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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脚丫冰凉     异路仕途txt下载     异路仕途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百六十四章 猛虎卧荒丘

    折腾一通,等江风和商婷露睡醒的时候,赵老二拿着呜呜响的刮胡刀走过来,意气风发的笑道:“五弟,弟妹,刚才四叔打来电话了,说要过来接你们,家里长辈们都聚齐了,想要让你们过去认认门儿”。

    正巧这时候,徐立言也从门外推门进来,手里还拎着几个袋子,扔在了茶几上。

    “雪禅挑的”徐立言扔下一句话之后,便再不发一言,闷头抽烟。

    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这一刻江风竟然有些踟蹰的不知所措了,要说是近乡情却吧,那纯属扯淡,对于一帮几个月前都没见过面的陌生人,何谈乡里?何谈几许乡情?。如若不然的话,却又为何这般焦躁?。

    江风弄不明白,捅了捅旁边的商婷露,道:“去洗漱吧,把那个也带上”。

    商婷露摸起几个袋子翻了翻,也不作声,乖巧的走了。

    “没啥事儿,不要怕,有什么大不了的,没了臭鸡蛋,还做不成槽子糕了?”徐立言一句话就喝断了江风的思绪,赵老二在那边表情讪讪,得,咱不和你争辩,像咱老赵家这样的臭鸡蛋,你满天下的数,能有几家?。

    赵老二捏着刮胡刀转身便走,哼着小调,优哉游哉。

    江风也在想,是什么让自己这般踟蹰又如此犹豫不决,想来想去,江风终于顿悟了,是权力,对就是那排山倒海狂澜拍岸一般无可匹敌的权力。

    在这等权势面前,进则妄自菲薄,怕自己入不得人家的眼,退,则被欲-望牵绊,颇有不舍之情,能和这样额豪门牵上手,那是能让自己少奋斗三十年!。

    就是这权力在作祟,也可以说是贪心在作祟。

    江风从来不是一个淡泊名利的人,如果真的有那么洒脱和开阔,又何必再者滚滚红尘名利场中翻腾打滚儿?又何必处心积虑的往上爬,就差不择手段了!。

    于振明拿江风当开山刀用,用得好了自己便好,用得不好就扔,这样的事儿江风心知肚明,却没有拒绝,甚至在周沛凝连番警告下仍旧不愿意放手,为的是什么?。

    处长,那是个处长!。

    一个小小的处长江风都不愿放手,明知道有可能扎手,却仍旧伸出手去死死抓住,宁愿见血见高下!,这边是权力的魅力!。

    现在老赵家如此在惊四夷动八荒的气势,江风知道自己没有那么大的魄力远离!。

    既然非得要走上这一遭,那还有什么迟疑的?,走便走啊,臭鸡蛋砸脸上又如何?唾面尚且能自干,臭鸡蛋吃了便是!。

    “谢谢老舅”江风点上一颗烟,也顾不得一早上起来还没有刷牙就抽起来,烟雾缭绕中江风喃喃的道:“老舅,你说,混出个人样来是一件多难的事儿啊,可是为什么大家还乐此不疲,为此付出良多,牺牲良多,到底是为了什么呢?。为的是衣锦还乡?。但衣锦还乡又能如何?白天可以风光,到了晚上还不是要落幕?。如果说为了俗世的吃穿的话,吃金膳御膳又能如何,还不是吃饱为止啊?谁能吃不了兜着走?我就想不明白了”。

    “甭跟我这儿装哲学家”徐立言没好气的甩了江风,一眼道:“当你一个人的时候,冷了,你就想着棉衣,不管好的坏的暖和就成,饿了你就想着食物,像你说的金膳御膳也好,粗茶淡饭也罢,能吃饱就成。但是当你身边的人都穿华服衣冠的时候,你就有可能嫌弃自己身上的破衣烂衫了,当你身边的人都钟鸣鼎食,你就有可能对自家的粗茶淡饭不满了,一个问题就会自然的涌现出来,为什么他可以,我不可以?。或许别人也这样在愤恨的看你,为什么你可以,我不可以?。这便是规矩,是法则,狼吃羊便不会讲道理,一口咬下去,这便是规矩!”。

    “老舅你才是哲学家”。江风嘟囔了一句,叼着烟摸出手机来站起身走到二楼,自己卧室,走到卫生间门口,敲了敲门,轻声道:“露露,跟你商量一个事儿,一会儿我想让凝姐和咱们一起去,可以吗?”。

    “这有什么啊,去呗,把小鱼也叫上”。门里传来商婷露一如往常的柔柔腔调,听不出来一丝的波动。

    但就是这样,江风才感觉不正常,江风不是李寻欢那等高手,一只小刀你不知道他藏在哪儿,但是想射谁就射谁,绝无二话!。所以这时候江风也没有前辈那么高超的本事,看透雾非雾花非花的玄妙,只是按照商婷露一贯的脾性,面上自然是大度无比,但是每当江风在她面前,提起别的女孩儿,她总免不了有那么一刹那的停顿,然后才欣然的说好。

    这个停顿就是我的态度,虽然我不说,但是我有点愤怒!。

    可是这一次江风没有感觉到那一丝短暂的停顿,所以才有些困惑。江风自己也想呢,这是不是贱坯子啊?。

    “露露”。

    “嗯?”。

    “我爱你”。

    “、、、、、、、我知道”。

    这一回,江风终于明确无误的感触到了那长时间的停顿了,心情顿时开阔许多。

    婚姻这一座围城,里面的人想出去,外面的人想进去,但是要是一到门口同时挤进去好几个人,怕是大家都挺挤得慌吧,也不知道众人能不能承受。

    相知相恋快两年了,我爱你这样的字眼儿商婷露还真没怎么听过,而且这一次来的这么突然,让商婷露很有措手不及的感觉,当然,商婷露听懂了,这是江风的承诺。

    至于江风为什么要突然说带上周沛凝,商婷露也一清二楚,一个乡下的孩子懵懵懂懂之间就要走进大高宅大院,可以说是心虚,也可以说是有些莫名的担忧和惆怅,所以他想带上亲近而又气场强一些的人,便观他身边能绝对信任的又附和要求的,怕是只有凝姐了吧。

    这一刻,商婷露没有嫉妒没有不满,只是觉着自家男人有些可怜,骄傲的不想低头,不想认输,更不想接受怜悯和施舍却克制不住那心头对触手可及却又遥不可及的一些东西的渴望。

    在有点清高的内心和无奈的现实之间,这个有些骄傲的年轻人最终选择了低头,没有对错,只有舍得!。

    商婷露很想搬出自己老子来,扶他一把,送他一程,可是,对自己亲生父亲的家族还有这么大的戒备之心更想一争高下的男人又岂会踩着老丈人的肩头和亲老子试比高?。

    我心有猛虎,细嗅蔷薇!。

    这是一种怎样的压抑和克制啊,猛虎嗅蔷薇可能是一时来的兴致了,但这朵蔷薇一旦能幻化成曼陀罗的话,也不知道这头猛虎当如何?。

    猛虎卧荒丘,潜伏爪牙忍受,那一丝迟来的嘶吼,也不知道是山林的回响还是最后的悲啼!

    “凝姐,是我,一会儿老赵家要接我回去”。江风捏着电话,站在卧室的窗口,望着窗外早已高起的朝阳,这一刻除了刺眼之外,一点也找不到心旷神怡蓬勃向上的感觉。

    电话那头周沛凝沉吟片刻,淡淡地道:“这是你的家事”。

    “这也是你的家事”。江风好不避讳的把两人之间那有名却是见不得光的名、无实却被全新城的干部们认为早已经滚床单的事儿挑开了。

    果不其然,周沛凝这般有担当的女子是不避讳闲言碎语的,马上道:“在哪儿,我去找你”。

    “在、、、、、”江风说了所在的地址之后就不再说话了,却也不挂电话。电话那头周沛凝也静静的等着。

    过了半晌,江风终于忍不住了,有些迟疑又有些心虚的道:“凝姐,要不咱回新城吧,现在就走”。

    “往哪儿走?”周沛凝的声音陡然升高了好几个调门,坚定无比的道:“往前走,一起走”。

    说完之后就挂了电话。江风怅然若失的听着电话里的嘟嘟声,颓然无力的垂下手臂,点上一颗烟狠狠的抽着,嘴里烟草的苦涩弥漫,微微一舔,苦涩难耐。

    恰在此时,商婷露从卫生间出来了,黑色的女式收腰西装西裤,内衬灰色纯棉小衫,黑色的高跟儿系带儿皮鞋,一身厚重的颜色把那张典雅大气的俏脸儿衬托的更加雪白,宝石一般的眼眸闪着黑亮的光芒,长长的睫毛抖动间,满室的光华盛放。一头长发瀑布一般垂在身后,随着身姿的摆动轻轻摇晃,美而不艳,端庄优雅之余掩不住成熟干练。

    这样的定位正合适,这一次不是选美,而且告诉所有人,我们很般配!。

    看着江风有些直直的目光,商婷露下意识的挺动高耸的酥胸,心里自信极了,也满意极了,只不过嘴上却不是这般了,点了一下江风的脑门儿,娇羞的道:“看你那傻样儿”。

    “嘿嘿,我媳妇儿真香”。江风凑过去想在她的脸上香一口,商婷露却一下跳开了,扇动鼻翼,皱着黛眉低声道:“你说我是不是要克制一下,不能再点你的脑门儿了,这样显得我欺负你了一样,他们也许认为你会受委屈,毕竟我比你大三岁呢,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想”。

第六百六十五章 雷霆一击

    没过多久,周沛凝就来了,小周书记仍旧是那般端庄高贵,乌黑的发丝盘成了松散却不凌乱的发髻,吹弹可破的脸蛋儿上仍旧架着那副黑色镜框的眼镜,把那一双慧眼遮住了半尺的芳华,白色高领衫把整个人平添了几分圣洁的味道,胸前挂着一大串闪亮的大颗玛瑙饰物,浅蓝色软牛仔裤把一双修长笔直的腿踩着小高跟儿,让整个人的曲线看上去如此完美。

    那魔鬼的曲线中夹着逼人的气场,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大抵如此!

    周沛凝上楼,徐立言暗地里撇撇嘴,心说瞧瞧,瞧瞧,还说没事儿呢,这一有点动作就把这位姑奶奶叫来压阵了,看来我这外甥本事不小嘛!

    徐立言连忙站起来,撇嘴笑道:“凝凝来了,你倒是不声不响的上来了,早吱声的话五舅就去接你了嘛。”

    “我呸!你可拉倒吧,小屁孩儿还敢充大棒,学姐罚你扫厕所的事儿都忘了是吧?”周沛凝是不会给徐立言留面子的,一剑就刺破徐立言的囧事儿!

    徐立言一拍手,哈哈一笑,丝毫看不出有什么窘迫的地方,洋洋自得的道:“学姐让我扫女厕所怎么能说是罚呢,那是赏赐好不好。”

    “得,满大街的公厕都赏你了,去吧。”周沛凝早就见过这个不要脸的,直接问道:“小江呢?”

    “嘿嘿,你说我外甥啊。”徐立言坏笑着搓手,尤其是把外甥这个词儿咬的极重。

    周沛凝拧着头皮迎上徐立言不怀好意的目光,顿时有些心虚,却硬挺着。俏脸儿颜色不变,眼神却凌厉许多,冷哼道:“甭废话啊,小心拆了你这宅子。”

    “得,楼上呢。第二个门儿。”徐立言马上招供,一点抵抗的气节都木有。心里却在说怎么样,当初声名远扬高不可攀的小花旦不还是让我外甥拿下了嘛!

    周沛凝信步上楼,在楼梯口正好遇上打扮的人模狗样的赵老二,没等小周书记说话呢。赵老二顿时挺胸收腹提臀立正,弄出一份自己觉得无比虔诚但其他人看上去却贱贱的小脸儿道:“我说这一大早的怎么没来由的心情好呢,原来是这时候要见到凝姐啊。”

    “臭贫吧你。”周沛凝扔过一个笑脸儿过来,上下打量一番微蹙黛眉道:“这是什么意思啊,相亲去啊。”

    赵老二躲开周沛凝的眼光,怕自己受不了吸引一不小心露出淫邪来,那样多有失咱的风度啊。其实主要是他怕周沛凝不给他留面子。这个女人可不是一般人,生猛的很呢,不是谁想调戏就调戏的。侧头笑道:“这不是五弟一会儿要回家嘛,这是我们家的大喜事儿啊,我这当哥哥的也不能太过随便了。凝姐你说对吧。”

    “算你有心。”周沛凝笑吟吟的问:“什么时候过去。”

    这一笑,差点把赵老二的魂儿笑没了,期期艾艾的道:“等一会儿八点钟过去,这是老爷子定的,说是迎着八点钟的朝阳,四叔会带着老爷子的红旗过来,凝姐你看这样成吗?”

    “你们家的事儿,我可不敢干涉,全凭四叔做主呗。”周沛凝嘴上如此说。心里还是挺高兴的,赵四爷出马亲自迎接,座驾还是赵老爷子的大红旗,这两样东西组合在一起,面子着实不低了。

    虽然都是一家人,但是面子也是必须讲的。这是关系到小江在老赵家如何定位的问题,老赵家人称一门禽兽,生猛着呢,谁知道那帮人怎么看待小江?

    现在看来,好像情况还不错!

    “可不能这么说,凝姐是我们老赵家的大恩人啊,老爷子还说过两天全家登门感谢呢。”

    周沛凝心神一动,心脏微微一颤,这样的事儿赵老二绝对没胆子撒谎,不过他现在说出来可能也是不经意间透漏出来的,可是听在周沛凝耳朵里却有了一丝别样的味道,莫非是说老爹的事儿有门儿?

    “赵爷爷和各位叔伯盛情,凝凝我实在担不起,严重了。”周沛凝客套了一句,之后斜着着楼上,点点头。

    赵老二连忙点头笑道:“嗯,凝姐你请,我再跟那边联络一下。”

    周沛凝拾级而上,心里却在想着,自己也觉得世间的事儿真是奇妙,自己的两个秘书都如此大能,能发现这样的秘书,这是不是老天爷在给自己这个组织部长开了个后门儿呢?

    小江如果真的在老赵家站稳了脚跟的话,对自己的助力绝对不会小了,老赵家在政界没什么过硬的实力,但是在军方绝对是擎天玉柱一般,两代梯队暂时来看人才鼎盛,一时半会儿还是稳如泰山的,至少赵老太爷的身体健康的很呢。

    来到门口,咚咚咚敲了两下,江风就把门打开了,看见小周书记的一瞬间,也不知道为什么,江风顿时觉得心里有底儿了。

    “凝姐,劳烦你了。”江风抿着嘴唇儿声音低沉。

    这个时候,江风已经认识到了这样做对周沛凝的坏处,这个日子,商婷露是什么身份儿进门的,自不必说,小鱼也是老赵家撺掇认可的,但是周沛凝呢?

    老赵家众人如何看待周沛凝?人多嘴杂,这事儿传扬出去的话,京城一帮纨绔圈里如何看待周沛凝?周沛凝又如何自处?

    江风发现自己有些自私了,为了一己之私,把周沛凝放到了一个不尴不尬的境地,不能为自己的女人遮风挡雨还不算,反倒是把她放在了人声鼎沸之处被观摩实在不该!

    一个女人的名声有时候重于生命!

    “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很骄傲。”周沛凝的青葱玉指轻轻的往上推了推眼镜,微笑着眨眨眼,小粉拳在江风的胸前打了两下。不是撒娇,而是类似朋友间的互相鼓励一般。

    江风看着如此大气磅礴干脆利落的周沛凝,忽然觉得这样的女人真是托生错了,这是纯爷们儿啊。顿了一下,江风继续道:“昨晚上的事儿,还得说声抱歉,让周俊经理为难和破费了,我会告诉老舅把拿钱退回去的。”“不用退了,找不到退的地方了,那个纸醉金迷的钻石人间关门了啊,你不知道吗?”周沛凝非常惊讶的看着江风道:“那么大的动静你不知道?你那个大名鼎鼎的四叔昨晚上闯进了市委那位大佬的家,拍着桌子问封不封钻石人间,不封的话,他就要单方面采取措施。结果市委连夜召开常委会,你那个二舅又和市长大人,嗯,也就是陈赫先他老爹。掐起来了,唇枪舌剑的吵了半夜,结果一早上京城公齤安局和武齤警总队就出动了,直接查封,许胖子被带走。陈赫先被他老爹打了一嘴巴,谭平生去郊区别墅的路上被两辆车包夹,吓了个半死。周俊被我二叔骂了个狗血喷头,现在还在家禁足呢,你说你的钱退给谁?”

    “这是真的?我一点不知道啊。”江风目瞪口呆,徐立言也好赵老二也罢。都一个字没提啊。

    看着江风那样子,周沛凝相信她应该是真的不知道,便笑吟吟的道:“昨晚上市委开完会以后。你那个四叔一直在市委等结果,结果出来以后你四叔一句话差点没把陈赫先他爹气死。”

    江风对周沛凝这种卖关子的行为很是不满,嘟囔着道:“连这事儿我都不知道,他说什么就更不知道了嘛。”

    “你四叔说老子装孙子的年头多了,就有真孙子跳脸上蹦跶来了。”周沛凝说这话的时候撇撇嘴,美眸风情万种的看了江风一眼道:“这话差一点没把陈赫先他爹气死。直接甩手气哄哄的从市委大院走了,气的下楼差点没摔倒。”

    江风挠了挠脑袋。想着自己见过两次的那个白衣中年人,看上去和和善说话也很平和,春风拂面一般,根本不像如此暴烈的人物啊。

    当然了,以前江风看见他的时候也有疑问,都说大名鼎鼎的赵四爷名满京华,号称魁首,可江风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就看见他去医院道歉,还给齐妙舞说软话,第二次在松江见他,也没什么太过出奇之处,当然了他优不优秀到底有多优秀,是不是举手间千军辟易的人物,江风是不得而知的。

    看来这一次赵四爷才是不动则已,动则京华变色啊。那么牛逼一地儿,说封就封了,几个三代公子哥到底是扛不住二代魁首的雷霆一击啊。从几个股东不同的下场来看,还是明面上的许胖子最倒霉啊,不过谁让他根子最浅呢,不拿他开刀还真是没有第二个人选了。其他几个公子哥可以说完全是毫发无伤,这样的事儿也就只能点到而止,能做到这一步,也非常人了!

    “你还满意不?”周沛凝眯着美眸,非常调皮的撅了一下柔唇问道。

    江风闷声道:“好像后果很严重啊。”

    “那个藏污纳垢的地方封了也就封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当然了,过了风头还会变着法儿开的,他们不开,还有别人开,这么大一个市场需求,没有理由不填补嘛,只要你们这帮偷腥的猫存在,那种地方就总有需求。”周沛凝看了一眼门外,扯着江风的耳朵柔唇凑了上来,压低嗓音咬耳朵道:“昨天是徐立言带你去的钻石人间吧,我告诉你什么了?离他远点,你都当耳旁风了是不是?”

    “哎哟,凝姐你轻点,给我留点面子啊。”江风连忙低声求饶,小周书记柔软芳香的身子贴上来那自然是享受无比,耳边那有些威胁的腔调也让人享受无比,诱人的红唇就在耳边,只要一摇头就能碰上,当然很享受,唯一不太享受的就是耳朵扯得有点疼,幸好江风皮糙肉厚。

    “行,今天给你留面子,等回了新城,看我不和你算总账,让你不听话,我会告诉露露,一个月不许你上床。”小周书记松开江风的耳朵,洋洋得意。

    江风一边象征性的揉着耳朵,一边大言不惭的道:“不让上就拉倒呗,我不是还有凝姐呢嘛!。”

    周沛凝俏脸儿微红。但是女人中的纯爷们儿自然有其独到之处,恨恨的低声道:“小王八蛋,野心不小,不过呢,姐姐我年过三十了。我会怕你?”

    原来周沛凝也知道三十如狼四十如虎的说法儿,恐怕她也是深有体会的吧。

    江风差点没笑岔气儿了,看着周沛凝那似嗔似怪的娇俏模样儿,顿时仰天长叹:“别人都是装处,可凝姐你偏要装经验丰富,你让我如何是好啊。”

    “滚!”无耻的江风把小周书记逼的都爆粗口了,小周书记不再理会江风,直接走进了屋里,商婷露正在里间反复的对着镜子看呢,看看有没有什么衣着不得体的地方,周沛凝一进来就开始掐商婷露晶莹剔透的脸蛋儿,没一会儿两个女人就闹开了,叽叽喳喳的。

    没一会儿小鱼也来了。年轻的小妞儿永远是那么青春动人,尤其是今天,或许她也意识到这不是一次普通的做客吧,小脸上总有点化不开的红晕,不敢看江风的眼睛。小鱼今天一身纯白小V领短袖。把如瓷如玉的俏脸儿和脖颈修饰的愈加好看,胸前双峰高耸却不显突兀,高峰低谷来回游移的惊人的曲线到了腰腹处宛若滔滔大河流进了平原一般,平坦的再无一丝涟漪,红色的及膝紧身短裤露出修长毫无一丝赘肉的光滑小腿,脚上踩着粉色的水晶高跟鞋。白嫩的小脚丫俏皮得很,五颗小米粒儿一般的脚趾紧紧的皱着扣住鞋底儿,一下就暴露了主人有些紧张的心境。

    看来不止小鱼。就连老董家也知道今天非比寻常啊,江风心里暗暗感叹,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今天是司机送小鱼来的,而且没带小尾巴董抗,往常时候,只要见小鱼,必然同时能看见小舅子董抗。说白了老董家是怕小鱼吃亏,更是像防贼一样防着江风,今天却这么大方的就把家里的宝贝掌上明珠送来了,这很能说明问题啊。

    看来,这些日子老赵家的工作做得很到位嘛。

    江风有点沾沾自喜的点点头。正在此时,小鱼已经上楼了,一看见江风沉醉在自我世界里的样子,小鱼撇撇嘴先发制人掩饰自己的害羞:“傻站着干什么?露露姐呢?”

    “屋里呢,等你呢。”江风侧身让开门,小鱼迈开修长纤细的腿进门,带进来一股香风,可是没走两步呢霍然回头满脸通红非常羞涩的对着江风怒目而视,扬起小粉拳狠狠的晃了晃。

    江风嘿嘿傻笑,小鱼没办法,冷哼一声双手背在身后倒着走了几步,才扭头跑来了。

    江风捏着手指,心说这小丫头虽然消瘦了许多,可小屁股还是那么有弹性,摸起来感觉真好。

    徐立言也给江风带来了一套名牌西服,也是那个表姐徐雪禅给挑选的,但是江风没有穿,江风穿上了代表自己身份的三级警督的警齤服。虽然在这地方,三级警督满街走,但怎么说也是拿命换来的啊,值得敝帚自珍。

    看着这一身警齤服,江风就想起了这两天的遭遇,尤其是昨晚上还亲手和同行较量了一番,还有那位大人物恨不得掐死自己的眼神。对于这两天同行的某些作为,也谈不上失望,更谈不上同情,顶多也就是说一句都有难处罢了。

    但是如果说想让江风去赞颂他们,那是万万不可能的。当然,江风也有反思,自己在老百姓心里的形象怕是和他们也没差多少吧,说是天下乌鸦一般黑也是非常有可能的,甚至比这个要远远不堪得多。江风毫无头绪,不知道该如何扭转这样的整体评价。

    虽然知道只要奉公守法清正廉洁必定能获得群众满意的评价,但是这八个字何其难啊。

    这天下间有多少事儿是奉公守法就办不了的啊。可能这句话有些荒唐了,但是大抵如此,一层一层的请示,一级一级的审批,等走完了程序,天都黑了,案子或者整件事儿中的漏洞早让人家弥补上了,这一级一级透漏情况带来的副作用也十分明显,这一级一级说情的,走漏风声的,透风报信的谁也保不齐啊。

    但是不请示或者事后请示呢,遇上了大度的领导,不请示也能出成绩的话,看在成绩的份儿上不和你一般见识,但是遇上了那些自我一些的领导,不管对错,你的眼里没有我只有他,我看你活得不耐烦了那是真不假啊!

