地吸引了书瑶、齐悦凌几人的视线,“福星贵郡主很快就是你的嫡嫂、你们雍亲王府的当家主母呢,玥姐姐也是你的嫡妹啊,你怎么孤零零一个人,也不去同她们聊天?人家不知道,还以为她们刻意疏远你呢。”

    齐悦馨从小并不是很瞧得起珍郡主姐妹,谁让雍亲王是世袭亲王而祺亲王不是呢,而她一直以为赵侧妃会成为正妃、她会成为嫡长女、郡主?

    现在虽然不可能了,但面对这个比珍郡主更讨厌、也蠢得多的敏郡主,正烦躁的齐悦馨也不嘴软:“敏妹妹不也是一个人?哦,原来珍姐姐在那边同几位王婶说话呢。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们嫌弃你丢丑,刻意排斥你呢。”

    “你?”敏郡主气结,倏地抬起了右手。

    “敏儿你做什么?”匆匆赶过来的珍郡主抓住了她就要挥出去的手,一脸黑沉沉的,都快要能拧出水来了,“自家姐妹玩笑,怎么动起手来?”齐悦馨就算是庶女,也是敏郡主的堂姐,敏郡主这一掌要挥过去,名声可就坏了,厅里这么多人正“津津有味”地盯着看呢。

    扯下自家妹妹的手,珍郡主对齐悦馨笑道:“馨姐姐也真是,你是做姐姐的,要指导敏儿才是,可不能因为她年纪比你小很多就惯着她。”

    书瑶嘴角抽抽,瞧这珍郡主的心思和嘴多厉害,看着是各打五十大板,实际上却是将众人的注意力都引导到了齐悦馨年纪比敏郡主大很多这点上。做堂姐的,还年长了那么多,怎么好当众同小妹妹争执?

    不料,今日的齐悦馨不知是不是“急中生智”?反应也不是一般的快:“珍妹妹多虑了,我这可不就是在模仿敏妹妹的口气,让她看到自己无礼在哪里吗?她会愤怒,别人也会生气不是?我听人说过,学堂里的先生就会用类似的方式启蒙,教导小孩子看到自己的缺点,说是叫什么‘照镜子’呢。”

    珍郡主一愣,齐悦馨什么时候也变得如此牙尖嘴利?竟然将了她一军,不但直接指出敏儿无礼,还暗讽他们祺亲王府没给敏儿启蒙好?

    书瑶也第一次有了想给齐悦馨鼓掌的冲动,说起来这个敏郡主还真是最没有脑子的,从前世到今世,永远都是这么张狂跋阜,靠的只不过是祺亲王府郡主身份罢了。

    这样的人,哼,倒是跟那薛明郎是绝配!可惜那薛明郎如今又变成不名一文的穷秀才了,也不知三年后还能不能进京来考得榜眼,他们今世还会不会再勾搭上?

    前世,敏郡主也是跟太师府的张大少爷定了亲,可惜,听说就在她快要及笄的时候,提前收到了一份意外的及笄礼:那张大少爷竟然是断袖,只不过隐藏太好了,连他的家人都一直没有发现,直到被一个“伤了心”的小倌以自己的死暴了出来。

    ……

    福满园的景致加上两侯府厨子一向出众的各种菜品、点心,让参加宴会的男女宾客都是笑逐颜开、心满意足。当然,除了暗暗发恨的赵侧妃,出了大丑的敏郡主、还有忿忿不甘的妍郡主之类的人。

    就在宴会即将结束时,不知什么时候出去的柳妈妈突然匆匆赶进来,在书瑶耳边轻声说道:“郡主,宫里来人了,说是西南突变,雍亲王爷失踪,宁世子、老爷、和大爷都进宫去了。好在男客那边除了新科进士还在热闹,其它人也都散得差不多了。”

    雍亲王爷失踪?书瑶大惊,怎么会?还是因为那个奸细?可是王爷不是已经有了准备了吗?还是敌人还有其他后手?

第498章 反应(昨日补更)

    临近初夏的夜晚,气温还算舒适怡人,但书瑶却是感觉有点凉,或许是心里担忧的缘故吧。仰望窗外如幕的苍穹,只有几颗寂寥的星星散落在上面,与他们遥遥相对的是一弯清静忧伤的上弦月。

    外面没有风,树都是静止的,虫儿轻鸣,吹奏着小夜曲,曲声时而柔弱,时而强烈,时而缓慢,时而奔放……让人越发感觉寂静袅袅。

    蓝锦进来回报:“老爷和大爷回来了,去了老夫人……”

    话音未落,本在窗前发呆的书瑶就提起裙摆飞了出去,柳妈妈和蓝锦紫锦也不敢耽搁,赶紧跟上。

    老夫人的院子里灯火通明,无论是金老夫人、还是陌娘、南宫淼、和书文,都没有睡,都在等待。雍亲王爷是书瑶的准公爹,两侯府的亲家,现在生死未明,怎能不让人担心?

    金喜达叹了口气,安慰道:“虽然王爷失踪了三日还没有消息,但他身边的亲卫、暗卫都跟着,应该没事的。”雍亲王身边的人,尤其暗卫,可都是绝顶高手。

    老夫人几人看金喜达和书杰脸上似乎确实没有什么忧色,更多的是疲累,也算放下一半心来。有些事、有些话她们是不能问的,但这父子俩在府里面对家人时不会戴着面具,她们还是能从表情上看出点什么,这就够了。

    “今日大家都累了,早些去睡吧,一有消息我们就会回来说的,瑶儿你跟我们来一下。”金喜达拍了拍陌娘的手背让她先去休息,自己和书杰带着书瑶去了书房。

    一进到密室,书杰就问道:“瑶儿,是你提醒宁儿王爷身边有奸细的?这次果然是那个大刘作祟,原来他真是被人收买了。”

    书瑶点头,奇道:“王爷不是已经有准备了吗?又怎么会……?”

    金喜达笑道:“别担心,王爷没事,只是将计就计罢了,副将和王爷身边暗卫发出的消息几乎同时到达京城的。为了防备京里那伙细作,皇上当即公开了明面上那份,急急召我们几个进宫也是为了做戏,以免引起敌人怀疑,影响王爷那边的计划。你瞧着,很快就会有王爷大捷的喜报传来。”

    书瑶松了一口气:“那就好,我还以为那些人布置了很多后手呢。”好在是虚惊一场。

    “对了,”书瑶突然一顿,“皇上是不是要安排人赶去西南?还有宁哥哥?”

    书杰赞许地点点头:“正是,军里不可一日无将,按照正常逻辑,不管是明里还是暗里,皇上自然要安排人过去的。”比如上次西北关的樊老将军受了重伤,皇上不就派了明里的援军和扮作监军太监的云德清赶过去?“正好宁儿本就要去一趟蕲州,就打着去西南的名头过去了。”

    蕲州土匪猖獗,皇上准备派柯逸秀过去剿匪。因为蕲州的土匪非常狡猾,占山为王,却经常住在江上,真正是水陆两栖。而蕲州边上的锦川江九曲十八弯,很多地方水流湍急,还有漩涡,熟悉水性和水战的齐浩宁一起过去,同柯逸秀真正是双剑合璧了。

    为了打土匪个措手不及,齐浩宁本来还在考虑如何不声不响地带着他的人过去配合(柯逸秀剿匪从来是神出鬼没的)。现在好了,西南“突变”倒是给了他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谁让事情就是这么巧呢,蕲州刚好就在去西南的半道上。

    书杰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道:“宁儿给你的,因为事态‘紧急’,他不好过来跟你道别,就写信上了,说是还没同我们的小寿星说生辰快乐呢,呵呵。”

    书瑶小脸一红,抢过信就告辞出去了,让金喜达和书杰哈哈大笑,女生外向啊,他们捧在手心里的宝贝闺女(妹妹)真的长大了。

    ……

    雍亲王府,齐浩宁收拾了一番,正要出门,赵侧妃带着齐悦馨、齐浩翔匆匆赶来,还有田侧妃、齐浩明小夫妻、两个庶妹等一堆人。

    赵侧妃一脸是泪地叫道:“宁儿,宁儿,王爷他是不是遭遇不测了?你现在是不是赶去救王爷?呜呜呜,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不管如何,宁儿你一定要将王爷带回来,不能让他客死异乡啊。”

    她已经在吴婆子那得了准信,王爷已经死了,而不是什么失踪。都被射成了马蜂窝坠下山崖,还能活着?吴婆子还说了,只要身心俱疲的齐浩宁一行一靠近西南,那边的埋伏一定会让他有去无回,这次不会失手,因为除了“主公”派出的杀手,还有缅甸国善于用毒的盟友。

    只要王爷和齐浩宁都死了,哼哼,西南那边还会很快查到齐浩明与缅甸国细作“勾结”的证据。到那时,这个雍亲王府就是他们母子的了。至于谁做皇上,与她何干?

    赵侧妃“过了头”的表演不仅让齐浩宁脸色剧变,吴婆子都暗暗摇头:这个女人平日挺精明的,怎么这么容易就得意忘形了?她悄悄拉了拉赵侧妃的后衣摆:“世子爷,我们侧妃很担心您,您一定要保重,要注意安全啊。”

    赵侧妃顿时醒悟,正要开口,却被齐浩宁抢了先:“听赵侧妃这口气,似乎很确定父王已经不在了?现在我们收到的消息只是说父王失踪了吧?”

    赵侧妃一怔,一张脸唰白,只能用眼泪来遮掩她的不安:“我……我只是担心啊,宁儿你怎么能这样冤枉我?王爷可是我丈夫啊!……呜呜呜呜,王爷什么时候这样失踪过?怎么会失踪了?……宁儿你赶紧赶去救王爷,呜呜呜,要多带些人,皇上会派大军过去吧?”吴婆子让她探探口风,看看援军大概会有多少人。她带了这么多人来(主要是齐浩明和田侧妃),一是因为齐浩宁对她的戒备心怕他又不理会她,二来,以后有什么,也是齐浩明为缅甸国探听情报的一个“证据”。

    齐浩宁冷哼一声:“会不会派大军?哼,朝廷军国大事是你一个王府侧妃可以探问的吗?”

    “我……我……”赵侧妃恨得后牙槽咬得直疼,“我哪里管什么军国大事,我只是希望多点人去救王爷。”

    齐浩宁再冷哼了一声,转回头的瞬间却看到站在赵侧妃侧后面的齐悦馨直直看着赵侧妃,眼里竟然有一种……呃……失望,还有恨意。这,是怎么回事?

    齐悦馨似乎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慌乱地垂下头,她知道视线的方向来自齐浩宁,但她没有勇气对视过去。她心里有个声音在哭喊:害父王的,很可能就是母妃。不,不,这不会是真的!母妃她不会真的狠心下手。

    齐悦馨感觉到自己快要奔溃了。

    好在齐浩宁也没有一直盯着她,他还要“赶路”呢,一边往外走,一边吩咐大管家:“桂伯,看好王府,有什么事,你或者罗妈妈可以去求见皇祖母。就算我也失踪了,也没有什么好紧张的,那些牛鬼蛇神要取我们父子的命可没有那么容易。”

    想了想,又转向好半天张口欲言的齐浩明:“二哥如果想方便知道父王的消息,也可以等我们回来后再计划搬出王府的事,没有人急着赶你们,除了父王和我,也没人有资格赶你们出府。”

    田侧妃确实不安分过,嫡长子死后,她的儿子成了庶长子,也确实生了野心。但是,她胆小,做事犹豫,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做,就被扣上了谋害先王妃的最大嫌疑,哪里还敢做什么?

    齐浩宁也是这次回京后让人好好查了一通才确定了这一点,至于母妃的死因,因为一个重要人证生死不明,还真不能确定是赵侧妃害的,但是他已经能确定不是田侧妃。

    既然齐浩明母子并没有做过什么,齐浩宁也没必要像以前赵侧妃灌输的那样仇视他们。虽然他还是会防着,不会太亲近,但再怎么说都是一脉相承的亲兄弟,看在父王的面子上他也不能将兄弟姐妹当作陌路人,雍亲王府的子女本来就不是特别多。

    齐浩明似乎没有料到齐浩宁会突然跟他说这些话,甚至叫了他一声“二哥”,有点受宠若惊的样子,连声应道:“嗯,我知道了,三弟你一路上要小心些,有了父王的消息立即给我们发个信回来。府里的事你不用担心,二哥没用,但还是会顾着家人顾着弟弟妹妹的,有什么事我会跟桂伯商量。”

    齐浩宁点头:“嗯,我要连夜赶路了,你们都回去吧。”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看都没有看一眼脸色惨白,双手发抖的赵侧妃。

    赵侧妃硬是憋着一口气,才没有呕出喉头那股腥甜,她直觉,齐浩宁跟桂伯说的那些话是说给他听的,同齐浩明突然亲近起来也是做给她看的……

    这个夜注定不平静,郁府密室里的郁正然也快要疯了,他派了人盯着的,并没有什么异常啊,父王怎么会突然失踪?

