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一十七 子弹
“走！”火花叫了一声，提起脚边的箱子，用力撞向身边那堵墙，轰地将那墙撞出一个大洞，身后，黑蝎赤背鱼贯而入，暴雨抬着冲锋枪最后压阵。
这间屋子里，正有一对中年夫妇在吃饭，看到突然破墙冲进来的众人，两人都是一惊，那个女人正要尖叫，黑蝎纵身一跃，闪电般跳到了两人身前，手往前伸，两人顿时一身不坑地软倒在地。
火花根本不看他们，他低头按住手表上的一个按键：“‘眼镜’，怎么走？”
对面长长一排楼房中一间普通居民房里，一个戴着眼镜的普通亚裔男子正坐在百叶窗后望着他们这边的楼房，在他身后的床上躺着一对年轻的夫妇和他们只有三岁的儿子，他们紧紧拥在一起，厚厚的毛毯盖在他们身上，除了没有呼吸，如沉睡般安详。
听到手表里传来的声音，“眼镜”抬了抬鼻梁上的镜架：“向北十一米，向西五米……”
随着他的报数，火花又开始轰轰烈烈的拆强运动。
当他拆破最后一堵墙时，出现在眼前的是一条僻静的小巷，无人把守。
“眼镜”不愧为眼镜，可以看得更清看得更远。
火花几人心中感叹的同时，就见一辆轿车飞快地冲了过来，还隔着一段距离，车窗迅速打开，一个消瘦的亚裔男子露出脸来。
他们都松了口气，几人赶紧跳下来，纷纷上车。
车重新启动，油门一脚踩到底，它轻巧地接连超车，飞快地沿着道路往前奔。
才开过一条街，腕表又开始急骤震动。
“**！”开车男子猛打方向，来了个漂亮的漂移，直接在大街上完成了调头，把迎面驶来的一台轿车吓得猛踩刹车。
不理对面那司机破口大骂，他们再次加速，重新汇入车流反向行驶。
又开没多久，手表里眼镜的声音毫无节操地响起：“有个不幸的消息——”
他故意拖长了声音，几人都知道他是什么尿性，赤背恼怒地说：“再吊胃口老娘阉了你！”
眼镜哈哈大笑：“我刚加入警方频道，他们能追踪到你们位置！”
这确实是个不怎么幸运的消息，车上几人立即开始在身上摸索，想知道是不是被安装上了跟踪装置。
“没有追踪器！”眼镜声音不紧不慢，“他们有个人能感觉到你们，是个年纪不大的丫头，估计是新人类。”
火花几人大为皱眉。
现在阶段，新人类的各种能力已经被渐渐开发出来，作为消息比普通人要灵通得多的一类人，他们知道很多新人类有着种种匪夷所思的能力，没想到今天就碰到了一个。
火花问：“在哪？”
“正在定位。”眼镜说。
片刻后，眼镜再次开腔：“你们身后，头顶！”
直升机！
火花几人都反应过来。
之前直升机的引擎声便一直微弱地响起，只是现在已经是夜晚，直升机视野不好，在他们想来并没有什么威胁，于是下意识地忽略掉了。
既然知道怎么回事，对他们这些专业人士来说，自然有应对的方法。
冲赤背使了个眼色，赤背心领神会地打开了脚边一个皮箱，露出一堆武器的部件，她纤巧的手掌闪电般飞舞，眨眼功夫将这些零件组成了一把长长的狙击枪。
眼前正是街道转角，司机位置上的男子轻踩刹车，就在车转弯的同时，赤背悄无声息地从车里跳下来，轻巧一个翻转消除了身上惯性，无声地隐没在黑暗之中。
飞机上，文海贝正全神贯注地感受着空气中那丝若有若无的味道。
“左边，快速往前，向后转了……”
她的身边军官则对应地报出大概街道，与此同时，一辆辆警车拉着刺耳的警笛从街道的四面八方汇来。
这可是首府，天子脚下的都城，向来治安良好，这些警察也是精挑细选自视甚高，所以当初军方因为不方便行动请他们协助时，还有些人在私下里暗笑军方的无能，可真到了行动他们才知道任务的棘手，人没见到就折了几个兄弟，他们什么时候吃过这么大亏，大受刺激的警方这次是把能调动的警力都调动过来了。
“这次多亏你了！”那军官再次通报方位后，有些感慨地看向文海贝。
他们连对方是什么人，坐什么车都不知道，要不是文海贝帮忙，早就把人给跟丢了。
文海贝板着脸抿着嘴，只在心里发狠：涛涛，小胖，你们一定要好好活着，我会抓到那些人的！
看她不说话，那军官有些讪讪地笑了下，转头看向玻璃窗外。
就在这时，他看到侧下方一个楼房的平台之上突然冒出一团火光。
还没等他反应，“砰”地一声，他身边的钢化玻璃破开一个小孔，一颗子弹从他耳朵旁飞过，他清楚地听到了尖利的呼啸声。
四百一十八 抢救
满意地看着头顶的直升机像被刺激到了一样猛然拔高，向着远方飞快地飞离，赤背收起枪，从这栋高楼的安全通道飞快地跑下来。
出了楼，她接连穿过几条街道，越过一堵围墙跳进一个小巷，这条长二十多米的小巷只有两盏白色的路灯，她在这昏暗的光线下飞快地奔跑，很快达到巷口。
巷口这里紧邻一条大街，她在这才站了十多秒，一辆轿车飞快地街道那头驶过来，正是刚才载他的车。
经过这里时，轿车速度稍缓，车门也被推门，她纵身一跃跳进车里。
“干得不错！”火花不轻不重地赞了句。
直升机飞远的声音他们都听到了，很清楚她取得的战果。
“走吧。”倒是赤背淡定得紧。
四面八方汇来的警车这时也毫无头绪地停下来，这辆轿车不断加速，迅速突破了还未织好的大网，飞快地消失在黑暗的尽头。
到目前为止警方都不清楚他们坐的什么车，靠的就是文海贝的探查，现在没了文海贝，警方已经失去了追踪他们的手段，就算通过监控排查到他们的车，那也不是短时间的事。
当他们逃过围捕的同时，受到枪击的直升机已经飞到了军区总医院。
直升机还没停稳机门便拉开，那个少校军官抱着文海贝跳下来：“医生！医生呢！？”
守在停车坪不远的急诊医生拿着急救包匆匆忙忙跑过来，冲跟在身后的护士的叫：“血压！”
示意军官将文海贝放到地上的担架上，这个中年医生则开始检查文海贝的伤情，他拿着听诊器往其心口放：“怎么受的伤？”
军官道：“狙击枪打到眼睛！”
这时医生才注意到文海贝的左眼窝血肉模糊一片，之前是因为满脸的鲜血干涸后都结在脸上，他又一心忙着检查伤情，一时没留意到。
看着这个可怕的伤口，这个医生已经是心凉了半截，他又抬下文海贝的头：“子弹在里面！”
军官连忙说：“子弹是先穿过钢化玻璃的，杀伤力应该小很多了。”
“再小也要命！”医生下意识地反驳了一句，又勉强查了下文海贝的呼吸心跳，确定没有后再转头去看血压，也没有了。
他边收东西边站起来，叹着气摇头：“没救了。”
那军官一把抓住医生的衣领：“还没抢救呢！”
医生倒是蛮镇定的，没慌没怒，理解地拍了拍军官的手：“我知道你的心情，只是我们都无能为力。”
看那军官有些茫然地松手，医生又叹了口气，正准备往回走，突然惊讶地看到文海贝的担架旁边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身影，这是个外形和人差不多，却顶着个可怕的骷髅脑袋的怪物。
看着那如同鬼怪般的怪物，医生吓了一跳，张嘴欲叫，却发现嗓子如被什么堵住了一般，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不仅是他，他也注意到，他身边的那个年轻的女护士也是一脸惊恐地乱蹦乱跳，可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是这个怪物干的！
他心中立即有了明悟，就在这时，他看到那个军官拔出手枪指着了那个怪物，可没等开枪，这个军官便身子一歪倒在地上，这让他更是惊恐。
还好那个怪物注意力全在死掉的文海贝身上，盯着文海贝看几眼，突然抱起文海贝几个纵跃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之中。
就在这怪物的背影刚刚消失，一辆豪华轿车突然飞驰而来，车还没停稳，一个漂亮的女子便猛冲下来：“我妹妹呢？人在哪？”
林季新倒是隐约听到了文海心的声音，只是他现在没时间去管她。
文海贝伤得非常之重，即使有他的生命力源源不断在供给，现在也处在了假死状态下，要救她回来，在地球可办不到，他现在急着赶回艾尔大陆。
