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四章 新闻发布会
果然自由提问时间一开始，就有记者开始发难了，“段局长好，我是南方周刊的记者，我来之前特意了解了段局长之前的任职履历，发现你是一个非常会造势的人，我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这次的地沟油案件也是你刻意制造的一场秀呢？！……”。
台下的国家食品药品监督局的工作人员都十分气愤地看向那名南方周刊的记者，这家伙分明是故意找茬，鸡蛋里挑骨头，居心叵测，但是这个问题还真不好回答，如果段泽涛回答不是，又不能给出合理的解释则会让在场的媒体记者觉得他很虚伪，如果他回答是，就正中了那记者的下怀，会场的其他记者都把目光望向段泽涛，看他如何回答这个刁钻的问题。
段泽涛知道那记者的目的就是想激怒他，让他失了分寸，越是这时候他越要冷静，就见他微微一笑，指了指大屏幕的照片，平静地答道：“不知道大家刚才看了这些图片是什么感觉？我想只要不是麻木不仁，还有良知在的人都会觉得十分的愤慨，我当时在现场看到这些场景的时候，我的心情除了愤慨，更感到无比的沉重，我想如果我不把这地沟油加工背后的黑幕披露出来，我就是对老百姓在犯罪！就对不起我肩上的这份责任！……”。
“大家都知道地沟油的危害很大。可为什么地沟油事件屡禁不止，查处一起用不了多久又死灰复燃呢？！这里面除了我们监管机制的问题，利益链条的问题，还有社会监督的问题！我们今天为什么要召开这个新闻发布会？我就是希望能够引起全民震动，能够建立起一种全民监督的氛围，让地沟油成为过街老鼠，人人喊打，让那些黑心的地沟油加工贩子无所遁形！……”。
“为了侦破这次地沟油制售案件，我们食品药品监督局的工作人员不辞辛劳，冒着生命危险潜入地沟油制售团伙内部，至今还有一位同志身受重伤躺在医院里，大家见过这样作秀的吗？……”。
“如果大家一定要认为这是一场秀，我无所谓，只要是对老百姓有利，对我们的食品药品安全监督有利，这样的秀我会继续做下去！……”，段泽涛用力一挥手，掷地有声道。
会场立刻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大家都向那名记者投去了鄙夷的目光，那名记者满脸胀得通红，低着头坐了下来。
接下来的记者提问更加热烈了，不过大部分都是从肯定这次地沟油行动的角度提问的，段泽涛也一一耐心的做出了解答，他铿锵有力、富有磁性的嗓音在会场回荡着，换来一阵阵的掌声，也让媒体记者们对这位国家食品药品监督局新任掌门人谦虚务实、积极进取的态度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就在新闻发布会即将圆满结束的时候，一位金发碧眼的外国记者站了起来，用十分流利的普通话发问道：“局长先生你好，我是m国美联社记者，华夏国的食品药品的安全问题如此严重，是否是因为你们的国家领导人不够重视或者是因为你们的经济体制太落后引起的呢？……”。
会场立刻安静下来了，这是一个十分敏感的问题了，还涉及到政治，如果段泽涛回答不好，那就是国际事件了，而那名美联社记者能说这么流利的普通话，说明她对华夏国情是十分了解的，肯定不好糊弄，她提出的这个问题也是别有用心，段泽涛的回答中如果出现纰漏肯定会被她抓住大做文章，在场的华夏新闻媒体记者心全都揪了起来，有些担忧地望向段泽涛。
段泽涛仍是微微一笑，不急不燥地回答道：“食品药品安全问题并不是只在我们华夏国存在，在世界许多国家都存在，就是在你们m国同样存在过，你们的罗斯福总统就曾经对肉制品安全问题十分头疼……”。