    正在他考虑要不要立即去雍亲王府一趟找齐浩宁时,门口传来左庆的敲门声。

    左庆递过来一个小竹节:“少主,哑巴章那边收到的情报。”

第499章 大捷

    哑巴章收到的消息都是他派出去那些人传回来的,郁正然劈手夺过,从竹节里挑出纸卷,果真是西南来的:传一号失联,然,几位副手在外看似紧张惶恐,实则井井有条,疑点诸多,似有蹊跷,再查。

    实则井井有条?疑点诸多?似有蹊跷?似有蹊跷?郁正然“叵”地一下重重靠在大大的椅背上。

    派去西南的现在有四人,都是非常机敏能干之人,其中的头领天乙最是突出。哑巴章那边的人按所擅长的事分别编入天、地、人三组,然后每组的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都是能力最杰出的前十名,其他人就按进入该组的顺序以数字编号。

    天乙到西南没多久就摸清了西南边城的情况,更是在年前混进了西南大将军府,虽然只是在外围打杂,进不了内院,但凭他的能力,发现一些端倪并不是难事。更重要的是,天乙四人盯着雍亲王府这么久可不是白盯的,尤其天乙做钉子的经验非常丰富,加上个性谨慎,既然他直言怀疑雍亲王失踪的事“似有蹊跷”,那么,其中定是有“诈”。

    郁正然刚才有些狂躁的心这会儿总算是平复了一些,他需要冷静冷静,如果雍亲王失踪的事同北齐王有关,他这时候更不能乱。

    以他这二十年来对北齐王做事风格的了解,他估算,不论雍亲王是真的失踪了,还是“有蹊跷”(意味着北齐王的阴谋又失败了),很快北齐王又会找上他了。

    ……

    果然,如金喜达所愿,如郁正然收到的“似有蹊跷”,不到半月,西南传来大捷的消息,缅甸国这次真的被打趴下了。

    众人这才知道,原来雍亲王爷身边出了叛徒奸细,无奈雍亲王爷英明神武,不但及时识破,还将计就计,杀敌人个措手不及,活捉了缅甸三王子和镇国大元帅,彻底打垮了缅甸国的主力军队,让缅甸国不得不弃械投降。

    西南边境最硬的骨头呢,终于被打断了,大周朝上下一片欢腾,大周将士威武啊!这几年是捷报频传。

    皇上更是笑逐颜开,心情好好,连上朝的官员日子都好过了,没有人挨骂。

    赵侧妃却是呆了,她模仿齐浩明的笔迹写给缅甸国人的那些信会不会落在雍亲王手里?那些信瞒得过别人,却瞒不过雍亲王爷和齐浩宁,在他们父子那里,她已经有假造先王妃信件的先科,他们都知道她擅长模仿他人笔迹。

    要知道,笔迹模仿得再像都会有些破绽,不注意不会发现,一旦怀疑和注意了,……,尤其是那俩父子。

    吴婆子讪讪道:“雍亲王太狡诈了,不过王妃您放心,主公一定不会放过他。至于那几封信,推算起来应该还没交出去,还在我们的人手里,而那些人已经战死了。”

    赵侧妃冷哼一声:“不是说你们主公多厉害吗?你们的杀手多厉害吗?这三番两次的失败又是什么?等那两父子回京,我们还有没有命都不知道,更别说替你们再在府内外打探什么消息了?我看你还是回你们的地方去吧,也免得白白丢命。”她是不敢再指望那些人了,还是赶紧把吴婆子这座瘟神送走的好。

    吴婆子心下冷哼:请神容易送神难,只是他们主公的一颗棋子,还真将自己当作合作者了?竟敢想着将她赶走?可笑!她是能够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吗?

    若不是主公还要用这个蠢妇,真想一掌劈了她!

    不愧是老牌细作,心中已经腾起杀气的吴婆子面上却是丝毫不显:“侧妃您言重了,越是危险,我越不能离开您。主公派我过来,一方面是方便传递信息,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保护您母子三人。”

    赵侧妃还想说什么,被吴婆子挥手打断了:“侧妃您再相信我一次,主公一定不会让雍亲王活着回京的,那对主公很是不利。至于宁世子,只怕这次就回不来了。”上次是意外,少主的人没有意料到雍亲王还派了一队人保护齐浩宁,被钻了空子而已。

    赵侧妃也知道吴婆子不是好惹的,有武功、手段狠不说,手上还抓着她的不少把柄,她也不敢轻举妄动啊!只能点点头:“但愿如此,如果这次真能除掉齐浩宁,也不算太失败。”

    可惜,让赵侧妃和吴婆子二人失望、愤恨不已的是,没多久,齐浩宁同柯逸秀二人在蕲州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端掉土匪窝的事迹就传回京城了,听说还被当地人称为什么“玉面双生”。

    蕲州?齐浩宁在蕲州?他根本没有去西南?她们被耍了,所有人都被皇上、雍亲王、还有齐浩宁给耍了!想起齐浩宁离京那日说的那些话,赵侧妃更是有吐血的欲望,也更加惶恐不安了,她怎么有种感觉,齐浩宁知道很多事?

    在赵侧妃的不安中,齐浩宁回京了,满府上下在齐浩明和桂伯的带领下在大门处迎接。齐浩宁经过赵侧妃身边的时候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什么话也没有说,却是让她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压力。

    阴霾过去,雍亲王府开始忙碌起来,开始准备世子爷的大婚了。辛王妃、福王世子妃、和掌珠公主受太后指派负责张罗,每日像当差一样,一早过来,晚饭前才各自回府。

    这也就算了,让赵侧妃气愤的是,她们三位眼里根本就没有她这个打理王府中馈的侧妃,几乎将他当作大管事妈妈了,只有需要的时候,才将她叫去问些东西、或者要府里下人、管事名单什么的,真真比大管家桂伯还不如。

    可悲的是,上有太后的懿旨,中有雍亲王信中的指示,下有桂伯和罗妈妈等人的大力支持,赵侧妃愣是不敢对掌珠公主三人表示任何一点不满。

    时间过得很快,九月的时候,传来振奋整个王府的消息,雍亲王爷要回京了,西南军暂时由一个跟随王爷二十年的副帅负责。随王爷一同回京的,有吞武里王朝的送亲队伍,呃,还有作为人质进京、到京都学堂“学习”的缅甸国三王子。

第500章 盘算

    安国公府最近的气氛真正是外紧内松,外悲内喜,呵呵,这也是一种冷暖自知吧?

    一开始,他们打听到消息,一个刚到西南军不久的青年将士扮成雍亲王,故意陷入敌人陷阱,只是没料到敌人布了毒阵,无法按照原计划死遁,最后被射成马蜂窝坠入山崖,不但救了雍亲王爷,还迷惑了敌人,保证了雍亲王计谋的成功和最后的大捷,是大周的大功臣。

    安国公和司马妍都下意识地认定那位青年将士十有八九是司马云凹。司马云凹一到西南军就直接进了雍亲王的亲卫队,听说王爷很重视他。

    如果真是司马云凹的话,皇上和雍亲王这次一定会大大表彰。而功臣已死,受益的自然就是司马妍和安国公府了,一如当年司马二老爷父子救了祺亲王。

    虽然有些痛惜这个刚刚认回不久的、极有潜力的侄儿(庶兄),但这样大的功绩对如今处于萎靡状态的安国公府和司马妍来说,可是如同久旱地盼来甘露雨,想不欣喜都不成啊,这个汗马之功足以让他们受惠良久了。

    不能怪司马妍和安国公府如此无情和现实,实在是司马云凹是庶子不说,认祖归宗时间还太短,伤好后又马上去了西南,他们同他并没有什么深厚亲情。

    而且现在西南战局已定,十年内应该都不会有什么大战打了,立功升迁的机会自然也大大减少。对比权衡之下,司马云凹这次的牺牲还是非常有价值的。

    司马妍甚至非常自私地暗苻:这个突然出现,连续救了雍亲王父子之后就“消失”的庶兄简直就是老天为她设计的一场大戏,是命运对她的厚爱和补偿。

    现在她失去了唯一的兄长,又变成了寄居在大伯家的孤女了。齐浩宁娶她为侧妃、照顾她不是感念司马云凹恩情的最好方式吗?当然,这还需要安国公夫人和她自己在太后、以及掌珠公主面前婉转暗示、旁敲侧击才成。

    司马妍虽然不甘,可是这么长时间下来也看清了,自知齐浩宁心中并没有她,她想达成心愿,只能靠太后为她做主了。至于以后能不能夺来齐浩宁的心,那就看她的智慧和手段了。

    虽然在二皇子逼宫事件中她那片刻的犹豫让太后对她有些嫌隙,但十几年的疼爱之情也不是能轻易抹去的。否则她又怎能全身而退,以妍郡主的身份重回安国公府?如今又有了司马云凹对雍亲王府、对大周如此大功,她这个唯一的妹妹沐浴皇恩(以和离妇人之身能做雍亲王世子侧妃,将来的雍亲王侧妃只有两种可能,一是皇恩浩荡,二是齐浩宁钟爱)也是应该的不是?

    猜测毕竟是猜测,正式消息没有传来之前,安国公府和司马妍也只能按奈住那夹杂着紧张、遗憾、和……呃,期待的复杂情绪等待着。

    好在,在西南捷报传来后没多久,那位做了雍亲王替身,为西南大捷立下卓越功劳的青年将士的身份终于公开了,正是安国公府六爷司马云凹。

    众人的反应纷纭不一,有人惋惜:安国公府这一两代儿孙中,目前为止,无论文武,出众的都没有,好不容易冒出一个大有前景的司马云凹,这才认祖归宗多久?却……

    当然,也有人羡慕不已,司马云凹这一个大功勋,又该让安国公府风光很久了,还有司马云凹的嫡妹妍郡主,皇上会给她升品级,还是给她指一门好亲事?

    妍郡主虽是和离之身,但她曾经嫁的可是皇家,自己本身也是要地位有地位,要家世有家世,品、貌、才、财样样不缺,年纪也不过二十出头,并不影响生育,又有父兄的功绩光环荫庇,条件实在不差。

    如今若是再有太后娘娘赐婚,更是添了两分筹码,相信被指婚的人家也会很乐意,更不敢慢待了妍郡主。

    那些一代不如一代、空有花架子的所谓世家,或者自身能力不行、又想借势“奋发”的男人,尤其是正要娶继室的,更是巴不得自己能被太后看中,指婚给妍郡主。他们倒是想上门求娶啊,只怕人家安国公府和妍郡主看不上呢。

    书瑶听到消息也是感慨,暗叹虽然一些人一些事因为她的重生而发生改变,同上辈子完全不同了,但有些事仍然是注定的,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原位,比如慕容紫烨和贾巧娘的夫妻缘分,又比如司马云凹终究还是为了雍亲王而丧命……

    柳妈妈听到书瑶叹气,却是误会了,她也正发愁呢。司马妍从小就一直想嫁给宁世子,怕是到现在也没有死心(祺亲王府的那次芙蓉宴,还有不久前在福满园的生辰宴,她都悄悄注意着司马妍的神情举止)。

    现在司马云凹先是为救宁世子受了重伤,再为雍亲王的“将计就计”而死,司马妍能不挟恩求嫁么?虽然至多只能做侧妃,但无论是对她自己,还是对安国公府,都已经是最好不过的选择了。

    可是,对书瑶来说,有那么一个心机深沉、野心不小的侧室绝对不是好事。不行,柳妈妈暗自决定,她要想法子破坏这种可能。否则,那个女人会比当年的赵侧妃更可怕,虽然书瑶没有先王妃那么软弱好欺。

    不是柳妈妈不信任齐浩宁,而是,男人一般都是不管后院事的,后宅就是女人的战场,什么样的手段都有,什么样的事情也都会发生。整个京城、甚至整个大周最安静、也最干净的大宅门后院,恐怕也只有两侯府了。雍亲王爷那么爱重先王妃,先王妃不也是早早病逝?还死得不明不白?