他是从医院后门这边出来的，这是一条大街，这时夜已经深了，他一眼望过去，宽阔的道路上只远远看到有一辆轿车开过来。
那司机也看到了“骷髅王”模样的他，顿时吓得魂飞魄散，马上疯狂踩刹车，刺耳的紧急刹车里，差点撞到了路边的栏杆。
他一个大步跳到了司机身边，温声道：“师傅，麻烦送我回于江。”
对着他神光闪动的眼睛，司机紧张的表情缓和了：“上车。”
抱着一身是血的文海贝，他上了后座。
“于江，越快越好！”
听到他的话，这个司机猛地一脚将油门踩到底，疯了样地不断加速，中间的红绿灯也完全不顾，一路超速闯灯，直上高速公路。
四百一十九 控制伤势
一路上碰到几次交警来查这超速的车，要就是加速甩开，要就是使用“暗示术”，都被林季新打发走。
不想暴露太多信息，加上这车再快每小时也不到两百公里，感觉距东泽差不多时，他抱着文海贝下了车，扔下一叠钱给这个司机，向着于江全力狂奔。
至于这个倒霉的司机要扣多少分，甚至今后还有没有机会开车，就靠这司机自求多福了。
由于这一次他并未借助外力，加是天还没亮，他的活动并没有惊动什么人，一路无事地回到于江。
到了住所，顾不得和别人打招呼，他赶紧进了通往翠萝庄园的空间裂缝。
在翠萝庄园外，他惊讶地看到离大门不远的大路边扎起了几顶大帐篷，有身着拉米罗克公**服的士兵在帐篷外放哨，从士兵佩戴的那个漂浮状的一根羽毛图案的臂章来看，是拉米罗克公国的五大主力军团之一的“白羽”。
他看了那些人一眼，抱着文海贝进了翠萝庄园。
“主人！”加达里飞快地出现。
“准备个清静的房间，再去买点东西来，要快！”他飞快地报出一长串名词。
加达里赶紧从怀里掏出一张兽皮纸，记下他说的名字后，伸手叫来一个仆人，把手里的兽皮纸往其手里一塞，又拿出个钱袋递过去：“骑上最快的双角马，去波拉法卡把这些买回来。”
虽然管理着庄园的财务，随身携带的这点钱也多少，想了想，加达里又加了一句：“钱不够就先挂账。”
以翠萝庄园的声誉，挂点账也算是小事。
看这仆人跑着去了，加达里又赶紧三步并做两步追上了他，引着他进了屋子里的一个房间：“这是个无人的客房，每天都有打扫，我已经吩咐下去了，不会有人打扰到您的！”
他将文海贝放到床上，满意地点了点头：“打点水来。”
“我来！”
说话的是翠丝蒂·达德玛，她也是听到消息匆匆赶来的。
他嗯了一声，向加达里道：“翠丝蒂留下，你去做事。”
作为庄园的大管家，加达里的事情很多，这种打杂的事没必要不浪费他时间。
加达里应了一声，又叫来两个女仆给翠丝蒂使用这才离开。
等翠丝蒂把水打来，他让其帮文海贝把脸上的血污擦掉，又要她们把身上也擦一遍。文海贝身上的衣物这时已经被艾尔大陆的细菌消化得差不多了，光溜溜的身子上沾了不少分解留的污物。
“她伤得不轻！”翠丝蒂边亲自帮文海贝擦身子边低声和他说话。
他点了点头。
要不是他留在文海贝身上的保护，狙击子弹就不是留在脑袋里，而是直接爆头了，饶是如此，子弹也严重破坏了文海贝的脑组织，要不是她已经成为新人类，这样的伤势足够要了她的命。
现在的她虽然还活着，但人也陷入了假死状态，呼吸心跳血压这类已经完全停止，也亏得翠丝蒂有见识，要不也看不出她还活着。
等翠丝蒂给文海贝清理干净，带着两个女仆将污水端走，他来到了文海贝床前，伸出右手按在了她血肉模糊的眼睛上。
片刻后，他右手掌背上方出现五个银色的符纹，如同气体般悬浮在手掌之上，掌心则有绿色的光芒闪动。
随着绿色光芒越来越盛，那五个银色符纹有如活物般首尾相连地串成一串，不断在他手掌里窜进窜出，大概十多分钟后，他低声沉喝，那五个符纹嗖地猛地窜进右手之中再没出来，随之而来的是掌心爆炸般的绿色光辉，耀得人难以直视。
同时，被他手掌按着的文海贝猛地震动了下，发出一声痛苦的低吟。
他缓缓收回手，看着重新开始呼吸，血肉模糊的眼睛也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的文海贝，反手翻过右手。
在右手掌心，有颗沾满血迹长长的已经变形的铜制弹头。
他随手它抛在地上，随着这弹头暴露在艾尔大陆的空气中，它的表面开始不断溶解，还有细细的小气泡密布其上，发出轻微的嗤嗤声，没多久便化成一滩看不清原样的绿水。
到了现在，他才勉强松了一口气。
有他的治疗，再加上文海贝现在身处艾尔大陆，四面有浓郁的灵力可以补充，伤势应该算是控制住了。
只是情况虽然好转，他还是不能完全放下心。
要知道，文海贝伤的是大脑，即使体质强横的新人类，大脑也是最重要的器官之一，要是后期治疗跟不上，她一样十分危险，而且大脑是主管记忆、神经的中枢，神经细胞对新人类来说也是极难再生的细胞，需要好好调理，他可不想文海贝最后变成白痴或者残疾人。
只是现在他买的药品这类都还没到，暂时能做到的也就这些了。
四百二十 庄园杂事
又看了眼依然昏迷的文海贝，林季新走到桌边拉出张凳子坐下来。
翠丝蒂低声吩咐一个女仆，很快那下人拿着一壶水走过来。
翠丝蒂伸手接过，示意两个女仆退开，自己拿着水和杯子走到他身边。
“喝点水吧。”她倒了杯水给他。
拿起水喝了一口，他问：“戴文里斯怎么样？”
虽然当初说的是免费工作，但这种完全没效率的工作模式他可没兴趣，最后他定了个基本的工作量，超额出产的奖金给得颇高，虽然其中的盘剥依然很多，但至少给了戴文里斯不小的工作热情。
翠丝蒂说：“前些日子还有些不情愿，现在已经好多了，事情也做很快。”
他点了点头，正考虑找个时间去看下戴文里斯，却见加达里又匆匆忙忙跑过来：“大人，还有件事忘记和您说了。”
“你说。”
“拉米罗克的‘白羽’军团两星期前突袭了波拉法卡，姆米兰的“疾火”兵团抵挡不住，已经带着博西斯子爵退出了城，现在的波拉法卡又归属拉米罗克治下了。”
原来，“白羽”军团早就暗中调动到了波拉法卡附近，只是一直在寻找机会才隐忍不发，但上次林季新遇刺时，他的暴风傀儡将波拉法卡城的城墙打塌了一块，博西斯子爵又太过大意，只是按平常样安排了人手修理，“白羽”军团便趁夜从这块破损处发动袭击，一举攻入波拉法卡。
“疾火”兵团虽然反应不慢，但在艾尔大陆，一个军团是拥有三个兵团的编制的，“疾火”兵团只有“白羽”军团的三分之一，以少打多，又没了城墙保护，加上对手又是偷袭，不敌之下只能护着博西斯子爵仓皇逃离。
加达里毕竟没见过那场战斗，只是将事后从各方面听来消息综合得出的情报，其中有不少讲不清楚的地方，只能靠他自行猜测，但对他来说，更在意的是“白羽”军团是从风暴傀儡打破的城墙处发起的攻击，这显然又是他改变了历史，就不知道改动了多少。
如果没有这段破损的城墙，“白羽”是不是就攻不进波拉法卡？“白羽”夺回了波拉法卡，是不是就会暂时压下了邻国窥觎的目光，进行导致拉米罗克公国的存在时间变长……
上一世长期社会底层的生活让他总有些畏首畏尾的担忧。不过和丁静那席话后他已经看开了很多，意识到现在的心态不稳，他用力摇头吁了口长气：管它那么多呢！
与其担心这些，不如老老实实提升自己。
有了这种想法，他便打发走加达里，问起翠丝蒂吃掉他腰带产出的水晶丸的实验者的情况。
翠丝蒂的反馈还是挺让他满意的，那些人都获得了足够大的提升，也都没发现出任何的副作用。
就在他进一步详细询问时，加达里又匆匆忙忙跑来。
他还以为是买的药品回来了，没想到加达里说：“主人，‘白羽’军团的斯隆芬森中队长求见。”
据加达里介绍，这个斯隆芬森中队长就是守在翠萝庄园外面那队士兵的长官，之前就来求见过几次，只是他不在庄园，所以一直没有见到。
听加达里说完他就明白过来，这就是“白羽”军团安排在这的眼线吧。
毕竟他现在代表的可是一股绝不容轻估的力量，在别人心目，如果他真要有所动作，甚至有机会决定波拉法卡城的归属，“白羽”军团只是安排一个中队驻扎在旁边，还表现得十分客气，正是这种复杂心态的体现。
