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五章 未雨绸缪
袁自立感觉到，市政府的工作，排外性很强，有些水泼不进的感觉，李贵羽将政府看作了自家的后花园，禁止他人涉足，存在这样的状况，很不正常，市委已经慢慢在袁自立的控制之下了，因为鲜仲明、黄大明和周开生的全力支持，李贵羽在市委的话语权弱了不少，可是，市政府的工作，市委还是很难插足。(.)
袁自立清楚，要解决这个问题，必须要从根本着手，几个分工的文件，没有实际作用，政府班子都在李贵羽领导下，任何工作，都是请示李贵羽，其他常委就是分管一块工作了，也没有作用，反而会出现一些麻烦，甚至成为替罪羊，袁自立想到自己在淮扬市的情形，不禁有些感叹。
袁自立还有最大的心病，就是德阳市政法工作，通过初步了解，德阳市的政法机关，工作成绩很不好，不仅仅是人民群众不满意，甚至干都不满意，王威将全市的政法机关看作自己的自留地，不允许他人涉足，县市的政法机关负责人，都是和王威称兄道弟，严重的甚至不服从县市委的领导，大事小事听从王威的安排。这种畸形的体制，必然导致执法不公，袁自立相信，政法系统一定存在问题，这个盖子要是揭开了，不知道会出现多少的问题。
玉都县的两个信访案子，就是突破口，通过两个信访案件的查处，可以直接针对政法机关，玉都县的政法机关，究竟做了些什么，只要找准了突破口，有了一帮得力的人，事情就好办了。
关于宋国宏和王辉、王凯的调查，袁自立暂时没有动作，他要准备好，目前，必须要找到一个地方，也就是军分区，袁自立是军分区的第一政委，不过，军分区不同于地方，袁自立不仅仅要用军分区的地方，还要用军分区的人，要做好这些事情，他必须和周文生有充分的交流，两人接触过几次，彼此印象都不错。
考虑几天之后，袁自立带着马建华，专门到了军分区。
“周政委，我来拜访了。”
“袁书记到军分区检查指导工作，欢迎欢迎啊，可说好了，今天在这里吃饭，军分区食堂还是很不错的，你是第一政委，算是体验生活啊。”
“没有问题，不过我可不敢在部队里面拼酒啊。”
袁自立笑呵呵和军分区领导干部一一握手，袁自立的名气，已经传到了军分区，大家都知道了，新来的书记有能力，豪爽，敢于拍板。
袁自立在军分区有办公室，也是整个军分区最好的办公室，马建华身上有钥匙，所以，马建华提前去打开了办公室，袁自立和周文生笑呵呵进入了办公室，办公室每天都有专人打扫的，里面没有什么军事机密。其他军分区领导在办公室坐了一会，寒暄之后，都离开了，这要归功于马建华，马建华已经暗地里和部长说了，今天袁书记和周政委有事情商议，其余人离开之后，马建华出去，给办公室的工作人员嘱托了几句，再次进入办公室，掏出了笔记本，准备记录。
“建华，今天说的事情，不记录，你用头脑记住。”
马建华迅速收起了笔记本。周文生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同寻常，脸色变得严肃起来，什么大事情，居然不记录，还要单独谈。周文生当然不会问，袁自立自然会说的，周文生有些紧张，也有些期待，这位书记做事果断，不按照常理出牌，有魄力。
“老周，今天说的事情，关系到德阳市的政局稳定，所以说，你要认真思考，我是来找你求助的，保密是不用说的，关键是落实问题，可能涉及到了一些军事底线问题，我是经过了认真考虑的。”
“袁书记，你尽管说，我当了一辈子兵，军令如山倒，服从命令是我的天职，你是市委书记、军分区第一政委，是我的直接领导，你的要求就是命令，没有什么可说的，只要是在我职权范围内的。”
“老周，德阳市的情况，你比我清楚，我是直爽人，说话不拐弯抹角，和部队打交道，就是爽快，我准备有大动作，彻底整肃德阳市的干部队伍，没有一支优异的干部队伍，我们什么事情都做不好，不过，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德阳市的情况，不是一天两天形成的，在玉都县的遭遇，给了我很大的震撼，所以说，我要找你要地方、要人。”
周文生的激烈反应出乎了袁自立的预料，他重重拍了一下大腿，居然站起来了。
“袁书记，我知道你的意思，早就该动作了，这些年，德阳市乌烟瘴气，简直不成体统，妈的，有些胆大妄为的家伙，手都伸到我军分区来了，居然敢破坏军婚，依照老子的脾气，恨不得一枪崩了他，你不用说其他的，有什么要求，我就是违反规定，也一定做到，保证你满意。”
“老周，不要激动，这件事情很复杂，需要仔细考虑，我的初步想法是这样的，市纪委、审计局抽掉一部分干部，进入军分区，开始从调查信访案件和宋国宏、王辉以及王凯的事情着手，调查要严格保密，不能泄露丝毫的调查情况，我们的干部，我会提出严格的纪律要求，不过，军分区里面的，就要依靠你老周了。”
“好说，我这里是军事禁区，谁敢进来撒野，你放心，我腾出专门的办公地点，西边有一栋住宿楼，有三层，里面条件很好，本来是专门招待上级首长的，给纪委和审计局干部办公用，另外，我派出战士站岗，专门划出警戒线，谁都不许靠近那个地方，包括军分区的领导。能够进入小楼的，必须有特别通行证，执勤的战士，认证不认人，这些事情，我们平时演练的时候，经常做的。”
“好，就这样安排，此外，有些调查对象，可能是年老体弱，或者是身体不好的，就麻烦你破费一些，安排生活了，所有参加调查的干部，都在军分区吃饭，除了调查取证，其余时间，不得随意离开军分区，包括住宿，这些，都要你花钱啊，特殊时期，我不得不如此做啊，老周，多多支持。”
“袁书记，你这是命令，我一定完成，我就喜欢这样的风格，要不，我军分区还有几个得力的纪检干部，到时候参加调查工作，绝对信得过的。一句话，调查实行半军事化管理，我知道的，所有通讯工具，都不能携带的。”
“就这么定了，老周，我们可是绑在一条绳子上了，这件事情，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啊，还有，调查期间，市委的领导，鲜仲明、黄大明、你、我可以进入小楼，马建华能够进入小楼，其余领导，包括秘书，不准进去，这件事情，可得依靠你把关啊，到时候，我就推说不知道，呵呵。”
“袁书记，你可真厉害啊，让我来背黑锅，谁让你是领导啊，没问题，就是李贵羽来了，也不要想着进入小楼，我这里管不了那么多。”
“老周，我们去看看小楼吧，年前的时间不多了，这件事情，要马上进行了。”
“成，我带你们去看看。”
起身的时候，马建华准备去开门，袁自立没有忘记叮嘱。
“建华，刚才老周和我说的细节，你一定要牢记，调查开始之前，你负责落实所有的事情，老周，我看建华和军分区纪检干部联系吧，不能每次来都找你啊。”
“好，没问题，我们看过办公地点之后，就带马主任和他们联系，对了，袁书记，你准备什么时候开始调查啊？”
“两天以后，不能再拖了。”
正在开门的马建华心里震动了，袁自立的雷厉风行，出乎了他的预料，看来，自己这两天的时间，要在军分区住下了。
“好，袁书记，我保证完成任务，马主任，你这两天，可能要在军分区忙碌了，晚上我给你派专车，送你回家，呵呵。”
小楼的条件很好，办公住宿一应俱全，不需要有什么特别的准备，袁自立很满意，看看时间还早，袁自立吩咐马建华，通知鲜仲明、黄大明到军分区来开会。稍微停顿一下，袁自立补充说，通知周开生也参加。周文生非常高兴，安排食堂准备晚餐，一定要做好。
“今天的会议很特别，该说的事情，我都说了，下面说要求，调查工作由鲜仲明同志主持，如果市委没有其他事情，这段时间，老鲜就在军分区办公，黄大明同志负责纪委的立案调查事宜，如果发现干部涉嫌违纪了，坚决查处，纪委参加调查的干部，一定要政治可靠，能力突出，名单老黄现在审查一下，看看还有没有补充意见，审计局的干部，负责账目审计，这次的调查，政法机关暂时不参与，后勤保障工作，周开生同志负责，有什么建议意见，直接和周政委联系，时间要求很高，年前的时间不多了，整个调查工作，要严格保密，这里说的保密，是调查的过程和调查的结果，除了我们在座的知道，一律不准外传，好了，大家有什么意见，现在说，调查工作，后天早上正式开始。”
鲜仲明满面红光，这项任务，非同小可，他明白，袁自立正式想向李贵羽开刀了，而且抓住了最为要害的部位，安排在军分区，可以绝对保证不泄密，自己负责这件事情，已经是真正开始履行副书记的职责了。
“袁书记，我一定做好调查工作，责任重大，我不会有一丝一毫的疏忽，我建议，抽调两名信访干部，参加调查，他们有丰富的经验。”
“好，老鲜说的有道理，人员你定，一定要符合要求。”
“袁书记，纪委抽调的干部我没有意见，建议抽调两名审理室的干部，他们经验丰富，还有，凡是涉嫌违纪甚至违法的干部，纪委能够快速立案，鲜书记是分管干部的，又是调查组负责人，我们纪委参加调查的干部可以直接请示了。”
“好，关于立案处理干部的问题，我们还是要慎重，这件事情，老鲜和老黄，你们两人共同商议，能够决定的，直接拍板，暂时不能下决心的，我们一起来商议。”
“袁书记，后勤方面，可以保证，市委有一笔领导基金，暂时先用这笔钱。”
“很好，调查的事情，就拜托大家了，意义我就不多说了，我们要将这次调查，当作一场战争来打，有了军分区和周政委的大力支持，我们已经掌握了战争的主动权，下面，就靠着大家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了，呵呵，时间差不多了，周政委，你准备的酒宴怎么样了啊。”
周文生哈哈大笑，连声说请大家赴宴。
马建华喝醉了，倒不是不能喝酒，马建华是负责具体安排的，所以，每个领导他都要敬酒，军分区喝酒的作风，可不是在宾馆里面，没有小杯子，几个回合下来，马建华就趴下了，接着，不善饮酒的黄大明也趴下了，军分区不是讲客气的地方。
翌日，军分区周围的人发现，军分区的检查忽然严格了，大门站岗的战士增加了，检查严格了很多，接着，众人发现几台轿车进入了军分区，进去之前，战士检查了轿车里面的人，这可是从来没有的事情。
晚上，两台商务车进入了军分区。
调查组的人员神情严肃，他们已经接受了教育，这次的调查，非同寻常，进入军分区以后，所有人的手机都集中了，个人身上再没有通讯工具，而且，军分区小楼里面，什么都准备了，他们被告知，今后一段时间，就要住宿在这里了。
鲜仲明主持召开了会议，再次强调了纪律，黄大明和周文生都讲话了，侧重点有所不同，调查组的干部明白，这次的任务，非同寻常。
第二百八十六章 调查（1）
调查组的成立，震撼了德阳市的官场，猜测是避免不了的，不过，仅仅只是猜测，因为调查组在军分区里面，没有任何的消息外传，参加调查的干部，手机全部关机了，就是外出找人的干部，见到熟人之后，也是匆匆点头招呼，什么话都不说，有好事者，想着询问，可是，什么都得不到，问不到，因为这样，更加引发了人们的好奇心，一时间，整个德阳市，都在议论调查组的事情。
李贵羽怒气冲冲找到了袁自立，这次，他是想着询问，调查组究竟是怎么回事情，为什么自己身为市委副书记，居然不知道这件事情，李贵羽还没有想到，袁自立的调查，正是针对和他亲近的王威和蔡佛的。
“袁书记，外界的传闻满天飞，成立调查组，我都不知道，还有，调查组为什么要到军分区去办公，究竟是什么样的大事情，我们的组织机构都是健全的，有现成的办公场所，为什么偏偏要到军分区去呢，袁书记，我是德阳市市长，对于这件事情，我对市委的安排和做法有意见，希望袁书记能够给予合理的解释。”
“李市长，我在多次会议上都强调过了，做好本质工作，不知道李市长是怎么理解的，难道说市委做的每一件事情，都要李市长知道和同意吗，调查组成立，调查信访事件，本来就是他们的职责和本职工作，履行职责还要得到市委市政府的同意吗，到军分区去调查，不过是那里的条件好，便于调查，我不知道李市长为什么会听信社会上的传闻，人民群众有了离奇的传闻，我们身为党员领导干部，要做好疏导工作，调查结束之后，应该如何处理，市委自然要召开会议研究的，不知道李市长为什么这样关心啊。”
“袁书记，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该通报的情况，可以事先通报，调查信访事件，需要这么大动干戈吗？”
“李市长，我说过，有些话，说出来的时候，要认真考虑，什么信访事件不需要大动干戈，群众利益无小事，群众的要求和呼声，哪怕再小，在我们眼里，就是大事情，李市长，这方面，你要提高认识，我不希望再次听到这样的话，至于具体情况，到时间了，自然会在相关会议上通报和研究的，目前正在调查，刚刚开始，我们要相信我们的干部，他们一定会秉公调查的。”
李贵羽没有得到任何说法，无趣离开了市委，这些年，在德阳市，李贵羽呼风唤雨，一切都不在话下，市政府的干部职工，讨好了，可是，市委的干部职工，却是有意见了，李贵羽也不是很在乎，他以为，到时候，自己担任市委书记了，能够轻松扭转这样的局面，殊不知，人算不如天算，袁自立担任了市委书记，而且用最快的速度，笼络了市委大部分的干部，袁自立可以公开这么做，这是市委书记的职责，李贵羽说不起任何话，现在，李贵羽体会到问题和麻烦了，究竟袁自立是什么意思，出于什么目的，市委这边，除开政法委，其余部门，都是跟着袁自立跑了，就连宣传部长余红，都是死心塌地跟着袁自立了，余红和老书记的关系，袁自立好像知道了，现在老书记走了，袁自立大概是和余红谈话了，余红的精神面貌得到了改观，工作要求严格很多了，在宣传部，也明确提出要求了。李贵羽想到了，德阳市的经济命脉还控制在他的手里，前些天，袁自立鼓捣什么常委分工事宜，李贵羽没有意见，只要自己还是市长，怎么分工都没有用，市政府里面，就是自己说了算，李贵羽不会和袁自立硬来的，袁自立不同于老书记，还是不能公开闹翻了。所以，王威和蔡佛说到这些事情的时候，李贵羽要他们冷静，好比这次的调查，调查组里面没有政法机关的人员，这样的调查，李贵羽不会过于担心，大不了对不称职的干部弄个纪律处分，天不会塌，而且，讨论的时候，自己还有非常重要的一票，那个时候，袁自立总不能一言堂了。
马建华格外忙碌，白天要跟着袁自立办公，下班之后，他要赶到军分区，了解调查的情况，所有调查工作，从两个方面着手，一是玉都县两个信访案件，二是对宋国宏的审计，不要小看这两件事情，调查组整整讨论了一天，才确立了调查的办法和思路，据说讨论的现场非常激烈，周文生出来的时候，满面红光，嚷嚷着食堂准备好酒。通过讨论，确立了双管齐下的办法，市里全面接手两个信访案件，开始全面调查，责令玉都县将相关账目送到军分区，进行审计，由调查组出具需要账目的清单。
马建华甚至没有时间关心女儿的生活，家里全部依靠着保姆支撑，不过，女儿的情绪很好，同学和老师都关心她了，这当然是因为父亲的原因，还有，父亲虽然工作繁忙，但是情绪饱满，完全没有以前那种颓废的情绪了，就是这段时间家里客人多了，影响到学习，女儿有些不满意了，以前从来不上门的叔叔阿姨，都来了，还带来一些礼品，父亲不在家，保姆不敢接受礼品，后来，还是父亲叮嘱保姆，来了客人，如果是提着烟酒，数量不大，可以收下，一定记清楚客人的姓名，钱是绝对不能收的。
今天是到玉都县，将上访人接到军分区的时间，车辆是军分区派出的，去接上访人的任务，也是军分区参与调查组的军人完成，因为事关重大，马建华参加。
军车很快到了玉都县，一切安排，玉都县都不知道，因为调查组没有泄露任何的消息，到了县委门口，男人依然跪着，面对突然出现的军车，男人愕然，不知道是什么事情，上车之后，他知道是市委来的人，禁不住失声痛哭，紧接着，两位老人也找到了，最后上车的，是玉都县法院的院长、副院长，还有检察院院长、负责起诉的副院长、起诉科科长。
两台军车离开玉都县的时候，没有人注意，他们不会想到，惊涛骇浪就此掀开了。
调查组分为三班，一班负责审计账目，一班负责男人的上访事件，一班负责老人女儿的事情。
玉都县法院、检察院的负责人，态度是很傲慢的，在他们眼里，军分区算什么，大家和王威书记都是兄弟，这次，不过是配合调查，他们也知道了，是调查信访积案，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可是，进入军分区以后，他们发觉了事情不对，眼前的阵势不简单，所有人神色都很严肃，平时和他们熟悉的干部，也是不苟言笑。
鲜仲明和黄大明的出现，让这些人有些心惊胆战了，此刻，他们才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这哪里是配合调查的问题，简直就是在调查他们。鲜仲明和黄大明非常严肃，都讲话了，提醒他们，信访案件，涉及到了工作中的一些问题，希望他们如实说出情况。
很快，5人被分开了，呆在各自的房间里面，活动是自由的，但是，活动划定了范围，这哪里是谈话，简直是双规啊，几个人相互不能见面，也没有人找他们问话，这种煎熬是最为难受的，不知道以后会面临什么，几人都是经常审理案件的，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调查组首先选定的，是起诉科科长，科长年纪不大，经验显然要欠缺一些，调查是全方位进行的，已经有调查组的人秘密进入了玉都县，收集各方面的情况，几天时间，就收集到大量对法院、检察院和公安局不利的消息，还有针对县委和县政府的，调查组已经改变了策略，现在，不仅仅是信访案件了，要调查玉都县政法系统的问题。
调查当然不会很顺利，调查组的干部早就做好了准备，没有那么容易的。
接着，玉都县公安局副局长和刑警队队长也被请进了军分区。
最先崩溃的是玉都县检察院起诉科科长，到了军分区三天后，黄大明和起诉科科长谈话了，这么高级别的领导，起诉科科长有些惶恐，听说大量证据对自己不利后，起诉科科长不敢怀疑，毕竟心里有鬼，谈话之后，起诉科科长还是坚持，不过，待遇发生变化了，身边24小时有人守着，他当然明白其中的奥妙。过了一天，起诉科科长坚持不住了，开始喃喃自语，接着，找到了看守的干部，说是要交代问题。
随着起诉科科长的开口，事情发生了重大变化，玉都县政法系统的黑幕，悄然拉开了。
