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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苍山负雪2009     天龙之段誉txt下载     天龙之段誉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十七章【连城显威,不屑盟主】

    凌厉的剑气破空,犹如裂帛之声,段誉虽是以一柄赤红长剑施展连城剑法,但所发出的剑气却是澄碧的。擂台之下观战诸人但觉剑气颇为耀眼,段誉与易继风转眼间就已经交战了十几个回合,剑鸣之声大作。

    虽然段誉修炼剑法的时间没有名剑山庄少主易继风那么长,但是段誉很明智的在比试开始之时,就以凌波微波不断的闪避,以此看清了易继风的诸多剑招。

    现在正值比剑的关键时刻,易继风所使的剑法尽是顺手施展出平时练得最多的招数。

    他一贯秉承的用剑宗旨就是出招在前,意念在先,无论何时都要力求争在对手之前。

    如此一来,易继风就没有余暇去过多的思索用哪招更为合适,反正他总觉得只要剑法足够快,仗着名剑山庄精妙的剑招,想必敌人是难以抵挡的。

    之前万震山都敌不过他的剑法,因此易继风更增了几分信心,他认为眼前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人只擅长身法而已,因此将剑法的速度又提高了一些。

    “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段誉口中朗声吟着太白之诗,将这一式剑招施展得淋漓尽致。

    连城剑法的每一式都有一句唐诗名字,其招数风格也对应着其作为名称的诗句。或豪放、或潇洒,都有各自不同的奥妙和用法。

    段誉甫见得易继风的剑法快如疾风骤雨,便也施展出快风格的剑法,这一式“朝辞白帝”果然足够快,况且配合着段誉的凌波微步,灵动迅捷无比,周围皆缭绕着一片炫目的剑影。

    “好快的剑,你是跟谁学的?”易继风颇为震惊,他从未想到在湘西之地还有能够跟他比快剑的年轻高手。

    “你不是说唐诗剑法中看不中用么?看你还能撑多久?”段誉丝毫不放松,他其实也不能小觑易继风,此人达到了一流武者中期的境界,内力胜过段誉一筹,每次长剑奋力交击,段誉就会感到右手虎口一震,有些发麻。

    在此决定胜负的关键之时,段誉咬牙坚持着,就算如今自己内功不足够强,但也要在剑法之上胜了名剑山庄的易继风,不能给师父梅念笙丢脸。

    易继风观察力很强,片刻之后就发觉段誉的剑法虽然足够快,但内力比他弱了些,应该是在强撑着战斗。

    因此易继风果断改变策略,施展出大开大合的剑招,横劈竖斩,威风凛凛。

    “风扫梅花!”易继风纵跃而起,凌空斜斩,剑气凛冽,如同寒冬腊月之时的朔风,将凌寒独自开的梅花扫落,非常冷酷狠戾。

    “好剑法,可惜斩不到我的。”段誉淡然一笑,凌波微步随心而动,剑气堪堪在旁边斩过,在身后的地面上斩开一道深深的豁口。

    易继风顺着下坠之势,又施展出一招“狮子摇头!”

    段誉见其剑势愈发凶猛,不与之硬拼,继续闪避,易继风果然如同反怒的狮子一般,迅猛的扑来,若是被攻击中,必然重伤。

    “说好的比剑,你又在闪躲,如此下去,你的剑能伤到我么?”易继风冷声道,他心里非常愤怒,想以激将法让段誉跟他正面对拼,用狂猛的剑法战而胜之。

    段誉心中一凛:“当真是个好机会,他现在有些大意了,以为我只有闪避下去么?

    “嗡~”清越的剑鸣之声骤然响起,段誉旋转着向前快速飞跃而出,速度之快,让人眼花缭乱。

    段誉手中那柄赤红长剑任意挥洒,大量的剑影随之而去。易继风始料未及段誉会忽然反击,而且还是以这种方式,他连忙挥剑去拆解剑招,若不阻挡住这诸多的剑影,他的气势就会被压制,陷入被动。

    “啪~”一声清脆的耳光声响起,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呆住了,不仅是观战诸人,还有易继风也呆了,只觉得自己的左脸火辣辣的疼痛。

    况且这一记耳光抽得尤为响亮,易继风忽然想起这是在大厅观众之下,不仅是丢了自己的脸,还丢了名剑山庄的颜面啊!

    “这是师父连城剑法的‘耳光式’!他怎么会呢?”铁索横江戚长发诧异的道。

    此时,段誉大喝一声:“去剑式!”

    灌注足够内力的赤红长剑,盘旋着舞动,在易继风如此彷徨忐忑之时,几下就将其手中长剑挑飞到空中。

    “怎么可能,师父他老人家都没传咱们这招。”陆地神龙言达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住手,你使的什么莫名其妙的剑招?”易继风再也顾不得什么风度和涵养,怒斥道。

    但段誉可不会听他这么一说就不出剑了,赫然倒转身斜向上刺出一剑,正中易继风的左肩。倘若再将刺出的方位再往下调几寸,易继风的心脏就会被刺穿。

    在场之人尽皆呆若木鸡,堂堂的名剑山庄少庄主易继风,如此高手,居然败在了段誉的剑下。虽然他们不太理解后边这几招究竟是什么名堂,但眼见得易继风先是被抽耳光,接着被挑去手中长剑,然后肩膀被刺中,可谓一败涂地。

    段誉撤回长剑,抖落沾染在剑尖的鲜血,铿然一声还剑入鞘。

    “刚才多有得罪,并非在下故意捣乱,只是要让你明白唐诗剑法并非如你所说的那般中看不中用。”段誉淡笑一声道。

    现在无论段誉说什么,态度是否礼貌,易继风都认为他是在挑衅和讽刺。他们之前本就有仇怨,因为段誉狠狠的教训了他的二弟一番,现在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将他击败。

    “成者为王,败者为寇。我既然败在你的剑下,这盟主之位便是你的了。”易继风叹息一声。

    段誉却转身走下擂台,悠然笑道:“我不过是途径此地,匆匆一过客罢了。对于这个小小盟主之位根本没有兴趣,还是由易少庄主你来担任盟主是最合适的。”

    段誉说的是心中实话,他从这擂台比试一开始就决定不争什么盟主,只是打算趁机破坏万震山夺得盟主之位。后来易继风居然说唐诗剑法不堪一击,段誉当然气不过,要上去给唐诗剑法正一下名声。

    周围观战的许多江湖豪客,却认为段誉如此说是瞧不起盟主之位,还出言讽刺易继风,议论之声嘈杂不已。

    既然捣了这么大的乱,段誉也不好意思在跟着这些人一起行动了,就来到张君宝和老道士面前,笑道:“请问你们是打算跟着这位盟主行动呢,还是咱们一起去对付蟒蛇呢?”

    “我一向散漫自由,不想受到拘束,还是跟着段大哥吧!”张君宝道。

    “贫道是闲云野鹤,也是这般想法。”老道士也作出这样的决定。

    然后,段誉和木婉清就跟张君宝的这些朋友离开,他们要单独行动,至于蟒蛇究竟鹿死谁手,还尚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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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九月重阳,凶恶蟒蛇】

    大王村附近的丛林非常茂密,古木参天,藤萝遍布,时至九月初九,正是重阳佳节。

    “可惜了这个好时节,本该登高望远的,咱们却在这山林里到处晃悠。”老道士埋怨道。

    段誉手摇折扇,悠然笑道:“道长此言差矣,若在重阳之日,所有人都登高望远,那怎么还会有‘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呢?”

    “看来段公子果然不只是会几招唐诗剑法,才学渊博之至,可否念几句让人精神振奋的诗句呢?不要再说什么惆怅之句了。”老道士道。

    段誉见丛林里遍地黄花盛开,分外精神,于是想起唐朝之时一位叫黄巢的农民起义领袖的名诗,不疾不徐的朗声吟道:“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好诗,果然是好诗,只是太过凌厉霸道,我并不很喜欢。”张君宝摊手无奈的笑道。

    “君宝兄是世外闲人,在乎逍遥自在,当然不喜此诗。”段誉道。

    他们既然打算离开那些结盟的修士,就要抢在他们之前对付出没于这一带的大蟒蛇,非常的小心谨慎,一边赶路一边注意着周遭的风吹草动。

    木婉清倒是对路边的一丛丛黄花非常喜欢,已经顺手采集了一大束,段誉从她手中取下几支黄花,编作了花环,道:“木姑娘,我给你戴上可好?”

    “当然可以了,这有何妨?”木婉清嫣然一笑,柔声道。

    段誉的手很稳,将花环戴在了木婉清的螓首上,并顺手将她的一缕鬓发理好。

    “段大哥,得小心些啊!我已经听到不同寻常的响声了。”张君宝忽然皱眉道。

    段誉有些惊奇张君宝的听力之好,他们施展迅捷的身法往辰河边赶去,果然听得窸窸窣窣的声音,这确乎是蛇爬行之时掀起枯枝落叶的声音。

    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腥臭味儿,尤为刺鼻。

    他们很快就向着那个方向,穿出了丛林,果然见得辰河边的河岸上,盘旋着一只大蟒蛇,由于盘作一团,看不清其长度,但有水桶粗细。蛇身是黝黑的底子,遍布着许多朱红的斑纹,非常吓人。

    蟒蛇吐着信子,不多时就伸展开来,趴在河岸上,居然有四丈长。

    眼看蟒蛇在这里栖息,段誉和朋友们都不敢妄动,之前来时兴致勃勃,但真的面对这般蟒蛇,原本引以为自信的武功,就抛之脑后。

    面面相觑之后,他们尽皆决定潜伏在草丛里,不要着急,想必不久之后,易继风这位盟主就会带着那三百多个江湖豪客来到这里,让他们打头阵是最好不过的了。

    辰河边不时的吹拂而来阵阵秋风,芦花随之漫天飘舞,但在这美丽的景致中却有些不协调的东西,那就是风中夹杂着浓烈的蟒蛇腥臭味儿。致使潜伏于草丛中的段誉等人恶心得要吐,但也只得忍住,若是这边有什么动静,正在河岸上栖息的大蟒蛇就会发觉。

    甚至就来抱怨一句都不敢,究其原因,不仅是因为他们人少,而且还因为准备不够充分,至少也得准备点大的渔网吧!

    半个时辰之后,后边响起一阵嘈杂之声,果然是易继风带领着三百多个江湖豪客来至此地。他们还有大王村的村民引路,人群之前还赶着几头牛和羊,许多人扛着铁丝大网和钢叉。

    段誉心中了然,这些人确实准备得太充分了,带来这么多的牛羊,只需抛出去,大蟒蛇就会吃个饱,然后就会倦怠,战斗意志就不会那么强了。

    “易盟主,大蟒蛇就在辰河岸边,咱们按照原计划行事么?”银蛟帮主道。

    “当然得如此,你先将牛羊驱赶过去。然后是铁叉门主率领门人将铁丝大网撒过去,其余人再听我口令投掷长矛。”易继风朗声道。

    毕竟是名剑山庄的少庄主,在场的三百多个江湖豪客都听从他的吩咐,赶紧依计行事。他们人多势众,胆气也就壮了许多,所以没有太多的顾虑就向河岸边行去。

    如此大的动静,大蟒蛇早就从休憩中醒了过来,它瞥眼间见得不过这群人的实力不过如此,尤其是那些被驱赶在队伍之前的牛羊更是让大蟒蛇有些兴奋,因此,大蟒蛇根本不会撤离此处。

    银蛟帮主仍然有些畏惧,于是喝斥手下赶紧将牛羊驱赶过去,那些手下奋力的挥动藤条抽在牛羊身上,然后立即退后。

    牛羊们跑出几步,就被大蟒蛇的凶恶样子和腥味儿震慑了,连逃跑都不会了,站在原地哀鸣。

    一阵腥风袭来,大蟒蛇骤然滑翔而出,在虚空中留下一道残影,已然来到了牛羊的面前,毫不留情的张开血盆大口将一只水牛咬住,然后整个吞入蛇腹中。

    牛的身体算是比较大了,但大蟒蛇已然是一口吞,这也正是应验了一句古语:“人心不足蛇吞象”,连大象都敢吞,区区一头水牛又算得什么呢?

    大蟒蛇因此喉咙下边的位置鼓起,看起来非常怪异,况且蟒蛇身上通体黝黑,还遍布着朱红的斑纹,摄人心魄。

    “休要后退,撒网!”易继风手掣长剑,指挥若定。

    铁叉门主可不含糊,立刻带着门人弟子们从四个方位将铁丝大网抛出,由于在网中放了石块,能够抛得到一定的高度。

    他们果然不负所望,已经用铁丝大网将大蟒蛇笼罩住了。

    “看来咱们的计划真的可行,易盟主,快下令让大家投掷长矛吧!”陆地神龙言达平有些迫不及待了。

    “你们着什么急?想将我扎成筛子么?”铁叉门主一边带着门人弟子们飞快往回跑,一边愤怒的吼道。

    言达平嘿嘿冷笑,并不理会他,反而继续催促易继风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请盟主速速定夺啊!”

    此时,大蟒蛇置身于铁丝大网中,并不惊怒,而是好整以暇的继续吞吃牛羊,它根本没有将眼前这三百多个江湖豪客放在眼中。

    易继风见此情况,不由得皱眉,但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有下令道:“给我投掷长矛,狠狠的投掷!”

    凡是手中持有长矛和钢叉的汉子,皆全力以赴,瞄准了大蟒蛇之后奋力投掷而出,霎时间就有一百多柄长矛和钢叉在虚空中如流星雨般划过,其中大部分都掷准了大蟒蛇,毕竟这个目标靶子挺大的,距离又不算甚远。

    令大伙儿目瞪口呆的是,大蟒蛇的鳞甲防御极强,只有寥寥可数的几根长矛扎在了大蟒蛇身上,其他的长矛由于所投掷者的内力不足,根本没有造成什么伤害,不过在其鳞甲上留下一道浅浅的白痕。

    “怎么会这样?从普遍情况看来,蟒蛇也是血肉之躯,钢叉和长矛没理由刺不穿它啊!”易继风非常震惊,喃喃的道。

    “早看出这小子不靠谱了,还好咱们没跟着他们这个队伍去瞎搞。”张君宝小声笑道。

    “咱们静观其变,总得想个万全之策对付大蟒蛇。”段誉沉吟道。

    人们都很忐忑,开始慌乱了,甚至有人临阵而逃,易继风为了顾全名剑山庄的声誉,也不敢伤这些人或者威胁他们。

    “啊~”随着一声惨叫,但见大蟒蛇不知何时已经穿过铁丝大网,如飓风席卷而来,将一个汉子咬死,并不吞噬,因为大蟒蛇刚才吃牛羊吃得太饱了。

    “快逃啊,大蟒蛇没法对付!”江湖豪客们来时的豪情壮志都烟消云散,现在只知道逃命了。

    “真是一群废物,万师兄,你看咱们该如何是好?”言达平问道。

    “当然是暂且退避,莫非你要跟这蟒蛇力敌?咱们的剑法根本近不了大蟒蛇的身。”万震山道。

第二十九章【生灵涂炭,大雨如刀】

    面对袭来的大蟒蛇,易继风所率领的三百江湖豪客尽皆溃逃,虽然看这趋势,大蟒蛇势必要残杀许多人,但是大部分人心里都有这么个想法:“我只要比身边其他人跑得快一点就行了,至少蟒蛇不会先咬我!”