不过，只是一个小小的中队长他可没兴趣去见，“白羽”军团的高层过来还差不多。
他向加达里道：“告诉他，我没空！”
等加达里又一次离开，他继续向翠丝蒂询问实验进度，末了又问了下她的学习情况，等问得差不多时，去买药材的人也回来了。
加达里赶紧把东西送了过来：“黄丝叶没货、绒紫球的量只有一半，其它都买齐了。”
还好，这些都不是最要紧的部分，虽然有点影响，缺了也就缺了！
他立即开始调配药品，把翠丝蒂也打发走掉了。
翠丝蒂一脸温驯地走出门外，顺手帮他把门拉好，她沿着走道走进院子，又在院子的小径上向着她的住所走，一路上她碰到不少下人仆役，这些人向她问好，她也微笑着打招呼。
虽然现在她与之前那些日子的地位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不少下人甚至把她当成半个女主人，她还是保持着足够的谨慎与谦和，对每个下人，哪怕是地位最卑微的那种都是笑脸相对，只是这种笑容在回到她的院子时立即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四百二十一 瘟疫
将院门关紧，翠丝蒂背靠在院门之上，眉头紧皱。
脚步声从不远处欢快接近，她抬起眼，就见女儿麦丽尔兴冲冲地跑过来，手里还拿着一张信笺。
见到她，麦丽尔赶紧将手背到身后，站直了身体：“妈！”
“手里拿着什么？”翠丝蒂目光锋利如刀，“拿出来！”
“我……”麦丽尔把手背得更紧了。
“坎尔巴的信？”翠丝蒂哼了一声，“不看也知道。”
麦丽尔的脸红了红：“知道你还问！”
翠丝蒂恼怒地道：“不是和你说过了，不要再和他来往！我就不明白，除了模样俊，这小白脸还有什么好？”
“再不好也比你床上那个侏儒好！”
叭！
翠丝蒂重重一耳光打在麦丽尔脸上，她整个身子不住颤动：“你说什么？！”
“做了还怕人说？！”麦丽尔洁白的脸上有五个明显的指印，她倔强地抬起脸，寸步不让地对母亲对视，“我和你不一样，我绝对不会和我不喜欢的人在一起！让我去勾引那个侏儒？死心吧！就算死我也不会正眼看他！”
“滚！滚！”翠丝蒂厉吼，看麦丽尔转头不顾而去，她滑坐在地，双手无力地捂住了脸。
地球，金陵，市中心！
作为亚洲有名的大城市，中心商业区平日里车水马龙，可现在却一片萧条，所有的商店全部关门，路上看不到一个行人，偶有几辆车经过，也都是行色匆匆，更多能看到的是守在路口的军人，他们戴着将头脸完全罩住的防毒面具，穿着厚厚的防化服，核枪实弹地站在高高拉起铁丝网后，锐利的目光从防毒面具的玻璃眼镜后透过来，冰冷严厉。
这时，一辆挂着政府牌照的轿车飞快地沿着大道开到了街口一个哨卡前。
其中一个挂着中士军衔的士兵马上上前两步，抬手示意停车。
车窗缓缓放下，露出一中年男子微显富态的脸，他伸手递出一张红色的通行证。
中士用戴着皮手套的手接过通行证，入手的同时不由一愣。
通行证还有一叠厚厚的东西，他翻过来，发现那是一叠百元大钞。
中士迟疑了一下，将钱还了回去，然后格外仔细地观看这张通行证，片刻后，他又把通行证递了回去，侧走两步来到后座，闷声道：“放下车窗！”
中年男子面上浮过一丝不易觉察的紧张，马上又温和地笑起来：“我是金陵市旅游局金局长，你们是地炮旅的兵吧，我和你们陈副旅长熟得很……”
“放下车窗！”中士没有理他，加重声音再次重复。
金局长强笑道：“要不我现在联系你们陈副旅长……”
“开窗！”中士毫不犹豫地将背后的枪抬到胸口。
对着黑洞洞的枪口，金局长脸颊抽搐了两下，缓缓放下了后座车窗。
后座上坐着一对母子，母亲三十多岁十分漂亮，儿子七八岁模样，正半倚在母亲的怀里，脸色不正常地潮红，呼吸急促。
看到这个男孩的模样，中士顿时紧张起来，马上拿起挂在胸口的对讲机：“基地，基地！这里是c9哨卡，发现一名感染者，重复一遍，发现一名感染者，请尽快安排救护车……”
就在他说话的同时，司机位置的金局长突然一咬牙，用力踩下了油门。
在刺耳的引擎声中，轿车砰地撞开了岗哨的简易护栏。
与此同时，密集的枪声响起，却是另一名守在岗哨边的士兵开了枪。
冲出一半的轿车突然偏转，歪歪扭扭地跨过绿化带，一头重重撞上路边的水泥墙，整个轿车的车头都变形了。
两个士兵端着车赶紧跑过来。
透过被毕竟扫射而完全破碎的玻璃窗，他们看到车内三人都已经躺在了血泊之中。
那中士再次拿着对讲机：“这是c9哨卡，不需要救护车了，让就近的收尸队过来吧，重复一遍，这是c9哨卡，让收尸队过来……”
很快，一辆军用卡车开了过来，车上跳下两名也是防毒面具加防化服的士兵，他们将轿车里的三名死者拖出来扔上卡车，刚刚坐稳，对讲机又响了，附近又有尸体要他们处理。
接下来，他们便在这附近不断奔波，直到天快黑了，卡车也装了大半车尸体，这才重新启动一路往郊区开。
经过几道哨卡，他们慢慢开向火葬场，远远的，他们便看到了熟悉的四条焚化炉产生的灰黄色的烟柱。
车在广场边停下来，副驾驶位上的士兵拿着记录本跳下来，进了广场边的一个办公室，这里有专人负责记录每日的死亡情况。
随着后续装运尸体的卡车不断回来，记录也不断更新，直到最后汇总，差不多半夜时，其中一份文件出现在离此不过五公里外的一片板房营区里。
“死亡316，”宋玉佳拿着这张纸，眉头紧皱，“比昨天又多了28个！”
她抬起头：“林季新呢？还没找到？”
在她对面着站的是莫灵馨，听到她问，莫灵馨叹了口气：“已经电话留言了，希望他早点收到。”
宋玉佳不满地道：“这人怎么搞的，去哪都不说一声的。”
莫灵馨低着头没有吱声，片刻后，看宋玉佳表情缓和了一点，她道：“宋阿姨，您身体才好，别太劳累了，早点休息吧！”
“我现在睡得着吗？”宋玉佳火气又上来了，“你要真想我睡好，赶紧把林季新给我找过来，这次的瘟疫就靠他了！”
四百二十二 致病菌
就在这时，莫灵馨的手机响起，她拿起一看，立即面露喜色：“是林季新！”
宋玉佳也不由大喜，看着她拿起接通。
“喂！你在哪里？”
“我刚到家，找我什么事？”电话那头，林季新刚刚回来。
配药、用药、治疗，他花了足足一个星期才把文海贝的伤势完全稳定住，只是文海贝的大脑受损严重，显然是清醒过来了，但神智却有些不清不楚，连最基本的生活都需要有专人看护，他可没功夫陪着文海贝渡过这个漫长的恢复期，只能安排了人看护便匆匆赶回地球。
看到手机上莫灵馨密密麻麻的电话和留言，他赶紧拔了电话，现在正一边处理这屋子里的杂务，一边说着电话。
莫灵馨吁气的声音十分明显，她的话又急又快：“我这有很重要的事，电话不方便说，我派人接你。在家等着！”
经过坐车，坐飞机，通话四小时之后，这加小型军用飞机在一个修建的十分现代的机场落下来。
这段时间他正好小憩了一会，等睁开眼睛时，飞机已经落地。
他精神饱满地下了飞机，一眼看到莫灵馨正站在不远处的一辆军用越野车旁。
“上车。”莫灵馨冲他叫。
上了车，车飞快地启动，他透过车窗往外看，就看到排成长队拿着大包小包行李的人流正缓慢向着一架客机上走，机场那边，他敏锐的视力看到更多的人远远站在候机室里，不少人还贴着玻璃窗往机场这边看，也都是大包小包的行李，满脸焦急。
看着这恍若逃难的队伍，他有些疑惑地问莫灵馨：“怎么了？”
“瘟疫！”
“瘟疫？！”
他有些好笑，瘟疫这种说法应该只存在于卫生和医疗条件极差的古代，由于注意卫生的观念、习惯的养成，再加上医学技术的发达，现世的流行病再厉害，露出点苗头就会被扑灭，无法大规模流行，他不知道莫灵馨怎么会用出“瘟疫”这个词来。
不过，他马上想到一件事，连忙问道：“这是哪？”
“金陵！”
金陵！果然。
随着灵力不断涌入，地球灵力浓度慢慢增大，能在地球生存的艾尔大陆生物也慢慢增多，这其中，除了那些体质特殊的家伙，最多的就是各种耐受性强的细菌和病毒，因为这时的人类对于这方面毫无研究，因此发生了好几次大的流行病，每次都肆虐了不短的时间，其中金陵是亚洲也是地球上第一个爆发疫情的大城市，时间持续了将近半年，死人无数，因为官方隐瞒了实际的数据，只知道至少有十多万。