    得了,为自己默哀三分钟吧。

    江风只能自我安慰,虽然自己走的也是更相信人治的路子,但是要尽可能的少伸手,多做事儿,虽然不敢说做多少好事儿,但是尽量的不做坏事儿,自己不能给这个群体树立多么光辉的正面形象,可也不能给这形象抹黑啊。

    江风发现自己有点装犊子了,顺着这个思路往下想开去,是不是马上就要到了黄老无为的阶段了?

第六百六十六章 一脚门外

    三进的大院门口,古老的红木大门慢悠悠的推开,这个门好久没有开了,如果门口那两尊石狮子能回头的话,怕是他们都想看看了。

    挺拔的像一杆标枪一样的年轻上校抿着嘴唇儿站在门口,目光柔和的看着前方。他身边的妻子也翘首仰望,好像山下随时能长出无比美丽的花朵一般。

    在他们身边,两个五六岁的小孩子抱着两人的大腿藏猫猫,你追我赶的好不快活。

    不一会儿,大门里陆续走出一些年轻人,看样子都是二十出头左右,一个个的神情多少有些亢奋,四处张望着,几个女孩子叽叽喳喳的,怕是有些急不可耐了。

    人群后排一个穿着西服的青年人和众人多少拉开了一点距离,肩膀微微缩着,神情很不自然,多少有些躲闪和畏惧,此刻他不是畏惧,而是愤怒,是那种无以言说的愤怒和绝望。

    那个这么多年的禁忌人物要回来了,也就代表着自家兄长的梦想再无希望和一丝可能了,但是他不敢表现出来,因为他知道,他稍稍表露出来那样的想法儿,不论是这个家还是这个团体,乃至其他不相干的人都不会同情他的。

    因为,他奢望的东西本来就不是他的,是眼前这帮赵家血脉嫡亲的,可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年轻人紧了紧缩在西服袖子里的手,身体竟然有克制不住的颤抖。不过他不担心有人发现他的异常。

    因为在这帮贵胄眼里。他赵束虎就是这般的懦弱废柴,动不动就颤抖个没完,当然了,这帮贵胄们在此等时节。是不会把目光浪费在他身上的。

    “山鹰哥,五哥怎么还不来啊。”一个身着白色公主裙,脚踝上缠着红丝线的小丫头使劲的抬着圆圆的脸蛋儿,点起脚尖来,以便让自己站的更高一些,看得更远一些,却依旧什么也看不见。

    领头的上校赵山鹰像是没听见这话一样,仍旧站的笔直,不动不摇。

    赵山鹰的妻子鸿虹实在是觉得丈夫有点冷落了表妹的心了,这让一个骄傲的小丫头多没面子啊,顿时微笑着道:“快了,小熊不要着急。”

    “大嫂你会儿不许再叫我小熊了,人家都十八了,让五哥和嫂子听见多丢人啊。”小熊撅嘴表示不满。

    “这名儿多好啊,这可是外公给起的乳名,我还求不来呢。”一个矮矮胖胖的小家伙大约十六七岁的样子,抖动蒲扇一般的大手。扭着探出腰腹半尺的肚皮,活像一尊佛爷。

    “就你?是熊也是狗熊。”小熊少女狠狠的扔给表哥一个白眼儿!

    “大嫂,听说五哥会带给大家两个嫂子,这事儿是真的吗?”旁边一个牛仔裤少女皱着细细的眉毛。眼神里放出八卦大招,显非常感兴趣。

    其他人等也把目光挪过去了。显然,这个有点惊世骇俗的事儿把一帮年轻男女的心都牵住了。这是多生猛的爷们儿才能干出来的事儿啊。

    虽然某些情况下的某些人有三五个女人那都是很正常的事儿,但是又有几人能带着好几房的媳妇儿光明正大的进门?

    赵山鹰的妻子鸿虹一板俏脸儿,心里也忍不住说老爷子他们可是够荒唐的,但这话她是万万不敢说出来的,便低声道:“一会儿不许提这一茬儿。”

    山下的路上,江风坐在那辆古董一般的大红旗的副驾驶位置上,想着刚才又见了一次的赵牧远。还是那般谦和温良,丝毫看不见意思爆涙的气息,可就是这样一个男人,和天下第一督抚这样的大员拍桌子封了钻石人间,甚至一招以力破千军硬生生的逼退了好几个金字塔尖上的豪门。

    他的底气不只是赵家,更是他自己,自信源于实力啊,赵四爷孤身在外闯荡这么多年,不靠老子也闯下了偌大的名头,这才是传奇啊。小到在米国的公子小姐们遭了难处了,连大使馆都摆不平的事儿,赵四爷能摆平,大到一些机密东西,连总参都摆不平的事儿,赵四爷能摆平。

    东海缺少白玉床,龙王来请金陵王,如今之势,怕是强似那金陵王千百倍。

    江风点上了一颗烟,旁边的司机毫无动作,就像没看见一样,虽然他很想知道敢在老爷子这辆老古董里抽烟的家伙是谁,但是良好的职业素养告诉他,不该问的不要问。而且这辆老古董有日子没出山了,上一次出山的时候还是那位老人家召集聚会的时候呢。烟气慢慢缭绕,江风把老古董的窗户扭开一点,这辆老古董还保持着原生态的架势,根本没有随着时间和技术的进步有什么追赶时代的改良,甚至坐着都不太舒服,连桑塔纳都不如,不过江风坐着还是挺起劲儿的,也挺新鲜的。

    这辆表面如新,但内里远远落后于时代的老爷车跑在那条驰名中外的长街上,突突突的十分的格格不入,但是道路两侧却没有任何一辆车嫌弃他走得慢,交齤警刷刷刷的警礼。

    江风很想从上方钻出去风骚的回礼,顺便再喊一句同志们如何如何,不过江风也知道,如果一个普通人在这个地段这样模仿,虽然肯定要被收拾,但顶多是抓进去劳教个一年半载的,如果江风此时从这辆车里钻出来那般动作的话,怕是会招来天大的非议!

    有了这般的痒处,江风抬了好几次头,终于没敢,还是老老实实的抽烟吧。这个赵老四扔在车里的极品大熊猫除了烟嘴儿特别长以外,好像也抽不出太多的不同啊。江风觉得自己有点俗了,在心里愤愤不平的骂着。你一个俗货,能有什么鉴赏水准?

    车后座的商婷露和小鱼远不如江风那般没心没肺的研究老爷车呢,她们俩是真的紧张了,小鱼几番神色不忍的看着商婷露。好像自己抢了她的东西一样。

    其实两人本来就是你争我夺的对手,只不过一直控制在良性竞争的范畴之内,对于老赵家说要给江风再讨一房媳妇儿的事儿,她也知道,是她爹告诉她的。

    商婷露父女俩的关系在今年尤其是这一两个月内有了历史性的突破,短短一月之内,爷俩都通话两次了,这是以前二十多年的无限倍,因为以前就没通过话。

    一方面,看着女儿终于长大了,要嫁做人妻了,当父亲的说不清楚是什么滋味儿。但总之是不太舍得的,虽然由于种种原因,女儿没有在自己身边,小丫头对这个父亲的敌意很大,但是天下间有不原谅父母的子女却少有不能原谅子女过错的父母。不管商婷露如何看待自己的父亲。那位岭南王始终是疼爱自己这个女儿的,这是他唯一的孩子!

    上天只赐给了他一个女儿,诸法尝试一遍,终究还是无法。就只有这一个孩子,疼爱之情更加强烈!

    眼瞧着江风和老赵家别别扭扭不情不愿却不否定的互动。商婷露有说不出的羡慕,在此之前。江风不知道自己的家在哪里,所以一点办法都没有,更没有动过那样的念头,因为一丝线索都没有。

    可是商婷露不一样,那个叫做父亲的男人不用可以去找,只需要拨弄一下电视,转到岭南台肯定能看见他的,看着他染了又染还是有些藏不住的白发,商婷露心里挺不是滋味儿的。

    当他再一次拨电话过来的时候,商婷露很罕见的没有挂断,爷俩有了一次生硬试探的沟通,他不再反对商婷露的婚姻,商婷露也告诉他,自家的小猎豹说了,生个儿子可以姓商的,杀伐果断的岭南王也高兴极了,很罕见的表扬了江风两句说这小子还是通情达理的嘛,心境挺豁达的,是个干大事儿的料子。

    这么一弄,父女俩关系就融洽了,当有一天老爹告诉她老赵家的所作所为的时候,商婷露出离的愤怒,她觉得她的婚姻受到了外力的干扰,如此这般抵死不从。

    但是等老爹前所未有的吞吞吐吐叙述整个事情的时候,她有平静了许多,原来不是抢夺,只是分享,好像也不是不可以接受嘛,更何况那个要分享的人是小鱼呢?

    商婷露当然清楚,无论她用何种办法,都不可能让江风甩开小鱼的,除非小鱼自主自动的退出,要么她就给小鱼腾地方,现在看来有了和平解决的方案呢!这不是挺好的嘛。

    商婷露相信这个事情江风和小鱼都是知道的,果不其然,来到昨天在斗狗场的时候,小鱼就告诉她了,小鱼不是和她炫耀胜利,或者是驱赶她离开,而是声泪俱下的道歉并阐明心迹,道歉的原因是小鱼认为虽然公平竞争之下好像自己隐隐约约的输了,却通过这种方式来挽回胜利,好像有违公平竞争的原则,可是商婷露觉得自己好像赢了呢。

    本来这个男人就在哪儿,他不是任何人的,就属于他自己。而商婷露和小鱼曾经是处于同一起跑线上的,但是现在谁要动心来咬一口这个黑黑的烂桃子却要经过我的允许,商婷露心里美不滋滋的,这就是所谓的控制权吧,即便是小鱼也一样要报批!没人抢的时候,商婷露就把江风比喻成烂桃子,有人抢夺的时候,即便这是个烂桃子,那也是我的!谁都不许动,当这个烂桃子把商大美妞伺候舒服的时候,好像这个烂桃子也挺不错的嘛,觉得这个结果还不算太坏!

    “来了来了。”小熊望着山下蹦蹦跳跳的欢呼着。

    胖小子也费力的伸长了脖子瞧着。

    就连赵山鹰都把目光投过去了。嘴唇儿微微一动,却仍旧没有说出什么话来。

    “束虎,鹤立,去把鞭炮挂上。”鸿虹轻声吩咐着,长嫂嘛,吩咐几个小叔子做事儿,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好嘞。”小胖墩儿挪动着身躯把石狮子脚下的鞭炮打开,和赵束虎配合着缠在了石狮子的脖子上,好像给俩狮子缠上了围脖一般。

    两辆车渐渐来到众人眼前,前边的奔驰停下来,赵牧远的身影从后座上下来,紧接着下来一抹绝丽的身影,一扭头之间,仿佛带着无与伦比的魅力与气质扑面而来。

    当小熊少女看清了那女人的身影的时候,顿时惊呼一声紧接着迅速的捂住小嘴儿,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大嫂。

    “这个不是。”鸿虹非常无奈的低声捣鼓一句。

    “还好不是,要不然太吓人了。”少女拍了拍胸口,心说如果这个女人是五嫂子的话,那姑娘我还是躲起来比较好,实在是太吓人了。

    让少女如此害怕的不是这个女子有多丑,而是大家都是熟人了,她的名字早就被当成教材了,不只是正面奋斗的教材,更是叛逆少女们的偶像,那个逃婚的女子至今未婚!

    名冠京华,佳人若斯?……小周书记是也!

    赵山鹰微微蹙起眉头,心说她怎么来了?不过随后一想,她来了也应该,她和五弟两口子的关系着实特殊!

    很快,一身警齤服的江风也下车了,紧接着两位传说中的嫂子也下车了。

    在这么多的两点面前,从奔驰上下来的赵老二顿时觉得自己即便弄的再光鲜亮丽人模狗样的还是成不了焦点啊,真是可悲可叹!

    不过呢,赵老二是随时能转变思路的,顿时干起了穿针引线的活儿:“大哥,嫂子,还有你们几个小家伙儿,这便是咱们家老五了,这一位是露露姑娘,剩下这位你们都认识,小鱼嘛。”

    赵山鹰带着妻子鸿虹还有弟弟妹妹们围了上来,赵山鹰不太会说话,更不知道此刻该释放什么样的情感,只是简单的拍了拍江风的肩膀,拉着江风往门里走,至于其他众人该如何,是不是要给弟弟妹妹们和老五这俩女朋友做一个引见寒暄的机会,赵山鹰好像没考虑这个事儿。

    不是他不像给众人这个机会,而是他压根儿就没意识到应该有这一环。

    “点火放炮!”赵伏魈满脸喜悦的拿出烟来点上,同时点燃了炮仗,一帮弟弟妹妹们都跑回去了,俩小家伙藏在门槛子里偷偷露出小脑袋来笑的非常甜!

第六百六十七章 一入侯门

    今天的四合院里十分喜庆,张灯结彩的,房檐和窗前都缀着大红花,就连门口的石狮子都带上了红围脖儿,家里的男人们从军的清一色的一身戎装,唯一没从军的赵牧远一身大红色的对襟儿盘扣大红绸子上衣,显得格外的喜庆。

    家里的女主人也这般装束,上身大红,下身黑色的宽松筒裤和黑色高跟鞋,女人们的衣服都是广袖的,露出洁白的皓腕和每个儿媳妇都统一制式的墨绿色的镯子,一切喜庆的气氛中却仍然可见丝毫不乱井然有序。连衣着服饰都是统一的,更遑论其他了。

    或许这就是军人之家的特色,一切行动听指挥,严格纪律明确顺序,管家也用部队上那一套。

    中堂之上,赵老爷子同样一身大红,一双苍老的大手拄着拐杖蹲稳稳当当的坐在老榆木的椅子上,旁边自然是老伴儿赵老夫人,赵老夫人就没这么淡定了,花白的头发一丝不乱的梳在脑后盘成一个髻,苍老的脸上布满了喜悦,这样一笑就笑出了更多的皱纹,老太太坐在椅子上却显得有些不太安稳,总想站起来出去瞧瞧,但是行动又十分不便,连拐杖都快拿不动了。

    “二媳妇儿,扶着我过去看看。”老太太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颤颤巍巍的拍了拍身边的二儿子赵平波的媳妇儿边翠的手,示意她搀扶自己起来。

    边翠当然知道几十米的距离对于老太太来说那都是很费力气的一个事儿,更何况要迈许多道门槛儿呢。那就更难了,当然不可能扶老太太过去,便俯下身柔声安慰着道:“妈,您稍等。老四不都回来了嘛,估计马上就过来了,要不我去喊一声,让他们快点儿。”

    赵老爷子十分不满老太太沉不住气的表现,一磕拐杖,气呼呼的道:“慌什么,都进来了,还能跑了?”

    老太太转过脸来来一句话都不说。一双昏黄的眼睛看着老爷子,脸色越来越冷,神色越来越恼火。看的天不怕地不怕的赵老爷子都有些吃不消了,顿时把脸扭到一边去了。

    边翠连忙从旁劝解。小心翼翼的道:“妈,您消消火儿啊,别和我爸置气,我爸也是担心您的身子骨嘛。”

    正在此时,外面熙熙攘攘的一帮人进来了。正好把这个尴尬的当口缓过去了,老太太也被外面的情景吸引了,顿时不再理会老头子了,气呼呼的扔下一句话道:“老东西,看我孙子面子上,今天不和你一般见识。”

    赵老爷子有些苍老的嘴唇儿微微动了两下最终还是没有说出什么来。边翠站在老太太身后。掩着嘴不敢笑出来,其实家里人都知道老爷子虽然是世之虎将却是个有些怕老婆的主儿。只不过老太太从来不干涉老爷子的军戎之事罢了,如若不然,搞不好老赵家还真是老夫人人当家呢。

    没多长时间,在众人喧嚣的拥簇下,江风和商婷露还有小鱼终于进门了,江风还好,赵老三怎么介绍,他就怎么喊人,大伯母二伯大姑二姑,大姑父二姑夫的喊了一圈,大致也能基本上对号入座了,一方面是记忆力不错,另一方面,有几个人在电视上都见过的,当然印象深刻了。

    商婷露和小鱼就不然了,一路上被小表弟小表妹捉弄的有些面红耳赤的,并且两个姑娘都跟着江风喊人,总有些羞涩和别扭嘛,最后闹得像新媳妇儿进门一样手足无措含羞带俏。

    江风等人在大门口见到了赵山鹰领衔的堂兄堂弟表兄弟和两个表妹,在中堂门口见到了大伯母领衔的一帮长辈,这里边没看见大伯,下去视察去了,没看见。

    虽然一家人对江风的到来都是非常欢迎的,但是进了这个大宅门江风心里还是难受,因为这里边没有最想看见的人,一大家子人里没有我的妈妈,这种难受的滋味儿和一大家子的喜庆意味儿在江风心里交织,说不出的难受。

    在众人的带领下,江风来到最里边的正堂,这才看见老太爷和老夫人。

    “这就是你爷爷奶奶了。”赵抚远虎目微红,想来情绪波动很大,声音上尽量在克制,不让自己显得那么脆弱。

    江风看着端坐着的老爷子和那个将要起身神情激动的老奶奶,一股说不出的味道油然而生,要说多亲近,那是假话,可又不知该如何。

    就这么看了一会儿,江风突然跪下了,深深叩首道:“爷爷奶奶在上,孙儿江风给您二老叩头了,祝您二老福如东海水长流,寿比南山不老松。”赵伏魈在人群后边撇撇嘴,心里嘀咕一句忒俗,忒俗!

    赵老爷子本来都准备起身示意搀扶一下了,却没想到江风的话一出口,老爷子白眉微挑,神情好似不悦,赵牧远心说坏了,他当然知道哪句话刺痛了老爷子了,因为江风没说自己是赵白泽!

    老太太倒是很激动,也不知道从那儿积蓄的力量,霍然起身要去拉江风想仔细瞧瞧这么多年没见的大孙子了,可不曾想一下起来的太猛了,神情也太过激动,竟然有些忽忽悠悠的站不稳了,一下就要栽倒。

    边翠早就防着呢,一下把老太太搀扶住了,疾声喊道:“王老快点……”

    “来了,来了,让让。”两个白大褂也不知道从那哪儿跑出来的,十分迅捷的冲进人群,迅速的给老太太插上氧气袋的吸管儿,这个紧急时刻,制氧机是来不及的,还是按压式氧气袋更方便快捷。

    众人齐动手,呼哧呼哧的很快,就把老太太从半昏迷的缺氧状态救过来了,这都是老毛病了,大家应对起来也很熟练,要说像老赵家这等地位,医疗条件那就甭说了,自然是顶尖的,但是再顶尖的一声也扛不住人生凋零,谁也挡不住草木枯荣生老病死的自然规律,老太太这是器官老化造成的毛病,谁也没办法。

    江风也很无奈,更无措。这可如何是好啊。如果因为自己一进门,老太太有个一差二错的自己这好大的罪过啊,而且大家都不太熟,而且又不知道人家是什么毛病,自己又不是学医的,没法儿帮忙啊。

    “别急,老太太这是老毛病了,没有大碍的。”四婶蓝听雨倒是善解人意,发现江风的窘境以后,轻轻拍着江风的后背安慰着。

    江风都见过蓝听雨两次了,算是这个大宅门里比较熟悉的了。

    老太太吸了两口养气以后真的就好多了,对着江风的方向挥了挥手。蓝听雨轻轻推了江风一下,一扬下巴示意江风过去。

    江风连忙上前握住了老太太的手,轻声道:“奶奶您好点了没?”

    江风倒是看得出来,老太太对自己的到来那是真心实意的高兴,如若不然能激动地昏迷吗?

    老太太微微点头,拉着江风也不说话,嘴唇儿颤颤巍巍的,神情依旧很激动,两行烛泪淌过苍老的面颊久久不语。

    “妈,您别太激动了,当心身体啊。”边翠在旁边小心翼翼的劝解着。

    老太太还是不知声儿,就是拉着江风的手不松开,还是不停的哭。

    大伙儿毫无办法,老爷子想要呵斥老太太两句,好好的大喜日子让你闹成了这样儿,但是一想到老太太都这样了,责怪的话也说不出口了。

    蓝听雨从上前,弯腰扶住老太太的肩头,用手绢轻轻的给老太太摸去泪水,在老太太耳边轻声笑道:“妈,您甭光顾着看孙子啊,快看看您孙子给您领回来的孙媳妇儿,赶明儿啊,好让您孙媳妇儿给您生大胖重孙啊。”

    果不其然,蓝听雨一句话就把老太太从孙子受苦受难离家多年的伤心回忆中出来了,松开江风的手,对着商婷露和小鱼招招手,轻声道:“丫头,过来给奶奶瞧瞧。”

    大伙儿掐着二婶边翠无论咋说老太太也没啥表情,四婶一出马马上把老太太的注意力成功转移了,同样是儿媳妇儿,真是高下立判啊,怪不得四婶儿受宠呢,最小的儿媳妇却管着内宅,这就是手段啊!

    老太太一挥手,商婷露就含羞着慢腾腾的走过去了,走了两步才发现好像不太对头,转身回头拉起有些羞涩迟疑的小鱼,一起上前去了。

    小鱼很是感激的瞥了商婷露一眼,两人拉着的小手攥的更近了,含蓄的表达了谢意。

    一群不怀好意的表弟表妹们吃吃低声笑着,几个成年的堂兄弟表兄弟都在心里佩服这个远来的五弟,找俩女朋友,还能这般的琴瑟和谐,这就是原来的和尚会念经?

    “奶奶,我是露露,您现在感觉这么样了?”

    “赵奶奶,我是小鱼,您还认识我不?”

    两人拉着老太太的两只手,轻声问候着。从两人的称呼上来说,小鱼还是有点放不开,不得不说少、妇和少女在某些时刻还是很好区分的,少女变成了女人以后,某些时刻就相对更放得开一些。

第六百六十八章 无比骄傲的老赵

    老太太笑眯眯的瞧瞧左边的,看看右边的,说不出的高兴。笑着喃喃的道:“我这身体老毛病了,无碍的,你是董家老妹子的孙女儿吧。”

    “是我,劳您老人家挂记了。”小鱼笑着答道。

    “嗯。”老太太拉着商婷露的手,问道:“丫头今年多大了?”

    商婷露脸色微变,有些踟蹰,最后心一横,尽量保持微笑着道:“奶奶我今年二十六了,比他大三岁。”

    屋里有不知道这个情况的亲戚朋友就互相看了看,没想到这姑娘都二十六了,还比江风大三岁,这门亲事好像不太般配啊。

    “大三岁好,大三岁好啊,女大三抱金砖嘛,咱们家也不图那金砖银砖的,我老太太就想抱重孙,丫头你给我一个准信儿啊。”老太太摇了摇商婷露细嫩的手腕儿,笑眯眯的看着她的俏脸儿。

    商婷露要说不害羞那是假的却也没羞涩到什么地步,更没有扭捏,伏在老太太耳边低声说了一句,顿时老太太就眉开眼笑的不得了,连连摇晃着商婷露的手,表示极度的满意。

    老太太转头看着小鱼,小鱼的脸早就红透了,她知道老太太可能要问什么问题,可是自己却做不到露露姐那么生猛,低着头看着脚尖儿很是不自然。

    却没想到老太太没让小鱼表态,而是笑眯眯的道:“嗯,小鱼年纪还小,小丫头嘛,还可以再玩儿几年。我老太太再坚持坚持,多活几年总能等到的。”

    “奶奶,我……我会努力的。”小鱼憋了好久,才憋出一句话来。顿时。满堂的婶婶姑姑们哄笑一团。

    “好好,丫头真招人稀罕。”老太太揉了揉小鱼的脑袋表示亲昵的认可,扭头看着商婷露道:“江家老妹子身体怎么样?”