    在柳妈妈看来,后院人多几个没有多可怕,可怕的是那些心机深、又有倚仗的。司马妍一旦挟恩嫁入雍亲王府,无论是书瑶,还是雍亲王、宁世子,行事都要顾念着司马云凹的情分、以及司马妍的三位父兄对皇家、对大周立下的功绩。

    毕竟,司马妍的父兄全部都为大周牺牲了,只留下这么一个失去父兄庇护的孤女,完完全全处在让人同情的弱势地位啊。

    加上司马妍一向善于伪装、做表面功夫、鼓动利用别人,到时候真是防不胜防。

    这么想着,柳妈妈坐不住了,在宫里二十年养出来的习惯,让她一向是能主动出击就绝不会等着被动应对。

    “姐儿,我出去一下。”跟书瑶打了个招呼,柳妈妈就急匆匆出府去了。

    紫锦一脸奇怪:“柳妈妈这是怎么了?”说话说得好好的,突然就走了?若不是很清楚她们这些人,包括柳妈妈,对安国公府和妍郡主都没好感,差点都要怀疑柳妈妈是不是也要赶去安国公府表示慰问了。

    蓝锦一向不是会“多想”的人,撇了撇嘴:“肯定是突然想起什么事了呗,柳妈妈对这些关于司马家的话题可没兴趣。”

    “也是,”紫锦深以为然,虽然司马六爷同宁世子有些交情,但是她们真心对安国公府的事不关心,没见她们家郡主早就不知道神游到哪去了么?

    书瑶确实在想自己的事,连柳妈妈跟她说要外出她也只是下意识地点头而已。

    如果没有什么意外,敏郡主同有断袖之癖的张大少爷肯定是要解除婚约的,那么她同薛明郎的夫妻缘分今生会不会继续呢?只是,薛明郎如今又失去了经济援助(据说除了他自己带进甄府的一箱子书,甄大富连多一件衣服都没有让他带走),前世给他资助的那位贵人按时间推断也早回老家去了,他能坚持摆摊卖字养活自己吗?两年后能进京赶考且还能高中榜眼吗?呵呵,今生可没有自己和秀桃两人养活、侍候他呢。

    书瑶记得很清楚,那时有一位路过化缘的老尼姑说她是薛明郎的贵人,当时他们都没与当作一回事。那时的她眼里,薛明郎就是她出人头地的希望,是她的贵人她的天,哪里会相信老尼姑的话?

    可是现在想想,薛明郎除了会读书外,四体不勤、又贪图享受、摆清高,没有她这个“贵人”,那时早已经家徒四壁、三餐成问题的他要想那么舒舒服服、顺顺利利地金榜题名还真是困难呢。

    书瑶没有想到的是,在她暗自腹诽的时候,薛明郎正在来京的路上。

    薛明郎很有骨气地不名一文离开甄府后,卖了自小随身戴着的一个小玉葫芦才换得盘缠回到老家。

    幸亏还有老宅在,他租赁掉一间屋子,又硬着头皮上街摆摊替人写信写字,才得以糊口、外加购买最差的笔墨纸砚。

    薛明郎虽然出身就不富有,但是因为自小聪慧,被认为是读书的天才,也是父母亲捧着长大的,没有吃过什么苦。薛母死后,他又去了甄府做上门女婿,甄府对他抱有很大希望,吃穿、笔墨用度上自然不会亏待他,自是比以前在自个儿家里还好多了。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节衣缩食、没人照料侍候的日子对他来说可谓度日如年。

第501章 一场梦

    没多久,“身心俱疲”的薛明郎就病倒了。以前不愁温饱、有人侍候时信心十足、意气风发的他此时完全蔫了,若不是隔壁看着他长大的阿婆好心帮他熬粥熬药,他连活下去都困难,还如何挨过这两年去考状元?

    越想越悲伤,越想越颓废,薛明郎甚至有了“死了倒好”的念头,以求来生投个好胎,有个富裕的出身。

    昏迷之际,他做了一个好长的梦,感觉非常真实的梦。梦中他看到了自己的一生,只是,在他娘过世之前都相同,其后到目前为止就大大不同了。

    梦中,母亲死后,他并没有去大名府城,没有去甄家做上门女婿那一段,倒是如现在一样靠卖字和赁屋子为生。不过很快就有一个贵人念着他爹的恩情,给他留了三百两银子,在那三百两银子用完,他无奈之下又要愁着生活和进京赶考的费用时,遇到了一个叫夏书瑶的孤女。

    夏书瑶主仆俩一个凭一手非凡的绣技挣银子养家,一个包揽了全部家务,好吃好喝地侍候他,并备下了充足的银子供他进京去赶考。

    他不负众望,果然金榜题名,成了新科榜眼,甚至被亲王府的郡主看上,要招他做郡马。一飞冲天成为皇亲国戚的机会啊,识时务的他自然不会放弃,果断地亲手给妻子灌了落胎药,要贬妻为妾。一个孤女嘛,能够给他这个榜眼做妾,跟着他享受荣华富贵已经是她几世修来的福气了不是吗?

    没想到威远侯府竟然出面为他妻子出头,逼着他和离……

    梦中的后半生,他一直被敏郡主压着,敏郡主生了一个女儿后坏了身子一直没有生育,却不允他纳妾。官场上他也不得志,岳父开始还让人关照他,后来嫌弃他无能也不再理会他,就那么不死不活地在从五品“著作郎”位置上吊着……

    他知道,其实是敏郡主不能生育后,岳家不想让他得志,担心他仕途顺利后敏郡主压制不住他而已。

    他经常会怀念那个结发妻子,那个一心一意待他、彻夜刺绣为他打点的夏书瑶,有时甚至会想,如果他没有尚郡主,是不是早就有了很多儿女,仕途上是不是反而走得更加顺当?他突然记起,当年有一个老尼姑说过夏书瑶是他的贵人。

    一场梦一场空……

    梦醒过来,虚弱地长叹一声之后的薛明郎突然愣住了,夏书瑶?可是大名远播整个大周的福星贵郡主夏书瑶?是了,梦中的夏书瑶也是玉林县出来的,也是天下第一捕头夏霖轩的女儿(只不过后来被骗成了慕容瑶,但是又被慕容家赶出家族断绝了关系),也是有一个哥哥一个双胞胎弟弟,也是同威远侯府关系密切,也是刺绣功夫了得……

    只是,夏书瑶怎么变成了比一般公主还高贵的福星贵郡主?为什么一切完全不同了?夏霖轩成了永平侯爷才死了;夏书瑶没有变成慕容瑶、没有嫁去马家、没有逃婚、没有不理会她大哥夏书杰、没有变成无依无靠的孤女……

    如果梦中的一切都只是一个梦,又为什么会如此真实?人物都是真实存在的,相貌也如此清晰地映在他的脑海里,梦醒之后依然清晰?要知道,他从来没有见过威远侯、威远侯夫人、敏郡主、祺亲王、甚至皇上、太后娘娘那些人,可是梦中这些人都是那么清晰,到底是不是真的呢?

    还有,梦中他高中榜眼,夏书瑶的舅舅甄大富一家也曾跑来认亲,就是现在的那个甄大富。他在大名府城也听说了很多关于甄家同夏家的恩怨,同梦中夏书瑶告诉他的旧事那么相似。

    乱,太乱了!薛明郎毅然决定,他要去京城看一看。

    这个突然的决定倒是让他有了求生的意志,病很快好了。病好之后,薛明郎果断抵押掉祖屋借了些钱,又将家里、身上值点银子的东西都卖了,带着一个包裹前往京城。

    京郊哑巴章的庄子里,郁正然坐在后山一块凌空横出的大石头上“看风景”,弯弯的嘴角显示出他此刻的心情不错。

    立在一旁的哑巴章了然一笑:报仇雪恨的时刻就快来了,也不枉他忍辱偷生这么多年,不枉小主子知道真相后还强忍着仇恨认贼作父。待到一切落定,他才有脸带着小主子跪在王爷面前道一声:“主子,我将小主子找回来了!”。才有脸到先王妃坟前告罪。

    郁正然比其他人更早知道了雍亲王要回京的消息,不但天乙发了消息,北齐王也发了指令来,要他不惜一切代价在离城门不远的京郊突袭,除掉雍亲王,绝对不能让他安然回到京城。

    不惜一切代价吗?郁正然冷哼一声,是要他们父子俩以命相搏吧?

    同时,不出郁正然所料,北齐王有了那条“天河”秘道,果然迫不及待了。决定弄个“两头乱”,乱中求胜。

    北齐王断定,皇上那日一定会亲自带着文武百官到城门迎接雍亲王。郁正然携“如愿坊”京城总部所有人倾力而出,配合他派出的一批杀手(包括他重金买通的江湖高手)突袭劫杀雍亲王之时,他将带着将士“从天而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占领皇城。皇上有火枪是吗?他不怕,到时候将太后、皇后嫔妃、皇子公主什么的挡在前面做盾牌好了。

    北齐王集结了自己的精锐力量,并勾结倭人,借得一支军队,这批人马将化妆成商人、百姓、镖队等,悄悄到达天河秘道的洞口,那个秘道有一个很大的地宫可以让他们修整换装。

    虽然仓促,北齐王还是很有信心的,那条天河秘道就是他足以依赖的秘密武器,能让他的军队瞬间变成力量翻了数倍的“天兵天将”。

    哑巴章突然想到了郁先生:“主子,那位郁先生……”

    正然摆了摆手:“我让他去秘道出口接应他家主公,如愿坊中他们最早带来的那批人,忠于他、忠于他们家主公的都让他带去,再搭配上一些新来的可有可无的小喽罗。反正我的任务是劫杀,自然需要中坚力量,老的小的给他带上也合理。”

    在如愿坊大部分人的心目中他才是唯一的主子,郁先生、郁管家那几位都是不管用的。当然,他现在也不会让所有人知道什么,到时候他下命令就是,这点信心他还是有的,那些人可不认识什么主公、北齐王是谁,凭什么为他卖命?

    呃,说到这些还是要感谢一下郁先生,从那些人一进入如愿坊开始,郁先生只让他们认郁正然一个主子,即使最早的时候,他还只有五六岁。到了十岁的时候,郁先生更是让他独立处理如愿坊的所有事,他只是在背后指点。

    哑巴章叹了口气:“说起来郁先生也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这么多年对主子你也是衷心保护照顾,只是,唉,投错主子了。”

    郁正然点头:“站在他的立场上他是没有错的,先生他其实是个隐士类型的人,他做的事并不为了什么抱负野心之类,纯粹只是为了报恩,一切都是天意!等一切落定,他若是没有因为他那个主公坐下什么罪不可赦的大错,我会请父王帮他求情,放他一条生路。”

    哑巴章再叹了一口气,才转回正事:“主子,到了这时候,你应该表明身份了吧,否则如何让皇上和宁世子相信你?还有王爷那边。”

第502章 兄弟

    郁正然微微一笑:“宁儿今晚会来给圆儿送小木剑,到时候会让他将秘道地图、老妖婆那些宝藏,还有名册什么的交给皇上。我现在还不能进宫见皇上,只怕那老妖婆盯上,起了疑心。”都说太皇太后如今又全心念佛不关心御和园之外的任何事,但郁正然觉得还是小心为上。

    “而章叔你,今晚就带一部分人沿途去迎父王。”郁正然继续道,“北齐王那边还派了其他人盯着,你要小心一些,不要露了破绽。”

    哑巴章明白了郁正然的意思,笑道:“主子放心,我一定会格外小心的。我们有些旧暗语,我还有当年王爷王妃赏的一枚指环。王爷是何等样人物,不会让人发现任何异样的。”

    郁正然抿着嘴点点头。

    沉默了一会儿,一向沉稳的郁正然脸上突然现出一抹毫不遮掩的期待和紧张:“章叔,你说,父王知道我还活着会不会很高兴?他会相信吗?”