他故作惊讶地看向莫灵馨：“金陵发生了瘟疫？我可不会治这病。”
莫灵馨开着车，嘴里道：“这病似乎和异空间有关，新人类对病完全免疫，叫你来就是想要你帮忙看看，看能不能想出治疗办法。”
根本不用看，其中原因他清楚得很。
和地球类似，艾尔大陆的病菌虽然也广泛存在于空间各处，但大部分的致病性其实不强，只是人类的身体相对来说太过脆弱，即使是普通的正常菌群，对人体来说往往也十分致命，可对着体质强横了很多的新人类，它们又基本不具有致病能力，这个结论应该要等差不多一年半，地球经过多起艾尔大陆病菌的大流行后，才由欧洲的一个生物学家得出来。
他现在当然不能直接说出来，于是点了点头，没就这个话题说下去。
车走得很快，沿着机场的路走了大概二十分钟，又转上一条岔路走了十多分钟后，路边出现了一片板房和帐篷的混合建筑群。
来到这个营区门口，莫灵馨缓缓减速，同时放下前车窗露出了她的脸，门口的哨兵看到是她，赶紧升起门栏让她通过。
“要不先休息下？”开车进了营区，莫灵馨问。
“不用，”他摇头，“我在飞机上睡过了。”
莫灵馨道：“那好，我带你去见宋玉佳副院长。”
可惜他俩过去时，宋玉佳正有了个新的想法，正在努力实验，根本没功夫来理他，只是塞给他一大叠资料要他好好看，说是等他看明白了明天再和他聊，又再三强调，他要是有什么想法就赶紧过来找她。
之前催着要找人，现在人来了却不理不问！
倒是莫灵馨有些看不太开，暗底里嘀咕了好几句后才向他道：“我先带你住的位置吧。”
这里住的条件都这样，莫灵馨努力帮他安排了个好点的房间，也就是板制木房，通了电，放着桶装矿泉水。
又问他还有什么需求没有，确认一切都没问题后，她才离开房间去忙自己的。
至于他自己，看到莫灵馨离开后便开始看起手头那叠厚厚的资料。
四百二十三 无法拒绝的提议
上一世林季新其实治疗过几个相关的病人，不过当时的官方隐瞒消息，加上严格的信息管制，关于病人的来历和病的缘由，他都是很久之后才知道的。
宋玉佳给的那些资料他基本也都看过了，粗粗扫两眼就行，要是真送几个人来给他治，他也有十足把握。反正这其实不完全算是病，只要提升起病人的身体素质就可以不治而愈，实在办不到的，那就强行激发潜力——这种做法当然会有留下暗疾、寿命减短这类的后果，但相比送命，当然还是好上很多。
病对他不是问题，那他就可以借这机会想病之外的一些问题，比如说，夏丽芸和她几个室友问题似乎可以借这个机会解决。
于是第二天，他起床之后就找到了莫灵馨：“灵馨姐，我需要人手。”
莫灵馨这时正坐在一个有十多个办公桌的办公帐篷里，她没有搭话，而是把手头刚处理完手头一份文件拿起来：“小于！”
等坐在她侧前方正在办公的女兵站起来走近，她把手里文件递过去：“把这份材料送到二处的张参谋那，急件，现在就去。”
“是！”女兵应了一声，拿着文件匆匆忙忙走了。
这时莫灵馨才转向他：“给你一个班，够不够？”
“可能不够，”他犹豫了一下，“而且我需要新人类。”
“新人类？”莫灵馨疑惑地看着他。
他一脸无辜：“不是只有新人类才不会感染吗？我这边给人看病肯定是要直接接触病人的，当然要新人类才好。”
莫灵馨犹豫道：“普通人不行吗？士兵在执行命令方面比较有优势，让他们做好防护可以吗？”
新人类的调动比普通士兵的调动要敏感得多。在目前各方势力都对新人类的发展看好，正通过各种手段对这唯一的新人类单位进行角力和划分的状况下，这样的敏感度更是以百倍计的增强，即使莫灵馨身份不一般，她也不能随意对新人类做出安排。
再说了，这次的瘟疫正处于爆发期，作为已经被证明了不会被传染的新人类，当然会被安排到最危险也是最需要的位置，新人类的数量看起来不少，但眼前的金陵可是数百万人的大城市，即使只是分散安排到关键位置，也还是觉得捉襟见肘人手不足，莫灵馨当然更愿意他使用普通士兵比较方便。
还好，林季新之前就想到过被拒绝的可能，当下耸了下肩膀，又抛出了一个理由：“只是打个下手当然可以，不过我想借这机会看看不能不能教出些帮手，我的治疗能力虽然新人类也不一定能学会，但普通人那就绝对没可能了。”
“你要教他们你的能力？”莫灵馨的眼睛亮了。
“试试看吧。”他淡淡开口，“只是有些想法，不知道教不教得会。”
即使是试试也不是小事。
要知道，从陆旭神迹般的治疗能力展现出来后，他就成为了最受官方看重的特殊人才之一，为了让这个能力得到复制，年轻的陆旭曾经在官方组织下进行了数年，花费数十亿的研究，直到最后各方面都得出“这是个人天赋无法复制”的结论后，官方才无奈地偃旗息鼓，随着陆旭不断老去，陆旭寿元将至这个事已经成为了高层不便言明的心病之一，谁家没有个生老病死，虽然现代人已经不再指望长生不老，但有陆旭在，起码正常终老不用担心，可如果这个特殊人才不在了的话——发达的现代医学可还是有很多不治之症的。
当然，这个心病在陆旭收徒之后便不治而愈，也正因为如此，林季新的地位才会如此特殊，以至陆旭都要特地带着他去各位高级领导家里认个眼熟。
虽然莫灵馨并不了解这其中的来龙去脉，也对讨好领导没有兴趣，但这并不妨碍她听到林季新的提议后立即敏锐地感觉到其中的好处，至少，新人类们再要有什么特殊的伤病，她也不用眼巴巴地只等着林季新治疗了。
当下莫灵馨便激动地拿起了案头的电话：“你等下。”
说完这句，她便开始打电话，将他要带一批新人类学习治疗手段的事报了上去。
片刻后，她挂了电话，转向他道：“今天我先随便安排点人手给你，你的要求我已经报上去了，晚点等消息吧。”
已经从话筒里听到她和接电话的秘书说的内容了，当下他点了点头：“好的！不过人手就先不用安排了，等你们讨论出结果来再说。”
对于他的能力他自己可是有清醒认识的，上一世，毫无根底的他只凭着这个能力就成为各方拉拢的对象，他不相信这个提议会被拒绝。
四百二十四 名额
林季新很快就把注意力从这事上转移开，向莫灵馨道：“能不能给我弄张通行证，我想去城里看看情况。”
莫灵馨迟疑了下：“城里不太安全，你要真想去，我给你安排几个士兵保护。”
这病他早就清楚了，说要去城里看情况，其实更多是想看看夏丽芸她们，因为这次的病毒不会感慨新人类，为了弥补人手不足，这一次亚洲官方除了没动用有特殊能力或者特殊任务的人才外，把大部分的新人类都派了过来，其中也包括夏丽芸她们。
现在听说要安排人在身边保护，他马上就觉得不方便，摇头道：“要人保护就算啦！你们这么忙，我就不随便添乱了。我回去继续看资料，你那边有消息了告诉我一声。”
反正夏丽芸她们比普通人强了很多，亚洲武器又管制得严格，他倒不怎么担心她们的安全。
正要走，他目光随意在莫灵馨办公桌上扫过，看到的却“新世界在线”的网页。
注意到目光，莫灵馨一笑：“这网站你也知道吧。”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微笑。总不好说，这家网站其实是他开的吧。
莫灵馨误会了他的表情，笑道：“还怕和我说？合不合法不是我们关心的问题，对我们来说，好用就行。这里好东西蛮多的，我想找找治疗瘟疫的药。”
他顺着她的意思道：“找到没？”
“没。”莫灵馨摇头，“我正想办法留言。”
没药他当然清楚。这根本不是什么瘟疫，哪来治疗的药。不过莫灵馨说的留言倒是让他有些惊讶。
“留言？”他问。
莫灵馨点头：“是啊。”
她马上又无奈地道：“这网站这方面做得真要给差评，东西不好买不说，想留个言也不容易。”
林季新伸头看了眼，莫灵馨正登陆了她那个特殊账号在交易窗口问这事呢。
他抬了抬眉头没有说话。
他这正主都在这里，网站那边他只安排了几个手下做维护，哪会有什么答复，顶多下次紫水晶他们会把这事反映到他这来罢了。
