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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斑驳的徽章     不朽王庭txt下载     不朽王庭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八十九章 我已经没有心了

    夜sè静谧。

    柔和的光线下,书桌上堆满城堡仆人资料的奥古斯都采用最笨拙的排除法试图清除他城堡的钉子,没办法,他来到阿尔弗勒德城堡的时间总共算下来也不过3个月多点,对城堡里的仆人本身就只有一个笼统的了解,几乎没有单独接触过任何一个仆人,便当然谈不上了解,所以奥古斯都只能以阿尔弗雷德城堡遭遇惨烈袭击为分界线,将袭击后才来到城堡的仆人放在一边,重点研究早就来到城堡的女仆或者男仆,而排除的依据也很简单,年龄和位置决定他的思路。

    这当然是件很无趣的细致工作,但考虑到那天晚上女仆的森冷匕首,他不得不做。

    放弃了尊贵身份,撕破了脸皮的克里斯多夫伯爵真是为他带来了很大的难题。

    奥古斯都真的很好奇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克里斯多夫突然发疯。

    他一张张整理着手中文件,书房里也只有纸张和书写的飒飒声音。

    房门突兀被人推开。

    扭头看过去发现是索菲娅,奥古斯都便微微笑了笑,搁下手中鹅毛笔,随口笑道:“大致情况已经从你那位私人管家那里了解完了?哦对,忘了向你表示祝贺,从今天起,你便是君士坦丁的第一序列继承人了,相信有弥撒督主教的影响,你会拥有很大的可能成为君士坦丁的女xìng家长。”

    情绪明显低落的索菲娅悄然皱眉。

    尽管无论是奥古斯都的神情还是打趣口吻,跟从前都没有太大区别,可不知道为什么,索菲娅就是隐隐感觉到一种疏离感。

    她认真问道:“奥古斯都,你真的觉得这是一件值得祝贺的事情吗?”

    奥古斯都沉默不语。

    他不傻,相反,拥有前世阅历便也让他具备与他年龄彻底不符的大局观,那他自然看得懂君士坦丁老公爵突然指定索菲娅第一序列继承人的意图,简单说,那个幕后cāo纵家族一切的老人就是在拿索菲娅当作未来君士坦丁家长的一块磨刀石,要知道,跟君士坦丁其他继承人比起来,索菲娅拥有的优势实在太明显了,弥撒督主教对索菲娅的态度在神圣帝国想必也完全不是个秘密,那么,这样的一位继承人如果失败,便真的不难想象能够踏着索菲娅的失败爬上君士坦丁家长位置的继承人是何等优秀;反之,索菲娅最终登上巅峰,拥有教廷未来牧首背景的君士坦丁家长,难道还不足以让老人在地下安眠吗?

    多么jīng妙的一个心思,但同时也是多么残忍的一个心思。

    他完全就没有考虑在争夺继承权的过程中,他这个孙女可能会遭遇怎样的凶险吗。

    亲情。

    对于君士坦丁这样庞大的家族来说,实在是太微不足道了。

    看透这一切的奥古斯都肯定愤怒,也肯定心疼,但那又如何?他不过是被帝国放逐到荒原上的一个罪民,甚至要不是弥撒督主教的怜悯,他早就和他的阿尔弗雷德完蛋了,并且哪怕是现在,他也还是个自身难保的可怜家伙,他能怎样?

    为索菲娅反抗?

    现实吗?他有这个能力吗?

    蚂蚁想要向大象表示愤怒,大象会理会吗?

    ……

    聪明的索菲娅显然也察觉到了奥古斯都的黯然,可她不愿意将她的坏情绪传染给可怜的奥古斯都,便努力挤出一个笑容,说,陪我出去走走好吗?

    本该站起身来的奥古斯都竟然没有起身,即使他微笑,可他的微笑真的很不自然,他扬了扬手中文件,说,还有些工作必须处理,没有时间的。

    索菲娅顿时感觉全身发冷。

    隐隐感觉到的疏离感也很快变成清晰察觉到的疏离感。

    她很想嘲讽反问奥古斯都,噢,变成了君士坦丁第一序列继承人的索菲娅就不是索菲娅啦?你这个该死的小魔鬼什么时候居然也会自卑啦?可她最终还是不可能说出这样的话,她只是死死的盯着奥古斯都,那么坚强那么坚强的索菲娅突然就想要掉出眼泪。

    但同样的,那么坚强那么坚强的她当然也不会允许她掉出眼泪,她甚至没有再要求奥古斯都,只是倔强而骄傲的说,那我在外面等你。

    她转身。

    坐在椅子上的奥古斯都逐渐漠然,但他终于还是无动于衷没有任何反应。

    然后他便果然重新扭头面向了书桌,平静而稳定的拿起他书桌上的文件资料继续翻阅,像是依旧认真进行着他的工作。

    只是没有人能够看到他攥紧的拳头早已让他指节泛白。

    ……

    书房外,漆黑而寒冷。

    穿着华丽黑红相间公主裙的索菲娅沉默站在门边,月sè凄冷,她美丽的容颜上没有任何表情,长发顺着她的肩膀流淌,她就像一座雕塑静静站着,静静等待,在夜幕的大背景下,孤单而柔弱。

    她维持着同样的姿势同样的神情,等了很久很久,一直到奥古斯都终于从书房里走出来,她才艰难笑了笑。

    貌似是感觉惊讶的奥古斯都先是皱眉,你居然真的等在这里?然后他很无奈的又道,非得走走吗?

    依然微笑的索菲娅固执点头。

    奥古斯都只好苦笑答应。

    他们走下城堡,安静走向城堡前的草坪。

    她走在前,他走在后。

    似乎中间只差一步的距离。

    但犹如天堑,不可逾越。

    “我出生在帝国庞大的君士坦丁家族,似乎从生下来伴随着我的,便只有赞美只有称颂,在许多人眼里,我是君士坦丁的公主殿下,我拥有这世间最高贵的血统也享受着这世间最璀璨的荣耀,我可以肆无忌惮的按照我想要的方式去拥有我想要的一切,起码很多人都这样认为,表面上我也确实应该是最幸福的一个。可是,真的是这样吗?奥古斯都,你曾经说我是双重人格,但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是这样吗?是啊,你怎么可能知道……那么我告诉你,我7岁那年,我的母亲死于我父亲一场失败的yīn谋当中,我知道这很正常,在所谓贵族的家庭避免不了,我不怨恨;可是我14岁那年,为了保证家族血统的纯正,我的父亲要求我为戴维生个孩子,哦对,你一定不知道戴维是我的哥哥,拥有同样血统的亲哥哥,我肯定拒绝肯定反抗啊,于是那个可怜虫便被我灼瞎了双眼,再也不能看我一眼。是不是觉得很恶心?抱歉,更恶心的是,戴维再也不能对我有任何幻想,可那天晚上我的父亲,对,就是我的父亲,君士坦丁目前的第一顺位继承人佛罗多伯爵,摸进了我的房间,我不敢回想,也不敢回忆,如果没有弥撒,我想我应该早就死了这个肮脏让人作呕的环境中了吧。”

    “所有人都能够看到我的荣光,但又有谁能够看到我周围的肮脏?”

    恶心?

    简直是触目惊心。

    奥古斯都面无表情,这才隐约明白当初独自在洛兰镇遭遇那件恶劣事情时,那么坚强的索菲娅为何一直颤抖。

    再丰富的阅历也都不足以让他听到这样的事情依旧保持他的平静,他的指甲几乎掐进肉里,可他并没有说话。

    索菲娅继续前行,踩着枯黄的乌头草,她的声音在这夜里格外平静。

    “奥古斯都,其实最开始的时候我很讨厌你,并不是因为你的那个平民计划,实际上经历过最肮脏的事情,我知道那是你为了生存而必须的残忍;我真正讨厌你是因为你对我毫无理由的jǐng惕,毫无理由的厌烦,不过,后来就好了,当我看到你在艰难处境中所做的一切,当我感受到你为伊丽莎白所付出的一切,真的,我会嫉妒呢,我真的嫉妒伊丽莎白能有像你这样哥哥……还记得那次弗朗西斯在洛兰针对你的埋伏吗?奥古斯都,那个时候我确实感觉只要有你在,我就什么都不需要担心,我就一定是最安全的,真的。再后来,接触多了,更了解了,我竟然发现从前向来自己决定任何事情的我,已经慢慢习惯按照你的意图来做事情,感觉只要有你在,只要是你的决定,那就一定不会有问题,我甚至很享受这种什么事情都由你来决定的感觉。然后,就是你的野心,你知道吗?你真的很了不起的,我从来不敢想象居然会有真的有人试图去改变现实这种事情,哪怕是帝国那些再优秀的继承人,也都不敢做出这样的尝试啊。”

    “我似乎有些依赖你了,我不知道这种感觉怎么解释,是安全感?是依赖感?”

    走在城堡前的草地上,走到草地那块黑sè石碑前,索菲娅骤然停下脚步,然后转身看向奥古斯都,她微笑说:“对了,你送我的那条象牙项链,我是不是忘了告诉你我很喜欢?奥古斯都,那是我最喜欢最喜欢的礼物。”

    可能是索菲娅说话节奏太快,话题突然跳转让奥古斯都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他同样微笑,但却十分的不自然。

    ……

    索菲娅像是没有感觉到奥古斯都的情绪,自顾自认真掰着她纤细的手指,她说:“那么危险那么艰难的环境你都不怕,你都能挣扎找到生机并且带领你的阿尔弗雷德越来越好,奥古斯都,你一定是最无畏的人吧,那么,哪怕我是君士坦丁的第一序列继承人,你都不应该畏惧啊。”

    她紧紧盯着奥古斯都的眼睛,似乎是试图从那双眼睛中找到她想要的答案。

    但很遗憾。

    没有任何情绪流露的奥古斯都一句话都没有说。

    索菲娅等了好久,然后她的声音终于低沉了下来,她低声说道:“奥古斯都,我就要走了呢。”

    奥古斯都还是沉默。

    她死死的咬着她的嘴唇,眼泪毫无征兆的顺着她的脸颊滑落,落在冰冷的地面,她低头,轻轻道:“奥古斯都,我喜欢你呢。”

    依旧沉默的奥古斯都就站在她的面前,但他终究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夜sè愈发浓重,奥古斯都的眼神也越发深邃。

    ……

    第二天,没有人能够想到索菲娅殿下突然便决定了要离开,哪怕是她刚来的私人管家尼古拉斯都费解为何他的小姐头一天晚上说还要等几天,却在第二天便做出了要立刻离开的决定,甚至连她的行礼都不去整理,只是决定了要离开,便真的吩咐尼古拉斯去准备好马车。

    就在阿尔弗雷德城堡前的草地上,始终带着微笑的尼古拉斯向奥古斯都这段时间对他小姐的照顾表示感谢,而另一边却是索菲娅努力微笑和伊丽莎白道别,她确实没有流露出任何她突然就要离开的原因,聪明的伊丽莎白也完全不会询问这个原因,于是简单的道别便也格外短暂。

    她走的实在太突然,便很讽刺的构成,尊贵的君士坦丁小公主来到荒原的时候,没人欢迎没有盛大晚宴,而离开荒原也离开阿尔弗雷德城堡的时候,同样没人欢送没有盛大的送别宴。

    她踏着满地的枯草离开,没有带走一滴眼泪。

    然后,目送马车越来越远最终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伊丽莎白看着她哥哥深沉的脸sè,便终于忍不住轻声道:“哥,既然心疼,为什么还要这样?”

    心疼?

    奥古斯都缓缓转身面向城堡,他低头,看着胸膛,手掌在胸膛处斜着划下,他喃喃道:“我时常都想把我的心剖出来看看,可是,我已经没有心了。”

第九十章 琐事,日记,傻孩子

    奥古斯都一如既往的繁忙,整理完城堡仆人资料,他便交给老弗农去处理他重点列出来的几个对象,有没有问题他无法确定,但他相信老弗农肯定能拿出一个妥善的结论给他,挖出潜藏在他城堡里的钉子是当务之急,至于死活,死了正常,活着的话就是惊喜了,奥古斯都本身就是指望这个几率渺茫的惊喜,不然他何必费心琢磨这些资料,干脆放逐城堡里所有值得怀疑的仆人不更简单。然后就是德赫城的事情,经过最初的火热,目前开采量不可避免的逐渐降温,从最初的接近百分之三含量到现在已经落到百分之二左右,可能从数据上看落差不小,但对于奥古斯都来说,足够了,尤其是连绵不绝送往帝国的金矿石除了换取到足以支撑阿尔弗雷德度过这个寒冬的物资外,凯蒂恩尼也按照他的吩咐囤积了一批荒原上昂贵的绯红葡萄酒,阿尔弗雷德就更是钱途广阔。

    当然不必担心销路问题。

    由于索伦剧变,弗朗西斯又焦头烂额,昂贵的绯红葡萄酒基本上快要断货,事实上这段时间造访阿尔弗雷德城堡的客人不少都流露这方面的意思。

    再就是荒原新教区这个消息的弥漫,也终于为奥古斯都带来了愉快的烦恼,平民越来越多的涌入阿尔弗雷德领地,再加上奥古斯都一开始宣布的无条件保证平民生存的福利,哪怕最近阿尔弗雷德确实不再为粮食而发愁,可这样下去终究也不是个办法。要知道,即便没确切统计,可整个荒原人口也绝对不会超过60万,目前阿尔弗雷德的平民数量已经直逼10万,差不多占了荒原的1/6,就算这样庞大的人口基数会在chūn天后开垦阿尔弗雷德更多的等量土地,可在没有收获前,阿尔弗雷德终究需要无偿供养这将近10万平民,压力有多大,实在不难想象。

    所以平民大量涌入阿尔弗雷德这个问题,也的确是奥古斯都必须得尽快解决的问题。

    还好这个问题不仅仅是让奥古斯都头疼。

    最近造访阿尔弗雷德城堡频率最高的康斯坦斯子爵就苦笑提出了他们这些二线家族的尴尬,本身就不富裕,结果巫妖退后,平民都不再回去,他们领地内不多的土壤就更是没人耕种了,再说身为一个领主,领地子民越来越少,得多可悲?他一再含蓄恳求奥古斯都想想办法。

    奥古斯都摊手,我也为难,总不能不管后来的平民们死活吧?那毕竟是阿尔弗雷德承诺过的,子爵,难道您希望阿尔弗雷德做出背弃承诺的事情?

    哪里是个孩子,分明是个最jiān诈的老贵族啊。

    康斯坦斯子爵想了想,试探xìng询问,要不然我和其他家族的掌舵者们分别在各自领地,沿途设防,阻止平民涌入阿尔弗雷德?

    奥古斯都愉快微笑,子爵,这是你们自己的事情,阿尔弗雷德没理由干涉。

    康斯坦斯神情复杂。

    原本属于奥古斯都的烦恼就这样被他们解决,反而这些子爵们还必须得感谢阿尔弗雷德的慷慨与宽容。

    狡诈?