    哑巴章笑了:“主子放心,王爷会相信的。”主子这相貌,处处都是王爷和王妃的影子。

    郁正然也笑了,他都能查出来的事,到时候尘埃落定,父王和皇上只要一查,就能水落石出。之前他们没有查,只是因为父王亲眼看着“他”落下悬崖而已。

    到了晚上,郁正然才知道,他多虑了,他身上就有“证据”,根本不用查。

    郁正然一进密室就开始说故事,虽然故事中那个渴望家人、并因此在强大压力下学文习武、自幼就浸淫在各种谋略谋划中的可怜孩子很吸引齐浩宁,但他心里还是不免奇怪:郁大哥第一次将他带进郁府密室中,不是应该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跟他说吗(他倒没觉得自己是外人,郁正然不会有什么秘事能同他说)?难道就为了讲故事?

    就在他忍不住想要开口问的时候,故事已经到了转折点,那个孩子发现了自己的身世有蹊跷。

    齐浩宁闭了嘴,忘记了自己的疑惑,他这会儿只关心那个孩子到底查到了些什么,他觉得有异样感觉的那两个人真的会是他的弟弟妹妹吗?齐浩宁没有觉得故事中那孩子的感觉可笑。人的感觉是很奇怪的,他家瑶儿的直觉就准得吓人。

    还有,他的那个父亲究竟要他做什么?既然不是他的孩子,他是真对孩子好,还是要利用他做什么?

    当郁正然说到一直在那孩子身边守护的侍卫曝出自己的身份,他们不谋而合,要守着那个秘密,等待机会报仇、将计就计的时候,齐浩宁突然一个激灵:“郁大哥,你说的那个长大了的男孩就是你自己对不对?你现在要去报仇吗?有我能帮上忙的地方尽管说。”郁大哥就是那孩子,这才是郁大哥要在密室里讲故事的原因吧?

    郁正然拍了拍齐浩宁的肩:“是的,我父亲他要准备回京了,而那个把我当棋子养了二十年的人要我亲自去刺杀我父亲,而他自己也要出马,趁乱谋夺他想要的东西。”

    “岂有此理,真是狠毒至极!”齐浩宁拍案而起,突然,他顿住了。不到三岁,抛落悬崖,母亲悲痛伤身早逝,一对嫡亲弟妹,侍卫,父亲就要回京......不是,为什么他觉得如此熟悉。

    看着郁正然那双同母妃和玥儿一模一样的丹凤眼,还有同父亲很像的又挺又尖的鼻子,齐浩宁不能镇定了,伸手就去扒郁正然的衣服:“郁大哥,让我看看你的背。”

    郁正然起初吓了一跳,不过很快回神过来,他背上有什么印记吗?遂也不拦着齐浩宁,他确信自己就是雍亲王的嫡长子齐浩正,但如果他身上真有什么印记,那就更好了。

    当齐浩宁看见郁正然光裸的右肩背上那颗醒目的朱砂痣时,忍不住湿了眼眶:“大,大哥,你是我大哥。”

    郁正然转过身,坚定地点了点头,声音也哽咽了:“是的,宁儿,我是你大哥,你和玥儿的嫡亲大哥。可是宁儿,我身上有什么印记吗?我怎么不知道。”

    “嗯,”齐浩宁答道,一边将自己的衣袍左侧往下拉,“母妃说,我们兄弟俩前世肯定也是兄弟,有很多相同习惯不说,连朱砂痣都那么像,不过你长在右肩背,我长在左肩背,母妃说这是吉祥痣。”

    “哦?”郁正然果真在齐浩宁的左肩背上看到一颗朱砂痣,欣喜又好奇地问道,“我的也是长在右肩背的这个位置吗?我摸摸看。”

    郁正然的左手向后环抱,摸索着去触碰自己身上的吉祥痣。齐浩宁赶紧帮忙,抓着他修长的手指覆盖在那颗痣上。

    “真的诶,”郁正然的声音充满喜悦,“摸着跟你背上那颗差不多大。”可不就是吉祥痣?是帮助他们父子兄弟相认团聚的吉祥痣。

    ……

    本就投缘的嫡亲兄弟相认,真是恨不得秉烛夜谈。只是,眼下还不是时候,一个不慎让北齐王的鹰犬嗅到什么,可就前功尽弃了。

    郁正然冷静下来,将他的计划和盘托出,让齐浩宁转告皇上后,才将秘道详细方位图及周边地形描绘、他布置在那里的人的联络暗号、他藏宝藏的地方、还有太皇太后娘家肖家那本册子交给齐浩宁藏好。两兄弟这才出了密室,步出书房,像平日一样,郁正然亲自送了齐浩宁出门。

    看着齐浩宁和云霄二人骑马远去,郁正然掩去眼里涌动的柔和情绪,问左庆:“郁先生去津城还没有回来么?”北齐王要他们在秘道地宫中准备好充足的粮草,郁先生忙碌这事去了。

    左庆撇了撇嘴:“没呢,郁先生真舍得,恨不得把我们的所有银子都献出去呢。”到时候他们少主去干危险的体力活(劫杀雍亲王爷),而那位不知是圆是扁的所谓“主公”却带着几位嫡子抢占皇宫夺皇位。哼,真是好盘算,真夺下来了还会想着他们少主吗?到那时既出钱又拼命的少主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可惜他们家少主也不是好欺负的,肖家那本官员名册在少主手上呢,主公想真正坐上皇位,还得同少主商议商议。

    郁正然无所谓地笑笑:“各司其职嘛,郁先生一向忠心不二。”

    左庆左贺了然,也是,他们一直就知道郁先生是忠于主公的,他们才是只忠于少主,各为其主而已,谁也怨不了谁。好在除了那几个姓郁的老家伙,大部分人都已经暗地里归了队,只忠于少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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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城里繁华如昔,因为西南军大捷带来的欢腾气氛还在继续,大街小巷之中,人们不是谈论着大周将士力挫缅甸国等番邦的扬眉吐气,就是八卦不久之后即将到来的宁世子同福星贵郡主的大婚。没有人发现和悦欢欣的氛围下暗藏着的各种无声较量和涌动的暗潮,包括后宫的妃嫔们,皇上最近心情好得不得了,她们自然也跟着高兴不是?

    这会儿,数得上位的嫔妃们都在太后娘娘的慈宁宫中作陪。

    三日前,司马云凹的衣冠冢已经建成,司马家体体面面地给他举办了轰动盛大的葬礼,皇上也派了人去,振奋了不少将士亲属的心。

    太后今日召了安国公夫人、世子夫人、和司马妍进宫,表示慰问安抚,皇后和众嫔妃自然也赶紧跟着。

    司马妍今日穿着一身月白色底蓝色小花的长裙,天蓝色褙子,发髻上插着四朵蓝色小珠花和一根银步摇,既符合刚刚失去兄长的境遇,又不失礼(进宫拜见太后自然不能穿得太丧气),更衬出一种我见犹怜的乖巧安静的气韵,让太后心生怜爱,不由地叹了口气:这还真是个可怜孩子,好不容易有了一个亲兄长回来了,却……

第503章 怎么可能?

    太后劝慰了一番,大赞司马家子弟的英勇和对大周的忠心,最后还让安国公府好好照顾失去了父兄的司马妍。

    安国公夫人自然连声应“是”,带着世子夫人和司马妍行大礼跪谢。

    重新坐下,安国公夫人叹了一声:“云凹性子好,孝顺听话,在府里养伤那么些日子,全府上下都喜欢他,同妍儿更是兄妹情深。去西南前,那孩子还特意找我谈了好一会儿,说他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妍儿,拜托国公爷和我给她再寻一门好亲,以后也有人疼爱和照顾妍儿。”

    司马妍红着眼圈,轻声唤了一句:“伯母---”那模样让不少嫔妃都跟着轻叹,甚至也湿了眼眶。

    安国公夫人心疼地拍了拍司马妍的手背,继续说道:“可是太后娘娘您是知道的,妍儿这孩子看着柔柔弱弱,性子却是执拗。”

    太后当然知道安国公夫人所说的“执拗”指的是什么,司马妍从小就喜欢齐浩宁,但齐浩宁自己选择了书瑶,所以当年她作主将司马妍指给了二皇子。但是以司马妍的条件,虽是和离之妇,由她赐婚指一户门当户对的人家做当家主母也不是难事,难不成还放不下齐浩宁,想着给他做侧妃不成?

    太后蹙了蹙眉,正想开口,皇后却是一脸怜惜地看着司马妍慈爱地笑道:“可不是?母后也算看着妍郡主长大的,心疼她比自个儿孙女可不少。早几日母后就让本宫留意一下京里合适的人选呢。为了谨慎起见,本宫还特意让钦天监看了妍郡主的生辰八字和星相。也是巧合,今儿一大早才刚刚拿到结果,正好带过来请母后过目。”

    太后欣然一笑:“还是皇后考虑的周到,是要谨慎些才好,来,快给哀家瞧瞧,正好司马老夫人也在这,一起参详参详。”司马妍这是第二次谈亲事,若是真的再出意外,有什么不好,就太悲惨了,她的面子上也不好看不是?两次可都是她这个老佛爷赐的婚。

    看八字、星相?司马妍的粉拳在袖子里握了握,她有了不好的预感,太后真心为她着想她相信,可是皇后,什么时候如此看重她了?只是单纯地讨好太后,在太后面前表现?或者是,作为母仪天下的六宫之首,因为庶兄的这次功绩,作秀给安国公府和大家看?

    如果真是因为这些原因倒是还好,只怕……

    太后接过皇后递过来的一张红纸,很认真地看了一遍:“妍儿命主天相星,最忌廉贞,次忌贪狼、天相、巨门、七杀、破军,其余皆可。啊呀呀,当初哀家真该让钦天监先看看星相才好。”太后记得,二皇子就是贪狼星入命,可惜一般议亲都是合八字就够了,没有特别情况,很少会想到去合星相。

    一般情况下,也只有皇上立后,或者太子娶妃,才会既看八字,又合星相(其实不止呢,钦天监还会看一些其他的东西,皇家秘档上都要记录的)。

    太后是真关心司马妍,将红纸递给安国公夫人道:“你们也看看,星相和八字的喜忌上面都有。哀家待会儿让人誊抄一份你们带回去,哀家会让皇后关注着,有合适的你们也可以提提。”

    太后和皇后如此上心,安国公夫人心里虽然也有一两分疑惑,还是千恩万谢地应了。

    司马妍却是暗暗颓丧,她直觉,宁世子的星相即使不是天相星最忌的廉贞,也必在次忌的那几个里面。

    果然,没几日,安国公花了不少银子打听到了,宁世子的星相正是廉贞星,而福星贵郡主的星相、八字与宁世子的都是无与伦比的天作之合。

    看着一脸灰败的司马妍,安国公叹了口气:“放弃吧妍儿,你和宁世子没有缘分,不如趁着皇恩正浓,赶紧另外寻一个合适的,做当家主母、能拿捏得住婆家也好啊。”不论是星相真的不合,还是太后、皇后、甚至皇上无意让司马妍嫁到雍亲王府为侧妃,司马妍和宁世子都是没有缘分了。他们还没有提出来,人家就已经拿星相大忌堵住了他们的嘴,还怎么能再提呢?

    司马妍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说了一句:“伯父,我想见宁世子一面。”

    安国公怔了好一会儿,还是应了:“好吧,正好宁世子说要亲自将西南寄回来的云凹的一些遗物送过来,你出面接过也是应该的。”司马妍是司马云凹最亲的亲人了。

    所以,齐浩宁到安国公府,见是司马妍来接遗物,也没有惊讶,温声安慰了几句。

    正要转身,司马妍急道:“宁世子,可否说两句话?”

    齐浩宁一愣,还是顿住了动作,挥了挥手,随从人员退了出去,云霄也退到了十步之外。司马妍难免失落,但知道这已经是他的最大限度了,也没有勉强,轻声让身边的花妈妈和丫鬟也退到了敞开的门外。

    齐浩宁再同司马妍拉开了一步,看着她,一脸“我等着呢,说吧”的表情。

    司马妍咬了咬牙,轻声问道:“宁世子,如果我说我二哥希望我能嫁给你,即使只能为侧室都好,你相信吗?我二哥认为你才是有担当,能够托付的人。”

    齐浩宁脱口而出:“怎么可能?我早在粤城就同云凹说过无意娶侧室。云凹还说他若遇到钟爱之人,也只要一妻足矣。”

    无意娶侧室?只要一妻?司马妍不敢相信地睁大了眼睛:“怎么可能?你是未来的雍亲王爷,怎么可能只要一妻?”有哪位王爷只有一位正妃的?