    任凭易继风如何恨铁不成钢的呼喊制止也没有任何作用,人心已散,大伙儿只顾自己逃命。

    易继风将旁边散落地下的两柄钢叉奋力踢向大蟒蛇,然后双手持剑旋转着刺出,气势滔滔,大喝一声:“大胆孽畜,吃我一剑!”

    “之前我虽看不惯此人,但他如此勇敢,倒也算是一个好汉。”段誉淡笑道。

    “这是匹夫之勇,易继风这小子难道还没看明白么?这蟒蛇估计是在原始丛林里跑出来的,比之狮子老虎都要厉害得多。”老道士跌足叹息道。

    易继风全力刺出一剑,正中大蟒蛇的腹部,结果这里确乎是其防御薄弱之处,长剑刺开了其表皮,易继风涌动内力,趁势将长剑直没及剑柄。

    霎时间,蛇血飞溅,易继风满头满脸皆是蛇血,显得十分狼狈,他却惊喜的道:“各位兄弟不要惊慌,也不要逃跑啊!大蟒蛇的弱点就在于腹部,咱们一齐动手,全力攻击就能取胜!”

    可惜他一个人的力量终究不够强大,大蟒蛇腹部的范围很大,这柄长剑并不会给它造成多么大的威胁,只是将之激怒罢了。

    下一瞬间,大蟒蛇张开血盆大口咬向易继风,他赶紧往后飘然纵跃,连长剑都没来得及拔出。

    大蟒蛇愤怒不已,巨大的尾巴横扫着抽来,立刻就有几个人惨叫着被抽飞,倒在芦苇荡里,眼见得活不成了。

    这些江湖豪客就算在跟人互相拼斗的时候有些勇气和狠劲,但是在面对大蟒蛇这样的庞然大物之时,就打心底的畏惧了。虽然隐约觉得易继风刚才所言有几分道理,但是谁都不敢冒险一试,反而逃跑得更为拼命了。

    大蟒蛇所过之处,浓重的腥味儿弥漫,树木被其撞倒,跑得落后的人被它毫不留情的咬死,然后丢在一旁。由于它之前吞了许多牛羊,因此并不饥饿,只是打算将这些敢于挑衅他的人屠戮了,以泄心头之恨。

    “段郎,咱们也赶紧逃吧,否则恐怕今天会在此丢掉小命!”木婉清蛾眉浅蹙,非常担忧的附耳低声道。

    段誉轻轻拍着木婉清的肩膀,轻声道:“木姑娘不要慌张,咱们若是现在仓惶的逃跑,反而会引得大蟒蛇的注意,可谓九死一生。”

    段誉看了一下朋友们的情况,张君宝依然很淡定的样子,老道士张望着那些逃跑的以及伤亡的修士,嘴角泛着冷笑,有着一种幸灾乐祸的意味。而另外两个青年庄稼汉子就显得有些畏惧了,他们的手足都在发抖,眼神也很茫然。

    “来此之前,所有人都兴冲冲的要斩了这条大蟒蛇,但现在真的面对大蟒蛇之时,才知道什么叫做心有余而力不足。”段誉苦笑一声,只有不自大的人才懂得苦笑,因为这是一种无可奈何。

    惨叫之声不绝于耳,响彻辰河的岸边,再往前一点就是广袤的原始丛林,还剩下的两百多个武林豪客的心里依然保留着一丝希望,觉得只要进入了这林木参天的丛林,料想大蟒蛇的身体太大,就不方便在丛林里穿梭了。

    易继风也很无奈的逃跑,他可不傻,之前那么拼命有两个原因:其一是本身素来的傲气,他很少将别人放在眼里,就算是面对这条大蟒蛇也是如此;其二则是为了顾全名剑山庄的声誉,他作为这次行动的盟主,当然得这样表现,回去之后也好获得好的声望和名声。

    这个时候都各自逃命,正应了一句古语“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无论你平时在江湖中名声是否响亮,只要大蟒蛇随即将目标锁定为你,那可就悲催了,也只能认命。

    万震山眼见得大蟒蛇离自己越来越近了,赶紧侧身纵跃过去,双手各擒住一个人的肩膀,将他俩往后边掷出。

    “啊~”几乎同时响起的两声凄厉的惨叫,后边血雾弥漫于虚空,两个人就这样一命呜呼了。与其说他俩是惨死于大蟒蛇的血盆大口之下,倒不如说是被万震山这个阴险的伪君子给害的。

    在远处亲眼看到这一切的段誉,不由得义愤填膺,十分看不惯万震山这厮。好在之前通过段誉的诚恳劝说,梅念笙前辈已经决定远离万震山这三个恶徒,否则将来万震山就会为了夺取连城诀而杀害师父。

    “陆地神龙”言达平嘿嘿一笑,道:“师兄你这方法真是高明,师弟可佩服得紧,按此方法逃跑,咱们能稳当的逃过此劫。”

    言达平虽然总是脸带笑容,但是心肠非常的狠辣,他刚说完,就迅速出手,毫不客气的也擒住两个铁叉门的弟子,往后边丢去。

    不出所料,这两人又完蛋了,成功的为他们阻挡了一下大蟒蛇追赶的速度。

    此时,梅念笙的三徒弟“铁索横江”戚长发,也毫不含糊,身法灵动迅捷,然后连续踢出三脚,居然一下子将最近的三个人踢向了蟒蛇之口。

    忙于逃命的人们终于注意到他们三人的恶劣行径,先是一愣,然后都不断喝骂着。

    尤其是银蛟帮主和铁叉门主最为愤怒,他们的弟子都被这三个道貌岸然的家伙害死了几个,但现在不是去计较的时候,决定有是能够逃出去,以后定然要将这些事宣扬一番,弄得他们三个臭名昭著才罢休。

    “师兄,咱们这下可坏了名声,该当如何是好?”言达平一边跑着一边问道。

    “怕什么,能够活下来的人只是少数,到时咱们师兄弟三人来个归途截杀,谁还能在江湖中说咱们的坏话?”万震山冷笑道。

    “此言甚是,只有死人才最能保守秘密。”戚长发赞同道。

    尽管隔着这么远的距离,段誉听不到他们这些话,但段誉心里忽然有了个好主意,此次虽然对付不了大蟒蛇,但要除掉万震山、言达平和戚长发这三个伪君子,倒也是件不错的事。

    “我既然拜了梅念笙为师,曾得他老人家的连城剑法和神照功的真传,就算是这三人的师弟,但作为他们的师弟颇为耻辱,必须得为江湖通道除害!”段誉心里思绪纷涌,在尽快想着具体的办法,如何让万震山这三个恶徒死于大蟒蛇的血盆大口之下。

    “轰隆~”

    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之声响彻天穹,但见高空之中黑云翻滚,墨浪滔天,赤红的闪电在乌云之中奔腾流转,如同眼前的这条大蟒蛇一般的狂猛。

    忽然下起了倾盆大雨,这让辰河边原本就紧张的氛围变得愈发的扣人心弦,人们都在忙着逃命,大蟒蛇不依不饶的在后边追赶着,不断的屠戮,遇害者的鲜血顺着雨水往远处扩散。

第三十章【巧设埋伏,背水一战】

    原本是秋高气爽,登高望远的时节,却因为这条凶恶的大蟒蛇大兴杀戮,造成了辰河岸边一片腥风血雨的惨景。

    天穹乌云压得更低了,闪电奔腾流窜,疾风骤雨席卷天地。

    大蟒蛇追着剩下的两百多个江湖豪客,进入了古木参天的丛林里,由于它的身体太过庞大,不断被树木阻挡,速度减缓了一些。

    江湖豪客们在丛林里四散而逃,眼见得有希望逃出生天,大伙儿的速度又提高了一些。

    不时仍有一些倒霉的家伙被万震山这三个师兄弟擒住,往后边抛掷而来,他们为了确保万无一失的逃跑,根本不顾道义。

    段誉看不下去了,道:“我得借助大蟒蛇,为民除害,将万震山、言达平和戚长发都弄死。你们可愿跟我前去?”

    “事不宜迟,我知道一条近路,咱们饶到他们前边去。”张君宝一边捡起地上的几根长矛一边道。

    于是,由张君宝带路,大伙儿都施展迅捷身法在铺满枯枝落叶的丛林里穿梭。

    在赶路之时,段誉问道:“你捡这几根长矛作甚?凭这还伤不了大蟒蛇,也对付不了万震山。”

    “到时你就知道了,咱们来个一箭双雕。”张君宝嘿嘿一笑,他的眼神总给人一种很机灵的感觉。

    好一阵子之后,他们就来到了丛林的尽头,再往前走就是大王村了,而这片丛林总体来说呈倒锥子的形状,这里是唯一的出口,而且很狭窄。两旁有土坡,可谓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张君宝道:“趁着他们还没有赶到,咱们赶紧挖掘陷阱,将长矛和钢叉都放入陷阱里。”

    “原来如此,你的意思是无论是万震山三个师兄弟还是大蟒蛇,只要经过陷阱,总算发挥了其作用。”木婉清嫣然一笑道。

    “君宝小兄弟,你又在瞎搞了!大蟒蛇的鳞甲防御那么强,难道你忘了之前一百多个人投掷长矛都没有伤及大蟒蛇么?”老道士毫不留情的泼冷水。

    张君宝并不理会他的话,赶紧用钢叉奋力挖着陷阱,那两个庄稼汉子也不去多想,赶紧帮忙。

    “长矛能够刺伤大蟒蛇,关键要针对其腹部,那里是它鳞甲防御的薄弱之处。易继风当时胡乱将长剑刺去,就扎进了大蟒蛇腹部,咱们不要迟疑赶紧动手。”段誉当机立断道。

    大家都是武功不错之辈,挖个陷阱并不在话下,须臾就完成了。张君宝刚才离开辰河岸边之时捡了五根长矛,两个庄稼汉子带了三柄钢叉,皆将其放置在陷阱之中,然后铺上枯枝,盖上一些落叶,不仔细看,怎能发觉这是陷阱呢?

    这个陷阱位于丛林的出口,地势狭窄,是必经之地。

    “不过大蟒蛇就算从此经过,没有从上边砸下来之力,它也不会被长矛和钢叉伤得很深。”段誉沉吟道。

    “哎,可惜了我这么好的主意,若是咱们有无上的内力就好了,到时将旁边土坡之上的巨石推下来就行,但咱们之中谁有那么强的内力能推得动千斤巨石呢?”张君宝长叹一声道。

    段誉向上望去,果然在两侧的土坡之上都有几块至少千斤以上的巨石,最近的那块石头隔着坡的边缘有一丈距离。段誉心道:“若是让萧峰出手,估计随便一掌击出,就能将这石块击飞好几丈远吧!如今我内力不够强,就只有智取了。”

    很快,段誉就想出了办法,他挥动赤红长剑,纵跃而起,凌空一剑斩下,将一颗松树斩断,然后快速的削下其枝干,只剩下一截大碗般粗的主杆。

    段誉左手擎起这截松树干,踏着旁边岩壁的凸起石块,飘逸几个纵跃就来到了十几丈高的土坡之上。

    接着,段誉搬来一块几十斤的小石头放在千斤巨石之下,又将松树干至于这两块石头之间,涌动丹田之中的内力,双臂也用力扳动松树干,嘎吱作响,果然将千斤巨石撬动了。

    “嘿,伙计们,你们也别闲着啊,都快来帮忙,咱们多撬几块大石头准备在土坡边缘,到时一旦目标出现,就将之撬下去。”段誉向下边的伙伴们呼喊道。

    “段大哥真是太睿智了,居然想到了这个办法。咱们赶紧动手,说不准下一瞬间,大蟒蛇就到了呢!”张君宝道。

    然后他们就又弄了几根松树干,一起努力撬石头,很快就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倾盆大雨渐渐止歇,想不到深秋还有如此暴雨,来得快,去得也快。

    一会儿之后,丛林里就传来呼喊之声,果然那些人逃命至此,望见大王村就在前边,仿佛这就是希望。

    想必还有少数人选择躲在了丛林的角落之中,但这是很不明智的,若是大蟒蛇在回去的途中,势必将他们屠戮一空。

    跑在队伍最前边的赫然正是万震山、言达平和戚长发,他们不断的故技重施,擒起身边的人向后边掷去,阻挡大蟒蛇的速度。

    而名剑山庄的少庄主易继风却不见了他的踪影,生死难料。

    “很好,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投。万震山这三个恶徒要先踩陷阱了。”段誉淡笑道。

    “我倒是希望大蟒蛇先经过陷阱,毕竟它将来对于人们造成的危害大些,而万震山就算用阴谋害人,能害得了多少?”张君宝道。

    “君宝兄,此言差矣,有时伪君子的阴谋诡计往往比天灾**所害死的人还多,你涉世未深,不知道人心的险恶罢了。”段誉道。

    此时,万震山他们已经来到了陷阱之前,言达平忽然伸手拦住了其他人,沉吟道:“这里枯枝落叶太多,而旁边却是几棵松树,须知松树凌寒而不凋。”

    “师弟之意,是说这里被布下了陷阱?”万震山皱眉道。

    戚长发冷笑道:“怕什么,随便扔一个人前去试试就行了。”

    “万万不可,看来这是其他前来对付蟒蛇的江湖豪客布下的陷阱,不是针对咱们的,而是用以对付大蟒蛇的,咱们赶紧闪开,与大蟒蛇周旋。”万震山虽然阴险,但也不忍心破坏这个陷阱,他还打算趁此机会收拾了大蟒蛇,以后在湘西武林之中会获得极高的声望。

    “哼,你们这三个恶徒不敢从此过,但我可不怕。”当即有一个光头壮汉,提起一根钢叉就要从陷阱之上跑过。

    “混账,居然不听我的吩咐。”万震山出手极快,手中泛起一道雪亮的剑光就将这光头壮汉斩杀。

    忽然,阵阵腥臭的阴风席卷而来,飒飒之声大作,大蟒蛇已经追赶到此,他在丛林里确实被树木阻挡得太多次,双目血红,愤怒无比。

    它的身影在万震山的瞳孔里显得越来越大,万震山沉声喝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段誉在土坡之上看到这一幕,心中一凛,道:“没想到万震山这恶贼将江湖声望看得比命还重,这下就看他们和大蟒蛇谁先死了。”

    ps:苍山负雪在此求收藏和推荐,感激不尽。

第三十一章【恶人服诛,蟒蛇退却】

    万震山具有枭雄的品质,在这危急存亡之时,决定孤注一掷,利用眼前这个陷阱来对付大蟒蛇,皆是为了获得极好的声望。

    须臾,大蟒蛇就喷吐着蛇信,席卷而来。伴随着阵阵腥臭的风,让人闻之欲呕。

    跑在后边的几个汉子登时就被大蟒蛇以血盆大口一口一个咬死,惨叫之声凄厉之极。

    万震山捡起一块石头运起内力于其上,向着大蟒蛇掷去,道:“咱们师兄弟三人分散开来,皆用石块挑衅它,让它东奔西走乱了方寸,再引到陷阱之上也不迟。

    言达平和戚长发当即依计而行,施展迅捷的身法往两侧退开。

    大蟒蛇冷漠残忍的眼睛盯着万震山,它散发的杀意更浓了些了,或许它心里想着:“这人是被吓傻了么?逃都来不及居然还要向我挑衅。”

    因此,大蟒蛇盯准了万震山追去,言达平赶紧奋力扔出一颗石头,企图将大蟒蛇引过来,但是大蟒蛇根本不理会他,仍然疯狂的追着万震山。

    “天啊,怎么会这样?完全不按我的意料发展啊!”万震山简直傻了眼,他一向精于算计,城府极深,而现在却失算了。

    大蟒蛇毕竟不是人类,万震山按照算计人的计策去行事,根本就行不通。

    万震山的瞳孔一缩,大蟒蛇那布满血红斑纹的狰狞身影在他的瞳孔里放大,眼看瞬息间就要扑来了,万震山失声怪叫一声,纵跃而起,踏着旁边岩壁的突出石块,打算到土坡之上。

    但是在如此紧张的情况下,万震山脚下踏空了一下,身子一个趔趄就要摔下去。好在他应变能力很强,赶紧侧身一晃,双手紧扣在石头缝隙里,施展出壁虎游墙功,“蹭~蹭”的往上边快速的腾跃。

    大蟒蛇已然追至岩壁之下,如同巨大钢鞭的尾巴横扫而出。

    “轰~”

    大块的岩石碎裂,万震山堪堪躲过,接下来大蟒蛇又扫了几下尾,万震山完全是凭着本能在一边尽力闪躲,一边往土坡之上爬去,脑中一片空白,他确实被吓得不轻。一旦看着大蟒蛇冰冷残酷的眼神和那喷吐的暗红蛇信,万震山的心就提到了嗓子眼儿。

    大蟒蛇见扫了几下尾巴都没有抽中这个挑衅他的人类,它就顺着石壁往上爬去。

    土坡只有十几丈高,万震山已经爬到了土坡边缘,他也没去想在这边缘地带为何会矗立着好几块千斤以上的巨石呢?