鲜仲明和黄大明高度重视，几天没有进展，两人还是有些着急的，所以，他们俩都到了起诉科科长交代问题的地方，周文生知道消息之后，也迅速赶到了，如此高规格的对代，起诉科科长彻底崩溃了，开口说话，说着说着失声痛哭，足足说了两个多小时，起诉科科长还没有说完的时候，鲜仲明、黄大明和周文生已经惊呆了，周文生在屋里走来走去，极力压制自己的情绪，玉都县政法机关简直是草菅人命。
情况重大，牵涉的人不少，鲜仲明迅速给袁自立汇报，已经是深夜1点多钟，袁自立从宾馆出发，赶到了军分区，看完所有材料，袁自立反而冷静了。
“辛苦了，现在才开始进入真正的较量当中，下一步才是工作的重点，这么多的人和事情，都要调查，老周，看来军分区要大力支援啊，你们的人县里不是很熟悉，便于开展调查，能不能还抽调一些人。”
“没问题，你来之前，我就想到了，唉，政法机关居然敢这样乱来，我都忍不住了，要是在部队里，我早就皮带伺候了。”
“老周，这可不能做啊，出了事情，更麻烦啊，我是这样想的，兵贵神速，不能耽误，要再接再厉，辛苦调查组的所有同志，换班休息，晚上也要工作，具体怎么安排，我不过问了，老黄，纪委要做好准备，这次调查涉及到的所有人，无论级别职务高低，统一由市纪委立案查处。”
会议时间不长，周文生很细心，安排食堂专门做了宵夜。
袁自立表面很镇定，其实心里是非常激动的，严格说，这次的调查，是一次政治博弈，袁自立的本心，是想着动摇李贵羽的势力，达到彻底掌控德阳市政局的目的，从而施展自身的抱负，真正从人民群众的利益考虑，袁自立感觉自身的认识还是有差距的，在他看来，社会不可能是完全公正的，官场不完全是清白的，水至清则无鱼，所以，一定是存在一些介于**和不**之间的事情，调查开始的时候，袁自立是很担心的，因为调查组讨论之后，提出的调查方案非常大胆和激进，完全是按照办理案件的手法去处理的，调查组表面上是解决信访案件，采用这样的手法，如果不能有大的收获，必然激起李贵羽的强烈反弹，到时候，处境会有些被动。现在，居然查出来了这么大的问题，玉都县政法机关在办理案件的过程中，徇私枉法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竟然敢于伪造证据，诬陷他人，老人的女儿就是其中的受害者，至于其他方面，就不用多说了，而这件事情，直接指向了王辉和王凯。
袁自立明白，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经是鱼死网破的局面了，调查组必须要加紧工作，掌握更多的实际情况和证据，等到固定了这些证据之后，袁自立就要出手了，从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搬倒王辉和王凯以及宋国宏的时间，已经不远了，接下来，就要轮到王威了，这第一套组合拳打下去，李贵羽的气焰就再也没有嚣张的时候了。
袁自立想到了很多，当初在淮扬市，钱长江为了掌控局面，借着纺织厂上访的事件下手，取得了明显的效果，很快掌控淮扬市，如今，自己不过是照葫芦画瓢，不过采用的手法要厉害很多，袁自立当初还有些不理解钱长江，现在看来，都是一样，到了一个地方担任主要领导，如果不能够施展抱负，是非常痛苦的事情。
袁自立也想到了，这件事情，调查不能扩大，不能普遍开花，袁自立相信，全市的政法系统，都存在问题，可是，打击面不能太宽，不能出现人人自危的局面，百姓的认识是一个方面，维持稳定是更为重要的一个方面。
第二百八十七章 调查（2）
马建华刚刚回到家里，便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保姆没有像往常一样在客厅里面坐着，保姆已经50多岁了，性格很好，无微不至照顾着女儿，这些年下来，和女儿的感情很深，在这个家里，女儿将保姆当作奶奶看，马建华也很尊敬保姆。
马建华听到了女儿房间里传来了争吵声和低低的哭泣声，还有叹气声音，马建华只感觉头脑嗡地就炸开了，争吵声是前期肖容的，叹气声是保姆的，哭泣声是女儿的，这时候，肖容来做什么，马建华不会往好的方面想，两年时间了，肖容心里没有想到过女儿，甚至说几年前，肖容和田学贵好上之后，就很少考虑女儿了，特别是近一年来，肖容那些趾高气扬的表现，时刻刺激着马建华，现在，马建华出名了，德阳市的干部都知道，马建华和市委书记袁自立是同班同学，前途无量了，就急着到家里来找，还知不知道羞耻啊。
关门声重重响起之后，女儿的卧室里迅速安静了，很快，女儿率先冲出来，叫着爸爸，拉起了马建华的胳膊，女儿大了，已经知道了害羞了，马建华看见，女儿眼角还挂着泪花，他小心替女儿擦去了眼角的泪花。接着出来的是保姆，保姆身后跟着肖容。
马建华没有理睬肖容，看着女儿，开口说话了。
“吃饭了吗，在家里听话吗，作业完成了吗？”
“爸爸，我吃饭了，作业做完了，很听话，不信你问奶奶。”
保姆连忙开口回答了。
“是的，是的，我正要准备热水给囡囡洗漱的。”
“嗯，您带着囡囡去洗漱吧，时间很晚了，早点休息，明天还要早起上学。”
说这些话的时候，马建华一直没有看肖容，肖容大概知道这样的待遇，站在一边没有说话，直到保姆和女儿走进了卫生间，肖容才看着马建华。
“你来干什么，我很累，要休息了。”
“建华，我想和你谈谈。”
“不要这么称呼我，我不习惯，我不想和你谈，如果没有什么事情，请你离开，不要来打扰女儿的生活。”
“为什么，我想看看女儿，有什么不行吗？”
“当然可以，不过，有两点你要注意，一是看望女儿的时间地点，这里是我的家，我不愿意你进入，地点不合适，时间上，你最好是事先打电话，约定时间，二是女儿的态度，女儿愿意见你，我没有意见，女儿不愿意见你，我不能强迫。”
“马建华，你、你太过分了，太绝情了。”
“我怎么听着这话很耳熟啊，肖容，你有脸说出来这样的话吗，算了，我很累，不想和你说话了，请你离开吧。”
“建华，一日夫妻百日恩，你不要这么绝情好不好。”
“肖容，我工作很忙，真的很累，所以说，你如果有什么事情，就直说，没有什么事情，就请离开，我刚刚回家，想休息。”
“建华，我知道自己做错了，难道你就不能原谅我吗？”
马建华有些无语，甚至没有了说话的兴趣，他满脑子装着调查的事情，晚上还要考虑一些具体的安排，本来是准备在军分区休息的，不过，考虑到女儿，还是回来了，没有想到，回家之后，居然遇见这样的事情。
“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不存在谁原谅谁的问题，你如果不愿意离开，就在客厅里坐着吧，我还有事情，不能陪你了，你自便。”
马建华站起身，准备进入书房，他需要认真考虑工作上的事情，没有时间陪着肖容在这里干耗着。
“马建华，你站住，你什么意思，我低声下气来找你谈，找女儿谈，你有什么了不起的事情，就不能陪陪我吗，我们毕竟是夫妻一场，我知道，你和女儿都狠我，不过，你就不能给我改正的机会吗？”
看着肖容丝毫没有改变的态度，还有那种轻蔑的眼神，似乎是在给予马建华和女儿施舍的姿态，马建华彻底激怒了，这些年来，他一直强忍着，不去想肖容带来的伤害，可是，伤害还是如同阴影一般，总是不离开，马建华更加肯定自身的想法，肖容今天来，不是真心准备认错的，可能是肩负着特殊使命的，马建华迅速想到了李贵羽、田学贵，想到了这次的调查，马建华突然感觉到寒心、可怕，难道女人变心了之后，基本的道德观念都没有了吗，想到女儿的哭泣，马建华脸上浮现出冷笑。
“肖容，我最后告诉你几件事情，一，我们之间现在没有任何关系，以后甚至将来，也不会有任何关系，俗话说得好，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二，收起你那些高高在上的姿态，人不会永远走运，也不会永远倒霉，我们就看看，或许不要多长时间，结果就会出来了，三，我现在工作很忙，不客气说，也很重要，如果你想着从我这里知道什么，四个字，无可奉告。我就是这些话，你如果不愿意离开，我不会报警，不过，希望你不要打扰女儿的休息和我的工作。”
马建华说完，径直走进了书房，旋即将书房门关上了，房屋不大，马建华的话语，想必保姆和女儿也听见了，马建华不担心肖容不走，现在的肖容，生活滋润，虽然名声不是怎么好，可是有钱，和田学贵的关系，是暗地里的，田学贵的老婆年纪大了，农村人，在家里根本没有发言权，所以，马建华相信，如今还沉浸在爱情甜蜜中的肖容，目的就是想知道自己参与的调查情况，如果是这样，这个肖容大概是脑子坏了，马建华从这些天知道的情况看，田学贵远远不止一个女人，肖容不过是其中之一，也许用不了多长时间，肖容就会被田学贵抛弃的，*难有什么好的前途。
巨大的摔门声让马建华吃了一惊，看样子肖容是怒气冲冲离开的，也许本来就不愿意来，禁不住田学贵的软磨硬泡，现在的肖容，风光无限，岂能忍受这样的窝囊气。想到这里，马建华迅速拨通了袁自立的电话，在电话里，将今天事情的经过，详细讲述了一遍。这个情况表明，李贵羽已经开始引起警觉了，可能听到了一些风声，毕竟，玉都县法院、检察院几个领导好几天没有看见人，谁都会怀疑的。
袁自立接到了马建华的电话之后，略为思考了一会，立刻拨通了马建华的电话，告诉马建华，迅速赶到军分区，接着，袁自立拨通了鲜仲明、黄大明和周文生的电话，告诉他们，都在军分区等着，自己马上就到。
马建华将自己今天遇见的事情再次说了一遍。
“同志们，调查工作不能往后拖了，要马上突破，涉及到的相关人员，可能已经警觉了，所以，今天晚上非常重要，我们都不要休息了，一定要取得重大突破，我的想法，明天之前，能够涉及到核心人物。”
办公室的气氛很凝重，仅仅有公诉科长说的，还是不够的，如果公检法单位的负责人开口了，证据链就可以形成了。
“这样吧，法院院长、检察院检察长，我和他们谈一次话，不需要有其他人在场，副院长和公安局的副局长，老鲜、老黄，你们负责谈话，记住，口气要严厉，要给他们足够的压力，我就不相信，做了这么多的坏事，还能够稳如泰山，除非他们是钢铁练成的。”
袁自立见到了玉都县法院院长和检察院检察长，两人根本没有想到，袁自立会亲自出现在他们面前，一时间，两人的眼神有些慌乱。
“我有几句话，很简单，说完就走，余下时间你们自己考虑，你们不要再有任何的幻想，如果你们什么都不想说，从明天早上开始，我们就不会以同志相称呼了，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们，玉都县的案子，不会由德阳市政法机关处理，也不会是省厅处理，你们如果不愿意交代所有事情，明天我将请示省委省政府，请示中纪委，到时候，你们自己看着办。”
袁自立的话是非常有份量的，还没有说完，法院院长和检察长都开始颤抖了，袁自立说完之后，正准备离开的时候，法院院长率先开口了。
“袁书记，我说，什么都说，既然做了，就承认，希望组织上能够从轻处理。”
“袁书记，我说，我什么都说。”
等候在外面的调查组人员迅速进入屋里，带走了两人，袁自立知道，大功已经告成了，两人如果开口了，下面的人就不用说了。果然，法院院长和检察长交代的消息传过来之后，几个副职立刻改变态度，甚至痛哭流涕，表示向组织坦白。
袁自立没有离开，所有人都没有离开，周文生全服戎装，坐在袁自立的办公室里面，鲜仲明和黄大明正在巡视，看看交代的相关情况，为了节约时间，每一组的问话人都是4个，其中两人详细记录，两人整理，整理出来的材料，要交给领导。
凌晨2点钟，鲜仲明和黄大明进入了袁自立的办公室，此刻，周开生也到了袁自立的办公室。
“袁书记，情况很复杂，牵涉面不小，玉都县县委政府班子，好些人都牵涉进去了，政法机关更是严重，从目前掌握的情况看，已经不是违纪那么简单的事情了，涉嫌违法犯罪了，现在，他们还在交代。”
鲜仲明开始介绍情况，袁自立听的触目惊心，应该重判的案子，因为有领导打招呼，或者是送钱，轻判甚至是不判，而有人专门招呼要打击的人，想尽办法，不惜捏造罪名，也要关进牢房里面，民政局那位干部，不过是法院副院长依葫芦画瓢制造出来的事件，老人的女儿也是其中之一，安排这件事情的，正是宋国宏和王辉、王凯。
“袁书记，其余情况，还在询问和交代的过程中，目前涉及到的人，应该怎么处理，黄书记和我商议过了，涉及的面有些大，我们不好直接做出决定。”
袁自立沉思了好一会，这个盖子揭开了，也许，会出来更多的黑幕，不过，这样的事情，不能图一时之快，如果没有上面的支持，也许，德阳市黑幕揭开的同时，自己的麻烦也就来了，他慢慢走出办公室，走到了楼上，楼上没有人，袁自立看了看表，凌晨3点钟，他掏出手机，毅然拨通了易祥林的电话。
“自立，你在干什么啊，这么晚打来电话。”
“易伯伯，出事了……”
袁自立将所有事情一五一十说出来，他说的很详细，没有丝毫隐瞒，包括自己的担心和猜测，全部都说出来了。
“自立，这件事情非同小可啊，你的出发点，现在一定要改口，事情到了这一步，不能停手，要一查到底，明天到省里来，带着相关材料，直接给匡书记汇报，我会帮助联系的，记住，明天一定要来，你那里，该怎么行动，就怎么行动，出了这样的事情，要面对，从你的汇报来看，越快越好，明白吗？”
袁自立仰天长叹一口气，只要易祥林说出来这样的话，他就有信心了，这说明，易祥林会毫不犹疑支持他了，袁自立没有想到，这么快的时间，就有了如此重大的突破，从已经掌握的情况看，宋国宏、王辉和王凯都没有什么希望了，不仅仅是违纪问题，甚至是违法问题，具体的事情，袁自立不会去关心的。
第二百八十八章 官场地震（1）
回到办公室的袁自立，看见大家都没有动，神情严肃，他知道，众人都在等着他表态，这个时候，他的态度至关重要。(.)众人的神情很是紧张，到了这个时候，袁自立出去干什么，大家都知道，事态的发展，已经超出了所有人的意料，如果没有强有力的支持，袁自立单独一人，很难承受这样巨大的压力，也就是说，袁自立即将说出来的话，代表了上面的态度，倒是是继续，还是偃旗息鼓。
“刚才出去了一下，大家久等了。”
袁自立说出来这句干巴巴的话语，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结局，也猜测不出来事态发展的方向，在座的都是明白人，这件事情，有两个发展途径，一是李贵羽和袁自立妥协，两人自此以后，不再争斗，各自掌握权力，二是继续查下去，也许会掀起惊涛骇浪。
“大家辛苦了，现在，我开始布置任务。”
袁自立不紧不慢点燃香烟，到了现在，还是有些困的，袁自立看见其余人拿着香烟，都没有点燃，眼巴巴看着他，才突然明白过来，自己考虑的时间长了些，要知道，现在大家都在等着他的态度。
“调查到了这一步，我们已经不能够使用政法系统的力量了，下一步的重点，是调查所有涉案的人员，工作任务很重啊，我有些担心力量不足啊。”
“袁书记，有我啊，你忘记我是干什么的了啊。”
周文生满面红光，忽地站起来，袁自立的话语，已经表面了态度，刹那间，办公室里面响起了打火机的响声，所有人都明白了。
“周政委，我考虑过，可是，动用军人，可不是小事情啊。”
“没什么，特殊时期，我动用预备役部队，你尽管安排吧。”
“好，现在我来安排，有什么没有想到的地方，大家补充，案子调查到了这一步，大家不能松懈，要鼓足干劲，彻底查清楚，周政委，小楼已经不够用了，今天晚上，收拾出来另一栋小楼，安全保卫措施要更加严密，军分区有多少小车，调集多少小车，会议结束之后就出发，凡是涉及到的人员，全部带到军分区，问清楚情况，请他们到军分区来的理由，就是接受调查，老黄，你迅速开出调查证明，每一组一张，随身带着，至于人员，以军分区的人员为主，每台小车，配备一个调查组成员，一个小时之内出发，所有的协调工作，老鲜负责，周秘书长负责配合周政委，搞好一切后勤安排，具体怎么办，我不过问了。”
袁自立刚刚说完，周文生立刻拨通了电话，简短的几句话安排之后，袁自立便听见了军号声。
“周政委，周秘书长，你们先去安排车辆、地方，老鲜负责列出名单，分配到各组，老黄负责证明材料，现在是凌晨3点40分，4点30分出发。”
众人迅速离开了袁自立的办公室，马建华是负责具体协调工作的，也跟着鲜仲明出去了，袁自立坐在皮转椅里面，闭上了眼睛，到省城的汇报非常重要，考虑了一会之后，袁自立拨通了马建华的手机，安排了任务，现在，他要抓紧时间休息，乘坐早上的飞机到省城去，这次的汇报至关重要。
马建华忙的晕头转向，他一边整理材料，一边考虑着汇报的口吻，给省委书记汇报，可不是小事情，可以说，德阳市的事情，已经算是通天了，但是，措辞很重要，事情说大了，德阳市一片漆黑，显然不行，事情说小了，领导不重视，达不到预期的效果，也是不行的，所以说，度的把握非常重要。
4点30分，10台军车从军分区出发，往市区和玉都县而去，这次最大的对象，就是在市委党校学习的宋国宏，在家里的王辉、王凯，其次是玉都县一帮人，需要到军分区交代问题的总人数，达到了37人。
宋国宏上车的时候，就知道麻烦了，自己做的那些事情，自己清楚，眼前的情形，宋国宏见过很多次了，县纪委、公安局办案，都是这样的阵势，如果对方没有掌握确凿的证据，是不会这样做的，在车上的宋国宏面如死灰，想着家里的老婆儿子，想到了很多很多，辛辛苦苦做了县委书记，一时糊涂，换来的是这样的结局，市里的诸多变化，宋国宏是知道的，袁自立非常强硬，李贵羽不一定是对手，现在，自己成为了第一个撞倒枪口上的领导干部了，法院院长、检察长早就进去了，一定是他们说出来了什么。
小车进入军分区后，在一栋小楼前面停下来，宋国宏看见了鲜仲明、黄大明，两位副书记严峻的神情，令宋国宏已经站不稳了。宋国宏还看见了法院院长、副院长，检察长、副检察长和公安局副局长。进入房间后，鲜仲明和黄大明都进来了，没有握手仪式，没有寒暄问候，只有鲜仲明**的几句话。
“宋国宏同志，为什么到这里来，想必你是知道的，你是党员领导干部，对政策是非常清楚的，多话我不想说，今天，黄书记也在这里，我们代表市委，要求你如实交代自己的问题，究竟会得到怎么样的处理，就看你自己的态度了，你是县委书记，虽然停职了，但还没有免职，身份不同了，我们认识很久了，以前是多年同事，我提醒你，袁书记明天到省委汇报，如果袁书记回到市里，你还没有交代自己的问题，那么，你的案件，就要移交到省里处理了，这些话，我本不该说的，你自己考虑吧。”
宋国宏脸色惨白，大口喘气，他不知道鲜仲明的话是真是假，不过，到了这一步，鲜仲明没有必要骗他了，想起早已经进来的法院、检察院、公安局的干部，宋国宏的防线瞬间崩溃了。