    不,事实上最恰当的形容是,真正的贵族永远都知道该如何优雅的进与退。

    ……

    又是一个忙碌夜晚。

    奥古斯都放下手中鲁道夫男爵关于他在费里城和奥比拉男爵交接时所遇到问题的细节信件,便闭上了有些发涩的眼睛稍作休息,坦白说,对于费里城的事情他倒不是太过担心,他对鲁道夫有一个细致而充分的了解,这位深得他父亲信任的阿尔弗雷德老牌嫡系,无论手段还是能力都不会逊sè于jīng明的奥比拉男爵,所以他不觉得他有担心费里城的必要,再说,既然让鲁道夫过去,那奥古斯都便当然得表现出他对鲁道夫的绝对信任。

    书房一片安静。

    忙碌的几天奥古斯都看似根本没有心思去想其他任何无关的事情,但问题是他是人,怎么可能感觉不到阿尔弗雷德城堡这几天来明显的变化?没有了捷琳娜女王的跋扈,也没有了索菲娅银铃般的笑声,更没有了捷琳娜和索菲娅水火不容的敌视,阿尔弗雷德城堡实在是安静太多,也无趣太多。

    索菲娅。

    想起那天晚上泪眼朦胧的少女,奥古斯都强行便驱逐了他脑中那些不该有的画面,起身,终于打算先去看眼沉睡的捷琳娜女王,再去休息。

    中间路过索菲娅曾经居住的房间。

    犹豫再三,奥古斯都还是推开了门,让手中蜡烛照亮了这间空荡荡的房间。

    显然这几天没有仆人来打扫过,房间也还维持在索菲娅匆忙离开时的模样,一张不大的小床,一张不奢华的书桌,外加几盆鲜花已经枯萎凋谢的花盆,就是尊贵的君士坦丁小公主几个月来的居住环境,这让奥古斯都自嘲笑了笑,不知道是因为他最初的吝啬以及愚蠢的厌恶,还是因为索菲娅殿下的宽容与理解——他缓缓走进房间,实际上根本没有紫sè裙子的索菲娅最喜欢的颜sè一直都是不刺眼很内敛的淡紫sè,这点索菲娅跟奥古斯都提起过,奥古斯都也能通过索菲娅床上的用品以及被她后来自己整理过的房间布置中看得出来,只是太过忙碌的他一直都没有放在心上。

    他静静站在曾经索菲娅睡过的床前,神情平静,不知道在看些什么,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然后他的眼睛便终于落在塞在枕头下,露出了一角的淡紫sè封面笔记本。

    他抽出。

    他翻开。

    ……

    12月3rì,阳光明媚

    弥撒,我到荒原也抵达那个小魔鬼的城堡了,如你所说,的确是个贫瘠而荒凉的地方。

    其实我知道你为什么非得让我过来,你一定知道哪怕我远离了dì dū,远离了那个肮脏家族,可也肯定不会远离那些肮脏事情,彻底忘掉那些yīn影,想让给我换个环境吧?但是换个环境就换个环境,我不得不抱怨,为什么你就想起来让我来到这个荒凉的地方呢,去你曾经到过的迪亚歌王朝不更好吗?难道那里就没有你的布置,就保证不了我的安全了吗?再说,迪亚歌王朝比这个时候的荒原更安全的好吧。

    不过弥撒,还是要谢谢你。

    但不要指望我会因此而称呼你为教父哦,虽然你确实是。

    12月30rì,yīn天

    弥撒,我今天独自走出了那个该死的小魔鬼给我设下的牢笼,但很可怜呢,又遇到了让人作呕的事情,就在小魔鬼城堡不远的地方。

    不过这不重要啦,我也再不会害怕这种事情啦,重要的是,那个该死的小魔鬼居然不歉疚反而还指责我,似乎我的到来就是为了给他添麻烦一样,问题是,我为什么要给他添麻烦?他以为他是谁呀,他有资格让我给他添麻烦吗?对不对对不对?好吧,不说了,反正最终他也是及时赶到了,就算扯平吧。

    有句话他说的很对,确实是与其责怪别人让我们痛苦,不如说是我们自身修养不够。

    哦对还有,今天他的妹妹伊丽莎白来和我一起用餐,真的呢,我喜欢这个跟我一样聪明的女孩。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也嫉妒她呢。

    1月5rì,难道荒原就真的不会下雨吗

    对了弥撒,我上次跟你说过,那个小魔鬼居然让我帮他做事情你一定还记得吧?是不是也觉得不可想象?是不是也认为这个前几天那么过分的家伙居然会让我帮他整理那些无聊的资料的确很不可理喻?哼,他才是不可理喻。

    尤其是他不相信我整理出来的资料成果,居然还真的去试图实地考察了呢。

    可是还是在洛兰镇,他遇到了袭击,遇到了想要杀死他埋伏,真可怜呢,那么辛苦的他好不容易才等待阳光,结果又得面临这些事情。

    他还说,男人生来就是要承担苦难的,真的是这样吗?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那个时候,他站在我身前,为我挡着那些袭击者,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就感觉很安全很安全,好像从来就没有这样安全过。

    弥撒,这就是安全感吗?

    1月11rì,晴天

    这个固执的家伙非得在这个时候去索伦城,跟弗朗西斯摊牌,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要不要暗中派人跟过去呢?

    可是他那么骄傲,他会不会不喜欢呀?

    弥撒,我有些担心他呢。

    弥撒,这就是你说的像魔鬼一样可怕的爱情吗?

    可是,他本来就是小魔鬼呀。

    笑笑。

    1月31rì,有阳光

    我看到了他一系列的布置,也看到了他做出的每一件事情,我在想,他该不会是在试图将阿尔弗雷德领地打造成类似帝国的城市吧?

    天啊,他疯了吗?在这个贫瘠的地方经营这样一项浩大的工程有必要吗?还不如想办法带着他的阿尔弗雷德回到帝国呀。

    弥撒,你不知道,你还是没有彻底了解他,他真的好了不起呢。

    完了完了,我好像真的被魔鬼诱惑了。

    可是,我愿意的。

    我喜欢这样什么都不需要去考虑,有他决定,也喜欢这种完全不需要担心任何事情,有他在,就一切都好的感觉。

    2月2rì,阳光灿烂

    他今天送给了我一条象牙项链,他说很廉价。

    但对于从没有接受过任何礼物的我来说,真的,再珍贵不过了呢。

    可惜这个笨蛋送完了才说没有星星,不适合送礼物,难道他不知道我可以制造很多很多星星吗?

    我是不是第一个接受礼物又还回去主动索要的人?真是太……尴尬了。

    不过感觉好幸福呢。

    弥撒,他一定也喜欢我吧?

    2月14rì,chūn天还没有到来

    尼古拉斯来了,我不知道你知不知道这件事情,也不知道你为何会同意这样事情。

    但跟他相比,这个让我重新回到那个肮脏环境的事情,真的不重要。

    弥撒,我跟他说了。

    弥撒,我说我喜欢他。

    可是。

    他不要我。

    ……

    静静翻着手中rì记,奥古斯都眼神温柔。

    只是最后一页明显的泪痕让他感觉心疼。

    他合上笔记,就站在那里,他轻轻闭上眼睛,脑中清晰浮现少女躺在床上,一边抹着眼泪一边书写简单的文字,哪怕眼泪滴落在笔记本上,她也没有去擦拭她的眼泪,然后写下最后一句时嚎啕大哭的画面。

    他的脸sè瞬间苍白,再看着淡紫sè的笔记本,他的手指摩挲笔记本的封面,全然刺痛。

    他低头,呢喃道:“真是个傻孩子。”

第九十一章 最优秀的赌徒

    造成荒原动荡的新教区事件终于演化成笼罩整个荒原的黑云,然后带来战火与鲜血。

    索伦城东北部的塔克尔城内。

    绝望的哀嚎、惊慌的逃窜、恐惧的尖叫、再加上从城镇南边一路蔓延到城中的鲜血与尸体,构成一副让人窒息的地狱缩影;而带来这一切的便是骑着一匹纯种高加索战马的年轻男人——他大约20岁上下,相貌粗犷,穿着染满鲜血的粗布麻衣,纵马奔驰在塔克尔坑洼不平的泥土路上;他很快追上身前那个惊恐叫嚷试图逃离死亡的中年男人,然后扬起手中宽阔巨剑,他猖狂大笑,高速冲锋中猛然弯腰,拦腰便将男人斩成两截,粘稠的鲜血也再次溅到他的脸上。

    可他只是胡乱抹了把挡住了他视线的猩红鲜血,便调转马头,再没有去看那没有死透的男人一眼。

    周围躲藏在石屋后的平民瑟瑟发抖,望着犹如恶魔般的男人,他们连呼吸都不敢。

    还好年轻男人的眼中也明显没有这些卑劣贱民,留下肆无忌惮的大笑,他勒马狂奔返回城南。

    然后等他出现在城南那座不起眼的小庄园门前,他的随从们已经集结好等在了门口,放眼望去,整个庄园都被鲜血和尸体所包围,甚至就连庄园的木门上都血迹斑斑,他没有下马,咧嘴露出森然白牙,随口问道,斩尽杀绝,确定没有活口了?得到肯定答复后,他再次环视庄园周围,眼睛突然落在庄园围栏里一垛杂草堆上,他狞笑纵马直接踏上杂草堆,不出意外听到微弱的惨叫呻吟声,他来回凶狠碾压杂草堆起码5趟,这才停在一旁示意随从掀起杂草。

    一具死不瞑目的小男孩尸体缓缓露出,小脸血肉模糊。

    年轻男人陡然吼道:“斩尽杀绝不懂吗?仔细搜索,一个不留!”

    随从剑士们战战兢兢,匆忙散开,再一次对小庄园展开扫荡。

    ……

    沐浴着鲜血与狰狞的年轻男人最终回到索伦城西北角的jīng致庄园,擅长长途奔袭的纯种高加索战马让他路上并没有花上太多时间,他出现在庄园门口,像是一直等待在那里,玛丽夫人看着男人跳下战马便伸出血淋淋的大手向她高耸的胸部过来,她厌恶推开这只血手,也不管她的手上同样沾染到鲜血,漠然道:“尤里安爵士一家死完了?路易,算上尤里安,这段时间已经有3位爵士被你灭门,我很想知道你接下来还会对谁动手,难道你打算杀光你所有的仆人吗?”

    年轻男人,也就是曾经的索伦侯爵第二顺位继承人路易少爷,他将手中大剑扛在肩上,也不愤怒玛丽夫人的态度,瓮声笑道:“只要这帮该死的仆人还敢产生背叛我的念头,那么不管是谁,都只能面临这个下场。”

    “好威风好霸气哟,问题是现在你杀的都是一些有名无实的仆人,等到其他城镇真正握有实权的仆人联手反抗,你拿什么面对?就凭你手中不到300人规模的预备役骑士团?路易,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天真?”玛丽夫人怒极反笑,但当然只能是冷笑。

    路易皱眉,他是头脑简单,但并不愚蠢,便当然听得到玛丽夫人的讽刺,但随即,高耸的胸和硕大的屁股很快抚平他的眉头,他再次大笑:“怕什么,不是还有弗朗西斯那条老狗吗?再说,我的领地内只要有任何异动都要第一时间镇压,本身就是那条老狗的意思,他当然会支持。”

    玛丽夫人再说不出话来。

    当初她选择路易是因为路易头脑简单,比较容易控制,可哪能想到头脑简单是确实简单,问题是她控制得了这个眼里只有杀戮的疯子吗?

    弗朗西斯当然会支持他,甚至弗朗西斯巴不得他杀光索伦的仆人,然后顺理成章接手索伦城以北的索伦领地也好,拱手送给斯图亚特也好,都实在太简单了,那个时候,失去了所有仆人的路易还有什么利用价值?一个再不需要弗朗西斯用来统治索伦子民的索伦继承人,养着有用吗?

    这些道理玛丽夫人都很清楚,她也应当耐心的让路易清楚,可不知道为什么,玛丽夫人突然发现她根本懒的再说出这样浅显的道理了。

    是绝望了吗?

    她木然看向浑身鲜血的路易。

    身材魁梧的路易少爷觉察到她再不会说话,便纵声大笑,抛开手中血淋淋的巨剑,他一下子便将玛丽夫人扛在肩上,向庄园里走去。

    杀戮和女人,便就是路易少爷最简单的世界观。

    伴随路易的脚步,被扛在肩上轻微晃荡的玛丽夫人无动于衷。

    她最开始的计划并没有问题,如果一切顺利,弗朗西斯肯定需要路易来做索伦家族台面上的代理人,那么,她便可以趁机控制路易、蚕食索伦,最终瞒着弗朗西斯建立属于她的dú lì王国;但问题是计划永远跟不上变化,谁能想到索伦的第一顺位继承人、那位英俊而迷人的阿忒拉斯少爷非但没死,反而给弗朗西斯造成困扰?谁又能想到一个荒原新教区的消息竟然能让弗朗西斯彻底陷入焦虑?

    尤其是玛丽夫人也很清楚的察觉到,最近这个消息已经让路易领地内的子民蠢蠢yù动,试图远离处境并没有想象中处境那么好的弗朗西斯、而投靠没死的阿忒拉斯,她就更是感觉绝望了。

    可以说,很可能不用等弗朗西斯来占领目前路易还能控制的索伦领地,只要斯图亚特再不过来接手,路易再这样愚蠢下去,属于索伦家族的咆哮狮子旗随时都会重新飘荡在索伦的天空。

    这无疑是件很可怕的事情,玛丽夫人很清楚,真到了那个时候,路易死不死与她无关,她肯定只能面临死亡,急于向阿忒拉斯表功的这些卑劣贵族们也肯定会第一时间把她这个煽动路易背叛老狮子的人撕成碎片,而她又能怎么办?重新回到弗朗西斯身边?不可能的,就凭弗朗西斯多疑的xìng格,只要看看他能够因为怀疑而悍然提前针对索伦的大手笔,便能够想象已经对她产生了怀疑的弗朗西斯会让她面临何等可怕的下场。

    她已经没有活路了。

    玛丽夫人的头颅无力垂在路易宽阔但却跟安全绝缘的肩头。

    她突然想起了一个人。

    然后便也终于想起她曾经在费里城为那个人埋下的隐晦提醒。

    她死灰的眼神瞬间便拥有了光彩。

    产生了这个最荒诞的念头,再想起荒原如今混乱的局面几乎完全就是因为那个可怕到让人畏惧的年轻男人,她下意识便抬头望向了荒原的西南方向。

    一粒叫做‘希望’的种子在她脑中迅速扎根成长。

    她知道荒诞,但她别无选择。

    ……

    索伦城西北方的动荡很快传到索伦城东南方的土地。

    由于新教区事件带来的压力,导致弗朗西斯再不能全力对他形成围剿,阿忒拉斯便带着他的扈从们离开丛林,暂时驻扎在伊斯坦城镇的外围,而这个时候,在他并不宽敞的营帐中,面对身前这些哪怕处境再艰难都忠诚追随在他左右的索伦仆人们,他认真分析着目前他们的处境,以及接下来他们所应该有的动作,详细而周密的部署着一切,也时刻准备着jǐng惕弗朗西斯突然的袭击。

    “大人,我认为我们还是应该全力拿下阿尔巴桑小城,一方面是扩大我们的活动空间,另一方面阿尔巴桑也有我们急需的补给。”

    披着肮脏的灰sè斗篷,相貌依旧英俊,但气质明显只剩下漠然的阿忒拉斯撇头看了眼给他提出建议的托尔斯特子爵,在他这个不大的残存圈子中,托尔斯特子爵毫无疑问是最具发言权的一位,这不仅是因为托尔斯特是当初最先向他靠拢的一位,更关键的是,托尔斯特手中的200名平均斗气实力起码3级往上的骑士团本身就是最庞大的一个,所以无论如何阿忒拉斯都必须得给予这位子爵相当程度的重视。

    但当然,如果认为托尔斯特真的是因为对索伦的忠诚而选择阿忒拉斯,那就太愚蠢了。

    每当阿忒拉斯想起托尔斯特子爵最开始赶到他身边时提出的‘建议’或者说要求,他便忍不住暗暗冷笑。

    他冷然道:“我不需要活动空间,更不需要所谓的补给,我们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趁着弗朗西斯的骑士团抽调,尽可能的歼灭弗朗西斯的有生力量,至于补给,战马不够可以抢,武器不够可以去掠夺敌人的武器,粮食不够同样也能掠夺,再说,树根和杂草也不会让我们虚弱。”

    树根和杂草,便是曾经无比尊贵荣耀的阿忒拉斯少爷目前最主要的食物来源。

    托尔斯特子爵没再说话,这个有着一脸络腮胡的男人最聪明的地方就在于,他从来不会在有旁人的情况下反对阿忒拉斯。

    营帐的帘子突然被人掀开。

    甚至便连脚步都流露yīn冷气质的迪米特悄然出现在阿忒拉斯身边,向他汇报来自西北方向的最新情况。

    阿忒拉斯神情始终平静,没有丝毫的变化,哪怕这个消息对他来说是如何重要而美好的一个消息。

    但不可避免的,营帐内气氛逐渐热烈,这群长时间来饱受折磨与绝望的索伦余孽终于看到曙光。

    阿忒拉斯缓缓扬起唇角,环视他身旁的仆人们,他眯起再不迷人的眼睛,断然道:“我们需要一场胜利,需要一场为北边带来信心的胜利,只要让北边那些叛徒们知道我们还活着,还在战斗,相信他们会选择重新回到索伦的怀抱,而我,当然不会拒绝。”

    他难得露出微笑,尽管脸上狭长的伤痕让他的微笑显得刻薄而尖锐,他道:“必须得感谢我这位残暴的哥哥,他的愚蠢总是这样富有创造力。”

    营帐内顿时发出这么长时间来头一次整齐的笑声。

    曙光似乎触手可及。

    ……

    “曙光?”

    同样得到索伦往北血腥消息的斯图亚特伯爵悄然皱眉,这段时间他没有太多动作,既没有按照当初协议靠拢弗朗西斯,也没有理会路易或者阿忒拉斯这两位索伦继承人的反应,只是抽调他的扈从骑士团驻扎在路易领地的边缘,他一直在等待最合适的时机,哪怕他知道弗朗西斯许诺的路易领地,对他来说已经是唾手可得,可他依旧谨慎观望,而没有贸然夺取。

    新教区的影响实在太大了,他不知道弗朗西斯能不能撑得过这次冲击,更不知道即便扼杀了阿忒拉斯,那接下来终将面对阿尔弗雷德的弗朗西斯,又是否还能存活下去,他便当然不敢将赌注全部压在弗朗西斯的天平上,不错,他是有野心,但他同样很稳重够克制,他也很清楚只有活下去,才有实现野心的可能,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哪里还谈得上所谓野心。

    不过当然,按照他对弗朗西斯那条擅长隐忍的老狗的了解,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最优秀的赌徒,断然不是孤注一掷博取赌桌上最大利益的疯子,也不是畏畏缩缩眼看利益溜走胆小鬼,而只能是宁愿舍弃部分利益的最终胜利者。

    负手站在他的城堡上,斯图亚特远眺索伦城方向,暗自疑惑:“这到底是曙光,还是弗朗西斯为阿忒拉斯挖掘的坟墓?”