    段誉忽然从巨石之后站出来,悠然笑道:“万大侠,江湖传闻你的轻功不错,为何还要用壁虎游墙功呢?作为湘中武林名宿,你得作出表率,还是下去跟蟒蛇大战三百回合吧!”

    眼看段誉抬起了脚,万震山明白他要做什么了,非常诧异,也非常害怕,连忙带着哭腔道:“兄台,你可不能不顾道义啊!再不让我上得土坡,我就会被蟒蛇咬死的。”

    “你之前将那么多无辜的人擒住往蟒蛇面前掷去,那个时候你怎么不顾道义了?伪君子,见鬼去吧!”段誉冷哼一声道。

    “咔嚓~”一声脆响,段誉用力一脚踩在了万震山的左手腕上,顿时手骨碎裂。

    “啊……”万震山剧痛之下尖叫,右手也没抓稳土坡边缘的岩石,就坠落下去。

    大蟒蛇张开血盆大口,赫然将万震山咬住,然后一口吞了下去。

    至此,万震山这个阴险狡诈,总是算计人的伪君子终于殒命。

    任凭他有什么阴谋诡计和不错的武功,但是在这只可能来自湘西的原始丛林深处的大蟒蛇面前,都显得那么的苍白无力。

    万震山只有认命了,也算是他对于之前所做的诸多而行的代价。

    那些逃亡的江湖豪客见情况太不妙了,干脆往回奔入来时的丛林之中,虽然里边也不算范围很大,但至少不会立刻就被大蟒蛇咬死。

    “戚师弟,大师兄完蛋了,他这计策根本行不通,快各自逃命吧!”言达平嗟叹一声,赶紧逃跑。

    段誉见这是个极好的时机,因为大蟒蛇正好就在土坡的边缘,只要它掉下去的时候往旁边一滚,就会落入陷阱之中。因此,段誉当即大吼道:“放巨石!”

    霎时间,段誉、张君宝、老道士、木婉清和两个庄稼汉子都毫不含糊的竭尽全身之力扳动松树干,撬动摆在土坡边缘的五块千斤巨石。

    一阵沉闷的声音响起,大蟒蛇被四块巨石砸中,只有一块砸偏了,算是很不错的结果。

    大蟒蛇头晕目眩,始料未及会遭到如此暗算,然后就坠落下去,刚好掉在那个陷阱之上。

    “噗嗤~”

    非常清晰的兵刃刺穿物体的声音传来,大蟒蛇嘶嘶怪叫,双目圆睁,蛇尾狂乱的摆动,显然是被陷阱之中的长矛和钢叉刺在了腹部。

    之前易继风就误打误撞的验证出,大蟒蛇的弱点就在于腹部,现在果然取得了出其不意的效果。

    正在逃跑的江湖豪客们见得这一幕,都呆住了,他们没想到还有人能够在这样的情况下,预先到此埋伏下来。

    “看样子大蟒蛇气势微下去了,危在旦夕,要不咋哥俩过去再补上几剑。如此就可以将击杀大蟒蛇的功劳抢过来了。”言达平不愧是江湖人称“陆地神龙”,立刻心念一转笑道。

    “此计甚妙!”戚长发眼中忽然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他心中自有打算。

    言达平走在前边,戚长发跟在后边一丈的位置,他外号是“铁索横江”,意为一根铁索横于江面之上,让人过不去,也过不来。总之,戚长发是个很难缠的家伙。

    言达平急功近利,赶到大蟒蛇旁边,双手举起长剑,就要往蟒蛇眼中刺去,打算从此刺入蛇的头颅里。

    可惜大蟒蛇尚有余力,蓦然张开血盆大口,将言达平咬住,鲜血迸溅,下一瞬间,言达平也被大蟒蛇吞了。

    “师兄,蠢材啊!”戚长发抱怨一声,赶紧往后纵跃。

    他轻功倒是不错,大蟒蛇扭转蛇头居然没有咬到他。但是,大蟒蛇为了赶紧去追杀他,往前急速匍匐爬出,那些刺进它腹部的钢叉和长矛,就在其腹部拉长了口子,蛇血淋漓。

    “大蟒蛇受伤极重,咱们赶紧追去,要保持一段距离。待得它气息最弱的时候,咱们再来个致命一击。”段誉道。

    队友们都点头赞同,然后跟着他纵跃下去。

    大蟒蛇又惊又怒,它要趁着最后的力量,大开杀戒,转眼间又有几个人死于獠牙之下。

    戚长发终究是没有大蟒蛇的速度快,被其追上,咬断一条腿,但是大蟒蛇并不吞掉他,或许已经饱了。大蟒蛇以长尾卷起戚长发,将之在古树和地面胡乱砸了好几下,然后奋力甩出。

    戚长发砸断了一棵松树,倒在地上,身子扭曲,死得不能再死了。

    有些人已经逃进了林子,大蟒蛇重伤之下,不再去追赶,而是打算穿过这片丛林,向辰河边赶去。

    好一会儿之后,待得段誉和队友们追至辰河岸边,大蟒蛇已经在澄碧的水面之上游动,鲜血染红了河水,而大蟒蛇如同一艘龙舟一般,迅捷的往下游流去。

    “哎,咱们终究是追不上了。没能除掉这条凶恶的大蟒蛇。”张君宝有些惋惜的道。

    “何必唉声叹气,大蟒蛇受了如此重的伤,估计以后不会再回来了。但愿它回到原始丛林里,那里才是它应该在的地方。”段誉遥望着渐行渐远的大蟒蛇,沉吟道。

    “老子曰:飘风不可终日,骤雨亦不可终日,天地尚不能长且久。夫物芸芸,各复归其根。归根曰静,静曰复命。”老道士扬了一下手中的拂尘,微笑道:“万物有其分定,咱们不可太过执着。”

    大雨早已停歇,蟒蛇已经远去,而在辰河岸边,萧瑟秋风之中夹杂着血腥味儿。河岸之上被蟒蛇杀害的人有百多个,触目惊心,颇为凄惨。

    “唯一有些收获的事,就是除掉了万震山、言达平和戚长发这三个阴险小人。此间事了,我得带着木姑娘回大理了。”段誉道。

    ps:此卷算是了结,这卷“仗剑逍遥游”不敢太过发散,毕竟得尽快回归天龙剧情,否则就信马由缰,难以收回了。

    之所以要写这一段到湘西之中历练的故事,其一是苍山负雪要告诉朋友们,我能写原创情节,能写出新意;其二则是为这个新段誉性格的全面形成作一个铺垫。

    下一卷,明天开启,“剑气碧烟横”,将会多写一些天龙的剧情,当然也会适当的增加原创情节,敬请期待!

    在下苍山负雪,于闲暇之时将天龙的原著看了十几遍,对于其中的人物和故事有太多的感动,所以才忍不住要写点东西。

    顺便说一下,至于电视剧,在下觉得黄日华版和胡军版的天龙很有感觉,而现在钟版的简直看不下去,根本没有古风,成了偶像剧,打斗也太假了。

    若是朋友们有什么建议和想法,请在书评区留言,我会仔细看的,合理的就虚心采纳,就算不合理,也很感激你的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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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莽牯朱蛤

    段誉已经决定离开湘西回大理,原因有二:

    其一,他和木婉清本就是这里匆匆过客,况且湘西武林太小,猛虎终得归林,潜龙总得入渊;

    其二则是段誉估计了下时间,若再不回大理,估计鸠摩智就要去大理天龙寺抢夺“六脉神剑”剑谱了,到时枯荣大师担心失败,为了不让此秘笈落入鸠摩智之手,就以一阳指的内力逼得六张图谱焚烧起火,甘心将这镇寺之宝毁去,决不让之落入敌手。

    若真的回去晚了,剑谱已毁,段誉就失去了学到“六脉神剑”的大好机会。

    虽然六位天龙寺高僧心中分别记得一路剑法,待强敌退去,可以再行默写出来,但是段誉怎能说服得了枯荣大师这些天龙寺高僧将剑谱默写出来给他呢?

    或许枯荣大师会觉得没这个必要,许多年来,大理段氏之中都难以找出一人练成六脉神剑,岂会听他这个后辈子弟之言呢?

    既然段誉已经决定要走,张君宝和老道士也留不住他,大伙儿商量了一下,决定在阮陵城最大的酒楼河阳楼饮酒告别。

    河阳楼正面是青石铺就的街道,背面则是临近辰河,段誉和朋友们在河阳楼第三层的靠窗位置的桌边围坐,叫了一桌子湘西很有特色的酒菜。

    有道是,离人心上秋意浓。

    段誉望着窗外流转不息的辰河,其上雾气缭绕,枫叶荻花秋瑟瑟。竹筏和帆船在水面之上静静的从流飘荡,摇橹人的歌声在水面之上回响,与流水之声交织。

    夕阳西下,余晖照耀在河面,流光溢彩。

    “段大哥何必怔怔望着河面出神,你们文人雅士不是经常说,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来,咱们今天不醉不归。”张君宝举杯相敬。

    虽然他认识段誉才几天,但是意气相投,如同多年故交好友一般。

    段誉跟张君宝连干三杯之后,笑道:“君宝兄弟真是率真逍遥之人,以后你若有空,可以来大理逛逛,当然我若得空,也会来湘西看你的。”

    老道士道:“看你们这样子,莫非是谁发个言,就要连干三杯么?也好,我老道士今天就舍命陪君子了。”

    段誉摊手表示无奈,老道士非得跟他这么喝,总不能拒绝人家的好意,那样就太让人寒心了,因此段誉又连喝三杯。

    “道长,你刚发了言,我也对你发个言如何?”段誉笑着又回敬。

    木婉清在一旁感到很无奈,她难以理解为何这些男人如此不要命的喝酒。

    离别之酒,最是让人难以推却,岂不闻,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辰河岸边刚靠岸的一艘船走出一个手持琵琶的女子,她以青纱蒙面,莲步款款的走到河阳楼的第三层。

    酒兴正浓,老道士就让琵琶女弹奏一曲,琵琶女点头,就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抱着琵琶,素手轻拨,初为霓裳,后六幺。如同辰河流水一般的琵琶声就弥漫开来,让人在朦胧的酒意里感到渔舟唱晚的意境。

    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

    段誉如今还不会六脉神剑,因此不能用手指将酒水逼出来,他这次喝得伶仃大醉,昏沉沉的睡了。

    翌日清晨,段誉悠悠醒转,但见自己躺在床上,而木婉清就在旁边守候着。

    “木姑娘,你就这样守了一夜么?”段誉问道。

    “当然咯,昨晚你醉得跟死鱼似的,我让小二帮忙才将你抬进屋子呢!行走江湖还是莫要喝的这般醉,万一有人乘机杀你,该如何是好?”木婉清如水的双眸凝视着段誉,郑重的道。

    如此柔情款款的关切,段誉心中不由得一暖,虽是在萧瑟的秋天,却如同仲春时节的美好。

    “多谢你的提醒,其实跟你们这些知己在一起,我有什么可惧?离别酒已经喝过,咱们这就出发吧。”段誉道。

    “难道不跟老道士和张君宝打个招呼么?”木婉清道。

    “他俩估计醉成了死狗,不必去打扰。”段誉笑道。

    阮陵古城由青石铺就的街道之上,响起了嗒嗒的马蹄声,段誉骑着黑马,木婉清骑着白马,缓缓前行,毕竟在狭窄街道上不便纵马。

    “段郎,为何咱们这段时间都没遇到罗飞虎?名剑山庄的守卫不是说他也去参加猎杀大蟒蛇的行动了么?”木婉清忽然想起此事。

    “或许罗兄跟他师父早一步或者晚一步到了辰河边,咱们没遇到罢了,他没见到那惨烈的场景算是幸运的了。我很希望下次若有机会再到湘西,能够再见到罗兄,他可是个爽快的好汉。”段誉悠然笑道。

    出得阮陵古城之后,他们先是连人带马乘着帆船走水路,待得行出辰河流域之时,就上岸继续纵马赶路。

    九天之后,已经来到蜀南地界,再向南行两百多里,就是云南大理了。

    蜀南之地虽在秋天,仍然有些湿热,竹林遍布,民风也很彪悍。

    深夜,月明星稀,乌鹊南飞,段誉和木婉清在一家竹楼客栈里休息,这客栈虽然规模挺小,但在竹林中的官道旁,倒也方便,而且环境雅致。银白的月光将竹影映在窗纸上,婆娑而斑驳。

    段誉推开窗户,仰望天穹,欣赏这旖旎的景致。突然“江昂、江昂、江昂”三响,段誉忽然想起只有“莽牯朱蛤”是这样的吼叫声。

    传说莽牯朱蛤是瘟神爷的坐骑,那也是说说罢了。文殊菩萨骑狮子,普贤菩萨骑白象,太上老君骑青牛,这莽牯朱蛤是万毒之王,神通广大,毒性厉害,古老相传,就说它是瘟菩萨的坐骑,其实也未必是真的。

    段誉心中一凛:“原著之中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段誉,尚且能成功吞掉“莽牯朱蛤”,以至于百毒不侵,我可不能错过这个机会。百毒不侵对于一个江湖中人的意义,太重大了,有了更多化险为夷的机会。

    他行出里许,乍听得吱吱两声,眼前灰影晃动,一只小兽迅捷异常的从身前掠过,依稀便是钟灵的那只闪电貂,只是它奔得实在太快,看不清楚,但这般奔行如电的小兽,定然非闪电貂不可。

    段誉心道:“钟姑娘到处找你不着,原来你这小家伙逃到了这里。我抱你去还给你主人,她一定喜欢得不得了。”学着钟灵吹口哨的声音,嘘溜溜的吹了几下。

    灰影一闪,一只小兽从高树上急速跃落,蹲在他身前丈许之外,一对亮晶晶的小眼骨碌碌地转动,盯视着他,正便是那只闪电貂。段誉又嘘溜溜的吹了几下,闪电貂上前两步,伏在地下不动。

    段誉叫道:“乖貂儿,好貂儿,我带你去见你主人。”吹几下口哨,走上几步,闪电貂仍是不动。段誉曾摸过它的背脊,知它虽然来去如风,齿有剧毒,但对主人却十分顺驯,见它灵活的小眼转动不休,甚是可爱,吹几下口哨,又走上几步,慢慢蹲下,说道:“貂儿真乖。”于是左手伸过去将貂儿抱了起来。

    突然之间,双手一震,跟着左腿一下剧痛,灰影闪动,闪电貂已跃在丈许之外,仍是蹲在地下,一双小眼光溜溜的瞪着他。段誉惊道:“啊哟!我忘了你这闪电貂会乱咬人的。”

    只见左腿裤脚管破了一个小孔,急忙捋起裤筒,见左腿内侧给咬出了两排齿印,鲜血正自渗出。左腿一阵酸麻,跪倒在地,双手忙牢牢按住伤口上侧,想阻毒质上延,但跟着右腿酸麻,登时摔倒。明知给闪电貂一口咬中,该当立即学司空玄的榜样,挥刀斩断左腿,但手边既无刀剑,也没司空玄这般当机立断的刚勇,再者学会了‘凌波微步’,少了一腿,只能施展‘凌波独脚跳’,那可就太过滑稽了。

    段誉转念一想:“这也没什么大不了,原著中那段誉能够成功的吞掉莽牯朱蛤,不正是更大蜈蚣和闪电貂的剧毒算是以毒攻毒了么?现在正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朱蛤兄,你就快些出现吧,否则再挨个一会儿,我就会被闪电貂的剧毒收掉小命了。”

    在这个时候,每一个呼吸的时间都似乎变得极为漫长,段誉运转神照经内功护住心脉。虽然练功的时间尚短,内力不算深厚,但也能让剧毒的扩散缓解一下,总比坐以待毙好。

    就在段誉的意识有些模糊的时候,猛听得江昂、江昂三声大吼,接着草丛中跃出一物,段誉心中一喜:“哈哈,万毒之王‘莽牯朱蛤’到了,我命不该绝啊!”