    齐浩宁抿了抿嘴:“有什么不可能的?娶妻只是我个人的私事,无需对任何人交代。”现在更好了,自家大哥回来了,世子之位当然要还给大哥。什么定例的几位侧妃、几位夫人、侍妾什么的,统统与他无关了,呵呵。不过,若是大哥也只想要一位正妃,他定会支持,妾就是一个可怕的存在。

    瞧瞧面前的司马妍,这不就是想利用他和司马云凹的交情欺骗于他了?同赵侧妃假造母妃的遗书有什么不同,这些心机可怕的女人啊,一旦为妾,怎能容得下有正妻压在头上?

    没有再看一眼司马妍惨白的脸色,齐浩宁头也不回地带着云霄大步离开了。作为司马云凹的挚友,他不介意替司马云凹多看顾司马妍一点,但并不意味着要娶回家里照顾不是?而司马云凹作为将士立下的大功,皇叔父和父王自然会量功抚恤表彰,更不用他来考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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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婚之期日近,本以为自己很淡定的书瑶不知怎么的,开始有些紧张了,还有些莫名其妙的烦躁。好在最近身边人一个个好像都特别忙,没人注意到她的......呃......些微的异常。

    义母和大嫂、梅姨她们自然是忙着她大婚的事,几个宝宝都交给祖母忙乎了;成了钦定皇商的书文虽然没有官职,却日日在户部官署忙碌;义父和大哥更忙,每日里早出晚归,大哥甚至还“消失”了几日没有回府;宁世子也一样,掌珠公主上次过来同义母商议婚事,还抱怨说皇上太不体贴了,侄儿都要大婚了,还派那么多差事,忙得团团转。

    这日,又稍显烦躁的书瑶难得收到静玄大师回京的消息,来送信的小沙弥还说:“师尊邀请福星贵郡主您下棋、谈经。”

    书瑶暗乐,瞌睡送枕头啊,静玄大师还真是高僧呢,不会是算到她这个“小友”正有些对未来的新生活忐忑不安吧?

    第二日,书瑶带着秀桃、柳妈妈、还有四大丫鬟去法门寺上香了。

    进了法门寺,书瑶和秀桃摘掉了帷帽,在寺里,尤其是上香的时候戴着帷帽不太好。

    躲在正殿旁边一棵大树后面的薛明郎虽然有一定的心理准备,还是像被雷打一样呆住了,比那日偷看到敏郡主更吃惊。

    福星贵郡主和她身边那位富贵小姐打扮的姑娘,可不就是她梦中的妻子夏书瑶和她的丫鬟秀桃?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那个梦既然如此真切,又为什么只有一半真实?梦中的夏书瑶是她的贵人(虽然她没有好好珍惜),而不远处那位福星贵郡主却是高不可攀的。那么,没有了贵人,他要怎么办?还能高中榜眼吗?

    敏锐的书瑶突然往树的方向看过去,却是空无一人,只有一只雀儿扑愣了几下,飞回树上的窝里。

    敏感过度了!书瑶自嘲地笑笑,走进了大殿。

    大树后,一个小沙弥松开捂着薛明郎嘴的手,道了一声:“阿弥陀佛,施主请见谅。师尊说了,梦一场,醒了就该清醒了。因果轮回,本就是如同一场接一场梦,放不开,悟不了,只会再做一场噩梦,请施主好自为之。”

    小沙弥离开了好久,薛明郎还在呆愣,直到两侯府的侍卫觉得可疑,尖锐的目光扫过来,让他打了个寒颤,赶紧离开。

    报应吧?梦中他没有珍惜夏书瑶,现在哪怕是多看一眼,只怕小命就不保了,福星贵郡主的身份、两侯府的势力、雍亲王世子的威力,弄死他就好比捏死一只蚂蚁。

第504章 悟

    静玄大师是得道高僧,这在薛明郎刚到法门寺那日就不敢有丝毫怀疑了。

    几日前,他初到京城,也不知道怎么那么好运,要找的老乡正好就在祺亲王府隔壁那座宅子里当差。而他们正在说话,祺亲王府的马车坏了,他随着老乡去帮忙,一眼偷瞥到了气呼呼下了马车往王府走的敏郡主,当即就呆住了……

    他当然不敢同别人说那个诡异的梦,人家会以为他疯了。想高中想疯了,一个不名一文的穷秀才竟然还想娶郡主?

    别说别人不相信,他自己也觉得快要魔障了,那个梦就像一条粗壮的大蛇缠在他身上,勒住他的脖子,让他喘不过气来。他在老乡的一句提醒下,去了法门寺求签。

    没想到的是,刚踏进法门寺,一个小沙弥(就是刚刚掩住他嘴的那位)迎了上来:“薛施主,师尊静玄大师让小僧在此处相迎,给施主带一句话:本寺不解梦,施主也不必纠结于梦境,活在当世才是真。”

    薛明郎张大了嘴忘记收回,静玄大师竟然知道他是谁,知道他要来,还知道他因为做了一场梦而来。

    “小……小师父,我能否求见静玄大师,一解心中疑惑?”薛明郎下意识地请求到。静玄大师既然知道他那个梦,必定知道更多。

    小沙弥摇了摇头:“师尊说没有必要,施主若是自己不能从梦境中悟到什么,师尊他也帮不了你。不过,师尊说了,施主也算与本寺有些佛缘,如果施主愿意的话,可以借住于后院禅房,替本寺抄些佛经,既能解决食宿、换取笔墨纸砚,亦可助心境平和。”

    薛明郎大喜,赶紧点头应了,这样他也算暂时在京城稳定下来,不用愁温饱问题了,在禅房抄写佛经,总好过摆摊写信。

    只是,他心里还是压着那个梦,他需要能够证实一下梦里那个为他日日刺绣操劳、最后却被他弃了的妻子夏书瑶是不是如今的福星贵郡主夏书瑶。

    因此,今天一大早偶然听两个小和尚在说静玄大师约了福星贵郡主下棋谈经后,就一直守候在这里。

    现在倒是见着了,也证实了,可是……更加茫然了,仿佛纠结着那个问题:现在贵人高不可攀,他还能高中吗?

    “因果轮回,本就是如同一场接一场梦”?静玄大师在暗示他什么?大师是高僧,什么都知道,说出来的话肯定有着特别的意味。因果轮回?那场梦中,他欠了夏书瑶,可是谁欠了他呢?是敏郡主?对,就是敏郡主,若不是因为她,他也不会抛妻杀子,落了个到死都没有儿子送终的下场。若不是因为她,他有夏书瑶这个贵人在身边相助,定然能够一路高升志得意满。

    薛明郎冷静下来,认认真真分析了一遍梦境,福星贵郡主和与她相关的人事都与他梦中有了很大的变化,但其他很多事都没变啊,比如敏郡主还是与那个有断袖之癖的什么张大少爷定了亲,那么,他们终究是要退婚的,只要他高中榜眼,敏郡主还是要嫁给他的不是?不,科考考题他都知道了,状元是手到擒来,还会是像夏书文那样的三元及第!

    瞬间豁然开朗啊,薛明郎不再觉得那个梦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了,这不是老天在帮他吗?只要他不去招惹福星贵郡主以免招来“因果报应”,简直就是……注定一路顺利不是?

    将来的许多事他都知道了,知己知彼,掌握先机,还怕对付不了敏郡主、甚至祺亲王?有了梦中的教训,他要利用他们向上攀得荣华富贵易如反掌,一定不会再被他们压着,他要报梦中被他们父女羞辱之仇!

    另外,薛明郎眼珠子转了转,张大少爷有断袖之癖,他既然知道了,能不能用它来换些银子呢?毕竟,科考后也需要打点,梦中,他就是用夏书瑶的绝顶绣品来打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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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浩宁和书瑶的婚期越来越近,雍亲王府喜气洋洋,府里上下一片忙碌,当然,不包括被忽视了的掌理中馈的赵侧妃。

    赵侧妃很忐忑紧张啊,王爷回府,对她将意味着什么?唯一让她松了一口气的是,吴婆子告求了一个月的假期,说是老家有急事。她当然知道吴婆子只是随口编造一个借口,肯定是有别的任务去了。

    她求之不得,当即点头允了,暗自祈祷吴婆子死在外面,不要再回来。那位“主公”觉得王爷父子看不上她,她没有利用价值了吧(吴婆子离开之前老是逼着她去致远苑探风声,可惜致远苑现在越发跟只铁桶一样,她们连齐浩宁在不在府里,什么时候出去什么时候回来都探不到丝毫消息)?她还嫌弃他们差劲呢!每次都信誓旦旦多么有把握,结果都是失败告终。

    当然,赵侧妃心里也有一个猜想,吴婆子不是说了他们主公不会让雍亲王活着回京吗?是不是都半路刺杀雍亲王去了?如果真是那样她就该念阿弥陀佛了。相比而言,她自然更怕雍亲王。再怎么说,她都是齐浩宁的长辈,齐悦馨、齐浩翔的亲生母亲,齐浩宁也不能真对她怎样。

    赵侧妃正在窗前独自思量,不知道齐悦馨什么时候进来,站在了她后面:“母妃,吴婆子究竟去哪里了?她到底是谁?”

    赵侧妃吓了一跳,回头看屋里的丫鬟婆子都不在,舒了一口气:“好好的吓我一跳!什么去哪里了,不就是一个婆子告假,有什么奇怪的?”

    “所有人都被我遣走了,赵妈妈在门口守着,”齐悦馨紧紧盯着赵侧妃,“母妃,您跟我说实话,吴婆子到底是谁?她的主公是谁?你们在合谋什么?上次没有害死父王,你们还不死心么?您怎么能这么狠心?那是您的丈夫,我和翔儿的父王啊,您怎么能同别人勾结谋害……”

    赵侧妃的脸唰地白了,一巴掌掩住齐悦馨的嘴:“你胡诌些什么?哪里听来的乱七八糟的东西?还不给我闭嘴?”说完跑到门窗处看了一圈,掩好了窗,交代了坐在门外的赵妈妈一句,才一脸气急败坏地回到内室。

第505+506章 大结局

    赵侧妃怒视着因为情绪激动而一脸涨红的齐悦馨低声喝到:“你在哪里听来的胡话,又是齐浩宁?”

    齐悦馨苦笑一声:“这样的事,就算三哥知道了,他会告诉我吗?母妃,真的是胡诌吗?这可是我那日在密室里亲耳听到的,你和那吴婆子在商议要除掉父王和三哥。”

    “你,”赵侧妃愣住了,随即又慌张地四处看了一眼,一手拧开密室的门,一手要拖着齐悦馨进去密室。

    齐悦馨却是用力甩开了赵侧妃的手:“母妃你再解释什么我都不想听了,你还是快点去找三哥吧,告诉他吴婆子去哪里了,他们要做什么,让三哥赶紧去救父王才是。母妃,一切还来得及,您赶紧回头啊。”

    赵侧妃怒急交加,低吼道:“有什么话进去说,你知道什么?我做任何事还不都是为了你们姐弟俩?”

    这时,外间突然传来了门被使劲撞开的声音,赵侧妃一急之下用力将齐悦馨往密室里推了一把,没想到齐悦馨脚下的地毡不知什么时候隆起了个褶正好绊住她,而她的上身受了力,直直向前撞去,脑门磕在了打开的门墙侧边上,顿时血如雨柱,人直接昏死了过去。

    赵侧妃“啊---”了一声扑了上去:“馨儿,馨儿,你怎么了?”

    刚进来的齐浩翔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差点吓呆了:“母妃,你……你杀了大姐?不是,这,这儿怎么有道门?”

    跟在齐浩翔身后进来的赵妈妈刚说了一句:“王妃,四少爷他硬是要……”也被眼前的血光惊倒了,“啊---这是怎么了?大姑奶奶怎么了?”

    “快请胡郎中……不……赶紧请太医……请太医啊!”赵侧妃此时什么也顾不上了。她再狠,也只是个内宅妇人,这辈子最重视的就是齐悦馨和齐浩翔这一双儿女。

    “诶,诶”赵妈妈赶紧奔了出去。

    赵侧妃将密室门关上,对还在往密室瞄的齐浩翔低喝道:“快,快将馨儿抱到床上去,其它事母妃晚点再同你说,你先将嘴闭紧了!”