“我对不起市委，我对不起党，我都说，我都说。”
看着嚎啕大哭的宋国宏，鲜仲明和黄大明真是佩服袁自立，这些话，是袁自立教他们说的，看见的几个相关人员，也是袁自立安排的。
宋国宏的开口，是事情发生了质的变化，现在，不仅仅是政法系统的问题了，由于宋国宏说的事情，事关重大，鲜仲明和黄大明已经忘记了疲倦，直接去找袁自立了。
王辉上车的时候，态度很是嚣张，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还嚷嚷着说明情况以后，一定要找到纪委问清楚，为什么这样做，王凯更加出格，甚至准备动手，两人的情况，鲜仲明都知道，因此，到了军分区，两人被放进两个宿舍里面，暂时没有人理睬他们。
到玉都县的车子还在路上，晚上开车较慢，要注意安全，鲜仲明时刻关注着情况，走向军分区招待所的时候，鲜仲明还在不断询问。
袁自立已经无法睡觉了，连续的情况，令袁自立的大脑高度兴奋，这次宋国宏交代的问题，令袁自立感觉到事态的严重，牵涉到了玉都县委、县政府，虽然还没有涉及到市委市政府，但袁自立相信，一定会有牵连的，袁自立要认真思考了，究竟该怎么处理这件事情，该提出什么样的建议。
天亮以后，袁自立直接出发去机场了，他要乘坐最早的飞机，他知道，自己引发了德阳市官场的地震，这件事情，天亮以后，很快会传开的，此刻，他必须要马上汇报，一定要有省委的指示了。上飞机之前，袁自立给易祥林打了电话，易祥林派出了省政府的小车，到飞机场接袁自立。
省委书记匡思铭的办公室。
袁自立仔细汇报了调查结果，已经取得的证据，宋国宏已经交代的问题，对于一些还没有浮出水面的问题，袁自立做了预计。
“袁自立同志，这件事情，你是什么意见？”
“匡书记，我认为，德阳市的经济社会要向前发展，主要就是依靠干部，有了一帮得力的干部，很多的问题就不是问题了，德阳市的情况特殊，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我建议，扩展面不要过宽，要维持德阳市的稳定，处理的办法，以教育为主、惩处为辅，对于已经违法犯罪的干部，坚决惩处，对于那些问题不是很大的干部，可以从轻处理。”
“嗯，我赞成，但是，调查要深入，要弄清楚所有情况，必要的时候，可以让干部主动说出问题。好了，你到德阳市工作不过一个多月时间，就办了这么大的事情，看来，省委没有看错你啊，我相信，德阳市的经济社会发展，一定会取得历史性突破的。你还有什么要求，尽管说，我知道，你不会仅仅说这件事情的。”
“匡书记，德阳市政法系统出现这么大的问题，王威同志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而且，王威同志的侄子王辉、干儿子王凯涉嫌犯罪，王辉还是利都市公安局副局长，我认为，王威同志不适合继续担任德阳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公安局局长。”
“嗯，同意，省委马上调整，继任者，你有什么考虑和要求？”
“匡书记，我实话实说，继任者必须要和市委保持高度一致，今后一段时间，德阳市政法机关会非常忙碌，既要自我整顿，也要维持治安，惩治犯罪，所以说，这个继任者非常重要，我提议一个人选，请省委考虑，现任淮扬市文山县县委书记周义海。”
“呵呵，自立同志，道理说的一条一条的，还不是要求政法委书记要听你的，你的要求没有错，德阳市目前处于非常时期，我看这样吧，王威同志先调离德阳市，鲜仲明同志是分管政法工作的，暂时主持政法工作，等到省委做出决定了，再行任命吧。”
“谢谢省委，谢谢匡书记。”
“没什么感谢的，这是省委的职责，希望你下一步，能够彻底查清楚问题，启用一批得力的干部，早日白德阳市的经济搞上去。”
“匡书记，我坚决完成任务。”
离开了匡书记的办公室，袁自立马上电话汇报了情况，易祥林似乎早就知道这样的结局，嘱托袁自立好好工作。
袁自立马上给程蔚蝶打了电话，回到家里之后，袁自立洗头洗澡，几乎一夜未眠，身上很不舒服，程蔚蝶回家之后，袁自立不管三七二十一，抱着程蔚蝶就到了卧室，程蔚蝶看见袁自立憔悴的样子，有些心疼，主动配合着袁自立。
完事之后，袁自立愧疚地看着程蔚蝶，下午，他要乘坐飞机，返回德阳市了，没有办法，现在是非常时期，程蔚蝶理解袁自立的工作，也习惯了，默默帮着袁自立整理衣服，天气已经冷了，袁自立要带一些厚衣服了。
袁自立去看望了父母和外婆，甚至来不及见女儿一面。
上飞机之后，袁自立感觉到了困倦，睡着了，飞机到达目的地，乘务员提醒，袁自立才醒过来，他一直系着安全带。下了飞机，袁自立才开了手机，许多的未接来电提示袁自立，德阳市一定有了很多的新闻。
老马早就等候在机场了。
“袁书记，德阳市可热闹了，所有人都在议论，主要是宋国宏、王辉和王凯被带到了军分区，玉都县都无法正常办公了。”
第二百八十九章 官场地震（2）
“市政府有什么反映吗？”
“不知道，不过，王威书记火气蛮大的，早上上班的时候，直接到了市委办公室，要找您，可惜，办公室也不知道您去哪里了，其他知道的领导是不会告诉他的，马主任索性关了手机，无法应对这么多的问话，您可真是会选择地方啊，军分区戒备森严，专门设立了警戒线，任何人不得过去，周政委亲自站岗，李市长和王书记都没有能够进入小楼，这个时候，他们估计还在军分区办公室发脾气呢。（_）”
“呵呵，好啊，现在就去军分区。”
小车很快到了军分区，此刻，已经有不少看热闹的群众，在军分区大门外面晃来晃去，其中不乏有记者，想着一探究竟，不过，可不是谁都能够进入军分区的，自从调查组的事情传开之后，德阳市轰动了，从早上开始，大批的群众赶往军分区，周文生早就预料到这种情况了，电动门已经关闭，门口站岗的士兵增加了好几倍，严禁有人成浑水摸鱼，就是李贵羽、王威等领导进入军分区，也是经过了严格的检查，两栋小楼就更不用说了，严密把手，周文生甚至亲自巡视，不准任何无关人等进入。李贵羽和王威要求进入小楼，被周文生干脆利落拒绝，李贵羽气的脸色铁青，在军分区办公室转来转去，他不知道袁自立到哪里去了，电话处于关机状态，到了这个时候，李贵羽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了，玉都县基本上算是乱套了，带走了这么多人，县委、县政府牵涉的人不少，李贵羽估计事情不会很大，但是，影响已经造出去了啊。王威更是心烦，王辉和王凯被带到军分区，他没有接到任何报告，事先一无所知，两人都是独身，住在一边，只到天大亮了，王威才知道消息，他的第一反应是到袁自立办公室，要问清楚究竟，是什么样的大事情，王威还是有些心虚的，没有找到袁自立，王威才驱车到市政府，找到了李贵羽，两人简单商议之后，到了军分区。因为不能进入军分区小楼，李贵羽和王威索性不走了，就在军分区办公室，军分区食堂安排了生活，两人中午甚至在军分区招待所休息了一会。
袁自立拨通了鲜仲明的电话。
“老鲜，我回来了，现在正赶往军分区，你安排办公室，通知所有常委赶到军分区，现在是3点钟，3点半钟召开常委会，特别要求，不准请假，你给周政委说说，要他马上安排人，打扫会议室，常委会上，你汇报宋国宏的案情，今天要对宋国宏采取措施了，所以说，你好好准备，另外，老黄也要发言，你和他商议商议。”
袁自立想到了很多，宋国宏绝不仅仅是这么点小问题，既然到了这一步，就要彻底搬倒宋国宏，今天消息已经传开了，时间非常紧急，如果宋国宏的家属清醒，可能要开始转移财产了，所以，现在必须对宋国宏采取措施，要搜查宋国宏的家，时间还来得及。不过，采取这么大的行动，必须要常委会研究了，袁自立就是再霸道，也不能单独拍板了，这样的决定，有固定的程序，袁自立不能出现程序上的差错，常委会上的争论是少不了的，没有什么了不起，袁自立不在乎，已经掌握了这么多的证据，宋国宏一定要倒，宋国宏倒了，接着王威调整了，德阳市的局势就开始松动了。
正在沉思中，小车到了军分区门口，站岗的士兵看见是1号车来了，赶忙打开了电动门，周文生给他们吩咐过，1号车、3号车、4号车可以畅通无阻。
周围群众看见1号车来了，议论声音更大了，终于看见市委书记的车了，可能会有什么大事情发生了，不久，陆续有小车进入军分区，有明白事理的群众开始议论，看来市委要召开会议了。
袁自立见到了满脸怒气的李贵羽和王威，现在还不是撕破脸皮的时候。
“李市长，王书记，你们来了。”
“袁书记，我们在军分区快一天时间了，终于见到袁书记了，袁书记工作真实繁忙啊，电话也打不通，我们都很着急啊。”
“的确有些忙，我刚刚从省城回来，匡书记已经听取了我的汇报，做出了明确的指示，现在，我们到会议室去，马上召开常委会。”
李贵羽和王威的脸色已经变了，他们就是有天大的怨气，也说不话来了，匡思铭做了指示，他们已经没有资格表示反对了，李贵羽恨得咬牙切齿，袁自立还真是会算计啊，一切都做的天衣无缝，他本来想着耽误一会时间，看看能不能打电话通知相关人等，把消息放出去，可是，袁自立一直在眼前，没有机会。
进入常委会议室，鲜仲明、黄大明、周开生、周文生已经在会议室等着，大家都很严肃，这次会议的内容，他们已经知道了，马建华正在忙碌着给领导沏茶，连续好长时间没有休息，大家都很累了。
10分钟之后，所有常委都到齐了，此刻，还不到3点半。不少常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进来的时候，表情很有趣。蔡佛进来的时候，一脸笑容，看见一屋子阴云密布，愣了一下，迅速找座位坐下了。余红进来心情很好，所以，笑嘻嘻进来了，袁自立冲着余红点点头，余红看见屋里的情形，赶快收敛了笑容。
“大家都辛苦了，今天召开常委会，议题很简单，开会之前，请大家将手机拿出来，放到桌子上，不是我不信任大家，实在是这次的会议太重要了，会议时间不长，不会耽误大家很长时间，所以开会期间，请大家不要离开会议室，市委办公室参加会议记录的同志，做好会议记录，每一句话都要记清楚，建华，通知检察长和反贪局长到军分区来。”
袁自立话音刚落，会议室里面的气氛更加凝重了。
“现在开会，鲜书记，通报宋国宏同志的情况。”
鲜仲明拿出早已经准备好的材料，逐字逐句念出来，他的声音不大，但底气充足，所有人都听的很清楚，鲜仲明念出来的材料，都是宋国宏自己交代的事情，袁自立发现，王威的神色非常紧张，听的非常仔细，生怕错过一个字。10分钟后，鲜仲明念完了材料，鲜仲明特别强调，这些，还只是初查材料，很多情况，有待于进一步调查。
“我补充一点意见，宋国宏同志交代的情况，已经涉嫌违纪甚至是违法，根据《中国**纪律处分条例》的相关规定，应该立案查处了。”
会议室里面鸦雀无声。
“很好，就黄书记提出来的意见，请大家表态。”
现在，所有人终于明白了，今天的会议，是要准备处理宋国宏了，宋国宏被处理了，李贵羽的威信一定会产生极大的动摇。
“我有不同意见，刚才鲜书记通报了情况，宋国宏同志确实存在问题，不过，听起来，问题都不是很大，如今的社会，谁也不能保证不犯错误，宋国宏同志是玉都县县委书记，无非是不适合继续担任县委书记了，宋国宏参加工作多年了，做出了很大的贡献，现在，犯了一些错误，我们重在批评教育，动不动就立案查处，会让下面的同志感觉到心寒的，所以，我不同意立案查处，可以免去宋国宏同志玉都县县委书记职务，我说完了。”
袁自立根本没有看李贵羽，他早就预料到，李贵羽一定会反对的。
“好，李贵羽同志发表了意见，还有没有其他意见。”
“我说一点，我不同意李贵羽同志的意见，我们的党员领导干部，要更加严格要求自己，凭什么这样的问题，就是小问题，有罪可以说成无罪，无罪可以说成有罪，还要什么样的错误才能够查处，这已经不是违纪的问题，是违法犯罪的问题，如果不查处，我们怎么向人民群众交代，我坚决支持查处。”
周文生是军人，说出来的话铿锵有力，震慑了很多人，周文生清楚，宋国宏一定有大问题，不过还没有说出来而已，现在放手，一定会失去最好的机会，等到宋国宏出去了，和相关人等统一口径了，这个案子就不用查了。
“很好，看来就是两种意见了，立案或者是不立案，常委会有争议和分歧，很正常，现在我来总结，我同意对宋国宏同志立案查处，今天，我分别给省委匡思铭书记和省政府易祥林省长汇报了德阳市发生的事情，匡书记和易省长明确指示，要求我们市委一查到底，绝对不能姑息迁就，我们有些同志，本着从保护干部的角度出发，建议不查处，出发点是好的，不过，我们也可以这样看啊，立案查处，是还干部、特别是领导干部清白的机会啊，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还有就是，我们是**员，入党宣誓的誓词不能忘，宗旨不能丢，对于当前出现的一些**现象，要坚决抵制和反对，我们不能保证干部不犯错误，甚至是犯罪，但是，我们能够保证及时清除党内的蛀虫。”
袁自立说完这些，略为停顿了一下，他看了看众人。
“既然没有不同意见了，那么，就对宋国宏同志立案查处，对一个县委书记进行查处，必须要上报省纪委，老黄，你现在给省纪委打电话，汇报市委的决定。”
黄大明的电话打过去了，很快，省纪委副书记接了电话，明确指示，同意德阳市委的研究结果，过一段时间，省纪委将派出专人，到德阳市，掌握案件调查情况。黄大明是用免提打的电话，整个会议室里面的人都听见了省纪委的要求，此刻，大家更是没有什么可说的了，一切情况，袁自立都已经安排好了，还有什么可说的。
“很好，现在我来安排下一件事情，既然对宋国宏同志立案查处了，那么，就直接进入双规程序，刚才已经请示了省纪委，接下来，我们立刻对宋国宏的家里进行搜查，搜查的程序，必须要检察院和公安局决定，公安局局长王威同志在这里，检察长和反贪局长也来了，批准搜查、实施搜查，都可以按照紧急程序来办理。”
没有人想到，袁自立还会来这一手，不少人脸色有些变了，他们可以想象，搜查会是什么结果，宋国宏死定了。
“我这人办事，喜欢雷厉风行，不办就不办，办就办彻底，搜查的工作，由鲜仲明同志直接负责，调查组抽出人员，检察院和公安局各派出一人，10分钟以后出发，趁着现在还有一些时间，决定一下对玉都县法院院长、检察长立案查处的事情，两位同志的家都在德阳市，我的意见，立案查处，同样对家里实施搜查。”
王威感觉背后凉飕飕的，他已经活不出话来，袁自立的动作，稳准狠，让人没有回旋的余地，现在，他绝对不会问王辉和王凯的事情了，袁自立在会上没有提出王辉和王凯的事情，已经是对他手下留情了，不过，王威知道，王辉和王凯这次可能是大难临头了，王威担心两个小子乱说，可是，现在无法联系他们啊。
“会议就开到这里，黄大明同志，负责对玉都县检察长家里实施搜查，周开生同志，负责对玉都县法院院长的家里实施搜查，今天下午，所有常委都在军分区吃饭，周政委，生活没有问题吧。”
“袁书记，没有问题，想吃什么有什么，食堂里面，还珍藏有好酒，今天下午，一并拿出来喝了，大家可要多喝啊。”
“好了，最后强调一点，常委会的决定，不可能完全保密，这件事情，势必在德阳市引发轰动，所以说，大家都有保持稳定的责任，市委办公室、市政府办公室要掌握各类情况反映，余部长，舆论的事情就交给你了，如何宣传，重点是什么，你请示鲜书记，一定要在最快的时间内可是宣传。”
余红用力点头，其余人看不出表情。
第二百九十章 官场地震（3）
依旧是军分区的车辆，带着搜查证，还有已经几乎失去知觉的宋国宏等人，每组一台小车，一台大车，鲜仲明、黄大明、周开生精神饱满，根本看不出来一夜未眠，调查组除了留下必要的人员，其余都跟着出发了，周文生特意安排了几个能力出众的军人，分配到各组。
晚饭安排的时间是7点钟，在这之前，有接近3个小时的时间，相对于搜查来说，已经足够了，袁自立相信，一定会有大的收获的。
6点40分，爆炸性的消息传来了，宋国宏的家里，搜查出来33张存折，合计金额859万，现金279万元，物品更是琳琅满目，有金首饰、金项链、戒指、名烟名酒，具体数目还在清理过程中，烟酒装了半车，在宋国宏家里，搜查出来15盘录像带，内容不堪入目，是在宋国宏的书房里面搜查出来的，他老婆都不知道，法院院长和检察长家里，搜出来的现金和存折，数目都超过了500万元，还有不少的礼品。
此刻，所有常委都在会议室，消息出来之后，李贵羽惊呆了，到了这个时候，他不会为宋国宏说一句话了，开玩笑，金额都超过1000万了，足以引发德阳市官场地震了。
袁自立立刻给省委匡思铭书记的秘书打了电话，通报了搜查的情况，接下来给易祥林打了电话，当然，这些电话，都是单独在一边打的。不一会，匡思铭回电话了，语气非常严厉，要求德阳市委要查清楚这个案件，涉及金额太大。
搜查结束之后，已经是7点半钟了，所有人都还没有吃饭，等着搜查组的人员，车辆进入军分区以后，鲜仲明最先下车，进入会议室之后，鲜仲明根本没有管其他情况，在袁自立身边耳语了几句话，袁自立面色如常。
“大家辛苦了，走我们去吃饭，都饿了，老黄，将搜查的具体情况，上报省纪委，直接给省纪委领导汇报。”
吃饭的时候，周文生作为主人，兴致很高，不停劝大家喝酒，不过，毕竟场合和气氛不同了，很快就吃完饭了，饭后各支其事，鲜仲明、黄大明、周开生和余红留在军分区，其余人都离开了，此时，马建华按照袁自立和鲜仲明的安排，正在起草宣传稿件，这么大的事情，一定要尽早宣传，不能让小道消息占据主流。
“袁书记，这些录像带不堪入目，据宋国宏说，都是王辉和王凯放在他那里的，我只是放了一个开头，马上就停止了，是不是先看看。”
“这件事情，还有谁知道？”
“只有我知道，当时是在书房里面，宋国宏书房里面有一台录像机，我还很奇怪，现在用录像机的人太少了。”
“好，我们先看看。”
袁自立渐渐坐不住了，不是那些*秽的画面带来的冲击，而是录像带里面，这些男人，随着鲜仲明的介绍，袁自立发现，这些男人，竟然都是玉都县有头有脸的人物，县委政府的领导就不少，为什么会被录像，究竟是谁干出来的这件事情，平素温柔的鲜仲明也忍不住了，随口骂出了畜生两字。
“老鲜，现在我们去见宋国宏，这些录像带，性质太恶劣了，我不相信是宋国宏做的，他就是道德沦丧到极点，也不会做出来这样的事情，王辉和王凯的疑点很大，不过，这需要证据，录像带是在宋国宏家里搜出来的，宋国宏摆脱不了干系，如果真是宋国宏做的，那就太可怕了。”