    莽牯朱蛤根本不理会躺在地上的段誉,直接向闪电貂跃去。

    段誉凝目一看,跃过来的只是一只小小蛤蟆,长不逾两寸,全身殷红胜血,眼睛却闪闪发出金光。它嘴一张,颈下薄皮震动,便是江昂一声牛鸣般的吼叫,如此小小身子,竟能发出偌大鸣叫,若非亲见,说什么也不能相信,心想:“这名字取得倒好,声若牯牛,全身朱红,果然是莽牯朱蛤。”

第三十三章百毒不侵之身

    闪电貂见到莽牯朱蛤,似乎颇有畏缩之意,转头想逃,却又不敢逃,突然间纵身扑起。

    朱蛤嘴一张,江昂一声叫,一股淡淡的红雾向闪电貂喷去,闪电貂正跃在空中,给红雾喷中,当即翻身摔落,一扑而上咬住了莽牯朱蛤的背心。

    段誉心道:“这闪电貂居然敢咬莽牯朱蛤,真是自取灭亡啊!”

    下一瞬间,闪电貂已仰身翻倒,四腿挺了几下,便即一动不动了。

    段誉心中不免有些痛惜:“唉,钟灵这小姑娘倘若知道了,定然会很难过的,但我也改变不了什么。”

    只见莽牯朱蛤跃上闪电貂尸身,在它颊上吸着,吸了左颊,又吸右颊,应该是在收取闪电貂毒囊之中的剧毒。

    段誉心道:“莽牯朱蛤号称万毒之王,倒是名不虚传,貂儿齿有剧毒,咬在朱蛤身上反而毒死了自己,现下这朱蛤又去吸貂儿毒囊中的剧毒。闪电貂活泼可爱,莽牯朱蛤红身金眼,亦是模样美丽之极,可是谁又想得到这美丽的外表之下隐藏着极可怕的剧毒呢?”

    莽牯朱蛤从闪电貂身上跳下,江昂、江昂的叫了两声,还未有下一步的去向。蓦然间,草丛中筱筱声响,游出一条红黑斑斓的大蜈蚣来,足有五寸长。

    莽牯朱蛤岂能放过它?顿时毫不犹豫的扑将上去,那蜈蚣蜿蜒游动,速度极快,疯狂的逃命。莽牯朱蛤接连追扑几下,竟没扑中,它江昂一声叫,正要喷射毒雾,那蜈蚣忽地笔直对准了段誉的嘴巴游来。

    段誉心中略微有些惊讶,他早就知道这个过程,心里有些准备,但是现在正的面临着如此红黑斑斓的大蜈蚣爬到嘴里,还是觉得脊背发凉,他可不是关云长,刮骨疗毒都不会哼一声。与此同时,闪电貂的毒发作,段誉的神照功火候不足,渐渐抵挡不住,半点动弹不得,连合拢嘴巴也是不能,额头上冷汗直冒。

    段誉心道:“这是成功吞掉莽牯朱蛤的大好机会,从此之后百毒不侵,就算再怎么恶心,也得忍受住。只希望不要出什么岔子才好,哎,蜈蚣老兄,你倒是快些进去啊!以求眼不见心不烦。”

    筱筱细响,那蜈蚣老实不客气的爬上他舌头。段誉非常稳重,尽量将思绪想其他事情,比如在湘西之时所遇到的许多事,因此也就没那么难捱了,但觉咽喉、食道自上向下的麻痒落去,蜈蚣已钻入了他肚中。

    “完成了一半了,莽牯朱蛤兄,接下来就看你的了,休要不识抬举!”段誉心道。

    一阵阴森的风吹过,莽牯朱蛤纵身一跳,便也上了他舌头,但觉喉头一阵冰凉,朱蛤竟也钻入他肚中追逐蜈蚣去了,朱蛤皮肤极滑,下去得更快。段誉听得自己肚中隐隐发出江昂、江昂的叫声,但声音沉闷,心里仍然有些忐忑,不知事情的结果是否真的会如原著中的那个段誉一样,从此拥有百毒不侵的体质。

    但若出了什么差池,结果迥异,那么段誉的一身武功都全然用不着了,非得肠穿肚烂而亡。段誉绝不会坐以待毙,虽然在危机关头得看天意,但段誉觉得更应该将自己的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因此盘膝打坐,潜心静气,运转神照功,凝神调息,希望可以增加此事的成功率。

    明月清辉照耀在段誉的白衣之上,愈发显得飘逸出尘,只是段誉的脸上布满冷汗,眉头皱着,正在用心调息修养。

    顷刻之间,肚中便翻滚如同刀绞一般,痛楚难当。

    段誉咬牙忍住,将心中杂念摒弃,脑海里默然存想真气在经脉之中运行的轨迹。

    过了一会,肚中居然不再翻滚,江昂、江昂的叫声也不再听到,疼痛却更是厉害。又过半晌终于肚子消停了,再无动静。段誉试着学莽牯朱蛤的叫声:“江昂、江昂、江昂!”终究是没有一点反应,段誉心中一喜,自语道:“终于成功了,还好没有出什么岔子。”

    这位万毒化之王莽牯朱蛤和那条五寸长红黑斑斓的大蜈蚣均已做了段誉腹中的食物,以毒攻毒,反而解了段誉身上的貂毒。

    段誉明白,从普遍情况来看,毒蛇毒虫的毒质混入血液之中,立即致命,用一句成语来说就叫做“见血封喉”,若是吃在肚里,只须口腔、喉头、食道和肠胃并无内伤,那便全然无碍,因此人被毒蛇咬中,可用口将毒质吮出。只是天下毒质千变万化,自不能一概而论。这莽牯朱蛤虽具奇毒,进入了胃中居然也符合这普遍情况,让人不胜感慨唏嘘。就这莽牯朱蛤而言,段誉的胃液反是剧毒,将它毫不客气的消化了。

    段誉站直身子,走了几步,忽觉肚中一团热气,有如炭火,心中一凛:“这就是吞了莽牯朱蛤的些许副作用吧,得小心对待。”

    这团热气东冲西突,无处宣泄,他张口想呕它出来,但说什么也呕它不出,深深吸一口气,用力喷出,只盼莽牯朱蛤化成的毒气随之而出,那知一喷之下,这团热气竟化成一条热绕,缓缓流入了他的任脉,心想:“原来如此,百毒不侵是依靠着这一团奇异的热气,我的膻中气海便算作是莽牯朱蛤的真正葬身之地。”

    接下来,段誉有条不紊的运转神照功,依法吐纳运息,暖气果然顺着他运熟了的经脉,流入了膻中气海,就此更无异感。

    闹了这半天,段誉居然丝毫不觉得疲累,当下捧些土石,盖在闪电貂的尸身之上,叹息道:“闪电貂啊,下次我带你主人钟姑娘,来你坟前祭奠,捉几条毒蛇给你上供。你刚才咬了我一口,出于无心,也并没真的让人有大碍,这事我不会跟你主人说,免得她怪你,你放心好啦。”

    夜已经很深,月白风清,段誉长吁了一口气,道:“今晚总算是有惊无险,好在以后可以百毒不侵,行走江湖也更多了些底气。而且我将来完全克制星宿老怪丁春秋,我不惧他的毒功,而且他的化功..也比不过北冥神功。接下来的岁月里,我得抓紧时间练功啊!倒要看看究竟能达到如何高的成就。”

第三十四章竹林里练北冥神功

    月至中天,彩云追月,明月的清辉遍洒于山岭大地之上,将竹影映照在地面,风移影动,竹影婆娑,珊珊可爱。

    段誉由于吞了莽牯朱蛤,从此具有了百毒不侵之身,心情大好,悠然的行走于山间竹林里,对于一个武林中人来说,以万丈红尘炼心,见识了浮华百态,却要懂得闲暇之时,到山林间走走,这样就能将更多的注意力放在浩瀚天地之间,聆听自己的心声。

    如此,便不会谋虚逐妄,争名夺利,段誉虽不会在乎这些名利,却觉得人生一世,草木一秋,总得做点独特的事,彰显自己的价值,正所谓,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反正若是现在回到客栈里,段誉知道自己睡不着,不如就在这山间竹林里修炼北冥神功吧!

    之前在大理无量山的阆苑玉洞里得到凌波微步和北冥神功的卷轴,只修炼了凌波微步,向来行色匆匆,并没来得及用心修炼北冥神功。段誉曾经觉得自己的内功底子比较薄,经过这段时间修炼神照功,内力已经不错,而且经脉也得到了强化,变得愈发坚韧,能承受更多的内力流转。

    段誉仔细察看了一下周围的环境,人迹罕至,也没有猛兽在附近出没,就在一块赶紧的草地上盘膝坐下,拿出北冥神功的卷轴。

    缓缓将卷轴展开,映入眼帘的就是神仙姐姐曼妙的图像,可谓不着寸缕,段誉并不觉得有何不妥,想必当初神仙姐姐只是为了将经脉运行的途径详加描绘出来,所以就如此的画图像了。

    段誉是正常男子,当然有些反应,不过他很快就深深的呼吸吐纳,潜心静气,不去胡思乱想,只去研究北冥神功卷轴之中的文字,以及神仙姐姐图像上绘制的经脉线路。

    卷轴中的文字言道:本门内功,适与各家各派之内功逆其道而行,是以凡曾修习内功之人,务须尽忘己学,专心修习新功,若有丝毫混杂岔乱,则两功互冲,立时颠狂呕血,诸脉俱废,最是凶险不过。

    段誉对于文字的理解能力特别强,这“务须尽忘己学”,并不是说要“尽废己学”,况且北冥神功吸收而来的别人纷繁复杂的内功,当然是各种各样的,只要将这些内力纳入膻中气海,是不会有妨碍的。至于之前所学的神照功,只要不跟北冥神功混合着修炼,以后单独修炼即可,毕竟神照功也是一等一的当世奇功,对于增强自己本身的内功根基很有作用。

    “为何萧峰大哥的内功如此深厚,足以傲世当世,就是因为他的内功底子超乎其他武者,而且他从小在少林寺学武,内功修炼讲究循序渐进,因此不可小看对于内功的积累。北冥神功虽然看起来有诸多妙处,既能坐享其成的吸取别人内力,也能高屋建瓴的将内力炼化提升,但若是本身的底子不够深厚,楼房也会塌的。”段誉心中作出了详细的分析,他有着自己合理的打算。

    段誉记住了像上的经脉和穴位,便照着卷轴中所记的法门练了起来。只小半个时辰,便已依照图中所示,将‘手太阴肺经’的经脉穴道存想无误,内息也水到渠成的导引至对应的经脉之中。

    跟着便练‘任脉’,此脉起于尾椎与下阴之间的‘会阴穴’,自曲骨、中极、关元、石门诸穴直通而上,经腹、胸、喉,而至口中下齿缝间的‘断基穴’。

    任脉穴位甚多,卷轴神仙姐姐的图像之上的红脉走势却是笔直一条,十分简易,段誉顷刻间便记住了诸穴的位置名称,伸手在自己身上一个穴道、一个穴道的摸过去。此脉仍是逆练,由断基、承浆、廉泉、天突一路向下至会阴而止。

    图中言道:“手太阴肺经暨任脉,乃北冥神功根基,其中拇指之少商穴、及两乳间之膻中穴,尤为要中之要,前者取后者。人有四海:胃者水毂之海,冲脉者十二经之海,膻中者气之海,脑者髓之海是也。食水毂而储于胃,婴儿生而即能,不待练也。以少商取人内力而储之于我气海,惟逍遥派正宗北冥神功能之。人食水毂,不过一日,尽泄诸外。我取人内力,则取一分,储一分,不泄无尽,愈厚,犹北冥天池之巨浸,可浮千里之鲲。”

    待得按照卷轴中的方法修炼了三个时辰之后,天已微亮,段誉将内息敛入膻中气海里,长吁一口气,掩卷深思:“北冥神功看似损人利己,将别人辛辛苦苦练成的内力,取来积储于自身,岂不是如同食人之血肉?又如盘剥重利,搜刮旁人钱财而据为己有?但是人生于世,不衣不食,无以为生,而一粥一饭,半丝半褛,尽皆取之于人。所谓的劫富济贫,非但无愧于心,且是仁人义士的慈悲善举,儒家佛家,其理皆同。取民脂民膏若为了满足一己私欲则十分可恶;但若以之兼善天下,普施于众,则是大的功德。因此关键不在取与不取,而在用之为善或者为善。”

    相通了这些道理,段誉对于北冥神功吸取别人内力这个特点也就不再心存芥蒂。只要自己行的端,坐得正,行侠仗义,不去为恶,不就可以了么?

    然后段誉最后瞥了一眼神仙姐姐的曼妙图谱,就将卷轴合上,小心的收起来,然后起身往客栈走去。

    虽然一夜未曾睡觉,但段誉反而觉得精神百倍,深秋的清晨,山间竹林里起了极大的雾气,一轮红日升起,透过浓雾看来,如同一个大红橘子悬挂在了天穹上,它的光芒很难穿透雾气,反而让人觉得多了几丝凉意。

    不久之后,段誉就回到了客栈,时候还这么早,段誉不想打扰别人休息,因此就轻身一跃,从窗户里飘然进去。

    半个时辰之后,敲门声响起,段誉开门之后,见是木婉清来了,她手中举着的木案上,摆放着一碗八宝粥,两个鸡蛋,嫣然一笑道:“段郎,我给你送早饭来了。”

    段誉心中一凛:“这不正是古语中所说的‘举案齐眉’么?木婉清对我这么好,反而让我觉得有些压力,该如何报答她呢?我不会轻易许下承诺,因为不一定能够将承诺完成,任凭你有多大本事,将来的事又如何预料得到呢?”