    商婷露答道:“那位奶奶身体挺硬朗的,扭秧歌钓鱼还都可以。”

    “那就好啊,你们一定要好好孝顺那位老妹子啊,她也是苦命人,更是咱们赵家的大恩人啊。”老太太半眯着眼睛喃喃的道:“现在天气还有些热,我喘口气也费劲儿。等上了秋了,我和老头子得去新城感谢一下老妹子,给我们赵家的孩子养大了,供着上学。还给找了一房媳妇儿,这是多大的恩情啊,我来生做牛做马都报答不完啊。”

    “那位奶奶也让我给您和爷爷还有全家人都带个好,这一次来的匆忙,怕老太太上了年纪了坐飞机不舒服。我们就没敢陪着老太太一起过来,等下次有机会,那位奶奶也说要来看望您和爷爷呢。”

    其实江风和商婷露都是第一次来赵家,还不知道人家是个什么态度呢。咋能让老太太贸然来呢?只不过是这么回事儿却不能这么说,于是商婷露找了个非常合理的借口。

    老太太拉着女眷聊家常。开始给商婷露和小鱼讲一些江风小时候的事儿,不过老太太知道的不多。也不全面,还是新城的那位奶奶知道的更多,也更能完整的叙述江风的成长历程。

    老太太带着一帮女眷聊的热乎,那边老爷子带着一帮儿子女婿孙子聊的也挺愉快。虽然之前江风没自称赵白泽,老爷子好像不太高兴,但是随后自己就意识到了一个问题,这个孙子和赵山鹰赵伏魈不同,这是刚进门几分钟的啊,不能按照平时的要求来对待,要有一定的特殊性。

    更何况这孩子知道老赵家是一颗参天大树,都没有第一时间抱大腿,而且还自称江风,这说明这孩子还没有忘本啊,没忘了自己是吃谁家的饭长大的,这不是挺好的一个品质嘛?如果第一时间就抱着老爷子的大腿哭的话,说不定是何居心呢。

    这么一想的话,老爷子看这个孙子就顺眼多了。

    “赵爷爷,我是小周,您还有印象吗?”小周书记这等女人中的纯爷们儿是没兴趣和女眷们混在一起的,被赵牧远拉过来给老爷子介绍了一番,同时准备一会儿以备老爷子垂询一些江风的事情。

    “怎么没印象?不就是教训猴子得胜那年国宴上弹琴的那小姑娘吗?一转眼都这么大了啊,我们这帮老家伙更老了,世界啊,还是你们年轻人的啊。”赵老爷子虽然发的感慨有点悲春惜秋可脸上却丝毫看不出来那样落寞的神情,相反性质却很高,笑眯眯的拉着小周的手慢慢聊着。

    周沛凝脸上略微有些热,吃吃笑道:“爷爷您记性真好,我那时候年纪小,自己都有些忘了呢。”“唉,记得在圣地整风的时候,我也被整了,给我定的罪名是啥有组织无纪律土匪习气严重,不服从指挥山头主义,球!老子要是没山头的话,早让人砍了我的脑袋了,还是老首长据理力争,你爷爷给我说了不少的好话,说我能打仗,用人之际还是戴罪立功的好,就这么着副师长给撸了,闹成了营长,可算是保住了脑袋。”赵老爷子说起往事来还是有些愤愤不平,一点没有往日的云淡风轻不动如山,絮絮叨叨的不满之情从语气上就听的一清二楚,一张老脸上写满了不服!

    “说起来我可是欠了你爷爷大人情了,现在你又对我这野在外头的孙子有大恩德,我们老赵家欠了你们家着实不少。”

    其实当初的事情不像老爷子说的这么简单,而且周老说了几句好话那也是顺手推舟两不得罪,根本没有老赵说的这么严重,但是现在要往周沛凝脸上贴金,自然就不是这个味儿了嘛。

    小周书记马上俏脸儿一板,正色道:“爷爷您可千万别这么说,这个事儿我可得跟您仔细汇报一下。虽然小江给我当过一阵子秘书,但是我可没有任人唯亲。小江同志可是我们新城乃至松江省警界的一面旗帜,获得过省厅市局的多次嘉奖,更获得过公齤安部授予的二级英模这一殊荣,本人也多次负伤。这些荣誉都是他自己挣来的,和我没有一点关系。这样懂专业,有闯劲儿,高学历的年轻同志,不正是符合四化标准嘛,这样的同志正该放在合适的位置上,给他施展的空间,让他有机会更好的为人民服务。您说是这个理儿吧。我只是本着外举不避贤内聚不必亲的原则办事的嘛,当不得您老这般厚待。”

    小周书记才不会傻到邀功呢,而且她也是自小在京城长大的孩子,平日里也总听自家爷爷讲故事。知道一些这些百战成功的老帅老将们的癖好,比如说眼前这位老赵,最是骄傲却也最是无赖,爱耍大牌爱争主攻,这个不服。那个不忿的,反正就是看谁都不顺眼,用一帮老家伙的话说老赵就是臭不可闻的家伙。

    不过这个老东西这个瞧不起那个看不上牛皮哄哄的却混的比大多数人都好,因为这老小子是哑巴吃汤圆心里有数。风头看得极准,真是把大智若愚这句话玩到了极致。大家都认为这老小子是只知道打仗的炮筒子。一般没人会针对他,而且这老小子土匪习气太重。是真的猛人,指望他束手就擒,那是不可能的,是逼急了真敢开枪放炮的主儿,所以这么多年虽然有点小风浪却没翻船。

    没有谁愿意和随时准备见血的家伙放对,又不是逼到了你死我活的份儿上。

    赵老爷子对周沛凝这种不居功的说法非常满意,按照赵老爷子内心极其骄傲的想法看来,我孙子那就是一块儿美玉啊,放哪儿都发光,扔臭水沟里都能闪闪亮的人物,你给提拔了,那只能说你慧眼识英才,至于别的嘛,再说吧!

    当然了,这只是老赵比较自负的想法,老赵都是人老成精的人物,当然明白千里马常有伯乐不常有的道理,这时间,有能力的人物多着呢,但是冒头的实在太少,岁月蹉跎之下,大部分都凋零了。如果没有人家小周书记的话,自家孙子是万万不可能这么快冒头的,如果老赵要是不领情的话,也不可能吩咐赵牧远准备全家给周沛凝她奶奶吊唁!

    “嗯,组织工作者嘛,就是要把自己的位置摆正,一颗公心为党选材,不过,也不能畏惧人言,要有大气魄大胆量,谁有能力就让谁上。”

    老赵洋洋得意,说来说去说白了他还是想说他孙子有能力!

    “嗯,我一定把赵爷爷您的教诲铭记在心,回到基层以后一定按照您的指示……”

    小周书记刚想表一下决心却被赵老一挥手打断了,微笑着道:“我一辈子就摸枪杆子了,这些事儿就不瞎指示了,对了,靖边那小子呢,这小子也不说来看看我老头子,真是欠揍了,小时候他和振江他们总偷老乡的鸡,连带着我和你爷爷没少被老乡找上门来,气急了我就揍他们。”

    周沛凝当然知道老赵不是再扯闲篇儿呢,知道这是老赵给了周靖边一次机会,马上顺势笑道:“我爸这两天就有个会要回京,到时候我一定转告他让他来看望您,不过您怕是打不动喽!”“真打不动喽。”赵老爷子摇摇头微闭着眼睛叹了口气。

    江风在男女两边都掺合不上,只能老老实实的听着,不过也有看江风挺不错的,比如俩小孩子,抱着江风的大腿摇晃,直到江风把俩小家伙都放到肩膀上了这才咯咯的笑,嫩嫩的小手摩挲着江风的青色头茬,也觉着挺有意思的。

    嫂子鸿虹呵斥两个小家伙下来,俩小子谁也不干,江风也挺喜欢孩子的,虽然是一个堂弟一个大侄子,可都是自家的子弟,孩子都是自己的好,毕竟是有血缘关系的,看着就是顺眼。

    闹闹哄哄的一上午,中午开餐,众人都按照次序做好。

    长条形的桌子,像领导开会一样,赵老爷子和赵奶奶居中而坐。左边一竖排是男丁,右边是女眷,按照长有顺序做好。

    江风被四婶蓝听雨安排在赵伏魈身下,再往下是四婶儿和长嫂鸿虹,因为这俩人毕竟要看着孩子的嘛。再往下是几个表弟。

    小周书记当然总是那么有特色,坐在赵牧远的下首赵山鹰的上首,这到不是说老赵家也认为小周书记比较爷们儿,而是把周沛凝待为上宾,虽然是女性却不能和自家女眷同席,要放在男丁这一侧,这才是尊重。

    商婷露和小鱼坐在二儿媳边翠也就是赵伏魈他妈妈的下首,这个位置是对应江风的年龄次序来排的,丝毫不差。

    江风他老子赵老三的准夫人齐妙舞没来,主要是怕闹出什么不愉快来,所以回避了,其实江风没那个意思,只不过是心里有点不太自在罢了。

    午餐是标准的四菜一汤,真不愧四菜一汤吃到中央啊,本来主要食谱都是老爷子家乡以辣为主的菜色,虽然小辈儿们有些吃不惯,那也得忍着。今天江风几人来了,还特地弄了两个松江的特色菜,算是适应一下口味儿。

    虽然菜品简单却是国宾馆大厨的水准,不过江风还是吃不惯,不如街边烧烤摊吃的畅快,四婶蓝听雨和江风挨着坐,总是给江风夹菜,惹得俩小家伙儿都嫉妒了。

    整个席间没有一个人说话,全都认真扒拉着饭菜,甭管吃多少,样子得做足了。江风偷偷看着其他人,终于发现了好像大家的胃口都不怎么样,估计也吃不习惯,唯一吃的快的就是赵老爷子了,这么大岁数了,还狼吞虎咽的呢,估计是早些年当兵的时候缺粮饿坏了,像是抢饭一般,不多时候就吃了两大碗。

    老爷子吃好之后,一甩手养神去了,其他人等纷纷停筷子撤席,这一顿饭就结束了。

    “五弟,吃好了没?”往外走的空挡,赵老二拉着江风偷偷的问。

    “吃好了。”江风点头答应。

    赵老二脸色古怪的道:“五弟啊,等日子长了你就了解了,我敢断言,除了老爷子真吃好了以外,没有一个吃好的,就是谁都不敢说罢了,得了,去我那院吧,让后厨再给弄点你们那边的菜,再补一补。”

    “真的不用了二哥,真吃好了。”

    “得了吧,没发现大家走的这么快吗?都是回去开小灶去了,这都是多少年的习惯了,从我记事儿的时候就是这样的。”

第六百六十九章 诓骗

    接下来几天,在赵牧远和赵伏魈的分别带领下,江风见了很多林林总总的各色人等。赵牧远介绍的都是一些赵家的宗亲故旧各位长辈,而赵伏魈介绍的都是些和他亲厚的公子哥之流。

    老爷子规定晚上六点之前,必须回家,回到家干啥呢,自然是被老爷子和老太太霸占了,江风两口子带着老赵家的俩小家伙陪着老爷子老太太乘凉散步,老太太事无巨细的打听着江风这些年的生活工作等等情况。

    在老赵家忙活的同时,江风也去舅舅们家拜访了一次,见过了二舅徐立德,三舅徐立行,四舅徐立志,自然还有徐立言等等。

    徐立言给江风讲述了那天的完整情况,原来谭平生动了搞江风一下的心思以后,便马上付诸实践了,但是这小子没有自己出头,而是绕了很大一个弯,指使许胖子找到了总来钻石人家拉关系的一个老板外号叫做李胖熊的家伙,这家伙一听许总有吩咐,那还有二话吗?马上找到了和自己相熟的管小峰,说了这事儿,管小峰直接指使下属于所长去寻江风的晦气。却没想到徐立言让手下霍喜财刨根问底儿,一蹭一蹭的追查报复,管小峰两规,李胖熊短短几天之内,一边被银行逼债,一边要承受着公司股票跌停的痛苦,还被查出来虚报注册资产的事儿,直接让**拿下了,可算是稍解徐立言的心头之恨。

    从老徐家出来,本来打算电话把大哥约出来却没想到大哥下基层了。只是找到了嫂子杨雨柔,商婷露和杨雨柔逛了一下午的街,商婷露相中了一款镯子,本来只买了一个。后来谁知道她是怎么想的,一口气买了四个同一款式的,同时又买了一款其他款式的送给了杨雨柔。

    本来,江风还打算去小鱼家表示露个面,在征询了四叔的意见以后,赵牧远觉得时机还不是很成熟,只能作罢。

    本来老赵家还希望江风能多留一会儿,却没想到小周书记捎来了于振明的口信儿。希望江风能尽早上任,把那一摊子担起来,江风也觉得出来十多天了,可也差不多了。也该回去了。

    老赵家自然是不想让江风走,一直态度很温和的老爷子竟然破口大骂于振明,还是蓝听雨从旁劝解,可算是把江风放回来了。如果于振明要是知道就因为这事儿就在老爷子这里挂了号的和话,还不得憋屈死啊。

    飞机到了江水已经是深夜了。本来江风和商婷露准备找宾馆住一宿,第二天一早返回去,却遇上了一个意外的接机人,小周书记的外甥方英才带着一辆挂着武警牌照的车过来了。非常热情的说从小姨周沛凝那里知道了江风和商婷露回来了,所以才过来借机的。

    本来。江风是不想麻烦方英才的,可是人家这么热情。等你等到了半夜,你要是还不同意的话,那不是不识抬举了吗?不过江风总觉得方英才如此热情还是有目的的,至于为什么这么猜,主要就是在这辆车和开车的司机上,这辆车是武警的小号排牌子,一看就是松江武警方面的大领导座驾,开车的居然是上尉,虽然方英明他小叔方英才是总队一把手,可是江风不相信方英才能有这么大的能量动用他小叔的车和司机来接江风,当然了,也可能是江风当官时间长了,看什么都是功利主义的了。

    车上了路,方英才扭头笑道:“江哥,嫂子,今儿晚上把你们安排在武警招待所怎么样?那边的条件不错,不比那些大酒店差多少。”

    “行啊,全听你的安排,麻烦英才了。”江风心说都上了你的车了,还不都是你说了算?

    “得了,就这么定了。”

    很快,车就开到了武警招待所,进去了果然条件不差,相对来说很豪华的装潢,冷热风设备一应俱全,电脑电视都齐备,这年代有电脑的宾馆可是不多呢,厚厚的羊毛地毯踩上去挺舒服的,会客厅也很大,室内卫生条件也挺好,江风也满意。

    “谢谢你了,英才。”江风扭头递出一颗烟笑道。

    “嗨,您和我还说什么谢不谢的啊,这是招待副总队以上级别领导同志的专用房间,只要你和嫂子满意就好。”方英才笑着道:“你就安心住着,一会儿我让餐厅那边送点吃的过来,你和嫂子喜欢哪一口咱们就整哪一口。”“这都夜深了,甭折腾大伙儿了,我们在飞机上也吃东西了”江风委婉的拒绝了方英才的提议。

    “那……那……那就不打扰江哥和嫂子了。”方英才迟疑了一下,好像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转身就走。

    江风心说这小子果然是有事儿啊,如若不然岂能是这幅表情?在身后微微一笑,轻咳了一声,道:“英才,咱们兄弟甭来这些虚头巴脑的,有事儿就说,你要是不说的话,明儿一早我可是一走就干净了啊,你可甭追到新城去。”

    一看心思被人家叫破了,方英才倒是光棍儿,也不遮掩了,直接回头厚着脸皮笑道:“那个,江哥就是料事如神,什么都瞒不过你,嘿嘿,我还真有点事儿。”

    江风一挥手道:“直接说,别婆婆妈妈的。”

    “那个,我小叔想约你吃顿饭,本来呢,我小叔想通过我小姨约你的,是我自告奋勇说这事儿我就能办,江哥啊,我可是在小叔面前夸下海口的,您可千万要给我这个面子啊。”方英才倒是坦荡,直接和盘托出了。

    现在他已经知道了江风不再是新城的那个小警察了,而是京城大阀老赵家的嫡孙了,那是倍受老赵家一门看中的,早已非吴下阿蒙了。自然要恭敬亲近一些。

    当然了,方英才也不会忘了,当初江风还只是小姨秘书的时候就敢在小姨面前耍花活儿陷害自己,现在人家越来越牛逼了。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这个面子了。

    当然了,方英才也是想借此试探一下江风现在对像他这样的人是怎么看的,是不再瞧得起了,还是一如从前那般!

    江风一愣神,皱着眉头,有些不可置信的道:“方总队要见我?你没有搞错?”

    “哪能错嘛,这点事儿我要再搞错了,那我还混个什么劲儿啊。”方英才连连叫屈。

    江风点点头,沉吟着道:“真是这样的话,我岂敢劳动方总队大驾,这样吧,今天都夜深了。不便打扰方总队休息,明一早我去拜会方总队,你看如何?”

    “江哥真够意思,对小弟真是没的说了。”方英才非常高兴,江风既然答应下来了。那自己在小叔面前夸下海口的事儿也有个交代了,免得小叔总认为自己一点办事儿能力都没有。眼看着成果喜人,方英才马上乘胜追击道:“江哥,我也问过小姨了。知道您着急回新城呢,明早上那不是耽误你的事儿嘛。这样吧,你要不是很累的话。一会儿就一起吃个饭吧,赶巧了今天下边总部那边下来检查工作,我小叔和他们在招待所里联络了一下感情,就在招待所里住着呢,我现在就去把这个事儿通知他一声儿,你看咋样?”

    原来是在这儿等着我呢啊,江风眯着眼睛看着方英才,江风是绝对不相信方英才说的什么赶巧之类的话呢,人家这是有预谋的,不过江风必须答应下来。一来呢,方英才的小叔方尚武也是一省总队大员,江风在公安口混,交好武警松江总队总队长有百利而无一害,这个面子必须给,再就是小周书记的缘故,方英才刚才就说了,是从周沛凝哪里知道的江风的行踪,这就能说明问题了。江风就不相信方尚武要做的事儿小周书记一点不知情,既然知情却没知会江风一声,这就说明小周书记这是默许的。

    想通了这一关节,江风直接笑骂道:“你小子,这是给我设套啊,我可告诉你小子,下回有事儿直接说,甭给我下套绕弯子。”

    “得了,兄弟给江哥你赔罪了。”方英才瞄了一眼里屋的商婷露,笑嘻嘻的低声道:“要不江哥你明个留一晚上,兄弟带你访一访咱松江特色?”

    江风抬手扔给他一脖溜子,板着脸道:“滚蛋吧你,赶紧去干正事儿,如果方总队有意,那我就过去叨扰,如果方总队已经休息了,你通知我一声儿,我也睡觉了。”

    “得得得,我知道您正人君子行了吧!”方英才吐槽一句,直接跑掉了。

    江风窝在沙发里头,把两腿搭在茶几上,低头抽着烟,琢磨着方尚武找自己是干什么呢?甚至不惜让方英才来机场堵自己,而且还非要今儿晚上就见面,这是什么意思嘛。

    人家方尚武要人有人要枪有枪,哪里需要自己干什么啊,论背景的话,方尚武也是根子在京城的人物,完全用不上咱做点什么嘛,更何况江风现在代表不了谁,只能代表自己,方尚武完全没有必要如此嘛。

    看着屋里带有军营特色的用具,突然江风意识到了一件事儿,而且这件事儿方尚武的确有求于自己,和平年代里什么事儿能让军方领导低声下气的求着地方政府呢?什么事儿能让地方政府拿捏军方呢?最直观的一点便是退伍安置问题。

    现在眼看着要进秋天了,再过一阵子就是退伍的季节了,现在不正是研究退伍安置问题的时候吗?方尚武这个时候见江风,想必很有可能谈的就是这个问题了吧。

    江风越想越觉得这个事儿很可能,众所周知,由于专业技术接近等和出于工作安全性等方面考虑,地方系统中吸收退伍军人的大户就是公检法单位,而且尤其以公安口为主力单位。公安口要退伍兵,这帮人身手要比一般人强不少,有纪律听指挥,用起来方便。退伍兵也很愿意到公安口,毕竟地方系统中还能摸枪的单位屈指可数,再者一身警服也很威风。公安口更是地方上一等一的实权单位嘛,几个原因叠加下来,公安口就成了退伍兵中最对口的专业了。

    现在江风即将担任省厅治安支队副调研员,协管着重大工程保卫支队。油田保卫处的处长兼着新城公安局的副局长,还要独自担纲组建全新的油田支队,这三个地方都是能大批进人安置的单位,虽然这里边的事儿不可能江风一个人全说了算,但是最起码分量很足,尤其是在新组建的油田支队上,江风的意见比市局其他领导的意见要重要得多。想必假以时日,江风完全掌握保卫处以后。更是能大批进人,那边的编制管理说严格也严格,但是对内松散的多,远比政府部门好操作。想必这都是方尚武看上的东西吧。没多久,外边就有人敲门,江风估摸着是方英才这小子,就把腿从茶几上拿下来了,直接道:“进来。”

    门外进来两个人。方英才和一个身着武夏装短袖的中年男子,面相上和方英才正经有几分相似的地方,肩上卡扛着两杠四星,中等个子。身材倒是很结实,露出袖子的手臂上也布满了腱子肉。地地道道的军中壮汉。

    方英才居中介绍道:“小叔,这就是江哥和他朋友露露姐。”

    江风急走两步上前。笑着道:“方总队您好,深夜劳动您,实在是不应该,感谢您的热情款待。”

    商婷露也笑着跟方尚武问好。

    方尚武伸出手,笑着道:“哈哈,连酒菜都没上呢,怎么能说是热情呢?”

    方英才马上变笑着道:“我去,我这就去招呼。”

    江风双手握住方尚武的手摇晃,显得十分激动和热情,笑着道:“方总队您客气了,这住的地方如此舒适,怎么能说不是热情的体现呢。”

    “这一点事儿怎么能完全体现我们的热情呢?非要一醉方休不可。”方尚武直接道:“哈哈,你也甭总队总队的叫了,我知道你管凝凝不都是叫姐的嘛,我和凝凝的关系你也清楚,我比你年长,称呼一声方哥没问题吧。”

    江风心说果然是夜猫子进宅好事儿不来啊,礼下于人必有所求啊,当小心谨慎啊,马上装傻道:“哟,凝姐那是也因为女同志嘛,怕老,给我们规定都得叫姐。您这儿嘛,承蒙总队您看得起,我自然是十分乐意的,可这不是把英才那小子坑了嘛,我们平日里也是兄弟想称的。”

    方英才管江风叫江哥,如果现在江风管方尚武叫方哥的话,引申过去的话,方英才就该管他小叔叫哥了。其实江风是点方尚武一下,您可甭太热情了,我这小胳膊小腿儿的有些撑不住!

    “各论各的嘛,这不是问题,就这么定了,那小子要是有意见的话,我收拾他。”方尚武心说小王八蛋,今天你都进了我的山头了,你还想跑?没门儿。非得让你给我吐出来点干货来!

    “得,您的地盘全听您的。”江风直接占了方英才的便宜,不过这也算是赏给方英才的一个教训,谁让你把老子诓骗过来的?要不然老子何必掉进了方尚武的陷阱里出不来?

    “这就对了嘛,坐坐。”方尚武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正说话间方英才又进来了,笑着道:“小叔,江哥,那边准备好了,现在就过去吧。”

    江风脸色有些古怪,心说我他妈现在都是你叔叔了!

    方尚武也老脸一红,抬手骂道:“咋咋呼呼的,不够你得瑟的了,前头带路,请吧,小江和露露。”

    无端被骂方英才愣了一下,他是不敢反对他小叔的。他这纯属是躺着都中枪啊。

    一直在边上默默听着的商婷露微笑着道:“方总队,您几位大男人喝酒,我就不去了,免得您几位还不尽兴。”

    “那哪成啊?这不成了歧视女同志了吗?”商婷露的提议正好符合方尚武的意思,只不过还得客气一下嘛。

    江风在边上笑着道:“方哥,她不去就不去吧,免得我喝的也不尽兴。”

    这一声方哥叫的,直接把方英才弄傻了,这他妈不是给自己降级了嘛。

    没等方英才抱怨呢,方尚武直接一挥手道:“既然这样的话,英才,你去安排俩女兵,陪着露露同志,再给露露同志把宵夜安排妥当了。”

    商婷露连忙推辞道:“方总队客气了,不用,我自己呆着没问题,不害怕的。”

    “怕到是真的不用怕,这是咱子弟兵的地界儿,谁敢乱来?”方尚武大大咧咧的道:“有个说话的也好嘛,就这么定了,借小江同志两小时,两小时过后就送回来。”

    江风越发的肯定方尚武是有所图了,而且所图还不小,江风现在就是祈祷方尚武可千万别狮子大开口啊,如若不然自己还真不好办了呢,江风还是知道自己吃几两干饭的,可不敢乱答应,一旦兑现不了的话,丢脸都丢到姥姥家了!