“我们华夏国近年来经济飞速发展，所取得的成绩是世界公认的，伴随着经济的迅猛发展，出现方方面面的问题不足为奇，这并不是说我们的国家领导人就因为抓经济发展就对食品药品安全问题不重视，恰恰相反，我们的国家领导人对食品药品安全问题十分重视，在我上任之初，总理就专门把我叫到了他的办公室，对我说食品药品安全问题是关乎全国人民生命和健康的大事，一定要抓起来！……”。
“当然我不否认目前我国食品药品安全存在的问题比较多，任何事物都有一个完善的过程，特别是我国是世界人口第一大国，所面临的食品药品安全问题也远比西方国家复杂得多，但是我相信，只要我们万众一心，我国的食品药品安全状况肯定会在不久的未来得到大大的改善，像地沟油这样的丑恶现象将彻底消声匿迹！……”。
会场再次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段泽涛不卑不亢、有礼、有力、有节的回答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敬服不已，那名美联社的记者也只能耸耸肩坐了下来，段泽涛的回答无懈可击、滴水不漏，她如果再纠缠下去也只能自取其辱了。
这次新闻发布会办得十分成功，会议结束后，仍有不少新闻记者追着段泽涛说要给他做专访，段泽涛自然是婉拒了，只说要他们多宣传食品药品安全知识，最后在马南山等人的护卫下才杀出重围，刚想舒一口气，手机就响了。
一看来电显示，段泽涛就苦笑起来，电话是朱飞扬打来的，估计朱婉君受伤的事是瞒不住了，只得硬着头皮按下接听键，准备迎接朱飞扬的雷霆怒火。
“涛哥，你快到医院来吧，我家老爷子怎么都劝不住，亲自过来了，你好自为之吧！……”，话筒那头传来朱飞扬刻意压低的声音，说完不等段泽涛反应就挂断了，显然是偷偷地给段泽涛打的电话。
啊，朱老爷子居然亲自来了！段泽涛立刻蒙掉了！
第七百一十五章 朱老爷子
朱老爷子何许人？！朱老爷子是前任政治局常委，素以刚正严明著称，下面的干部都很怕他，在他面前你休想玩任何的小心眼，他要是发脾气，就是省部级大员在他面前也得战战兢兢，大气不敢出。
他曾任国家防汛指挥部副总指挥，有一年发大水，他亲临现场指挥，当时有一段防汛大堤因为施工队伍偷工减料没有放钢筋而以芦苇杆代替，结果被冲垮了。
朱老爷子了解这一情况后十分震怒，在现场雷霆震怒道：“不是说固若金汤吗?谁知堤内竟然是豆腐渣!人命关天，百年大计，千秋大业，竟然搞出这样的豆腐渣工程，王八蛋工程!这样的工程要从根子查起，查出罪魁祸首，我要枪毙他！……”。
他的这段话被老百姓称为经典国骂，而在他的直接过问下，后来查处了一大批涉案贪官，其中还有好几位副省级大员，让举国震动，也让下面那些其身不正的高官只要提到朱老爷子都会谈之色变。
虽然朱婉君去卧底是她主动请缨，强烈要求去的，严格来说她受伤并非段泽涛的责任，但是段泽涛心里自是十分内疚，就有些心虚，不敢面对她的家人，如今听说朱老爷子亲自来了，立刻感觉头皮发麻，整个人都蒙掉了。
不过迟早是要面对的，段泽涛只得硬着头皮往医院赶，车到医院的路口就被交警给挡住了，说是这一路段实行交通管制，要他绕道行驶，看来朱老爷子的到来已经惊动了江南省委。
段泽涛要向交警证明身份让他放行程序就会很麻烦，想着反正离医院已经不远了，就下了车准备步行过去，这时江南省委的车队就过来了，坐在省委一号车上的江南省委书记石良正好看到段泽涛，就让司机停了车，摇下车窗玻璃，对他招招手道：“泽涛同志，你上我的车吧……”。
如今段泽涛和石良的关系大大改善，就不客气地上了石良的车，开始拦住段泽涛那交警就惊呆了，心说这年轻人是谁啊，怎么连省委书记都对他这么客气啊！