    “谢谢你了,木姑娘,你吃了么?”段誉接过摆放着早餐的木案,心中觉得非常温暖。

    “当然吃咯,我起得可你比早些呢!”木婉清对于段誉非常有好感,根本不像最初见到之时的那么凶悍霸道。段誉心里也曾感到有些可惜,毕竟那样风格的木婉清也是很有独特韵味的。

    吃了早饭之后,段誉就和木婉清离开客栈,各自骑乘着一匹快马在崇山峻岭里赶路。段誉心里忽然想道:“我昨晚既然在竹林里遇到了闪电貂,那么想必钟灵小姑娘也在附近,我可得多留意一下。”

    半个时辰之后,前方的林子里传来女子的呼喊声,段誉赶紧纵马过去,但见钟灵已经被一群人抓住了,五花大绑的捆在树干上。

    那些抓钟灵的人打扮很怪异,背着竹楼,提着药锄,赫然是神农帮的人。

    “呔,小子,莫要多管闲事,还是赶紧上路,否则得罪了我们神农帮,可没好果子吃。”为首的黑面汉子出言不善道。

    段誉悠然笑道:“这么小的帮派,就几十个人么?而且还作采药山民的打扮,我可真不怕你们,大伙儿一起上吧,反正我是不会剑下留情的。”

第三十五章恶战神农帮

    见段誉如此狂妄,神农帮的人都非常诧异,钟灵连忙道:“段哥哥,你还是快走吧,你斗不过这些凶恶的神农帮之人的。”

    “我若走了,你的小命不就完了么?钟灵到底怎么得罪了你们,以至于你们要将一个小姑娘五花大绑起来?”段誉手摇折扇,悠然笑道。

    为首的黑面汉子愤怒不已的道:“我们本来在附近发现一棵近千年的人生,这小姑娘路过,她很好奇的走过来,我们当然不会因此就对付她。意想不到的是,她怀中抱着的小貂,居然毫不客气的蹿出将我们每人身上咬了一口,皆身中貂毒,若七天不拿到解药,我们都没命了,难道不该找这小姑娘讨回个公道么?”

    段誉心中一凛:“原著的剧情就算是我故意去躲避,没想到延迟到如今,还是发生了。原本钟灵因闪电貂得罪神农帮的人,是在剑湖宫比武之后,然后我因此而去万劫谷取貂毒的解药才掉入无量山的峡谷,以及后来遇到木婉清。但我刻意不去万仇谷,也不跟钟灵走一块儿,但该来的终究还是要来。难怪昨晚我在竹林里遇到了闪电貂这小家伙,原来它是在这里害了这么多人,畏罪潜逃啊!”

    “你们如此无礼,想必当时得罪了钟姑娘,否则闪电貂怎么会无故咬你们呢?还不肯承认,当我没有江湖经验么?”段誉冷笑道。

    “早看不惯你这小子了,以为穿一袭白衣,那把折扇就能装出有风度么?老子生平最很这种人,待会儿兄弟们给我狠狠的打,将这翩翩公子打成猪头!”神农帮的首领黑脸汉子怒吼道。

    段誉摊手表示无奈,他可不想跟这种粗鲁汉子争吵,就算吵赢了,又有什么意义呢?

    其他的神农帮汉子都挥舞着手中的药锄,一齐呼喊道:“打倒小白脸,还我公道!”

    木婉清已经骑马赶来,见到这情况,表情很严肃,凑近段誉的耳畔,压低声音道:“神农帮的人善于用毒,而且拼斗起来悍不畏死,钟灵这小妮子惹上了神农帮的人,咱们可难救她了。估计只能智取,不可力敌。”

    “木姑娘,你什么时候这么前怕狼,后怕虎了。他们再厉害,有湘西辰河边遇到的那条大蟒蛇可怕么?咱们是决计不能对钟灵小姑娘见死不救的。”段誉很果断的道。他对于朋友,向来是非常诚恳的,可谓英雄肝胆两相照,惺惺相惜在江湖儿女中颇为难得。

    木婉清蛾眉浅蹙,一时间也想不到好的办法,就苦苦的思索着。

    钟灵忽然道:“段哥哥,既然你们骑着快马,就一定能在七天的时间里往返我家万劫谷。相烦你帮我去爹爹那里取来闪电貂毒的解药吧。想必只要帮这些神农帮的人解了貂毒,他们就会放过我了。”

    闻听此言,神农帮的人也纷纷的应和,都催促段誉前去万劫谷取解药,好像这是理所应当的事。

    “聒噪,你们说我狂妄,难道不觉得你们自己这才是自以为是么?一些小喽啰而已,还整天为非作歹,你们以神农作为帮派的名称就是对于神农的侮辱。我怎会帮你们去取解药,江湖规矩,咱们来一场恶战,以实力来说话。”段誉道。

    木婉清在旁边悄悄的拉扯着段誉的手臂,想让他改变这个决定,因为在江湖中,这样擅长用毒的帮派是很难对付的。任凭你武功多高,只要不小心身中剧毒,就会一命呜呼了。内功深厚些,不过是能够多捱一些时间罢了。

    神农帮的人由于都中了闪电貂之毒,也不便于战斗,但他们见段誉和木婉清如此年轻,并不算多厉害的高手,就商议了一阵,派出十个受伤较轻的人出来应战。其他的人眼中闪烁着阴狠毒辣的光芒,很显然他们虽不战斗,也要在后边悄然释放剧毒。

    “白衣小子,还不快下马受死?”黑脸汉子喝斥道。

    “对付你们,我都懒得下马。”段誉悠然笑着,手摇折扇纵马过来,他倒要看看这些擅长用毒的神农帮之人是否会闪躲。况且这样将战斗引到林子中间来,也不至于误伤到钟灵小姑娘和木婉清妹子。段誉虽然很少说关心的话,但怜香惜玉之情,溢于言表。

    一阵萧瑟的秋风吹来,丛林里树叶簌簌而落,颇有些肃杀之意。

    这十个神农帮之人左掌一起挥出,发出一道道黑烟,席卷而来。段誉纵跃而起,手中折扇以很精准的手法将席卷到自己身边的黑烟驱散。

    但闻一声骏马的嘶鸣惨叫声,段誉的马被一道毒烟袭中,顿时口吐白沫,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就变成了一匹死马。

    “嘿,小子,就算现在死马当活马医,都没有一丁点儿办法了,今天你必定殒命于此。”黑脸汉子大笑着,又指挥手下催发毒烟。

    段誉的目力极好,这才看清,其实他们挥掌之时,并不是用手掌发出的毒烟,他们还没有那么大的本事。而是在手腕袖子里藏着一根细小的竹筒,里边藏有剧毒,待得出掌之际,竹筒里的细小机关开启,况且些许内力也能愈发的加快毒烟喷发的速度。

    霎时间,如同十几条幽暗的小蛇,疯狂的向着段誉扑来。

    段誉并不慌乱,他以折扇巧妙的施展连城剑法,况且扇面虽是纸张所作,但却能够将诸多的黑烟挡下,顺势一招“树树皆秋色,山山唯落晖”,就将三道黑烟扇了回去,手法之快,角度之巧妙,让人叹为观止。

    神农帮的人根本就没反应过来,立刻就有三个汉子各自被这三道黑烟袭中,脸色一下子变得黢黑,倒在地上抽搐不已,瞬息间就成为了尸体。

    “小子,你怎么如此的心狠手辣?这些兄弟可跟你无冤无仇啊!”黑脸汉子义愤填膺的吼道,他简直忍无可忍了。

    “你说这话也不觉得脸红么?这充满剧毒的黑烟是我放的么?真是可笑。”段誉将折扇收起,插在腰带里,顺手拔出背后背着的赤红长剑,身法飘逸,凌空一剑劈出。

    神农帮的人措手不及,他们只有挥动着药锄和竹篓以粗浅的武功招数抵挡,顷刻间就有五个人被剑劈倒,段誉对于这些人可不会留情,他们都不是善茬,每个神农帮的人手中沾染的鲜血绝对比他多得多。

    后边那些人早就准备好,见现在是最好的时机,纷纷投掷暗器,尽皆在暗器上淬了剧毒,什么飞蝗石、铁蒺藜、金钱镖,等等,一大堆的细小暗器,看似平常,却因为淬了剧毒,威力就变得大不一样了。

    木婉清赶紧策马退后,她没有把握挡下这么多暗器,也不想打扰段誉战斗,若是人家在这样的战斗中还要分心去照顾她,反而就显得麻烦了。

    段誉一边施展凌波微步,一边快速的挥动赤红长剑,此刻脑海中所想,尽皆是连城剑法的种种精神微妙的变化,杂念全无,任凭这么多的暗器如同一群飞蝗一般,他却胜似闲庭信步。

    诸多暗器和赤红长剑的交击之声不绝于耳,几个呼吸之后,段誉身法飘渺,无法阻挡,已经来到了躲在后边投掷暗器的人身前,手起剑落,丝毫不对这些恶人剑下留情,一剑一个,将之斩杀。鲜血汨汨流出,将秋天干枯的野草都染得通红,颇为惨烈。

    片刻之后,就只剩下神农帮的首领,那个黑脸汉子,连忙跑到钟灵旁边,用一把砍药的下斧头抵在钟灵白皙的脖子上,瞪着段誉,怒吼道:“快放下手中长剑,不然我这斧头就要隔断这小姑娘的脖子。”

第三十六章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

    段誉虽然很看不惯神农帮的这个首领黑脸汉子,但现在此人用砍药的小斧头抵在钟灵的脖子上,以她作为人质。段誉投鼠忌器,当然不敢贸然动手,道:“事已至此,已经不能善了,你打算怎么办?”

    “哼,成者为王败者为寇,我知道打不过你,这些死去兄弟的仇,我若能活命,将来仍会找你报仇。现在只要你让我活命,我就放过这小姑娘。”黑脸汉子握着斧头的右臂青筋暴起,看来悲愤不已,只要段誉说不答应,他肯定就会挥动斧头下狠手。

    血腥味儿弥漫在丛林里,段誉深深的叹息一口气道:“多行不义必自毙,你这样的人,就算今天我放了你,在别的地方,也肯定有收割你小命的人,也罢,你就离开吧。我们武林正道之士,说话自然是算数的。”

    段誉撑开折扇,对着他这方向扇了几下,如同在驱赶苍蝇一般,表情也是相当厌恶他的样子。

    黑脸汉子愣了一下,皱眉道:“我就这么走了,但身上的貂毒未解,七天之后,我仍然是死路一条。”

    “那么我就说一个好主意,你将斧头对着自己的天灵盖儿劈下去,不就一了百了么?”段誉手摇折扇悠然笑道。

    黑脸汉子怒道:“这好主意还是留着你自己用吧,总之一句话,若是你打算让我放过这小姑娘,就赶紧去她家里万劫谷,向她爹索要闪电貂之毒的解药,并带回来让我服下。”

    段誉淡笑着,不置可否,他可没那么多闲工夫,非得赶去万劫谷见钟万仇,拿什么劳什子解药。

    “段郎,不如咱们现在就快马加鞭的前往万劫谷,救钟灵的命要紧啊!”木婉清颇为焦急的道。

    “姓段的小子,你到底答不答应这条件,我司空玄的大名在江湖上还是有些斤两的,言出必行。我只数三声,你若不答应此事,我就一斧头砍下这小妮子的大好头颅。”黑脸汉子声色俱厉的道。

    段誉抬头盯着司空玄,目光沉稳,并不言语。

    “一……二……”司空玄第三声还没有喊出来,段誉就立即施展出凌波微步,以奔雷闪电般的速度瞬间就闪烁到了司空玄的面前,折扇的柄部迅捷的点在司空玄的右手穴道上,砍药的小斧头哐啷一声跌落在地。

    司空玄怪叫一声,右手已经耷拉下去使不出力,左手却以毒掌拍来,段誉看都不屑看一下他的掌势来路,毕竟司空玄只算是二流武者罢了。

    “咔嚓~”,骨骼碎裂的声音响起,但司空玄的左掌却收不回去,犹如粘在了段誉的手上,原来段誉不知不觉间,就运转了北冥神功,司空玄本不算浑厚的内力登时源源不断的向着段誉的经脉中涌动流去。

    片刻之后,司空玄就脸色苍白,无力的倒在草地上,奄奄一息。

    段誉收敛气息,道:“你已经这样了,况且还中了闪电貂剧毒,就任你自生自灭吧!”然后拉着钟灵上了马。

    “可是,你刚才分明跟我的毒掌相抵,怎么一点异状都没有呢?”黑脸汉子司空玄非常疑惑不甘的问道。

    “我有必要告诉你原因么?好自为之吧。”段誉纵马前行,木婉清也驾驭白马追上去。

    望着段誉远去的身影,司空玄悲叹一声,道:“这都是命啊,为何要遇到这些厉害小辈啊!”然后他就捡起地上的砍药的小斧头,划断了自己的喉咙,就此气绝身亡。与其在惊恐中,被闪电貂的剧毒慢慢折磨而死,还不如自我了断,来个痛快的。

    这片丛林里的竹子颇多,是处于川滇交界的地方,再往前行一段距离,谓之竹海也不为过。

    “段哥哥,刚才多亏了你智勇双全,仗义相救,不然我还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钟灵转头以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段誉道。

    “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告诫过你,不要招惹神农帮的这些人,他们可是杀人不眨眼的。”段誉道。

    “我一个人赶路很危险,貂儿也跑了不回来,段哥哥你就送我回万劫谷吧!”钟灵道。

    “说实话,你爹钟万仇很恨姓段的,不会让姓段的踏进万劫谷半步,我可不想去自讨没趣,这样吧,我就顺路送你到万劫谷附近十几里处,然后你就自己回去行么?”段誉微笑道。

    钟灵笑起来嘴边出现两个小酒窝,道:“好吧,不过我很好奇,你怎么知道我叠叠不允许姓段的踏入谷中半步呢?第一次在剑湖宫,咱们见面那么仓促,我可记得没有跟你说过这些情况吧。”

    段誉笑而不语,双脚一夹马腹,黑马的速度愈发的快了,在苍翠无比的竹海里快速穿行。

    在一旁看着他们言笑晏晏的木婉清,很不高兴的样子,本来从小她还跟钟灵关系不错,但现在钟灵跟段誉走得这么近,有说有笑的,木婉清看着这些心里都很不舒畅。

    “哼,你们俩让马跑那么快,就不怕摔下来么?”木婉清小声的嘀咕道。

    三天之后,他们就已经踏入云南大理境内,山水风光更为旖旎,少了川湘山水的那种险峻神秘,多了几分飘逸空灵。

    一路之上,但见茶花盛开,虽然不是什么名贵的种类,以红色的居多,但也开得烂漫,颇为赏心悦目。

    “段郎,你曾说最喜欢大理的茶花,如今回到故乡见如此多茶花,何不吟诗一首以助兴致呢?”木婉清忽然想到了一个不错的话题,打算引起段誉的注意,深情款款的望着段誉。

    于是四目相对,涟漪顿生,霎时间,木婉清感觉迎面吹来的秋风非常温柔,就如同心上人的手。

    段誉悠然一笑道:“既然你想听茶花诗,我姑且吟一首吧。山茶相对花谁栽,细雨无人我独来。说似与君君不见,烂红如火雪中开。”

    钟灵摊手表示无奈,她完全听不懂,本来就年纪小,而且很少看书嘛。

    木婉清嫣然一笑,拍着手柔声道:“好诗,段郎果然作得好诗啊!可是我很疑惑,现在既没有细雨,你也不是一个人在这,并且你能将感受跟我们分享,怎能算是‘说似与君君不见’呢?”