第六百七十章 双赢的买卖

    小招餐厅里,主人家很是热情,方尚武带着几个手下和自家侄子轮流给江风灌酒,江局长以一敌众,推杯换盏觥筹交错呼来喝去,倒是挺热闹的。

    菜品虽然谈不上多精致却很和江风的胃口,飞禽走兽都是用小盆装的,量太足了,六个小盆往桌上一摆,其余便是酒瓶子了,白的啤的弄了好几箱子。人手一个墨绿色的缸子,都是一斤装的,清香浓郁的白酒像水一样被众人灌进肚子里去,没多长时间就有人快撑不住了,一个个脸都红的像猴腚一样。

    在众人的车轮战之下,江风暂时还是能撑得住的,不过也总不能这么硬挺着啊,于是乎,江局长就找上了张罗的最欢敬酒也最猛的参谋长,单盯住他一个人猛灌,几轮下来,参谋长就提前退席被人扶着卫生间滴干活了,之后再也没有回来,也不知道是去挂水了还是在厕所吐水呢。

    眼瞧着领导班子里号称海量的参座大人都这般不堪的败下阵来,其余人等都心有惧意,怕下一个被找上门来的就是自己,但是在这个集体中浸透到骨髓的教育和精神让他们没有退缩的想法和可能,于是乎,一帮家伙拧着头皮端着杯子又一次的冲了上来。

    “方哥,你要是还这样的话,把我喝多了,那可就坏菜了啊”。江风终于有些扛不住了,开始动用大杀器了。

    方尚武一想的确是这个道理啊,无论和兄弟相成也好,喝酒也罢,都是为了增进感情嘛。但是增进感情过后还是为了好办事儿嘛。如果这小子以醉待醉,一觉呜呼到天亮,第二天拍拍屁股走了,那这一晚上甭管酒喝到什么份儿上,那都是无用功啊。

    方尚武一顿酒杯。直接道:“杯中酒吧,喝完以后到此结束,文书一会儿上茶”。

    总队长一声令下,其余人等自然是服从命令行事了,更何况众人也都喝得东倒西歪了。现在只不过是在硬撑着驴死不倒架罢了,正好就坡下驴!。

    很快,酒宴撤下,换上点心和浓茶,人员也只有江风和方总队长,还有那位尿遁归来的廖风波廖参座。喝酒的时候廖参座跑了,现在又突然回来了。这位廖参座脸上丝毫没有逃兵的惭愧,相反还洋洋自得的说自己这是为全队保留一份有生力量,以待将来反击之时用作主力。这样的解释让江风无话可说,顿时有进了狼窝一般的感觉。

    三人扯了一会儿皮,江风就有点哈切连天了。看样子随时都有可能睡着,方尚武终于吃不住劲儿了,丢给手下廖参座一个眼神,廖参座顿时拿起桌上的烟递给江风一颗,笑着道:“江处,抽烟抽烟”。

    其实这小子是想给江风弄一颗烟来提提神。你小子不是装睡吗?我偏要你清醒。当然了,如果江风是真的困了或者喝多了的话,他们不介意忽悠江风一把。但是就怕江风醒来的时候不认账啊,如果江风拿酒醉的话都不作数当做挡箭牌的话,他们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所以要防着江风的这一手。

    江风接烟的手忽然一顿,接着却不动声色的接过烟来,抢在廖参座拨动打火机之前自己飞快的点上了。然后接着哈气连天!。

    江风之所以有停顿,是因为他听出来廖参座的称呼有问题。老子还木有上任呢,处长的名字都喊出来了,这是奔着这个处长两个字来的啊。

    不过任命文件都下来了,也不容江风抵赖,更何况人家都找上门来了,肯定是做过功课的嘛,江风也懒得谦虚反驳,那样太假了,还不如迷迷糊糊的装困呢,看你说不说。

    本来廖参座还等着江风谦虚一下,他就势拍两句马屁,然后说正事儿啊,现在一瞧江风没接话,硬是把他一肚子的好话都憋回去了,差点反噬成内伤。

    “恭喜江处长高升啊,便观咱们松江省,江处长也是头一份儿了啊”。廖参座心说小王八蛋,你不吱声老子就挑明了说,看你往哪儿躲。

    “嗨,副的,都是副的,再说也没高升啊,还是副处”。江风喝了口茶,随意应付着。

    廖参座马上故作感叹道:“江处长你就知足吧,咱老廖痴长十余岁,如果转业了,能在江处长手下混上一份差事,怕也是万幸了啊”。

    其实他说的是实话,他虽然是上校正团级,却还是**序列的,本身地位就不如野战军,就现在来说他身在军中,那就是和地方的正县处级相对应的,可是一旦转业,甭说正县团级,能混一个实权正科岗位那都是路子够野的人物了。至于像江风这样一马三跨的大权柄,他是万万不敢想的,甭说他一军转干部,就是地方上本乡本土打滚半辈子的人物,又有几个能混上江风这般位置的?。

    虽然油田保卫处编制上已经划归省厅,但一把手历来由油田子弟担任,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外调进来的,即便是像江风这样赶上了大整顿的机会由于振明强势插手塞进来,可也是考虑到江风虽然没在管理局工作过,可本身却是管理局子弟。江老太太是管理局油田会战时期的老职工,江风自然也是会战子弟了,说白了还是在管理局范围内,以期望能减少些阻力。

    江风一边吹着水杯中泛起来的茶叶,一边打趣儿道:“廖哥又说笑了,您这正值壮年,正是人生巅峰的年岁,保家卫国正是时候,岂能随随便便转业?部队上也不能放人啊,你要是想走那也得先问问方哥放不放人啊,对吧,方老哥”。

    方尚武微微一笑,感慨道:“老廖自然是走不得的,可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啊,总是有来有走,谁都抗拒不了啊。眼下马上又快到了退伍的季节了啊”。

    “是啊,又到了退伍的时候了,大伙儿一个锅里搅马勺好几年,却还是得离开军营,都心里也难受啊”廖参座马上接茬抹了把脸感慨道:“这帮小伙子们虽然没上过战场保家卫国。可这些年也都付出不少,战备训练就不说了,都是应该的。这些年啊,地方上雪灾水灾,筑路修渠。抓捕要犯,我们**也都是顶风冒雨冲锋在前的啊,地位还不如野战军,我们**,说JC却按照军队要求,说是军队吧,军方老大哥们还不拿正眼瞧我们。待遇上不去,转业安置没没个着落,一想到我们的小伙子们退伍以后只能给人家看大门当保安,我这心里就难受,却还是使不上劲儿。真对不住这帮子小伙子们”。

    江风心说果不其然,正是转业安置的事儿啊,江风马上表示赞同道:“同志们也都付出过,也都把青春年华贡献给了国家,应该得到一定的补偿”。

    一听江风如此说,廖参座马上开始大吐苦水:“话是这么说。可是,江老弟啊,我不是说地方上的同志如何如何。虽然地方上也有自己的难处,可总得给我们留点剩菜吧,算是可怜也好还是江湖救急也罢,求求各位土地爷了啊”。

    江风捧着茶杯,点点头苦笑道:“那个、、、我们新城是双拥模范城市,想必安置政策还是能落实的”。

    廖参座马上顺杆往上爬。深吸一口气喃喃的道:“新城是咱们省的排头城市,虽然比不得省会江水。可也是省会之外一等一的好去处了,就怕都让老大哥占了,没我们的份儿啊”。

    江风马上把大致框架扔过去了:“老大哥也好,小兄弟也罢,都得面子上过得去嘛,不是有政策的嘛,一切按照户籍走,要么就走地方家属的路子,超出这两条线,谁也没办法”。

    这样一来,人数就不可能太多了,也算是提前封口了。

    廖参座眼前一亮,马上接茬问道:“江老弟,如果我们就在这两条线以内呢?”。

    江风竖起两根手指比划了一个胜利的手势,低头道:“多了我也不敢应承”。

    一直没说话的方尚武俯身过来,伸出大手把江风的食指和中指按回去了,又把江风的大拇指掰出来,目光灼灼的看着江风道:“老弟,拜托了”。

    江风的意思是二十个名额,方尚武的意思是要一百个。

    这个数字可是把江风吓坏了,连忙道:“老哥你太看得起我了,不瞒你们说,我身上的职务虽然不少,但省厅我不熟悉,那边进人的标准太高,没有三等功臣怕是不成,第二,油田那边户籍要求太严,不好进人,再者我初来乍到,不好大肆安插人手啊,我只能在市局这边使劲儿。一百个实在是太高了,我扛不住,包局长也扛不住,无论是省厅政治部还是市人武部都不会答应”。

    廖参座马上在边上敲边鼓嘿嘿笑道:“老弟别着急啊,漫天要价就地还钱嘛,你缓缓,总队这边也松一松,不就妥了吗?”。

    “两位老哥的酒菜是真白吃不得啊”江风苦笑了一句道:“三十个如何”。

    “老弟,咱都是知根知底儿的故旧,老哥也不难为你,翻一翻吧,地方系统安置。至于保卫处那边,我们也有不少战士是具有管理局户籍的,这一部分希望你能给接收了,虽然我知道那边是有户籍就有工作,但是他们不是每年都招人,没有路子只能待业,这一待业就不知道是哪年,再者说我的兵能进保卫处,那才是本行工作啊,那边我也不熟悉,说不上话,全靠老弟帮衬着,还有省厅必须给我安置五个,老弟你甭说你熟不熟,你不熟不要紧,露露姑娘不是熟悉的很嘛”。

    “老哥你这是要我的命啊”。江风苦笑道:“每年军转不是你一家军转啊,全国现役部队和**等部队都有转业兵,我们新城每年的专业兵数以千计,您让我这么大肆的往里塞人,我这不是成了公敌了嘛”。

    方尚武摇摇头道:“老弟,我不是单指你一家单位,我知道你老弟在新城的实力,想必这点事儿不在话下吧?”。

    江风嘟囔着道:“要说有实力的话,凝姐比我有实力多了。为什么不找她呢?让英才去哭穷不就好了嘛”。

    方尚武撇撇嘴苦笑道:“咱一老爷们呢,也拉不下来这个脸啊”。

    江风极其不满的道:“那我到处求爷爷告奶奶的,也得拉下来脸面啊”。

    方尚武抿着嘴唇儿微微停顿片刻,直接道:“这样吧,老弟。我知道你是要干大事业的,而且油田那边闹的很凶,这样吧,我把新城支队的支队长聂安介绍给你,紧急时刻也能搭把手。老哥在这边也给你吹吹风,只要别闹得太大,都算我的,你看如何?”。

    江风闷声道:“老哥,绕过第一政委直接联系**部队,干系不小”。

    方尚武直接道:“没有我点头,第一政委说话也未必好使。只要不把天捅破就好”。

    地方系统联系**,必须报总队批示,这是规矩,军中的规矩,谁都不敢轻举妄动。

    江风在试探他的底线。方尚武倒是光棍,直接应承下来了。江风发现好像条件还是低了,喃喃的道:“可我怎么觉得还是亏了呢?”。

    江风的意思很明显,我有老赵家做后盾,即便干出来点出格的事儿,不用你方总队兜着。也掉不到地上。

    方尚武沉默着道:“那这样吧,我手下有一好姑娘,今年二十二岁的上尉。貌美如花,正在院校进修呢,介绍给你,怎么样?”。

    江风大惊失色的一欠身道:“您可别坑我,还是您自个儿留着吧”。

    “其实没有,我吓唬你呢”方尚武扑哧一笑道:“老哥知道你什么都不缺。在松江这地界儿,凡是我能给的。你都不缺,算老哥欠你一份情,你看如何?”。

    官场也好,军中也罢,什么都可以欠,人情这玩意儿,是大债务啊,欠不得!。

    至于说方尚武说的那个上尉有没有,江风不敢打听,只有方尚武自己最清楚。

    江风转着手里的杯子,直接道:“既然老哥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那我要是再不答应,就说不过去了,毕竟咱们的关系在这儿摆着呢,但我有几个附加条件”。

    “你说,只要我权限内的,一概同意”。

    江风眉头一挑,干脆的道:“第一,数量虽然定下了,但是进谁不进谁,我说了算,我带人来挑,相中谁算谁,你们总队不能指派”。

    江风提这一点就是杜绝这帮子大小领导往里边塞关系户,现在的军中也一样,指手画脚不干实事儿的家伙也有不少,这样要水平没水平,要吃苦耐劳的精神和毅力也没有,文化只知识不成伸手一样白费的家伙,江风是万万不要的。

    正如廖参座所说,新城背靠油田,是安置的好去处呢,所以才要防着关系户,深山老林里就没有这个烦恼的。

    方尚武毫不拖泥带水,直接就道:“行,全凭你挑,我们这一期退伍三千余人,征兵的时候主要是在省内五个城市挑的,如若不然今天我也不可能来找你,具有新城户籍和有新城家属的有八百余人,一大半都是城镇兵,将近十比一的比率凭你挑,相中谁算谁,谁不服的交给我”。

    江风直接提出了第二条:“现在离退伍还有一段日子,我如果挑中了有本事的农村兵,你们负责给突击加点荣誉,到时候我好有个安置的借口”。

    “成,不管农村兵还是城镇兵,都是我的兵,你就放心吧。但是你挑中的农村兵不能占咱们约定好的数目,毕竟这一部分国家也是没有安置政策的”。

    “行”江风也给了一个干脆的回答,眯着眼睛又想出一条制衡这个不占名额的措施,直接道:“如果我相中的实在凑不齐咱们约定的数目,不能把孬兵硬塞给我,咱们按上下线五名浮动,我不可能接受一帮瞎指挥不干活的”。

    “行,我的兵,我有信心”。

    “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老哥好手段,这一口就咬的我浑身是债啊”。其实江风也有意接受一部分复员兵,一来呢,油田支队是新组建的准备打硬仗的队伍,对于地方上那些老油子警员,江风也头疼,指望他们往前冲,那是有很有难度的,这些复员兵们远比他们有热血,对付地方上那套阳奉阴违的手段还没学会多少呢,更有组织纪律。

    其次,油田支队必须捏在自己手里,自己来挑走的人,到时候会知道是谁给的饭碗,知道该归谁管,这就是简单的示恩。

    至于油田那边,江风完全是两眼一抹黑,一个嫡系都没有,正好借着复员安置的机会弄一部分具有管理局户口的人进去,也能有打下手的啊,如若不然光杆儿处长也不是那么好干的啊。

    而且复转军人安置,那是国家的大政方针,江风不用费太大的力气就能培养一小部分自己的亲信来,这一笔买卖,江风也是乐见其成的,可以说是双赢.

第六百七十一章 受金盗嫂

    在做出了一系列承诺以后,终于宾主尽欢,休息一夜之后,第二天一早,方尚武派出车辆把江风送回新城,至于小周书记那辆车,正躺在修车厂里呢。

    回到新城,江风的第一件事儿自然是回去问老太太安好,情况好像还不错,老太太这两天又多了一个营生,市局的几位领导同志的夫人们组织起了麻将小分队,老太太也参杂其中,今天赢点心明天赢点干果啥的,顶天玩个五毛钱一块钱一个子儿的小麻将,没什么大输赢就图个乐呵。

    其实大家志趣都不在那三条二万上,而是都在为巩固丈夫的地位和权势在做努力,只有团结才是力量,这个道理这帮市里的二流贵妇们都懂得。

    如若不是如此的话,何必陪一个老太太玩?眼神不太好使打牌还很慢,又没有多大的彩头,何苦来哉呢?要是找那帮科长队长的夫人们玩的话,甭管牌好不好,打牌的技术好不好,都是能赢钱的,何苦自己找罪受呢?

    一切原因都在于一点,曾经的江支队又回来了!而且还是很强势的回归,任命文件已经下发到了市局,文件明确江局长排在常务副局长包广志的身后,在其他诸位副局长之前。

    这还是表面上的威势,如若在把其他那几个职务加起来,怕是足以和大局长包广志比肩,可是江局长的岁数几乎只有包局长岁数的一半大小,这才是最吓人的!

    宁欺老莫欺少。更何况是少年显贵的江局长呢?贵妇们太懂得这个道理了,如果有不懂的,那就是在自找麻烦呢。

    回到家以后,商婷露自然操持起老本行。要给老太太做一顿丰盛的菜肴,补偿老太太这么多天的惦记之情。

    江风先来无事,本想睡一觉,却被包广志发现江风已经回来了,顿时就被拉去市局了,说叙叙旧,顺便参观一下市局给油田支队准备的办公地点。

    江风想推辞不去,毕竟名不正则言不顺嘛。虽然任命发下来了,毕竟还没有经过干部大会通报任命,但是包广志非拉着去,还说市局哪个你不认识?市局又有哪个同志不认识你?还用在乎那个形式吗?

    江风一想也是这么回事儿。市局领导江风一个不差的都认识,而且大部分领导都是同一条线上的人,大队长一级的江风也认识大部分,还有不少下级和当初共事的同事,来到市局还真是回家一般。

    不过江风还是和史海涛讲好了。不许惊动其他领导和同志,咱们就是溜达溜达,史海涛直接答应了。

    两人一前一后的往局里走,说是不惊动大伙儿。但是这种单位里大家伙的眼神儿盯在业务和工作上的时候绝对没有盯在领导身上时候多,也用心的多。

    史海涛带着江风一进门。就开始遇上熟人,上至支队长。下至普通干警都能遇上,像原来在刑侦的副手高建国和小齐王平小白菜等人和在**支队的朱建辉韩庆等人一个不落,凡是自己觉得江局长还能认识自己的都露脸了。

    这么多同志都热情欢迎,江风也不能端着架子,一路握手过去,把每个人的名字都清楚的叫出来,时过一年,江风又是年轻人,记性没衰退多厉害呢,当然会记住每位同志的名字,众人心里都挺美的。

    没一会儿,领导们开始登场了,一帮子挂着支队长衔的支队长们都从各个办公室冒出来了,刑侦的武力,**的李涛,治安的袁克等人全都过来了,更有政工处主任李银生等人也都前呼后拥的把江风围住了。

    局长包广志去省里开会了,如若不然的话,即便他不露脸,江风也得去主动拜会一番,毕竟往后还要在包局长手下混呢嘛,即便重点是在保卫处那边,可市局这边也需要沟通协调嘛。

    大伙儿闹闹哄哄的就在走廊聊开了,江风虽然觉得场合不太好,但也没法张嘴说不成啊,还是史海涛看出不太好了,连忙招呼大伙儿中午聚餐,现在暂时先各自回科室后工作,不要在正常上班时间这样,要注意影响。

    常务副局长一发话,大伙儿便都散了,人群后面露出一张如花似玉的脸蛋儿来,一身警装的林红妆英姿飒爽亭亭玉立的站在走廊上,刹那间便把有些阴冷的走廊照耀的暖如三春。

    林红妆刷的一下敬个礼,一笑两个酒坑,甜丝丝的道:“史局长好,处座,你可终于回来了啊,我们这边眼巴巴的盼着呢。”要是在平时江风没准儿逗弄林红妆两句,现在当着史海涛的面儿,自然不能这么说了,脸色一板道:“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青蓝区那边不管了?”

    林红妆是从来不害怕江风的愤怒的,笑眯眯的道:“青蓝区那边暂时交给孙昌局长了,我正想和你研究这事儿呢,咱们油田支队这边新搭的台子,您不在,我自然要提早到位,如若不然不是全把这一摊子扔给市局了嘛,咱也不落忍啊,您说是吧。”

    史海涛一看江风已经和林红妆接上头了,顿时觉得自己应该消失了,马上便笑道:“江局,林支队,你们先聊着,油田支队的一些情况和局里对支队的安排林支队也大致了解了,就让林支队先介绍着,一会儿中午我私人掏腰包请大伙儿聚一聚,你们二位可不准推辞。”

    江风连忙摆手说道:“不成,不成,中午的饭局我来,不能我一回来就让史局破费,没有道理嘛。”

    “这点小问题还争什么?就这么定了,好了,你们聊着,我还有事情呢,就先过去了。”史海涛扔下一句话背着手便走。

    江风无奈,只能这般应承了。反正到时候自己把单子买了就完了嘛。

    林红妆一边走着一边笑道:“局长,咱先去你办公室瞧瞧去,钥匙王司主任给我了。”

    林红妆说的王司是现在的局办主任,自打原来的局办主任林银生调到政工处以后。包广志便从自己的老窝市北区弄过来一个心腹担任局办主任。

    在林红妆的带领下,来到五楼,林红妆非常自豪的摆手介绍道:“处座,五楼左侧这一大排将近二十间大小不一的办公室都是划给咱们支队了,你的办公室在最里边,这不是方便您监督俯看我们这帮小兵嘛。”

    对于林红妆的玩笑式吐槽江风向来是不在意的,而且对于林红妆挂在嘴上的那个处座的称呼江风也没纠正,相反还很觉得拉风。毕竟一提到这个称呼就想到了谍战片里某统驻在某地的某情报站的一把手了。

    “这就是您的办公室了,七十平左右,一个小会客室,一个办公室外加一个小休息室。王司主任一开始的意思是给你安排在顶楼和那那些局领导们一起,我说您喜欢贴进群众,他以为咱们是老同事,肯定亲近,没准儿还以为是您授意我说的呢。便同意了,就定在这儿了。当然,我的意思是咱们支队草创事儿多,总爬顶楼找您汇报多费劲儿啊。”

    包广志去开会。局办主任王司自然是紧跟着服侍去了,所以不再。如若不然早跑过来了。

    “贴近群众?说得好啊,那啥。你算不算群众啊?”江风不咸不淡的应付,对于林红妆的假传自己意思的行为江风是无可无不可的,反正以后的中心不在这边,背着手打量这件办公室,阳面光线很足,室内陈设一新,办公室墙角宽大的书架摆满了各色书籍,大部分都是政策性的和专业性的。

    窗口左侧两米左右是宽大的办公桌和簇新的转椅,旁边还有一个和大办公桌成直角的小桌,放着大屁股电脑,虽然在江风眼里,这玩意儿已经是老古董了,但在这个年代,机关里有这玩意儿的办公室着实无几,不过就算有电脑也没啥意思,连企鹅都没问世呢,只能玩玩聊天、室啥的,江风可没有那个心情。

    窗口处还摆放着好几盆花,连小喷壶都配备好了,可惜江局长就不是一个对花特别喜爱的人,连花名字都叫不出来。

    “好像有点浪费了吧。”江风环顾一周感叹道。

    江风本人又不讲究风水啥的,对办公室没什么挑剔的地方,只不过觉得这件办公室有点大了,现在对领导干部的办公面积还没有一个统一的规定或者规章,后世倒是有,九九年就出台了《党政机关领导干部办公用房建设标准》,按照这个标准来说,同样是处干,单位本身行政级别越高办公面积越小,从十几平米到二十几平米不等,比如说部委里边的处长的办公室使用面积也就十二三平,但是地方上的县长就能达到二十几平米。

    不过这只是规定,没有具体落实和严格监督,各单位也没有把它当回事儿,同样的规矩,越到基层办公室越大越豪华,甭说领导们了,很多基层贫困县人均使用面积都能达到两百平,这其中领导们的使用面积怎么也得比平均值要高多了吧。尤其是经济不发达地区,更是超标严重,人家也有理由啊,这大楼这办公室就是政府的脸面啊,咱这地方本来就没有啥区位优势和资源优势等吸引人的地方,那如果不把脸面做的好一些,人家投资商能来吗?

    至于这到底是不是个合理的理由,得了,您自己猜吧。

    “这是按照局里的统一标准布置的,按照王主任的说法儿这只是简单的布置,等您回来再改进。”林红妆撇撇嘴道:“其实是你没见识了,管理局那边我去了,您是没瞧见那阵势啊,咱这地方系统和人家一比,真是鸟枪比大炮一般。”

    江风大为惊讶的侧头问道:“哟,你也知道鸟儿枪,会玩不?”