    “嗯,嗯,”齐浩翔直点头,“母妃,是不是大姐又向您要银子给那阮文新打点了?不要理会他们。放心吧母妃,我什么也不会说的,大姐就是自己不小心滑倒,撞在墙上摔死的。”流那么多血能不死吗?齐浩翔很笃定自己的猜测,肯定是大姐发现母妃这个密室里有很多宝贝硬要讨要,才被母妃失手推到摔死的。他刚才可是看到了,那密室里有好多个带锁的大箱子呢。

    齐浩翔硬闯进来也是来向他娘要银子的,丽云阁新来的雏儿丽君可是个绝对的美人,那一双妖媚的狐狸眼简直要将她的魂儿都勾走了。丽君可怜,家族男丁都被抄斩了,她也被拍卖到京城来。本是大官家出身的丽君不想呆在丽云阁那种地方,求他帮她赎身。他也要十八岁了,成亲会被要求搬出王府,先纳个妾总可以吧?

    齐浩翔的脑海里又闪现出那几个大箱子,虽然丽君的赎身银子不是个小数目,但母妃有那几大箱财宝,随便拿一点出来给他都够了吧?

    想想也是,母妃掌管王府中馈这么多年,怎能不攒下一大笔私房?哈哈,以后可都是他的了!

    齐浩翔越想越激动,两眼放光,竟然忘了将齐悦馨抱上床去。

    赵侧妃听到儿子的话,却是不敢置信地盯着他那一脸的兴奋,地上躺着的那个人可是他一母同胞的亲姐姐啊!

    回过神来的齐浩翔见他娘盯着他,讪讪地笑了笑,将齐悦馨抱起放到床上去,一边还不忘“正事”:“母妃,等下拿一千两银子给我。丽君姑娘一个清清白白的女子,我不能让她再呆在丽云阁。母妃您不知道,丽君姑娘长得同您还有些像呢。”

    “住嘴!”赵侧妃气得浑身发抖,这就是她精心教养、寄予厚望的宝贝儿子?不但文不成武不就、吃喝嫖赌样样俱全,还将一个青楼妓子与她相提并论?

    多年来她一心要将齐浩宁往歪里带,什么时候开始她的亲生儿子却是完全长歪了?就他这副德性,王爷若是回来了,还不亲手将他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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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城里最近不但暗地里热闹忙碌,明里也是热闹非凡啊,劲爆的八卦是一个接着一个。

    先是雍亲王府的大姑奶奶好好地在自个儿亲娘屋里摔了一跤,头破血流,好不凄惨。好不容易救活过来了,却是傻了。其它都还好,表现还正常,就是一见她亲娘赵侧妃就吓得大哭大叫,匪夷所思啊!

    接着是王府四少爷齐浩翔,呵呵,将一块随身佩带的价值不菲的玉佩抵押在丽云阁,为新近第一花魁丽君姑娘赎身。赵侧妃直接晕倒了,醒来就要将丽君赶出府,齐浩翔却以死相逼,还口口声声“她死我死,她活我活。”

    众人连声叹问,呃,同是英武的雍亲王爷的儿子,怎么差别就这么大呢?唉,果然是“娘挫挫一窝”,赵侧妃那些旧事再次被有心人翻了出来。听者纷纷摇头,这样的女人又能教出什么好子女?

    最“无辜”的就是躺着也中剑的罗老夫人了,本来听说雍亲王爷要回京,她就吓得躲在府里不敢出门,生怕有人想起她。这下好了,受到赵侧妃母子三人牵连,现在外面又都在八卦她同女儿、外甥女的那些陈年旧事了,气得她第一次破口咒骂她那个外甥女赵倩兰是祸端。

    雍亲王府庶子庶女庶妃的话题还没消停,祺亲王府又传来更加劲爆的八卦。高贵的敏郡主竟然同一个穷秀才在法门寺后山私会,还被未婚夫张大少爷和他的朋友们撞了个正着。拉扯间穷秀才失足坠落山崖,而敏郡主摔断了一只腿,太医说接上以后也会留下后遗症,说直白些,就是“以后变成跛子了”。

    人们张大的嘴巴还没来得及收回,没两日,穷秀才藏在法门寺禅房里的几张纸被他捡来的一只狗叼了出来,迅速传开。原来张大少爷是断袖,喜欢男人不喜欢女子啊!那几张纸上详细写明张大少爷在府外养小倌的小院地址,还列着他近期到小院与“外室”相会的时间。

    众人恍然大悟,原来是穷秀才发现张大少爷的“惊人癖好”,才被张大少爷设计与敏郡主私会!

    好计策啊,一石二鸟,既除了祸患,又诋毁了将会被逼娶回去的女人,退亲最好,退不了亲,以后也有理由同妻子疏离不是?

    什么郡主、侧妃、大姑奶奶、大少爷、四少爷的,皇亲贵族家的“热闹”事娱乐了老百姓一场。平日自觉低微的老百姓哈哈一笑,“庆幸”道:大户人家龌龊事可真多,还是咱穷人好啊,混个温饱,楼个妻子,养几个儿女已经很开心,哪有那么多花花肠子烦心事?

    正在同“婚前紧张症”斗争的书瑶听柳妈妈说与敏郡主私会的那个穷秀才正是薛明郎时,也是好半天反应不过来,怎么个戏路?薛明郎到京城来了?还早早地同敏郡主勾搭上?不对啊,他现在只是一个家徒四壁的穷秀才,眼睛长在额头上的敏郡主怎么会看上?难不成他们也是重生的,夫妻重逢,偷偷相聚?

    待张大少爷的事爆出,书瑶更加疑惑了,可是又觉得奇怪:如果敏郡主是重生的,不可能会接受赐婚吧?如果薛明郎是重生的,以他的头脑和处事风格,不可能会有之前的那一场“上门女婿”风波。

    不过,现在他人都死了,是不是重生的也没必要追究了。而她,也没必要再记得前世的那段仇恨,那个未出世的孩子应该早就投了个好胎了吧?

    有趣的是,经了这么一个离奇又起伏的无聊八卦,书瑶紧张、犹豫的情绪一下子放轻松了。呃,别说柳妈妈和蓝锦她们觉得好笑,就是她自己也想不明白其中的关联。

    骤雪初霁,冬日里的日头似乎拉近了与人的距离,显得格外清晰,格外耀眼。但阳光的温度却好像被冰雪冷却过似的,怎么也热不起来。

    一身青衣,披着黑色毛皮大氅的郁正然站在进京的官道上,目光悠远而清冷,没人能看到他深藏在眼底的热度。

    左庆左贺站在一旁,少主好半天没有说话了,可是他们还是莫名地感觉到他的心情不错。是刚刚收到的那条说目标就要到达的信息吗?可是……可是……少主同宁世子的交情非同一般,他们俩可是看在眼里的。现在要刺杀宁世子的父亲,少主的心情没道理如此轻松啊?甚至连灰衣、面巾都不用了。这里离城门不是太远,少主真的不怕暴露身份?万一那个什么“主公”没能够夺下皇宫怎么办?

    几乎同郁正然一起长大的左庆、左贺突然觉得迷茫了,少主本来就是个藏得很深的人,现在更是一点都看不懂了。

    呃,左庆突然笑起来,他们对主公没有信心,主公对少主倒是忒有信心了,一定让到了这么近才行动,目的就是要引起城墙那边迎接队伍的恐慌混乱,将大部队都调过来护驾、救雍亲王……

    不对,想到这里,从小旁听少主学谋略的左庆一张脸瞬间白了,主力都调过来?皇上可是有火枪队的。主公这是要他们、包括少主统统做炮灰,为他的夺位大业牺牲?他娘的,郁先生临出发去接应主公前还说什么主公最重视少主,以后必由少主继承大业?

    左庆两大步奔到郁正然跟前:“少主,朝廷有火枪队的,这里交给我们,你赶紧离开吧。命丢了,主公就是夺得大宝,也与您无关了”少主早就对主公失望了、戒备了,否则他也不敢如此大胆直言。

    郁正然俊逸的脸上绽开笑容,左庆想到北齐王阴谋的一个关键点了?呵呵,虽然迟了些,还算不错了。淡然道:“别急,马上就有一场大战打了,给大家信号,让他们打起精神,那些黑衣人都是难啃的硬骨头,要想活命就要下狠手先置他们于死地。”

    黑衣人?为什么是黑衣人?黑衣人不是他们的同伙么?他们的目标不是雍亲王爷吗?这……这……左庆一个激灵,少主这是要反水?不过想想,反水好像更明智诶。反正,少主如何,他们跟着就是。

    藏在两边林子里的灰衣杀手们则压根没有想过去猜他们少主在想什么?为什么不穿灰衣戴面巾?这会儿收到信号也没有怎么反应不过来之类,反正少主亲自出马了,少主指哪,他们打哪就是。呵呵,联合雍亲王的队伍杀黑衣刺客是不是更有把握?到时候他们是不是也是大周的功臣了?

    一个信号烟火响起,紧接着就听到了由远及近的拼杀声。郁正然脸上笑容依旧,虽然紧握的双拳有些汗湿,他要看见父王了!他能认出父王吗?父王会认出他吗?会认他吗?

    不得不说,他又多虑了,当他一剑刺向那个从背后袭击雍亲王的黑衣刺客时,同样一袭黑色貂皮大氅的雍亲王看着他的脸愣住了,好一会儿才哆嗦着双唇,老泪涌出眼眶:“正儿,正儿,你是我的正儿?老天爷,你同你母妃真像!不,鼻子像本王,身材也像本王,气势更像!哈哈,你是本王的儿子嘛,当然也要像本王一些才行。”

    郁正然鼻子一酸,滚出了男儿泪,“噗通”一声跪在雍亲王膝下:“父王在上,请受不孝儿浩正一拜。”“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

    雍亲王也是泪如雨下,亲自弯腰扶起郁正然,不,现在应该是齐浩正了:“快起来,快起来,都是父王不好,没有保护好你,把你给丢了,让你从小就不在父王母妃身边,吃了那么多苦。好孩子,你母妃在天有灵,也不知道该有多开心。”

    父子俩之间洋溢着浓浓的温情,与四周围的厮杀声形成怪异的对比,却又是那么……和谐。

    雍亲王的亲卫队和暗卫队都不是吃素的,加上齐浩正带来的如愿坊主力,很快就结束了那些虽然也是实力不凡的黑衣人。只是他们到死都没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灰衣人不是今日刺杀雍亲王的主力吗?他们只是主公派来协助的而已。

    杂乱的厮杀声传到城门处时,跟随皇上出城迎接雍亲王的文武百官吓了一跳,有人叫囔出声:“刺客,肯定是有刺客,护驾,护驾,赶紧保护圣驾。”另一个人也赶紧跪下:“请皇上先避一避,皇上,是否要燃烽火调集所有禁卫军赶过来护驾?”

    皇上倒是气定神闲,斜睨了说话的两位,果然是肖家名册上排在前几位的,顿了一顿,在两人脸色微变的时候才笑道:“爱卿谏议的是,大福子,让李挺之命人燃烽火调军队。避就不用了,朕相信皇兄能拿下那些刺客。”大福子往城墙上方挥了挥他的佛尘:“皇上有令,燃烽火。”

    李挺之带来的禁军唰地跑到迎接队伍的最前面摆开阵势,气势好比一座人肉城墙。

    百官中不少人听着那厮杀声脚都软了,可是看到皇上一脸淡定地坐在那同文远侯金喜达说说笑笑,有谁敢乱?只能暗暗祈祷“王爷要挺住啊,可别让刺客跑到这来”、“援军得赶紧赶过来护驾啊”,呃,顺便也护他们不是?

    让皇上暗自满意的是,大部分官员、尤其樊老将军、柯逸秀等武官还是很镇定的。

    厮杀声渐渐平息,皇上脸上的笑容更甚,站了起来。

    雍亲王的队伍走近,当众人看到站在雍亲王身边的刑部侍郎郁正然时,很多人愣住了:皇上何时派了郁大人去迎接雍亲王爷?是了,郁大人也是武科榜眼,皇上早料到有刺客劫杀王爷,所以派了郁大人去接应保护?