第九十二章 我要和他讲道理

    “披上再动人的晨曦曙光,坟墓也终究是坟墓。”

    奥古斯都得知路易—索伦领地内动荡事件的时间相对来说要稍微晚点,这是地理因素决定,没法改变,可几乎是老管家刚将索伦城一带大致情况说完,奥古斯都瞬间便就得出结论,这一定是弗朗西斯为阿忒拉斯jīng心准备的、等着他跳下去的坟墓,原因倒不是说他比斯图亚特伯爵要眼光卓绝多少,关键是在这件事情上,有利益牵涉的斯图亚特本身就是局内人,而奥古斯都则是不折不扣的局外人,所谓旁观者清,奥古斯都便当然能够敏锐把握到这其中蹊跷。

    他搁下手中正在整理的关于阿尔弗雷德下次会议的纲要摘录,迎着书桌对面伊丽莎白有些困惑的神情,微微笑了笑。

    伊丽莎白的天赋才智不用怀疑,这么长时间下来,奥古斯都也能充分肯定他这位妹妹恬静柔弱气质下所藏着的惊艳才智,唯一欠缺的怕就是阅历,不过阅历终究跟年龄成正比,像奥古斯都这样的异端本就是最特殊的例外,奥古斯都很愿意相信只要给伊丽莎白充分的时间,她必然能够给这个荒原带来巨大惊喜。

    类似他前世英格兰宗教改革历史中著名的伊丽莎白女王?

    不,只要她愿意,她会走到更远。

    奥古斯都毫不吝啬他的言语,详细为伊丽莎白开释道:“我敢打赌,懒惰到连动脑子都感觉费劲的路易少爷一定是受到弗朗西斯的教唆,才悍然在他领地展开血腥灭门行动,这是弗朗西斯一举两得的手段,如果阿忒拉斯不动,那么等路易领地内的仆人死的差不多了,他自己拿下也好,顺手交给斯图亚特也好,都是再没有障碍的事情;而如果阿忒拉斯忍不住动了,很好,这就是弗朗西斯最希望看到的结果了,为什么呢?不妨设想下阿忒拉斯在这种情况下能怎么动。”

    伊丽莎白微微皱眉,她美丽的容颜尽管不可避免的还带着稚意,然而格外冷静。

    “越过索伦城跨入路易的领地解救他的子民是不要指望了,他目前不具备这样的实力,那么他就只有一个选择,在他狭小的领地内发起一场有规模的反击,然后获取胜利,让那些终究属于索伦家族的子民看到他的胜利,最终响应他的反击,联手推翻路易,在索伦北边配合他,为弗朗西斯带来更大的麻烦。”

    本就不会怀疑伊丽莎白才智的奥古斯都赞赏点头,笑道:“这的确是他最好的选择,可同时,这也是弗朗西斯最让人惊叹的地方,他知道荒原新教区事件非但是让索伦的子民不可能再投靠他,更让他陷入深深的被动处境,再不解决,他将被这个消息彻底拖垮,所以便只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对阿忒拉斯的围剿,然后再处理这个消息所带来的影响——他的计划很简单,只要阿忒拉斯集结手中所有力量试图获取一场胜利,那他一定会让阿忒拉斯所有的力量一夜完蛋。”

    “可弗朗西斯的骑士团不已经抽调一部分回到他自己的领地驻扎戒备了吗?他凭什么能够摧毁阿忒拉斯的所有力量?”

    “你看,连你都认为弗朗西斯做不到,那阿忒拉斯就更有信心了,但关键是,你们似乎都忘记不久前才发生的那件事情——当初谁都认为索伦的骑士团,尤其是重甲骑士团足够强大,弗朗西斯也完全不具备战胜索伦的实力,可结果呢?千万不要小看这头擅长隐忍的豺狼,他最强大的力量永远都在看不到的地方。”

    伊丽莎白沉思片刻。

    带着很难让人察觉到的担忧,轻声询问:“阿忒拉斯是不是肯定会被弗朗西斯的表象所欺骗?”

    “如果是正常情况,他倒不一定肯定上当,但是现在,他很可能上当。至于原因……一方面是一直处于绝境中,好不容易看到希望,他心中的贪婪会促使他忽略表面上的疑问;另一方面就是他必须得上当,因为他同样需要给依旧追随他的人一个交代,那些人肯定意识不到其中的yīn谋味道,所以哪怕阿忒拉斯不愿意,他身边的人也会间接逼迫他进行这场实际意义上的决战,这也是阿忒拉斯最大的悲哀。”

    “当然,事实上阿忒拉斯还有另外一个选择,只是考虑到那个选择基本等于自杀,恐怕理智的他不会做出那个只有疯子才能做出的决定。”

    伊丽莎白没再说话。

    她低下头,将脸埋在书桌上的文件堆里,低声问道:“哥,你会插手这件事情吗?”

    奥古斯都静静望着对面他看不到她神情的伊丽莎白,眼神温柔。

    他知道伊丽莎白是担心阿忒拉斯,这可能无关感情,只是肮脏环境中难得的一丝善良;按理说,这所谓的善良很不应该,然而奥古斯都最希望看到的却正是他妹妹这难得的善良,他固执的认为,所有的肮脏,他一个人来背负便就够了,所以为此,他愿意不惜一切呵护他妹妹身上还存在的一切美好品格。

    他微笑,促狭道:“是想哥哥插手,但又担心如果阿忒拉斯存活下来将来为哥哥带来巨大麻烦吗?”

    伊丽莎白依旧垂头。

    奥古斯都淡然道:“不要产生这些给自己包袱的所谓担心,一个阿忒拉斯罢了,即便我亲手缔造十个类似阿忒拉斯这样的敌人,又如何?”

    这是愚蠢,但何尝不是骄傲。

    伊丽莎白顿时抬头,她听出了奥古斯都的意思,掩饰着感动,艰难笑道:“可是我们不是和弗朗西斯有和平协议吗?”

    “但唐纳德跟弗朗西斯可没有所谓的和平协议。”

    这就是要建议唐纳德援助阿忒拉斯的意思了,尽管伊丽莎白很清楚这次醒来的奥古斯都已经突兀强大到连她有时候都不敢相信,可她必须得承认,起码荒原上,再没有谁能够在手段yīn谋方面威胁到奥古斯都。

    “再说,我也不能看着弗朗西斯彻底摧毁阿忒拉斯,然后站稳,要知道,目前阿尔弗雷德好不容易走上飞速发展的道路,一旦弗朗西斯站稳,哪怕他不敢向阿尔弗雷德宣战,可他暗中一定不会停止会让阿尔弗雷德良好发展趋势放缓甚至中止的各种手段,所以我也需要阿忒拉斯为我拖着弗朗西斯的脚步。”

    这恐怕才是奥古斯都愿意帮助阿忒拉斯的最终原因。

    当然不会介意的伊丽莎白明媚微笑,不管真的是这个原因也好,还是奥古斯都只是不想她歉疚也罢,都不重要的,他是她哥哥呢。

    ……

    决定下这件事情,奥古斯都便意识到弗朗西斯和阿忒拉斯之间的战争很可能会在短时间内定下一个大基调了,不管是谁死谁活谁胜谁败,这次决战后,想必双方也都会冷静一段时间,这对于与阿尔弗勒德来说无疑是个不太美好的消息,毕竟,对阿尔弗雷德最有利的情况就是他们双方征战不休,谁都没时间理会阿尔弗雷德,那阿尔弗雷德才会持续健康的飞速发展。

    可事情终究是走到了这一步,奥古斯都也到底不可能改变这个大基调。

    他知道,他接下来最应该做的,就是解决克里斯多夫为他带来的困扰,绝对不能让很快便拥有一段平缓期的弗朗西斯和克里斯多夫同时阻挠阿尔弗雷德发展的情况发生,要同时应付两个庞然大物的sāo扰,就算不会致命,可无论如何也不会轻松。

    他随手抽出书桌上老弗农早上刚拿来的资料,自言自语道:“必须得针对克里斯多夫展开反击了。”

    对面刚刚把心思重新放回工作中的伊丽莎白愕然抬头。

    怎么反击?就目前阿尔弗雷德的情况来说,防御确实近乎无敌,可反击?似乎完全不具备进攻的力量吧。

    可能也是察觉到伊丽莎白的愕然,奥古斯都解释道:“得想办法让克里斯多夫正面光面正大的进攻阿尔弗雷德,不能总是暗地里的小动作。”

    伊丽莎白更困惑了,克里斯多夫又不是傻瓜,明知道拥有护教骑士团驻扎的阿尔弗雷德根本防御无敌,他怎么可能进攻阿尔弗雷德?

    奥古斯都抬头迎上她的小脸,微笑,却格外认真:“我会和他讲道理,告诉他,他的肮脏小手段是很不体面很不道德的。”

第九十三章 罪恶的开端

    既然要讲道理,不管是旁敲侧击还是面对面详谈,奥古斯都终究是需要派人去一趟克里斯多夫的领地,当然不可能是他自己过去,跟当初面对弗朗西斯时情况完全不同,那时的阿尔弗雷德和弗朗西斯并没有根本上的刻骨仇恨,只是崛起的阿尔弗雷德让当时野心浩瀚的弗朗西斯意识到了威胁,才试图埋葬奥古斯都,所以等他清楚奥古斯都并不像想象中那么好杀,他可能会暂时放弃他的意图;而克里斯多夫则完全不一样,奥古斯都毫无怀疑一旦他出现在克里斯多夫领地,那他必将面对克里斯多夫扈从骑士团的重重围困,并且根本不会给他讲道理的机会,他便会瞬间被淹没在骑士的铁蹄下,粉身碎骨。

    所以这个时候奥古斯都便出现在阿尔弗雷德城堡后的一间yīn暗小房中,面对着即将前往克里斯多夫领地讲道理的仆人。

    堆满杂物的房间很小,没有窗户,也没有像样的木床,只是在地面随便铺了层杂草,寒酸简陋而腐朽,便连空气都弥漫刺鼻的腐臭味道。

    奥古斯都便平静站在房内,在他面前,是老弗农按照他的要求,仔细挑选出来的6个阿尔弗雷德土生土长的平民孩子,最大17岁最小不过14岁,表面上最显著的特点除了同样的衣衫褴褛外,便是他们的眼睛都非常明亮,跟荒原上大多数平民茫然而呆板的眼神完全不同,他们明亮的眼睛里总会偶尔流露出jǐng惕流露出狡猾,以及贪婪;而透过表面再了解他们内在的共同点,那就是他们都曾经遭遇过各种各样的苦难,也都是阿尔弗雷德领地内不罕见的孤儿。

    奥古斯都视线最终停留在一个有着一头褐sè头发,脸孔肮脏,可眼神最具侵略xìng的15岁少年身上。

    他有一个很贵族倾向的名字,李斯特,没有姓氏,根据老弗农了解到的资料,李斯特7岁那年冬天,巫妖入侵,平民往索伦城大迁徙的路上,由于粮食断然撑不到他们一家抵达索伦,他的父亲为了孩子们亲手杀死了他们的母亲,然后煮了一锅浓浓的肉汤,没有留下尸体;到李斯特10岁,同样是饥寒原因,他的父亲又将他的姐姐以一枚波旁银币的价格卖到谁都不知道的地方,艰难将李斯特养活到12岁的冬天,便终于再撑不下去,结束了他罪恶的一生。

    那个歹毒到扭曲的男人临死前跟李斯特说,李斯特,我要下地狱向你的母亲道歉去了,你要记得,你活着不仅仅是为你自己活着,还有我,还有融入了你血液中的母亲,和换取你几天食物的姐姐,所以你不能让任何人欺负你,那是在欺负你的一家人。

    12岁的李斯特果然再没有被任何人欺负过,所有嘲笑他欺负他的孩子或者其他人,都为他们的行为付出了沉重代价。

    奥古斯都并不知道老弗农如何详细的了解到了这些资料,但他当然不会怀疑这些资料的准确xìng。

    他看着这个艰难生存下来并且奇迹般掌握2级斗气的孩子,面无表情道:“我需要你们为我做件事情,到一个你们完全陌生的地方向跟你们一样的平民讲述一个故事,故事的内容有点复杂,就是要让更多的人知道,克里斯多夫和阿尔弗雷德并不像表面上那样拥有良好友谊,相反,由于当年阿尔弗雷德伯爵试图促成荒原新教区成立,导致背弃了主、向往黑暗的克里斯多夫心怀仇恨,最终袭击了阿尔弗雷德城堡,杀死了想要给荒原带来光明的阿尔弗雷德伯爵,其中有几点是要特别注意,阿尔弗雷德和克里斯多夫这两个姓氏不要搞错,克里斯多夫袭击阿尔弗雷德的原因也一定要丰富多彩,尤其是,越多人知道越好。”

    “你们可能会死,如果死了,就下地狱诅咒我去吧;但如果活了下来,我会承诺一个你们想象不到的未来。”

    可能是他口中的未来,6个贪婪的孩子眼神愈发明亮。

    野心?

    谁敢说艰难挣扎在死亡线上的平民就一定会比所谓的贵族们野心更少?

    然后到底是恶魔的孩子,非但敢直视奥古斯都的眼睛,更是毫不掩饰他贪婪目光的李斯特残忍笑道:“尊敬的贵族老爷,您生来便高高在上,轻易也能决定我们这些贱民的生死,我知道您肯定不是在和我们商量而是通知我们,即便我们反对,可我们也绝对不可能活着离开,对吗?”

    真是个聪明的孩子啊。

    奥古斯都漠然点头。

    李斯特咧嘴,露出整齐的白牙,道:“那么,反正都是死,我可以要求您提前预支您所谓想象不到的未来的其中一部分吗?”

    也许是他毫不掩饰的侵略xìng眼神,也许是奥古斯都本能的排斥索取,他皱眉,简洁道:“说。”

    这个未来藏身阿尔弗雷德yīn暗世界,沐浴着鲜血收割阿尔弗雷德yīn影下敌人头颅的恶魔提出了一个奥古斯都想破脑袋都不可能想到的荒诞要求。

    他指着奥古斯都身上笔挺的修长外套,眼神炙热道:“我想试试穿着它的感觉。”

    奥古斯都顿时愕然。

    不过很快他便毫不犹豫脱下外套,走到这个肆无忌惮的孩子身前,他亲手披在他的身上,说道:“我等你活着回来,还给我。”

    似乎是觉得这个年轻的贵族老爷跟他从前碰到的不一样,李斯特愣了一下,但想要这样便让他奉献他肮脏的灵魂,那只能是个不可笑的笑话。

    他满是污垢的手掌轻轻抚摸他肩上的黑sè外套,像是抚摸情人身躯。

    李斯特低头,用谁都听不到的声音呢喃道:“喂,你们看到了吗?只有贵族才能穿的外套啊。”

    ……

    离开让人窒息的yīn暗房间,很清楚他这个讲道理的第一步,根本便是将这6个无辜孩子推下死亡地狱的奥古斯都停下脚步。

    他站在门前看着他的双手,神情漠然。

    终于还是沾染罪孽了吗?可这只不过才刚刚开始呢。

    他有些残忍的笑了笑,仰头看向刺眼的太阳,他知道哪怕再灿烂的阳光都不可能洗刷他不可避免会承担的罪孽。

    身旁的老弗农悄然上前,询问道:“要不要派人跟着这几个孩子?”