    “滚!”林红妆脸上非常平淡,没有一点羞涩或者愤怒的意思,毫不顾忌上下级关系,直接送给江风一个字儿。当然了。这是只有两人的时候,如果当着大伙儿的面,她是万万不敢如此放肆的,当然了。大庭广众之下,江风也不会这么肆无忌惮的调戏她。

    江风马上点点头,微笑着威胁:“行,敢对我出言不逊,有你后悔的时候,小心让你管后勤。”

    林红妆毫不在意,扭着雪颈,又把那迷人的俩酒坑弄出来了。轻声道:“敢威胁我,行!有你后悔的时候。”

    “我有什么后悔的?不要忘了,我是副局,你就是我手下一兵。想怎么捏吧就怎么捏吧,想捏成圆的就捏成圆的,想捏成方的就捏成方的。”江风一边说着还一边在林红妆那高耸的酥胸出不断的打量,就是摆明了调戏你。

    “好,有本事你就捏。看我不打折你第三条腿!”林红妆也在江风身上的某处来回逡巡,丝毫不退让,而且还变本加厉的道:“本来我还给你准备了一件厚礼,现在看来用不上了啊。那我就再把她弄回去,到时候你才知道得罪本姑奶奶的下场。”

    “谁?把谁弄回去?”江风顿时想起来上次林红妆打电话来的时候说给自己准备一礼物。现在又把这事儿拿出来威胁自己,顿时江风就感兴趣了。这是哪位高人啊,还能让林红妆得意成这样,好像是掐住咱的脉门一样。

    林红妆坐在江风簇新的转椅上,把两条一百二十公分的大美腿扔在办公桌上,点着圆润的小下巴,得意洋洋的道:“咱们区财政局的唐婉儿被我弄到油田系统去了,本打算以此拍拍局长马屁,现在看来某人不领情啊,得了,我再费点事儿,把她弄到省国税局去好了,反正咱们区国税局长常明亮是馋的口水都快掉出来了,弄到省局以后,你江局长就不如常明亮有优势了,只能白白的看着美人儿落在常明亮手里了。”

    江风顿时觉得被卡住了脉门,之前江风还琢磨呢,怎么能不动声色的把唐婉儿调到油田系统去呢,现在看来林红妆倒是知道为领导考虑啊,可是江风是万万不能应承这事儿的,便直接冷冷的道:“那是老领导夫人,是咱们全局同志的嫂子,我告诉你林红妆,对唐婉嫂子你给我放尊重点,甭以为我治不了你。”

    林红妆左右摇摆漆黑锃亮的高跟鞋的鞋尖儿,撇撇嘴,一副非常瞧不起的架势,嘲讽着说道:“你要是知道那是嫂夫人,怎么还做陈丞相呢。”

    历史上姓陈的丞相倒是不少,但是放在这个语境里江风自然明白林红妆说的是陈平了,这位陈丞相以六出奇计知名,尤其是刘邦争匈奴的时候被困在白登山,还是陈平用了美人计才脱险的呢,如若不然大汉朝能不能延续下去还是问题呢。

    不过陈丞相最知名的除了六出奇计之外,还有一项同样知名的地方,那就是受金盗嫂,虽然这有政敌故意诋毁的成分在内,但是总是流传下来了,受金自然是收受贿赂,盗嫂嘛,自然是与嫂子私通。

    放在现在那就是两项指控,第一,受赂罪,第二便是玩弄女性,与其嫂子保持不正当男女关系,同时还为社会道德所不齿,这是从法纪与人格上搞臭陈丞相啊。

    放在江风身上,那就是说江风与唐婉儿有不可告人的事儿,这等罪名江风自然不能承认,马上冷笑道:“林红妆同志,肆意诋毁领导,这是什么行为你可清楚?有鉴于没有造成恶劣影响,现在给我道歉,我可以考虑放你一马。”

    “你可拉倒吧,别跟我这儿装正经人了。”林红妆紧紧的闭着眼睛,表情非常痛苦,好像听了江风的话都有恶心眩晕的感觉了,皱眉瞪眼的道:“你为了唐婉儿大嘴巴抽常明亮的时候,怎么没考虑会不会造成恶劣影响呢?你自己还觉得挺保密的呢,咱们区谁不知道唐婉是你的禁脔啊,我去了区里不到一个月都听说了,你觉得还有谁不知道?如若不然的话,她一个俏寡妇早让别人惦记上了,你这边还不承认,没担当,哄人家上床的时候怎么没让她考虑呢?”

    江风被人家讽刺的老脸通红,一想到唐婉嫂子那时而温婉如玉时而我见犹怜的模样,江风就有点找不着北了,只能拧着头皮道:“甭跟我说这个没用的,她不能在保卫处,既然是你把她弄来的,再给找一个地方吧。”

    林红妆点点头,得意洋洋的左右摆头,笑嘻嘻的道:“我说是油田系统,不是保卫处,有谁会把自己的小可爱放在自家门口啊,那不是自己给自己上眼药呢吗?我这点问题要是不明白的话,都不好意思和处座您搭档干事业。”

    “你把她弄哪儿去了。”江风马上就追问,都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语气竟然有些着急和担忧。

    “我把她弄到设计院财务科去了,提了半级副主任科员,一个月工资福利小五千块,年终各种福利各种优厚,是青蓝区的多少倍啊,工作上各种清闲各种自在,还不用看人白眼儿不用在青蓝区听闲话,怎么样,姐们儿够意思吧。”

第六百七十二章 监军是谁

    管理局设计院是局内一等一的生猛单位,综合实力在全国上万家设计院中能排进前五十,是有真本领的,尤其是在油水系统处理上是绝对是力压群雄的,是整个管理局的技术支撑,是确保稳产高产的技术集市基石。可以说没有设计院的努力,就没有今天管理局的辉煌。

    这样的大能单位,待遇自然是好的,也是应该的。本来搞技术研究开发的就是枯燥乏味的工作,再不给点补偿那也说不过去,总不能让技术员们饿着肚子搞科研,那就说不过去了,而且那样的话,就未必有今天这个效率和成果了。

    虽然工作没有高低贵贱,而且一线工人着实辛苦,但是技术员们拿不出新技术成果来的话,一线工人将更辛苦,产能还提不上来,这样的账谁都会算。

    管理局当然意识到了这一点,于是乎从全方位多角度的拔高设计院的地位。

    政治待遇上,设计院的院长是局领导班子成员,兼任局长助理,这是管理局下属五十多个正副处级单位中的独一份儿。包括产油量最高的油一厂都没这个待遇,在华夏这个任何事儿都讲究政治挂帅,讲究领导重视的国度里,拔高设计院的政治地位,这才是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的绝对体现。

    财政拨款上,每年设计院的经费都是二线单位中的最高的,可设计院的人数却是所有二线单位中排行倒数第二少的,第一少的是局办。这么算下来设计院的人均基本工资福利是其他二线单位的三四倍以上,即便是一线单位中待遇最好的管道工也拿不了设计院职工的一半。

    当然,在设计院内部。也是有三六九等的,在设计院,行政和后勤岗位上,只有科长一级的人物才能和科研一线的技术人员拿同等的薪水,至于其他人暂且靠后吧。而且一线技术人员还有一项格外的福利。那就是哪个科室小组弄出了可以产生实际应用价值的技术,得,甭说了,奖励都是以百千万计的,每个人可以直接分几十万。

    不管谁来当局长。谁来当院长,这笔钱几乎从未被克扣过,所有人都知道这是管理局的命脉所在,如果把设计院搞垮了,直接点说,把设计院里的技术员们给搞垮了,油田产能上不去。采个几十年就采不出石油了,那大家就都玩完了啊,四十万管理局职工和家属们就都没有铁饭碗了,往后子孙后代也都没有铁饭碗了。

    估计也是如此的重奖才把技术人员的热情给激发出来了,这才屡次在地下油注水油压裂等石油项目上中重大突破。多次突破国外的技术封锁,给管理局的高产稳产打下了坚实的注脚。

    设计院在财政上是全额拨款单位,但是他们自己还接新城市的民用项目,项目所得不上缴,全自己用了,这笔钱虽然不太多。但是架不住设计院人数少啊,人均下来就不少了,但是这笔钱不发给一线技术员工。毕竟一线技术员工不仅工资高福利好,还有科研经费和科研奖励等诸多好处,相比之下行政后勤系统就苦逼多了,虽然比较其他单位来说,设计院的行政系统待遇也是顶尖了,可大伙儿都是一个院的。还是看着技术员们眼热,于是乎。这笔钱就派上用场了,基本上大部分都被行政后勤系统以各种名目私分了,管理局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当看不见,毕竟大伙儿都知道一个道理,科研虽然重要,但是行政化也非常严重,如果不给行政口一些甜头的话,他们势必要把手伸向科研经费这一块儿,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得了,大耗子还得下点油星呢,就这么着吧。

    唐婉儿一个副主任科员就能拿五千左右,还有年终那大笔的福利奖金,可比江风这个处干强多了,江风在政府单位都实权副处了,每月工资连人家三分之一都不到,福利更甭提了。

    当然了,江风的位置隐性福利很多,能甩唐婉儿八条街,毕竟处级干部和副主任科员差了那么多层级呢。

    有时候权力这个玩意儿不是拿钱能衡量的,在华夏国有钱不一定有权,有权一定有钱,只看你想不想要,想要多少罢了。

    “你是怎么办到的?”江风看着林红妆问道。

    林红妆很是得意,扬着小下巴道:“我一同学他老子是设计院副院长啊,就办到了呗。”“唐婉儿是市政户口啊,怎么进来的?”江风当然知道,除了专业技术人员面向国内外招聘以外,像行政后勤岗位那都是必须用管理局子弟的,这是管理局的规矩啊。

    一看江风还是比较懂规矩的,知道这事儿有难度,顿时林红妆就有了一种努力没白费的感觉,马上就开始邀功请赏:“我查了,她是82级辽东财大的本科生呢,恢复高考后几年的本科生,那都是能人啊,更是宝贵的财富,哪想到落到了咱青蓝区那小地方还受尽了委屈,咱可不能看着人才沦落啊,更何况还有这么多年的工作经验,也勉强算是专业人员了。我同学他老子给弄一个专业人才引进,就把她弄来了啊,处座,您瞧瞧,您瞧瞧,我这多给您使劲儿啊,您可不能不领情啊。”

    “说罢,你想得到什么?”江风眯着眼睛道:“以身相许是不可能的,有主儿了,提点别的要求吧,不违反原则的都可以。”

    “你瞧瞧,我就说你没安好心,得了,我不说了,直接提要求好了,我要当外指挥。”林红妆倒是干脆,直接提了要求。

    保卫处其实没有外指挥这个称呼,这就是个俗称,不是官方的叫法,这是油田会战时期流传下来的。在管理局内部有内外两指挥的叫法儿,外指挥就是通俗意义上的外勤。总管抛开一二三采油厂之外的八个采油厂和其他二十几个有一线野外施工作业任务的单位全部安全保障任务,抓捕盗油团伙更是分内职责,是保卫处的基干部门,就像刑警队之于公安局一般,虽然危险。但是重要,油水更是大大的,下属二十几支大队都是副科级编制。

    与外指挥相对的是内指挥也就是内勤,管理其他二十几个后勤和非野外单位的安全保障,他们就没什么油水了。基本上形同于看门的保安一般,不到十支大队,同样是副科级编制,给二十几个正副处级二线单位看门,按照各二线单位的重要性不一样,要么是大队负责,要么是下边的一个中队负责。

    这样内外两指挥的职权就严重的不平等了。外线油水多,内线看大门,放在谁身上能平衡啊?内指挥就开始整天闹啊闹的,闹到最后就把离保卫处所在的一厂和临近的二三厂的安保任务划归内勤负责了,这三个地方是主要产油区。有石油就有油水嘛,也算是平衡一下。利益均沾。

    内外辆指挥都是副处长分管,通常称为两位指挥,抛开内外两指挥之外,还有一些专管民事的机构,俗称民事办。和两指挥一样,都是集中到一起由一位副处长总管,管辖管理局范围内的一切民事刑事案件。下边包括一些副科级的机构,比如交警大队刑警大队治安大队一类的东西,专门管辖管理局辖区范围内的一切刑事民事等与油田无直接关系的案件,说白了就是一个小型的地市级公安局。

    看上去不错,其实则不然,刑侦上没啥技术能力。破案能力一团糟,重大刑事案件一般都请求新城市公安局技术支援或者直接移交。民事上管一管治安,勒索一下厂区内的老百姓和生意人啥的,至于其他也没啥能力了,管理局户籍内,四十万人绝大部分都是职工,分布于五十多个单位内,哪个单位没有一个头头脑脑的三亲六故的啊,老百姓没几个,你管谁去啊?勒索谁去啊?生意人嘛,就很多了,管理局内都是铁饭碗啊,购买能力自然强,这样吃喝玩乐的地方就多了,就是靠他们才支撑着整个民事办的运行财政来源。

    实际上他们才是保卫处内最苦的部门,当然了,蚊子小也是肉,架不住科室大队多啊,这位分管处长油水也不小。

    抛开这三块以外,还有其他十几个直接归处里内设科室和直属科室,自然如政府机构一般,有处综合科,人事科,财务科,户政科,督查科,这些都是基本盘了,这些科室都是一等一的实权,和内外勤不一样的是他们都是真正的正科级编制,而且一个比一个生猛。

    综合科就是局办公室,领导的直接服务机构,自然是大红人了,人事科不用解释,管人的都是肥缺,下属四十多个副科级大队的人事调配都需要经过他们考核,能不肥嘛?财务科也不用说,管钱管账的还能让自己的腰包瘪了?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儿嘛,尤其是铁饭碗的单位,甭管是政府机构还是企事业单位,管钱的都是领导的亲信,不是小舅子就是小姨子,要么是二奶,或者二奶家的便宜小舅子小姨子。

    督查科嘛,便是处纪委了,人事科可以决定让谁上去,督查科可以有能力让谁下来,最起码能让你上不去,这就牛鼻了,任何单位的纪委那都是土大爷啊,不伺候好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找你麻烦,咱不指望督查科说什么好话,最起码也得让他不说坏话啊,只要他们闭嘴就好。

    但是保卫处最拉风最重要的机构还真不是综合科、财务科、人事科、督查科这几个口子,而是最不起眼的户政科。

    他们手里管着管理局四十万人的户籍。管理局是以户籍区分是不是自己人的,只要有户籍就有工作,就有福利,就有保障,没有户籍啥都没有,这么一说户政科的地位不言自明。

    要说林红妆的要求说高不高,说低也不低了,江风心里清楚林红妆不是看着外勤的油水去的,而是看着外勤战斗在第一线能摸枪,能抡镐把,这才是战斗的岁月和燃烧的激情啊。

    可是江风知道林红妆不是看油水去的。别人未必知道啊,大伙一定会认为这是在把好口子分给自己人,毕竟江风和林红妆是老同事,这个关系瞒不过别人,他们自然不会知道江风和林红妆不是真正的一条心的。

    江风故作姿态沉吟着道:“这个事儿嘛。还得大伙儿研究研究,我不能搞一言堂啊,对吧?咱们讲的是民主集中制嘛,要所有同志们都畅所欲言。大家都同意才成,再说我也不是大处长,咱们都一样,都是副处,我就算有心帮你也没那么大能力啊,那边又不是市政单位,我可以施展开。你说对吧。”

    林红妆顿时不乐意了,冷着小脸儿道:“处座,你敢跟我这儿逗闷子呢,不够意思了啊,什么叫搞一言堂啊。民主集中嘛,最后还不是在你这儿集中?虽然都是副处,可你是支部书记,还主持工作,你还不就是老大吗?如果是市政单位的话,我还用得着跟你这儿低三下四的?”

    江风丝毫不理会她的指责和奚落。大言不惭的道:“过了,过了啊,红妆啊。本来咱们地方系统的干部在那边就孤立无援,咱们要团结啊,你可不能这么不尊重我,记住了吗?”

    林红妆根本不给江风面子,美眸翻白瞪了江风两眼,便冷冷的道:“甭扯这些。看来唐婉儿在你心里也没啥地位,你可真自私!”

    “我虽然和唐婉嫂子有点特殊关系。但那都是建立在她是咱们局烈士遗属的份儿上,可我也不能因私废公吧,那是一个党员该干的事儿嘛?”江风脸上丝毫没有脸红的架势,两手一摊,装作无奈的苦笑道:“你看,我这都是为你考虑,一个女孩子,非要冲在第一线,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如果出了点什么意外,我如何对彭省长交代?我如何和赵市长交代?我可不敢担这个风险,你还是搞一搞内勤或者后勤吧。”

    林红妆撅着红彤彤的小嘴巴,不满的表情都挂在脸上了,一双大大的乌溜溜的美眸盯着江风,却看不见丝毫的喜悦或者欢欣鼓舞的架势,相反却尽是怒火,冷笑道:“甭说了,你开价吧,看看我拿什么换才能让你满意。”

    “拿你……”江风看着她生气了,很是满意,这证明在这场争夺中自己初步胜利了嘛,便开始逗弄她两句,眼看着林大姑娘要发飙,江风马上把拿你来换给咽回去了,顿了一下道:“那你也不要冲动,咱们还是要讲团结的嘛,你说对吧,只要咱们紧紧把握好团结的大方向,咱们就是一个牢不可破的战斗堡垒,是这个道理吧!”

    林红妆非常轻蔑的怕瞥了江风一眼,点着臻首,冷冷一笑,神情极其不屑却又毫无办法,扭过头去淡淡的道:“哦,我懂了,您放心,我会紧紧的团结在处座您的周围,绝对支持处座的工作,这回你放心了吧。我说你一个土炮怎么总把团结挂在嘴边上了呢,原来藏着这个心眼子呢,只要你支持我整合外勤,在其他事情上,我一定无条件的支持你,这回你看如何?”

    “林大小姐的确有资格瞧不起我这样的土炮,但是奉劝林大小姐一句,土炮也能轰死人。”江风回敬了林红妆一句,话锋一转的道:“不过呢,红妆同志的觉悟还是有的,只要你能把这团结二字落到实处,我是肯定支持你的工作的,咱们怎么说也是老同事了,于情于理我都不能让你受委屈嘛,你说是吧。”

    林红妆丝毫不领情,冷冷的道:“说的比唱的都好听,谁知道你心里藏着什么坏水呢。”

    “那啥,红妆啊,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嘛,咱们能有第二次合作的机会,那是天大的缘分啊,为了革命理想会四海宾朋,交五洲朋友,何其幸甚啊。”江风这个土炮也是有点词汇量的,正好就在被骂土炮的时候展示一下,不得不说江局长其实很小心眼,心胸一点不宽广。只听江风继续说道:“那啥,我估摸着咱们地方系统还应该有一位调任过去的吧,那位是谁?”

    江风这么问是有原因的,林红妆嘛,无疑问是走的他爹的老部下赵卫雄的路子,江风脑门子上贴着周沛凝的标签呢,用钢刷子都蹭不掉,江风也没打算蹭掉。

    这样就怪哉了,在代表地方系统去保卫处就职的干部中有了市委两位副手的人,怎么可能没有于振明的亲信呢?这不科学啊。江风虽然是于振明点的将,但江风自知还远远达不到于振明亲信的范畴,那么于振明必然要选一个可靠的心腹人进来,一来是实时掌握第一手真实的材料,二来也是有监军的职能,监的是谁?自然是江风了!

    现在江风就想知道这位监军是谁。

第七百七十三章 老部下告状 文字版

    江风问还有谁一同去上任,还没等林红妆回答呢,电话就响了,江风拿出来一看是家里大领导的,连忙接通,语气无比温柔平和的道:“是我,怎么了露露?”

    林红妆在边上听着就撇嘴,心说刚忽悠完唐婉儿的事儿,这边见了正牌夫人,一点惭愧都没有,这样的人脸皮可真厚。

    商婷露轻笑着道:“嗯,有人想拜见一下你,电话打到我这里来了,让我引见一下。”

    江风顿时感觉十分新鲜,商婷露从来没做过这样的事儿啊,两人在工作上从来都是你干你的,我干我的,互不干涉,虽然互相关心却从不互为表里,所以这一次有点奇怪,便很疑惑的问道:“谁啊,竟然找到你的头上了,你还就同意了,这可不像你啊,谁面儿这么大?”

    商婷露说道:“综治办的冉之信,他当过几天郑然书记的兼职秘书,领导开会的时候我们经常一起等着领导们,一来二去的就熟悉了,他说你们是新同事,我就答应了。”

    “行,告诉他给我打电话吧。”

    “嗯。”

    结束通话以后,江风笑着道:“冉之信,你知道吧。”

    “能不知道吗?”林红妆撇嘴道:“这个人野心可不小呢,他还想在油田支队这边还想弄一个兼差,和本姑娘抢位置,不踢他就不老实。”

    江风大奇,扭头问道:“哟,还有人不知死的和林处长掰腕子?”

    “可不是嘛,我要当支队长,他要当政委,结果上边认为美其名曰的让你组建油田支队。结果把支队长和政委都指派了,对你开展工作不利,估计你也不能同意。于是决定我们俩不能同时上,必须给你留一个位置,他以为他背后有主子,看不出眉眼高低,结果我一使劲儿把他挤走了,我当政委。为了坚实的堵死这个口子,现在支队长的位置也是我在暂时兼任呢,就等你回来定人选我就腾地方呢,处座啊。我这可是为你抗雷了啊,你不表示表示?”

    “不知道你们俩还有这么一段儿呢啊,得了,咱是老同事,都是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啊,你说要什么表示吧。”江风心里大乐,他是不相信林红妆这么好心的,无非是想换点啥罢了。说白了还是利益交换,不过林红妆话里话外的意思是政法委书记郑然指使冉之信抢江风的地方呢。这是给江风拉仇恨呢。

    “咱们支队这次顶缸一百人,八十个政法编制。二十个市属事业编制,也就是说支队内勤系统都是事业编,我要五到十个,怎么样啊,处座,十个岗位换一个支队长,这买卖划算吧。”

    “林红妆同志,你什么政委,怎么政治觉悟这么不过关呢,拉帮结派山头主义任人唯亲这都是要不得的啊。”江风顿时开始一通思想教育,他就不说自己早和方尚武拉帮结派完了。

    林红妆似笑非笑的道:“停停停,不给就拉倒,那我可就要转正了。”

    林红妆的任命是支队政委,暂时兼任支队长,可谁说暂时兼任就不能转正啊,林红妆如果真想转正,江风也扛不住啊。

    江风马上一派大腿道:“得了,甭说了,咱们可是老同事,要精诚团结啊,都是自己人,这点小事儿算得了什么?有没有什么需要我批示做工作的?这个忙我就帮了,不过说好了,进来的可得是精兵强将,一脚踹倒了起不来的玩意儿坚决不行。”

    “当然有了,您是分管领导,单位进人都得你签字嘛,市局不是你娘家吗?包局长那边的工作也需要你去沟通,市局这些领导们可不怕我,好像也不怎么怕我爸。”林红妆揉揉头发,有些气馁。

    市局班子领导大部分都是小周书记线上的人,小周书记是个很特殊的存在,和省委一把手是师生和校友的双重关系,和省府一把手是老上下级关系,不一一般人能动的。

    按照下管一级的原则,省里只能把意思和指示下到市里,不能直接管到市公安局,如果没有绝对的错误的话,小周书记的人,不是谁都能摆弄的。

    “嗯,可以,不过你的人是哪里来的,先给我说说,有个基本的印象,免得领导们闻起来,我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林红妆撅着嘴,小脸儿垮了下来,低声扮可怜:“我的老部队要退伍一部分人,老战友找上门来了,让我安置一部分。人家觉得我好像风生水起的,您说我要是说不行吧,多伤感情,多没面子啊。”江风连忙开始假仗义,直接道:“行了,红妆,啥都甭说了,也甭五到十个了,直接十个好了,到时候让你战友把部队上的手续办好了,地方上这一块儿,你把名单提进市局,其余的事儿交给我,绝对让你倍儿有面子。”

    林红妆跳起来,兴高采烈的道:“处座你太够意思了,我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了。”

    嗡嗡嗡,江风的电话又震动了,摸起来一看是一个陌生号码,估摸是冉之信,便道:“我是江风,你哪位?”