至于莫灵馨说的体验不行，他这网站本来就是用来争夺新人类资源的，绝对是各大政府的眼中钉，什么都要优先考虑保密，体验什么的只能往后面摆了。
知道莫灵馨会得到什么结果，于是他也没再细问，很快莫灵馨那边出来，回了自己房间。
有关他申请的回复比他想像的还要快，还没吃中饭，莫灵馨便过来了：“告诉你个好消息。”
莫灵馨在这卖关子，他已经猜到是他的是提议通过学习了，不过为了凑趣，他还是问道：“什么好消息。”
“你要新人类当助手的事通过了。”
“这么快？”
莫灵馨也十分兴奋：“嗯！我也没想到这么快！”
“那我现在去挑人？”
“不用你挑人，”莫灵馨还没从兴奋劲中缓过来，“一会他们会把人派过来的。”
林季新敏锐地捕捉到其中的意思，不由得暗底里皱了下眉头：“他们指派人？”
他提出这个建议就是为了夏丽芸她们，人选要是指派的，那他操作个屁。
莫灵馨这时也冷静了下来，歪了下脑袋：“你想自己挑？”
他道：“那当然，谁知道哪里送来的关系户，弄一帮小姐少爷过来，我可不伺候。”
莫灵馨笑笑没再讨论这个话题，而是抬手看了看表：“时间不早了，我们先吃饭，这事一会边吃边聊。”
带着他，莫灵馨领头往营地中央走，这里拉着长长的帐篷，下面摆放着几十张木桌，已经有不少军人坐在桌子边吃饭了，靠后一点有个比较宽的板房，房前有四辆一字排开的炊事车，不少穿着军服的炊事员正在那里忙碌，炊事车前的桌子上已经摆了好几大盆炒菜，有鸡有肉还有青菜，一股诱人的饭菜香味令人食指大动。
莫灵馨领着他去边上拿了个餐盘，打好饭菜后也找了个位置坐下来。
两人边吃边随意说了两句菜的口味后，他问莫灵馨：“他们打算给我安排多少人？”
“还不知道呢，估计应该不少。”
莫灵馨又加了一句：“你一定要你自己挑吗？”
他哼了一声：“他们想在我这安插多少人我懒得管，你帮我说一声，至少留六个名额我自己挑，要不干脆不用派了，我也懒得教！”
四百二十五 选人
应该是担心林季新真会撂担子，吃完两人分开后不久，莫灵馨便再次带来了消息：他亲自挑六个人的要求已经被通过了。
“你准备怎么挑人？”莫灵馨问他。
“晚上他们都会回营地休息吧，”他说，“到时间我去看看，确定人选了我就通知你。”
这当然只是随口一说，六个人里，夏丽芸她们寝室就要用掉四个名额，剩下的两个则是掩人耳目用的，随便挑挑就得了。
因为抱着这样的想法，早早吃过晚饭，他到了新人类的营地这边。
据莫灵馨介绍，新人类主要是承担在白天在金陵城内分配食物、药物并根据基地要求给居民提供各种帮助这类需要与活人接触的活计，由于金陵已经军管，夜间完全戒严，晚上除了紧急任务，一般都不需要出动，所以他到这里时，看到的是一片喧闹，无数新人类在营地里走来走去，三五一群说话聊天。
虽然新人类采取的是军管的方式，但他们毕竟不是军人，加上最近的工作都在和生死打交道，压力极大，回营之后，军方特地放松了管理，为了让他们好好放松，还在营地里建了个娱乐棋牌室，并且每天都会组织篮球比赛、放映电影这类的活动，又调来了十多个心理医生，对于那些心理波动明显的新人类进行心理辅导，总算没有白费力气，起码到现在为止，新人类的状态都还蛮不错。
林季新其貌不扬，穿的又很普通，混在这些新人类里一点也不起眼，他一边走一边随意地看，很快就到了男人们的营地的边缘。
按部队管理习惯，男女是绝对分开的，好在他已经从莫灵馨那边拿到了出入证，倒不担心会被人挡在外面。
就在他要出营时，他突然听到有人道：“钱前，不去打球？”
他心中一震，扭过头去，就见两个二十左右的年轻男子正在对话，那个被叫做钱前的男子中等身高，体型微胖，白净的脸上有双小小的眼睛，长得十分有特点。
果然是他！他再次震动了一下。这个名字太容易记住，他脑海中立即泛起有关钱前的记忆。
相对艾尔大陆强悍的种族来说，人类要弱小的多，但在弱小的人类里，也出现过一些惊才绝艳，整个大陆都公认的天才，钱前绝对是其中之一。
四十不到做出“绝对清醒药剂”，五十三岁研制出“时光迷雾药水”，这个可以提高修炼效果的强大药水让他声名雀起，迅速成为大陆公认的炼金大师，六十七岁打破艾尔大陆常识，黑铁等级的他做出了号称不到白银无法制造的“龙吼药剂”，这时，已经有人开始把他称为“人类首席炼金大师”，到后来，甚至有几个大组织为争夺他的归属进行了数场规模不小的战争……
这种天才，他一直以为肯定是早早就被哪个组织细心培养，没想到居然会这里看到，而且看情况还是完全不被重视的那种。
没错！他突然意识到他之前思维的误区。钱前的天赋需要有合适的场合才能展现出来的，而以地球现在的情况，钱前连炼金术是什么都不知道，更不可能有展现天赋的机会，得不到重视这是必然的。
这个发现顿时让他的心热切起来。
这可是引发过战争的“人类首席炼金大师”，如果收归麾下细心培养，长远的不说，起码眼前他的炼金实验室就不用再愁主持的人选了。
当然，这事还得一步一步来。又看了眼跟着朋友走远的钱前，他大步走向女性的营地。
给站岗的哨兵出示了证件，应该是莫灵馨已经通知到这边，很快就有一个人模样平常的中尉女军官从营地里快步走出来。
“您就是林季新先生吧。”
中尉女军官看他点头，又道：“我们已经准备好了，请跟我。”
知道这里不是男子营地，他也没做随便乱走的打算，当下跟着这个女军官进了一个会议室。
“可以开始了吗？”中尉女军官将手里的名册放到他面前问他。
他点头：“可以。”
中尉女军官拿着一本同样的名册坐到他身旁，同时向站在会议室门口的一个女兵示意：“开始。”
女兵很快走到会议室外，没一刻，便有一个班的女子鱼贯而入。
这个面试可不需要对答什么的，他只是看了眼这些人，然后挥手让她们离开。
接下来是下一批。
这些人他都随意打发，直到夏丽芸她们几人走进来。
看到是他在这，夏丽芸几人眼睛一亮，不过看他目不斜视的样子，马上都忍住了好奇心，老老实实和其他同伴一样站在那里。
对她们这么懂事十分满意，他对着夏丽芸她们四人伸手点道：“你，你，你，你！把名字报上来！”
看他这副做派，夏丽芸几人更是装成不认识他一样，规规矩矩报了名字，然后跟着众人逐一退了出去。
“就她们四个了。”他站了起来，示意这次选拔结束，后面的人不用再看。
反正不管他怎么弄，明眼人一眼就知道他这次的选拔其实就是为照顾夏丽芸她们，他也懒得多掩饰，只要面上过得去，能糊弄下不明真相的群众就好。
四百二十六 下马威
第二天，林季新的医疗小组就建起来了。
除了夏丽芸和她寝室的共四个女生外，还有钱前和另外个随意挑来的男生，不过他倒是小瞧了新人类里的关系户，除了他挑的六个人，指派来的居然有四十多个，估计都是觉得他这边轻松又安全，加上说不定还能学到点他的治疗手段，全都闻风而动，全合起来，足够组成一个大的学习班了。
对此他当然不怎么满意，不过，现在他的心思却不在这方面，因为在这些人里，有一个他绝对没有想到的人选：蒋林娜。
真要想想，这事也不奇怪。
蒋家的根虽然没在这里，但在他们家族在当地也算是数得着的大商家，以他们的财力和关系网，只是在这个新建的没有名额限制的医疗小组里弄个位置也不算什么难事，再加上蒋家本来就想借着蒋林娜在新人类的领域里有所突破，一直非常关注有关新人类的消息，他这个能力有多吃香蒋家不可能不清楚，当然更不会错过他这个机会。
蒋林娜的出现让他原本平静的心绪又被扰乱了，对已经见惯生死的他来说，这种情绪是十分少见的，他再次确定，之前形同路人的想法有些太过想当然了。
他也清楚，这种感情上的波动只能靠时间来慢慢平复，当下便按捺着性子在军方特地给他们调用的当成工作室的大帐篷里开始了他在医疗小组的第一次讲话。
站在布置好的讲台前，看了眼按他自然地分成男女两群，按他的要求拿着军用小木凳坐在他面前的那些人，他道：“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姓林，林季新，你们可以叫我林老师或者林医生……”