    两个意思,一是防止这几个孩子到了克里斯多夫领地便消失,再就是如果这些孩子消失或者死亡,那么跟过去的人同样可以执行奥古斯都的计划。

    向来谨慎注重细节的奥古斯都原本没理由反对这个提议,然而他却反常摇头,轻声道:“我相信他们不会轻易放弃或者死亡。”

    因出身尊贵的贵族不能轻视,因为带给他们荣耀和财富的长辈会教导他们如何做一个笑里藏刀的傻子;同样的,因苦难而卑微的贱民也不能轻视,因为为了生存而挣扎出一套顽强且狡黠处世系统的他们总能找到适合他们生存、并且强大的安全土壤。

    ……

    ……

    ps:觉得这本书还值得看的好汉们,投张推荐票好不好,目前推荐票的确是我最大的动力了……

第九十四章 架构阿尔弗雷德权利体系

    完成和克里斯多夫讲道理的第一步,奥古斯都紧接着便开始贯彻他对阿尔弗雷德权利结构的调整,这是件刻不容缓的事情,尤其是现在的阿尔弗雷德正处于高速发展的初步阶段,一个良好而积极的权利体系无疑最能延长这个发展过程的寿命;可同样的,这也不是件轻松的事情,哪怕第一次阿尔弗雷德会议中奥古斯都已经基本上确立了他dú cái统治的地位,可一旦牵涉到他领地仆人们的根本利益,就算不敢公然违背,但暗地里的消极破坏对于这帮狡诈的贵族们来说也不是个太麻烦的事情,所以奥古斯都要做的,就是尽可能让他的仆人接受他的调整,而不是一味挥舞大棒强迫他们接受。

    哪种情况下该拿出哪种态度,对奥古斯都来说不算很难把握。

    会议在阿尔弗雷德城堡的客厅召开。

    选择这个相对柔和的场合除了是奥古斯都的一个态度,更关键的是,前世接触过心理学的奥古斯都知道越是家庭式私人xìng质浓郁的环境,越能消除人类天xìng带来的jǐng惕戒备心理,同时相互之间的沟通往往也能最大程度的取得良好效果——看得出,为了这场会议,奥古斯都花了大心思。

    像是晚宴多过会议,长长的餐桌上摆满丰盛食物,并且虽说通知他这些仆人们赶来的时候说的是会议,可餐桌上的奥古斯都绝口不提跟工作有关的事情,再不会缺少绯红葡萄酒的他吩咐女仆保证每位大人的杯子起码要维持在1/3往上,然后便是感谢他的仆人们与他齐心协力度过了这么一连串的艰难处境,他的话真诚而详细,甚至完全颠覆他上次会议时塑造出来的强硬形象,让在座的阿尔弗雷德仆人一头雾水,这还是当初果断将巴斯托夫送上绞首架的年轻伯爵吗?

    当然,雾水归雾水,奥古斯都再谦逊,见识过他铁血手腕的仆人们也只会表面客套,没有谁会因此便认为始终挂着和煦微笑的年轻伯爵真的是一个很温和很好说话的人,他们只是在品尝美味葡萄酒的同时绞尽脑汁琢磨这场会议到底是个什么内容的会议,看起来完全不像伯爵大人说的只是聚聚嘛。

    气氛还算融洽的会议前晚餐很快结束。

    等女仆将桌子上的食物残渣简单清理,奥古斯都特意嘱咐留下红酒,便微笑向他的仆人们说道,我们开始会议吧。

    正题来了,阿尔弗雷德的仆人们下意识端正了坐姿。

    奥古斯都用眼神示意身旁的老弗农将他整理出来的会议纲要给在场的每位大人各发了一份,然后笑道:“这是最近针对阿尔弗雷德的一些问题,我琢磨出来的解决办法,拿出来是想让诸位参考参考,论年纪论阅历,你们都是我的长辈,我衷心希望能够聆听你们的意见。”

    意见?

    会不会前一秒说出意见,后一秒便被推上城堡外的绞首架?

    阿尔弗雷德的仆人们玩味打趣便埋头翻阅手中文件,没看内容之前基本上都是打定主意死活不会给出任何所谓意见,伯爵怎么想就怎么做是了,反正一来阿尔弗雷德终究是他的阿尔弗雷德,再来能够带领阿尔弗雷德近乎奇迹的完成大逆转,那年轻的伯爵再没阅历也都不会将阿尔弗雷德推入火坑。

    带着这种没负担的心理,阿尔弗雷德的各城镇领主们漫不经心的翻着手中文件。

    可是很快,明显急促的呼吸声顿时杂乱响起。

    接着清晰可见几位领主已经下意识紧紧握拳。

    最后这客厅里的氛围终于不可避免的弥漫紧张,甚至就连长长餐桌上烛台的蜡烛都开始火苗剧烈跳动。

    然而有趣的是,即便再愤怒再压抑,可愣是没一个人敢给出奥古斯都想要的意见,而且更可怕的是,仆人们为了防止他们脸上很难遏制的愤怒情绪被他们年轻伯爵察觉捕捉,他们艰难压抑着愤怒的同时也都不敢抬头,只能埋头将眼睛放在刺眼的会议纲要上。

    奥古斯都像是没有察觉到气氛的陡然转变,他依旧挂着温和的微笑,道:“不必有顾虑,有不同意见提出来就是,诸位应该对我有了大致的了解,那便应该知道我的确是在征求诸位的意见,否则一旦我决定,我想这个会议也就失去了它的意义。”

    话是这么说,问题是当初赛亚城巴斯托夫男爵的下场实在给他留下太深刻的印象了,再加上这位年轻伯爵的强大手腕,还有足以威慑到他们每一个人的强悍力量,谁敢冒头拎着脑袋去试试年轻伯爵到底是真诚,还是试探?

    气氛愈发沉闷、紧张,让人窒息。

    奥古斯都就在这样的环境中,微笑等待。

    ……

    终于,出身阿尔弗雷德扈从骑士团,也还没来得及沾染太多贵族劣根的洛兰镇里奥爵士勇敢抬头,这位为阿尔弗雷德献出了一条手臂的年轻爵士放下手中文件,鼓起勇气道:“大人,将各领主领地内的土地分给平民,这点我能够理解,您是想要充分调动平民开垦土壤的积极xìng,可土地分给平民之后就变成平民的私有财产似乎不太合适,毕竟,平民只能是平民,他们的所有都只能属于他们的领主。”说到这里,里奥爵士微微停顿了下,先是扫了眼周围其他领主们居心叵测的鼓励,他又迎着奥古斯都毫不掩饰的赞赏,继续道:“再就是关于您的税收方案,土地给了平民,税收也只能由阿尔弗雷德征收,各城镇领主无权征收任何税务,这根本便是剥夺了各位领主重要的财政来源,总不能让各位领主跟平民一样也耕种土壤去吧?那谁来为您管理城镇?”

    说到问题的重点了。

    奥古斯都由衷微笑,不管里奥是就事论事还是出于他自己的利益,都不重要,奥古斯都也完全不会介意,他向里奥点头致意,并没有解释,而是环视餐桌两旁的仆人们,问道:“谁还有补充的?”

    不出意外,没人说话,有了傻瓜里奥这个出头鸟,够了。

    奥古斯都自动忽略他仆人们的小心思,笑道:“那好,先说第一点,里奥爵士说的不错,土地分给平民确实是为了调动平民开垦土壤的积极xìng,众所周知,目前阿尔弗雷德领地内拥有大量平民,如果不迅速把平民转化成生产力,那对阿尔弗雷德来说也是一个极大负担,这点我想没人会反对,所以我认为,只有把土地彻底交给平民,让他们意识到那是属于他们的私人财产,他们才会尽最大的努力去耕种。”顿了顿他继续道:“当然,我知道骤然让诸位放弃手中的土地,凭白送给平民,诸位肯定会有意见,可是不妨想想看,不给那帮卑劣的贱民一点甜头,怎么能奴役他们甘心劳动?”

    在这个时候,想要说服这帮所谓的贵族,奥古斯都很清楚他只能站在贵族阶层的利益角度来进行说服,否则一切都不可能。

    “再就是税收,之所以阿尔弗雷德领地下所有城镇税收统一由阿尔弗雷德来征收,也是考虑到分配的问题,因为如果让各城镇自行决定税率的话,我想各城镇肯定都会根据自己的情况有自己的打算,这就会造成比如格林镇税率低,平民都会涌入格林镇,而相邻的赛亚城税率高,就会比较荒芜,最终酿成矛盾,想必诸位也不愿意看到内讧的情况发生。”

    这点没人会否认,自私自利的贵族们也总会追求利益最大化,很难发现自身的问题。

    可如果只是因为这点就想让他们放弃手中的利益,那显然也不可能。

    兴许是瞧见里奥这只出头鸟非但没有好下场,反而得到了伯爵大人的肯定,很快便有一位阿尔弗雷德的老牌贵族主动开腔,是撒耶城的略伦特男爵,这位阿尔弗雷德的老牌贵族先是谨慎起身,向奥古斯都简单行礼,随后说道:“大人,您说的问题我们不会否认,可我有一个提议,由阿尔弗雷德制定税率,各城镇严格遵守,税收也还是由各城镇自行收取,这样行不行?毕竟,我们是您的仆人,可我们各自的领地按照传统,我们也拥有绝对的决定权。”

    奥古斯都依旧微笑,似乎是要将温和路线进行到底。

    他道:“男爵,你的考虑表面上没有问题,可实际上你想想看,就拿你的撒耶城来说,面积有多大?而德赫城呢?如果税率一样,你能够收取到的税收肯定比不上德赫城的税收吧?那么到时候你会不会提出要求重新划分领地?”

    略伦特男爵微微愣了一下,其他的城镇领主明显也都意识到这个问题。

    可继续这个思路下去的话,难道要再一次划分各领主的领地范围?这似乎又不太现实,所以他们只能等待奥古斯都说下去。

    奥古斯都果然也有他的打算,他笑了笑:“其实说到底,诸位之所以不愿意执行这个条例,最大的原因也只能是因为阿尔弗雷德夺取了诸位的税收权利,造成了诸位的损失,所以不能接受,是这样吧?”眼看他的仆人们不敢承认,奥古斯都又道:“事实的确如此,我也承认阿尔弗雷德占了诸位的利益,所以为了补偿,我会将阿尔弗雷德目前拥有的帝国线路与诸位共享,弥补税收这一块造成的损失,你们可以考虑下是否可行。”

    拥有的帝国线路?

    那就是走私了?

    不愚蠢,并且足够聪明的城镇领主们很快露出贪婪目光,他们当然知道护教骑士团驻扎在荒原后,阿尔弗勒德基本上完全控制了走私线路,所获取到的利益哪能是贫瘠的土地所能相比?所以这个时候奥古斯都提出这个交换,他们很难产生拒绝的念头。

    然而没等他们表态,奥古斯都很快又笑道:“好了,这个问题先到这里,我给你们时间认真考虑,没问题的话就这样执行下去吧。”

    ……

    “进行下一个议题。”

    “各城镇领主均不得再拥有私人骑士团,除标准配备50人左右的卫队外,所有骑士团统一划入阿尔弗雷德紫鸢尾骑士团,由阿尔弗勒德派遣骑士在领地各城镇驻扎,巡防。”

    毫无疑问,这个提议只能遭受更大的非议。

    一是奥古斯都今rì的态度实在温和,再就是最近开挖尼罗河方面确实拥有不少功绩,格林镇马歇尔男爵率先激烈反对,他的意思很明确,税收交给了阿尔弗雷德,如果连骑士也交给阿尔弗勒德,那他们这些领主还有什么权利?根本是有名无实了啊。对此,奥古斯都也没皱眉,依旧微笑的他先是问他的仆人们,你们为什么需要骑士团?难道不是为了捍卫阿尔弗勒德吗?既然如此,那统一由阿尔弗雷德节制所有骑士又何妨?

    马歇尔很诚实的闷声说道,是为了捍卫阿尔弗勒德,但同时也得保障自身的安全和利益。

    奥古斯都不急不忙反问道,难道骑士团由阿尔弗雷德统一节制后,阿尔弗雷德就会不管他仆人们死活?这不可能嘛,除非你们是有其他打算?

    原本就不擅长在这种晦涩yīn谋领域内交锋的马歇尔男爵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了,倒是一旁的略伦特男爵神情很快复杂,他似乎隐约察觉到,无论是夺取他们统治各自领地的权利,还是收缴他们的武装力量,都表明这位年轻的伯爵大人像是在架空他们,给卑劣的贱民创造温暖的环境,可问题是伯爵大人为什么要这样做?他想不通,但他很清楚,归根究底,奥古斯都还是为了他自己的利益而开展的这场yīn谋味道很浓的会议。

    当然,他想不通很正常,能想通才会让奥古斯都惊讶。

    事实上很可能连奥古斯都自己都没察觉到,他结合他前世带来的记忆经验决定下来的这些事情,根本便是试图将这世间最根深蒂固的奴隶制往封建制转化,也是在把他们的这些仆人们,从奴隶主身份过度到他的雇佣者身份,这无疑是个超前的变革,同时也很可能带来一场规模不小的地震,可以说,如果不是这个变革仅限于阿尔弗雷德的领地,如果不是第一次会议奥古斯都的霸道手段实在让这帮贵族们印象深刻,奥古斯都的这些决定也断然没有实现的可能。

    打个最简单的比方,拿马歇尔来说,从前的马歇尔是奥古斯都的仆人,而马歇尔自己也拥有属于他的仆人,奥古斯都理论上是没有权利直接节制马歇尔的仆人,可现在,奥古斯都根本便是在拆除马歇尔的统治权,试图直接掌握他领地内的一切。

    也就是说,他根本便是悍然推翻了阿尔弗雷德从前的金字塔权利体系,重新构建了属于他自己的权利架构。

    这似乎是有点远了,不过说到底,很清楚廉价而幼稚的热血根本改变不了这个世界的奥古斯都也没有想那么远,他只是试图按照他的思路为阿尔弗雷德创造最好的发展环境。

    接下来。

    眼看各城镇领主按捺不住便要再次激烈反对他的这个提议,奥古斯都又是淡然一句话你们先考虑考虑,便暂时搁置下了这个议题,进行下一项议题。

    于是压抑着愤怒的贵族们便终于察觉到,他们的领主表面上是在和他们商量,可实际上,他们又哪里有改变奥古斯都决定的权利?

    温和?

    mín zhǔ?

    都是骗人的,都是这个骗子带上的虚伪面具,属于这个掌控yù极度强烈的、年轻男人的最大本质也只能是不容反对的dú cái。

    ……

    ……

    ps1:有时候看似1章,但份量大多是可以拆成2章的。

    ps2:感谢戴老头,怀念家驹,虫子9495,以及流氓小刀同学的打赏,评价票鼓励,真诚感谢。

    ps3:再求推荐票,不求是没有的,我发现了。

第九十五章 手中的剑

    原本气氛融洽的会议终于朝着沉闷方向一去不返,一直到会议结束,可能是看出了奥古斯都只是换了种方式用温和来掩饰他本质上的dú cái,也可能是接下来的几项议题确实不比关于财政和军权来的更让领主们肉疼,没人再发表任何意见了,哪怕奥古斯都再友善再温和,领主们也都不会再相信这个手腕强硬的骗子了,于是等到所有议题都进行完毕,沉闷的会议便就宣告结束,不管怎样,反正他们还有考虑的时间不是?

    打定主意要和年轻伯爵就这样耗下去的领主们起身离开。

    可他们的算盘甚至没能维持到走出城堡客厅,便被奥古斯都轻轻打破。

    坐在长长餐桌最前端的奥古斯都起身,目送领主们离开,他突然笑道:“对了,相信3天的时间足够诸位给我一个确切的考虑结果了吧。”

    3天。

    领主们顿时神sè复杂,愤怒也好,压抑憋屈也好,他们又能怎样,又敢怎样?

    拖着沉重脚步走向城堡客厅的门口,几乎不用怀疑就能猜到这群领主们肯定已经开始琢磨应对的办法。

    然而,他们刚走到门口,身后的奥古斯都再次开口,他平静而缓慢的说道:“其实你们可以换个角度考虑,阿尔弗勒德已经将走私所能够带来的丰厚利润全部交给了你们,那付出点代价难道不正常吗?哪有轻松便获得这块巨大利益蛋糕的好事,至于骑士团的问题,我可以退一步,现阶段暂且按照我的计划执行,等到阿尔弗雷德彻底安稳下来,我也不会阻止诸位重建属于自己的骑士团,请你们相信,我是怀着诚意希望你们能够认真考虑。”

    领主们顿时便停下了脚步,转身看向他们的伯爵大人,都是同样的神情愕然。

    谁能想到奥古斯都居然会主动提出退一步?