宋国宏瘫在床上，几乎失去了知觉，此刻，屋里有两个调查组成员守着他，宋国宏明白，自己已经完了，天王老子也保不住了，他真的恐惧了，忽然落到这样的境地，宋国宏不适应，前不久，还是威风凛凛的县委书记，现在，马上就成为了阶下囚，他恨，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县委书记贪财的，不止他一个，为什么他就这么倒霉，想到了和李贵羽的关系，想到了王威，王辉和王凯，甚至想到了新上任的市委书记袁自立，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宋国宏面临着选择。
门忽然打开了，已经是深夜，宋国宏失去了时间概念，从现在开始，时间对他意义不大了，宋国宏勉强睁开眼睛，发觉进来的人居然是市委书记袁自立，长期养成的习惯让他迅速起身。
“袁、袁书记。”
袁自立冲着屋里的调查组人员点头示意，调查组的人很快出去，将房门带上了，不过，他们还是有些不放心的，随时守候在门口，防止发生异常情况。
“老宋，我来看看你。”
袁自立掏出香烟，递给宋国宏一支，自己也点上了。
“袁书记，我对不起党，对不起组织，我有罪，我有罪啊……”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啊，老宋，今天来，一是看看你，二是有一些话要说，大道理你都懂，我也不会讲，如今的这种社会形势，你也许会不服，不知道多少有问题的领导干部，为什么偏偏你就撞上了，我要告诉你，一定程度内的享受，是存在的，我们没有要求领导干部都是一贫如洗，两袖清风，都是兢兢业业，但是，起码的原则要遵守，你是县委书记，清楚这些原则，退一步说，如果在你家里搜出来的钱财，是100万，甚至是200万，市委能够想办法，让纪委来处理，可是，你家里搜出来的钱，数目是多少，你是知道的，你不要抱有任何的幻想了，有什么问题，如实交代，对你的处理，有什么样的后果，我不敢保证，不过，市委会提出意见，相信有关部门也会考虑的，我刚才认真看了你的简历，也是一步一步从基层起来的，做到县委书记，不容易了，所以，我想，在纪委，你要争取主动，说清除所有的事情，证据已经摆在面前，你没有退路了，老宋，明白我说的意思吗？”
“袁书记，我明白，明白……”
“你明白就好，如今的事情，讲究证据，有句话改的好啊，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虽然我们这些领导干部平常不议论，但是，很多的司法实践，让我们明白，这句话是有道理的，基于这样的议论，我才和你谈话，你的情况不同了，巨额财产来历不明，不说清楚，责任就在你一人头上，你扛不起的，到了这一步，你应该考虑立功的事情，很多的司法判例，你也看到了。”
袁自立停住了，他看着宋国宏，宋国宏的头上，已经冒出豆大的汗珠，内心显然在激烈思考着。
“今天来，我还想问你一件事情，你愿意说就说，录像带是怎么回事？”
宋国宏身体开始颤抖，内心斗争到了极致。过了好一会，宋国宏开口说话了。
“袁书记，我知道，自己罪不可赦，反正是没有什么希望了，我会如实讲清楚情况的，录像带是王辉和王凯放在我那里的，不仅仅是这一套，他们手里也有，正是依靠这这些录像带，王辉和王凯在玉都县才能够呼风唤雨的，我有证据，当初他们计划这件事情，以及实施这些事情，我都偷偷录音了，本来是想着能够制衡两人的，袁书记，这件事情不是我做的，我也不会做，我瞧不起这样的做法，关于王辉和王凯在玉都县做的事情，我都记录下来了，全部都放在办公室，很容易找到的，我很后悔，可是，这个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如果能够重新来过，我心愿做一个普通人，想着这些年的拼搏，尔虞我诈，没有意思，没有意思啊，走到今天这一步，咎由自取。”
袁自立发现，宋国宏说这些话的时候，思路清晰，看得出来，宋国宏是有能力的干部，也许是其他什么原因，致使宋国宏走上了这条不归路。
“袁书记，最后多几句嘴，您刚刚到德阳市，德阳市的情况很复杂，如果要彻查，可能会出现很大问题，我已经这样了，不想其他人步我的后尘，我想说的是，德阳市的**，不仅仅是我们，市委市政府领导也存在，当然，这些情况，我不是很清楚，我也不会说，我心甘情愿接受任何的惩处。”
“嗯，你有这样的态度，我也放心了，好了，我要他们调查组的同志，马上开始问话，你好好配合，我走了，这包烟，你留着，我会嘱托他们的，你烟瘾大，犯了错误，还是要保重身体，到了这一步，想开些。”
袁自立走出房间，调查组的人迅速进入房间。
“老鲜，老黄，宋国宏的问话，现在就安排人开始，另外，安排人，马上到玉都县，搜查宋国宏的办公室，里面有重要证据，今天晚上，你们还要辛苦一下，打突击战，安排人员，全部开始问话，安排好之后，你们也可以休息了。”
“袁书记，我们没有问题，挺得住，好多年没有这样工作了，呵呵，跟着袁书记工作，可真是辛苦，袁书记可得考虑给我们工作补助啊，黄书记，你说是不是。”
“好了，告诉你们，录像带是王辉和王凯的，这些年，他们利用这些录像带，掌握了玉都县的大小干部，为所欲为，证据就在宋国宏的办公室，所以，马上派人去取证据，录像带不止一份，所以说，马上到王辉和王凯的家里进行搜查，这些录像带，一定不能够流落出去，我的意见，案子纪委先行处理，移交是免不了的，调查过程中，检察院可以提前进入，但是，一定要是信得过的人来调查，这方面，我很担心啊。”
鲜仲明和黄大明明白袁自立的意思，两人交换了眼神。
“袁书记，不用担心的，我们知道两个检察院的干部，工作很不错的，这些年来，因为与领导关系不好，一直没有能够参加案件侦破工作，这次，正好启用他们，只要袁书记同意，我现在就通知他们。”
“好的，只要你们认为是可行的，对了，两人叫什么名字啊？”
“蒋松华和李清立。”
蒋松华和李清立此刻正在街边的夜宵摊喝酒，天气冷了，吃夜宵的人越来越少，他们因为和检察院领导的认识不同，被冷摆好些年了，两人以前都是办案能手，在德阳市也是有些名气的，两人并非食古不化，不过是有原则底线，检察院有些事情，触及了两人的底线，所以，两人不愿意按照领导的意思办，自然就被摆到一边了。两人正在议论德阳市发生的大事情，这件事情，公检法机关一直没有参与，包括搜查，都是调查组为主，两人有些兴奋，所以约好出来喝酒，具体消息，两人还不知道。几年来，两人受够了气，社会上的，家里的，都有些抬不起头了，他们甚至想着放弃自己的底线，人都是生活在现实社会里面的，大家都见怪不怪，何苦苦苦坚持。
蒋松华的手机响了，这些年，他几乎没有什么电话了，领导不待见的赋闲人员，谁给你打电话啊。
“喂，你是蒋松华吗？”
“我是，你是谁啊？”
“我是鲜仲明，现在，你马上准备几套换洗的衣服，一个小时之内，赶到军分区，会有专人接待你的，记住，一定要保密，对家里也不要泄露行踪，明白吗？”
“鲜书记，我明、明白，我马上就到。”
蒋松华激动得有些过于了，他当然知道去军分区干什么，早上还去看了热闹。
第二百九十一章 官场地震（4）
蒋松华本来是和李清立一起喝酒的，现在马上要离开，这些年来，两人之间，无话不谈，接了电话之后，蒋松华很为难，时间要求紧，宵夜是不可能了，必须马上回去，收拾两套衣服，赶到军分区，蒋松华明白，他已经进入了调查小组了，蒋松华心砰砰跳，要他进入调查小组，可以预见，案件非同一般了。鲜书记的要求很明确，不能够泄露消息，这是原则，就是和李清立的关系再好，也是不能说的啊。
李清立的手机也响了，接完电话，两人同时说出有事情，不宵夜了。
两人楼上楼下住着，都在收拾衣服，家属有些奇怪，漫不经心问了问，两人都没有说，下楼之后，两人互相笑笑，没有说话，各自坐着出租车，往军分区而去，到了军分区的门口，接待两人的工作人员已经在等候，这时候，两人才明白，他们的目标是相同的。
“时间很紧，我就不罗嗦了，怎么查案，你们是能手，今天晚上，你们有两个任务，一是分别带队，到王辉和王凯家里实施搜查，二是连夜突审王辉和王凯，事发突然，暂时顾不上很多的程序问题，市委已经决定，检察院提前介入，你们两人代表了市检察院，案情重大，希望你们努力工作。”
“是，保证完成任务。”
两人多年查案，早就习惯了，以前案子多的时候，常常是熬通夜的，不过这几年没有参加了，但习惯一时半会是改不了的。
宋国宏的交代，令玉都县彻底乱了套了，宋国宏很爽快，说出了贪污受贿1000多万元的事实，主要涉及的就是买官卖官问题和工程招标问题，宋国宏从担任玉都县县长，就开始收受贿赂了，几年来，贪污受贿的金额，不知不觉就超过千万元了，宋国宏也怕，不过，看着如此多的钱，宋国宏很满足，宋国宏是非常细心的人，做的绝大部分事情，老婆和小孩都不知道，宋国宏记得很清楚，随着整整两包香烟的抽完，宋国宏回忆起了大部分的资金来源，包括是谁送的，为什么事情送的，调查人员非常惊骇，几年前的事情，宋国宏都能够记得清清楚楚，这可不简单，对于宋国宏实在想不起来的资金，调查组人员表示理解，这年头，很多的灰色收入，哪个领导能够记得那么清楚啊，逢年过节的，单位来拜访，送点小钱，多了，就是大钱了，就是神仙也记不住的。
宋国宏的交代，涉及到玉都县100多名干部，这个案子，一时半会是办不完了，鲜仲明看了材料，无奈摇摇头，玉都县这个地方，今年之内，不要想着能够做好工作了，不过，还需要请示袁自立，如何对待这100多干部和部分商人，关键是纪委直接办理还是和检察院联合办理。
情况越来越复杂，袁自立有些烦不胜烦了，宋国宏居然一口气说出了100多干部，都是副科级以上干部，这是什么概念，玉都县三分之一以上干部都成为了审查对象，袁自立奇怪，这个宋国宏，记忆力怎么有这样惊人啊，宋国宏交代了，不肯能置之不理，一定是要查的，怎么查难住了袁自立。
按照常理，应该是黄大明挂帅，市纪委进驻玉都县，开始审查，不过，从这次黄大明在调查组的表现，袁自立有些犹豫，黄大明做事太古板了，一律是要求从严查处，好些时候，袁自立不得不出面制止，黄大明从宋国宏的案子中间得到启发，甚至准备开始调查另外两个县委书记，因为他们有检举信在市纪委，也是贪污受贿、买官卖官问题，袁自立果断制止了，现在已经闹得够大了，人无完人，金无赤足，如果继续深挖下去，弄得人人自危，人被*急了，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到时候，可能不仅仅是稳定的事情，会牵涉出数不清的麻烦，铁面包公在官场上是没有生存余地的。鲜仲明是很不错，不过，要鲜仲明负责，必须有理由，还要妥善安排好黄大明的事情。
“老鲜，玉都县的调查，我准备派你去负责，你有什么想法吗？”
“袁书记，我服从安排，袁书记有什么要求？”
“这件事情，涉及的人太多了，玉都县年前是不能很好开展工作了，所以，你要集中精力，短时间拿下来，我的原则是，教育为主、惩处为辅，能够不移交司法机关的，尽量不移交，你去了之后，可以采取灵活一些的措施，比如说自首，这样也可以减轻工作压力，另外，玉都县的干部问题，抽时间考虑一下，我的初步意见，马建华同志出任玉都县委书记，其余的，你看着办吧，记住，多考虑这次参加调查的同志，玉都县的班子需要大换血了啊。”
“袁书记，我明白，一定会处理好的，你卡我什么时候出发？”
“等一会开会之后，你准备准备，就带着人出发吧，人不要带多了，可以适当用用玉都县纪委的干部，这样，利于稳定人心。”
李贵羽、鲜仲明、黄大明、刘长贵、周开生在袁自立的办公室。
“宋国宏都交代了，我很痛心，竟然涉及到玉都县一百多副科级以上党员干部，这是一件大事，我建议，市纪委出面查处，调查组的工作很忙，玉都县干部的审查，有一些不一定涉嫌到违法违纪，所以我建议鲜仲明同志担任专案组组长，带队前去调查，调查小组涉及到的调查对象，情况严重很多，就请黄大明同志负责，纪委和政法机关已经开始联合办案，我认为，我们还是要以教育位置，惩处为辅，但是，例如宋国宏这样的情况，我们就不能手软了，必须严肃处理，如果大家没有什么意见，鲜仲明同志下午就出发，这件事情，越早开始越好，年前，玉都县是不要想着办好什么事情了。”
所有人都表示赞同，李贵羽没有反对，从李贵羽的眼神里，袁自立感觉到了无奈，到了这一步，肯定是袁自立说什么，李贵羽都得听着了。
蒋松华和李清立整整一夜没有合眼，王辉和王凯不到30岁，家里的存款超过了500万元，最为关键的，是两人分别搜到了大量的录像带，内容不堪入目，甚至有王辉和王凯自己*乱的录像，回到军分区，两人调阅了宋国宏的案卷材料，才知道这次的事情有多大，他们参加工作以来，还没有办理过这么大的案子。长久没有办案了，突然接到这么大的案子，两人非常兴奋，就是要他们去睡觉，他们也睡不着了，这么大的案子，不弄个水落石出，两人绝对不会甘心的。
王辉和王凯彻底垮了，自从进入他们家里，两人就知道完了，家里有些什么东西，两人都是清楚的，这些东西曝光之后，两人就一定是进监狱了，弄得不好，也许保不住脑袋。不要看王辉平时风光，真正遇到问题了，没有一点担待，蒋松华和李清立联合起来审讯王辉，王辉很快就全部撂出来了，接着是王凯，刚开始还硬气了一下，很快也全部招供了，一直到早上10点钟，两人才忙完审讯，跟着一同整理材料的调查组人员也是疲惫不堪。
王辉和王凯交代的主要有4个方面的问题，一是生活糜烂，这些年，靠着显赫的身份，借着谈朋友的名义，玩弄女性，很多时候，他们还录了像，威胁女孩子不准说出去，同时也能够控制住这些女人；二是依靠录像带威胁玉都县党政官员，一些要害部门的领导，甚至是县委政府的领导，被他们邀请到舞厅玩耍，他们在舞厅里面，安排有专门的包间，这些人和小姐发生关系的时候，他们都录像了，依靠着这些录像带，他们在玉都县的权威，甚至超过了县委书记和县长；三是收受贿赂，王辉是利都市公安局副局长，分管治安，巧立名目，收取保护费，市里的餐馆、娱乐场所，如果不上缴保护费，根本不要想着正常营业，王辉则是依靠着录像带，接受玉都县干部的孝敬，两人和市里的黑恶势力还有一定的关系，算是他们的保护伞；四是欺骗组织，骗到工作，王辉进入公安系统，没有通过考试，直接进入，其文凭是假的，档案是伪造的，所谓转业军人一栏，纯属无稽之谈，而且，进入公安队伍以后，王辉从普通干警，直接升任副局长，从办事员直接提拔为正科级领导干部。
看完这些材料，袁自立抬头看着蒋松华和李清立。
“你们是什么意见？”
“袁书记，王辉和王凯已经涉嫌违法犯罪，而且情节恶劣，我们认为，完全符合移送条件了。”
“好，我同意，就按照你们的意见办理，此外，其余几个人员的调查，你们都参加，到时候，在市委常委会上面提出自己的意见。”
调查组的工作，已经进行的差不多了，纪委办理案件，和检察机关还是有所区别的，既然这些进入调查组的人，基本上都是移送对象，所以，调查组加快了调查进度，反正是双开，开除公职、开除党籍的，黄大明也有了这样的感觉，深入细致的调查，还是交给检察院去办理。黄大明是调查组的负责人，他明确提出了要求，年底以前，结束所有的调查。
袁自立赞成这样的做法，从成立调查组到现在，已经有一个多月时间了，大致的情况，都弄清楚了，不需要这样保密了，调查组的干部，所有人看上去都是弱不禁风，他们太累了，常常是没日没夜问话，整理材料，而且，还外界，几乎是失去所有联系，好在这些调查组成员的家人都知道，自己的丈夫在查办大案子，表示支持，否则，早就撑不下去了。
袁自立看了所有整理好的情况，宋国宏的交代，最终没有牵涉到市委市政府的领导，袁自立明白，要说市委市政府的班子成员没有一丝的牵连，几乎是不可能的，王辉和王凯也是紧咬牙关，承认一切事情都是自己做的，王威已经知道了所有案情，亲侄子和干儿子进入军分区的那天开始，王威就没有睡过一次好觉，两人的很多事情，他是清楚的，如果调查组要彻底追究，王威是摆脱不了关系的。
调查组离开军分区的那天，袁自立特意邀请调查组所有成员的家属，在军分区里面会餐，一来是表示大家辛苦了，二来是谢谢家属这段时间默默的支持，在家里辛苦了，都是为了工作。袁自立的举动，极大感动了调查组所有人，这件事情，被迅速传开，袁自立的威望，在德阳市渐渐扩展，已经超过了李贵羽。
袁自立依旧很忙，他要关心玉都县案子的调查情况和处理结果，而且，一件意料不到的事情，使袁自立感觉到机缘巧合，原来，小红最先就是在玉都县做事，因为被王辉和王凯看上了，目前，王辉正想着和小红处朋友，所以小红被安排到了德阳宾馆，不过，小红是大学生，有些手段，暂时没有让王辉占到便宜。王辉被带到军分区以后，小红回到了宾馆，知道了这件事情，非常高兴，几次都想着见到袁自立，袁自立很忙，聪明的小红找到机会，索性在8018房间等着，几天之后，才见到了袁自立。
袁自立没有多说什么，嘱托小红在宾馆里面好好做事，在他眼里，小红、邹敏等，都还是小女孩，尽管自己比她们大不了多少。袁自立可以感觉到小红和邹敏的意思，包括赵曼，但袁自立绝对不会越过雷池，袁自立的心里，还是不能忘记云海艺和周梅。
袁自立的个人生活非常单调，也没有多少个人时间，自从调查开始，袁自立就难以安宁，前来请示汇报工作的干部特别多，袁自立不可能不见他们，袁自立也知道这些人的意思，无非是表明态度，这样的情况很正常，所以，袁自立耐心接待了这些人，时间就在这样的接待中间耗掉了。
程蔚蝶打电话，准备到德阳市来，袁自立委婉劝阻了，袁自立太忙了，没有时间和程蔚蝶在一起，德阳市的大案，已经传到省城，程蔚蝶知道了，此刻，她才知道老公在德阳市很辛苦，官场的博弈是很无情的。
第二百九十二章 反击的信号
李贵羽感觉到窝囊透顶，他的强势在德阳市是出名的，可是，最近一段时间，袁自立的势头完全盖过了他，这是李贵羽不能够容忍的，一切的一切，都源于讨论宋国宏处理意见的那次常委会之前。(.)（_）
李贵羽还是很心细的，他借着上卫生间的时间，快速向上面汇报了袁自立的所作所为，可上面没有给出明确的指示，要求他不要过早和袁自立对抗，前任市委书记因为和他李贵羽不合拍，省委调整了，如果新任市委书记上任后，就发生矛盾，这样的事情传到省里，谁胜谁败是一目了然的，李贵羽仔细考虑之后，忍住了，在常委会上面，没有发怒，以至于后来的几次会议，都是提出反对意见，但没有坚持自己的观点。