一边说，他一边转身在身后那挂着的简易黑板上写下了他自己的名字。估计是他那张还稍显幼稚的脸和说的话有些不协调，底下响起一片轻轻的笑声。
他捏着粉笔扭过头来，不动声色地扫了眼众人，继续道：“……相信你们已经明白为什么会到这来，那我就不多说……”
说到这里，他眼内寒芒一闪，骤然抬手，手里粉笔闪电般掷出，嘭地一声砸在一个二十左右的男子脑门正中。
不知道是性格或是身份原因，这个被他砸的家伙从来报道开始就是一副“天第一老子第二”的模样，说话看人都是拽拽的，刚才他在上面讲话，这家伙根本没听，而是不断地打量帐篷内的女人，很快就看到蒋林娜一个人坐在女生后面。蒋林娜模样远超一般女生，偏又是极清冷的性子，和那些女生们合不来也是正常的事。
看着这个不合群的大美女，一直左顾右盼的男子眼睛一亮，悄悄挪动板凳，不动声色地往蒋林娜那边挪。
很快他横着眼睛把本来坐在蒋林娜旁边的一个小男生给挤走了。
“美女，怎么称呼呢？”他笑着和蒋林娜套近乎。
讲台那边，林季新早把一切尽收眼底，他其实还想再多观察下派来的这些“学生们”，可看到这家伙厚着脸皮往蒋林娜身边凑，蒋林娜已经板着面孔挪开了一点凳子，那家伙居然还涎着脸继续往其身边贴：“美女，其实我是好人……”
林季新只觉一股无明之火直冲顶门，终于忍不住把手里粉笔扔了出去。
虽然只是个小小的粉笔，但他含怒出手，这力道绝不容小觑，随着清晰响亮的声音，那男子额头前方嘭地升起一团白烟，粉笔完全粉碎撞成了无数细屑，至于那个倒霉的家伙，虽然新人类的体质比普通人要强，但被这重重一击毫无防备地打在脑门上，顿时仰头倒下一声不吭地昏了过去。
这家伙也是倒霉，他也不是没见过美女的人，换在以前，蒋林娜再漂亮也不至于让他表现得这么色急，主要是在部队里关了这么久，每天接触的又都是生死线上挣扎的人，一时心态没转换过来，表现得太过肆意了一点。
讲台上，林季新无明之火来得快去得也快，粉笔才扔出去他就清醒了。
看了眼倒在地上的男子，他随意点了面前两个男学员：“扔他去医务室。”
等两个学员把这男子抬走，他看了突然间完全静下来的众学员，无奈地抚了下额头：“这个……其实我也是好人……”
这正是那男子被打昏前说的话，被他在这里一引用，帐篷里立即响起一片低低的轻笑，连性子清冷的蒋林娜也忍不住轻轻掩住了嘴。
他收回视线耸了下肩膀：“好了，让我继续之前话题。”
顿了下，他续道：“这次能聚在一起，在我看来是一种难得的缘分，我的，也是你们的！我希望我们好好珍惜这段或长或短的时间。”
他并没有说太多，之前或者还有给这些人下马威的意思，但刚才无意中已经达成，那就不需要再多浪费时间。
于是他又随口讲了几句便宣布医疗小组的行动正式开始。
四百二十七 小区
对于这个医疗小组要做什么林季新早有想法，讲完话之后他便让这些人收拾行装准备出发。
那些人还没集合，莫灵馨便匆匆赶来了。
“你要带他们出去？”莫灵馨问。
“嗯。”他点头，“我总要实际操作下才知道这瘟疫怎么治。”
莫灵馨犹豫了下：“不能在这吗？我可以安排病人过来。”
“还不知道怎么治呢！每个人发病情况都不一样，病的每个阶段也不一样，我要现场先看看，再试着动下手，这样才好想出个治疗办法。”
如果只是简单的治病，他当然可以按莫灵馨的办法，只是为了操作夏丽芸几人，他只能拒绝莫灵馨的好意。
看他这么坚持，莫灵馨只能道：“你先等下，这么多人要出去，我得先请示一下。”
“那就麻烦了。”
夏丽芸很快离开，没一会又走了回来：“可以，领导同意了。不过安全起见，还是要派一队士兵保护你们。”
林季新抬了抬眉：“随便。”
莫灵馨又道：“我也跟你们去。”
他吃了一惊：“你也去。”
“嗯。”
“不会耽误你事吧。”知道莫灵馨是担心他的安全，他有些感动。
莫灵馨笑道：“没事，领导批准了，我今天跟着你全程活动。”
“也好，”他也不是矫情的人，“那你赶紧去收拾东西，别忘了食物和水，进了金陵这些东西就不好补充了。”
大概半小时后，他们这些人加上六名士兵分别坐上了莫灵馨弄来的两辆大客车。
车开得不快不慢，经过两道哨卡，进了金陵城区。
沿着大路开了一阵，林季新看到不远处一个有个小区模样的入口，马上向司机道：“停车。”
他又转向众人：“就在这下车。”
坐他身边的夏丽芸道：“这里？”
“嗯，这才刚进市区，人口密度不大，不会闹出太大动静，眼前这个小区范围这么大，肯定有一些病人，正方便找个合适的病例。”
这时大巴已经在路边停下，后面那辆车也跟着停在了路边。
后面车的司机探出头来：“怎么了？”
“就在这下车，”林季新这时已经率先下车，他冲着后车那边抬高声音，“都下来！”
等车上的人陆续下来后，他带着这些人来到了小区门口。
他们这时才发现，这个小区门口架着一个简易的铁门，两扇铁门被一个大铁锁锁死了。
“为了怕瘟疫蔓延，我们都是建议尽量隔离人群的。”莫灵馨低声解释。
原来这次瘟疫发生后，官方已经想了不少办法，其中就包括在金陵电台全天播放各种预防措施：比如每天撒消毒水或者食醋，喝药汁提高免疫力，尽量不要和外人接触以免传染……
眼前这个平时不该出现的铁门便是这种宣传下的产物，基本每个小区都建了的，以免外人随意出入。
“喂！有人吗？有人在吗？”
莫灵馨做了个手势，立即有一个士兵走到铁门前用力拍打。
“谁啊？”随着说话声，一个三四十岁的健壮男子从侧旁边的一个小房子走出来。
从服装看，这男子应该是小区保安，他戴着厚厚的口罩，眼神警惕。
等看到他们这么多人，又看到最前面几个是挂着自动步枪戴着防毒面具的士兵，这保安马上放缓了口气：“请问有什么事吗？”
“开门，”拍门的士兵不耐烦地道，“有专家来了。”
“专家？”小区保安眼睛一亮。
“啰嗦什么，快开门！”
“马上马上……”保安快步转身，没一刻又匆匆忙忙跑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把钥匙。
“快点！”
在士兵的催促下，铁锁很快打开，保安用力扯着门上的手柄把门往后拉。
不等门完全拉开，两个士兵便握着自动步枪飞快地沿着两门间小小的缝隙窜了进去，举起武器四下警戒。
保安被他们的动作弄得一惊，手里的动作顿时缓了。
“安全！”率先进入的士兵依然警惕地举着武器，头也不回。
听到他的话，几个还在后面的士兵便不客气地用力把铁门和保安一起推开。
夏丽芸向林季新道：“我们进去吧。”
他们领头，一群人一起走进小区。
夏丽芸向那个被赶到一旁保安道：“你们小区有多少人感染了？”
保安有些紧张地道：“十多家吧。”
“带我们去。”
“啊？”
看保安不安地搓着手，夏丽芸扭头对身边一个士兵道：“拿个防毒面具我。”
她把士兵递来的防毒面具转手递给这个保安：“戴上这个就安全了。”
防毒面具在目前的情况下可是比什么都珍贵，保安喜出望外地接到手里，马上拍着胸脯道：“首长放心，我这就带你们去。”
看这保安往前领路，夏丽芸向那个中士士兵道：“留两个人和司机一起守车，其他人陪我们进来。”
四百二十八 走了
众人跟着保安一起往小区走。
沿着小区主干道走过了七八栋楼，保安指着前面标着23的一栋单元楼房道：“这里！这里二楼的张阿姨得了病。”
他摇着头：“张阿姨家现在就她和老公，儿子在外地工作，过个年也不一定能回，老两口都病了个把星期了，也没个人照顾，就靠你们的人时不时来帮忙打点。”
给病人定期送药和护理也是新人类的工作之一，只是新人类太少病人太多，这种几天才来一次的看护也就聊胜于无。
“对了，”保安这时已经把防毒面具戴起来了，他撇了眼没戴任何防护的林季新等人，好心地提醒莫灵馨，“现在是去看病人，他们就这样？”
“没事，他们不用。”
“哦，他们是专家。”听莫灵馨这么说，保安似乎想到了什么，脸上的喜色更浓，“谢天谢地，张阿姨这下有救了。”