    虽说领主们都很清楚这一步跟没退没啥区别,等阿尔弗勒德安稳下来,他们也不大可能拥有力量反抗他们的伯爵,可起码心理上是多少能够接受了点,尤其是考虑到这次会议奥古斯都始终维持的温和态度,再想着无论他们是否接受,他们最终也只能接受,领主们的抵触情绪不知不觉便淡了不少。

    这个过程中,连最圆滑狡诈的略伦特男爵都没有意识到,先让他们绝望再给他们希望,其实本身就是奥古斯都一个不太高明的小手段。

    对于人心的把握,奥古斯都玩弄起这些小手段实在娴熟。

    ……

    送走他的仆人们,基本上又解决了一件事情的奥古斯都稍作休息,千万不要认为跟这群各城镇的小领主进行谈判是件轻松的事情,要知道,越贫穷就意味着对财富对权利越敏感,想要他们放弃贵族阶层的基础权益太难了,再加上奥古斯都选择的温和路线本身就吃力,一方面不能太温和,另一方面也不能过于强硬,便造成奥古斯都必须得时刻注意领主们的情绪,然后针对xìng调整他的态度,说不累,断然不可能。

    不过还好,结果不错,奥古斯都有理由相信他的方案正式实施时,受到的阻力不会太大。

    当然,如果这帮贵族们真的会给他带来意料外的惊喜,奥古斯都也不介意他城堡外的绞首架重新运转。

    然后休息大约有几分钟,奥古斯都抬头看了眼城堡外的天sè,察觉到天sè已经彻底黑暗,他便起身前往2楼书房。

    书房里,伊丽莎白依旧在整理奥古斯都针对权利结构调整的细致工作,既然要统一税收,那各项合理的征税无疑是需要阿尔弗雷德来统一制定,这方面就是对各领地情况本身就熟悉,也擅长处理这些细致而繁琐事项的伊丽莎白的工作了,可以说,奥古斯都把握阿尔弗雷德的舵盘稳定前行,伊丽莎白则负责把握阿尔弗雷德各方面的细节问题,就是这双阿尔弗雷德兄妹驾驭阿尔弗勒德家族的核心基础。

    奥古斯都坐在伊丽莎白对面,兄妹两个极有默契的相视微笑后便各自忙着手头的工作,并没有说上许多闲话。

    倒是工作过程中,伊丽莎白突然问道:“哥,按照你的构思,建立一个属于阿尔弗雷德的税收财政部门,再加上阿尔弗雷德领地内的所有骑士力量也必须由阿尔弗雷德自己掌握,你有没有想过这其实已经类似帝国皇室的权利结构?你是想把阿尔弗雷德打造成另外一个王庭吗?”

    奥古斯都愣了下。

    他真没有这样的考虑,目前他的构思本身就是结合他前世的经验而进行,哪里想过什么王庭皇室。

    但他当然不可能跟伊丽莎白解释他前世的经验,愕然后他也只是自嘲笑道:“这没什么好奇怪的,你要知道,我们身上流淌着的终究是叛国者的血脉。”

    伊丽莎白笑了笑,聪明的她没再追问下去。

    ……

    第二天,每天都会在城堡后进行力量修炼及掌握的奥古斯都回到城堡时,这段时间来频繁往返荒原与帝国间的凯蒂恩尼队长已经等在了城堡客厅。

    最近,算上荒原二线家族对阿尔弗雷德的慷慨资助,再有金矿的运转流畅,终于摆脱了粮食物资危机的奥古斯都也算是有了点闲钱,而既然有了钱,奥古斯都便当然会第一时间将金子转化成阿尔弗雷德的力量,转化的过程很俗套,由于寒冬还没有彻底过去,荒原上也没有新的冒险者扎堆出现在针叶林,奥古斯都便交代凯蒂恩尼在帝国诺伊行省进行招揽,要求不是太多,但硬xìng条件是必须具备5级的斗气力量,足够充实阿尔弗雷德骑士团的中坚力量。

    这一趟,凯蒂恩尼便带回来了这段时间总共招揽到的10名剑士。

    从数量上看,似乎不多,但考虑到豢养骑士的成本,10名已经是目前的奥古斯都所能承受的极限了——根据目市场价,一匹骑士标配的杂种高加索战马大概浮动在150枚波旁金币上下,纯种的更不要考虑,起码得500枚金币兴许才够;再加上每一名骑士身上的铠甲、防具、武器,以及平时必须支付的高额资助,豢养一名骑士的成本最少也超过了500枚金币,这就意味着仅仅10名剑士,奥古斯都就得损失10个500枚波旁金币,堪称一笔庞大消耗。

    当然,有付出就有回报,奥古斯都大概算了下,目前他拥有的真正骑士团成员为41人,而斗气实力普遍在4级的预备役骑士成员则在60人上下,也就是说他已经初步拥有了一支百人规模的骑士团,可能哪怕是在荒原都算不上什么,但对于接手阿尔弗雷德时实力近乎为0的奥古斯都来说,是个不小的成绩了。

    更重要的是,这是绝对属于他、属于阿尔弗雷德的嫡系力量。

    交代完这些事情,凯蒂恩尼便将来自费里城鲁道夫男爵的信件递给奥古斯都。

    奥古斯都拆开信件,原本心情不错的他顿时皱眉。

    “本应面临审判的奥比拉男爵突然消失。”

    奥比拉居然跑了?

    想起那位肥胖而jīng明的奥比拉舅舅,奥古斯都震撼的同时,也突然意识到他还是小看了奥比拉男爵,很可能在当初他离开费里城的时候奥比拉就知道他一定不会轻易放过他,可问题是,既然如此,那当初奥古斯都离开费里城时,他为何不消失?后来有很长自主期的他为何还是没有消失,反而是在和鲁道夫男爵交接完手头工作后才消失?难道仅仅是他心存侥幸,直到鲁道夫的到来让他意识到,奥古斯都终究是不会放过他,他才不得不选择消失?

    奥古斯都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但问题是,他又完全没头绪来琢磨奥比拉真正的心思。

    他很快开始分析奥比拉男爵的消失可能为他带来哪些负面影响,还好,影响虽说无法避免,但就凭奥比拉手中掌握的那些阿尔弗雷德秘密,想要颠覆这个时候基本上已经站稳了的阿尔弗雷德似乎也不太可能,这对奥古斯都来说已经是最好的消息,他迫切需要做的,就是找到奥比拉,尽可能扼杀这个隐患。

    皱眉想了片刻,奥古斯都眼睛放到第二个消息上。

    索菲娅已经返回dì dū。

    ……

    确实没有继续留在费里城的必要了,弥撒留了信在dì dū等她,她匆忙离开时留在阿尔弗雷德城堡的行礼也送了过来,这位已经被确立为君士坦丁家族第一序列继承人的索菲娅殿下便当然得尽快返回君士坦丁家族的心脏部位,迎接她必须得承担的一切。

    低调而内敛的马车行驶在离开费里城的路上。

    看着马车内她当初在阿尔弗雷德城堡时带过去的行礼,索菲娅神情清冷。

    过去的,终究是过去的,她允许遗憾,但她绝不允许她沉浸遗憾,这几天,她一直在试图她明白,那一切,都是她曾经的一个冲动,幼稚的冲动。

    尽管偶尔还是会心疼。

    她平静拿起行礼上那本刺眼的淡紫sè笔记本,一遍遍告诉她,再留恋最后一次,再回味最后一次……

    距离费里城越来越远,也距离荒原越来越远,索菲娅轻轻翻开手中的笔记本。

    过往的那些画面再次清晰浮现在她脑中,眼前。

    真的只是冲动吗?

    她的清冷神情逐渐被黯然覆盖。

    然后等她翻到最后一页,便再不可能维持她的平静,她的清冷。

    她看着最下面一列并不陌生的字迹,微微扬了扬唇角,像是在诅咒,但似乎又只是呢喃,尽管直到最后她都没有说出一句话,可眼睛死死盯着那排字迹的她,已经再忍不住任由眼泪顺着她的jīng致脸颊落在她的脖子上,也落在马车的地板上。

    “如果我手中没有剑,我便无法保护你;如果我手中一直握着剑,我便无法抱紧你。”

第九十六章 索伦的坟墓

    潜藏在荒原暗中的cháo涌终于爆发,战争席卷荒原。

    索伦领地南方的阿尔巴桑城外,荒草丛生,石砾密布,两支规模差距不大,但旗帜鲜明迥异的骑士团遥相对立,中间大约间隔有300米左右的距离,蓄势待发,随时都会猛然冲锋彻底绞杀在一起;而在靠近东边的咆哮狮子旗下,战场上从来不会让头盔影响视线的托尔斯特子爵发出粗重的呼吸,遏制着胯下焦躁不安的战马,他眯着眼睛遥望对面约莫300人规模的弗朗西斯骑士团,全然兴奋——他当然有兴奋的理由,在他身后,集结了索伦余孽全部的400多人骑士团,本身就占据数量上的绝对优势,再加上这么长时间来他们总是躲避着弗朗西斯的骑士团,手中的长枪大剑早就饥渴,他非常愿意相信这一定会是场彻底的胜利。

    战马嘶鸣。

    尽管还没有得到冲锋命令的双方都在努力克制着,然而这片区域内却已然弥漫让人按捺不住的躁动,非但是托尔斯特子爵呼吸粗重,他身后的骑士团同样低沉喘息,压抑着他们最原始的兴奋,也似乎快要控制不住心中的恶魔。

    寒风卷起地面灰尘,尘土飞扬。

    托尔斯特子爵缓缓抽出腰间大剑,剑身摩擦剑鞘发出尖锐的铿锵声,哪怕是在这样吵杂的环境中,依然清晰,刺耳。

    他俯身,明亮的大剑指向对面,托尔斯特猛然吼道:“只有鲜血才能埋葬刻骨的仇恨,重现荣耀!”

    “荣耀!”

    伴随骑士团高亢附和,大地剧烈颤抖,战马陡然轰鸣。

    与此同时,对面的弗朗西斯骑士团同样得到了冲锋的命令,两支骑士团就在这片开阔荒地上决然展开最后冲锋,在尖锐的长枪大剑摩擦声中;一样的是,两支骑士团都选择长枪骑士排在最前,剑之骑士尾随其后的标准阵形,这也是为了最大程度上发挥战马高速冲锋下所能够带来的巨大冲击力。

    激荡的尘土弥漫战场。

    300米的距离对于高速冲锋下的骑士团来说也就是几个呼吸的瞬间,所以几乎是双方刚得到冲锋的命令整军冲锋,下一个瞬间,两支骑士团便轰然碰撞顿时绞杀成了一团——最前端,第一列的长枪骑士们不管是弗朗西斯扈从骑士团,还是咆哮狮子骑士团,狠狠将长枪刺入敌人的心脏,或者战马,顿时便造成一片的人仰马翻,无论是从冲击力还是伤亡程度,长枪骑士永远都排在前列,根本是同归于尽的正面绞杀。

    紧随其后的便是剑之骑士,有了双方长枪骑士冲锋后留下来的真空地带,剑之骑士的角逐才是真正决定战场走向的最关键,很快,大剑撞击盾牌的声音,刺入**的钝利声,以及痛苦的惨嚎、死亡前的闷哼,终于在鲜血的映衬下,交织成残酷而让人绝望的血腥地狱——战争,从来都是最狰狞的恶魔。

    踩着敌人或者同伴的尸体,两支骑士团都想要吞噬对方的生命,甚至灵魂。

    一匹被巨大冲击力撞倒,失去了主人的战马惊慌爬起后,慌不择路。

    一名失去了战马的骑士很快滚在地上爬起后,迅速找到他的敌人,挥起手中大剑狠狠便将敌人劈下战马;但同时,他转身的瞬间,向他冲锋而来的骑士也将长枪从他的背心刺进了他的心脏,高速冲锋下,也将他的尸体举起,然后抛弃。

    鲜血四溅,笼罩整个战场。

    哪里有什么荣耀,哪里有什么勇气,在这里,有的只是属于人类心底最深处的杀戮魔鬼。

    托尔斯特子爵胡乱抹了把眼睛上的鲜血,手中大剑悍然刺入一名向他冲锋骑士咽喉,他顺手抽出大剑后,没再看那落下战马倒地的敌人,他环视战场。

    胜利,就在眼前。

    几乎肉眼都可以看得到,胜利的天平正逐渐向咆哮狮子旗缓缓倾斜。

    托尔斯特张狂大笑,硬生生凭借战马的冲击力再次收割一名骑士的生命后,他整张脸,便连粗犷的络腮胡须都布满鲜血。

    敌人越来越少,胜利越来越近。

    眼看咆哮狮子骑士团就要正面彻底穿透弗朗西斯扈从骑士团,托尔斯特子爵也感觉他触摸到了胜利女神脸蛋时——异变陡然降临。

    在开阔荒地的两侧,原本荒芜的杂草突兀摇晃,地上的石砾也像是受到震动微微跳起,并且很快,战场上的托尔斯特子爵抬头望去,清晰看到一条笔直黑线出现在他的视野,然后黑线愈发接近,终于露出全貌,赫然便是一支身披黑袍的骑士团从远到近,两侧都是如此,明显是早便蹲伏在战场所看不到的地方,等待的便是这个时刻。

    没有盔甲的骑士团,除了弗朗西斯还有谁会拥有?

    托尔斯特顿时yīn沉。

    这是一个陷阱,一个yīn谋,一个根本便是要将索伦最后的火种彻底熄灭的yīn谋!

    可现在才醒悟已经晚了。

    托尔斯特声嘶力竭,向着同样反应过来的骑士们喝道:“撤退!”

    可哪里还来得及完全撤退,不说两支骑士团本身就绞杀在一起,就说经过了一场高速冲锋和绞杀后,咆哮狮子骑士团不可避免的陷入疲惫,胯下战马也同样不堪重负,想在这种情况下脱离弗朗西斯伯爵jīng心构建的坟墓,怎么可能轻松。

    但再不轻松,托尔斯特子爵终究是很清楚他们必须得试试,否则一切就都完了。

    骑士们艰难脱离战场,就在两侧的骑士团夹击,身后虽然伤亡惨重但到底没有完全灭亡的弗朗西斯骑士团追击下,向着唯一的一个方向,托尔斯特子爵大口喘息,狂奔而去——他不知道这个方向等待着他们的是怎样的命运,但他知道,他们没得选择,只能朝着这个方向寻找机会。

    身后,不停有掉队的骑士发出惨嚎。

    惨嚎声中,追击骑士的马蹄声越来越近。

    不用回头,托尔斯特就能够断定,他来时超过400人规模的咆哮狮子骑士团,起码已经损失了一半,并且包括他在内的另一半,也距离死亡不再遥远。

    绝望将他们笼罩,索伦最后的火种似乎也即将熄灭。

    并且。

    就在托尔斯特子爵低头狂奔的同时,迎着他对面又是一支铠甲银亮,规模起码在200人往上的骑士团出现在他们的正前方,彻底断绝了咆哮狮子骑士团最后的退路,托尔斯特子爵一瞬间也顿时面如死灰,甚至再没有力气去控制他手中的战马缰绳。

    索伦,彻底完蛋了。

第九十七章 他从地狱中来

    前有堵截,后有追击,继续冲锋八成是跳进坟墓,停止冲锋则是绝对等死,这个算不上太难的选择题,对于早就忘记了所谓重现荣耀,脑中只剩下活着,并且只要他还活着就是最大胜利的托尔斯特子爵来说,实在不难抉择;所以维持着战马高速冲锋,几乎瞬间,托尔斯特子爵便重新找回勇气,向他身旁身后的骑士们陡然下达突围命令,他也极富经验的控制战马节奏,以让人很难察觉到的轨迹悄然改变了他最初逃跑时的领头羊位置,夹在骑士们的中间。

    继续领头羊?

    没瞧见前方骑士团排在最前列的骑士长枪吗,怎么可能冲锋的时候还让尊贵的托尔斯特子爵老爷冲在最前?

    两支骑士团间隔不足百米,马蹄轰鸣,在死亡的威胁下重新找回了勇气的咆哮狮子骑士团发出绝望而不甘的怒吼,向着他们身前骑士团,再次扬起手中长枪与大剑,力图撕开一道口子成功突围——当然,即便失败死亡,也得让他们的敌人付出惨痛代价。

    尘土飞扬中,裹在骑士们中间的托尔斯特紧紧握着手中大剑,他眼中已经闪烁出前方长枪骑士的枪尖光芒。

    “冲锋!”

    托尔斯特子爵竭力嘶吼,做好了充分准备再次迎接一场正面绞杀。

    然而。

    他不过刚扬起手中大剑,在他视野中的那支铠甲银亮骑士团中,突然飘荡起一面面鲜红的火狐狸旗帜,并且随着旗帜迎风飘扬,原本列成一排整齐排列的骑士团陡然散开,拉出一个足够他们这群逃窜的狮子骑士团通过的空档,火狐狸骑士团便再没有其他动静。

    似乎摆明了为他们断后。

    于是尽管愕然,可根本没时间反应,有了足够开阔的空档,托尔斯特子爵和他的骑士们迅速便穿过了横在他们身前的骑士团,然后一直又狂奔了起码百米的距离,托尔斯特才终于反应过来,火狐狸,不就是唐纳德扈从骑士团的旗帜吗?可他们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里悍然为他们断后?