石良望着段泽涛，几年不见，段泽涛越发显得沉稳了，越来越有大将之风，心中也颇有感慨，这次地沟油行动如此轰动，他自然也被惊动了，尤其是省政法委书记梁策也牵涉其中，势必对江南省的政局产生影响，从个人角度他是很欣赏段泽涛的这次行动的，但是站在江南省委书记的角度，他又不希望江南省发生这样的事，这势必会影响江南省的稳定大局，心情也就有些复杂，心说这个段泽涛真是个孙猴子，到哪里哪里不安生。
就颇有深意地对段泽涛微笑道：“泽涛，最近你的动作很大啊，一下子捅了个大窟窿，星州这次又要地震了……”，段泽涛自然明白石良话里的意思，俊脸微微一红道：“石书记，我是从江南省出去的，从私人感情上，我也不希望星州出这样的事，但是职责所在……”。
石良摆摆手，呵呵笑道：“你放心，我不是要捂盖子，我也看了你们这次行动的新闻报道，食品安全关乎人民群众的身体健康，肯定是要抓的，我百分百支持，不过你现在虽然不是星州市委书记了，但我想你肯定也不希望因为这件事影响到星州的发展，你不能只管捅窟窿，还要帮我补窟窿，都说你是能人，这个问题我就交给你了……”。
段泽涛就陷入了沉思，其实这些天他也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这次抓了刘跃进，捣毁了星州地沟油制售产业链条，但是这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地沟油问题，如果不能从源头上阻止地沟油流入市场，很快就会死灰复燃，又会出现第二个刘跃进！
石良见段泽涛陷入了沉思，就点到为止，没有再说话了，这时医院已经到了，整栋医院大楼已经被控制起来，特别是朱婉君所住的楼层，基本上是十米一个警卫，毕竟是前政治局常委出行，出了问题谁都担不起责任。
段泽涛跟着石良自然是一路畅通无阻，到了病房门口就见到了朱飞扬，朱飞扬朝段泽涛做了个手势，指了指病房，意思朱老爷子就在里面。
朱婉君恢复得比较好，已经能坐起来，脸上也有了血色，此时正坐在床头同一位长相威严的白发老人撒着娇，那白发老人则是满脸慈爱地呵呵笑着同她说着话，想必就是朱老爷子了！
朱老爷子见石良和段泽涛他们进来，就微笑着站起来，却只同石良他们握手，看都不看站在旁边的段泽涛一眼，段泽涛就有些惶恐，朱婉君看段泽涛手足无措的样子暗暗好笑，俏皮地朝他吐了吐舌头。
朱老爷子对石良微笑道：“石良同志，我不是说了嘛，我这次来纯粹是探望小女的伤势，不想惊动地方上的同志，你怎么还是来了呢？！还搞得这么兴师动众……”。
接下来朱老爷子听取了石良关于江南省近年来发展的情况的汇报，得知江南省这几年发展迅速，经济发展增速在全国位居前列，高兴道：“很好啊，看来江南省在石良同志的带领下发展得不错嘛，但是不能骄傲，一定要再接再励，争取取得更好的成绩……你们就别在这里陪我这个老头子了，人民群众更需要你们！……”。
这就是下逐客令了，石良他们就只好站起来告辞，段泽涛一直尴尬地站在那里，就想着跟着石良他们一起出去，谁知却被朱老爷子叫住了，“你就是段泽涛吧，你留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石良同情地看了段泽涛一眼，给了他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推开门离开了，朱老爷子板着脸看了段泽涛一眼，沉声道：“段泽涛，我把女儿交给你，你是怎么搞的，让她受了这么重的伤？！……”。
段泽涛的冷汗就下来了，正要说话，病床上的朱婉君却已经着急地嚷了起来，“爸！是我坚持要去卧底的，我受伤不关泽涛哥的事！……”。
第七百一十六章 谢建星的怨气