在普通人眼中，那些执行任务的新人类早就显出和普通人的不同，做着最接近病人的一线工作却没有任何的防护措施，要知道，连那些在各个路口设岗的士兵也穿着防毒面具和防化服。所以暗底里“传染病有特效药”的传言早就传开了，由于这个传言在一定程度上稳定了金陵市民的情绪，官方对此未做出任何回应。
保安也是被这个传言给误导了，觉得他们就是来试验药物疗效的。
于是这个保安的脚步更快了，很快就带着他们到了二楼。
他们一眼看到二楼左边单元门上贴着一大张白纸——这是屋里有病人的警示。
“张阿姨，张阿姨！”保安这时已经把防毒面具给戴上了，他快步上前拍门大叫，“快开门啊，有专家来给您看病来了，快开门，张阿姨……”
扯着嗓子叫了好一阵，门也拍得震天响，可屋里一点动静都没有。
保安扭过头来看向他们。
莫灵馨道：“让开！”
等保安让开，她上前一步用力一脚蹬在防盗门上。
轰地一声，厚重的金属防盗门豁然洞开，可以清楚地看到门锁处的金属都扭曲变形了。
没想到莫灵馨这个看来柔弱的女子居然这么暴力，保安倒抽了一口冷气，他正要上前，莫灵馨已经率先走进屋里，林季新赶紧跟上。
莫灵馨扭过头来，见是他便没有说话，又转门口看了眼，看众人都准备进来，马上皱起了眉头。
他明白了莫灵馨的意思，于是向那些正往屋里涌的众人道：“这里位置不够，你们先在外面等。”
看那些学员们不情不愿地停下来，莫灵馨扭回头沿着客厅往里走，很快就走到主卧门前。
门是关着的，莫灵馨伸手一拧，还好，门没有锁死。
她拧开锁推开门，门才打开，一股浓烈的腥臭味便扑面而来，让人难以呼吸。
莫灵馨快步上前，走过了卧室门口特意做的转角，映入眼帘的是两具紧紧拥抱在一起的尸体。
尸体已经高度的腐烂，刺鼻的气味便是由他们散发出来的。
屋外，那些学员们也闻到了这股气味，顿时议论纷纷。
“好臭，什么东西啊！”
“好像是鱼腥味，这家是做水产品的吗？”
“确实蛮像的。”
“真臭！”
……
按理来说，这老口死亡时间应该就是这两天，不可能腐烂得这么厉害，只是由于感染的是艾尔大陆的细菌，腐烂的气味和时间这类都和地球不太一样，所以这些人一时没反应过来也是正常的事。
“出去吧。”莫灵馨低声道。
他正要点头，门口两个二十出头的男学员突然闯进来，他们飞快地往他俩身后走，其中一个男学员嘴里还道：“真他－妈臭，搞什么……”
然后他就看到了床上两人的尸体。
那斑驳的皮肤，紫黑色的肌肉，隐约可见的森森白骨，还有若有若无的小虫在皮肉间进进出出……
两个学员顿时脸色发青，其中一个脚步踉跄往后退，才走了一步便“哇”地吐了一地。
另外个本来还在强行忍耐，听到这呕吐声，再也压不住胸腹间翻腾的浊气，跟着步了后尘。
蠢货！
林季新冷冷撇了眼两人，跟着莫灵馨出了房子。
他很清楚之前的下马威能吓倒一些人，但绝不会吓所有人。刚才他抢在莫灵馨前面阻止学员们进来就是故意为之，没想到真有蠢货自找没趣。
“通知收尸队。”莫灵馨低声吩咐一个手下。
“怎么这就没了呢！”那个保安望着屋子喃喃道，“张阿姨人那么好，什么事都热心……这么好的人怎么说没就没了？本来她还说过了年就去和儿子团圆的，怎么这就走了……”
四百二十九 病人
“这是怎么了？”林季新他们刚从房子里退出来，旁边住户的门拉开了一条小缝，一个三十左右的男子有些紧张地探出头来。
有个士兵上前一步，闷声道：“不关你的事，不要随便打听！”
倒是那保安好心地接口：“快回去，你旁边住的可是病人，小心感染。”
现在大家可都是闻病变色，这男子也早被警告过，平常根本不敢出门，现在被保安一提醒，他顿时脸色一变，最后又疑惑地看了眼他们一眼，缩回头去，砰地一声把门关紧。
这个小小插曲过后，离开这里，保安又带着他们往另外的病人家走。
“陈先生家的小孩八岁了，前天才发的病。”保安边走边介绍。
这保安倒是有心，前天发的病，这次怎么也不可能会病死了。
莫灵馨点点头。虽然这个保安故意在小区里绕着弯，但以她的能力，还是很容易看出对方带路是以亲疏关系来论的，不过这并不算什么大事，她也懒得计较。
他们很快就到了保安所说的陈先生家。
这家住在小区十一楼，莫灵馨和林季新及保安几人先上了电梯，让其他人等下次电梯。
他们到十一楼时，却发现那些学员都从楼梯跑上来了。
这点活动量对新人类来说不算什么，倒是保安被吓了一跳，定了定神才去按门铃。
很快有脚步过来，在门口停下，应该是通过猫眼在看外面的人。
保安于是站到了门正中位置，好让里面人看清楚。
片刻后，一个男子隔着门道：“有什么事吗？”
“有专家过来给你家雯雯看病。”
门后响起又惊又喜的“啊”的地一声，随着开锁声，防盗门马上拉开，一个三十左右中等身材的男子走出来：“哪位是专家？”
莫灵馨让开一步，指向林季新：“这位。”
“啊？”这男子这一次的声音却失望了很快。
也不怪他，林季新的脸虽然成熟了不少，但相对“专家”这个词来说，还是年青得可怕，只要想想那群束手无策的顶级医生，只怕没什么人能对他这张脸报有希望。
不仅是他，说实话，那位保安虽然十分积极地带他们到这来，但看到为首的专家居然是林季新，也忍不住心中的希望打了七八个折扣。
莫灵馨微微一笑：“知道陆大师吗？”
那男子愣了下：“陆大师？谁？”
陆旭名声远播时这男子估计还没出生，等他能记事时，陆旭已经很少出手了，就算给人治病，那也不是一般人请得动的，莫灵馨只提“陆大师”三字，他确实很难想起是谁。
莫灵馨正要再说，林季新已经微笑着上前一步：“病情紧急，我们还是先看看你女儿的病吧。”
莫灵馨不再说话了。她也反应过来，不管林季新长相多年轻，对这家人来说都没有选择的余地，完全不必要多费唇舌来解释什么。
果然，那男子迟疑了下还是让开了身子：“请进来。”
“谁来啦？”随着说话的声音，一个二十大几皮肤白净的女子走出来，应该是这男子的老婆。
她戴着副眼镜，看到门口这么一大群人，透过薄薄的镜片投来疑惑地目光：“这是……”
“这是医疗专家，来给雯雯看病的。”
这女子惊喜地快步迎上来：“快进来，快进来……”
她一个劲招呼，唯恐不够热情：“需要喝点什么吗？”
“不用了，”林季新摇头，“可以带我去看下你家小孩吗？”
林季新年轻的脸同样让这位妈妈禁不住惊讶了一下，但她马上就克制住了她自己，招呼林季新往里屋走：“这边，请跟我来。”
“你们先到外面等着！”林季新向那些学员道，然后跟着这位女子走进了房间。
这是个小小的卧室，墙壁都是粉色的，上面贴着很多小孩的涂鸦，还有很多玩具和布偶。
布偶是堆在床边的，床的正中，一个盖着印着很多小卡通猪图案被子的小女孩正在熟睡。
她的脸极不自然地红透，呼吸急促。
“我女儿雯雯。”那男子给林季新做介绍，“前天突然发的病。”
林季新点了点头，往那小女孩的床边走。
他脚才迈开，那母亲赶紧递来一个口罩：“这个！”
他摇头道：“不用。”
说完，他走到了小女孩的身边。
确实是感染了艾尔大陆的细菌，上一世做过些相关治疗，俯身稍做检查他便确诊了。
就在他抬起身子的同时，男主人突然忆起了些什么，向莫灵馨道：“您刚才说的‘陆大师’是陆旭大师吗？”
莫灵馨微微点头：“是的。”
“你和陆旭大师是什么关系？”
“不是我，这位林医生是陆大师的唯一学生。”莫灵馨指了指他。
“啊！”异口同声的声音响起，这次就是无比的惊喜，他们眼睛放光地看着他，不约而同地开口。
“我女儿就拜托您了！”
“求您救救雯雯！”
他点头道：“我尽力！”
“谢谢，谢谢……”两口子不住道谢。
四百三十 简易病房
就在这时，那女子突然身子一晃，向旁边直接软倒，要不是正好有墙壁倚，他老公又赶紧扶住，肯定就摔在地上。
“你没事吧？”他老公吓了一跳。
女子强笑道：“我没事……”
“你可能也感染了。”林季新看了这女子几眼，道。
“老婆！”他老公都要哭了，马上转头看向林季新，“医生，求您救救我全家！”
“你躺到这旁边吧。”林季新示意这男子扶着她老婆躺到他女儿旁边，然后给这女子又做了检查。
“怎么样？”男子无比紧张。