现在问题来了，随着袁自立的步步紧*，李贵羽感觉到了危险，德阳市的干部，心思正在慢慢转变，如果全部都偏向于袁自立，那么，自己在德阳市的日子也就到头了。想到这里，李贵羽忍不住了，他要反击，不能让袁自立彻底掌握局势。李贵羽清楚，这场可谓是生死博弈中，自己本来是处于劣势的，可在德阳市经营多年，有着庞大的根系，真正碰撞起来，不一定吃亏。袁自立掌握了市委，可是无法插手市政府的事情，下面的县市中间，除了玉都县，其余的县大都是自己的人。
“李市长，袁自立太过分了，您可要做好准备啊，我看，他下一步就会直接对付您了。”
“老王啊，你也该好好反思了，看看你儿子和侄子做的好事情，这样做，不是明摆着和玉都县所有的干部对立吗，他们有什么要求，可以和你说啊，也可以告诉我啊，他们不知道收钱和玩女人最终是要倒霉的吗。”
“李市长，我知道错了，可是现在已经是这样了，如果让袁自立继续鼓捣下去，会很麻烦的啊。”
“不是麻烦的事情，到了这一步，你在德阳市已经很难立足了，王辉和王凯做的事情，已经引发了公愤，你想继续留在德阳市，基本上没有可能了，下一步，我估计你的职务将很快被调整，你想想，你的儿子和侄子都被调查了，肯定是移送司法机关处理，外面的干部群众会怎么议论你，就算你勉强留在德阳市，今后也不好开展工作了。”
“李市长，我有思想准备了，这次被袁自立抓住了把柄，我认输，可是，真是因为我要离开了，才找到您的，袁自立步步紧*，想法不简单，他是要彻底击垮您，完全掌控德阳市的局面啊。”
“老王，你说说，到现在了，该采用什么手段来对付袁自立啊？”
“李市长，我就斗胆说了，袁自立刚刚到德阳市，要想抓他的问题，不容易，现在能够让人倒下的，除了金钱美色，还有决策失误，一言堂等等，表面上，可以拿这些问题来攻击，暗地里，可以鼓动县市的主要领导，敷衍市委的决定。”
“老王，你这等于没有说，县市的主要领导，哪里有那么容易听话的，于他们有利的事情，高兴不已，抢着做，于他们不利的事情，还不是能躲多远是多远，他们都是县处级领导了，没有那么容易做出决定的，再说了，这样做的风险太大了，如果暴露了，就不会是小问题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啊，这个办法还是不要想了。”
“李市长，袁自立召开几次常委会，都是直接拍板做出决定，没有充分征求大家的意见，这算不算一言堂啊。”
“老王，你今天是怎么了，民主集中制，要民主，更要集中，袁自立是市委书记，有最后的决定权，况且，市委的鲜仲明、黄大明等人都是支持袁自立的，从这个方面来对付袁自立，没有任何的胜算，你太小看袁自立了。”
“李市长，那就只有最后一个办法了，从马建华身上想办法。”
“哦，是什么办法，说出来听听。”
“马建华受过纪律处分，按照干部任用条例来说，暂时不适合提拔或者是重用，可袁自立来了之后，直接提拔了马建华，因为他们是老同学，这样做，显然是不合适的，我们可以想办法，让下面的人告状啊，然后拿到常委会上面研究，袁自立是不好说的。您放心，我反正要离开德阳市了，没有什么畏惧的，到时候，我一定会直接提出意见的。”
“嗯，你这个办法不错，可以试一试，不过，一定要保密，马建华是袁自立的同学，如果这件事情能够处理好，对袁自立是非常大的打击，自己的同学都不能保护好，还做什么其他的事情，干部也会看见的。”
蔡佛来汇报的时候，王威刚刚离开一会。
“李市长，马上就是年底了，现在，很多市直部门已经提交了经费报告了，开的口都不小啊，财政根本不能解决。”
本来是例行工作，李贵羽突然想到了什么。
“今年的财政收入，和去年相比，有了提升，为什么还是这样困难？”
“李市长，您是知道的，物价上涨因素，部门预算增加的因素，工资调整上涨的因素等等，财政收入的增加远远跟不上支出的速度啊。”
“今年的缺口，估计是多大？”
“至少会有2000万以上的赤字，不过，在经费上扣一些，适当动用一些储备金，还有明年的预算，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老蔡啊，财政有赤字，要如实反映出来，袁书记刚刚上任，时间不长，需要知道实际情况，还采用过去的老办法不行的。”
“李市长，我知道，可是向上面不好汇报啊。”
“老蔡啊，你就不能动动脑筋吗，企业都知道做两套账，应付检查，你就想不到一点办法吗，到时候，给袁书记汇报，请袁书记定夺啊。还有，市直单位的经费报告，暂时压下来，不忙着批复，还有一段时间。”
看着怏怏不乐离开的蔡佛，李贵羽摇了摇头，这个蔡佛，简直算得上草包了，什么都不爱想，遇见事情就是请示汇报，到下面架子倒是很大，以前李贵羽没有什么感觉，大权在握，无所谓，现在却感觉到痛苦了，常务副市长是非常关键的，如果精明强干，无疑是对付袁自立最为重要的力量，可这个蔡佛显然不行。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面，李贵羽忙着见各县市的主要领导，也没有什么工作需要强调或者是安排的，接近年底了，该做的都做的差不多了，除了强调财政收入的问题，李贵羽很多次和这些县市主要负责人拉家常，谈到了生活问题，这在以前是不多见的。随着李贵羽和下面的谈话次数增多，慢慢的，干部群众的看法在悄悄改变，起码认为李贵羽并不是什么都管不到。官场的风向标是非常敏感的，下面的干部不是傻子，知道袁自立和李贵羽不是很对付，但是，不少人相信，李贵羽在德阳市树大根深，没有那么容易败在袁自立手下的，况且，袁自立刚刚到德阳市不久，不可能短时间完全掌握干部。
李贵羽的所作所为当然瞒不过袁自立，但是李贵羽履行职责，袁自立是不好多说什么的，现在的德阳市，好比是两架马车并驾齐驱，驾车人是袁自立和李贵羽，表面上是袁自立在领头，暗地里的较量还说不清楚胜负。到了这时候，袁自立的想法产生了一些改变，有些事情，要慢慢来，李贵羽在省里不可能没有支持的。
调查刚刚结束，袁自立抽不出精力来关心李贵羽的一举一动，袁自立的烦恼是有道理的，玉都县那么多的干部出现问题，这个事情可大可小，和李贵羽的较量已经开始了，如同离弦的箭，无法收回来，这支箭，也是必须射出去的，第一步选对了目标，令李贵羽受到了挫折，但并没有彻底动摇李贵羽的地位。如果没有后手，将来会有不少的麻烦的，鲜仲明和黄大明的态度，袁自立已经不担心了，包括周开生和周文生，不过李贵羽的力量，在下面是比较强大的，包括县市的主要领导，和李贵羽关系密切，都是因为前任书记有把柄捏在李贵羽手里，对德阳市的掌控完全失控了，导致出现这样的结局。
“袁书记，明天我就出发到玉都县去了，您还有其他要求吗？”
“没有了，该说的都说过了，都准备好了吧。”
“准备好了，没有什么问题了，具体情况，到了玉都县，我随时给您汇报。”
“嗯，派你到玉都县，想必你明白其中的意思，一定要好好把握，尽量速战速决，这种事情不能拖得太长了。”
“袁书记，我清楚的。”
看着鲜仲明欲言又止的样子，袁自立慢慢开口了。
“老鲜，这段时间很忙，都没有时间和你好好聊聊，工作太多了，到玉都县调查之后，我们找个时间好好聊聊，交流交流。”
“袁书记，这段时间，我们一直都在忙宋国宏等人的案子，有很多事情忽略了，比如说干部调整的事情，玉都县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一定涉及到诸多干部的调整，您还是要多多考虑啊。”
“哦，老鲜，你是什么看法？”
“人事上，市委是要绝对掌握的，这是市委的本质工作，坚决不能放松，一旦确定了，就要全力争取通过的，市政府、市人大和市政协，都是在市委领导下开展工作的，这方面，我认为应该在各类会议室强调。”
“老鲜，你说的很对啊，最近，市政府比较忙，快到年底了，他们本来就该忙一下了，查案子涉及到干部，本来就是市委的事情，这么看来，在干部的问题上，一边是唱红脸，一边是唱黑脸，好像反映不是那么好啊。”
“袁书记，我也有这样的担心，我分管干部工作好些年了，很多的干部，在平时的工作中，不加强自身的修养，不想着好好工作，出成绩，想的就是疏通了关系，就能够得到提拔，这种风气，在德阳市已经存在一段时间，所以，下面的干部，很会察言观色，德阳市还有一个不好的现象，窝里斗，干部想的不是相互捧场，而是相互拆台，我不能上去，你也别想有好日子过，这种现象是很可怕的。”
“嗯，我知道了，这样的情况到处都存在，只要不是主流，就问题不大，关键是市委和我们这些领导干部，持什么样的看法，是鼓励纵容还是坚决打击这样的小动作，老鲜，你的想法我知道，安心去工作，我做你的后台。”
“袁书记，您的支持我早就明白，我一定会努力工作的，我担心的是，市政府那边，李市长不是随意认输的人，前面一系列的动作，李市长遭遇了一些挫折，他会不会产生其他一些想法，还希望袁书记注意。”
“老鲜，我知道了，你安心去玉都县吧。”
鲜仲明离开办公室之后，袁自立陷入了沉思中，说不担心是假的，刚刚起步，李贵羽一定会有反映的，如果没有反映，那才是不正常的事情，可是，李贵羽究竟会想出什么办法老，袁自立心里没有底，李贵羽在德阳市的力量究竟有多么大，袁自立不是完全清楚，这些情况，都是不利条件的。
第二百九十三章 玉都县
玉都县已经乱套了。
鲜仲明进入玉都县以后，充分感受到了这一点，他和负责办案的纪委干部认真商议过，都赞成首先采取自首的形式，这样，可以缩小打击面，也可以适当保护干部，毕竟，他们到玉都县来，不想将所有人都打入地狱.
一段时间，玉都县最为热门的节目，就是德阳市电视台的新闻节目，里面有关于宋国宏等人的案情简介，无非是宋国宏等人涉嫌多少资金等问题，其他都没有反映，玉都县的干部，还是追着看，甚至有人录下节目，反复观看，要从中间分析出来什么。接着，鲜仲明来到了玉都县，第二天，县电视台就播出了通告，敦促和宋国宏案件有联系的干部，主动到宾馆自首，淮扬市专案组住宿在宾馆。
鲜仲明的形象完全改变了，恢复了以前那种睿智，鲜仲明担任领导时间不短，经历了太多的事情，起起伏伏，看得多了，鲜仲明头脑不昏，他是分管干部的，很善于处理关系，接受到玉都县调查的任务以后，鲜仲明就知道，自己已经成为了中心人物，涉及的人太多了，还不知道今后有多少说情的，宋国宏的事情，没有人会说情了，但是，牵连到宋国宏案子中间的人，会有人为他们说情的。鲜仲明不会忘乎所以，袁自立的话，他是一定要听的，鲜仲明已经感觉到了，袁自立一定会在短时间，完全掌控德阳市的政局，和袁自立共事几个月来，鲜仲明感觉，袁自立身上有官味，前途远远不会在德阳市，所以说，处理玉都县的事情，袁自立的话，就是圣旨，市委市政府领导说情的，鲜仲明也会注意的，为官要左右逢源，今后在一起共事的时间还长。就算是下级来说情，鲜仲明也会热情接待，都是一步一步起来的，要体谅他人的苦楚。
鲜仲明进入玉都县之后，便立即给袁自立打电话，汇报了工作思路，袁自立在电话里吩咐鲜仲明自行处理，鲜仲明当然不会头脑发热的。
通告的效果不明显，两天过去了，没有人到宾馆主动交代的，这年头，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的念头深入人心，没有人会傻乎乎去自首，大家都抱有一丝侥幸心理，也许宋国宏记不清楚了，也许宋国宏压根就没有说，如果自己去说了，岂不是撞到枪口上去了。
鲜仲明无奈，人都是这样，不见棺材不掉泪，总是想着蒙混过关，都到了这步境地了，他们也不想想，市纪委是那么轻易就到玉都县来的吗，通告就那么轻易在电视台播报吗，到了第三天，鲜仲明忍不住了。
调查正式开始，玉都县宾馆暂时不对外营业了，首先是玉都县委、县政府的领导，依次被通知到宾馆，这些人，直接由市纪委的干部问话，场面是很严厉的，往往是鲜仲明先和被审查对象见面，简单说几句话，不超过5分钟，接着，审查对象被带到其他房间，那里的气氛严肃，一天时间下来，有交代的，有部分交代的，有和宋国宏交代不一致的，还有矢口否认的，不过，事情的发展，由不得这些人否认了。
鉴于情况的复杂，鲜仲明给袁自立请示，目前，不能使用玉都县纪委的干部，还是抽调市纪委的干部参加调查，袁自立表示同意，于是，超过50名市纪委干部进驻玉都县，气氛骤然紧张起来了。
首先崩溃的，还是玉都县的领导班子成员，他们看见了事态的严重，在鲜仲明面前捶胸顿足、痛哭流涕，请求得到组织上的原谅，接着，被请到宾馆的干部逐渐多起来，有些说清楚的，早早回去了，不愿意说的，被留在宾馆，暂时失去自由，而如何处理，鲜仲明没有表态，不少干部见到这样的情况，大都是交代了。
袁自立到德阳市时间不长，不应该有人找到他说情的，不过，袁自立没有想到，他还是接到了电话。
“呵呵，是赵记者啊，好久没有看见你了，工作还忙吧。”
“袁书记，我哪里有您工作忙啊，听说德阳市正在整顿干部作风，介意我来采访吗？”
“还是算了吧，报到要正面的东西，这些事情，有什么好报道的，你可不要无事找事，自己给自己找麻烦了。”
“遵命，听从您的安排，不过，我有事求您……”
“什么事情，吞吞吐吐的，有事情就直接说，否则我挂电话了。”
“别，您别挂电话，我说，我说，我是替人求情的。”
“你替人求情，是玉都县的事情吗？”
“是的，我有一个同学，分配到玉都县公安局了，也是想着进步，所以，经人介绍，见到了宋国宏，送了两万元钱，后来，被提拔为派出所副所长，这次，被查出来了。”
“真是你的同学吗？”
“袁书记，我说的是真的，是我警校的同学，在学校里，成绩很不错的，您也知道，现在这种局势，都是这么做的。”
“小赵，千万不要这么想，我承认，现在这样的事情太多了，可是，谁能够保证自己一辈子不出事情啊，所以说，做这些事情的时候，还是好好考虑考虑。”
“袁书记，这么说，您是不愿意帮我了？”
“好了好了，你不要激动，说说名字，我尽力而为吧，不过，这要看他的问题有多大，如果仅仅是你说的这个问题，关系不大。”
放下电话，袁自立摇摇头，中国本来就是一个人情社会，谁都不是生活在真空中，袁自立一直是这么认为，得饶人处且饶人，事情不要做绝了，宋国宏的事情，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再说了，宋国宏的问题也是太大了，谁都包不住，现在，宋国宏的案件，已经移交检察院了，办理这个案件的，正是蒋松华和李清立，袁自立见过这两个检察官，不是那种顽固不化之人，可也不是简单人，简单的几句交谈，两人就明白了袁自立的意思。
已经是年底了，袁自立考虑着，玉都县的调查，恐怕还要一段时间，着急也是没有用处的，现在，玉都县的干部，上上下下可能都是恨透了宋国宏，就连市里的有些领导，对宋国宏意见也很大，不知道有多少人想着宋国宏死，按照宋国宏的贪污受贿数额，判死刑绰绰有余了，袁自立很纠结，法院检察院无疑在等着他表态，如果说是判死刑，估计年前审判结果就会出来了。袁自立必须做出决断，这是政治需要，杀了一个宋国宏，可以稳定住极大一部分人，袁自立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清廉，所以，他给蒋松华和李清立的态度就很明确，从严查处。
玉都县已经处于瘫痪状态，袁自立也没有好的办法，现在，就是派出干部到玉都县，也没有什么用处，鲜仲明他们不撤出来，派谁去都没有用的。袁自立只能等。
说情的电话已经将鲜仲明包围了，因为鲜仲明态度和蔼，所以，说情的越来越多，很多的家属找到宾馆来，跪在鲜仲明的面前，有老人、小孩、妇女，鲜仲明不好发脾气，只能是耐心劝说，等在外面的人，几乎是排起了长队，如次一来，鲜仲明每天都是劳累异常，因为袁自立要求的时间很紧，鲜仲明不能回德阳市，要尽快结束调查，要尽快拿出意见。
鲜仲明开始向袁自立诉苦了，这其实是很巧妙的说情，意思是玉都县的事情，还是不要处理过重了，袁自立知道鲜仲明的意思，终于讲出了一句话，总不能将玉都县的干部全部收拾了吧，市委也没有那个能力收拾乱摊子。
得到了尚方宝剑，调查工作迅速了很多。到了12月中旬，调查工作基本结束，大部分的人撤回了德阳市，鲜仲明也回来了，留下少数人，在玉都县，做完最后的收尾工作。
鲜仲明回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给袁自立汇报。汇报了调查情况，鲜仲明最后提出了自己的观点。
“袁书记，我是这样考虑的，根据目前的调查情况看，80%以上的干部交代，是因为玉都县存在买官卖官现象，所以，他们为了能够更好发挥职能，做好工作，不得已给宋国宏送钱，结合宋国宏自己的交代来看，索贿和行贿的区分，不是很好把握，这中间的区别很大，按照相关规定，处理也有很大不同，但自古以来法不责众，我们调查的结果，认为玉都县的干部，还是纪律处分的好，不需要移送司法机关处理。还有就是玉都县的班子，县委县政府的班子成员，8成以上牵涉其中，问题有些麻烦，需要大规模调整。我们的具体意见是，行贿金额在10以下的，批评教育，10万元以上的，根据情节的轻重，分别给予不同的纪律处分，超过15万元的，移送司法机关”
“嗯，我同意调查组和你的意见，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了，尽快了结，年底了，事情很多，不能因为玉都县的案子，影响整个德阳市的工作，宋国宏的案子，中院已经开庭了，多半是死刑，你回来了，就多多关心干部的问题，下午召开常委会，你通报调查组的意见，我们将这件事情定下来。”
常委会的气氛完全变了，没有以前那种嘻嘻哈哈的局面，大家都比较严肃，经历了玉都县的事情，没有谁还有心情开玩笑。
鲜仲明的提议，获得一致通过，王辉、王凯等人的案子，市纪委做出了处理决定，已经移交司法机关处理。