朱老爷子用力一挥手打断朱婉君的话，严厉道：“小君，我和段泽涛说话，你别插嘴！……”，朱婉君平时很受朱老爷子溺爱，但是她也知道当朱老爷子发火的时候，千万别和他硬顶，否则会死得很难看，只得扁扁嘴不敢再做声了。
“朱老，对不起，我没能保护好小朱，让她受了伤，这是我的责任，您怎么批评我，我都没有意见……”，段泽涛想着反正躲不过，这时反倒是冷静下来，诚恳地道。
朱老爷子冷哼了一声道：“哼，看来你还算是有点担待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小君是怎么受伤的？！你详详细细给我汇报一下……”。
段泽涛就耐心地将这次行动的经过详详细细地跟朱老爷子汇报了，“这次如果不是小朱，我们的这次打击地沟油制售网络的行动就不可能取得成功，真应了那句话，虎父无犬女，当时小朱一个人面对那么多心狠手辣的黑社会歹徒，面不改色，和他们斗智斗勇，同志们都特别佩服，我回京城以后要在我们食品药品监督系统展开一次学习小朱同志的活动，号召大家学习她这种为了工作不怕危险的精神……”。
朱老爷子了解了事情的经过，脸色就缓和了下来，脸上也有了笑容，用手指点了点段泽涛，似笑非笑地道：“你少给我带高帽，我的觉悟没那么低，这件事你们干得不错，食品安全是关乎民生的大事，是该好好抓一抓了！小君这次是为国家为人民负的伤，我不怪你……”。
“你的事我也听说过一点，都说你是神通广大的孙猴子，孙猴子是有本事的，但是他也有缺点，他的缺点就是太冲动、太张扬，像你们这次行动还是太冒险了，你们事前有没有做好详细的计划？！有没有借助群众和当地政府的力量？！干工作不能搞个人英雄主义，只有把人民群众都发动起来，让那些黑心的犯罪分子陷入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他们才会彻底地被消灭！……”，朱老爷子没了怒火，倒有点淳淳教导的意思。
段泽涛自然知道朱老爷子是为自己好，也不分辨，在一旁点头答应着，一直没说话的朱婉君又忍不住了，呛嘴道：“爸，你还老说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你不了解情况就别乱批评人，你是不知道那个刘跃进有多狡猾，而且他和不少政府官员都有勾结，背后有保护伞，我是好不容易才进入他那间地下加工厂，如果当时不能把他堵在那间加工厂里，他没准又跑了！……”。
朱老爷子的脸就又沉了下来，皱了皱眉头道：“怎么？！情况这么复杂吗？！还涉及到政府干部吗？！都牵涉到一些什么人？！……”。
段泽涛就又把涉及到政府官员贪腐和权钱交易的情况向朱老爷子汇报了，得知连江南省政法委书记梁策都牵涉其中，朱老爷子震怒了，用力一挥手道：“可耻！这些政府干部为了金钱不惜出卖自己的灵魂，不惜牺牲老百姓的身体健康，他们的良心都被狗吃了！这件事我要亲自过问，一定要严查到底！不能有漏网之鱼！……”。
本来工作组在查处梁策和那位刘副部长的时候遇到了很大的阻力，但是有了朱老爷子的亲自过问，那些说情的声音就立刻彻底销声匿迹了，梁策和那位刘副部长很快被双规，这也让官场中人对段泽涛这个名字印象更深了，关于他的议论也很多，有人觉得他果决敢任事，是个有魄力值得培养的优秀年轻干部，有人则觉得他冲动张扬，不讲官场规则，是个危险人物。
至此这次查处星州地沟油制售网络的行动也基本告一段落，段泽涛出任国家食品药品监督局局长的第一把火可以说是烧得很猛，也引起了食品药品监督系统内部的震动，段泽涛想着正好借这股东风对食品药品监督系统内部进行整顿，严格监管制度，绝不能让像这次这样，江南省食品药品监督局内部出现集体**现象。