    电话那头一个非常爽朗的声音道:“局长,我是冉之信啊,恭喜恭喜啊。”

    江风笑道:“哈哈,同喜同喜。”

    冉之信是综治办主任,正科级,现在担任副处长,提了半级,当然是喜事儿了。

    “局长,中午您不忙的话我想请您吃顿饭,顺便汇报一下思想。”

    冉之信倒是够直白的,直白的让江风无法拒绝。当然了,如果不是有商婷露在中间做中人的话,冉之信也未必这么直白,毕竟这一次他找的中间人太厉害了。在江局长这里太好使,他也不担心江风不给面子。

    江风抬手看了一下腕表,笑着道:“不巧中午已经有饭局了,这样吧。到饭点还早,咱们一起喝点茶吧,如何?”

    “行行行,局长您定了章程,我是绝对服从啊,那我定好地方再去接您。”江局长强势回归,如果说没饭局那不是扯淡吗?方志办主任可以每天有上班的时间,公安局副局长如果能按时上下班一点应酬都没有。那只能说这个局长是月球上的,这事儿冉之信当然能力理解,而且江风都答应提前喝茶了,冉之信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嘛。连忙语气急促的回复,好像生怕江风反悔一样。

    “不用,到时候告诉我地址就可以。”

    挂了电话以后,江风笑眯眯的看着林红妆道:“冉之信请客,一起去吧。”

    林红妆一撇嘴,冷冷的道:“人家眼里都没瞧见我,我去干吗啊?妨碍人家冉处长和处座您表忠心啊。”

    “那成,既然你不愿意去,我也不勉强。你忙着吧,一会儿把上头发下来的编制文件派人给我送家去。晚上我瞧瞧,咱们研究着定管理岗。先把架子搭起来。”他们俩不对苗头,江风也懒得撮合,有利于分而治之啊,免得他们俩合起来搞事儿。

    林红妆起身,把办公室钥匙递给江风,一拍手道:“知道了,处座,一会儿整理出来就给你送过去。”

    说话之间,冉之信的电话就打过来了,告诉江风一个地址,这速度可真够迅速的,估计还是权力使然吧。

    江风虽然年轻,但没有谁会轻视,这不只是因为江风是一把手,更是因为这两年在公安口打出来的威名,凡是和公安口有联系的单位都知道江风这小子是个吃生米的家伙,翻脸就是六亲不认的玩意儿,谁愿意无缘无故的得罪这样的人?

    俗话说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江风可是见过血杀过人的,甭说警察了,和平年代直面枪口的军人都没几个,这样手上沾血的人,哪怕他就是一社会闲杂人等也应该引起重视,更何况还是有证儿有权位的呢?

    江风下了楼,没走几步就遇上了经侦的老部下韩庆,韩庆那是热情的不得了,马上就凑上来道:“队长,您去哪儿,我正好要出车呢,送你过去。”

    在经侦的时候,江风是大队长兼副支队,韩庆还保持着原来的称呼,以示亲近。

    江风一摆手道:“不用,不用,门外有车,不耽误你执行任务了。”

    “队长,其实,其实吧,我今天没任务。”韩庆挠了挠脑袋,面色有些微红,窘迫的道:“知道您回来了,我就专门在这儿堵您的。”

    “堵我?”江风微微一笑,直接道:“你还想劫道不成,我身上可没几个大子儿,扔兜里都听不出响动来,上车说吧。”

    “嗯嗯,好嘞。”韩庆马上答应了,跑前跑后的开车去。

    江风一开始不同意坐车,现在却不得不同意了。韩庆是什么来意,江风闭着眼睛都猜到了,肯定是想从经侦跳出来,如若不然的话,堵江风干什么啊?

    但是经侦现在是李涛的地盘儿,李涛当魏红军秘书的时候,和江风处的也不赖,他媳妇儿和小鱼还是在银行一起上班的好姐妹,于情于理江风都不能这么挖李涛的墙角。如果江风考虑到经侦的人都是老部下用着方便的话,那也得先和李涛打招呼,然后得到李涛同意,这样把人调出来,这样才是规矩,才能你好我好。

    像现在这样算什么事儿啊,私相授受?这不是没把李涛看在眼里嘛,更何况现在李涛又不是当魏红军大秘书的时候了,正是低谷期,本来心气儿就不高,韩庆这么一弄,被李涛看在眼里的话,心里更会有想法儿。所以江风才着急上车。

    要说韩庆这小子也不是刚上班的生瓜了,这点问题还是明白的,如果这么干了,江风却没同意把他调出去的话,李涛还不得给他穿小鞋啊,那明知道这样,为什么还这么干呢?江风考虑有两点,第一,韩庆就是一大嘴巴敢说敢讲桀骜不驯的性格,当初江风一上任的时候,他就敢说乱七八糟的东西,后来把他降服了,倒也忠心。第二点就是估计韩庆考虑到江风在市局熟人不少,老部下也不少,他要是跑动完了的话,估计就来不及了啊。

    韩庆把车开出门口,扭头笑着问道:“队长,您去哪儿?”

    “倾心茶坊。”江风点上一颗烟,顺手扔给他一颗,韩庆憨笑着点上了,美不滋滋的抽着。

    韩庆抽了口烟,兴高采烈的道;“队长,听说您回来了,大伙儿都特高兴,昨个我们还聚餐了呢,兄弟几个都喝多了,我们都盼望着再聚到您的麾下干事业呢,回想起当初您当队长的时候,那咱们经侦是何等风光,兄弟们也有劲儿啊。”

    江风叼着烟,平淡的反道:“小日子不错嘛,还有酒喝呢,昨个你们聚会,老朱参加了没?”

    老朱就是朱建辉,当初和江风搭班子很愉快,江风走的时候推荐他继任,江风这么问,便是想问问是不是老朱和他们弄臭了,主要是想问问老朱现在是谁的人。

    韩庆大大咧咧的道:“咋没参加呢,老朱买的单,我们争不过。”

    这么说老朱还是和大伙儿一条心的,江风点点头,心里还是挺舒服的,便又问道:“哟,这不是挺愉快的嘛,怎么还想着跳槽啊?”

    “其实也不是不舒服,主要是怀念您在的那段日子,自打您走了以后,我们就主要请示商支队,后来商支队也走了,李涛李支队来了,我们过的也还成。可惜后来又来了一位赵副支队,分管咱们一大队,我们的苦日子就来了。不是我背后告刁状,这个赵副支队本事没看出什么来,事儿却忒多,胃口忒大,兄弟们那仨瓜俩枣的都不够上供的呢,老朱这个队长当的也憋屈,没几天就被训一通,我们和老朱说找您或者商支队反映反应,老朱说不能给您添麻烦,就没去。”

    江风点点头,没有问这个赵支队如何如何,而是反问道:“李支队什么态度?”

    李涛这小子总不至于看着别人欺负咱留下的老部下们吧,莫非李涛已经不复当初了?这也是有可能的,人在世上飘,谁能不弯腰啊。

第七百七十四章 铺路架桥 文字版

    “李支队也经常回护老朱两句,可好像赵副支队不怎么太尊重李支队,太深的东西我也接触不到,反正我就瞧着有时候支队内部开早会,当着我们一帮中队长的面儿,赵支队总抢李支队的话,李支队好像也挺生气的,脸色也不大好看。”

    这回江风还真是惊奇了,在公齤安局大部分领导层都是同一条线上的地方,李涛这个高配党委委员的正支队长竟然搞不过一个副支队?简直是奇了怪了。

    正在江风沉思的时候,韩庆轻声道:“队长,茶座到了。”

    “哦。”江风扭头一看,可不是到了嘛,韩庆迅速的下车绕过来给江风开门,江风无奈,只得下车,拍拍韩庆的肩膀道:“这个问题我知道了,好好工作,没事儿看看与石油执法相关的卷宗,了解个大概嘛。”

    一听局长这么说了,韩庆自然懂了,顿时欣喜若狂,仿佛江风这一拍,把他骨头都拍酥了几分。连忙猛点头道:“嗯,谢谢队长关心,我这就回去看去。”

    “不过我可告诉你,口说无凭,要拿出干货来,明白没有?”

    “明白,明白,到时候可以考试的嘛。”

    “行了,回吧,注意保密。”

    韩庆一走,江风便迈步进门,刚走没几步,就看见大厅不远处的沙发上,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像弹簧一样飞快的蹦起来了,大步的迎了上来。老远的伸出手,自报家门道:“江局长您好,我是冉之信。”

    要说拍马屁总比骂人强,眼瞧着这小子姿态放得如此低。甚至在大堂等着,江风心里也稍稍满意,握住冉之信的手轻轻摇着,微笑着道:“麻烦冉主任久等了,罪过罪过。”

    “局长您说笑了,我也才来。”冉之信一探手,笑着道:“您请。”

    一看冉之信这个手势,旁边吧台那边早就准备着的茶座大堂女经理立刻迈着小碎步过来。微笑着引领两人上楼。

    古色古香的雅间儿,带着木香的屏风回廊,郁郁葱葱各色花卉和人造花朵夹杂,让人分不清那些是真的那些是假的。

    一个穿着大红旗袍的姑娘端着差距轻移莲步挪了过来。看样子是茶艺师。

    江风一挥手,笑着道:“我就不是一雅人,不太懂享受,同志、那啥老妹儿,加快速度。随便弄点就成,抱歉哈。”

    江风发现自己好像当官时间长了,有点职业病呢,到了这地方称呼人家同志。这不是扯犊子嘛?至于为什么要加快速度,自然是赶时间啊。那边有一帮领导和同事下级等着呢,大伙儿热情的给自己接风。自己这边要是去晚了,好像端着架子一样,如果人生低谷期端着点架子大家还能理解,毕竟心境不好嘛,在上峰的时候,更要谦虚一些,免得被人诟病。

    当然了,在人生低谷期的话,那就人走茶凉了,不管你高调还是低调,谁愿意看你啊?瞧你一眼都累得慌!

    果不其然,那小姑娘扑哧一下就笑了,好像来这地方的就没人叫她同志呢,什么时候同志这个词儿这么扑街了?

    冉之信眼睛一瞪,就要呵斥这个小姑娘,江局长是你一个沏茶的能嘲笑的吗?江风赶忙拦住,摆摆手道:“没事儿,人家工作就是茶,咱不让人家干,这不是要人家的命嘛。”

    江风说完打开手包,扔出二百块,算是小费,不让人家沏茶,那人家就会少赚钱,这二百块算是补偿。

    一看江风掏钱,冉之信连忙起身阻拦道:“不用,不用江局长破费,都有安排,有安排。”

    江风神色古怪的道:“老冉,俗了啊。”

    冉之信的手停在半空,突然想明白了,这给小费和付账买单那不是一回事儿啊,讪讪的道:“唉呀,也是啊。”

    江风把钱扔在小姑娘端着的盘子里,小姑娘脸色一红,略带羞涩的道:“谢谢先生。”

    “得了,快点弄茶吧。”冉之信也不是一个风雅的人,连忙催促着弄茶。一点不明白茶之一道的跃韵味儿所在,如果不是江风说喝茶的话,他是绝对不会来这儿的,就算这里是自己的地盘,可喝茶哪有喝酒畅快?

    至于为什么江风提议喝茶却有这般不懂欣赏茶艺,冉之信是觉得江风有一些话要和他说,所以要避开耳目,这么一想冉之信就飘了,心说看来江局长也不是愣头青啊,完全了解某家的背景嘛。冉之信什么背景?答曰政法委书记郑然的心腹,郑然是于振明的头号大将兼心腹,这次受命前来,冉之信是收到过于书记当面提点的,所以信心十足自信满满以致有些飘飘然了,不过呢,于书记业务警告过他,要尊重领导,配合协同,共同把工作干好。

    私下里,郑然点过他,要肩负起另一份责任来,船长跑的太狠的时候,要适当的踩踩刹车,冉之信顿时自信满满。

    今天他主动约江风见面,便是贯彻于书记的指示,尊重江风这为比他小十几岁的领导,眼瞧着江风答应的痛快,他估计领导着也是挺看重他的。

    冉之信非常自得的想着,江风岂能不看中咱?新城五区四县几十个行局,于书记夹带里的人才何其多啊,结果还是挑中了咱老冉挑大梁,这就是脱颖而出,这还不值得骄傲吗?

    沏茶的小姑娘也不讲究繁琐的流程了,直接三下五除二泡了一壶茶,又给二位斟满,便悄无声息的退出去了。

    江风低头慢慢抿着茶汤也不说话,冉之信也是一般动作,但是时间稍稍长一点他就扛不住了,领导不发言那是在思考,下属不主动找话题活跃气氛,那就是没眼力见儿。虽然同样是副处,而且他还比江风大十余岁,但谁让江局长是挂着处支部书记主持工作的副处呢?这就有优势了,还是大优势。

    冉之信瞄了江风一眼,斟酌着道:“局长,咱们的任命文件都下来了,就等着您回来带着我们一起赴任呢,往后我冉之信就是您手下一兵了,我在这儿以茶代酒,敬您一杯。”

    江风抬头把手里的茶杯往前轻轻一送,和冉之信碰了一杯,笑着道:“冉主任是咱们政法口的老同志了,经验和阅历自然是身份丰富的,这一次有机会共事,互相学习,我也很高兴啊,在这儿祝咱们合作越快,干。”

    两位俗人把本来挺风雅的玩意儿又玩俗了,也不知道有意思没意思。

    冉之信放下茶杯,瞄了低头喝茶的江风一眼,突然出声道:“局长,在组织上找我谈话的时候,特意说了,咱们这次去那边,压力着实不小,让咱们要做好准备。可我从没接触过那边,这心里还有些抓不着脉络,不知道人家是个怎么样的规矩,怕给咱们市政系统丢人,听说您是管理局子弟出身,不知道有没有什么提点我的。”

    江风心说你还想试探我的想法儿?我就算有想法儿也犯不着和你说啊,如果真说了,那你也就只能服从。江风摇摇头轻声笑道:“我上学的时候倒是一直在管理局子弟学校,可那时候年纪小不懂事儿,体会也不深,但不管市政系统也好,管局系统也罢,总归都是党的天下吧,只要一颗公心持之以正,尽心尽力为党工作,为四十万管理局职工谋福利,总归是不会错的,也不要压力太大,入乡随俗适应一阵子就好嘛,又不是龙潭虎穴,总是能生存下来的嘛。”

    擦,毛都没长齐呢,还跟我讲套话,老子主席台上作报告的时候,你齤他妈还在学校讲台下听讲呢,装什么神秘啊,谁不知道谁啊?

    冉之信在心里腹诽着,嘴上自然不敢这么说,因为他真是知道江风,他要是这么说江局长估计不会吝啬送他几个嘴巴。

    “局长说的是,到时候我一定多听多看,少发言多总结,争取尽快的适应环境。”冉之信不住的点头,好像江风说的都是金科玉律一般重要。

    江风晃荡着茶汤,沉吟着慢声拉语的道:“嗯,该说的还是要说的嘛,咱们此次前去就是要发出地方系统的声音,不仅要发声还要引起注意。要振聋发聩和润物无声相结合,破开两个系统同处一地却门户之见甚深的固有局面,为两个系统架设一座沟通的桥梁,这才是咱们最重要的任务。”

    这回可真是把冉之信吓住了,本来他以为江风上齤任以后怕是要三下五除二的大干一场呢,却没想到江风把铺路架桥的事儿放在了首位,把如何治理油田治安环境的事儿放在了其他位置上,这可真的超乎了冉之信的想象。

    对江风不到两年的从政经历冉之信是做过功课的,在他心里江风是有想法却缺乏手段的人,一般常用的手段便是以靠山为终极武器,以拳头开路,不管谁同不同意,一拳砸下去,强迫其服从,最后开创自己那一套来做出成果。现在连狂暴的江局长都要讲究铺路架桥的事儿了,难道这个世界变了?还是咱已经跟不上时代了?

第七百七十五章 恩威并施

    想想也是,新城之花相中的入幕之宾,又怎么可能是活好却没大脑的人呢?单讲活儿好的话,天下之大总有那么一批嘛,为什么他们却有枪而无用武之地只能五打一呢?还是大脑上分高下啊,大头决定下头,小头反作用于大头,便是这个道理。

    一时间,冉之信感慨万千。

    “对对对,局长说的是,是我看的太近了,想的太肤浅,没有领会道领导们的大意图,险些坏了事儿,多亏了局长您提醒,我敬局长一杯。”

    “好说,好说,不要有压力嘛,咱们都在适应的过程中,都是摸着石头过河。”江风扯了两句闲篇儿,话锋一转,笑道:“咱们市局为了配合油田综合执法,完善执法环节和过程的合法性,弥补保卫处方面执法权不足的问题,准备组建油田支队,这个事儿,冉主任知道不?”

    冉之信点头道:“当然知道,最近政法委也在协调这个事儿,不仅是油田支队足见的问题,还包括检察院也有相应的变化,市检察院公诉三科也要调整职能,往后专门接油田案件,也就是说咱们保卫处、油田支队和公诉三科正好对口,法院方面也在调整之中。”

    “我刚回来,这个情况还不了解,今天去市局走了一圈,看了看油田支队的一些情况,草创阶段,一些都还很简单简陋,林政委有些忙不开啊。”江风慢慢的说着,突然抬起头盯着冉之信的眼睛。似笑非笑的道:“冉主任有没有什么想法?”

    冉之信霍然起身,却又马上坐下了,神情怔怔,不知所措。脸色数变。他不知道江风这么说是什么意思,这是允许他插手油田支队还是警告他不要妄想?

    冉之信甚至想到江风是不是刚下飞机还不了解他和林红妆曾经有过竞争?一时间各种想法纷至沓来,弄的冉之信七上八下的落不了地。

    冉之信心里清楚着呢,自打他有和林红妆一争高下的想法以后,郑然就把他叫过去了,让他不要有这样的想法儿。虽然不知道林红妆什么来头,但很显然,林红妆的根子是郑然惹不起的。

    虽然冉之信打消了这样的想法。可面对权力又有几个人能那么坦然?现在机会又来了,虽然林红妆毫不费力的就可以把他挤走,但如果江风点头的话,他就能回去。还能光明正大趾高气昂的回去,因为林红妆肯定要给江风几份薄面。

    如若不然的话,为什么这次让江风牵头,怎么没让林红妆挑担子呢?这都是有讲究的。

    可是江风真的能并且愿意为了他和林红妆别苗头吗?而且油田支队就俩正科级岗位,现在都在林红妆身上呢。其他岗位和冉之信现在的级别也不匹配啊,他现在眼瞧着就提副处了,文件都下来了,再去兼任一个副科级的副支队长。很明显不合适嘛。

    如果接受了江风给的好处,又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呢?

    “局长,我当然是希望能接近所能的为党和人民多作一些工作的,只是……只是。”冉之信一咬牙的道:“可是,我怕别的同志有想法儿。”

    江风像是没看见冉之信的神情变化一般,点上一颗烟,把烟盒推过去,淡淡的道:“那没有关系,咱们支队最起码要配两名以上的副支队长,支队是为了打硬仗组建的,肩负着众多领导的期望,必须挑选精兵良将,我目前还没有那么多的腹案,冉主任是政法口的老人了,帮我分担一个吧。”

    冉之信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大喜,松一口气的原因自然是江风没有逼迫他和林红妆放对,那样的话,林红妆能弄死他,他也害怕啊,现在江风给出了一个折中方案,那就是分一个支队长给他,进而通过这个支队长的分管范围,可以交给他一个大队,这可是大喜事儿啊。

    大家为什么这么看重油田支队呢?因为谁心里都没地能不能在保卫处站稳脚跟,如果那边被架空的话,在油田支队这边还说不上话,那这个官当的有啥意思了?

    这是大家最后的保障啊,顿时冉之信喜不自胜,顿时把江风的评价上升了一个层次。我就说嘛,江局长能二十出头的年纪被一把大领导们相中勇挑重担,怎么可能是一个赳赳武夫呢?

    瞧瞧,江局长是多么懂利益均沾的规则啊,不吃独食,这是多好的品德啊!冉之信的眼睛都笑的眯成了一条缝了,搓着手道:“局长,这个,这个,让老冉我怎么说呢。”

    “怎么着,冉主任还有别的想法儿?”江风早就把他的神态落在眼里了,知道他已经满意致极了,便微笑着揣着明白装糊涂,继续故作大方的把那一套团结的理论又搬出来了,缓缓的道:“咱们都是地方系统去的,到了那边可谓四顾心茫然啊,所以说,咱们一定要团结一定要抱团,团结才是力量,有什么事儿关上门说,沟通不畅的时候跟我说,这个道理冉主任明白吧。”

    “明白,明白,局长你就放心吧,我老冉也这么大岁数了,这点道理还是懂的,绝对不会给咱们地方系统丢脸,不会自己拆台,那不是徒惹人家笑话嘛。”

    “嗯,冉主任明白就好。”江风抽了口烟,淡淡的道:“正所谓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嘛,在保卫处,咱们三就是一个整体,必须讲团结,严禁私下小动作。咱们青年人的那位榜样不是说过嘛,对待同志要像春天般温暖,对待工作要像夏天一样火热,对待个人主、义要像秋风扫落叶一样,对待敌人要像严冬一样残酷无情。我认为这话就非常对,但不全对。尤其是最后一句不对,对待敌人光冷酷无情还不够必须要要彻底消灭斩草除根,说一句狂话,杀人放火才能有金腰带。冉主任说对吧?”