“同志们，玉都县出现了这么大的问题，我们是有责任的，俗话说，瓦罐不离井口破，将军难免阵中亡，如今的社会，充满各种各样的诱惑，对我们的党员领导干部，是很大的考验，说实话，担任领导，已经是一个高危行业，稍微不注意，不能抵制诱惑，就有危险，就可能身陷牢狱，不能说我们的党员干部素质有问题，那些出问题的干部，本质是好的，也曾经为人民服务，兢兢业业做好了本质工作，可是，他们为什么会违法违纪，产生重大变化，归根到底，还是思想出现了问题，担任领导了，地位变了，就高高在上，就认为享受是应该的，周围的干部都是为自己服务的，都要听自己的，思想出现偏差，社会的推波助澜，以至于陷入这样的境地之中，毁了自己，连累了家庭。这次，老鲜在玉都县调查，很多的家属、老人和孩子来求情，下跪，如果我们这些干部看见了，会有什么样的感受，人都是有尊严的，不犯错误，家人怎么会下跪，所以，这件事情，要引起我们高度的重视。玉都县的案子，已经直接影响到了德阳市的经济发展，几个月的时间，人心惶惶，到处都是议论，很多人不能安心工作，因此，今天的常委会，就是对这件案子盖棺定论，今后，大家都要安心本质工作，不议论、不传播这件事情了。组织部和宣传部要认真考虑干部职工的学习和教育问题，纪委结合这起案子，编印出警示教育材料，组织全市党员干部学习，尽量避免干部再犯错误，甚至是犯罪。调查已经完全结束，这件事情，就由纪委处理了，按照市委常委会研究的意见，尽快办理，鲜仲明同志不再负责这件案子了。”
散会之后，鲜仲明和黄大明办理了移交手续，黄大明这些天还没有来得及休息，众多移交的案子还没有完全结束，玉都县的这么多需要处理的人员，看来又要忙活一阵子了。不过，黄大明的精神很好，丝毫没有感觉到劳累，看见黄大明的这种表现，鲜仲明有些诧异和担忧，这样的态度，担任纪委书记，可不是什么好事。鲜仲明想起了袁自立对黄大明的态度，隐隐明白了什么，不过黄大明是不会知道的，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鲜仲明当然不会说什么，涉及到市委领导，非同小可。
第二百九十四章 常委会风波
玉都县的案子调查结束，袁自立大大松了一口气，这件引发省委高度关注的案子，终于尘埃落定，并没有引发过多的麻烦，这是不幸之中的万幸。
正在办公室的袁自立，看见马建华脸色古怪走进来了。
“建华，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吗？”
“袁书记，这里有一封举报信，请您看看。”
举报信袁自立见得多了，从来没有看见马建华这么奇怪的表情，他接过了信件，马建华站在办公桌对面，没有坐下，也没有离开。袁自立很快看完了举报信，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情，脸上露出了讥讽的微笑。
“建华，怎么了，有想法了吗？”
“袁书记，我没有想法，只是这件事情，牵涉到您了，为了我的事情，我有些愧疚啊。”
“建华，不是我说你，一封举报信，有什么了不起的，启用你是我做出的决定，与你有什么关系，要举报也是举报我，你不用想那么多了，请鲜书记到我这里来一下。”
“老鲜，你收到这封举报信了吗？”
“收到了，组织部也收到了举报信，不知道省委省政府收到没有？”
“哼，我可以断定，省委省政府没有收到这样的举报信，老鲜，难道你没有认真看内容，没有发现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吗？”
“袁书记，我已经发现了，正是因为发现了，所以，我才感觉奇怪的，您不找我，我也准备给您汇报的，这封举报信写的太详细了，对市委常委会如何研究的，以及组织部门如何考核的，以及马建华所有的情况都弄得清清楚楚，这不是随随便便的举报，显然是经过了认真思考或者说是计划的，对方说的有一定的道理，马建华因为遭遇处分问题，再次启用的时候，必须有所考虑的，当时在考核过程中，我们的报告里面忽略了这件事情，这是一个漏洞，对方偏偏抓住了这个漏洞，不可谓不老到啊。”
“老鲜，你的意思是……”
“袁书记，我认为这封举报信不简单，我也认为，这封举报信不会往上面寄，现在玉都县的案子结束了，趁着这个时候，举报信来了，时机掌握很好，调查期间举报，容易被说成是打击报复，我还有一个想法，这件事情，在常委会上面，一定会有人提出来的。”
“老鲜，你仔细说说，不要有什么顾虑。”
“我认为这封举报信，和市政府有关系，您看，举报信里面反映了三个方面的问题，一是市委用人失察，马建华是遭遇处分的干部，却能够得到提拔和重用，二是书记办公会和常委会把关不严，没有能够认真贯彻执行党的用人原则，三是马建华和某些领导有着特殊的关系，反映出任人唯亲的倾向。说来说去，都是针对您的。我说过，提拔和使用干部，是市委的职责和权力，党内已经提出了用人制度上的责任追究想法，这封举报信适时出现了，可见不是一般人能够把握的。”
“呵呵，老鲜，你的考虑很有道理，你认为这件事情应该怎么处理？”
“袁书记，如果有人追究，这件事情，我承担责任。”
“老鲜，不要那么悲观，马建华的表现，大家是有目共睹的，我已经考虑了，马建华不仅仅是担任我的秘书、市委办公室副主任那么简单，通过这次的调查，我还准备继续重用马建华，他们有什么想法，尽管冲我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天塌不下来。”
“袁书记，我支持您的意见，只是在相关会议上，怎么应对这件事情，您还是要有所考虑的。”
“只要得到了你和老黄的支持，我就不惧怕了。”
接下来，袁自立和黄大明以及周开生、周文生等人交换了意见，大家统一了看法，做完这一切，袁自立还是有些不放心的，他给易祥林打了电话，汇报了整件事情，按照易祥林的要求，给组织部部长刘海军打了电话，做完这一切，袁自立有了信心。
召开市委常委会的时候，气氛有些怪异，袁自立最后进入会议室的时候，发觉大家都很严肃，以前，他一般是和李贵羽一同进入会议室，可这次，李贵羽早早就到了会议室，也没有说话，坐在会议室抽着烟。
会议议程是早定下的，一些事情陆续讨论通过，不涉及人事问题和经费问题，讨论要平和很多，眼看着议程讨论结束了。
“袁书记，我有事情，希望常委会研究讨论。”
说话的王威，袁自立看了看王威，点点头。
“袁书记，我收到了举报信，是关于马建华同志任用问题的，我仔细看了这封举报信，结合这次对宋国宏和玉都县的调查，我认为严肃干部任用纪律，避免出现类似的错误，是有必要的，这封举报信里面的内容详实，我认为常委会应该讨论。”
王威刚刚说完，蔡佛接过话语。
“我也收到了，这件事情，如今在干部职工中议论很多，常委会应该引起注意，我同意王威同志的意见。”
袁自立笑了笑，看着面无表情的李贵羽。
“老李，你是什么意见？”
“我也收到了举报信，既然蔡佛同志和王威同志都认为应该讨论，我建议常委会就讨论这件事情，干部任用事情，不是小事情。”
“很好，王威同志提出了一个议题，李贵羽同志和蔡佛同志都认为，这件事情应该讨论，好吧，今天就来讨论这件事情，马建华同志，你是当事人，暂时回避。”
看着马建华拿起记录本，脸色通红走出会议室，袁自立开口了。
“想必所有同志都收到了这封检举信，我已经调查过了，省委省政府没有收到类似的举报信，说明举报人很相信我们市委，认为市委能够解决这个问题，也就是今天在座的同志能够解决这个问题，那我们就好好讨论这个问题。老鲜，你是主管干部工作的，先说说你的看法，实事求是说。”
“好的，我也收到了举报信，马建华是我要求组织部考核的，所以我在会上专门做出解释，举报反映了三个方面的内容，第一，马建华遭受过处分，这样的干部不能随意任用，这个问题，黄书记是纪委书记，会专门回答，我不多言。第二个问题，把关不严的问题，我先来介绍马建华同志的简历，马建华同志毕业于中南大学，1991年参加工作，历任办公室副科长、科长，1996年3月，出任市政府办公室副主任，后调市政协，出任专门委员会副主任，因属于在职领导干部，参与做生意的事情，遭遇组织批评教育，纪委给予了党内警告处分，后辞去专委会副主任职务，大家注意，马建华的职务是自行辞去的，不是组织上免职的，更不是因为犯了严重错误而撤职的，所以说，所谓市委把关不严的问题，不存在这方面的问题，。第三个问题，任人唯亲的问题，我是主管干部的市委副书记，不承认有这种事情的存在。我说完了。”
“我补充说明，关于马建华遭受处分，还能不能提拔重用的问题，马建华同志受到党内警告处分，警告处分的期限是半年时间，也就是说，原则上，在半年时间内，该同志不得提拔或者是重用，但是，考核马建华同志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半年，警告处分不需要纪委专门下文撤销，自行就解除了，所以说，对马建华同志的任命，没有什么问题。”
黄大明刚刚说完，会议室里面出现了低低的议论声。
“我不同意鲜仲明同志的说法，我们德阳市有那么多年富力强、品质优秀的干部，为什么要启用一个遭受过处理的干部，这样做，干部群众会是什么看法，举报信的出现，说明我们市委在任用干部方面有失误，既然出现了失误，我们就要反思，就要倾听干部群众的意见，我建议，市委讨论，撤销马建华同志的职务。”
王威丝毫不示弱，立刻顶上去了，会议室里面很宽安静下来。
“其他同志还有意见吗？”
“我来说几句，人事调整，是市委主管的，我作为市委副书记、市长，主要精力在市政府，举报信我也看了，中间说到的一些事情，是存在的，市委这样的做法，令下面的干部职工感觉到心寒，马建华同志在市政府办公室工作多年，我是了解的，有能力，因为家庭事物的影响，工作上出现了一些懒散情况，后来调到市政协，不能够正确面对，身为领导干部，带头做生意，所以遭受了处分，从这个角度看，市委任用马建华是存在失误的，我同意王威同志的意见，建议常委会撤销马建华同志的职务。”
“好，意见都表达了，下面我来总结。举报信我也看了，看得很认真、很仔细，我对这位匿名写举报信的同志很佩服和感谢，他清楚我们市委的所有工作流程，可以将市委的人事调整工作总结的很好，看来还是很有水平的，能够对我们的工作提出意见建议，这份胆量让人钦佩。关于马建华同志的能力问题，我不想多说，马建华同志担任市委办公室副主任以后，工作能力是有目共睹的。李贵羽同志和王威同志都发表了意见，我特别注意到了李贵羽同志的发言，市委副书记、市长，主要工作精力在市政府，这说明李贵羽同志对市委的人事调整事宜，还有一些不了解的地方，组织部今后要多多汇报工作。不过，李贵羽同志也要主动过问，你是市委副书记，履行职责是你的责任。说到这里，我想到了一个典故，大家都知道的，楚庄王绝缨会，楚庄王有这样的胸怀，放过了当时可能是死罪的大臣，得到了回报，这个典故提醒我们，人无完人，任何人都有犯错误的时候，关键看是什么错误，有些原则性的错误，犯了之后，短时间内是不能够启用的，这也是我们党任用干部的原则之一，党的纪律处分条例规定很清楚了，但王威同志的话我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要启用一个遭受过处分的干部，这是你的理解还是党章或者其他规章制度规定的，你是市委常委，说出来每句话的时候，要认真思考。至于任人唯亲的问题，更是无稽之谈，古人都知道外举不避仇、内举不避亲，何况我们**人，只要是人才，我们就要用，而且要重用。”
“袁书记，我不同意你的看法，你这是一言堂，听不进其他同志的意见。”
王威的话语令会议室里面特别安静。
“王威同志，你认为我是一言堂，可以向省委反映我的问题啊，党章上面有规定，这是你的权力。不过说到这里，有两件事情，我要提醒你，省委已经过问了，一是你的儿子王凯假造文凭的问题，进入政法系统的问题，查不到任何的档案，你是政法委书记，对这件事情要做出合理的解释，向省委和市委做出解释，二是王凯和王辉的违法违纪问题，在平时的教育中，你没有发现这些问题，身为党员领导干部，子女亲人在玉都县有着令人发指的做法，你认为自己没有一丝一毫的责任吗，你还有资格去教育和领导下属吗。”
“关于马建华同志的事情，今天就讨论到这里，市委不会因为一封匿名的举报信，就调整一个干部，随便决定一个干部的命运，现在不会，今后也不会，我还要特别强调指出，在今后的人事调整问题上，按照市委分工的原则，各司其职，希望同志们好好思考我说的话，明白自身的职责，散会。”
袁自立没有理睬脸色铁青的李贵羽，径直走出了会议室，他和李贵羽之间，根本无法调和，今天王威不过是替李贵羽跳出来而已。
第二百九十五章 经费风波
到了年底，最为忙碌的，不是袁自立，而是李贵羽。德阳市的经济条件不好，全市所有县市的财政收入，才17个亿，其中金剑房地产公司就占了5个亿，好几个县的财政收入，都没有过亿元，好在这些年的工资支付，65%来自中央财政的转移支付，否则，德阳市无法维持干部职工的正常工资收入。不过，工资收入只是一个部分，真正富裕的地方，福利收入是高过工资收入的，比如说淮扬市，干部职工的福利收入，几乎是工资的两倍，而且还在增长，德阳市干部职工的收入，在全省是最低的。
因为收入低，干部职工不安心，做生意的比比皆是，大家都想着增加收入，所以，市委市政府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不要以为德阳市都是穷人，有钱人多着，德阳市有不少煤矿，赚钱的老板不少，其他娱乐行业也很是火爆，加上这些年来，房屋的价格步步高涨，捧出很多有钱人，所以说，消费水平不低，这样一来，普通干部职工就苦了，社会上对领导和公务员普遍反映不好，殊不知，这些普通公务员，不过是背下了骂名，他们收入属于最低的，平日里，没有其他收入，生活过的紧巴巴的，在外面，还要打肿脸充胖子。时间长了，干部队伍的思想很不稳定，认识也出现了偏差，比如说这次宋国宏的事情，不少干部竟然说宋国宏做了这么多年的领导，有这些钱不算什么，当领导的，哪个不贪啊，上台了不知道捞钱，除非是傻子。这就很说明问题了，人心本来是不知道满足的，如果社会上诱惑太多，大环境又是促使人去捞钱，现实情况可想而知。
市政府年底的财政收入问题，袁自立没有过多去关心，德阳市干部职工的收入情况，他已经清除了，这么点钱，就是关心也没有什么作用。市直单位年底都需要解决经费问题，市政府热闹异常，李贵羽的权威，在这个时候，得到了最大的体现，常务副市长蔡佛唯他马首是瞻，根本不会自己做决定，所以，单位请求增加经费的报告，全部在李贵羽的办公桌上，李贵羽说增加多少经费，就是多少经费。
李贵羽决心在经费上为难市委，憋屈了这么长时间，终于等到机会了，市委大院里面的单位，也是需要用钱的，报告也在李贵羽的办公桌上面，依照惯例，首先应该满足市委经费的要求。李贵羽想好了，今年就以财政收入困难的原因，不解决市委的经费，李贵羽是做好了充分准备的，经费困难，大家都知道，不给市委解决经费，直接影响的，就是市委大院干部职工福利待遇问题，至于正常的办公经费，李贵羽不会傻到去为难。
时间慢慢过去，市委大院的单位，经费报告如同石沉大海，没有任何音讯，涉及到干部职工的福利，几个常委都着急了，黄大明、刘长贵、周开生、余红都直接找到了李贵羽，李贵羽全部以经费困难为由，推脱了，这些人没有办法，只好找到袁自立，如实反映了情况，大家都知道，李贵羽是在故意为难市委，至于原因，大家不会说。
袁自立正在考虑干部问题，他考虑，这次需要调整的干部，本来是不少的，但是，自己到德阳市时间不长，不能够一次调整太多，太多了，怕影响地方的稳定局面。袁自立还是从大局出发的，其实调整干部越多，袁自立的威信就越高，被提拔或者是重用的干部，自觉不自觉认为是袁自立的人，今后，袁自立的工作开展，就要简单很多了。
听见众人反映的情况，袁自立有些诧异，没有想到，居然会出现这样的事情，李贵羽的脑袋是不是进水了，以经费困难为由，不解决市委的经费，他难道不想想这么做的后果吗，市委有的是办法对付，明面上不行，暗地里也可以解决的，还有最为简单的办法，召开市委常委会，研究经费问题，以常委会的名义决定，如果市政府找理由拖欠，市委可以马上调整财政局的领导，而且，以往出现这样的情况，市委书记都会采取常委会研究工作经费的办法，削弱市政府的权力，袁自立听说过这样的事情。
“蔡市长吗，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袁自立不会直接找李贵羽，尽管他明白蔡佛起不到什么作用，但是，蔡佛是常务副市长，直接管着财贸，袁自立是按照规矩来的。
“蔡市长，我想知道，市委的经费为什么不能够解决，是不是有什么特别大的困难？”
“袁书记，您不是不知道啊，财政经费太困难了，您看，总收入只有那么多，到年底了，财政账上没有钱，到处都在伸手，到处都是要钱，我们实在是没有办法啊，政府一些部门，经费都不足，所以，我们考虑，首先解决单位办公经费不足的问题，然后解决福利待遇问题，今年的办公经费缺口很大，我们已经预算过，解决了办公经费，已经没有资金解决福利待遇问题了，所以，就没有解决市委机关的经费啊。”
“蔡市长说的很有道理，我刚来不久，没有想到财政困难到这样的地步，这是我的失误啊，蔡市长，你看有什么好的办法解决吗？”
“袁书记，您刚刚来，这件事情不能怨您，我们是这样考虑的，财政困难，大家共同克服，市委是领导机关，相信一定能够理解的，开年以后，如果经费宽裕了，我们一定首先想办法解决市委机关的经费。”
“蔡市长，你这个办法治标不治本，开年以后，经费要是还有困难，怎么办呐，所以说，开源节流是少不了的，你们的想法很好，市委是领导机关，财政困难，市委要带头克服困难，不过，我倒是想到了办法，既然财政困难，那么，就一定要控制经费支出，你回去和李市长商议一下，我准备马上召开常委会，专题研究财政收入和支出问题，我考虑，今后限定一定的数额，比如说10万元以上的支出，必须要市委常委会研究，比如说市长副市长限定一定的签字数额，这样做，你们也免去了很多的麻烦，省的市直单位的人总是找你们伸手要钱，只要固定了这项制度，你们的麻烦就少很多了，等到将来财政状况好转了，也就不需要这样做了。”
蔡佛实在是忍不住了，脸色急剧变化，如果这样的制度形成了，基本上剥夺了常务副市长的权力，区区几万元钱，算个什么，10万元以上的经费支出，就需要常委会研究，还要市长常务副市长干什么，可是，自己前面已经说了，财政经费困难，这就好比是自己给自己挖好坑，跳下去之后，才知道事情不对。
“这个，这个，袁书记，我需要请示李市长啊。”
“怎么，蔡市长，我听你这话的意思，好像是说市委常委会做出了决定，还需要李市长点头之后，市政府才会实施吗，我现在就打电话问问李市长，是不是存在这样的情况。”