就在段泽涛准备启程返回京城的时候，却接到了谢建星的电话，“泽涛，你可真不够意思啊！偷偷摸摸来了星州，连个电话也不打，也不让我尽尽地主之谊，是不是官当大了，就不认我这个兄弟了？！我今晚在天华酒店订了包厢，不知道段局长能否赏脸让我请你吃个饭啊？！……”。
段泽涛这次来星州，为了保密，除了和死党谭宏联系了一下，其他的朋友都没有通知，等到把刘跃进抓起来后，又因为朱婉君受伤和新闻发布会的事忙得脚不点地，也就顾不上和朋友们联系了。
刚才谢建星在电话中明显是带些怨气的，想想也是，如今谢建星是星州市市长，星州曝出如此骇人听闻的制售地沟油大案，而且还有如此之多的星州政府官员牵涉其中，谢建星这个市长肯定是要吃挂落的，偏生这个案子还是由他曾经的搭档、好友段泽涛揭开的，这自然让谢建星心里很不是滋味。
段泽涛对谢建星的心理自然很清楚，这个饭局他就不得不去了，抛开他和谢建星这么多年的交情不说，谢长路对他的提携之恩也是要报答的，连忙道：“建星，不好意思啊，你不知道，这段时间我都快忙晕了，早就想和兄弟们聚聚了，我一定来，一定来！……”。
一到天华大酒店，谢建星已经到了，林子桐、刘国正这些老部下也都在，见到段泽涛进来，就全都站了起来道：“老领导来了！”，故人相见自是好一番寒喧，但是在热情之外，段泽涛也感觉到众人的神情中有些不自然，很显然段泽涛这次秘密查处星州地沟油制售网络的行动使得他和众人的关系出现了裂缝。
果然酒过三巡，谢建星就借着酒劲开始发难了，“涛哥，这次你在我们星州放了这么大个炮仗，把我们星州可是搅了个天翻地覆啊，搞得我很被动啊……”。
第七百一十七章 餐厨垃圾回收公司
段泽涛任星州市委书记时权威深重，部下们对他都十分敬畏，如今见谢建星这么对段泽涛说话都变了脸色，坐在谢建星左手旁边的林子桐连忙去扯谢建星的衣袖，让他别再说了，坐在谢建星右手旁边的刘国正则连忙端起酒杯圆场道：“老领导，谢市长喝多了，您别跟他计较，来，喝酒，喝酒，今天我们只谈交情，不谈工作……”。
谢建星却有些不依不饶了，甩开林子桐的手，喷着酒气嚷嚷道：“你拉我干嘛？！我知道你们都怕他，我不怕，昨天下面的同志跟我汇报了，自从这次地沟油事件以后，星州市的餐饮行业生意急剧下滑，势必对整个星州市的经济发展带来不利影响，我就不明白了，星州是你泽涛一手抓起来的，难道你真的就愿意眼睁睁看着星州经济垮掉吗？！……”。
林子桐等人面面相觑，都不好插话了，段泽涛自然清楚谢建星这是在借酒撒泼，也不发火，一直微笑着看着他，等他发泄完怨气，这才微微一笑道：“怨气发完了？！那我来说两句，我问你，我们发展经济的目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让老百姓过上幸福生活，为了让国家更加富强吗？！……”。
说到这里，段泽涛用力一挥手，加重了语气，“可是如果老百姓连基本的饮食安全都没有保障，还有何幸福感可言？！我们发展经济有什么意义？！地沟油长期侵害着人民的身体健康，没了健康的体魄，国家强盛又从何谈起？！用牺牲老百姓身体健康为代价来换取经济增长，你们不觉得脸红吗？！我对星州的感情不比你们在座的任何人少，正因为如此我才不想让地沟油毁了星州！……”。
众人都有些郝颜地低下了头，谢建星更是张大了嘴，定定地望着段泽涛，过了半响才惭愧道：“泽涛，我错了，同你相比，我的思想太狭隘了，其实你说的这些道理我都懂，我也赞成查处地沟油，但是现在星州的餐饮业也受到影响了，你办法比我多，能不能帮我们想个办法，将这次地沟油事件对星州的不利影响降到最低呢？！……”。
段泽涛点了点头，正色道：“这个问题我也一直在思考，所以这段时间我也在网上查了许多的资料，我发现地沟油并不是一无是处，是完全可以变废为宝的，在荷兰就已经利用‘地沟油’提炼生物燃料，供给飞机使用，这种“地沟油”燃料，相对传统的化石燃料减少炭排放60%-80%，非常的环保，而且除了提炼生物燃料，地沟油还能提炼工业用油，可以用于生产肥皂的化工产品……”。