    看着江风那虎狼一般的眼睛,听着杀气腾腾的话语,尤其是最后一句,吓得冉之信后背汗津津的,白衬衫都贴到宽厚的背上了,他是知道江风的事迹的,这他妈真是玩过命的啊,公齤安口没有下死手的胆气在内部倾轧下都站不住脚。

    刚才他还自觉是个人物呢。连江局长都主动给好处,现在这个时候他算是彻底醒悟了,人家是右手胡萝卜一手狼牙大棒啊。

    江风说斩草除根,别人或许不信。冉之信是打心眼里信之又信的,他是政法口的老人了,对内部的一些事儿清楚着呢,谁不知道江风这为公齤安系统最红的家伙和新城道上风头无二的董其刚交情过硬啊,斩草除根这句话绝对不是说着玩儿的。那是真敢下手的。

    去年大家传说的那个事儿,冉之信记忆犹新,据说周书记去前麦县视察,被人惊吓着了。好像当地市容管理局有一个不知死的家伙摸了周书记一把,结果当天晚上就被医院救护车在郊区的一个废弃厂房内接走了,生生的砍了一只手。

    这个事儿大家都在私底下传是眼前这个家伙干的,因为那时候他是周书记的司机。去前麦县就是他开车去的。本来政府公职人员被砍手,这是大案子,结果呢,愣是没立案,没人敢查,这里边是什么门道,就是路边的傻子,你把这事儿前前后后告诉他,再给他俩馒头,他都能分析出真凶来,可就是这样却没人敢查,什么意思不用多说。

    越想越害怕,冉之信的手都有些抖了,脸色紫红紫红的,心说幸好之前自己够恭敬,要不然说不定回家路上都能被套麻袋呢。

    冉之信咬着紫红色的嘴唇,尽可能镇定的道:“局长,我,我,您放心,您指东我不往西,您打狗我不撵鸡……”

    “我就说嘛,组织上给我派的搭档肯定是思想觉悟和工作能力双过硬的同志嘛,尽快的把你酝酿的人选报上来,我好往局里报。”江风站起身,微笑着拍了拍冉之信的肩膀,若无其事的笑道:“今天先这样,我还有点事儿,失陪了。”

    被江风这么一拍,冉之信差点没从椅子上滑下去,幸好撑住了桌子才避免出丑,小鸡叨米一般的点头道:“局长严重了,您忙,您忙着,我这就回去考虑,尽早的报给您。”

    “嗯,好。”

    冉之信不顾江风的劝阻客套,坚持把江风送下楼,眼瞧着江风没有车,又想相送,江风没同意,自己打车走了。

    江风这一走,冉之信可算松一口气,浑身轻松,噗通一声就坐在了茶座的门口台阶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擦着冷汗。

    那位大厅经理在门口瞧着冉之信就这么坐台阶上了,顿时有点心慌了。她很了解冉之信,这个男人无论是心理上还是生理上都很纯爷们儿的,她亲身体会过的,绝对错不了的。但现在这个纯爷们儿竟然成了这副样子,顿时大惊失色过来搀扶,花容失色的道:“冉哥,您这是怎么了,生病了?我去叫车。”冉之信摆摆手道:“不用,不用,让我坐这儿凉快一会儿,小草儿,去给我找颗烟来。”

    “嗯嗯,我这就去。”大堂经理看着冉之信说话也很正常,好像真的没什么事儿,便放下心来,扭着小蛮腰迈着小碎步去找了一盒烟很快跑出来了,掏出一颗来,塞进冉之信的嘴里,又帮他点上。

    冉之信大口大口的抽烟,心里很复杂,同时又很佩服市委决策的领导们,真的选对了一把尖刀,只有这般锋利无比却又剑走偏锋的家伙才能有能力有魄力挑起这个胆子来。

    抽了几口以后,嘴里苦巴巴的,呲牙咧嘴的摇头感叹不已。

    小草跟着冉之信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个工作都是冉之信给找的呢,这个店也是冉之信给小草投了一部分钱和别人合伙开的,当然了,合伙的那位老板也不乏攀附冉之信的意味儿。

    时间长了,小草自然知道冉之信的很多事儿,更知道他今天要见谁,便蹲下身柔声道:“冉哥,这个江局长我瞧着除了长的黑点,眼神有点吓人以外,好像没也什么啊,笑起来也挺好看的,还给小芹二百块的小费呢,和一般的客人很不一样。”

    “人不可貌相,这是上头指派下来给我们这帮老油子当头的人,没有三分三不敢上梁山,这个道理谁都懂,这小子不是个善茬儿。”冉之信低声感叹着,看着身边佳人秀美的脸蛋儿,喃喃的道:“他让我推荐一个人担任油田支队的副支队长,让你弟弟去吧,那小子资历也够了,锻炼锻炼好挑大梁。那小子要是能攀上江局长的话连你这一辈子都有保障了,人家江局长岁数还没有你弟弟大呢,就到了这个层面,前程不可限量,就连街边算命的都不敢说人家能到什么程度。你弟弟要是把握住了,一样是光明大道等着他呢。我闺女不同意你进门,她妈死得早,我没把她带好,有点任性,你不要和她一般见识,苦了你了。”

    “我没觉得怎么苦,现在就挺好的,我又不是二奶,你没有妻子,我就算进不了门,可也是正常恋爱,我幸福着呢。”小草虽然如此说,眼圈却红了,怕自己情绪失控,马上转移话题道:“我弟弟是个急性子,能伺候的了人家江局长嘛?万一给你捅娄子呢?”

    冉之信摇头苦笑道:“没事儿,江局长也好,李局长也罢,如果不是看我有点用处的话,能给我好处吗?只要有用,哪怕是利用呢,那都可以,都是价值的体现。一些小事儿上,他会高抬贵手的,你就放心吧,不过你也得嘱咐你弟弟,不要总觉着天底下就他是块好料子,别人都是酒囊饭袋,这样的想法儿要不得!”

    要说江风为什么给冉之信好处,那不单纯是看冉之信有用处,更是告诉冉之信的身后人,只要咱们同心同德把盘子定住了,把蛋糕做大了,我不介意大伙儿分而食之,但是谁要是站在盘子里还拆台,老子就拎起大棒照着你脑袋上砸。

    要官位,可以,不懂要官的那是没有上进心,你可以要,我也赞成你要,但给与不给,那是我的事儿,给你,给什么给多大,不许主动提,一切看表现。

第七百七十六章 不受欢迎的人 文字版

    今天,江风显得格外的忙,一大早就被商婷露从宿醉中弄起来了,按照商大美妞的吩咐抓紧洗漱,刮胡子,弄的精神点,上任的大事儿嘛,当然马虎不得。

    吃完了早饭,从商婷露手里接过熨烫笔直的制服,一样一样的穿上,扎着商婷露亲手给系的领带,江风心里美不滋滋的,对着镜子左看右看,还是挺美的,媳妇儿的手真巧。

    带上警帽左看右看,江风觉得没有什么瑕疵了,便颇为自得的点头。门铃响了,赵胜俊上来了,等着接江风出发呢。

    江风调任以后,赵胜俊自然是跟上来了,他那个老油子的爹自然知道潜力股要投资,马上就把他儿子从青蓝区弄到市局第来了,挂在市局局办,实际上还是给江风当内勤通讯员。

    江风考虑用生不如用熟,也很满意赵胜俊过来。虽然一个秘书不能用太长时间,以免知道的东西太多,但赵胜俊跟着的时间还不上,没有什么问题。

    “露露姐。”赵胜俊先和局座夫人打个招呼,很自然的从商婷露手里接过江风的手包,扭头看着江风轻声微笑道:“局长,时间差不多了,刚才我联系那边了,都就位了,咱们先去市委组织部然后由那边送您上任。”

    江风点点头,跟着往出走,走到门口处却忽然想起一个事儿来,便道:“嗯,你先下去吧,我随后就下来。”

    赵胜俊夹着手包应声下楼。江风退回一步,退到门里来,扭头看着目送自己的商婷露,顿时一呲牙。非常蛮横的就把商婷露柔软的身子按在了墙上,捧着她粉粉嫩嫩的俏脸儿,对着那诱人的唇吻了上去。

    商婷露只是略微的挣扎一下,之后就非常快速的进入状态,一时间两人纠缠的颇为热烈。早就忘了昨天晚上还混战一场呢。

    唇分之际,第只听见浓重的呼吸声充斥在两人之间,商婷露的俏脸儿红扑扑的,却没有娇羞的打江风两下撒娇,而是抬起双手。帮江风整了整警帽,挂着亮晶晶口水的粉唇开合之间,轻声道:“有点歪了。”

    江风马上被打败了,盯着她猛看,却被那一双充满无穷力量的小手推出门去,砰的一声门关上了。商婷露靠在门上大口大口的喘气,仰着臻首。让柔柔的发丝贴在门板上,微闭着美眸,扯起嘴角,那一丝愉悦的微笑正在盛放。

    上了车,小舅子封冲把车开到市委。现在江风的专车也换成了陆地巡洋舰,到了市委,江风熟门熟路的找到组织部,周沛凝还没有回来,直接找到组织部常务副部长宋昌国,今天由他送江风上任。

    昨天中午江风和一帮市局的同事喝的酩酊大醉,下午却被喊到组织部去了,宋昌国代表组织上谈的话。接着又被政法委书记郑然喊过去关心关心。

    最后领导们定下来今天江风就立刻上任,江风自然没二话,这都跑出去溜达十多天了,不能再提要求啦。

    宋昌国正等着江风呢,看见江风到位以后,一个电话拨到郑然那里请示了几句以后。便挂了电话,直接带着江风下楼等着郑然。公安局副局长上任,政法委书记代表市委和政法口露个面,这都是应该的,如果没有这个环节的话,光一个组织部的常务副部长,还不太够分量,不单郑然,包括市政府主管政法的副市长许志和市法院市检察院的两位一把手都会象征性的露面。

    这一次上任大会搞的简单却隆重,大家都是熟面孔,上任大会就是一过程,根本不存在磨合期这一回事儿,就是走个过场。

    市公安局各支队各区分局各县局一把手都到会,在大会上宋昌国宣读市委任命文件,任命江风担任市局党委委员,党委副书记,许志宣读市政府常务会议决定任命江风担任市公安局副局长,组建油田支队并分管对油田关系。

    这两个任命结合起来,就把江风在市局领导层的排序定下来了,因为公安局党委书记自然是包广志兼任了,剩下一位副书记是常务副局长史海涛,现在江风就是第二位副书记了,所以江风的排序便在史海涛后面,在其他几位副局长前面。

    虽然羡慕嫉妒恨的那难免有一些,但是领导层反应不大,总体来说还是非常欢迎的,因为江风的到来并没有妨害到任何人,没有从他们嘴里抢食,分管的范围也都是新组建的部门,没有触动既得利益者。再加上本来市局的主要领导班子里大部分都是一个战壕里的,尤其是两位主要领导局长包广志和常务副局长史海涛都明白一个事儿,江风不会抢他们的位置,即便抢了他们的位置,也会给他们找一个更好的位置补偿。按照江风这仕途轨迹,在哪个岗位上都没干过一年,同样的道理,在市局怕是也干不上一年,更何况他的重心就不是放在市局的,可以说市局绝对不是江风的终点,只能是一块垫脚石。

    既然如此的话,何必要去争什么呢?老老实实的陪太、子读书就可以了嘛,只要坚持个一年半载的,把小江送上快车道,那大伙儿都是有功之臣啊,到时候自然有人替小江酬谢大伙儿,这个资本就够吃几年的,这样的好机会可不能错过啊。

    郑然代表市委发言,对江风的过往政治素养、工作能力、职业操守都给与了高度评价和着重肯定,从各方面肯定了江风的过往成绩。

    接下来许志和宋昌国都发言高度评价了江风同志,包广志代表市局表态,坚决服从市委市政府决定,热烈欢迎江风同志到市局工作,表示一定带领全局全体同志同心同德把工作搞上去等等。

    江风也讲了几句,着重讲了自己和市局的感情和渊源,从市局对自己的培养和市局领导和同事们对自己的指导和帮助说开去。很是总结了一下自己和市局的血脉联系,赢得了很多次掌声。

    掌声不是说明江风的讲话有多大的感染力,只是因为江风本人是市局的标杆和传奇,是所有年轻同志的偶像,立志除暴安良的羡慕江风见过生死。醉心于升官发财的羡慕江风的升官速度,还有羡慕江风把曾经的市局头号警花商支队抱走的,林林总总各有各的想法儿。

    市局任命大会结束之后,领导们并没有留下吃饭,而是马不停蹄的奔赴下一站。油田保卫处,江风要去保卫处上任啊,那才是真的战场。

    这次就不只是江风一个了,新城这边还有林红妆和冉之信都需要一起上任,据林红妆说省厅政治部调研科科长汤斌安也要在今天上任,还有管理局方面任命的三位副处长也要同时上任。

    管理局今天一口气就要把保卫处整体班子配齐了,一溜儿七位副处长全部就位。

    江风等人的第一站是油田管理局总部。必须先拜见人家的领导,然后才能由人家组织召开干部大会,宣布任命。

    管理局总部坐落在市北北区,具体一点就是市北区辖区内的油一厂厂部内,二十多层的建筑在旁边一群都是六七层高的建筑衬托下。颇有点巍峨耸立的架势。

    管理局大楼是新城的地标性建筑,远比市委大楼要奢华气派得多,楼下停着好几大排汽车,一眼都看不出来有多少辆,一看这架势就是家大业大。

    由于两边早就联系过,郑然带着江风等人一到楼下。便有管理局方面两三个人代表管理局出面迎接。

    一看这架势,郑然就有些不高兴了,在地方系统内。作为市委常委的郑书记走到哪里不是前呼后拥的啊,那见过这等怠慢景象啊。

    “郑书记,许市长,江风同志,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管理局人事处处长莫勃兴同志。”宋昌国居中作介绍。宋昌国和这位莫处长都是组工战线上的,虽然没有深交。但是却是脸熟的。淡淡的笑道:“莫处长,这几位分别是我们市政法委郑然书记,市政府徐立副市长,最后这几位便是我们给保卫处送来的人才依次是江风同志了,冉之信同志,林红妆同志。”

    “嗯。”莫勃兴慢腾腾的点点头,随便的伸出手和几位一次握手,都是一沾既松,丝毫没有什么友善亲近的意思。清了清嗓子,语气撇清拉怪的道:“郑书记,许市长和几位同志,非常抱歉很不凑巧啊,局领导都下一线视察去了,局里委托我全权迎接几位,失礼之处还请海涵啊。”

    江风一直在观察这位莫勃兴处长,五十来岁的年纪,典型的地中海发型,鬓角处梳成学生头的样式,很是滑稽可爱,身量不高,不过看着气势很足,紫红色的脸庞不苟言笑,对郑然也爱理不理的。

    江风心里冷笑着,这是下马威啊,看来咱很是不受欢迎啊,人家连面子上的事儿都不爱遮掩了,这是怨气极大啊。

    郑然双手背在身后,眼角朝天,冷笑道:“无妨,既然管理局的同志们这么繁忙,咱们也抓紧点,直接进入正题吧。”

    本来郑然还打算拜会一下管理局的领导们,没想到人家视察遁了,这还扯个蛋啊,拜会个屁啊,如果不是看着江风等几人上任的面上,定然要拂袖而去,把这个姓莫的晾在当场。

    本来郑然是摆脸色的,却没想到人家莫勃兴人根本就不往郑然脸上看,一扬手笑的阳光灿烂,好像根本没听出来郑然的意思一般,马上道:“正好,咱现在就过去吧,上任这样的事儿嘛,讲个吉利,最好上午之前办完。”

    郑然一个脸色甩地上了,丝毫没起到应有的效果,憋了一肚子闷气,钻进了汽车里。

    莫勃兴上了自己的奥迪一百冷冷的笑着,心说你们地方系统是不是吃饱了撑得啊,非要往我们管理局塞干部,美其名曰是干部交流,其实是想挖我们的祖坟啊。

    地方系统此举,无疑是打破了管理局的内部垄断,长此以往。就会有越来越多的管理局岗位被地方干部占据,最后动摇管理局接班制度的根本,莫勃兴身为老石油工人子弟,从内心最深处厌烦这样的事儿。如果你要和他们讲什么管理局是国家的,不是某个人的。你们有什么资格垄断?可是在莫勃兴这些石油工人子弟心里却不是这样想的。

    在他们看来,当初这地方就是荒原沼泽一片,放眼望去百里无人烟。是我们的父母们相应号召,从四面八方聚过来,本着大无畏的精神。爬冰卧雪战天斗地,吃炒面喝湖水住地窖,肩膀子钻杆,舍身跳泥浆池,硬生生在这片荒原上为国家起了这一座大油田,这是多大的功勋啊。

    当初油田起来了,你们嫌苦嫌累躲的远远的。是我们的父辈喊出来“我为油田献青春,献了青春献终身,献了终身献儿孙”这样豪迈的口号,俺们父一辈子一辈的奋战,才有今天这个局面。

    结果现在你们看我们这边搞的好了。工资高了,人人都有工作啦,没有就业压力啦,你们就眼红了,你说你们这叫什么事儿?想下山摘桃子?你们还要脸不要?

    他一想起这个事儿来莫勃兴就气的恨不得把江风等人掐死,可是他也知道这一次管理局是被地方系统抓住大把柄了。去华夏石油总部哭委屈搞御状也没什么效果,却和地方系统达成了妥协,这一次地方系统干部到管理局保卫处任职就是交换的一部分。就是要求得地方系统不要在接着那场爆炸案在管理局搞风搞雨。

    虽然知道这次任命自己无法阻止,可莫勃兴依旧火大,他自问自己坐在人事处长的位子上,捍卫老石油工人子弟的权益责无旁贷,至于自己的前途等事,自然有上头领导在考虑这个问题。即便不考虑又能怎么样?老子总得捍卫老辈子人留下来的东西。

    至于说这次来的几名干部肯定有大来头,莫勃兴根本不把这些放在眼里。老子是老会战子弟,父子两代人都把这一辈子献给油田了,没有功劳还有苦劳吧,没有苦劳可总有疲劳吧?你一个外来户能奈我何?

    江风和林红妆冉之信坐同一辆车,三人谁都没有说话,但是气氛很是压抑,这个开场很是不愉快啊,堂堂人事处长和一般的处长还不一样,可以勉强算是管理局高层了,他的态度直观的反映了管理局对他们这一批干部的看法。

    虽然江风等人都是副处级上任,好像管理局这种正厅级架构单位里的领导层不出面也很正常,可郑然和许志都是副地厅级,是代表市委市政府来的,就凭着对等接待的原则多少得有一位管理局局领导层露露脸应付一下吧?

    虽然管理局自成体系,可总是在新城市的辖区吧,这么踩地方领导的脸面,能有什么大好处?真搞不懂他们是怎么想的。

    “咱们是犯了众怒了啊,局领导们是怕背上内奸的罪名,所以都不肯露脸。”林红妆看着前边莫勃兴的车,喃喃自语。

    江风狠狠的揉着太阳穴,很是头疼。他的压力要比冉之信和林红妆大多了,谁让他是一把手呢?

    权力有多大责任就有多大,市委市政府的领导们既然指定了江风挑大梁,那何种局面下江风都是承受压力最大最直接的。而且在这个大家都士气低落的时候,谁都可以垂头丧气,唯独江风不能,要站起来扛住了!

    江风点上一颗烟,看着窗外冷笑着道:“那又如何?总归是来了,既然来了就没有那么容易走,都给老子发扬螺丝钉精神,顶住了盯住了,牢牢的盯在阵地上,谁都不准退缩。”

    林红妆摇下车窗,让窗外的风呼呼的吹进来,吹撒一头的青丝飘飘扬扬,香风布满车内,扭着雪颈轻声笑道:“处座您就放心吧,咱也是当过兵的人,部队上早就锻炼了咱死战不退的决心和意志,保证盯住了。”

    前头坐着的冉之信也连忙表态道:“我也是这个意思,处长您放心,咱老冉保证服从命令听指挥,坚决把咱们地方上的想法和意志贯彻下去。”

    江风微微一笑,点头道:“嗯,有决心是好的,可也要注意沟通,不要太过生硬盲目,有理有利有节,本着这几个字开展工作,总归是错不了的。”

    很快,管理局下属油田保卫处就到了,几辆车鱼贯而入,前头莫勃兴下车,郑然和许志还有宋昌国都面无表情的下车,看来之前在车上几位领导们也被管理局这态度气的够呛。

    江风看着保卫处这六层的红砖小楼,在旁边一群建筑中挺显眼的,一来是红色建筑对比旁边的白色建筑很亮眼,二来这么一座旧楼在一群新楼中也很抢眼。

    看着保卫处门口和楼下连一个欢迎条幅都没有,和地方系统内的上任规矩大有不同,地方上不管怎么说也得欢迎上级领导莅临指导工作啊,可是在这儿全都省略了,看来的确是不受欢迎的人啊。

第七百七十七章 江风滚回去

    往日喧嚣非常的保卫处大院内再也没有呼朋引类的情景出现,虽然大院里的车停的满满的,证明在单位的人绝对不少,但却好似全无人烟一般寂静,江风等人在人事处长莫勃兴的带领下步入大院,颇有点赴鸿门宴的意味儿。

    一行人走进小楼,顿时眼前一亮,有点晃眼,小楼大厅说是金碧辉煌有点夸张,但绝对是宽敞明亮,黑白相间的大理石地砖延展开去,宽阔锃亮,抬头望去,玻璃钢的顶棚直面蓝天。

    江风瞧着四周皆封闭只有头顶是蓝天的环境,突然感觉自己好像井底的青蛙在观天。

    这一个外观破旧的小楼内部竟然都这样别有洞天,那旁边那些新楼内部呢?局里那二十几层的大楼里又该是怎样一番景象?

    一时间江风发现自己真是对这个地方的认识太过肤浅。

    “莫处长,欢迎您莅临我处视察指导工作。”一个带着眼镜文质彬彬的瘦高汉子站在大厅楼梯楼,一看一行人来了,马上紧走两步,来到人前,首先和莫勃兴握手。

    “嗯,都准备妥了吧,立新同志。”莫勃兴露出了笑脸,拍了拍瘦高汉子的肩膀,非常温和,如此这般和对待江风等人的态度截然不同。莫勃兴更没有兴趣给这个立新同志介绍江风等人,也没有把江风等人介绍一番的意思。

    “妥了,就等着诸位领导过来了。”这个瘦高汉子脸上挂着笑,微微一点头道:“尊敬的各位领导们好。我是保卫处综合科科长毕立新,现在我就带着诸位领导去大会议室,诸位请。”

    保卫处出面迎接的是综合科长,保卫处没有处办。综合科就相当于处办了。这也是现在保卫处排名最靠前的领导了,原来的处领导班子抛开一个常年在京治病的副处长不论,其余人等全在里边交代问题呢,哪还有领导招呼江风他们啊?

    如果不是于振明给市检察院撑腰,把管理处班子彻底砸烂,哪有江风等人的位置啊?不过这么做最大的坏处就是替江风等人拉仇恨了。

    几位领导班子成员把所有的过错都担下来了,只是涉及了下边有一个财务科长,其余那些科长大队长全都平安无事。这是多大的牺牲啊。在保卫处小两千号人眼里,这些班子领导们都是英雄,是管局子弟中的英雄,是市政系统故意要整他们。所以对江风等人没有任何友好的看法。上上下下的都瞧不上江风他们,所以他们才备受冷遇。

    毕立新前头走着,很快把人带上了三楼会议室,毕立新拉开大会议室的双开门,一股冷风扑面而来。比风更冷的是满屋子怒目而视的目光。

    慢慢一大屋子人,不下一二百号,全都站着,身着统一的带有保卫处铭牌的黑西服。一个个对着门口怒目而视,刹那间就把众人僵在门口了。

    统一的制服。一样愤怒的面孔,在相对狭小的空间内。气场绝对强大,几乎立刻就要把夏日变成了严冬。

    郑然瞬间变了脸色,扭头看着现场管理局系统的最高领导莫勃兴,莫勃兴面无表情,像是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一样。

    毕立新踏出一步,压了压手,高声道:“今天管理局莫处长和市委市政府的领导们给咱们送来了新的领导班子,大家掌声欢迎。”

    没有任何人鼓掌,全场肃穆,突然人群动了,所有人像是排练好的一般,举起右手,握拳,振臂高呼,整齐划一。

    “市政干部滚回去,江风滚回去。”

    “市政干部滚回去,江风滚回去。”

    在会议室内,短时间的压抑沉默之后突然爆发的呼喊,像是风平浪静的海面突然卷起的海啸一般几乎要把会议室的顶棚掀翻,一句早已准备好的口号一浪高过一浪,这滔天巨浪喷涌而出,要把天地都席卷了,把门口的大部分人吓得后退了好几步。

    有人退就有人不退,受到这别样欢迎仪式洗礼的江处长自然没有退,林红妆也没退,就这么僵持在门口。

    “莫处长,这是要干什么?要起义造反吗?管理局已经变天了,不是党的天下了?”郑然不管咋说也是政法口的大领导,虽然猛然之间被吓着了,但是胆气还是有的,没理会那喧嚣的人群,反而扭头死死盯着莫勃兴,他是管理局方面在场的最高领导,不找他找谁?“郑书记这是说的哪里话?这大帽子扣得严重了吧?”莫勃兴把目光投向了愤怒的人群,对着众人微微一笑,扭头和郑然那吃人一般的目光对视,脸顿时落下来了,摇着胳膊毫不退让的大声嘶吼道:“四十年前,我们的祖辈父辈在党旗的号召下从大江南北江河两岸聚到了这片荒原,顶风冒雪战天斗地为祖国采油,今天我们管理局四十万职工日夜不停的埋头苦干,就是要完成党和人民交给我们的任务和使命,我们管理局怎么变天了?我们怎么造反了?郑书记,你的污蔑我代表四十万管理局职工坚决不接受。”

    在莫勃兴愤怒嘶吼的时候,保卫处全体经警像是排练好的一样,静默无声,整个会议室内外只有莫勃兴一个人愤怒的怒嚎,等莫勃兴话音刚刚落下,喧嚣声又起来了。

    “市政干部快滚蛋。”

    “市政干部滚回去,江风滚回去。”

    郑然没有被嘶吼声吓到,而是脸色涨红,咬着牙道:“你瞧瞧,这是干什么呢?莫勃兴同志,今天的行为我需要一个解释,如若不然,我保留向省政法委和省公安厅反映的权力,我就不信天底下没有说理的地方。连党的人事任命都贯彻不下去,我就不信你还正确了。”

    “我们党再三的告诫全体党员同志,要密切党和人民的血肉联系,我们是从群众中来,更要到群众中去。”莫勃兴是老组工了,理论上的事儿,那自然是看家本领,大手一挥,指着大会议室里愤怒的人群,冷笑着道:“这是群众的呼声,郑书记,你告诉我,这样的声音要不要听?”