    带着重重疑问,托尔斯特终于勒马,转身考虑着到底是支援这支明显帮助他们的骑士团,还是继续逃跑,他艰难衡量。

    可等他转过身来,他便看到,根本就不需要他来衡量了,火狐狸也不需要他的支援。

    唐纳德家族最强大的力量第一次大规模出现在荒原的战场上。

    重新列队的火狐狸骑士们用血肉筑成一堵厚实城墙,在城墙后,7名身披黑袍骑在马上的上帝宠儿同时释放他们早便准备好的魔法,几乎是瞬间,狂躁的火元素积压咆哮,在风元素的推波助澜下,火狐狸骑士团的正前方突兀蔓延火海,几个眨眼的功夫,他们身前便骇然呈现火烧燎原之势。

    依旧冲锋追击索伦骑士的弗朗西斯扈从骑士团不得不放缓脚步。

    的确,这样程度的火海很难为骑士们带来实质xìng伤害,但问题是战马在这种情况下受到的惊扰程度已经不是甚至连铠甲都没有的‘冒险者骑士’所能控制,所以在风中肆虐的火苗吞噬着地上野草的同时,原本还算整齐壮观的弗朗西斯扈从骑士团阵营顿时混乱,也很难再保持阵形继续冲锋。

    可能在这样大规模骑士绞杀中,7名6级魔法师决定不了胜利的天平,但要想稍微改变战争走向,不算困难。

    这也是上帝赋予他宠儿的璀璨权杖。

    托尔斯特子爵深深震撼,眼前的壮观画面,脑中的重重困惑让他短时间内再没有思考能力。

    而这个时候,火狐狸骑士团的领袖也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这位体形偏瘦弱的唐纳德头号扈从骑士随手掀起头盔上的面罩,简单环视阵形混乱,狼狈不堪的索伦骑士团,便第一时间皱眉问道:“为何没有看到阿忒拉斯少爷的身影?我得到的命令是将阿忒拉斯少爷安全带离战场。”

    对这各种弯绕yīn谋阳谋层出不穷的一系列变故完全没任何头绪的托尔斯特子爵没有回答,似乎惊魂未定的他根本没听到骑士团长的问话。

    不过也不需要他回答了。

    皱眉稍微考虑了下,火狐狸骑士团长似乎把握到问题的关键,他很快回头交代身后骑士,沉声道:“立即回报伯爵,阿忒拉斯并未出现在战场。”

    ……

    阿尔巴桑城外战火弥漫的同时,索伦东北方向的路易领地,塔克尔城镇领主迭戈男爵的庄园,同样血流成河。

    这段时间来由于路易—索伦的疯狂屠戮,迭戈男爵始终生活在焦躁与恐惧当中,尤其是足够聪明的他很清楚在弗朗西斯的唆使下,总有一天路易的屠刀也会砍到他的脖子上,他就更是悲观绝望了——可同时他也完全束手无策,他当然考虑过联合其他的索伦仆人共同反抗路易,但问题是就凭他们的力量反抗得了路易,反抗得了弗朗西斯吗?几乎可以毫不犹豫的断定,一旦他们反抗,那他们距离死亡也就更近了一步。

    所以这种情况下,他的管家匆忙向他回报有人袭击庄园,迭戈男爵第一反应便是路易那个恶魔来了,紧接着第二个反应便是狠狠抽出他这段时间来不曾离开的大剑,打定主意,哪怕是死,他也必须得让路易—索伦那个愚蠢的东西付出昂贵的代价。

    他交代管家立即通知就驻扎在庄园后的骑士们迅速赶来,然后便悍然握着大剑走出他的房间。

    从来都是温和儒雅形象的迭戈男爵头一次展现他的杀气腾腾。

    他出现在庄园的走廊,一眼便就看到他的庄园里鲜血横流,地上仆人的尸体交叉横错,看起来格外恐怖,也让他更是咬牙切齿。

    他将视线放在背对着他的凶徒身上,有些奇怪的是,凶徒只有一人,并且体形单薄,不像路易那样魁梧——可这终究不重要,重要的是,凶徒身上披着的灰sè斗篷,染满了他仆人的鲜血,并且握在凶徒手中的大剑,也依旧是在不停的滴落鲜血。

    凶徒似乎是感觉到了迭戈男爵的出现,他缓缓转身。

    一张漠然到冰冷的脸孔出现在迭戈男爵的视线,曾经熟悉的英俊脸孔上那道狭长伤痕让迭戈男爵顿时窒息。

    他沐浴着鲜血。

    他从地狱中来。

第九十八章 重返荣耀

    没有人能想到索伦骑士团和弗朗西斯决战时阿忒拉斯居然不在战场,也不可能有人会想到阿忒拉斯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出现在路易的领地。

    难道他不知道对路易和弗朗西斯来说,只要割下了他的头颅便等于获得了最终胜利?

    迭戈男爵看着眼前熟悉的英俊脸庞,发现他竟然一时间有些不敢相信他的眼睛,他手中的大剑握紧了再松,松开了再握,很长时间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身前沐浴着鲜血的年轻男人,过了很久,他才艰难挤出一个难看笑容,再不提起他庄园里的鲜血横流,他犹疑道:“少爷。”

    少爷?

    这个称呼让灰sè斗篷下的阿忒拉斯勾勒起微笑弧度,但却显得寒冷而刺骨,眯起了眼睛的他平静道:“索伦侯爵已经死了,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在他死之前我始终是索伦家族的第一顺位继承人,那么男爵,你觉得称呼我为少爷合适吗?”

    迭戈男爵不敢说话。

    阿忒拉斯也没有等他说话,他握着他手中沾满了鲜血的大剑,用剑尖指着地面横流的鲜血和尸体,漠然道:“这些都是你必须支付的代价,至于为何要支付代价,我想不用我来提醒你。好了男爵,该支付的代价你已经支付了,对于你曾经犯过的罪,我会给你宽恕。”

    莫名其妙的,迭戈男爵突然就想起那些年他们这位阿忒拉斯少爷的优雅从容与始终挂在脸上的微笑,尤其是等哪怕面对他们这些索伦的仆人,阿忒拉斯少爷也是温暖而真诚的画面越发清晰,他突然就该死的泛起了怀念情绪,于是他头一次忘记了他的自私,咬牙道:“少爷,您还是尽快离开吧。”

    再没有了温暖笑容的阿忒拉斯微微扬唇,他盯着迭戈,声音完全没有丝毫的感情温度:“如果我过来只是为了宽恕你的罪,那我为何还要过来?如果我就这样离开,那你们怎么办?”他仰望无垠天空,接着道:“死不瞑目的他又该怎么办?”

    迭戈沉默,他很清楚阿忒拉斯的到来本身就是让他们多了一个选择,也在绝望中找到了一线希望——但说到底,他不敢轻易伸手接过这份希望,因为在索伦覆灭的那段时间,他们终究扮演不光彩的角sè,阿忒拉斯真的会宽恕他们?如果是从前,他会相信,但现在的阿忒拉斯还是从前的阿忒拉斯吗?

    杀几个仆人便是代价了?

    迭戈没这么天真。

    然而,阿忒拉斯根本不会给他斟酌考虑的时间,他踏着满地的鲜血一路前行,走到迭戈身前2米的距离,他轻轻道:“我的时间不是很宽裕,我只能给你2个小时的时间,这段时间里你要想尽办法通知所有人,告诉他们我回来了,让他们来见我,我会在这里等着你们。”

    还要等?

    简直是失去了理智的疯子。

    很清楚从他的庄园到索伦城快马只需要2个小时的迭戈满脸惊讶。

    “为什么还不去?”

    阿忒拉斯皱眉,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他冷笑道:“哦对了,看来你是在担心哪怕重新回到我的身旁也依旧只能面临死亡,可问题是你们还有别的选择吗?弗朗西斯和路易还能给你们几天的生存时间?相信我,你们没得选,只能相信我,赌一把吧男爵,不赌就什么都没有了。”

    谁能否认阿忒拉斯的话语,也必须得承认阿忒拉斯对他到来时机的jīng确把握。

    迭戈男爵再不会犹豫,狠狠咬牙,他向着庄园大门大步而去。

    “千万不要愚蠢到试图去通知路易,你应该比我更清楚,那只会让你更快的迎接死亡。”

    身后传来的声音让迭戈脚步微微停顿,他全身冰冷,完全不知道阿忒拉斯是如何把握到他这个一闪而逝的念头。

    他继续前行,愈发敬畏。

    ……

    2个小时内,路易领地内的索伦仆人接连赶到塔克尔城的迭戈男爵庄园,就在这个尸体交错鲜血弥漫的庄园里,这帮曾经背叛过索伦的仆人们低下了他们的头颅,整齐单膝跪倒在鲜血中,向着曾经的索伦第一顺位继承人,也是他们曾经的少爷,深深忏悔。

    都知道新教区事件这个消息扩散后,这帮追随路易的索伦仆人肯定生活在压迫和绝望之中,阿忒拉斯也只需要在另外一边获得一场胜利,便足够让索伦的仆人们彻底背叛路易,投靠他这个实际上的索伦第一顺位继承人;可谁又能够想到,根本不需要那场胜利,阿忒拉斯悍然便选择了最危险也最直接的手段重新夺回索伦仆人们的支持?而且必须得承认,这个近乎疯狂的孤注一掷式手段绝对是最简洁最有效的手段,没有之一。

    当然,亲自出现在路易领地重新给予他仆人们希望也只能是阿忒拉斯疯狂的第一步,否则接下来要是没有强有力的保障,他的这些仆人们也未必会跟着他一起发疯不惜一切。

    当天晚上。

    斯图亚特伯爵的城堡便就迎来一位甚至连斯图亚特都意外的不速之客。

    在城堡最顶楼的伯爵书房里,斯图亚特看着面前浑身鲜血的阿忒拉斯,想了很久,才终于平复他的情绪,感慨道:“你跟从前不一样了。”

    即便身上染满了鲜血的斗篷肮脏而破败,然而阿忒拉斯从容躬身的时候,依旧显得格外优雅,他面无表情道:“伯爵,您是指望一个一夜之间家破人亡的丧家之犬在地狱里依旧跟从前一样吗?很遗憾我这样说,但那真的不现实,也太残忍。”

    斯图亚特神sè复杂,突然问道:“我已经得到阿尔巴桑城外那场战争的确切消息,我想知道,唐纳德的火狐狸一定会支援是你早便猜到的事情?”

    “高估我了,我怎么敢指望唐纳德那头老狐狸向我伸出援手。”不知道是在自嘲,还是在嘲讽斯图亚特的含蓄,阿忒拉斯撇了撇嘴道:“不过我能够猜到奥古斯都一定会想办法不让我死。原因不复杂,阿尔弗雷德想要奠定一个坚实的崛起基础,他就需要时间,需要我为他纠缠着弗朗西斯。”

    “那你为何还要进行那场决战,付出不必要的巨大伤亡?”

    有些反常的是,阿忒拉斯并没有再回答斯图亚特的第二个问题,他只是沉默很久后,说道:“这个很有必要的伤亡,你以后会看到真正的原因。”

    像是突然察觉到了什么,斯图亚特不再追问,只是眼神愈发复杂。

    他终于还是问出对他们两个来说极为敏感的问题:“你不担心你来到我的城堡,便就永远无法离开?”

    阿忒拉斯挑眉,yīn冷笑道:“除非是您很想见证斯图亚特彻底葬送在您的手中,否则您非但会让我离开,还会尽可能的让我满意离开。”

    “原因?”

    “我非常不喜欢这种无聊的试探与反试探,所以伯爵,这是我最后一次解释。”很难想象即便处于这样的局面,阿忒拉斯依旧能够肆无忌惮的向斯图亚特伯爵表示他的不耐烦,他冷然道:“就目前的局势来说,即使我死了,弗朗西斯也断然活不下去,因为不管他想不想,与阿尔弗雷德为敌,本身就意味着他是反对荒原新教区的设立,那么,他的敌人便当然不可能只有阿尔弗雷德,甚至他是在和整个荒原为敌,所以我真的不愿意相信您会愚蠢到跟弗朗西斯一起等待灭亡,毕竟,现在阿尔弗雷德已经是不可战胜的阿尔弗雷德。而至于我,就不一样了,整个荒原都清楚我和奥古斯都的私人友谊,再怎么说当初阿尔弗雷德抵抗巫妖时,我也出现在战场的最前线,也还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

    他说完,微笑指了指他英俊侧脸上触目惊心的狭长伤痕。

    斯图亚特伯爵沉默,再说不出话来。

    他知道,地下的那头老狮子终于能够闭上眼睛了。

    他也非常愿意相信,抛弃了一切美好品格的阿忒拉斯,必将重返荣耀。

第九十九章 欢迎做客阿尔弗雷德城堡

    还真是把荒原新教区这个根本便是杜撰出来的消息给充分利用到极致了呢。

    站在阿尔弗雷德城堡二楼的走廊上,俯视城堡下冬天青葱chūn天凋零的密涅瓦乌头草,奥古斯都暗自感慨:确实,一方面利用这个消息造成弗朗西斯必须得分掉骑士驻扎在他自己的领地,再不能对他形成全力围剿;另一方面也是利用这个消息迫使他那个愚蠢的哥哥,路易—索伦采取杀戮的方式高压统治他的领地,最终导致他领地内的贵族们人人自危;再加上同样是这个消息也逼迫的斯图亚特完全不敢再坚决站在弗朗西斯的身边;最后更是成功利用奥古斯都的计划,将奥古斯都和唐纳德一起纳入了他的算计当中——必须得承认,阿忒拉斯的确是将他自己创造出来的谣言发挥到了淋漓尽致的地步。

    哪怕这时的奥古斯都还没得到消息,可既然知道阿忒拉斯出现在了路易领地,他便完全能够肯定,下一步,阿忒拉斯肯定会去斯图亚特的城堡。

    真是让人惊叹的全局掌控力。

    就算当初给伊丽莎白分析阿忒拉斯接下来的可能动作时,奥古斯都想到了阿忒拉斯最极端的选择便是悍然潜入路易领地,召集他的仆人,可他那时终究是认为阿忒拉斯不会疯狂到采取这个近乎自杀的手段,倒真没料到他非但用了,更是一举奠定了他向弗朗西斯发起反攻的基础,实在是出乎意料。

    不过当然,也只能是惊叹与意外,再多也不会有其他了,奥古斯都很早就知道背负着仇恨的阿忒拉斯必将一夜成长,最终强大。

    他双手撑在城堡的围栏,姿态舒展,笑道:“斯图亚特多半会选择阿忒拉斯的战线,弗朗西斯接下来的rì子不好过喽。”

    站在他身后,双手交叉保持刻板站姿的老管家轻声询问:“是否有必要接触下弗朗西斯?”

    很清楚老管家话外之意的奥古斯都摇头否决,冷笑道:“没必要,既然李斯特等人已经抵达克里斯多夫的领地,我想克里斯多夫也忍耐不了太长时间,我也不需要弗朗西斯和阿忒拉斯之间的战争能够持续更长的时间了,再说,当初我答应过伊丽莎白,所有欺负过我们的人,都会付出惨重的代价,那么索伦死了,弗朗西斯便当然也得付出惨痛的代价,至于斯图亚特,不着急,他总会后悔。”

    老管家不再说话,看着他大人尤其坚毅的侧脸,他眼神复杂——谁敢相信3个月前的阿尔弗雷德根本便是处于地狱边缘?

    而既然提到了李斯特和克里斯多夫,奥古斯都便下意识将视线放到了远方的克里斯多夫领地,按照他的推测,这几天克里斯多夫便就应该有所反应了,他不知道克里斯多夫接下来会采取哪种手段,但既然现在如此平静,那他肯定知道,他即将迎接的也必然是克里斯多夫最后的疯狂反扑。

    再然后,荒原上便不会有克里斯多夫这个姓氏了。

    ……

    下午,习惯xìng在捷琳娜沉睡的房间坐了半个小时,也凝视着沉睡中微微皱眉的捷琳娜有半个小时,奥古斯都便回到书房打算继续进一步完善阿尔弗雷德的权利金字塔架构;可意外的是,刚坐下没多久,老管家便悄然走来说是有人造访,然后迎着奥古斯都疑惑神情,他又补充到是位陌生的客人,初步了解,是索伦领地内的玛丽子爵夫人,公开身份是索伦侯爵的情人,实际上在索伦侯爵死后一直和索伦的第二顺位继承人住在一起。

    奥古斯都十分惊讶,这倒真是位完全想象不到访客。

    他第一时间走出书房,从2楼大致看了眼停靠在他城堡前草坪上的不起眼马车,没有犹豫,便走下楼梯一路走到了马车前,而这个时候的玛丽夫人也等在了马车前——看得出,这一路玛丽夫人走的很不轻松,虽说穿着的繁琐蓝sè盛装依旧整齐,可头上标准的贵妇人式盘发却略显凌乱,从表面看实质,奥古斯都几乎可以断定,这一路上,玛丽夫人起码遭遇过不止一次的追击;可问题是,她竟然安全赶到了阿尔弗雷德城堡,尤其是马车旁并没有骑士护送。

    这简直是奇迹。

    奥古斯都打量这位姿sè不惊艳,但身材足够惊艳的贵妇,眼神玩味。

    玛丽夫人微笑,可能是一路的追杀让她神情很难平静,她微笑的有些勉强,不过微微躬身的拎裙礼无懈可击。

    这便是真正贵族的做派,穿着再寒酸仪态再不整,但骨子里的优雅从容深入灵魂。

    奥古斯都连敷衍xìng质的回礼都懒的做,单刀直入,就在草坪上直接问道:“我似乎和您并没有有过接触?阿尔弗雷德应该也没有和您有任何往来。”

    玛丽夫人微微愣了下,习惯了贵族们各种虚伪绕圈的谈话方式,她的确很难接受这种直接的谈话方式。

    不过好在她能够清晰把握她的定位,勉强笑了笑,她给了奥古斯都一个意外答案,道:“不,英俊而善良的奥古斯都少爷,事实上我们有过往来,可能您还会有一点印象,当初在费里城的时候,我曾经试着给您一个隐晦提醒,是关于索伦圈子的提醒。”

    奥古斯都顿时愕然。

    甚至忽略了玛丽夫人给他的、很不诚实的‘英俊善良’这两个荒诞赞誉。

    他的确完全没有料到当初那场小袭击竟然出自眼前这个熟女手中,尽管最开始他想到那场小袭击很可能是荒原上某人给他的一个隐晦提醒,但他怀疑的对象终究也是在荒原上有dú lì领地的家族之内,哪能想到这个依附在索伦羽翼下的女人能够策划那个有趣的狡猾安排?