“地沟油的源头主要来源于酒店餐馆的餐厨垃圾，所以我的想法是由星州市政府出资成立一家专门的餐厨垃圾回收公司，对全市酒店餐馆每天产生的餐厨垃圾统一管理、统一回收，这样既然彻底堵死地沟油的源头，杜绝地沟油现象死灰复燃，也能将地沟油变废为宝，产生更大的经济效益，我已经和发了电子邮件给拥有地沟油提炼生物燃料技术的荷兰skynrg公司，他们很有兴趣和我们合作，近期就会派专员到星州来考察……”。
“如果这次合作能够成功，我想以星州为试点，在全国推行这种对餐厨垃圾统一管理、统一回收的模式，到时候星州将成为全国的样本，对星州的知名度和城市形象都大有好处！如果全国都能采用这种模式，我想用不了多久，我们就能彻底地消灭‘地沟油’现象了！……”。
众人俱是眼睛一亮，这倒是个解决地沟油的好办法！谢建星用力一拍大腿，大喜过望道：“好啊！还是涛哥你有办法，一下子把坏事变好事了，我们星州绝对全力配合，这个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我当定了！……”，谢建星自然清楚，这件事如果成功，将成为他一项非常耀眼的政绩，所以才会表现得这么热切。
芥蒂尽消，酒桌上的气氛也再次变得热烈起来了，大家纷纷讨论起这个方案的可行性来，林子桐是常务副市长，又曾分管过卫生工作，所以对地沟油产业链也有些了解，就提出了自己的疑虑，“这个方案好是好，就怕那些餐馆酒店不肯配合呢，据我所知，那些收地沟油的回收餐馆酒店的餐厨垃圾，不仅不收钱，还每个月付给餐馆酒店一笔不菲的费用，所以星州的地沟油才会如此猖獗，如果由政府成立的餐厨垃圾回收公司统一管理、统一回收，就等于断了他们的一条财路，他们只怕不会真心配合，就算是嘴上配合，也会阳奉阴违的……”。
段泽涛用手指了指林子桐，哈哈大笑道：“子桐这个问题提到点子上了，这个问题我也考虑到了，这个方面我们可以借鉴西方国家在餐厨垃圾管理的经验，他们对每家酒店和餐馆的泔水桶都编了号，由政府以高于地沟油收购者的价格统一收购，统一管理……”。
林子桐张了张嘴正要说话，段泽涛就摆摆手道：“子桐，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们政府的财政很紧张，肯定没有西方国家那么财大气粗，所以我的想法是前期先借助行政管理的手段，由政府卫生管理部门牵头，逐家酒店餐馆签订餐厨垃圾回收管理责任状，积极配合的可以给予税费优惠，不签协议的，不允许其企业年检，对私自处理餐厨垃圾的严厉查处，同时也加大宣传力度，让大家都知道餐厨垃圾统一回收管理的好处，这样一软一硬两手抓就能解决这个问题了……”。
众人纷纷点头称妙，段泽涛总有这样的奇思妙想，能化腐朽为神奇，这也让众人对他越发的敬服，这次聚会尽兴而散，谢建星回去以后，立刻把成立餐厨垃圾回收公司的事提上了日程，几天后荷兰skynrg公司的代表也来到了星州……
第七百一十八章 辩论
荷兰skynrg公司早在三年以前就已经证明利用地沟油提炼生物燃料，供给飞机飞行使用在技术上是可行的，按照他们目前的技术，地沟油的转化率可以达到95%左右，也就是说，1吨的地沟油可以产生0.95吨的新型燃料，这个数据无疑是非常惊人的。
因此荷兰skynrg公司迫切需要巨量的地沟油，但是荷兰是个人口小国，全国人口不到两千万，一天能产生多少地沟油啊？所以他们早已把目光盯上了世界第一人口大国---华夏！一接到段泽涛发的电子邮件，他们就像是瞌睡遇到人送枕头，立刻马不停蹄地派了代表过来商谈合作事宜。