    雍亲王父子跪下给皇上行大礼,皇上亲自扶起雍亲王:“皇兄这些年辛苦了!”然后看向郁正然:“正儿?朕当年就觉得你眼熟,却没往君傲和玥儿身上想。好,你很好,不愧是你父王的嫡长子,朕的侄儿。”

    除了金喜达和大福子公公,四周百官都是一片愕然:嫡长子?侄儿?郁大人?老天,谁能告诉他们发生了什么事?

    郁正然,不,齐浩正再次跪下:“浩正拜见皇伯父。侄儿知道真相后不得不继续隐瞒身份,还请皇伯父原谅。”

    这边其乐融融,那边李挺之很快收到了飞鸽传书,一脸喜庆“回禀皇上,宁世子和永平侯爷顺利活捉北齐王,谋逆队伍和倭寇全部一网打尽。”

    “好,好,多亏了我们正儿这招将计就计,这一战也太过轻松了,简直是不费吹灰之力嘛,哈哈哈,”皇上龙颜大悦,“东北边的事就交给镇北大将军了,我们办喜事,办喜事,哈哈哈。皇兄,后日就是君傲和福星的大婚了,你赶得真及时。”

    雍亲王也大笑:“臣紧赶慢赶,托皇上之福,总算如愿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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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京城众人所期待,宁世子同福星贵郡主的大婚果然盛大隆重。八抬大轿、十里红妆,无论是嘴角高高扬起的俊朗新郎官,还是护在喜轿后送嫁的双状元兄弟俩,都骑在马上不停地向路人道谢。

    一路上围观的人群则不停的哄抢着时不时撒出的大把铜钱,王府侍卫和两侯府侍卫在道路两边维持秩序,防止人群出现混乱。人群中不断传来叫好声与恭喜声:“宁世子与福星贵郡主百年好合……”。

    上辈子也成过亲,可是哪有这样的阵势?被富丽耀眼却很是沉重的华丽凤冠压得忘了紧张的书瑶双手捧着一个红红的苹果端坐于轿中,两耳听闻着外边的热闹和不绝于耳的“百年好合”,一种幸福的期待油然已入心中……

    不知道等了多久,总算传来喊声:“吉时到,大开四方门,迎新人入府……”书瑶松了一口气,到了王府了。

    喊声落下,紧接着是接踵而来的鼓乐声与震耳欲聋的鞭炮声,铺天盖地撒出地铜钱更是让王府门前的气氛瞬间升上顶峰。

    踢轿门、拜天地、行合欢礼、入洞房……

    紧张得双手微微颤抖的齐浩宁在喜娘善意的笑声中用喜秤挑开了书瑶头上的喜帕,眼前立时一亮。

    新娘粉面含羞,眼中似有水光闪动,眉眼中仿佛蕴含着无限的故事,闪烁的红烛映亮了她如花似玉的面庞,在金色与红色的交相辉映中越发衬托出了她华贵、大气的气质。这意境,怎一个美字了得!

    娇艳欲滴的红唇,如水滴流转的目光,让这个娇俏新娘的甜美呼之欲出,只让人一见倾心。

婚后生活(一)

    P.S.:1)那个什么完本满意度票,不要钱的,大家能投的一定要给尧尧投哈,鞠躬谢谢大家了!另外,大家有粉红票的还是要给尧尧砸些哈,本文最后一个月争粉红票了,给她一个好成绩呗,谢谢啦!

    )关于番外更新,尽量每日一更,万一有事、不舒服什么的也许会断更,但第二日会尽量多更些作补偿。如果:00之前没更,当日应该就是没更了,大家请见谅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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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浩宁早早就醒了,怀里滑溜溜、嫩生生的触感、鼻尖淡淡的莲花香让他好似抹了醒神的薄荷膏,立马清醒到生龙活虎,眼里哪里还有一点点初醒的迷瞪瞪?

    小心扶着怀里娇人儿的肩,稍稍拉开了些距离,让她枕在自己的手臂上,一脸宠溺地看着那甜美的睡颜,此时的齐浩宁眼里满是浓浓的迷醉,心里美美地、咕嘟咕嘟地冒着小泡儿。

    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过长长卷翘的、小扇儿似的睫毛、挺翘的小琼鼻、白里透粉的脸蛋儿,直到那玫瑰花瓣似的、微微嘟着的小嘴。

    呵呵,昨晚将小妻子累坏了?瞧她睡得如此香甜。齐浩宁既得意又愧疚地暗暗做了个自我检讨。

    可是不能怪他啊!洞房花烛夜,初尝风月的他手忙脚乱,总算成事了,尝到了人间极致,却又心疼他的瑶儿初经人事,第二日还要早起敬茶、进宫谢恩,生生地忍住了没有继续。

    第二晚他倒是有些轻车熟路了,顺顺当当攻城略地,畅爽无比,更是兴致勃勃地准备大战三百回合。可是,当他看到累了一日的小**眼里浓浓的睡意,想到次日还要回门,又硬是咬着牙抱着娇人儿嘟囔了一声“睡觉”。可惜直到怀里的人儿都熟睡了,他还在数她的头发,最后狼狈地冲去洗浴房洗了个冷水澡才作罢。

    好不容易挨到昨晚,他哪里还能忍得住?再忍就要憋坏了!好嘛,欢腾旖旎了大半夜,他是餍足了,**却是累到睁不开眼睛。得意又愧疚的他宠溺地抱着昏睡的妻子去洗浴,运气为她按摩……

    想到昨晚的激情和旖旎,再看着眼前粉嘟嘟的小嘴,齐浩宁喉间一滚,低头吻了上去,舌尖轻舔,含着那甜蜜的唇瓣轻轻吮吸,空出来的那只手也迅速往下,准确地在一方柔软上轻轻揉捏。

    越吻越热,越吻越想深入,想要更多,终于整个人都覆了上去,一手撑着身体以免压着**,一手仍然不舍得离开那柔软。

    正在酣睡的书瑶因为被夺了呼吸而嘤咛了一声,秀气的眉头微微蹙了蹙,睁开了眼睛。

    偷香被抓包的齐浩宁只是脸红了一下下,就哑着声音厚颜道:“瑶儿你醒啦,要是累就继续睡,我不堵你的嘴了。”说完不舍地再啄了一下书瑶已经被吮吻得红艳艳的唇,果真移开了脑袋。

    书瑶刚刚舒了一口气,胸前一热,那滚烫的唇已经覆盖在空着的那边柔软上忽重忽轻地吮吸,这下两边都火热了……

    身上的重量,火热的温度,胸前的酥麻阵阵传到全身,这,能睡得着吗?而且,而且,一只大手正在慢慢往下,向她双腿间探去。

    “宁哥哥你……”书瑶被齐浩宁又吮又摸的,身上早就起了反应,不由自主地扭动着身子,双手攀上齐浩宁的背。

    书瑶前世是成过亲的,自然能够感受到洞房花烛夜也是齐浩宁的第一次,能感受到前两个晚上齐浩宁的隐忍和体贴,当然,还有他昨天晚上的疯狂激情。这些,让她甜蜜和欣喜。很显然,二十一岁的齐浩宁贵为雍亲王世子,却没有过通房什么的,她是他的妻子,也是他的第一个女人。而且,他很珍爱她、怜惜她。

    说实话,她昨晚真是累到了,饶是她的体力要强过太多娇弱的大家闺秀,但齐浩宁的精力也太充沛了,好像恨不得要将她揉进他的身体里去似的。一整晚,看着她的眼神都是泛着绿光的。呃,好吧,她知道他忍了两日了(若是齐浩宁知道书瑶所想,一定会无限委屈,他忍了何止两日,两年还差不多)。

    但今早醒来,身上明显地干爽舒适,昨晚感觉就要断了的腰几乎没有酸痛之感。身上的这个男人昨晚一定是帮她清洗并按摩了。

    前世的薛明郎第一晚就横冲直窜、折腾得她次日下不来床,**火辣辣地疼,却还要强撑着侍候他,还要赶着绣花为他攒进京赶考的费用。每次完事,他一翻身,就沉沉地睡去,哪里会顾及她?更别说照顾她了。薛明郎从来只是会嘴上说好话来表示以后会报答她,会为她挣诰命挣荣华富贵……

    齐浩宁感觉到书瑶身体对他的反应和迎合,正在暗喜,却见小妻子走神了,嘴下一个用力的吮吸加啃噬,如愿让书瑶“唔”了一声回神:“宁哥哥,轻……轻点……”双手紧紧抱住他的脑袋,身子也越发向上挺起。

    齐浩宁呵呵低笑,分开身下人修长嫩滑的双腿架在自己肩上,挺身而进:“瑶儿……我的小宝贝……小妖精,我要你……只要你……你是我的……我也是你的……”

    冬日的清晨,新房内却是**满屋,火热如夏。

    当小夫妻俩甜蜜蜜地到了正院大厅,雍亲王、齐浩正、齐悦凌三人正在边聊着什么,边等待他们。

    齐悦凌在书瑶大婚前一日就搬回雍亲王府了。现在不但父王回京、三哥三嫂成亲,连大哥都找回来了,她自然不能、也不愿意再住在宫里了。齐悦凌真的是万分惊喜,没想到一向觉得亲切的郁大哥竟然是她的嫡亲大哥。这几日她的目光总是跟着齐浩正,生怕只是做了一场梦,梦醒人就飞了似的,已经问了好多遍:“大哥,你真的是我大哥,不会突然又没了吧?”

    齐浩正也总是好笑地拍了拍她的发髻,道:“是,我是你的嫡亲大哥,大哥还要亲自送我们玥儿出嫁呢,自然不会突然没了。”小妹依赖他,这种感知让齐浩正的心里前所未有地熨帖,连心里某处还留下的一点隐痛似乎都消减了很多。

    齐悦凌见齐浩宁二人进来,欣喜地拉着书瑶的手:“瑶儿姐……,不,三嫂,你们怎么起得这么晚,我和父王、还有大哥都等好久了,好饿啊!”

    书瑶红着脸同齐浩宁一起给雍亲王行礼问安,扭头间暗暗瞪了齐浩宁一眼,若不是他一直缠着,他们哪里会让公爹三人等?这才成亲就做了如此失礼、丢脸的事。

    齐浩宁讪讪地摸了摸鼻子,自知理亏,可是,那种时候,他哪里记得这些,哪里舍得放手嘛?

    齐浩正是大哥,赶紧跳出来替弟弟弟媳解围,指着齐悦凌笑道:“你已经先垫了两个小包子了,还饿?父王可没说话呢。”

    雍亲王一脸欣慰、乐呵呵地看着面前的嫡子嫡女嫡媳,满意的不得了,这是他和爱妻的孩子,都是最优秀最可心的。妻子在天上看到长子生还,三个子女都如此优秀,还得了一个优秀绝伦的儿媳妇,也不知道是不是又高兴得泪流满面?

    齐浩正募地回头,对上父亲慈爱的笑脸,眼眶就湿了,这还是那个让敌人闻风丧胆、让北齐王和太皇太后恨得牙痒痒的铁腕亲王吗?