    他眯着眼睛想了片刻,看着玛丽夫人身后神情反常平静的女仆,最终视线还是定格在玛丽夫人身上,思维极具跳跃xìng的突然问道:“这么说,当初平民大迁徙的时候,我在路上看到一辆马车收集少女孤儿的事情也是你的手笔了?我有些好奇,那些少女除了被你培养成你的影子,剩下的呢?”

    明显诧异奥古斯都的思维跳跃,更是没想到这位年轻的阿尔弗雷德伯爵瞬间便看透了她的底牌。

    玛丽夫人的微笑顿时凝滞,过了不短的一段时间,她才艰难拎裙:“事实上索伦城的‘红磨坊’曾便是我私人产业。”

    ‘红磨坊’,索伦城,乃至整个荒原唯一的一个娱乐场所,据说荒原上的贵族们想要在大床上通过女人寻找乐趣,‘红磨坊’只能是唯一选择。

    可想而知曾经的‘红磨坊’聚敛金子的恐怖程度。

    原本态度断然谈不上温和并且隐约排斥的奥古斯都突然绽放阳光般的温暖微笑,他伸手做出一个请的姿势,笑道:“欢迎做客阿尔弗雷德城堡。”

    ……

    ……

    ps:被批评了,说写的很烂。

    ps:觉得还能勉强看下去的请留言赐予信心——话说,只是留言不过分吧?

第一百章 自掘坟墓与懊悔

    完全琢磨不懂这位年轻阿尔弗雷德伯爵思维方式的玛丽夫人莫名其妙,感觉前一刻的隐约排斥到现在的突然热情,转变的也实在太羚羊挂角了啊,她忐忑提裙跟在奥古斯都身后,绞尽脑汁意识到她根本不可能摸透这位年轻伯爵的逻辑后,终于只能无奈承认这位阿尔弗雷德伯爵跟她见过的荒原许多贵族实在太不一样了。然后想了半天,踏上阿尔弗雷德城堡台阶时,不死心的玛丽夫人忐忑询问,您是如何猜到荒原大迁徙时收集孤女的马车是我派过去的?

    瞧瞧,夫人您一定以为我是个蠢货吧?

    没停顿脚步的奥古斯都侧身打趣,注意到玛丽夫人脸sè顿时苍白,他没再为这个可恨而可怜的女人制造心理压力,坦然说道:“既然您是一路艰难躲避追杀来到阿尔弗雷德城堡的,而您又没有扈从骑士追随,那我是不是可以断定在我看不到的地方肯定有您的布置?再联系到当初费里城试图提醒我的女刺客,我是不是又可以推断出您暗中的布置大约也是女xìng?可您哪来的这么多女xìng棋子?恰好,我看到过大迁徙过程中的那辆马车,于是我不负责任的猜测那辆马车也属于您的安排,您收集孤女便是为了暗中培植您的力量,有疑问吗?”

    可能是靴子跟太高,走在台阶上的玛丽夫人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她面sè涨红紧咬银牙,但当然不可能完全是因为奥古斯都仅仅通过这些细节便推断出来的轮廓让她震撼,更可恶的是这个年轻贵族竟然丁点儿绅士风度都没有,最后扶着她,让她平衡下来的居然还是她身后的女仆,而并不是就走在她身旁的奥古斯都。尤其是这个毫无贵族风范的年轻男人居然在她站稳后还似笑非笑的戏谑打量了她几眼,更是让玛丽夫人严重怀疑她投靠阿尔弗雷德的决定,是不是从上个坟墓跳到了下个坟墓的愚蠢决定?

    很快她便知道,答案几乎是肯定的。

    ……

    走到客厅,对他已经再不抱期望的奥古斯都果然很没有风度、礼节的让她这位客人先坐,反而是随意坐在中间那张柔软的暗红沙发上后,他才随手指了指旁边的小沙发,然后便不再说话,就这样没头没脑的打量着玛丽夫人,让玛丽夫人感觉相当不安,尽管她确实是在努力掩饰着她的不安——这种感觉很古怪,可能是一眼便看透了她底牌的缘故,玛丽夫人总感觉那双极具侵略xìng的眼神仿佛轻易便洞悉了她的灵魂,她在这双明亮眼睛下,再无秘密。

    气氛就维持在这种玛丽不安,奥古斯都则纯粹玩味的有趣临界点上。

    一直维持到城堡的女仆悄悄送来两杯这段时间奥古斯都基本腻味的昂贵绯红葡萄酒,他才率先打破沉默,开口问道:“连您这样和路易保持亲密关系的人都在试图挣扎逃跑,想来路易领地内已然分崩离析了吧?夫人,您应该不会介意让我知道大约在路易的领地里,阿忒拉斯能够凑出来多少力量?”

    既然无法把握这位年轻伯爵的节奏,足够聪明的玛丽夫人便理所当然的选择了最谨慎最认真的态度,她端正坐姿,优雅托着盛满绯红葡萄酒的高脚杯,思索,解释道:“路易领地内真正握有实权的贵族大约有6名,具体数据我无法统计,不过大概30人左右的真正骑士还是有的,至于3级往上预备役骑士,保守估计300人规模的骑士团很轻松,500人规模才是那帮行走在yīn影中仆人的最终极限。”

    这便是曾经荒原头号巨头的真正底蕴。

    尽管奥古斯都刻意掩饰他的惊讶,可他神情依然流露意外,相比他当初接手阿尔弗雷德,真正的骑士除了凯蒂恩尼便一个没有,凑遍他的领地也不过500号剑士,还是最低实力在3级左右,简直不具备可比xìng,实在是让奥古斯都困惑当初他那位父亲是如何做到的拉拢克里斯多夫,捧起唐纳德,成功缔造荒原3个圈子相互对峙的平衡局面,尽管这也能从侧面更让奥古斯都领略到他那位陌生父亲的强大手腕。

    他神情复杂道:“您离开的时候路易少爷是否做出应对准备?”

    玛丽夫人毫不掩饰她的厌恶,摇晃着手中的红酒杯,轻蔑道:“应对?如果说等死和趴在女人的肚皮上等死有区别的话,那他的确是在应对。”

    真尖酸真刻薄啊。

    奥古斯都轻轻笑了笑,索伦侯爵这两个继承人完全便是两个极端嘛,不过如果阿忒拉斯真能重新掌握他的索伦,他倒必须得感谢路易少爷。

    大致摸清了索伦方向目前的轮廓,也不指望玛丽夫人能够提供更多关于阿忒拉斯和斯图亚特之间细节问题的奥古斯都暂时将这些问题放在了一旁,他的眼睛注视着面前酒杯,没有再看向身旁脸蛋跟身材构成反差的玛丽夫人,漫不经心道:“对了夫人,我还不知道您造访阿尔弗雷德城堡的真正意思是?”

    摇晃着红酒杯的玛丽夫人顿时僵硬。

    难道她一路艰辛赶到阿尔弗勒德城堡的意图还不够明确吗?她当初站在路易身旁协助弗朗西斯彻底颠覆了索伦的事情,难道这位睿智的年轻阿尔弗雷德伯爵会看不出来?他这样坦然自若从她口中挖取到他想要知道的信息后,才终于想起询问她的来意?

    屈辱与愤怒很快包围玛丽夫人,但这种情况下的她又能如何?

    她只能尽量控制她的情绪,咬牙,艰难笑道:“请您原谅我的唐突,我是来寻求阿尔弗雷德的庇佑。”

    “庇佑?”像是惊讶完全没想到这点,奥古斯都摊手:“目前的阿尔弗雷德虽说站稳了些,可也没有强大到能够庇佑夫人您的地步吧?再说,一旦阿忒拉斯知道您藏身在我的城堡,我如何给他交代?夫人,您可能不知道,阿忒拉斯当初可是不遗余力的帮助过我,我没有理由给他的敌人提供庇佑啊。”

    似乎真的是拒绝?

    玛丽夫人轻轻搁下手中红酒杯,深呼吸,然后克制她的情绪,平静道:“提出您的条件吧,伯爵。”

    奥古斯都灿烂微笑:“我喜欢您这样的聪明人。”

    随后他便不再说话,眼睛不停在玛丽夫人波涛汹涌的身躯上游弋,他的意图似乎再明显不过,于是,几乎就是在贵族们这种毫不掩饰的眼神下成长蜕变的玛丽夫人很快醒悟,前一秒的面无表情在下一秒便被媚笑取代,直接让奥古斯都想起他前世的变脸绝活,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玛丽夫人便非但是将大屁股挪到了他的腿上,还算细腻的手也更是搭在了他的胸膛;然后就在玛丽夫人抬头媚笑想要说话时,却陡然看到这位年轻伯爵原本的玩味神情已经彻底冰冷。

    本身就最擅长这种交流方式玛丽夫人竟然手足无措。

    奥古斯都没有刻意掩饰他的厌恶,用眼神示意玛丽离开他的身体,他冷笑道:“我虽然不排斥大胸大屁股的女人,但我还没有饥渴到这种地步。”

    深深的屈辱感再也无法压抑,站了起来的玛丽夫人几乎再压制不住她想要离开,尽早,越快越好远离这个恶魔的冲动。

    但她终究还是坐回了沙发——她能往哪儿走?

    过往数十年始终被荒原上大小贵族吹捧,也习惯了用放浪笑容掩饰她轻蔑高傲的玛丽夫人头一次低下她骄傲的脑袋。

    她凄凉惨笑,终于意识到她不可能是索伦的情人,也再不可能受到所谓仰慕所谓吹捧了。

    竟然有些怀念索伦那头老狮子还活着时的感觉呢。

    ……

    ……

    ps1:感谢诸位,非常感谢,多余的不说了,我要努力修炼我的玻璃心,专心致志讲好故事,再不沮丧,对得起我,对得起诸位。

    ps2:推荐一本老友的书,超级电鳐分身,是不是感觉书名很熟悉?那就对了,用这厮的说法,这绝对是13年都市巨作,请鉴定。

    [bookid=2786865,bookname=《超级电鳐分身》]

第一百零一章 拷问灵魂

    奥古斯都没再进一步摧残悲凉玛丽夫人的自尊,但当然不是冷血残忍的他罕见同情宽容,事实上更多的原因也只能是他玩腻了这个不有趣的猫与老鼠的游戏;他漠然提出第一个条件,要求玛丽夫人培植出来的女xìng暗中力量隐匿在阿尔弗雷德城堡周围,监视及守护阿尔弗雷德周边一切态势;这点玛丽夫人干脆答应,本身寻求阿尔弗雷德庇护权、暂时留在阿尔弗雷德城堡,她就有必要做出针对xìng付出与安排,哪怕奥古斯都不提,她也会主动提出。

    第一个条件顺利圆满,可能是看到曙光,玛丽夫人神情很快恢复她一向暗含挑逗xìng的微笑。

    自尊?

    那东西对生存有用吗?

    第二个条件奥古斯都询问玛丽夫人‘红磨坊’为她带来了多少惊人利润,也就是问玛丽夫人目前的私人财产大约还有多少。

    这就比较**了,并且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寻求庇护的玛丽夫人貌似都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的必要,不过迎着奥古斯都似笑非笑的玩味眼神,玛丽夫人犹豫再三,终于还是详尽解释道,离开的太匆忙,很多价值不菲的珠宝首饰来不及整理,加上自从索伦剧变,‘红磨坊’始终处于停业状态,她目前能够拿出来的财产统共也就不到2万枚波旁金币——2万金币啊,怎么看都是个不小的数额了,然而奥古斯都玩味许久,最终还是戏谑冷笑,真是个头不诚实的小母羊,夫人您又在考验我的智商了,这里的2万后边起码得再有个零才是您真正的私人财产吧。

    玛丽夫人神情不变,笑着便要解释。

    可根本没给她解释的机会,奥古斯都断然道,最近阿尔弗雷德的财政状况一直艰难,相信您也知道,既然您暂时甚至很长时间都会留在阿尔弗雷德城堡,那您手里的巨额财富也没有太多用途,不如先借给阿尔弗雷德?这也是您向阿尔弗雷德表示友谊最好的机会,不要错过哟。顿了顿,还是没给脸sè微变的玛丽夫人说话的机会,奥古斯都叹息道,接下来因为您,我很可能和我的朋友阿忒拉斯成为敌人,要知道,是敌人就总归有开战的可能,而一旦战争来临,死亡便就不可避免,夫人,您知道生命的宝贵吗?尤其是阿尔弗雷德骑士的生命,用肮脏的金子来衡量简直让我背负沉重的心理枷锁。

    一手握着金矿,一手伸出索取,说阿尔弗雷德财政艰难?

    还说这是表示友谊的机会,非但得无偿提供金币,更是得感恩?

    好吧就算战争的确会到来伤亡,可真等阿尔弗雷德和阿忒拉斯必然冲突战争的时候,会完全是因为她的缘故吗?

    玛丽夫人咬牙切齿,狠狠道,您说,需要我支付多少才足够体现我的诚意。

    奥古斯都愉快微笑,轻松道,就15万吧。

    15万?想都不要想!再无法忍受的玛丽夫人就像是被踩到了尾巴,顿时跳脚,可奈何奥古斯都的微笑依旧温和,他轻声询问那您愿意支付多少?最多5万,玛丽夫人斩钉截铁的结论让奥古斯都微微皱了皱眉,夫人,难道您认为我们的友谊居然廉价到只值5万金币?这实在太让我难过了,起码也得12万。

    于是就在这种含蓄而不激烈的讨价还价中,最终定格在10万枚波旁金币上,对奥古斯都这个穷光蛋来说,堪称一笔巨大财富。

    他终于起身,微笑躬身,再次道:“阿尔弗雷德城堡欢迎夫人您这样的朋友。”

    刚刚抵达阿尔弗雷德城堡便几乎倾家荡产的玛丽夫人撇了撇嘴,翘着腿的她连敷衍都懒得敷衍。

    奥古斯都当然不会介意,简单交代完他会尽快吩咐仆人为玛丽夫人整理出来一个房间,便抱歉离开客厅,然后就在他走到客厅门口时,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回头平静道:“有件事情我得提醒您,我的妹妹伊丽莎白相信您一定听说过,那么,我允许您居住在我的城堡,但我衷心建议您不要打扰她。”

    捧着红酒的玛丽夫人微微愕然。

    有手段有气魄的jiān诈贵族、jīng明而市侩的商人嘴脸、疼爱妹妹的哥哥、这其中到底哪一个才是这位年轻伯爵的真正面具?