    段誉很明智的不去跟女人争论这些不着边际的话,他的灵魂是后世之人,刚才一下子就想起苏东坡的茶花诗,所以也没有多想。

    “也罢,我再吟一首,没有细雨,也不是我一个人的诗。”段誉望着漫山遍野的山茶花,朗声吟道:“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天涯明月新,朝暮最相思。”

    此诗意思明显,而且朗朗上口,钟灵小姑娘和木婉清都跟着念着此诗,她们可没去想这诗里没有提及茶花,只是觉得此诗的意蕴非常的动人心扉,看向段誉的眼神多了几分痴痴之意。

    “这诗真是为我所作么?难道是与我初相识,就如同阔别重逢的故人么?”木婉清心里想到此处,不由得泛起些许涟漪。

    ps:后边这首“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的诗,想必书友们不陌生吧,这是云南茶花烟上的诗。穿插一些感情戏,是为了让情节更细腻一些,也增加一些文化底蕴。若是书友们对以后的剧情有什么看法和建议,皆可以留言,苍山负雪定然酌情采纳。

第三十七章万劫谷

    及至段誉将钟灵送到接近万劫谷的地方,段誉就自己翻身下马,将这匹黑马留给钟灵小姑娘,微笑道:“天下无不散之筵席,钟姑娘,咱们就此分别吧,后会有期。”

    “别啊,段哥哥,我一个人真的很难安全的回到万劫谷的。”钟灵娇声道。

    段誉身法飘逸,一下子就翻到了木婉清的那匹白马的背上,道:“不是哥哥不愿意送你,而是我不想见到一些让人心烦的人罢了。”

    “哎呀,段大哥,我爹爹不让姓段的踏入谷中,你就再送我一程,在谷口分别可好?”钟灵如同小女孩一样纠缠不已。

    段誉望着远处雾气氤氲的山谷,心道:“有些人我一心不想去见到,莫非命运还是仍然会安排我见到他们么?也罢,我就将她送到谷口,女人的纠缠还真是麻烦。”

    天空下起了濛濛细雨,段誉、木婉清一起骑着白马,钟灵一个人骑着黑马,一边赏着雨中茶花,一边赶路。

    两个时辰之后,他们就来到了万劫谷口,这里的松树颇为高大,每一棵都要好几个人才能合抱得过来。左首一排九株大松树参天并列,钟灵自右数到第四株,绕到树后,拨开长草,树上出现一洞,“这‘万劫谷’的所在当真隐蔽,寻常人怎能知道谷口竟会是在一株大松树中。”

    他们钻进树洞,左手拨开枯草,右手摸到一个大铁环,用力提起,木板掀开,下面便是一道石级,沿石级向下走去,三十余级后石级右转,数丈后折而向上,上行三十余级,来到平地。眼前大片草地,尽头处又全是一株株松树。

    走过草地,但见一棵大松树上被刮去了一大片树皮,用朱漆写着九个大字:“姓段者入此谷杀无赦”。

    “我说的话已经做到了,将你送到了家门口,再进一步我可就麻烦大了。”段誉悠然一笑就牵着木婉清往回走,钟灵小姑娘只是望着他俩的背影怔怔出神。

    然后,段誉和木婉清就一起乘着白马在林中疾驰,木婉清的柔发不时被秋风吹拂着往后飘来,拂在段誉的脸上。为了在这陡峭的地势骑马坐稳些,他俩不由得搂紧了一些。

    正感到非常旖旎的时候,白马被忽然从地面拉起的绳子绊倒,与此同时,忽然从大树上边撒下一张大网将他俩笼罩在其中。

    完全没有预料到,纵然段誉的凌波微步巧妙无比,也没来得及施展。

    “哈哈,终于抓住这两个狗男女了。钟谷主,我们可算是立了一大功了。”一个粗犷的声音大笑道。

    然后十几个人从大松树后边走出来,段誉只认得其中的南海鳄神岳老三,他俩大眼瞪小眼,不由得都“咦”了一声。

    除了后边跟着的小喽啰,以及岳老三,还有两个人比较独特,身子极高,又极瘦,如同竹竿一样,手持一柄铁爪钢杖,想必就是四大恶人里“穷凶极恶”的云中鹤。

    还有另外一个人高高瘦瘦的,头上带着一顶土里土气的黑布帽,相貌颇丑,可谓一张马脸。

    段誉根据这些特点,当然认得此人就是万劫谷的谷主钟万仇了,可惜他帮别人养女儿这么多年,不过转念一想,若钟灵真是钟万仇生的,还能有这么漂亮么?

    “钟谷主,你这是干什么?我可没得罪你呀。”木婉清很疑惑的道。

    “哼,你们两个都别想有好日子过,我打听得你们俩都是段正淳那混账下的种,所以特地请来四大恶人帮忙,要一起上演一出好戏,不久你们就会惊叹我的奇思妙想了,哈哈!”钟万仇非常丑恶的得意笑着。

    段誉出手很快,反手拔出背后的赤红长剑,此剑可谓削铁如泥,运转内力于剑刃,快速的劈斩,网子立刻就被割开。

    “大伙儿都别愣着,一起上,可别让这姓段的小子跑了!”钟万仇连忙道。

    云中鹤速度最快,如竹篙一般的身子飘忽而来,抡起铁爪刚杖就砸向段誉的后脑勺,却被轻易躲开,段誉的凌波微步自然是不惧云中鹤的轻功。

    云中鹤的武功只是一流武者初期而已,若没有极好的轻功,段延庆根本就不会收留他,至于南海鳄神岳老三,武功比云中鹤只强了一筹,但有些疯疯癫癫,粗枝大叶,算不得什么高手,但却凶狠无比,当之无愧其恶人之名。

    若是岳老三问你:“我是个恶人么?”你要是回答不是,岳老三虽然满脸憨笑,但下一瞬间,就快速的抡起鳄嘴剪将你的首级剪了下来。

    “可恶,姓段的小子,上次是我不小心输给了你,还拜了师,如今想起越来越后悔。我必须用鳄嘴剪咔擦一声剪下你的脑袋瓜子才算了结此事。”南海鳄神岳老三怪叫着,双手持着鳄嘴剪的柄,快速的从左侧夹攻而来。

    金属交击之声不断响起,段誉瞥了一眼鳄嘴剪,果然是件很唬人的兵器,一开一合之际,当真如同愤怒的鳄鱼一般凶狠。

    “哎,都怪为师平时这么忙,疏于管教,你竟然说出这样大逆不道之言。”段誉皱眉道。

    段誉手持赤红长剑,脚下施展凌波微步,胜似闲庭信步的闪烁,并且挥舞赤红长剑,使出精妙的连城剑法,充满了浩然正气。

    十几个万劫谷的小喽啰簇拥过来,很快就被赤红长剑毫不留情的斩杀,鲜血汨汨流出,将干枯的草地都染红了。

    钟万仇也加入了战斗,与云中鹤和岳老三联手对付段誉,而段誉却招数严谨,连城剑法攻守兼备,渐渐的反而将这三人压制下去,弄得这三人手忙脚乱。

    段誉飘逸的纵跃而起,南海鳄神岳老三直冲过去,手中的鳄嘴剪一如既往的一开一合,眼看就要夹在钟万仇的脖子上,云中鹤眼疾手快,抛出手中的铁爪钢杖,蓦然将钟万仇撞开。

    “噗~”钟万仇大吐一口鲜血,却感到庆幸,因为这样比之被鳄嘴剪把首级剪下来要好得多,他怒吼道:“岳老三,你到底要剪谁?小心我不给你酬金。”

    岳老三冷哼一声,提起鳄嘴剪又向段誉攻去,这次他已经全力以赴了,兵器之上缭绕着墨绿的内力,决定一雪前耻。

    这样程度的战斗,木婉清的实力根本插不上手,她就很明智的躲在一棵大树下,也不想独自逃命,就在此静观其变。

    “就凭你们也要来抓我么?”段誉淡笑一声,运转神照功内力,精神气力愈发的强盛,赤红长剑上泛着的剑光耀眼无比,剑刃边缘缭绕着一层犀利的剑气。

    兵器交击的铿锵之声不绝于耳,段誉以一敌三,好一会儿之后,才将他们三个各个击破。虽然段誉的单体实力胜过他们许多,但他们都是很有战斗经验的老江湖了,联起手来真不好对付。

    “师父,你还是饶我一条小命吧,以后鞍前马后,绝对恭恭敬敬的。”南海鳄神被赤红长剑抵着脖子,连忙求饶道,他明白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要保住小命,以后为非作歹谁还管得着呢?

    段誉沉默不语,忽然背后一道凌厉的劲风袭来,凭直觉,段誉感到这道劲气不是自己能够抵挡得了的,连忙侧身一晃,就闪开了。

    这道劲气兀自轰在前边的一棵古松上,“嗤”的一声响,出现一个深深的洞口。

    他回头凝目望去,但见是一个手持两根铁拐杖,披散稀疏白发的秃头,满脸的疤痕如同老树的根部,连眉毛都没有,模样甚是可怖。

    “莫非阁下就是四大恶人之首,‘恶贯满盈’的段延庆么?”段誉不卑不亢的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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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段延庆的诡计

    这个手持两根镔铁拐杖的秃头,穿着青袍,满脸的伤疤如同一条条蚯蚓在爬着,十分狰狞。甚至就连他的脖子上,也有一道深深的疤痕,看来当初他的脖子都差点被利刃划开,能够活下来还真是不容易。

    及至段誉问他是否就是段延庆,青袍客嘴巴并不张开,只是喉咙稍微动了几下,沉闷的声音就传来:“没想到段正淳的儿子有如此好的眼力,真是不错。我正是“恶贯满盈”的段延庆,我得向段正明和段正淳讨债,他们鸠占鹊巢,但在这之前,我得成全你小子的一桩好事,哈哈……”

    阴沉的笑声干涩沙哑,难听之极。段延庆瞥了一眼倒在地上的钟万仇、云中鹤和岳老三,皱眉道:“你们三个混迹江湖多年,却收拾不了这么一个毛头小子,真是没用。”

    话音未落,段延庆就提起右手铁杖,向着段誉凌空点出,淡金的光束破空而来,气势滔滔。

    段誉赶紧以凌波微步闪避,心道:“果然不愧是先天金丹境界的高手,我如今的实力远不及他,这一阳指刚猛无比,不能力敌,还是得想办法尽快脱身。”

    “好身法,却不知你的一阳指功夫练得怎样,怎么不施展出来给老夫看看?”段延庆冷笑道,他不停的以右手铁杖凌空疾点,霎时间,十几道绚丽的淡金指芒笼罩了段誉附近。

    段誉的凌波微步自是玄妙无比,堪堪躲闪过凌厉的指芒,却觉得周围空气已经被锁定,再这么下去肯定会避无可避,心里未免有些忐忑。

    “段郎,快上马,逃离此处!”木婉清的声音传来,段誉转头看去,却见她骑马赶来,心中一动,连忙往木婉清那边迅捷奔去。

    当段誉刚好翻身上马的时候,一声清晰的“嗤”声音响起,白马上蹄扬起,翻身倒下,已然气绝身亡。

    段延庆的声音传来:“你的马是快不过我的一阳指力的。今天你们纵使插翅也难飞!”

    段誉立即背起木婉清,施展凌波微步往远处逃去,段延庆如同正在狩猎的苍鹰一般,气势汹汹的飞来,他往往以镔铁拐杖在树木上敲一下,就可以飞出很远的距离。

    在追赶的过程中,段延庆不断的催发出一阳指,两根铁杖都能发出,可谓双管齐下。

    “嗤~嗤”的破空之声不绝于耳,段誉虽然总是能堪堪躲过,头发却被凌厉的指力削断了几簇。

    一个时辰之后,在丛山峻岭里奔行甚是消耗内力,段誉感觉自己越来越虚弱,脚下动起来的速度也不由得慢了许多。木婉清看出段誉难以支撑了,连忙带着哭腔道:“段郎,快放下我,你自己能逃得掉的。我不想成为你的拖累。”

    “说什么傻话呢?就这么放弃你,我会后悔一辈子的。要么一起生,要么就一起死,大丈夫又有何惧哉?”段誉凛然道。

    木婉清闻听此言,情动于衷,感动无比,泪珠儿如断线的珍珠项链,一连串的涌了出来。

    “嗤”,段誉的左脚不慎中了一记一阳指,伤口彻骨,段誉往前蹿了几步,终究是倒下来。

    “哎,木姑娘,看来咱们真得死在一处了,落在四大恶人之手,‘恶贯满盈’的手里,就不要有其他想法了。”段誉叹息一声。就算现在段誉说其实段延庆是自己的亲生父亲,估计也没什么用,因为段延庆如何会相信呢?此人只会相信刀白凤的话。

    “段郎,能与你死在一起,我已经很满足了。”说完,她就抱着段誉,一双璀璨的美眸凝视着段誉,再不理会其他的了。

    “哼,果然是一对恩爱的情侣,老夫倒要成人之美,早就叫你们别跑了。”段延庆以闪电般的速度深处铁杖疾点了段誉和木婉清的几处穴道,他俩都晕了过去。

    当段誉悠悠的醒转,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和木婉清被关在了一个小石屋里。

    木婉清已经醒了,正在吃着饭,段誉心中一凛:“没想到我刻意去躲避钟万仇和四大恶人,没想到原著里的剧情还是发生了。段延庆这家伙知道木婉清跟我是兄妹,却在饭菜里下了阴阳和合散,并且关在木屋里,要害我们啊!不过我是段延庆之子,而木婉清是段正淳的女儿,算不得亲兄妹,否则我将来怎么娶王语嫣呢?她可也是段正淳的女儿啊!”