“不是，不是，袁书记，我没有这个意思，我是说，回去和李市长商议，看看这件事情该怎么贯彻实施。”
“好，从今天开始，停止所有经费的拨付，如果财政上拨出了一分钱，我将在常委会上面点名批评，市直单位等两天，天塌不下来，你回去迅速和李市长商议，拿出好的办法来，在常委会上面研究，记住，要快，我等着你们的消息。”
“呯”李贵羽摔碎了烟缸，他万万没有想到，袁自立会这样做，这是绝对不行的，如果这样做了，那么，市政府的权力将削弱大半，可是，目前没有好的理由反驳。李贵羽考虑了好久，忽然明白，袁自立并不是有意想着这么做的，无非是政府卡住市委的经费，李贵羽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幼稚，怎么会想到用这样的办法来为难市委，开始还以为是好办法，现在看来，是走了一招臭棋，自己给自己找麻烦，袁自立还在等着消息，没有音讯是不行的，李贵羽考虑，千万不能卡市委的经费了，这件事情，市政府必须放低姿态，马上到年关了，不能发生这样的事情，李贵羽稍稍了解了袁自立，千万不要和袁自立来硬的，如果激怒了他，可能就真的会是常委会研究大笔的支出了。李贵羽苦思苦想，究竟怎么样来化解这件事情，看来，今后和袁自立斗，还要多想些办法，计划周密啊。
“袁书记，我们商议过了，您看，要到年关了，这段时间，政府的工作特别忙，如果所有经费都需要常委会研究，是不是有些缓慢了，我们考虑，等过了年关，再来考虑这件事情，不知道您是怎么看的。”
“就是这些话吗？”
“不是，我们考虑过了，市委是德阳市最主要的领导机关，如果因为经费不足，影响了工作，岂不是成为笑话了，所以，我们专门研究了，马上解决市委机关的经费问题，绝对不会含糊的，今天和明天专门解决市委机关的经费。”
“嗯，你们考虑的也是有道理的，现在来研究经费，还需要熟悉情况，有些难度，不过，已经提出来了这样的办法，也不能不考虑，这样吧，你们先慢慢解决经费问题，我再仔细考虑考虑。”
“好，好，那我就过去了，我现在就去通知周秘书长，马上解决经费问题。”
看着蔡佛离开，袁自立脸上浮现出冷笑，叫着不走打着走，这人可真是下贱，本来是相安无事的，偏偏要找些事情出来，就好比是大街上的泼妇骂街，效果没有什么，面子全部丢了，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市委机关的经费很快解决了，不仅仅是出奇顺利，而且报告上的数目是多少，就给解决了多少，这在以往是从来没有过的，而且，蔡佛亲自打电话，通知分管机关的去拨付经费，少了很多麻烦，不过，市委机关的干部都不蠢，去的时候，大家都是带着香烟，无论怎么说，礼节还是不能偏废了。
袁自立了解，市委办公室的年终福利是15000元，这是淮扬市好几年前的水平，而且平时什么待遇都没有，和淮扬市差距大了些，淮扬市今年的福利待遇，平均是4万到5万，淮扬市政府已经派人送来了5万元，算是袁自立在市政府工作期间的福利。想到了这些，袁自立觉得，德阳市今后的重点工作，一定要抓好经济工作。而促使地方经济快速发展的办法，只能是招商引资，引进大型厂矿企业，此时，袁自立想到了秦氏集团，想到了秦天浩和易**，前些日子忙于内部事物，可此时的机会还是不成熟，德阳市官场并没有发生多大的改变，大部分的人还是李贵羽的手下。
袁自立一直在等着省委的消息，省委没有调整王威以前，袁自立暂时不会调整干部，这两件事情要结合起来进行，一旦王威被调整了，对李贵羽是重大打击，那么，袁自立就可以乘势调整干部了，玉都县的县委书记和县长的人选，袁自立已经考虑好了，至于其余人选，就该鲜仲明考虑了。
袁自立有些焦急，马上要到年关了，为什么省委还没有消息啊，调整王威不是什么难题啊，玉都县的班子调整，不能够拖到年后去了，本来玉都县就遭遇了重创，一部分干部被免去了职务，如今很多工作都停顿着，袁自立更不能打电话询问，哪怕是易祥林那里，也不能打电话，本来就是官场上权力格局的调整，如果问急了，可能出麻烦的。
袁自立抽时间回了省城，他虽然不能够打电话问，不过，见到易祥林总还是可以的。见到易祥林之后，袁自立没有想到，易祥林要他当天就回到德阳市，省委组织部的人已经准备出发到德阳市了。袁自立弄得手忙脚乱，赶忙到飞机场买了飞机票，上飞机之前，给马建华和老马都打了电话，要他们到飞机场接自己。
易祥林没有说调整的结果，不过，袁自立知道，王威是肯定调整了，这次省委的调整，进行的非常隐秘，外界竟然不知道一丝丝的消息，上飞机之前，袁自立想想，给朱益新打去电话，果然，朱益新说，省委组织部考核了周义海，周义海到省城去了。
第二百九十六章 用人观念
“袁书记，市委办公室接到省委组织部的通知，省委组织部部长刘海军已经在前往德阳市的路途之中了，要求你做好迎接的准备。”
“我知道了，按照时间推算，现在应该快到了，通知李市长、鲜书记、刘部长，到高速公路出口去迎接刘部长，我们直接过去吧，会议室准备好了吗？”
“已经准备好了。”
刚下飞机的袁自立来不及考虑多的，直接赶往高速公路出口处，他还不知道，这次是不是仅仅变动了王威，事先没有得到任何通知，袁自立有些郁闷，如今自己的身份不同了，无论怎么说，省委调整德阳市委的领导，总是要提前说一声啊。
到了高速路口10分钟，袁自立便看见李贵羽、鲜仲明和刘长贵的车到了，天气很冷，袁自立在公路上转来转去，为了抵御严寒，也是为了多思考一些问题，他不愿意坐在小车里面，空调气味不好闻。
很快，刘部长的车到了高速路口收费站，马建华早就在收费站等着，直接帮助付钱了。刘海军很快下车，很众人握手，从后面车里出来的，是周义海，看见这情形，袁自立明白了，这次的调整，就是一个人。
“袁书记，一切都准备好了吧。”
“刘部长，都准备好了。”
“好，直接到会议室，不要耽误了。”
所有的常委都在会议室等着，袁自立不经意看了一眼王威，王威还在和他人闲聊，显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调整了，袁自立暗暗有些兴奋，目前需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对于李贵羽来说，这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经省委常委研究，决定，周义海同志任德阳市委常委，市委政法委书记，免去王威同志德阳市委常委、市委政法委书记职务。”
省委组织部干部处处长念出来文件的时候，整个会议室鸦雀无声，王威显然没有想到有这样的调整，事先他一点风声都不知道，不仅仅是他，李贵羽也不知道。部分人的表情很奇怪，王威脸色发白，李贵羽满脸惊诧。
“王威同志，省委另有任用，这里就不宣布了，周义海同志的情况，我简单介绍一下，淮扬市文山县委书记，工作能力突出，这次到德阳市担任政法委书记……”
吃饭的时间还有一会，散会之后，市委办公室的工作人员，引导周义海到宾馆去住宿洗漱，袁自立和刘海军直接到了办公室。
“袁书记，这段时间很忙啊，我看德阳市做力量很多事情啊。”
“刘部长，您这是在批评我啊，德阳市发生的事情，我也没有想到，都不是什么好事情，我来了有几个月了，经济工作还是没有任何的进展，我很着急，开年以后的重点，就是将经济搞上去，让德阳市的百姓过好日子。”
“嗯，省委也是这样认为的，我到德阳市来之前，匡书记和易省长都找我谈话了，希望你将主要精力，集中在经济工作方面。”
“请省委和刘部长放心，我明白的。”
“嗯，我这次来，还有一件事情，德阳市的干部情况，省委是清楚的，所以说，我这次来，就是想听听你的意见，不要有什么隐瞒，有什么说什么，德阳市的经济要向前发展，班子如果不稳定，不团结，可能性不大。你知道，这次调整德阳市的班子，非常迅速，从提出来，到调整，仅仅用了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这是我见过最快的调整，这次的调整，因为时间紧，所以，没有通知德阳市委，还要请你谅解啊。”
“不会的，我服从省委的决定，感谢省委关心德阳市的发展，德阳市的班子，确实需要一些调整，不过，大体上还是不错的，我向省委和刘部长说出自己真实的想法，目前，我认为需要调整的，还有两个职位，一个是市委副书记、纪委书记黄大明同志，黄大明同志原则性很强，是从事纪委工作的好手，不过，德阳市的情况有些特殊，长期处于落后的状况，干部职工的思想产生了一些改变，如果不能原则性和灵活性掌握，极有可能伤害到干部职工的思想，产生负面情绪，您也是知道的，现在的形势，不同于前些年了，要想我们的干部都有那些毫不利己、专门利人的思想，显然是不现实的，可能会出现一些与我们的纪律要求不一致的东西，说他违纪可以，说他打擦边球也可以，总之，要灵活看待这些问题，慢慢改变，所以说，从事纪检工作，也要与时俱进，转换思想，不过，黄大明同志工作能力突出，如果要调整，建议省委考虑提拔或者是重用。另一个是常务副市长蔡佛同志，根据平时的工作观察，蔡佛同志能力一般，担任常务副市长，还是有些吃力的，今后的经济工作，是德阳市的主要工作，常务副市长是直接负责经济工作的，如果不能够有突出的能力，市委市政府的整体工作必然受到影响，其他人来管这项工作，名不正言不顺啊。”
“看来你还真是思考过啊，对市长李贵羽同志怎么看？”
“刘部长，这我不好说，市长不是我考虑范围内的，需要省委考虑的。”
“呵呵，袁书记，那你说说，如果省委调整这些人，你有什么建议或者是考虑？”
“刘部长，我当然想着和熟悉的人一起工作，但是，我必须服从省委的安排，如果我提出建议，我考虑，这些职位，暂时都从外面派来，而且短时间内不会调整的，如果我要建议，我认为淮扬市委宣传部长田斌同志，可以出任市委副书记兼任纪委书记，淮扬市副市长周大海同志，可以出任常务副市长。”
“袁书记，你可真有意思啊，好在我们曾经是同事，在一起奋斗过，我还是知道你的脾气的，这要是换了其他人，还不知道在怎么想啊，你基本上把省委的家都当了，省委为你做后勤服务了，呵呵，不过，你的这种直爽，我很喜欢。”
“刘部长，正是因为您是我的老领导，所以我才刚这么说啊，不然，我还不敢开口啊，刘部长，说真的，我很着急啊，您是知道的，当初在省委政研室的时候，我就是喜欢雷厉风行的，可是，到了这里，总是有一钟束手束脚的感觉，德阳市的经济还是太落后了，全市8县2市，财政收入17亿元，相当于淮扬市的十分之一，干部职工收入相当于淮扬市的三分之一，农民收入就更不用说了，这样的经济基础，实在是难以启齿啊，如果不尽快改变这种状况，今后干部职工的思想状况怕是更加糟糕啊。”
“嗯，省委派你到德阳市来，目的就是把经济搞上去，我知道，要搞好工作，你没有一帮得力的助手，是行不通的，省委也考虑到了，开年以后，省委会调整一部分干部，你的这些想法，我会如实向省委反映的。”
“那我就代表市委谢谢刘部长了，如果一切环境都有所改善了，我还不能搞好搞活德阳市的经济工作，到时候到省委组织部向刘部长负荆请罪。”
“好，你有这样的信心和保证，我很高兴，我是充分相信你的，一定会在省城等着听你的好消息。”
吃饭的时候，李贵羽的情绪有些消沉，袁自立没有在意，他已经知道了省委的想法，看来，到了要大干一场的时候了，时不我待，已经到德阳市几个月了，干部情况大致掌握了，这次，可以大幅度调整一些干部，等于是在德阳市重新洗牌，如果不撤换李贵羽的那些心腹，谈不上掌控经济工作。
翌日，刘海军离开了德阳市，临走之前，刘海军和李贵羽谈话了，谈话的内容，没有人知道，只是谈话以后，众人发现，李贵羽对袁自立表现出少有的尊敬，大家明白了，省委是支持袁自立的，还有新任的政法委书记周义海，和袁自立之间的关系，大家也清楚了，到现在，市委已经完全在袁自立的掌控之中，开年以后，召开人代会，袁自立兼任市人大主任以后，工作将更加顺利。
袁自立和鲜仲明开始商议干部调整问题了，这次需要调整的干部比较多，特别是玉都县，县委班子有三分之二需要调整，还有利都市市委书记、丰盈县县委书记、汴林县县委书记，袁自立的意见，都需要调整，这样一来，几乎是连根拔起了李贵羽的心腹力量，袁自立已经改变了想法，马建华担任利都市市委书记，利都市，就是德阳市市委所在地，因为德阳市经济发展滞后，所以，行政区划的时候，没有设区，依旧保持原来的建制，也是西山省唯一没有设区的，现在，利都市的发展至关重要，放着如此好的区位优势，却仅仅依靠金剑公司，依靠田学贵，还是损失了大量土地的情况下，袁自立不会允许这种情况继续发展，马建华担任市委书记，一定能够最好地贯彻袁自立的想法，坚决执行市委的决定。柳再廷还是到玉都县，担任县长，柳再廷没有太多的工作经验，需要磨砺，就是再忠心，也需要有能力，袁自立用人还是有底线的，袁自立还很看好蒋松华和李清立，这次，可以派两人到玉都县，分别担任法院院长和检察长，玉都县的政法系统，已经是一团乱麻，需要有熟悉政法工作的同志去主持了，两人都是检察官，专业能力突出，对官场上的事情，不一定看得很透，所以，都不合适出任政法委书记，其次就是这次参加调查的纪委干部，可以大量派下去，纪委的人该出去一些了，除了几个书记的位置，市直单位的调整，袁自立不是很关心，大都是鲜仲明提出人选。
几年来，鲜仲明还是第一次行事党群书记的职责，他非常谨慎，大事小事都是请示袁自立，不过，他很快发现，除了对几个要害职位关心以外，其余职位，袁自立基本没有过问，他提出谁合适，袁自立都是点头，有两次，袁自立干脆说出来，除了几个主要职位，其余职位，他和组织部去商量着办，到时候拿出调整方案就可以了。鲜仲明知道，这是袁自立会领导，领导不能什么都抓在手里，到时候，下面的干部没有权力了，谁还愿意做事啊，不过，袁自立放的太多了，接近100多个职位调整，袁自立关心的只有十分之一，其余都不过问，鲜仲明自问是做不到的。因为这样，鲜仲明比袁自立忙碌很多，不知道为什么，干部要调整的风声还是透露出去了，从早到晚，找到鲜仲明汇报工作的人数不胜数，从早上上班开始，一直到晚上睡觉之前，办公室、食堂、家里，都是拜访的客人，鲜仲明的家里从来没有见到有这么热闹，睡觉的时候，问到了实话，一再提醒鲜仲明，不要忘记给袁书记拜年，碰到这样的好领导，不容易。
袁自立和鲜仲明共同商议，决定在春节之前，调整县市班子，开年以后，事情太多了，哟召开人代会、政协会，要抓春耕生产，要到各县市检查工作，事情太多，而且这次的人事调整，范围很大，年前调整，大家过了春节，轻装上阵，没有什么顾虑，过年的时候，也不需要跑来跑去的。
组织部开始忙碌了，派出大量考核组，开始考核人员，纪委是最热闹的，被考核的人也是最多的，黄大明每天是笑呵呵的，脸上也不再严肃了，纪委被调整的干部，多达20余人，都是到县市或者市直单位去任职的，当然比在纪委强多了，再说了，纪委出去的干部越多，今后办事也方便很多。相对来说，市政府冷清很多，这些年，市政府的人员大量调整，现在，他们知道什么是门前冷落鞍马稀的滋味了。李贵羽什么都没有说，每天闷闷不乐上班，话语也少了很多，他已经看出来了，省委省政府是全力支持袁自立的，如果他还有什么小动作，弄不好，自己也要被调整了。
第二百九十七章 调整
马建华没有想到时间会这么快，他还有些没有做好思想准备，本来以为，会是春节以后，或者是人大会以后调整的，考核组来考核的时候，马建华就知道了，年前会调整了，他一直想问问对自己的安排，按照他以前的理解，可能是到玉都县，他甚至做好了准备，让女儿在市中学当寄读生，专门委托老师照顾女儿，玉都县现在是一团乱麻，没有几个月甚至是半年时间，不要想着理顺，所以说，工作一定会异常繁忙，可能没有时间照顾女儿了。(.)***马建华一直有些愧疚，进入市委办公室工作以后，基本上没有照顾到女儿，女儿非常懂事，除了抱怨家里的客人太多了，支持他所有的工作，女儿杜初中了，学习挺紧张的，马建华不能辅导，所以女儿这次的考试成绩不是太好，还在家里哭了好几次，保姆只能够照顾生活，学习是没有办法的，马建华专门抽出半天时间和女儿谈心，告诉女儿，没有考好，可以努力，迎头赶上去，马建华还要求女儿，今后要学会生活自理，爸爸的工作可能更忙了。
几天前，袁自立要求马建华尽量多熟悉利都市的情况，马建华的心里狂跳，难道是到利都市任职，要知道，利都市在德阳市的地位举足轻重，财政收入占全市三分之一强，全市人口超过百万，凡是能够担任利都市领导的，只要不犯错误，大都是提拔对象，马建华知道，袁自立不会随便说这些话，于是，他将眼光瞄准了利都市市长的职位，开始大量收集利都市的材料，乘着休息时间大量阅读，马建华清楚自身的职责，袁自立来到德阳市之后，他的地位大大高涨，虽然只是市委办公室副主任，不过，待遇是大不一样的，所有人都知道他和袁自立是同学，就算是李贵羽、鲜仲明等人在街上遇见了，也是客客气气打招呼，这在以前是不敢想象的，正因为这样，马建华拼命工作，不能给袁自立抹黑，袁自立到德阳市，迫切需要将经济搞上去，能够用的人不多，马建华是最为重要和信任的。
和马建华有同样想法的，还有柳再廷，市委住房已经装修好了，袁自立不愿意浪费，坚持搬到市委去住了，临走之前，袁自立专门找他谈话，要求他多多熟悉玉都县的情况，柳再廷好半天才缓过神来，袁自立还要求他，今后要抬起头来，要有一定的阳刚之气，柳再廷何尝不想，可是，身为宾馆经理，他不可能抬头，做服务工作的，哪里有抬头的机会，组织部在前面考核，袁书记在后面谈话，柳再廷再不明白其中意思，也算是白活了。首先是接待办的主任和副主任表示祝贺，拉着柳再廷喝酒，接着是宾馆干部和服务员，柳再廷知道，这一切，都是源于袁自立，都是源
第二百九十八章 程识益的感慨
袁自立终于回到了省城的家中，他已经是正厅级的市委书记，所以，春节期间，并不轻松，匡思铭、易祥林、杨泽以及刘海军那里，都要去拜年，袁自立已经想好了，这次到匡思铭家里拜年，就带着那副虾戏图，早就想找机会送给匡思铭的，现在是春节，正是好机会，其余领导那里，易祥林家里是比较随便的，易祥林已经将袁自立当作儿子看待了，几乎在省城的每年大年初一，袁自立和程蔚蝶都是在易祥林家里吃饭的，杨泽和刘海军那里，无非是送些好烟好酒，外加一些现金，这么高级别的领导之间，很多事情，只可意会不可言传，默默自己做就是了。(.))