    ……

    走出客厅,迎上等在门口的老管家,奥古斯都先是交代后者安排一间房间给玛丽夫人,然后想了想凝重嘱咐老管家要密切注意这位陌生的客人,虽说他很清楚玛丽夫人的确是走投无路才来寻求阿尔弗雷德的庇佑,但要因此便给予这个有心机也有野心的女人绝对信任,那是傻子才会做的事情,奥古斯都不担心玛丽夫人会在他的城堡如何兴风作浪,但他肯定也不希望看到这个女人影响到他城堡的正常运转。

    老管家躬身应下,暂时失去了强大实力,可处理这些琐事的能力他从不会让奥古斯都费心。

    然后奥古斯都便就独自站在客厅门前,望着城堡前的枯黄草坪,他神情漠然。

    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玛丽夫人这个时候的依附绝对是利大于弊的事情,这不仅体现在基本上已经装到了他口袋的金子,更体现在阿尔弗雷德城堡周围看不到的防御力量上,因为克里斯多夫的反扑不出意外马上便会到来,奥古斯都不知道克里斯多夫会会采取哪种手段的反扑,但他知道,背后有只大手在推动着的克里斯多夫一旦反扑,那绝对不会跟最开始的时候一样,只是派几个离开战马的骑士试图割取他的头颅那么简单。

    真期待啊。

    ……

    而就在奥古斯都的期待下,克里斯多夫领地摩根城的城堡中,克里斯多夫伯爵独自处于城堡一间幽暗而封闭的密室当中。

    昏黄的蜡烛轻轻摇曳,映衬着克里斯多夫伯爵白皙的脸,漆黑墙壁上挂着的硕大黑sè十字架,整间密室显得沉重而极具宗教sè彩。

    他就面对着十字架静静站着,站了很久很久,他才面无表情的将他身上黑袍轻轻脱下,裸露出来的,除了他格外白皙的皮肤,便是他背上蜿蜒而狰狞的道道伤痕,格外的触目惊心也格外的yīn森厚重——他伸手,在他面前的小桌子上,摆放着一把金子材质的链锁,链锁造型古怪,就像软态的扫把,一根婴儿手腕粗的链锁延伸往下,分叉成7条,在蜡烛光辉的照shè下,冰冷而神圣。

    他抓着黄金链锁,虔诚跪倒在十字架下。

    狠狠抽打他的身躯,拷问他的灵魂。

    皮开肉绽,血肉横飞。

    然而克里斯多夫刻板的神情除了微微皱眉,以及不可避免的发出沉闷声音外,便再没有其他反应——尽管冷汗瞬间密布他的额头。

    黄金链锁抽打**的尖锐声音响彻密室。

    克里斯多夫就在这种疼痛与尖锐声音中,呢喃道:“我诚挚决定,在上帝的帮助下,忏悔我的罪行,接受苦修,改过自新;我鞭笞我的身躯,拷问我的灵魂,让我的罪,让潜伏在我身躯的魔鬼,再无处可遁,暴露在主的荣光下,化为灰烬。”

第一百零二章 直面阳光的克里斯多夫

    重新沐浴光明中的克里斯多夫伯爵一如既往的平静刻板,他缓缓走出密室,不快的脚步稳定而有力,如果不是身上披着的黑sè外袍隐约显露斑斑血迹,也完全看不出任何受过鞭笞的痕迹,他出现在他的城堡客厅,一直等在密室外的年迈管家佝偻着身子为他脱下黑sè外袍,重新换了一件,这一系列的过程娴熟而自然,像是重复过无数遍同样的动作,同样的事情,然后就在克里斯多夫换着外袍的过程中,他生硬问道:“源头找到了吗?”

    这里的源头指的当然只能是造成他领地内最近动荡而恐慌的源头。

    事实上如果说一开始受到荒原新教区消息影响最小,根本是因为克里斯多夫和阿尔弗雷德之间的深厚友谊,导致他领地内的子民完全不会担心,甚至满含期待的话,那么最近这段时间,当他的领地弥漫起阿尔弗雷德伯爵是被克里斯多夫袭击谋杀的流言,并且动机也完全是阻止阿尔弗雷德策划新教区成立这类消息后,克里斯多夫的领地已经彻底陷入动荡之中,平民们唾弃他们的大领主,而他的贵族仆人们则是完全不解以及死死压抑着他们的恐惧和憎恨。

    年迈的管家叹息,为他的伯爵换好外袍,他将换下来血迹斑斑的黑袍搭在他的手臂,退后半步,沙哑道:“是几个孩子,很狡猾,具体数量无法确定,目前已经找到3个并秘密处决,只是大人,我依旧认为您应该给领地的子民一个解释,让他们知道这只是荒诞的流言。”

    “解释?”

    克里斯多夫微扬唇角,在他刻板神情下显得格外不自然,他平静道:“解释了又如何?解释了克里斯多夫便能够逃离覆灭的结局吗?解释了就能够延缓克里斯多夫步入地狱的时间吗?没有用的,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那我们只能这样走下去,一直走到最深渊。”

    年迈管家沉默再说不出话来,他从小便看着他的伯爵成长,便当然清楚他的伯爵在命运之手的cāo纵下,根本无从选择。

    命运。

    似乎也是想到了这点,克里斯多夫伯爵眯起了眼睛,轻声道:“这样也好,起码克里斯多夫不洁的命运会在我手上终结,我的继承人再不用像傀儡一样活着。”顿了顿,他转身看向他身旁皱纹密布他老脸的管家,用他毫无任何情绪的声调叙说道:“维克托,我想通了,我只能接受大人的安排,哪怕是魔鬼,都不敢拒绝大人的意图收留我,克里斯多夫又凭什么反抗?你尽快带着我的继承人离开吧,让他追随大人的脚步,让他知道我们真正的敌人是谁。”

    “我希望所罗门不要像我,我希望他能够紧紧扼住命运的咽喉。”

    叫做维克托的年迈管家愣了下,下意识道:“可是大人。”

    他没能说完的话被克里斯多夫强行抑制,挥手打断了他知道他想说的话,克里斯多夫紧接着问道:“我让你安排的事情办好了吗?”

    佝偻着身子的维克托微微垂头,既然从小看着他的伯爵长大,便当然知道他的伯爵一旦决定,他便根本不可能反驳,他沉默,然后缓缓道:“200名骑士全部秘密潜入了阿尔弗雷德的领地,随时都会按照大人您的吩咐采取行动。”

    “不用等候所谓的命令了,让他们尽情享受死亡前的狂欢吧。”

    面无表情留下最后一句话,克里斯多夫转身遥望阿尔弗雷德,眼神深邃,认真道:“既然那么想逼我出来,反正是死,我当然有理由给他足够的惊喜。”

    ……

    奥古斯都预料中的克里斯多夫反扑终于到来。

    可出乎他意料的是,他试图逼出潜伏在yīn暗中的毒蛇,跳出来后却不是他想象中的斑斓花头蛇,而是一头堪比黑暗森林王者的双头帝汶蟒。

    这天清晨,在阿尔弗雷德城堡后的最终山下小树林中,奥古斯都凝视身前约莫400毫米粗的大树躯干,一脸的不敢相信,直到他绕着大树转了几圈,确定大树躯干上的圆洞哪怕是阿尔伯特都挑不出毛病,他才终于确信他貌似是真正走出了‘觉醒骑士’的范畴,这无疑让他感觉惊喜,尤其是猛然回身,手中长枪干脆利落的再次洞穿身后一颗粗壮程度同样的大树,发现圆洞依然没有瑕疵,充分体现出了他力量的瞬间爆发度与控制度都完美到了极限,他便再忍不住微笑了起来,相信哪怕是阿尔伯特都会满足于他目前所拥有的实力程度——不过当然,奥古斯都不会太过得意,说到底阿尔伯特也是清楚的跟他说过,像他们这种拥有强大灵魂力量的人,一旦踏上骑士的道理,前期总会一路顺畅,真正考验他们的阶段得到达‘秩序骑士’才会面临,那时候可就不会轻松了。

    奥古斯都舒展身躯,不管怎样,不好高骛远的他足够满足了。

    他看了眼天sè,察觉到差不多中午该结束对力量的掌握锻炼,便习惯xìng扛着长枪走出树林。

    但在树林外,他却迎面碰上等在那里的老弗农,这让奥古斯都有些意外,老弗农可是很忙的,早上城堡的清洁工作,草坪的修葺,城堡后的花园打理,还有安排仆人们的具体工作,足以让老弗农没时间特意等他,所以接过老弗农递来的手帕,简单擦拭着额头汗水,他便随口问道,出了什么事情吗?

    老弗农躬身,平静道:“德赫城的哈亚当斯爵士庄园遭遇袭击,一家17口,包括仆人随从,无一生还。”

    奥古斯都豁然转头。

    哈亚当斯爵士他没什么印象,只是他领地内一个顶着贵族头衔没有实权的众多仆人中一个,甚至没资格参加阿尔弗雷德会议,所以让他惊骇的也不是哈亚当斯爵士惨遭灭门的事件,关键是哈亚当斯爵士的庄园位置实在敏感,德赫城?那个城镇对奥古斯都的重要xìng根本无须多说,再加上奥古斯都一直在德赫城安插有各种暗线,甚至还有200人护教骑士团驻扎在那里,他就更是不敢想象究竟是谁能够肆无忌惮的在那里制造一场血腥屠杀。

    是克里斯多夫?

    第一时间把握到yīn暗中毒蛇的奥古斯都有些不太确定,毕竟,他想不出克里斯多夫这样做的动机,既然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在他重重设防的德赫城制造血案,那克里斯多夫为何不直接向他的城堡发起进攻?屠杀一个阿尔弗雷德的仆人,还是无关紧要的仆人,有什么意义?

    他想不通,可还没等他询问老弗农是否知道凶手,等到老弗农紧接着说出第二件事情,他便豁然明朗。

    “同样的事情昨夜也上演在赛亚城,发生在迪尔诺瓦爵士的庄园。”

    不用想了,必然,也只能是克里斯多夫的手笔,绝对的大手笔。

    奥古斯都擦拭汗水的手帕被他紧紧攥在手中,他眯起眼睛,再忍不住感慨道:“我们低头谨慎行走在黑暗中的克里斯多夫伯爵终于直面阳光了呢。”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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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白色恐怖

    奥古斯都第一时间做出针对xìng反应,首先和驻扎在阿尔弗雷德城堡外的200护教骑士团领头羊沟通商量,在他领地内扩大巡逻范围,不参战,但要亮出威慑姿态,最大程度的安定他领地内信心问题,这点问题不大,这批护教骑士团在他城堡外驻扎的时间不短,领头羊和奥古斯都也在当初索菲娅的穿针引线下一直维持着良好的私人关系,他爽朗答应了下来;其次便是安排紫鸢尾预备役骑士团成员分布各城镇,尽量早rì找出这批来自克里斯多夫家族的刺客下落。

    然后安排完这两点,奥古斯都便回到书房翻阅他领地内顶着贵族头衔却不具备相应实力的各家族资料。这当然很有必要,既然是大领主,奥古斯都本身就拥有承担守护他子民安全的责任和义务,尤其是他收回各家族扈从骑士团时刚刚承诺过。

    事实上,奥古斯都也必须得承认,不管有意还是无意,克里斯多夫超出他想象的剧烈反扑确实很可能会动摇到他静心构建起来的阿尔弗雷德权利结构。

    他坐到书桌前便直接抽出家族封臣的资料认真翻阅,甚至忘记理会对面的伊丽莎白。

    伊丽莎白自然看得出奥古斯都的紧张,她费解,要是没记错,这也是她头一次在奥古斯都身上看到这样的紧张情绪,她下意识问道:“很棘手?”

    眼睛依旧放在手中的资料上,没抬头,奥古斯都轻轻点头,皱眉道:“连重重设防的德赫城内都遭遇袭击,更何况其他城镇,这件事情要是不尽快处理,恐怕领地内很快便会弥漫恐慌情绪,而一旦恐慌蔓延,阿尔弗勒德可能不至于陷入风雨飘摇,但紧张与悲观肯定不可避免。”

    没再说话的伊丽莎白合上手中文件,认真看着奥古斯都。

    当初试图逼迫克里斯多夫跳出来,她是了解奥古斯都思路的,可以说,奥古斯都真正要逼出来的并不是克里斯多夫伯爵,而是隐藏在克里斯多夫家族背后的那只大手,因为她和奥古斯都很清楚,袭击阿尔弗雷德城堡并谋杀他们父亲的、平均实力起码7级实力往上的强大骑士团必然不属于荒原,也只能是来自荒原外在神圣帝国起码具备准一线家族地位的力量,那么想要面对这样一个庞大敌人,他们便当然需要先把敌人逼出来,然后既然牵涉到荒原外的力量,那不管是正面还是暗面,阿尔弗雷德都有一定的理由借助弥撒督主教的力量对抗这样的庞大敌人,否则,阿尔弗雷德根本没有胜算。

    她想了想,猜测道:“会不会这件事情同样是克里斯多夫背后的那个人所安排?”

    奥古斯都理解伊丽莎白的猜测依据,毕竟这样强力的手腕实在太超出他们的预估了,可即便如此,他依旧断头摇头:“不大可能,有意思的是,我甚至在这件事情中感觉到了克里斯多夫的绝望,他表现出来的,好像就是豁出一切,哪怕是死也要咬阿尔弗雷德一口的悲壮姿态。”

    “真是人之将死,其状疯魔啊。”

    没在意奥古斯都哪怕这个时候依然表现出来的自嘲,伊丽莎白轻轻皱眉,似乎是觉得不太可能,难道克里斯多夫被彻底抛弃了?

    不然奥古斯都为何说他的反扑为何是绝望反扑?

    带着这样的疑惑,她看着奥古斯都换了一份又一份资料,却最终还是没等到奥古斯都的详细解释。

    这就是伊丽莎白最大的不满了,虽说她不止一次跟奥古斯都强调,阿尔弗雷德是他们兄妹两个的阿尔弗雷德,她同样有理由承担阿尔弗雷德的一切,可即便表面答应,也貌似真的让她参与到了阿尔弗雷德的具体事情,但一旦遇到真正危险,奥古斯都还是会下意识把她排斥在危险以外,以一种霸道而强硬的姿态牢牢捍卫着她,让她感动,又无奈,他想要保护她,她何尝能够对他的疲惫与艰辛无动于衷?

    ……

    翻完家族仆人的资料,在天sè近黑的时候,奥古斯都又派遣骑士分散到各城镇通知这些并没有防御力量的仆人,如果有必要,让他们在最近的一段时间内暂时居住在阿尔弗雷德城堡周围,按照他的估计,克里斯多夫灭亡前的反扑肯定没有结束,这一切也仅仅只是个开始。

    他的反应足够快,安排的也足够jīng密。

    在他有条不紊的布置下,等到一部分仆人都迁徙到了阿尔弗雷德城堡前的草坪上暂时搭建起了帐篷,似乎在他的充分准备下,那些隐藏在阿尔弗雷德庞大数量平民中的克里斯多夫刺客像是也再找不到了任何机会,接下来的两天,阿尔弗雷德也终于逐渐平静。

    然而。

    这种平静到底只是表面上的平静,不过仅仅维持了两天,便又有阿尔弗勒德仆人遇袭的消息再次传来。

    并且这次遇袭的还是阿尔弗勒德仆人中拥有不俗力量的一名仆人——格林镇的马歇尔男爵。

    尽管万幸的是,马歇尔凭借他5级的斗气力量侥幸负伤连夜逃离了他的庄园,可他的家族终究毁于一旦,甚至唯一的继承人也死在惨烈的袭击当中。

    至此,克里斯多夫反扑的最终意图便也终于彻底暴露。

    如果说奥古斯都试图将克里斯多夫逼出来的举动根本便是让克里斯多夫家族陷入动荡的话,那克里斯多夫的反扑便是让阿尔弗勒德弥漫白sè恐怖。

    短短几天的时间里,非但阿尔弗勒德不具备实力的仆人们全部跑到阿尔弗雷德城堡避难,就连一部分拥有实权的城镇领主也惊慌赶来,果然是打着既然伯爵大人收回了他们拥有扈从骑士团的权利,那奥古斯都便当然需要给他们提供庇护的旗号,全部安置在阿尔弗雷德城堡外的宽阔草坪上,扰乱了阿尔弗雷德的一切正常秩序,也让阿尔弗雷德领地空前的紧张,说是人人自危,并不过分。

    ……

    就站在他城堡2楼的走廊上,俯视他城堡前各种各样的临时帐篷,奥古斯都眼神空洞——他很清楚,这样的恐怖氛围长时间持续下去,迟早阿尔弗勒德会在沉默中爆发,他也很可能在没等到克里斯多夫灭亡之前,便迎来他仆人们的绝望怒吼。

    那时候可就不是他的dú cái手腕能够镇压得下了。

    毫无疑问,这种处境很艰难,跟最初他面临的绝望处境不同,那时是jīng神上的濒临崩溃,而这时则是心理上的磅礴压力。

    可尽管如此,他依然不能轻举妄动,不仅仅是因为跛脚的阿尔弗雷德不具备决定xìng的进攻能力,关键的是,克里斯多夫背后的那只手让他必须忌惮。

    他抬头,仰望阿尔弗雷德城堡天空的乌云,抓着城堡护栏的手悄然握紧,直到青筋泛出。

    寒冬已经过去,chūn天却还没到来。

    ……

    ……

    ps:这章写了4个版本,从早上开始写,挑来挑去还是觉得这个版本最有紧张感……nnd,过度章节确实难写啊。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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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朽王庭介绍:
巫妖在我的阴影中匍匐颤栗。 帝国在我的倾覆下分崩离析。 我来自荒原,那里的人视我为王;他们能够看到的,是我王座上绚烂的鲜花与荣耀;他们看不到的,是我王座下狰狞的白骨与鲜血。 我是奥古斯都,阿尔弗雷德掌舵者,我将用我手中的剑在这大陆缔造属于我的秩序。 …… 简单版简介:这是西幻背景下,一个穿越者在魔幻世界中攀爬,最终走向巅峰的故事。 ps:很诚恳的说,有时间的话不妨收藏看看,相信不会让您失望,纯西幻没理由没落。 ps:书友群号:83027122不朽王庭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不朽王庭,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不朽王庭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