    想到这里,段誉忽然发觉一件不妙的事情,因为木婉清已经吃了许多饭菜,里边可是加了阴阳和合散的啊,若是他俩都不吃,就一点问题都没有了。

    “木姑娘,快别吃了,这饭菜里有毒的。”段誉连忙过去将她手中的碗掀掉,拍着木婉清的背,道:“赶紧抠喉咙吐掉,否则就麻烦了。”

    木婉清一言而行,虽然有些狼狈,但她也行走江湖这么多年,知道中毒是很麻烦的,只是疑惑自己吃这饭菜前分明用银针试过没有毒的。

    片刻之后,药效仍然发作,木婉清的双眼渐渐变得迷离起来,将自己的头发弄得散乱,衣襟不整,用一种很特别的柔软声音道:“段郎,快过来抱着我……”

    段誉道:“哎,还好我没有中这个阴阳和合散,否则就成了干柴遇烈火了。只有一边想办法逃走,一边等待大理皇室的人来相救。”

    虽然不是特别确定大理皇室的人会来,但从情况上分析,段延庆既然布下了这样一个局,就肯定会派人去大理皇宫送信,然后让段正淳和段正明这些人前来,遭受羞辱和打击。

    段誉想明白了这些,心中一点也不慌乱,面对不断扑来的已经神智模糊的木婉清,段誉一边施展凌波微步闪避,一边趴在铁窗边看着外边的情况。

    但见那个残疾凶恶的段延庆盘膝坐在小石屋之前的石头上,闭目冥思,看来是要一直守在这里了,想逃跑真是难如登天。

    “只有等伯父和父亲带人来相救了,当务之急是想办法帮木婉清解了这阴阳和合散的毒,否则她也怪难受的。何况我并不是那种乱来的人,怎能如此苟且呢?”段誉心道。

    “段郎,别躲开啊,你来亲我……”木婉清胡言乱语起来,样子颇有些动人,双颊已然绯红。

    “这药效可真是厉害,让那么纯洁的一个女子,转眼间就变成了这副模样。既然我吞过莽牯朱蛤,有了百毒不侵之身,想必我的血液也是可以解各种毒的,何不试一下呢?”于是段誉果断的将左臂伸过去,一下子按住木婉清的肩膀,不让她乱动,道:“木姑娘,如果你觉得很难受,就用力咬我的左臂吧,希望我的血能够解你之毒。”

    木婉清现在已经处于一种极为亢奋且意识模糊的状态,没有犹豫,奋力就咬在了段誉的左臂上,牙齿入肉,鲜血汨汨流出,木婉清咕嘟古都的喝了几大口。但效果并没有段誉预想的那么好,木婉清只是稍微冷静了一下,又扑了过来。

    “哎,还有完没完啊?我总不能将所有的血都拿给你解毒吧。”段誉叹息一声,放弃了这个方法,为今之计,只有不断的以凌波微步,闪躲木婉清,等待段正淳等人的救援。

第三十九章保定帝败退

    段誉在这石屋里静等着,木婉清就依偎在他的肩膀上,迷迷糊糊的道:“段郎,我和你成婚之后,咱们第一个孩儿,你希望是男孩还是女孩?”

    段誉不由得一愣,转念一想他的生父是段延庆,跟木婉清算不得兄妹,所以心中并无妨碍,淡笑道:“女儿比较好。”

    忽然铁窗外钟灵小姑娘来了,小声道:“段大哥,我刚听到青袍人和我爹爹的谈话,得知你跟木姑娘是兄妹,决计不能成婚的。我得想个办法尽快救你们出去才行。”

    “那你就赶紧去寻找阴阳和合散的解药吧,木姑娘中毒已深,非常危险。”段誉道。

    钟灵答应着赶紧离开了,片刻之后,她却带着保定帝段正明前来,此时,青袍人段延庆已经先来到石屋之前,坐在大石头前,以镔铁拐杖拦住去路。

    段誉于小石屋铁窗边能看到外边的情况,心里叹道:“只怕伯父救不了我。”

    保定帝缓步上前,说道:“相烦阁下让一步!”段延庆一动不动,如活死人一样,根本没听见似的。

    保定帝遂拱手朗声道:“尊驾不肯让道,莫怪在下无礼了。”侧身从段延庆左侧闪过,右掌斜起,按住巨石,正要运劲推动,只见段延庆伸出铁杖,点向自己‘缺盆穴’。

    铁杖伸到离他身子尺许之处便即停住,不住颤动,保定帝只须劲力一发,铁杖点将过来,那便无可闪避。保定帝心中一凛:“这人点穴功夫可高明之极,却是何人?”

    保定帝左掌斜削,突然间变掌为指,嗤的一声响,使出一阳指,一束淡金的指芒催发而出,疾点铁杖,这一指若是点实了,铁杖非弯曲不可。

    不料那铁杖也是嗤的一声点来,霎时间,两道淡金的凌厉指芒在虚空中一碰,保定帝退了一步,青袍客也是身子一幌。

    保定帝大奇,心中思绪纷涌,当即拱手不卑不亢的道:“前辈既然会施展我大理段氏的一阳指,看来与我有些渊源,盼能说出尊姓大名。”

    忽然听得一个沉闷沙哑的声音在周围回响道:“你是段正明,还是段正淳?”

    保定帝见他口唇不动,居然能够说话,对于造诣如此高的腹语术更是诧异,说道:“在下段正明。”

    段延庆道:“你的武功和我相较,谁高谁下?”

    保定帝沉默片刻,说道:“武功是你稍胜半筹,但若当真动手,我能胜你。”

    段延庆道:“不错,我终究是残疾之身。唉,想不到你坐上大理皇帝的位置,这些年来竟丝毫没搁下练功。”语气之中充满了惆怅抑郁之情。

    “伯父休要与他啰嗦,以一阳指功夫击败他,救我出去吧!”段誉忽然呼喊道。

    不过他总认为段延庆的实力要胜过伯父一筹,毕竟保定帝这些年来几乎没在江湖中历练,战斗经验不够。况且段延庆心狠手辣,阴险无比,与之拖延得越久,反而就越是吃亏。说不定就会中了其下一个阴谋诡计。

    段延庆回头望了一眼铁窗边的段誉,道:“这小子定力不错,服了‘阴阳和合散’,居然还能支撑到这时候。”

    保定帝吃了一惊,怒道:“你给他服这等药物,究竟是何意图?”

    段延庆道:“这石屋之中,还有另外一个女子,是他同父异母的妹妹。”

    保定帝一听之下,立刻就明白了此人的阴谋。他忍不住勃然大怒,长袖挥处,“嗤”的一指向段延庆点去,指芒的金光愈发的浓烈,显然运足了更多内力。

    段延庆运转浑厚的内力于一对铁杖之上,横杖挡开,保定帝第二指的手势又已点出,这一指的方位赫然对着他喉下七突穴,那是致命死穴,料想他定要全力反击。

    岂知段延庆冷笑两声,既不闪避,也不招架。保定帝见他不避不架,心中大疑,立刻调整手指方向,一道淡金的指芒轰在旁边的岩壁上,穿出一个深邃的小洞。

    保定帝皱眉问道:“你为何甘愿受死?”

    段延庆道:“我死在你手下,那是再好不过,你的罪孽,便又深了一层。”

    保定帝问道:“你到底是谁?”段延庆低声说了一句话。

    保定帝一听,脸色立变,道:“我不信!”

    原来十多年前的上德五年,大理国上德帝段廉义在位,朝中忽生大变,上德帝为奸臣杨义贞所杀,其后上德帝的侄子段寿辉得天龙寺中诸高僧及忠臣高智升之助,平灭杨义贞。段寿辉接帝位后,称为上明帝。上明帝不乐为帝,只在位一年,便赴天龙寺出家为僧,将帝位传给堂弟段正明,是为保定帝。

    上德帝本有一个亲子,当时朝中称为延庆太子,当奸臣杨义贞谋朝篡位之际,举国大乱,延庆太子不知去向,人人都以为是给杨义贞杀了,没想到事隔多年,竟会突然出现。

    段延庆将右手中的铁杖丢在脚边,右手食指嗤的一声,向保定帝点去,保定帝斜身闪开,还了一指。段延庆以中指直戳,保定帝脸色凝重,以中指相还。段延庆第三招以无名指横扫,第四招以小指轻挑,保定帝一一照式与之对决。

    霎时间,数道淡金的指芒在虚空之中呼啸着穿梭,气势极大,互相抵消,却并未对周围造成什么波及。

    到得第五招时,段延庆以大拇指捺将过来,五指中大拇指最短,因而也最为迟钝不灵,然而指上力道却是最强,那道淡金指芒愈发的凝实,保定帝不敢怠慢,大拇指一翘,也发出凌厉的指芒与之对拼。

    然后保定帝败了,退后两步,大吐一口鲜血,段延庆之前说自己身有残疾,敌不过保定帝,不过是骗他罢了。

    段延庆没有继续催发一阳指力,而是道:“你信了没有?”

    保定帝以衣袖擦掉嘴角的鲜血,表情复杂,躬身说道:“正明参见前辈。”

    段延庆道:“你只叫我前辈,是不肯认我呢,还是究竟不肯相信我?”

    保定帝道:“正明身为一国之主,言行自当慎重。正明无子,这段誉身负宗庙社稷的重寄,还请前辈释放。”段延庆道:“我正要大理段氏丢尽颜面,断子决孙。我好不容易布下今天这个局等你们来受辱,岂能轻易放手?”

    保定帝厉声道:“段正明万万不许。”

    段延庆道:“哼!你自称是大理国皇帝,我却只当你是谋朝篡位的乱臣贼子。你尽管去带领大军来此。我根本不惧,但你得明白我要先杀段誉这小贼却易如反掌。”

    保定帝皱眉说道:“你要如何,方能放人?”

    段延庆道:“不难,不难!你只须答允去天龙寺出家为僧,将皇位让我,我便解了段誉体内药性,还你一个活蹦乱跳的好侄儿。”

    保定帝道:“祖宗基业,岂能随便拱手送人?”

    段延庆道:“嘿嘿,这是你的基业,却不是我的基业么?物归原主,岂是随便送人?我不追究你谋朝篡位的大罪,已是宽洪大量之极了。你若执意不肯,不妨耐心等候,等段誉和其胞妹生下一男半女,我便放他。”

    保定帝叹息道:“那你还是乘早杀了他的好。”

    段延庆道:“除此之外,还有一条路。”保定帝问道:“什么?”段延庆道:“你让段誉自己用一阳指功夫跟我较量,只须胜得了我,他自己不就可以走了吗?嘿嘿!”

    保定帝怒气上冲,终于强自抑制,说道:“段誉不会丝毫武功,更没学过一阳指功夫。”

    段延庆道:“大理段正明的侄子不会一阳指,有谁能信?”

    保定帝道:“段誉幼读诗书佛经,心地慈悲,坚决不肯学武。”

    段延庆道:“哎,又是一个假仁假义,沽名钓誉的伪君子。这样的人若做大理国君,实非苍生之福,还不如早些杀了的好。”

    保定帝厉声道:“前辈,是否另有其他道路可行?”段延庆道:“当年我若有其他道路可行,也不至落到这般半死不活的田地。别人不给我路走,我为什么要给你路走?”

    保定帝低头沉吟半晌,猛地抬起头来,一脸刚毅肃穆之色,沉声道:“誉儿,我定然会设法来救你。你可别忘了自己是段家子孙,莫要做出败坏段家名声的事!”

    段誉道:“伯父不必着急,我一时半会儿死不了的,我相信你们能有办法救我出去的。”

    保定帝听段誉的语气信心坚定,而且状态不错,于是心中安定了些,朗声道:“生死有命,任其自然吧。”然后他到旁边托住钟灵的手臂,奔过空地,跃过树墙,说道:“小姑娘,多谢你带路,日后当有报答。”

    这时,钟万仇来到段延庆旁边,皱眉道:“为何你不将这个大理皇帝杀掉?岂不是给段家的人狠狠的当头棒喝?”

    “你懂什么?你得明白,这次是我借你这地方布局办事,并不是在乎你出的那点钱,惹得我不高兴了,一铁杖就让你小命完蛋。”段延庆道。

    石屋之中,段誉却很难捱,他自己并未中毒,但是木婉清的状态越来越不好,愈发的迷糊,惹人怜惜。

    但段誉决不能做出对不起木婉清的事,所以就盘膝打坐,潜心运转神照功,不再理会一切事情。这样一来,任凭木婉清如何动手动脚,段誉都不会犯错误的。

第四十章黄眉僧对弈段延庆

    深夜时分,段誉依然在小石屋里盘膝打坐,闭目修行神照功,以此不被木婉清影响。

    而木婉清虽然中了阴阳和合散,状态很不好,但她毕竟不知男女之事,只知抱着段誉会好受一些,具体怎么做就全然不知了。

    忽听得石屋外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纵横十九道,迷煞多少人。居士可有雅兴,与老僧手谈一局么?”

    段誉被这声音唤醒了,于是潜心静气,将内力收敛,起身在小石屋的铁窗边观看。

    但见一个颇为高大消瘦、满脸皱纹、眉毛焦黄且往两边垂得很长的老和尚,来到石屋外段延庆面前。老和尚左手拿着一个饭碗大小的铁木鱼,右手举起一根黑黝黝的铁鱼槌,在铁木鱼上铮铮铮的敲击数下,铿然之声不绝于耳。

    段誉心中了然,这老和尚是黄眉僧。他是保定帝段正明的故交,其寺庙在大理城郊一个很隐蔽的所在,名为“拈花寺”。想必是段正明觉得若是请天龙寺的高僧出手解决跟段延庆的恩怨,有些不合适。

    黄眉僧一边口诵佛号,一边伸出食指发出一道橙光,却让此光芒在他与段延庆之间的虚空划了一条竖直的线。

    在如此深夜,没有月光,这道橙光指芒弥久不散,反而颇为明亮。

    “大金刚指果然不凡,那么咱们就对弈一局吧!”段延庆沉闷的腹语之声响起。

    然后,段延庆以左手铁杖伸出,灌注一阳指力,凝而不发,划了一条笔直的横线,和黄眉僧在虚空中所划出的橙光竖线正好相交。

    黄眉僧笑道:“施主肯予赐教,妙哉,妙哉!”他继续催发大金刚指力在虚空中按照围棋的规格认真的划着竖线,只是间隔距离大了许多,毕竟虚空中的范围比较大,只有将棋盘划大一些,待会儿才好施展。

    段延庆也继续挥动铁拐杖在虚空划着一道道横线,如此你刻一道,我刻一道,大概一炷香的时间之后,一张纵横十九道的棋盘已然整整齐齐的划出。橙红和淡金的线条交织着,熠熠生辉,在黑夜里看来更是不同凡响。

    世上多有人以石板刻棋盘,或者空口下盲棋,却少有以无上指力凝聚于虚空化作棋盘的。

    段延庆心道:“黄眉僧的实力至少是先天实丹境界的,我虽能将之击败,但他既然借口来下棋,我怎好说翻脸就翻脸,岂不是被段正明他们耻笑?但这和尚跟我缠上了,棋艺想必也不差,很能拖延时间,段正明定然会另外派人乘虚而入去救段誉,我可无法分身抵挡。只希望叶二娘、岳老三和云中鹤能够放机灵点了。”

    黄眉僧道:“段施主功力高深,佩服佩服,棋力想来也必胜老僧十倍,老僧要请施主饶上四子。”

    段延庆道:“大师何必过谦?要决胜败,自然是平下。”

    黄眉僧道:“四子是一定要饶的。”

    段延庆淡然道:“大师既自承棋艺不及,也就不必比了。”

    黄眉僧道:“那么就饶三子吧?”

    段延庆道:“便让一先,也是相让。”

    他们如此的讨价还价,倒有些像菜市场买菜的了,段誉在一边瞧着都觉得这黄眉僧有些无赖纠缠的样子。

    黄眉僧道:“哈哈,原来你在棋艺上的造诣甚是有限,不妨我饶你三子。”

    段延庆道:“那也不用,咱俩分先对弈便是。”

    黄眉僧心中愈发的忌惮段延庆,心道:“此人不骄傲不躁,阴沉之极,实是劲敌,不管我如何相激,他始终不动声色。”

    沉默了一会儿,黄眉僧道:“好,你是主人,我是客人,我先下了。”

    段延庆伸出铁杖拦住道:“且慢!强龙不压地头蛇,让我先下。”

    黄眉僧道:“那就请你猜猜老僧今年的岁数,是奇是偶?猜得对,你先下;猜错了,老僧先下。”段延庆道:“我便猜中,你也要抵赖。”黄眉僧道:“好吧!那你猜一样我不能赖的。你猜想老僧到了七十岁后,两只脚的足趾,是奇数呢,还是偶数?”