冰倩看见了爸爸，非常高兴，搂着袁自立的脖子，就是不松手，袁自立很愧疚，感觉对不起女儿，女儿上学之后，袁自立从来没有过问过学习，反倒是袁术海管的较多，以前是吃饭之后回家，现在，吃饭后，做完作业，程蔚蝶才会带着冰倩回家，有时候时间晚了，索性不回家，反正安排的有房间休息，程蔚蝶还是购买了一台轿车，现在的省城，不知道有多少私家车，程蔚蝶还是比较注意的，买的是一台银白色广州本田轿车，价格不高，不是很显眼，袁自立也没有说什么，每天上班挤车，时间长了，也不是滋味。如今，家里具体有多少钱，袁自立也清楚，反正银行卡都在程蔚蝶的手里，袁自立也不过问，这么多年了，袁自立对于金钱，很难有具体的概念了。
在匡思铭的家里，袁自立第一次感觉到了局促，匡思铭看着虾戏图，透出了惊诧的眼神，随即长时间看着袁自立，弄得袁自立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自立啊，你在德阳市的工作，我都是清楚的，特别是你在干部大会上的讲话，很新颖啊，省委机关里面都有议论啊，现在，德阳市已经成为了大家关注的焦点，我想听听，你是怎么想的，准备如何将工作搞好。”
“匡书记，我考虑过了，德阳市的经济基础非常薄弱，目前的情况下，只能吃补药，不能吃泻药，所以，我准备在招商引资方面做文章，淮扬市主要引进的是服务业，我们德阳市就重点引进工业企业，在淮扬市的时候，我已经做过了这方面的尝试，所以，在制度上，还有在环境上，市委准备下决心，进行调整和整顿，出台优惠政策，整治治安、社会环境，周大海同志以前和我配合，联系过不少的工业企业，我考虑，将这些企业引进到德阳市，哪怕短时间不能取得很多的财政收入，也要大好基础。”
“嗯，这是不错的建议，农业和农村工作，你是怎么考虑的？”
“德阳市经济基础薄弱，农民收入必然受到影响，我认为解决农民致富的问题，不能着急，要慢慢来，目前主要从两个方面考虑，一是推行农村专业合作组织，让田里长出来的农产品进入市场，逐步培养农民的致富意识，二是通过引进工业企业让农民进入工厂做工，有了稳定的收入，可以逐渐改变贫穷的状况。”
“看来你还是认真考虑了这些问题，现在我想听听，你对德阳市的班子有什么建议，要实话实说，已经和海军同志说过的，就不要说了。”
袁自立很快明白，匡思铭指的是李贵羽。
“匡书记，开年以后，德阳市的工作将会很忙，干部的思想必须有所转变，以前，因为干部收入低，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的情况大量存在，必须要整顿，不过，做好这一工作之前，班子的团结至关重要，实话实说，目前的班子，要想团结，难度有些大，如果班子不团结，要求下面的干部团结一致，努力工作，难度会很大，关于班子如何调整，我已经给刘部长如实说过了，现在没有其他想法。”
“你怎么看李贵羽同志，和他能够配合好吗？”
“如果有时间，我相信，能够和李贵羽同志配合好，不过，目前的情况下，还是有些难度的，认识上有些不一致。”
“自立，我听你的意思，有些一言堂的味道啊。”
“匡书记，这是不可避免的，我承认，德阳市目前的局面，必须要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不能出现杂音，发展初期，如果你干你的，我干我的，南辕北辙，后果会很严重，如果发展到一定程度，达到需要制约的阶段，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呵呵，你的认识有一些道理，发展初期，好比是温室中的花朵，经不起风吹雨打，好了，你的想法，我都知道了，好好工作吧。”
袁自立不愿意耽误匡思铭太多时间，连忙起身告辞。
“自立，这幅画带回去吧，太珍贵了，我欣赏欣赏就足够了。”
“匡书记，您看这样吧，这幅画，您先放着欣赏，我不懂字画，真的，就连真假都分辨不出来，您对字画有研究，放在您这里，也是应该的。”
袁自立边说边往门口走去，赶快告辞，开始玩笑，将字画带走，除非是袁自立大脑里面进水了，好不容易找到机会，怎么能够就这样带走呢。匡思铭没有想到袁自立会这么说，而且动作这么快，这副齐白石的虾戏图，他认真看过了，凭着多年的经验，他判定，这副作品是真的，匡思铭知道，这副作品，价值不菲，虽然内心十分喜爱，不过，还是不能够收这么贵重的礼物。
袁自立匆匆走了之后，老伴出来了，随手拿起字画，开口问是什么东西，匡思铭心疼得脸色都变了，赶忙要老伴放下字画，老伴根本不懂这些字画，不知道手里拿的字画有多么珍贵。
“你知道什么啊，这是齐白石的虾戏图，无比珍贵的。”
老伴别的不清楚，可是，齐白石的大名她还是知道的。
“齐白石的画啊，齐白石不是画虾最出名的吗，这个袁自立，居然有这样的字画，不简单啊。”
“是啊，这个袁自立，做什么事情都不简单，老伴，告诉你吧，这个袁自立，将来的成就，一定会超过我的，你就等着看吧。”
“那你应该好好扶他一把啊。”
“袁自立和老易的渊源不浅啊。”
袁自立回到家里，暗自庆幸，字画终于送出去了，无论怎么说，给匡思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自己和易祥林的关系非同一般，匡思铭肯定是知道的，也一定不是很高兴的，官场上就是这样，袁自立目前的处境，应该说不是很好，不过，这件事情以后，匡思铭也许会改变一些看法，袁自立内心的担心还没有说出来，易祥林的年纪大了，估计这一届任满之后，就很有可能退居二线了，或者是调到北京去，接任省委书记，基本上没有可能，而匡思铭就不同了，年纪不大，还干一届很有可能，就是不再西山省了，也是有可能到北京去担任更高级别的领导的，所以说，未雨绸缪是必要的。
刚刚回到家里，程蔚蝶就说了，要袁自立回去一趟，父亲程识益正在等着他，袁自立知道，程识益想知道这次的谈话情况。
“自立，看来，匡书记对你的印象不错啊，这是一个很好的开始。”
“爸爸，我也是这么想的。”
“嗯，你要珍惜这样的机会，在省里，省委书记和省长都赏识的情形，几乎是不存在的，趁着这个机会，你要做好份内的事情啊。”
“爸爸，我会的，一定努力工作。”
“自立，我是看着你一步步走到今天的，真是想不到了，你这样年轻，就是市委书记了，原来，我以为，你至少还需要几年以后，才能够出任市委书记的，你的机遇，我都没有想到，出乎了我的预料，这与你的工作能力有关系，更离不开上面的支持啊，现在，我已经不能够讲很多的道理了，不过，有两件事情，你一定要注意，一是掌握平衡的原则，省委乃至于中央，最不能容忍的，是一言堂的行为，绝对的权力导致绝对的**，这不是人力能够克服的，很多的**现象的产生，就是绝对的权力引起的，缺乏监督，想做什么做什么，**员不是圣人，也是普通人，时间长了，想不犯错误都困难，可是，中央和省委又强调要团结，这种情况，看起来有些矛盾，其实是考验个人能力的，这需要执政者有高超的协调能力，有旷阔的胸怀，为什么说宰相肚里能撑船，就是要学会平衡，古代的君王，允许官吏之间存在党派斗争，同志也说过，党外无党，帝王思想，党内无派，千奇百怪，这些都是现实情况的反映，你要学会适应，你现在是市委书记了，很快会面对这些问题，或者是已经面对这些问题了，二是个人生活问题，这个问题，我考虑了很久，以前，我不愿意小蝶接触官场中人，也是有这方面考虑的，你是我的女婿，和你说这个问题，实在有些尴尬，可我必须要说，我所见过的官员，特别是后起之秀，如同你这种类型的，在个人问题上，都存在波折，我不是说他们的品性有问题，社会很现实，美女爱英雄，男欢女爱，自古以来都是如此，和你说，我很矛盾，为了小蝶的幸福，我希望你一辈子没有其他的女人，可是，愿望归愿望，现实是现实，将来的发展，我也不能把握，我希望你在这些方面，不要让小蝶知道，不要投入真正的感情，领导干部，在这方面倒下的很多，我观察你很久了，你和小蝶的感情，我是放心的，我也没有听说过你有什么传闻，可我依然要说，就算是有问题了，要妥善处理，不能因为个人生活问题，毁了一切。目前，在这个问题上，中央强调没有以前那么厉害了，到了你这个级别，几乎没有谁会追究这些问题了，所以说，要依靠你自觉。”
程识益说到第二个问题的时候，话语有些凌乱，袁自立不好打断，这个问题，他早就想过了，无论是在淮扬市，还是德阳市，都回避不了这方面的问题，一些干部的个人生活问题，他也是知道的，宋国宏曾经说出了几个女人，可是，袁自立指示纪委，不要暴露这方面的问题，刻意隐瞒了，宋国宏被判了死刑以后，袁自立更是要求保密，已经处于这样的情况，就不要在宋国宏家人的伤口上撒盐了，包括玉都县法院前院长，检察院前检察长，都有这些问题，这是无法回避的，袁自立不清楚，没有暴露出来问题的官员中，是不是都存在这些问题，可是，淮扬市商贸学院前面那些小车，那些到了周末便被接走的女孩子，这些现实情况时刻提醒袁自立，这已经是一种社会现象。
“自立，也许我说的有些直接，我不是怀疑你，我只是想说出来这方面的问题。”
“爸爸，我明白的。”
接下来便陷入了尴尬中，说出了这个话题，两人都有些不自在，袁自立万万想不到，程识益会直接说出来这个问题，目前，袁自立还没有什么担忧的，柳美丽早就结婚了，远在南方省，云海艺也结婚了，在北京市，周梅还不知道结没结婚，可是，也留在了北京市，袁自立从来没有见到了，这几个留给他印象的女人，如今随着时间的流逝，印记慢慢在淡化，可是有些东西，是一辈子也不会忘记的，感情的付出，是双方面的，双方都会受到伤害，如果双方都理智，这种伤害可以降低到最低，袁自立到至今还比较幸运。
回来的路上，袁自立一直在思考，为什么，究竟是什么原因，促使程识益说出来这样的话，而且是当着女婿的面说出来这样的话，难道是这个社会的责任，难道是官场必然的现象，这些都是无法解释的，法律规定了一夫一妻制，夫妻之间要相互忠诚，为什么这么简单的道理，在官场上就有些走样了。回到家里，袁自立看着程蔚蝶的目光有些异样，程蔚蝶以为是袁自立想了，拉着袁自立进入了卧室，袁自立只好将错就错了，这些道理，是无法和程蔚蝶说的。
第二百九十九章 收入差距
不出袁自立的预料，上班以后，省委调整了德阳市的市委部分班子成员，黄大明调到省纪委，出任纪委常委，提拔了，成为了正厅级领导，蔡佛调到了省开发办，担任副主任，平调，不过，单位还不错，掌握很多的钱，比较凄惨的是王威，调到了省政协，田斌出任市委副书记，兼任纪委书记，周大海出任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李贵羽没有调整，继续担任德阳市市长，袁自立想起了程识益说的平衡论，看来，省委还是需要平衡的，不会完全按照袁自立的想法调整人员。(.)
常委会很快召开，李贵羽已经失去了原有的威信，市政府的平衡被打破，副市长不是傻子，察觉到了形势的变化，有不少人，已经向袁自立表忠心了，李贵羽知道，这是必然现象，他不能够完全统治市政府了。过年以后，李贵羽发生了很大变化，沉默了很多。
常委的分工很快出来，袁自立按照淮扬市的格局，每个常委都有一定的经济工作任务，而全年的最重要工作，就是招商引资，这项工作，周大海负责，德阳市工业企业改制工作，田斌负责，农业农村工作，鲜仲明分管，当然，经济工作的生力军，还是市政府。
开会以后，袁自立到个县市去转了转，今年的重点工作，还是在利都市，行政区划工作，李贵羽直接负责，利都市100多万人，应该划分为几个区了，不过，这项工作，不是短期内可以做好，需要得到国务院的批准。利都市是今年招商引资工作的重点，新年以后，袁自立第一次见到了马建华，马建华精神很好，不过，头发和胡子都有些长了，袁自立提醒马建华，还是要注意个人形象，工作在再忙，不要忘了理发刮胡子。
袁自立配备了新秘书，徐先勇，32岁，西山大学毕业生，灵活，有能力，就是有些拘谨，为袁自立挑选秘书，据说过程很激烈，谁都想到袁自立身边工作，后来，还是鲜仲明拍板，才定下来的，鲜仲明曾经给袁自立打电话，袁自立完全同意鲜仲明的安排。
袁自立遇见了一个很大的难题，收入差距问题。这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几乎全国都存在，收入差距问题，可以分为三大类，一类是级别差距，乡镇和县里有差距，县里和市里有差距，市里和省里有差距，省里和中央有差距；二类是地区差距，发达地区的收入，远远高于不发达地区；三是单位差距，单位有好有一般，收入差距更大，而德阳市反映出来的，就是单位收入差距。级别差距，大家都理解，也是认可的，级别越高，收入越高，在官本位思想主导的今天，大家的潜意识里面，早就是认可级别差距的，总不能说县委书记配备了专车，普通公务员也配备专车吧，地区差距，现在人们也接受了，谁叫人家经济发达，有钱呢，好比是家庭里面，很多的子女，总是有穷有富，凭着个人能力和得天独厚的优势，富裕起来，你只能自认倒霉。可是，单位差距是干部职工不能接受的，这个问题，在德阳市的反映更为突出。
德阳市的经济不发达，属于比较贫穷的地区，越是经济不发达的地方，这样的问题越是突出，因为有钱有权的部门，总是能够想到办法挣钱，解决干部职工的福利，而无钱无权的单位就遭殃了，所以，干部职工的收入，差距非常大。德阳市形成这种情况，不是一天两天了，大体上说，最高收入和最低收入的差距可以达到10倍以上，一类收入的部门，大都是和金融有关的部门，比如说税务、烟草、水电等等，其次是政府中的权力部门，比如说财政、计划、交通、路管等等，再次是市委部门，经费有保证，最后就是一般部门了，最为突出的是农业、编办等部门，这种情况的形成，有好些年了，因为收入差距的拉大，越来越严重影响到干部职工的情绪，很多无钱无权的部门，口头禅就是没有钱、没有权，收入低，工作就轻松，拿不到钱，玩总是可以吧。
袁自立已经无法回避这个问题，原因是袁自立参加了一次政协常委会，政协常委在会上提出了这个问题，大家的议论非常激烈，话说的很尖锐，甚至有政协常委支出，收入差距问题长期存在下去，必然危及**的领导，危及政权的稳固。后来，这次政协常委会的事情，传出去了，在市直单位掀起了轩然大波，各种议论都出来了，以致于市委常委会也说到了这个问题，大家都知道这个问题存在，可是，都没有解决的办法。
袁自立非常恼火，他也没有好的办法，收入差距早就存在，全国都存在，不过是德阳市有些穷，显得特别突出，市委政府总不能让那些有钱的单位不发钱，也不能解决条件差的单位经费，这个问题，似乎是一个癌症，现在，早已经不是越穷越光荣的年代了，这个时代，已经是非常浮躁的时代，有着太多的诱惑，人们的希望，早已经超过了现实社会，面对诱惑，明明不可能达到，也要去尝试，而这一切的支撑，都是金钱。
袁自立在市委经济工作会议上，专门说到了这个问题，因为没有专门的理论支撑，也没有实际解决问题的成功经验可以借鉴，袁自立说的很谨慎，很小心，袁自立承认收入差距问题的存在，承认这种差距，严重伤害了干部职工的思想情绪，打击了干部职工工作的积极性，市委市政府将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可是，目前的实际情况，还不能够解决，因为德阳市的财政不富裕，大锅里没有，完全依靠大锅的小锅小灶里面也没有多少，所以，目前的主要任务，是发展经济，只能是财政有钱了，才可以解决这个问题，不过，解决问题也是相对的，只能是缩小差距，市委市政府没有能力，完全扯平单位干部职工的收入，袁自立最后承诺，解决干部职工收入的问题，将是市委市政府最为重要的工作之一，请大家放心，只要德阳市经济发展了，市委市政府考虑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解决干部职工的收入问题，**就是要带领人民群众过上好日子的，袁自立代表市委市政府，向那些低收入的干部职工道歉，请他们谅解，因为市委市政府的工作没有做好，致使大家心存怨气，并且还要克服一段时间，袁自立要求那些高收入的单位，扪心自问，多想一想，拿着这么高的收入，做了多少工作，做出了多少贡献，是不是应该自动减少一些收入了。
袁自立的讲话，在德阳市引发了巨大的反响，好些年了，没有领导关注过普通干部职工的收入问题，所有领导都认为是理所当然，都认为不是自己的问题，不闻不问，以至于干部职工的怨气越来越大，现在，袁自立关注到这个问题了，还在市委经济工作会议上提出了这个问题，不回避矛盾，承认问题的存在，实实在在，本来不是自身的原因，却承担了责任，大家不是不明白德阳市的情况，财政困难，吃饭都不宽裕，很多干部是很容易满足的，只要领导重视了，记着这件事情，总是有解决问题的时候。
没有过多的思想教育，没有过多的宣传，德阳市的干部职工的思想和情绪有了很大的改观，上班的秩序好了很多，纪律性强了很多。部分市委领导在常委会上面提出了这一可喜的变化，袁自立并不高兴，他强调，干部职工是相信市委市政府的，是真诚的，那么，市委市政府就不能开空头支票，要实实在在做事，要尽快让德阳市的经济发展起来，只有兑现了承诺，干部职工才会更进一步相信市委市政府，否则，时间长了，没有动静，干部职工感觉受到欺骗，情绪反弹，造成的影响更大，袁自立告诫所有常委，大家现在是在走钢丝，面临着诸多的困难，如果不齐心协力，最后的结果，大家都是粉身碎骨。
德阳市的干部职工慢慢开始接受袁自立，德阳市这个地方，排外情绪是很浓厚的，能够在短时间内，完全接受一位外来的领导，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四大家领导，袁自立是最年轻的，可是，却有着最高的威望，原因无他，袁自立说话算话，做不到的事情，坚决不说，也不要求其他人做到，袁自立曾经解释这样的做法，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如今的市委市政府的工作，要以人为本，一切事情，都需要从干部群众的利益方面去考虑，只要你将干部群众放在心里了，干部群众就会拥护你，社会在不断进步，领导的执政理念也要随着进步，否则，就会被时代和干部群众抛弃。
袁自立的要求是很高的，田斌、周大海、周义海都是清楚的，如今，鲜仲明也是明白了，跟着袁自立做事，尽管放手去做，不要缩手缩脚，做事之前，充分考虑好，计划周密，做事的过程中，不要犹豫，鲜仲明现在的任务很重，德阳市的农村，普遍贫穷，专业合作组织的推广，有很大的难度，没有经济基础，鲜仲明在利都市试着推广，效果不好，他直接给袁自立反映了困难，袁自立完全赞同，嘱托他慢慢来，不要着急。最忙的是周大海，几乎没有适应的时间，上任不久，就到南方省去招商引资了，周大海憋足一股劲，一定要引进几个大型企业到德阳市，以前在淮扬市没有做到的事情，在德阳市实现。田斌开始在利都市推行企业改制，都是一些不死不活的企业，早已经成为财政的负担，必须要改，一段时间，田斌的办公室最为热闹，上访的，闹事的，田斌都是坦然面对，德阳市的企业改制工作，也在慢慢推开了。周义海则花大力气整顿政法队伍，政法机关，今后要为德阳市经济发展保驾护航，不提高能力和素质，根本就不能够胜任。
德阳市发生的变化，干部群众是看在眼里的，不少人感慨，德阳市来了一帮真心做事的领导，实实在在想着群众利益的领导。
理想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德阳市的条件太差了，和淮扬市相比，不在一个档次上，尽管袁自立雄心勃勃，尽管周大海巧舌如簧，可是，工作进展很是不顺利。德阳市的交通、城市建设普遍落后，和其他地方相比，尽显劣势。这些问题，不是短时间能够解决的，德阳市还有最大一个问题，没有什么知名度，说起淮扬市，通过好些年的努力，很多人都知道这个地方，可是，没有谁知道德阳市这个地方。
周大海第一次从南方省回来的时候，两手空空，尽管脸上有着笑容，可是，掩饰不住内心的落寞，袁自立更是着急，不能够引进厂矿，不能够引进资金，什么都无从说起，所有的计划都是空的。袁自立联系了易**，易**正在想办法帮着联系，可是，因为德阳市没有什么知名度，商人都非常犹豫，易**建议袁自立试试，看能不能首先引进几个一般的企业，慢慢来，袁自立委婉拒绝了，德阳市的招商引资工作至关重要，不能够因小失大，易**建议袁自立想办法宣传德阳市，只要德阳市的名气出去了，自然就好说一些了。袁自立和易**都明白，要在短时间内改善基础设施，显然是不现实的，唯一能够想到的办法，就是扩大德阳市的知名度。
袁自立安排宣传部、电视台、报社想办法扩大宣传的力度，根本没有作用，报纸卖不出去，除了德阳市所属县市看报纸，而且是党报党刊订阅任务之内的发行量，再有就是电视台，甚至德阳市的居民都不怎么看德阳电视台本地的新闻，更不用说向外地宣传了。这种宣传，就是拿到省台去，效果也不大，因为德阳市的招商引资，不是针对本省的，主要是对外的，省内的企业家，更是不会到德阳市投资。
现实的严酷，难住了袁自立，袁自立不是神仙，遇到这样的事情，也没有辙了。袁自立和众人商议了许多的宣传办法，都一一否决了，眼看着时间慢慢过去，招商引资工作进展缓慢，袁自立是真的着急了，周大海和上次接触过的德阳市本地出去的、在南方省有所作为的商人联系了，对方勉强愿意会家乡看看，言语中，透露出对德阳市治安环境的不信任。袁自立百感交集，看来，一任政府如果不好好做事，传出去的不好的名声和影响，需要继任者花费百倍甚至千倍的气力来挽回。
周大海依旧是热情高涨，毫不气馁，袁自立最欣赏周大海的这个特点，毅力甚至比自己都要坚韧，不会因为一时的失利，丧失信心，也不会因为一时的成功，得意忘形，看准的事情，就一定会做下去，不推卸责任。
除了招商引资工作，其他工作都在按照常规状态往前推进，袁自立接触了田学贵几次，很精明的一个中年人，身上有霸气，也有农民的质朴、狡黠，看重实际，不是太注重身外的东西，属于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