“感染了！”
那男子几乎要昏过去，好一阵才缓过口气，带着哭腔道：“医生，求求您了……”
他身边，莫灵馨以只够两人听清的声音低声道：“这病怎么传染我们还没搞清楚，不是接触也不是空气。”
莫灵馨低低叹息：“到目前为止，我们连这病究竟是什么怎么回事。”
不清楚传染方式，没有治疗方法，甚至不明白是什么病，这才是整个金陵被隔离的原因。
他点点头，又看向那男子：“我先给他们做检查。”
莫灵馨耐心地在边上看，等他直起身后才有些期盼地问：“怎么样？”
他说：“还需要点时间。”
莫灵馨又问：“他们的病情合用吗？”
“怎么？”
莫灵馨往门口那边看了眼：“这里位置太小，也不安全，要是病人合用，我们就带回营地吧。”
“现在还不清楚，先在这做检查吧。”
“那他们怎么办？”莫灵馨又看了眼门口。
他淡淡道：“没耐性站不住的可以自己走，我可没请他们来。”
莫灵馨当然清楚他的不快来自哪里，只能叹了口气，走到一边拔了个电话。
由于“为了避免观看病人引发民众的不适和恐慌”，亚洲官方早早就掐断了金陵通外市外的网络，不过电话线路还是通着的，只是传输图片和视频这类的功能全部禁止了，理由是“以免占用过多的通讯资源影响抢救”，并且官方还会发布了措词严厉的公告，“如果随意散布谣言或者恐慌信息，将会被处以罚款，影响巨大的，还将进一步追究刑事责任。”先后已经有五个人被刑事拘留，三十多人被警告罚款。通过这种种措施，再加上这病只局限在金陵市的部分区域，所以私底下也有不少谣言，但大家的情绪还算稳定，电话通讯也暂时没被进一步控制。
莫灵馨挂断电话没多久，楼下便有卡车的引擎声传来。
她走到窗子边推窗往外看，就见五辆军用大卡车正往小区里面开，在小区篮球场那边的空地上停了下来。
马上，她的电话响起，她拿起电话，里面传来一个男子沉稳的嗓音。
“我们到了。”
“看到了，在你们西边楼上。”
一边说，她一边冲着楼下那边的车队招手。
那边打头的军车的副驾驶位刚刚跳下来一个少校军官，正边拿着手机说话边抬头四下打量。
“看到了！”少校军官很快看到了站在窗口边招手的她，也挥手示意，然后问道，“在这扎营没问题吧？”
“可以。”
“那行，我先干活了。”
少校低头挂了电话，招呼穿着防化服的士兵下车搬东西。
莫灵馨扭头看了眼还在床那边一边思索一边不时做检查的林季新，走到了房子外面。
那些学员们这时已经等得有点不耐烦了，一看她出来，众人便围上来。
“能不能让我们进去看看？”
“还要多久啊？”
……
“有意见的自己走，想舒服到这做什么？”莫灵馨冷冷扫视众人，等这些声音迅速平息后才哼了一声，“都下来，有事做！”
她带着这些人下楼把卡车里的东西全搬了出来。
主要是几个帐篷和搭帐篷的配件，再就是一些行军床、桌椅、被褥这类——好在现在天气热，新人类体质又强，每人一块毛毯足够了。
莫灵馨指挥众人搭起四个大帐篷两个小帐篷，她已经盘算好了，男学员女学员各用一个大的，剩下两个大帐篷留给病人，两个小帐篷一个给林季新一个当办公室，还有一个大帐篷一个小帐篷暂时打包放着，有需要再拿出来。
看看弄得差不多了，莫灵馨又重新上楼找到林季新：“下面有帐篷，病人送下去吧。”
外面的动静林季新早就听到了，他不好意思地看着莫灵馨：“灵馨姐，刚才的事不是对你的。”
莫灵馨一笑：“我知道。”
她温和地看着他：“先把病人送下去吧。”
“嗯。”
等把这对母女安顿好，莫灵馨又来问他：“要不要把其他病人也送来？”
“那就麻烦灵馨姐了。”
“你们，对，你们都过来，”莫灵馨走出帐篷把学员们召集起来，“跟我走。”
她向等在一旁的保安道：“带路，所有病人都要送到这来。”
四百三十一 骨针
“百汇边上是什么穴位？”夏丽芸突然扭过头。
这时的夏丽芸正和几个室友坐在大帐篷的椅子上，帐篷前面的黑板前正挂着一张人体穴位图。
她身边的孟玉被问得一愣，然后才摇头：“我才记到胸呢！”
“你们记得真快。”隔了个位置的宋玉慧叹着气，“我才刚把四肢记完。”
“安静！”讲台前边坐着的林季新突然站起来。
孟玉吐了吐舌头，低声向夏丽芸道：“你老公好厉害！”
夏丽芸的顿时红了，啐道：“乱说什么……”
“听不见我说话？”讲台前的林季新恼怒地叫起来，把手往夏丽芸她们一指，“你们四个，出来！”
一直没说话的刘蓉一脸躺枪的无奈，跟上了耷拉着脑袋的孟玉几人。
等林季新带着四女走出帐篷，帐篷里立即响起一片幸灾乐祸的低笑。
林季新阴沉着脸一直把她们带到了最左边的小帐篷，这是莫灵馨特意给他准备的“房间”。
“随便坐！”一进帐篷林季新就微笑着向夏丽芸几人伸手示意，“东西我还没收拾，坐床上好了。”
夏丽芸几人之前的忐忑顿时变成了疑惑。
他看出了这点，笑着解释道：“还好你们悄悄说话了，没个理由我怎么好把你们单独叫出来。”
孟玉吁了口气，跟着夏丽芸几人一字排开在新铺的床沿坐下，夸张地摸了下胸口：“之前吓死我了，还以为你真生气了。”
顿了顿，她不满地道：“不行，你要补偿我们，都被你吓死了。”
他笑道：“你要什么补偿？”
孟玉想了想：“暂时没想好，先记着可以吧。”
“可以。”
孟玉开心地拍了下手：“那好，记得欠我一次，想好了再要你还。”
看他们聊完这段，刘蓉问：“你找我们出来是有什么事？”
他道：“有些东西要教给你们。”
刘蓉道：“什么东西？”
夏丽芸几人也都好奇地看着他。
“一个个来吧。”
说完，他把嘴凑到了刘蓉耳边，以极微弱的声音开始说话。
刘蓉脸颊微红，倒是没有退开。
说了大概两三分钟，他停下来看刘蓉：“都记住了？”
刘蓉点点头。
孟玉在边上不满地娇哼：“什么嘛，神神秘秘的！”
他一笑，把头往孟玉边上凑。
孟玉的脸刷地红了，身子赶紧往后靠：“干什么？”
“别乱动！”他把手按在孟玉肩膀上，“好好听我说！”
孟玉不动了，脸更是红得厉害，有些慌乱地看着夏丽芸，低声嘟囔：“丽芸会吃醋的。”
夏丽芸玉脸一红：“乱说什么！”
他没理两女，低声在孟玉耳边说话，随着他不疾不徐的声音，慢慢的，孟玉平静下来。
过了一会，他退开半步：“记好没？”
看孟玉点头，他又转宋玉慧。
等最后从夏丽芸耳边抬起头时，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
“都记好了？”他再一次询问。
看夏丽芸她们全部点头，他拿出了四根骨针分别递给夏丽芸四人：“都拿好，别弄混了。”
“好漂亮！”夏丽芸微微惊叹。
这骨针不知道是什么骨磨做成的，在灯光下闪晶莹的润泽光，仿佛半透明的玉脂一般。
“不光漂亮，”刘蓉微微惊叹，“我能感觉到它里面蕴含着巨大的力量。”
夏丽芸这时也意识到它的不寻常：“这是什么东西的骨头？”
“异空间的某种生物吧，”他道，“朋友送的，我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生物！”
刘蓉有些恋恋不舍地看了眼手里的骨针，递向他：“这太贵重了，我可不敢收。”
“没关系，我这还有！”他说。
刘蓉还是摇头：“不行，太贵重了！”
“你们现在需要用到它！”他说。
看刘蓉还是一脸坚持，他只能无奈地晃了下脑袋：“那这样，东西当你借的，不需要用时你再还我就好。”
刘蓉终于收下了这根骨针。
孟玉这时终于有机会说话，她疑惑地看着她们几人手里的骨针：“这东西怎么区分，看起来都一样啊！”
他道：“看看针尾！”
孟玉几人把针尾调过来，这才发现针尾都磨出了形状，孟玉手里的是三角形，夏丽芸的是四方形，宋玉慧是圆形，刘蓉是扁的，一下子就区别开了。
他等四女都清楚后道：“记好自己针尾的形状，晚上睡觉前按我教你们的方法，温养骨针一百次，坚持一星期。”
看她们都表示记下，他拍了拍手：“好啦，‘训话’也不能太久，你们回去吧，我这里也要做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