    这个问题非常诡异,段延庆思忖片刻,说道:“是偶数。”

    黄眉僧道:“错了,是奇数。”段延庆目光凌厉,颇为不信的道:“脱鞋看看。”

    黄眉僧除下左足鞋袜,只见五个足趾完好无缺。又除下右足布袜,右足赫然也是五根足趾,那有什么残缺?分明是偶数,怎么他还理智气壮的说是奇数呢?

    段延庆闯荡江湖多年,阅历丰富,此刻也没猜出其用意,兀自沉默。

    但见黄眉僧提起铁鱼槌挥击下去,喀的一声轻响,将自己右足小趾斩了下来。他旁边的弟子赶紧取出金创药,给师父敷上,撕下一片衣袖,包上伤口。

    黄眉僧笑道:“老僧今年六十九岁,到得七十岁时,我的足趾应当是奇数。”

    段延庆道:“不错。大师先下。”他号称‘天下第一恶人’,什么凶残毒辣的事没干过见过,于割下一个小脚指的事那会放在心上?但想这老和尚为了争一着之先,不惜出此断然手段,可见这盘棋他是志在必胜,倘若自己输了,他所提出的条款定是苛刻无比。

    段誉在一旁看着也不由得皱眉,心道:“江湖中人还真是心狠果断,黄眉僧本是远离红尘俗世修行的世外高人,居然也如此行事,江湖还真是复杂啊!”

    黄眉僧道:“承让了。”然后他伸出食指在虚空中指芒形成的棋盘的两对角点了两下,那里的指芒出现了两个空点,算是下了两枚白子。

    接下来,段延庆伸出右手铁杖,在另外两处对角上各点了一下,指芒出现实点,如此算是下了两枚黑子。

    四角四四路上黑白各落两子,称为‘势子’,是中国围棋古法,下子白先黑后,与后世亦复相反。黄眉僧跟着在‘平位’六三路下了一子,青袍客在九三路应以一子。初时两人下得甚快,黄眉僧不敢丝毫大意,稳稳不失以一根小脚趾换来的先手。

    到得十七八子后,每一着针锋相对,角斗甚剧,同时两人指上劲力不断损耗,一面凝思求胜,一面运气培力,弈得渐渐慢了。

    忽然段延庆奇兵突出,登起巨变,黄眉僧若是不应这一着棋,右下角隐伏极大危险,但若应以一子坚守,先手便失,那么黄眉僧自断一根小脚趾换来的先手就算可惜了。

    因此黄眉僧难以抉择,许久都没有落子。

    段誉也擅长对弈,虽然棋艺不能说肯定比他们好,但古语有云:“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所以他已经有了良策。他担心黄眉僧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从此落入下风,于是说道:“反击‘去位’,不失先手。”

    黄眉僧会意,慈祥的笑道:“老僧原有此意,只是一时难定取舍,施主此语,释了老僧心中之疑。”

    当即在‘去位’的七三路下了一子。中国古法,棋局分为‘平上去入’四格,‘去位’是在右上角。

    段延庆有些不快,沉闷的声音传来:“观棋不语真君子,自作主张大丈夫。”

    段誉反而笑道:“那么阁下将我关在这里,还下了那下作的毒药,布下此局,你算是真君子么?”

    段延庆沉默不语,黄眉僧伸手拍着自己的大光头,嘿嘿笑道:“我是大和尚,可不是大丈夫。”段延庆沉默着继续催发一阳指力在虚空中的指芒棋盘上落子,也在右上角“去位”点了一下。

    不久之后,黄眉僧落入下风,力有不逮。他的弟子很机灵,悄然走到石屋之前,低声道:“段公子,接下来该如何下呢?”

    段誉看了他一眼,觉得如此指点棋招确实不太光明正大,皱眉道:“我的计策一共有七招后手棋,但若说出来被段延庆听到了,就不灵了。”与此同时,木婉清依偎在段誉旁边,十分的柔情款款,段誉一脸平静的看着不远处虚空的棋盘局势。

    这个小和尚非常机灵,连忙深处手掌,示意段誉将棋招写在上边,段誉一边写着,一边装作没有办法,道:“我棋艺不算高明,怎么指点得了这等层次的对弈呢?你快过去吧。”

    虽然此举有些掩耳盗铃,但也非得如此不可。

    然后,小和尚立即回到师父身后,伸指在他背上写了起来。黄眉僧倒也会装腔作势,故作沉吟思索了一会儿,再按照段誉指点的棋招落子。

    段延庆冷哼一声,道:“这是旁人所教,以大师棋力,似乎尚未达此境界。”

    黄眉僧笑道:“对弈原是斗智之戏。老僧的棋力若被施主早就看透,这局棋还用下么?”

    段延庆是四大恶人之首,最吃不得亏,他阅历丰富,刚才已看出段誉指点了这小和尚,过来做了假?于是右手铁杖伸出,催发一道淡金指芒,向黄眉僧的弟子肩头点去,指芒破空之声“嗤嗤”作响,这一下子被击中了,非得穿个透明窟窿不可。

    黄眉僧当机立断,右手食指立即凝聚内力点出,大金刚指力催发出橙红指芒与这道淡金的一阳指芒,在虚空中对轰,爆鸣之声触目惊心。黄眉僧毕竟是先天实丹境界,比不过段延庆的先天金丹内力,橙红的大金刚指芒被击溃,而那道一阳指芒被消弱了大部分,仍然击在黄眉僧弟子的肩头,这小和尚居然闪避不及,肩头顿时血流如注。

    段延庆发出桀桀怪笑,却并不继续动手,而是仍然下棋。黄眉僧额头已经布满冷汗,他心里长吁一口气,刚才若真的拼斗起来,他很快就会被击败,一命呜呼,自己身死事小,未能完成保定帝拜托之事才是大憾。

    于是黄眉僧继续全心下棋,心想反正自己在武功上远不是段延庆的对手,不如就一心下棋,也不怕他出手突袭。

    段誉看见这情况,心里叹息道:“黄眉僧也不靠谱啊!伯父应该多派些人来才管用。”

第四十一章石屋救人

    刚才由于段誉指点黄眉僧一些棋招,惹得段延庆非常愤怒,将黄眉僧的徒弟点倒,也震慑住了黄眉僧。现在他们继续对弈,黄眉僧已经不顾一切了,全身心投入对弈之中,只盼能够拖延时间。

    因此,段誉不肯能再出言指点,否则再惹得段延庆发怒,本来是来相救段誉的黄眉僧非得被段延庆击杀不可。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吾所不愿也!”段誉只好做观棋不语的真君子,但是过一会儿之后,见得黄眉僧已经落入下风,不忍心再看,就闭目练起神照经内功。

    修炼上乘的内功,就得勤奋,日积月累,绝不是一蹴而就的。段誉深知此理,因此一有空余时间就潜心修炼起来。

    任凭木婉清在旁边如何的打扰,段誉都不再理睬,已经沉浸在神照经内功的修行之中,鼻子里也闻不到木婉清的头发散发的幽香。

    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有一只很沉重的手掌搭在段誉的右肩膀之上,然后就听到一声惨呼,段誉被这其唤醒,收敛内息,转头一看。

    但见是大理三公之一的华赫艮,原来是他跟巴天石和范骅挖掘地道来到此处。华赫艮刚才见段誉盘膝闭目打坐,木婉清非常奇怪的样子,他就伸手去拍段誉的肩膀,结果被神照经内功那自然而然的反弹之力,将他震飞出去,砸在墙壁上。

    大理三公面面相觑,甚感不可思议,毕竟他们都知道几个月前,段誉在大理皇宫之时,只会折扇点穴功和擒拿之术的。

    “世子你的武功怎么在短短的几个月里就突飞猛进了?”巴天石忍不住问道。

    “此事说来话长,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当务之急是赶紧离开。”段誉道。

    “陛下和王爷带人从正面袭来,要不咱们先带走木姑娘,然后好好的羞辱一番钟万仇?”范骅笑道。

    “这么多人,救我出去不成问题,就这么办吧。莫非你有什么妙计羞辱钟万仇么?”段誉盯着他问道。

    范骅就转身从地道里将已经击晕了的钟灵小姑娘带来,附耳低语几句,就和巴天石、华赫艮先救木婉清从地道离开。

    段誉长吁一口气,自语道:“木姑娘总算得救了,估计带出去之后只需要用冷水浸泡一会儿就不会有大碍了。”

    然后他就好整以暇的在小石屋的铁窗边观看黄眉僧和段延庆的对弈,现在居然还没有分出胜负。本来之前黄眉僧的棋局落入了下风,但正如古语所云“哀兵必胜”,他破釜沉舟,背水一战,摒弃了一切杂念,居然跟段延庆对弈斗了个旗鼓相当,陷入了颇为纠结的局面。

    段延庆的表情颇为阴沉,他虽然好几次忍不住要挥动铁杖发出一阳指力取了这黄眉僧老命,但又觉得这样做自己都看不惯,尽管是大恶人,他也是有自己独特的行事原则的。

    还有个原因就是,段延庆除了要费心思下棋,还得注意着周围的情况变化,说不准什么时候,保定帝就会再次带人前来。

    段誉心道:“可惜我还没学六脉神剑,不然这个时候出手以无形剑气偷袭段延庆是多么好的时机啊!”

    忽然嘈杂的脚步声,传来却是保定帝和段延庆带着一些手下前来,刀白凤和秦红棉也在此列。忽然一道褐色的身影闪过,哐当的金属声音作响,却是四大恶人中的南海鳄神岳老三先声夺人,出手偷袭。

    岳老三毫不客气的将鳄嘴剪对准段正淳的脑袋,嘿嘿笑道:“你这家伙长得也太帅了,身边总是跟着美人,大爷我好生看不惯啊!”

    鳄嘴剪还未攻到,段正淳右手食指疾点而出,催发一道淡金的一阳指力,击在了岳老三的肩膀上,鲜血迸溅,他哇呀呀的怪叫着倒飞出去,鳄嘴剪也掉落在地。

    他没想到这看起来是个老白脸的家伙,居然这么厉害,至少是先天虚丹境界的高手,而岳老三只是刚好达到后天一流武者境界罢了,他的恶人之名皆因为跟在段延庆后边,出手狠戾无比,动不动就要用那怪模怪样的鳄嘴剪将别人的头颅咔嚓一声剪下来。

    段誉看到这一幕,心有所感:“是以在江湖之中要闯出自己的名声,除了要有一定的武功和一技之长之外,还得有自己独特的行事风格和特点,不然就只能泯然众人矣。”

    岳老三翻身爬起,捡起鳄嘴剪,一边退到段延庆旁边,一边发着狠话:“哼,刚才是故意让你一招,有本事就跟咱们四大恶人决一死战!”

    保定帝见黄眉僧跟段延庆对弈僵持不下,果然不负自己所托,跟这“恶贯满盈”的大恶人斗智斗勇,对黄眉僧的敬佩又多了几分。

    此时,钟万仇带着另外两位恶人,云中鹤和叶二娘从石屋后边绕出,他们并不畏惧大理段氏的诸位高手,反正他们觉得手中有段誉这个人质,就多了许多底气。

    “段正淳,你这个小白脸,还不快带着这些帮手滚出万劫谷,这里不欢迎你。我家宝宝说了,她此生再也不想见到你,最恨的人就是你。”钟万仇手持一柄弯刀,丑恶的马脸非常严肃。

    段正淳皱眉道:“我真难以想象,当初甘宝宝为何会嫁给你。”

    “当然是我比你更会照顾人,而且做人踏实顾家,不像你到处拈花惹草。”钟万仇有些得意的道,不过凝视着段正淳,平心而论,只觉得他相貌堂堂,威风凛凛,气度高贵,自己实是远远不如,这一自惭形秽,登时妒火填膺,大声怒喝道:“事已如此,钟万仇便是家破人亡,碎尸万段,也跟你干到底了。”

    原来当初段正淳跟甘宝宝欢好一段时间后,潇洒离去,而甘宝宝已然怀上了他的孩子,等了几个月终究没有等到段正淳回来,甘宝宝不忍放弃腹中的孩子,毕竟这是她跟心爱的段郎的孩子。但若未婚生子,是不被家里允许的,如此就名声太坏,因此她就委身下嫁给钟万仇了。

    钟万仇虽然不知道钟灵不是自己的女儿,但一想起钟宝宝平时是如何怀念段正淳的,就气不打一处来,男人能够做到像钟万仇这样还真是令人难以企及,简直是帮别人养媳妇和女儿,而且一如既往的坚持了这么多年。

    而钟万仇这么多年都拿不下一个甘宝宝,而段正淳随处都可以引得美人投怀送抱,现在他身边就站着两个,男人之间的差距非常鲜明。

    段正淳傲然冷哼一声,根本不去理会钟万仇,而是吩咐手下前去搬开石屋门前的大石块。

    钟万仇嘿嘿冷笑道:“且慢!你们可知这石屋之中,还有什么人在内?”段正淳怒道:“钟谷主,你若以歹毒手段摆布我儿,须知你自己也有妻女。”钟万仇笑道:“嘿嘿,不错,我钟万仇有妻有女,幸亏我没有儿子,我儿子更不会和我亲生女儿干那见不得人的兽行。”段正淳脸色铁青,喝道:“你胡说八道什么?”

    但此言提醒了段正淳,这里有这么多人看着呢,不能丢了大理段氏的颜面,连忙阻止手下,莫要去搬开石块。

    忽然,云中鹤和叶二娘迅捷的闪身过去,运足内力,这石块一下子就被推开了,并且连门都一脚踹开,石屋里的光线有些昏暗,看不真切。

    钟万仇笑道:“孤男寡女躲在一间黑屋子里,还能有什么好事做出来?哈哈,哈哈,大家瞧明白了!”

    人们都赶紧走近一些,在门口凝目观看着,尤其是段正淳已经冲了进去,但见段誉盘膝打坐于地上,而旁边有一个女子穿得很少的衣衫,却不是木婉清。

    “灵儿,怎么是你?木婉清呢?”钟万仇发现这石屋里的女子居然是自己的女儿钟灵,怒发冲冠,蒲扇一般的巴掌扇了过去,并且道:“打死你这个不要脸的。”

    段誉眼疾手快,可不想钟灵因此而受什么痛苦,赶紧以左手捏住了钟万仇的手腕要穴。

    钟万仇忽然觉得自己的内力源源不断的流逝,心中大骇,却口不能言,只是兀自发抖。

    “嘿嘿,你这个女儿自己不要了,那就送给我吧。”云中鹤笑道,忽然如同一道疾风掠过,抱起钟灵就飘出两丈,然后跃起踏着树木枝干,就远去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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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龙之段誉介绍:
向来痴,从此醉,水榭听香,指点群豪戏。 枯井底,暗泥处,酒罢问君三语,为谁开,茶花满路。 主角重生为《天龙八部》中的段誉,一开始就勤奋学习折扇点穴手法和擒拿之术,一改以前段誉文弱书生的样子,现在的段誉要做一个文武双全,比慕容复在前期更有魅力的翩翩公子形象……前期多按照原剧情,后边则思绪放开,一个浩瀚的天龙世界展现在眼前。 ps:各位看官,有推荐票的给点,顺便收藏哦……从不断更。天龙之段誉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天龙之段誉,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天龙之段誉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