    讲辩论的话,郑然断然是比不过莫勃兴的,被气的脸色紫红,咬着牙低声道:“莫勃兴,你别太过分了,就算你们管理局有大靠山,但始终还是在我们新城的地头上,留一线,对大家都好。你说呢?”

    这就是**裸的威胁了,尤其是这样的话从政法口一把手嘴里说出来,更是杀气十足,威胁意味儿浓厚。

    莫勃兴毫不客气的犀利反击:“郑书记不要忘了。是先有管理局后有市政府,服务油田是你们的责任。把管理局搞垮了,你郑书记担不起。你市委市政府扛不住!”

    “简直是放肆!”郑然的拳头握的死死的,像是正在争夺领地的雄狮在积聚怒气,随时准备厮杀一般。

    现在郑然如此愤怒,不是单纯为了江风等人的上任,而是代表着市委市政府的脸面,无论如何,他不能退,这一退的话,不仅个人威信扫地,市委市政府的威信同样扫地。

    从此,再也没法对管理局产生影响,这是直接关系于书记整体构想的大事儿,这趟事儿办砸了,于书记的整体构想夭折,他郑然的仕途怕是也会到此为止了吧。当初市委就是怕出意外,所以在派出组织部常务副部长的同时,还派出了郑然和许志这两位市领导压阵,却没想到管理局的反弹还是如此严重。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人群中走出一个怒目金刚一般的黑大汉,双手托着一张折叠的白纸,高高托起,沉声道:“莫处长,我们管理局油田保卫处内外两指挥八科四十二队正副科队长一百二十余人联名签字向局里请愿,我们坚决不要市政干部领导,我们坚决拒绝市政系统插手管理局事务,请您接受,如果您不接受,我们回去管理局请愿。”

    这个黑大汉说完话,呼啦一下把手里的纸都开了,四开的大白纸上密密麻麻的黑色名字和鲜红的手印,晃的人眼睛生疼。

    这张纸仿佛一道利剑,直刺地方政府的胸膛。一下把战火烧到最高处,熊熊火势仿佛能吞没一切,在整个会议室内外,郑然率领的市政干部孤零零的,仿佛随时会被吞没,燃烧殆尽。

    这个大名单是日后秋后算账的清单,却也是大家伙的护身符,因为所有保卫处下属大部分领导干部都签名了,法不责众,谁也不可能把保卫处一百多号中层都换下去,那会出乱子的。

    会场气氛僵持住了,谁都没有说话,莫勃兴看着那副大名单久久不语,也不去接名单,不知道此刻想着什么。

    郑然更是怒不可遏,看都不看那名单一眼,就盯着莫勃兴,逼他表态。

    会议室内上百只眼睛都看着这个方向,江风等几人沉默不语,一般的对视回去,两帮人都把话咬死了,谁都不可能轻易退缩,否则前途尽毁,江风刚一上任,就被轰出来了,惶惶如丧家之犬,往后还怎么干工作,退不得,坚决退不得。

    这时候一直没有说话的组织部常务副部长宋昌国眯着眼睛看着江风,江风冷着脸沉沉点头,顿时,宋昌国扭头冷笑着道:“莫勃兴同志,我有几个问题请教。”

    莫勃兴面无表情的道:“请教不敢当,我们管理局上下只有虚心学习锐意进取的作风,没有好为人师指手画脚的习惯。”

    这是在讽刺市政府肆意插手管理局事物呢。宋昌国没有接这个话头,以防被莫勃兴带偏了方向,又回到胡搅蛮缠的辩论中去,索性直接抛出自己的问题道:“莫处长是党员吧,在场的这么多中层领导绝大部分都是党员吧。”

    莫勃兴知道宋昌国肯定还有下文,这是个铺垫的全套,他不想直接回答。但是这是大原则的问题,由不得他不回答,便阴阴的冷笑道:“笑话,我莫某人党龄比某些人岁数都大。”

    某人是指的谁,不言自明,除了江风第二人想,如果非要扩展的话,就只有林红妆了,她比江风还小点。

    宋昌国上前一步,厉声大呼道:“莫处长党龄虽然长,可时间长到连党章都有些忘了吧,党员对组织上的决定就算是不同意见。那可以保留意见,可以向组织反映,却必须坚决执行党的命令决议,这是天大的规矩。是党的组织性纪律性的最重要的体现,不管如何,江风等同志的任命是省公安厅和市政府、管理局三家单位都通过的,我现在请你宣读三家单位的任命,即刻宣读!”

    莫勃兴拿出手里的文件夹掂了掂,深深的看了宋昌国一眼,压迫着嗓子沉声道:“好,这是你逼我的,一切后果由你负责。”

    他的意思很明确。如果这个命令不宣读,还有最后一丝挽回的余地。就当没有这回事儿嘛,还算是两家都有回旋余地。可是一旦任命读下去了,江风等人最后还被赶走了,那可就丢脸丢到姥姥家了,市政府和管理局的官司也要上交,闹到上边去,到时候管理局有华夏石油总部撑腰,你市政府有谁撑腰?省委省政府吗?你家于书记在省委不过是一普通常委,他能代表所有人?到时候板子打在你们身上的时候,你们可别哭。

    “我是一名党员,我十八岁在农村生产队生产抢收第一线的高粱地头火线入党,我的党龄肯定比某些人长,我会对自己的言行负责,会对党负责。”宋昌国负手而立,仰头看着天花板,声音虽轻,却有一股子骄傲异常的味道。这事儿不容置疑也不悔改更不后悔。此次只要自己死死的顶住,不仅能为市政系统争口气,更能为小周书记争口气,宋昌国身为小周书记座下心腹,这点问题还是有的。

    至于万一把江风顶上去了,万一江风站不住脚怎么办?把这个矛盾激化了怎么办,宋昌国都考虑了,那些都是小江要操心的事儿。之前自己表态的时候已经征求小江同志意见了,小江也点头了,再者说就算反对声音再打也没关系,只要咬死了这一口,谁都没办法,上层自有于书记小周书记去操心,下层嘛,宋昌国对江风有信心,这是市委在全市几千号子干警中选出来的狼,还能压不住基层?

    莫勃兴慢慢的翻开文件夹,头也不抬的念道:“松江省公安厅、新城石油管理局关于油田安全保卫处的人事任免决定:为适应新时期新形势下油田安全保卫工作的需要,兹任命江风同志担任油田安全保卫处党支部书记,副处长,主持油田保卫处全面工作,任命冉之信同志担任副处长,林红妆同志担任副处长(正科级),松江省公安厅,新城石油管理局,九七年XX月XX日。任命宣读完毕。”

    莫勃兴的任命文件一读完,全场就像开了锅一样,哗啦一下炸开了。

    “市政干部滚回去,江风滚回去。”

    “我们坚决反对,江风滚回去。”

    之前递交请、愿书的那个黑铁塔一般的汉子,再一次沉声道:“莫处长,我们坚决反对这一任命,请您把我们的决心上呈管理局,这是全体保卫处干警们们的意愿。”

    一直没有说话的江风突然淡淡的道:“莫处长,请你让大家静一静,我有几句话要说。”

    没等莫勃兴表态呢,这个黑铁塔突然打断道:“我们保卫处没有你说话的时候也没有黄铺子,我们不需要市政的声音。”

    江风对他视而不见,专攻莫勃兴,眼珠子一动不动的瞧着莫勃兴,声音依旧平淡:“莫处长,法庭上的犯人尚且还有陈述的机会吧,不管如何,我是党任命的干部,我想我有说话的权力,你说对吗?”

    莫勃兴挑了挑眉头,看着江风,突然一拱嘴道:“这的确是你的权力,请便。”

    莫勃兴虽然同意了,可是并没有帮着江风压住那喧嚣的声音,相反却低下头去了,黑大个马上发现了这个机会,便了然于胸了,他之前被江风无视,正憋着火儿呢,一听江风要说话,顿时发作起来,带头喊道:“我们坚决不同意……”

    “砰!”江风一脚闷在会议室的大门上,哗啦一声就把一侧的大门从门框子上踹下来了,实木的大门顿时高高飞了起来,扑通一声砸在了早就准备好的主、席台上,把开着的麦克风砸的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并且夹带着吱吱滋滋的刺耳声,顿时全场全安静了,有闭眼睛的有捂耳朵的,还有职业素养良好的面对突如其来的爆炸声直接蹲地上隐蔽的。

    剩下大多数一帮人傻愣愣的看着那块飞起来的实木门板,像是看见了很不科学的事儿一样,大家想不通得多大的力量能把门从门框子上踹下来并且踹飞这么远啊?而且门是用合页按在门框子上的,一踹只能把门踹开或者踹关上,怎么也踹不掉啊,着力点放在哪里才能让合页都反应不过来生生的被从门框子上撕裂开呢?这是瞬间激发了多大力量作用于一点啊,这他妈还是人吗?

    江风根本不给他们反应的机会,趁着众人愣神的机会,对身前众人一概无视,大踏步的往前走,直接以双手为两把船桨,像是划船一般划拉开挡在门口的人,所过之处人群东倒西歪。

第七百七十八章 装孙子真孙子

    江风知道人家这是故意的,也是冒着极大风险的放手一搏,这是要直接砸碎于振明的所有构想,严守门户,不给于振明一点机会。

    要说是保卫处上下一心孤注一掷,江风是万万不信的,人都是利己的动物,甭看那么多人签名,那里边最起码有一半是被裹挟的,你不签名就可能受排挤,你签了,又没有大问题,反正大家都签了嘛,谁能注意都是那个?

    要说这事儿是莫勃兴一个人的主意,江风不信,这边造了这么大的声势,能是一天两天能完成的?就能保密的这么好,谁都没发现?很显然是即有人在背后撑腰又有人在作壁上观静等着事情发酵好借力打力或者从中渔利,不管是哪种,都不能被允许,更不能被接受。

    本来这事儿和江风没有什么干系,江风又不是于振明的座下心腹帐前先锋,没有必要如此卖力。但是既然于振明把江风放在了这个位置上,而恰好他们这帮人为了打击于振明竟然准备拿江风当牺牲品开刀祭旗,间接的断送了江风所有的前程,这是江风万万不能答应的,更是必须要奋起反击的,而且要霹雳手段,速战速决。

    谁想踩着老子的肩膀子往上爬,老子就剁他的腿!

    江风心里一清二楚着呢,今天这事儿就是蓄意的,没看主齤席台上连众人的铭牌都没有吗?不过现在江风管不了那些了,直接一脚掀翻那个门板,把底下的麦克风露出来,把砸歪的麦克风扶正。弹了两下还好用,江风环视台下一圈,或愤怒或惊呆或冷笑,诸般眼神全都一个不差的尽收眼底。

    “本来,我想说感谢组织的信任。感谢同志们的热烈欢迎,现在看来同志们的欢迎方式的确热烈而且别开生面,我需要理由,是什么原因,让他家如此反对我。”

    江风的声音很沉稳听不出什么悲喜情绪波动。仿佛刚才台下的人喊了那么多声江风滚回去的主语不是他一样。

    台下一个年轻的瘦子面色不善的高声喊道:“我们管理局只招自家子弟,不进外人,这是老辈子传下来的规矩,凭什么到你这儿就破例了啊?”

    “看来很多同志对我不了解啊,既然不了解就让我滚回去,有点牵强了吧。”江风微微一笑道:“我和你们一样都是管局子弟,我奶奶也是正宗的老会战。老人家名讳不敢提,她老人家当过采油女工,93年退休于局后勤物业二公司迎夏小区物管站内勤岗,今天户政科有同志在场吧,烦请你们现在就去查。回来给大家一个答案。”

    瘦子一愣,张张嘴想要再说点什么却不知道该如何说了,还真没想到江风竟然有这等出身,码了隔壁的,这他妈说来说去还是自己人啊,这下还怎么反对啊。

    不止瘦子这样想。很多人都这样想,他们这么多人反对市政干部过来,就是因为怕市政系统动摇管理局不招外人这个基础。现在看来这还是自家子弟啊,还是咱管理局子弟领导咱保卫处啊,这还有啥说的啊,一部分人的抵触情绪渐渐小了不少。

    他们没有怀疑江风的话,如此公开场合,谁敢作假?

    这时候人群中一个带着眼镜的中年人推了推自己的眼镜。声音洪亮的道:“不用查我也知道你是假子女,七七年上的户口。白纸黑字写的养孙,这也是有据可查的,你怎么解释?”

    看来这位是做过功课的,研究过江风这个人。他这一张嘴刚才小了不少的喧嚣声顿时又起来了,而且还比刚才更大了。

    “原来是他妈假子女,市政系统就这德行?找一冒牌货来糊弄咱们?”

    “就他妈是这帮假子女把咱们正牌子都顶了不少,码了隔壁的,好岗位都他妈让他们抢去了。”

    他们说的假子女是油田一种特有的畸形产物,就是指在法律上存在父子、父女、母子、母女关系,其实没这个事儿的这一部分子女。

    因为油田以户口为根据分配工作,虽然岗位不一样,但都能有正式工作干,无非是好与坏的问题。但不管好坏总是正式的国家工人嘛,在日趋激烈的就业压力下,这还是非常好的一个事儿嘛。

    既然是按照户口分配工作,那户口就值钱了,可是管理局户口只是授予最初的油田会战时期油田干部工人,继而传给他们的子女,现在已经不对外办这个户口了,你就是多厉害,对不住,这个户口不发了。你要想弄一个,只能通过和当初那批人拉上法律关系,才能变成管理局户口。正因为如此,很多管理局职工都倒卖户口赚外快。

    举个例子说比如男甲和女乙是夫妻,感情和家庭都比较稳定,互相也非常信任,孩子也不小了,那么就离婚。你还别奇怪,就是因为稳定才离婚,不稳定的还不敢离婚呢,离婚以后孩子和全部财产等全部给女方,男甲净身出户。

    如果说丙男和丁女想把自己子女变成管理局户口,那么这俩人也离婚,所有的财产都挂在男方身上,女方只要孩子,然后通过中间人或者其他方式找到想买户口的男家一家人,付给一定的好处,一般是三万到五万块,就可以让丁女和已经净身出户的男甲结婚,这样女方的孩子不就成了男甲的继子了吗?这不就变成管局户口了嘛,然后就可以堂而皇之的招工了。

    这里边男甲并不是和丁女一直保持婚姻关系的,这个有名无实的婚姻关系一般维持三年,因为这个价钱只能值这些个时间,接下来的时间里人家还要把这个户口卖给下一个人呢。

    当然了,一般卖户口的一方都是家里的男性净身出户,因为如果是女的净身出户和别人假结婚的话,一来名声上不好听。二来女性嘛,容易被对方的男性胁迫强迫发生关系,既然人家已经是法律上的夫妻,发生关系了,也是正常的啊。你这个真的丈夫到时候反倒成了外人了,就因为卖一个户口,反倒是把自己老婆买了,被人家上了,那可是亏大发了。

    当然了。这样的买卖也不都是一定安全的,也有很多意外。比如假结婚的一对儿看对眼了,俩人真个做了夫妻了,那可就坏了。还有女的在假结婚以后,等那个男甲想把她踢出去,换下一个买家的时候,她就要分手费。再比如男的假结婚以后,瞧着对方这女的比自己媳妇儿好看啊,各方面都好,所以到时候就不想离婚了,互相纠缠着。还有这事儿被别人知道了举报的,各式各样的都有。

    像这样的养子女或者继子女参加招工的,是备受那些真正的管理局职工亲子女歧视的,可亲子女们却又无可奈何,所以只能大骂了事,最后给他们起了一个外号。叫假子女。

    江风虽然是真正的收养的孩子,不是那种假结婚的,可总是养孙嘛。不是血缘上的亲孙子。

    “这个的确如此,说到这里,我要感谢管理局这一方水土养育我长大成人。”江风还是不温不火微笑着道:“经我奶奶叙述我大致得知,差不多在我三四岁的时候,在新城走失,被我奶奶这个善良的老会战职工遇上了。”

    “刚才那位同志也说了。我是七七年上的户口,由此可知我和那些通俗意义上的假子女并不一样。这个大家都清楚,不过就算是咱们中间有一些是假子女也不要紧,都是为油田贡献青春和热血,咱们的血都一样热。话又说回来,这位善良的老太太含辛茹苦的把我养大,给我一身暖衣穿,给我一碗热饭,供我上小学中学,并把我送进了大学,使我有一个机会接受高等教育,给了我一个新的人生。如果不是这位善良的老会战,便没有今天的我。这样善良而淳朴的品德充分提现了一个为国家献了青春献终身的老会战人的优秀品德,我想这样的品德是咱们管理局独有的会战精神的另一种体现,在此我给管理局这一方水土,给养我长大的善良的老会战人鞠一躬。”江风摘下警帽,面色肃穆深搭一躬,抬起头虎目微红,继续言辞恳切的道:“我想这样善良的人们在管理局这个大家庭还有千千万万个,是你的姊妹弟兄,是我的乡亲父老,咱们祖辈父辈的油田第一代、第二代老会战人都讲‘我为油田献青春,献了青春献终身,献了终身献儿孙’,现在我的祖母老了,已经为油田奉献了青春,奉献了终身,但她收养的孩子长大了,想有一个机会来和大家并肩奋斗,回报把他养大的油田,同时为油田更好更安全的发展尽己所能,我恳请大家给我一个机会,给我这个老会战人的孙子一个机会。”

    江风一番言辞恳切的言说配合深沉的表情,可以说是声情并茂,着实感染了一部分人,台下寂静无声,虽然江风是在打感情牌,但是的确有真感情的流露,如果不是江奶奶,自己早就冻死饿死了,哪有今天的江处长?哪有今天的赵白泽?

    所以直到今天,自打那次在娶谁的问题上差点把老太太气病了以后,江风没有二话,直接按照老太太的意思办了。也正是这样的原因,不管愿不愿意,不能惹老太太不高兴,既然她喜欢商婷露,那就把商婷露娶进门,给老人家一个安稳祥和的晚年,别等到了子欲养而亲不在的时候徒自后悔伤悲。

    至于自称老会战人的孙子,江风一点不脸红,那位大人物还自称人民的儿子呢!

    眼瞧着江风大打感情牌有成功的趋势,门口的莫勃兴就有点吃不住劲儿了,脸色再也没有之前的平淡了,他是万万没有料到那个名声在外的鲁莽流氓头子能有如此一齤手,莫勃兴在心里大呼轻敌了,这时候他不由的想起了历史上的一个故事。话说民国的另类军阀张宗昌在奉军中是外来户,不受待见,一次秋操演习,突然狂风大作。天降大雪,深达数尺,旷野之中,泥泞不堪,张宗昌不是本地人。而且大伙儿也瞧他这个外来户不顺眼,没有人提醒他,一下把张宗昌和他的下属闹的狼狈不堪,大大丢脸,他气的大骂:“他妈的!是哪个龟孙子算计老子。”

    要说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这时候人称郭鬼子的郭松龄从门外进来了,恰好听见这句话了。这个郭鬼子可不是一般人,是少帅的老师更是奉系新派的头面人物,在奉系内部无论是声望还是官位都远超张宗昌。他一进屋恰好听见张宗昌骂人,本来郭鬼子就瞧不上张宗昌,现在正好借题发挥,马上就问你是骂谁呢?给老子解释。

    张宗昌一瞧要坏事儿啊。马上舔着脸说:“他妈齤逼这仨字是家乡口头语儿,就是随便一说,其实谁都没骂。”

    郭鬼子这等心高气傲的人物岂能被他糊弄?再者这一个借题发挥的机会又怎能错过?马上一拍桌子,厉声指着张宗昌的鼻子大骂:“我齤操齤你妈,这是俺们关东人的口头语。”

    大伙儿以为大庭广众之下张宗昌被如此折辱。是可忍孰不可忍?结果张宗昌不仅忍了,还加以利用,马上跪下纳头便拜,抱着郭鬼子的大腿鼻涕一把泪一把的说:“您既然已经操齤我妈了,那您就是我亲爹,往后你得管我。”

    结果郭松龄拿他毫无办法。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自此往后,张宗昌又找人说和。并一口一个亲爹叫着,其实张宗昌还比郭鬼子大两岁呢,但这一招还真就得了郭鬼子青眼有加了,张宗昌借着郭鬼子的势,不仅以外来户的身份站稳脚跟还更加壮大了。

    莫勃兴心里想着,江风今天被百般折辱。被几百号人高呼滚出去,连养孙这等身世问题都被翻出来质问羞辱。这个向来号称脾气暴躁鲁莽的家伙不仅没发火儿,还顺势打起了感情牌,堂而皇之的自称是老会战人的孙子,虽然比不得张宗昌那么狠,可也和平日里大不一样啊。

    含羞忍辱却能唾面自干,不是窝囊到了极致,就是所图者甚大,莫勃兴认为江风绝对是后者,一时间他感到有些紧迫和威胁,同时下决心必须把江风弄走或者弄名誉扫地呆不下去,否则早晚要成为心腹大患。既然有此意,莫处长一个眼神丢过去,自然有小弟出头发难。

    “甭说那些没用的,别说你一个养孙啊,亲孙子不孝顺的都多得是,林子大了啥鸟没有啊。我们管理局亲子女也不少,轮不到你一个养孙来演苦情戏,你演给谁看啊。”最开始递交请愿书的那个黑大个站在门口厉声质问道:“谁都知道我们保卫处困难多,工作危险,前任领导们理解大伙儿体谅大家伙,于是给大家伙弄了点福利还被你们检察院抓住了,屁大个事儿就给送进号子里去了,你们这不是故意整人吗?整完了人你们还不罢休,还他妈派你们几个来抢我们的地盘,你们想咋地?想刨我们管理局祖坟啊?”

    这就是现实问题了,前任领导弄了小金库,虽然领导们自己用了一部分,但大部分也都补给下边的干部职工了,谁都有份,而且今天在场的这一百多号人都是小领导,都和前任班子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仔细查的话,谁都有问题,这也是他们十分抗拒市政系统干部的原因,怕江风此行是来抄底来了,所以抵抗十分强烈。刚才被江风声情并茂的演说给弄的有点沉默,现在被这个黑大个一提醒,马上又想起这个现实问题来了,码了隔壁的,大伙儿都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领导们都进去了,咱也不一定能跑掉啊。

    “对,你们市政系统不讲究,也不瞧瞧我们的困难就抓人,你以为你们都是谁啊?狗肚子装不了二两香油的玩意儿,来我们管理局装什么犊子?”

    “别站在台上人模狗样的,你齤他妈敢说你没收一分钱黑钱?你敢说你就睡过一个娘们,你敢说你没外宅?你敢说你没安排过亲属当官?你说,你一样一样的说,你齤他妈要是都敢应承,老子从六楼跳下去都不是摔死的,是他妈被你的谎话笑死的。”

    一时间再次群情激昂,骂骂咧咧的不绝于耳。

    “砰!”一声巨响,主齤席台上的桌子噗通几声,歪歪扭扭的要散架子,江风收回砸在桌子上的拳头,心里默念着疼死老子了。

    很凑巧,这个桌子也不是太高档的玩意儿,桌面是实木的,底下立面都是胶合板的,江风一巴掌砸下去,桌面问题不大,可把底下的立面胶合板砸的够呛,顿时,立面和横面接触胶合的地方裂开了,歪歪扭扭的,要塌下来。

    江风心里清楚着呢,一味儿的装孙子也不成,虽然能博得一定的赞同,但是别人不会怕你,当领导的不让别人感到害怕,那领导还有屁的威信?所以说必须两手抓,一齤手软一齤手硬,软硬结合,方是制胜之道,更是成功之道。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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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路仕途介绍:
再入官场,身世迷离。 身怀异能,历尽磨难。 暗战搏杀,血染征衣。 红颜相伴,仕途风流。 萝莉,少女,御姐,少妇,人妻,教师,警花,总有一款适合你。异路仕途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异路仕途,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异路仕途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