    罗妈妈亲自带着人张罗上菜,父子五人坐下用饭,没有说什么话,气氛却是无比的融洽温馨。用完早餐,齐浩宁同书瑶对视一眼,正要开口,门外传来嘈杂的声音,两位侧妃、三位姬妾带着各自的子女来给王爷请安了。

    雍亲王眼中闪过一丝冷意,道:“让他们都进来吧。”因为不想破坏儿子儿媳大婚的喜庆,有些事他还拖着没有办呢,既然某人迫不及待,也是时候了结了。

    赵侧妃是掌理中馈的侧妃,除了王爷和嫡子嫡女,府里其他成员还是以她为首的,带着众人进来、站在正中的她颇有一点端庄大气当家主母的味道。可惜,雍亲王看都没有看过来,只是淡淡地丢了一句:“都坐下吧。”

    雍亲王端起茶抿了一口,环视了几个庶子女一圈。次子齐浩明不算优秀,但好歹也没成纨绔,还考了举人功名,如今有了官职,成了亲,也算成家立业了。按照家规,再过几日,二房就要搬出府去。雍亲王给了一笔不差的安家费和一座三进的大宅院,只要不败家,他们以后的日子还算是富足的。而且田侧妃的嫁妆也算丰厚,将来必定是要留给齐浩明夫妻俩。

    “树大分支,儿大分家。虽然搬出府去,还是本王的儿子,逢年过节的都回来聚聚,也要经常回来看看你们母妃。”雍亲王自己也是庶子,并没有看轻庶子庶女的意思,只是他爱重妻子,自然也对嫡子嫡女更加上心,但从头到尾并没有亏待了哪个庶子庶女。

    齐浩明夫妻赶紧应了。雍亲王爷身上那种常年沉积下来的气势不是一般人能够从容面对的,何况王爷给他们的可比他们想象的多,没有什么不满意的。

    两个姬妾所出的庶女一个快及笄了、一个小齐悦凌几个月,也是十四,赵侧妃自然不会对她们上心,但也不敢苛待,最多克扣些例银、四季花用什么的而已。所以两小姑娘虽然小家子气些,不够伶俐大方,但也还算乖巧,没什么才学,总算识字识数,跟着她们姨娘学的女红也不错。

    雍亲王看向书瑶:“玲儿、秀儿也十四五了,你带着玥儿学管家时,把她们也带上。再过一段时间等你熟悉些,也该张罗着给她们看看亲事了。”

    书瑶点头应了,就算雍亲王不说,这些也都是她该做的。其实早在大婚前柳妈妈就摸了底,了解这两个小姑的性情品貌什么,书瑶对她们并不反感,所以雍亲王的要求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最后,雍亲王看向赵侧妃母子二人(齐悦馨被阮文新接去珉州了,只要不见到赵侧妃,齐悦馨都很正常)。齐浩翔不自觉地就抖了抖,他父王的气势实在太吓人。雍亲王回府当日,就让人将那个君姨娘“请”出府去了,据说她当日就自己回了丽云阁。

    齐浩翔当时想闹的,可惜他父王一眼看过来,他就软了脚,“死”字愣是生生吞了下去。他有一种感觉,他那时真寻死的话,父王一定不会让人阻拦,可他真心不想死啊。

    最后,雍亲王才深深看了赵侧妃一眼,就在赵侧妃被看得不安,想开口之时。雍亲王一挥手,奎伯递了一张纸和一个厚厚的信封给她。

婚后生活(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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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几日赵侧妃真正是如坐针毡、度日如年。雍亲王回府后,一直住在他同先王妃的芷阑院,既没怎么理会她,也没有审问、苛责她,她根本猜不到、看不出他在想什么。正好府里近日都忙得很,客人不断,她也逮不到机会探问一二,只能放在心里揣测。

    不知道是分开太久生疏了,抑或雍亲王爷的气场越发强大,还是因为她自己心里有鬼,以前没觉得自己多害怕雍亲王的赵侧妃现在快跟罗老夫人看齐了。这次齐浩宁大婚,罗老夫人愣是称病不敢出现。

    庆幸的是那个吴婆子死了,据说吴婆子是提前潜进宫里联系太皇太后、为北齐王“打埋伏”的三人之一,被抓住的当场就服毒自尽了。有宫人认出吴婆子是赵侧妃身边的妈妈,太后娘娘立刻让人召了她进宫。好在她沉着、反应快,只口口声声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说这婆子是她三年前买下的,看着老实本分,在王府也从不生事,前些日子称家里有急事告假了,却没想到竟然会是闯进宫里的刺客。

    赵侧妃当时的表情无辜又惶恐,满脸的惊讶害怕让人看了都不忍心怀疑她。反正吴婆子已经死了,她们之间的谈话就没有第三个人知道,包括她的心腹赵妈妈。

    再说了,一个内宅妇人又如何有能力辨识出人家刻意安排在她身边的专业细作?太后虽然不喜赵侧妃,倒也不会有意针对她,就让她回王府了。

    雍亲王父子从宫里回来,赵侧妃以为他们会问的,准备了充足的理由,没想到他们一个字都没有提,仿佛完全不知似的,只顾着在书房里谈事。

    直到第二日,原来的郁正然,如今的齐浩正带着圆儿过来拜见雍亲王,赵侧妃才知道那父子俩昨晚叫上大管家兴致勃勃谈的是什么事,是为大少爷齐浩正和孙少爷圆儿收拾出院子、以及安排他们认祖归宗的大事。

    赵侧妃又嫉又恨,两个嫡子在那,还有齐浩翔什么事?可下一刻,听到齐浩正之前是北齐王那边的“少主”,她顾不上嫉恨了,生怕齐浩正知道她曾经为北齐王探过消息的事。好在几日下来都没什么异常,她才放下心来,想起吴婆子说过,他们家主公非常谨慎,想必也不会让一颗棋子知道她这么重要的合作人。别人不清楚,北齐王自己可是心知肚明那颗棋子是雍亲王的嫡长子不是?

    谁想到,这提着的心才刚刚放下,今日雍亲王就突然来了这么怪异的一个举动,看着手里的东西,她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果然,当她颤抖着手打开那张纸时,“休书”两个大字首先跃入眼帘。她只觉得腿脚发软,一阵晕眩:“不,我为王爷生儿育女,辛苦掌家十多年,王爷您不能休了我,不能这么对我啊。”

    雍亲王声音透着冰冷:“不能?原因和证据都在你手上呢,难不成你要本王让人当众读出来,看看能不能?若不是本王还想给馨儿姐弟留一点面子,早就将你送到内务府去让他们审理处置了。”

    赵侧妃心里一个咯噔,脸唰地一片死白,双手颤抖地正想看看信封里那叠证据到底是什么,站在她身旁的齐浩翔已经劈手将信封夺了过去。“母妃,你做了什么,让父王如此生气?”竟然要送内务府审理那么严重,这不是要连累死他吗?

    “不会吧母妃,”齐浩明脑袋一个激灵,脱口而出,“你不会把那几大箱财宝又都送去赵家了吧?这些年你给他们的还少吗?到底是你那两个混帐兄弟亲,还是我这个儿子亲?”

    呃,不是,齐浩翔飞快地翻着手上的那叠纸:“什么杀手黑鹰、北齐王、缅甸国细作......?母妃你怎么同这些人勾搭上了?你想害死我吗?啊呀妈呀,赵氏你竟敢与逆臣北齐王的人勾结谋杀父王?你......你......,死有余辜!父王休了你还是轻的。”谋逆啊,不赶紧划清界限,他会不会也被抓去大牢啊?要死了要死了!

    赵侧妃一脸死白,“噗”地一下喷出血来,本来想抢回那叠纸的手也顿住了。所有的一切,包括黑鹰的事都被弄出来了?不,这些也就算了,雍亲王安然回到府里开始,她就一直没有真正安心过,怎么样可怕的后果都有想过。可是,她没有想到的是,她的亲生儿子会这样落井下石,口口声声的“勾搭、赵氏、死有余辜、休了你还是轻的”,她做这一切究竟是为了谁?

    好一会儿,她却突然笑了,笑得满脸是泪。对啊,早在那日在密室门口,齐浩翔那样对齐悦馨,她就应该知道了,这个儿子的心里只有他自己。齐悦馨那个姐姐不算什么,她这个亲生母亲也同样不算什么,只是他要银子的大荷包罢了。

    她被揭了底,自然不会想要累及齐浩翔,可是齐浩翔如此避如蛇蝎地划清界限,却是真真让她的心被打入十八层地狱。报应啊!这就是报应吗?她赵倩兰这一辈子得到了什么?又剩下了什么?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王爷想休就休,往我一个内宅侧妃身上套这些罪名又何必?当然,王爷找来的‘证据’自然能让我欲辩不能。”赵侧妃抹了一把眼泪,冷笑道,“赵妈妈,走,收拾一下,我们回赵家,这里已经不容我们了”。她赵倩兰不会屈服于任何人,不会让人看到她凄惨的一面,就是死,她也不会死在这些人面前。

    赵妈妈却是站在原处动也不动,脸上的表情让赵侧妃觉得那么陌生:“赵倩兰你自欺欺人有用吗?呵呵,老天有眼,恶有恶报,我助纣为虐,遭到报应活该!如今看到你有这样的下场,我的丈夫儿子死也瞑目了。王爷,虽然您大人大量放过老奴,但老奴已无意苟活,只求去家人墓前团聚,老奴就此告辞。”

    原来如此…………原来是赵妈妈出卖了她,赵侧妃指着赵妈妈,不敢相信地瞪着眼睛,无异于刚才在齐浩翔那受到的刺激。要知道,赵妈妈是她身边第一心腹,儿子女儿不知道的事,赵妈妈都知道,她是那样信任她,可是,可是……

    “丈夫儿子可以瞑目了”?赵妈妈是怎么知道当年事的?怎么可能知道?她哥哥赵大老爷是不可能说出来的。

    当年,赵妈妈的丈夫许有财有意为一家三口赎身,而赵侧妃很早就答应过赵妈妈(那时还是她的贴身丫鬟)待她生下儿子、在雍亲王府站稳脚跟后可以让他们一家脱了奴籍。

    然而,当赵妈妈夫妇俩提出要求时,赵侧妃后悔了,她身边没有比赵妈妈更加可靠和能干的人,她需要赵妈妈继续呆在她身边全心全意为她做事。赵大老爷知道后,给她出了主意,让许有财父子俩出了“意外”,他们去庄子上喝喜酒时,所坐马车跌下了山头…...

    赵侧妃一个激灵,对着正要抬脚出门的赵妈妈吼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所以你报复我是吗?你一早就背叛了我?”难怪她这些年一直不顺利,谋划好好的事总是失败告终,比如本来胸有成足、可以一了百了的黑鹰追杀齐浩宁的事,那事除了她和她弟弟,就只有赵妈妈知道了。

    赵侧妃打了个寒颤,幸好当年对先王妃下手时,赵妈妈因为生了一场病告假在家,没有在她身边侍候。

    赵妈妈冷笑一声:“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感谢老天厚待我,让我知道了真相,没有继续帮你这条毒蛇为祸。”说完再不看赵侧妃一眼,拎着小包裹出门了,她要去祭拜她的丈夫和儿子,然后,一家人团聚。

    齐浩正暗叹了一口气,当他知道自己的身世后,本想再安排一颗棋子到赵侧妃身边,但是,一来不容易,二来担心吴婆子太锐利发现什么。恰巧哑巴章的人盯着赵家时偶然从一个醉酒车夫口里知道许有财父子当年的死因有蹊跷……

    如齐浩正所愿,赵妈妈这样一颗带着复仇之心的棋子比任何一个受过极端训练的细作都好用。

    雍亲王也已经知道了赵妈妈的事,满含厌恶深深地看了赵侧妃一眼,这个恶毒的女人为了自己的利益,还真是什么事都能做出来,连齐浩翔都被教养的与她一样自私狠毒。

    看着赵侧妃失了魂一般“游荡”了出去,雍亲王看向齐浩翔:“给你两条路,一是到军中从兵士做起,重新做人,二是离开王府,从此不再是本王的儿子。”

    齐浩翔脚一软,差点没有直接瘫坐在地上,去军中?还是做一个小兵?不要啊!可是,可是,就算是一个小兵,好歹还是雍亲王的儿子,被逐出王府可就什么都没有了。面对这个见面起就凶巴巴的父王,齐浩翔可没有胆子讨价还价,或者说一个“不”字。

    齐浩正微微一笑:“父王,我正想跟您请示呢,我也想去军中锻炼一二,不如就让齐浩翔跟着我去西南。”西南大局初定,但不稳定因素还很多,缅甸国为了一个三王子人质能忍耐多久?元气恢复后,他们真的还会老实吗?他可不想让父王一把年纪再去守西南。

    雍亲王还没开口,齐浩宁大急:“不行不行,大哥你不能去,你去了西南圆儿怎么办?还有,我这世子之位还要还给大哥呢,你可是我们雍亲王府的嫡长子,以后的顶梁柱。”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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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井贵女介绍:
重生而来,有个隐身储物柜,谁也别再想抢走属于他们三兄妹的东西。 今生,她只想安于市井,做个小财主,保护好前世愧对的大哥和弟弟。 嫁什么样的男人?那不重要,老实可靠就行,和则合,不和则散。 可是,很多事似乎跟前世不同了,原来曾经有这么多事与他们一家擦肩而过。 ---------------------------- 已有近八十万字完本《我心安然》,坑品有保障,请多支持!求推荐求收藏!市井贵女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市井贵女,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市井贵女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