这种合则两利的事情当然是一拍即合，荷兰skynrg公司对星州这个餐厨垃圾回收计划十分感兴趣，当即敲定出资与星州市合资成立餐厨垃圾回收公司，共同开发地沟油提炼生物燃料项目，这样不但解决了星州市的地沟油问题，还为星州提供了一个新的经济增长点。
这一模式后来被段泽涛作为样本在全国推广，本来如果段泽涛直接提出这种模式，反对和质疑的声音肯定不会少，但有了星州这个榜样在前，其他城市也对这一模式很感兴趣，推行起来阻力就小了很多，到段泽涛离开食品药品监督局的时候，地沟油现象在华夏基本被控制住了，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段泽涛从天华大酒店出来，突然有人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转头一看却是石涛，“泽涛，你不够意思啊！到了星州也不和兄弟们联系，苟富贵，勿相忘，你可别学陈胜啊！……”，石涛哈哈大笑道。
（注：‘苟富贵，勿相忘’是历史典故，说的是发动历史上第一次农民起义的陈胜在称王后，他的家乡父老来看他，叫他的小名，却引起陈胜的不悦的故事）。
段泽涛就有些不好意思了，像石涛这帮朋友还是很难得的，给过他很多建议和帮助，却从来不求回报，连忙道：“哪能呢！这不是没忙得赢嘛，我正想着说找个时间和大伙聚聚呢！”。
石涛哈哈大笑道：“我就知道你不会忘了兄弟们的，那天你们开新闻发布会，我和谢娜都去了，就是人太多，我们挤不过去，就没和你打招呼了，我和同事说我跟你是兄弟，我同事还不信呢！明天就由我来组织吧，还是我们那一帮子现人，到时候我要和你照几张一起喝酒的照片，带回去让我们办公室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家伙看看，看我吹没吹牛皮！……”。
段泽涛也好久没和石涛他们聚会了，和石涛他们在一起探讨，很容易碰撞出思想火花，常常让他获益匪浅，当初他调控房价和推行城镇化都是受了石涛等人的启迪，就欣然答应了石涛的约请。
聚会的地点定在以前常去的徐记海鲜酒楼，第二天段泽涛特意提早半个小时去了，谁知一进包厢，却发现石涛他们已经到了，就哈哈大笑道：“搞了半天你们比我还积极啊！……”。
谭宏就笑道：“我们可不敢让段局长等我们啊……”，段泽涛对他翻了一个白眼，直接无视了，同一旁的谢娜、袁西东、宋翰寒喧了几句，就在桌边坐了下来。
接下来大家的话题自然就聚集到了段泽涛这次查处地沟油的行动上，“泽涛，你们这次的行动真是大快人心啊，看了你们在网上发的那些图片，我真后悔以前老是在外面吃饭，要说这些造地沟油的家伙实在太可恶了，真该把他们都枪毙了……”，谭宏气愤地拍着桌子道。
袁西东接话道：“这个观点我同意，地沟油之所以屡禁不止，就是因为犯罪成本太低，打掉一个窝点，最多罚点款就不了了之，他们换个地方又可以继续造地沟油……”。
石涛插话道：“我们国家的食品安全问题确实是大问题，但我觉得主要还是因为政府相关部门监管不力，要么不作为，要么乱作为，所以食品安全问题才会层出不穷……”。
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宋翰说话了，“西东兄和石涛兄说得都很对，但我觉得这些都不是造成食品安全问题层出不穷的根本原因，我觉得根本问题应该是监管机制不合理和法律体系不完善的问题，现在内地的消费者都跑到香港去买奶粉，为什么啊？！就是因为香港无论是监管机制还是相关法律都比内地完善……”。
“很多在内地出产的“合格”产品，到了香港，一经检验便成了“问题”产品。比如，之前由香港检验的内地四款拉面塑化剂超标53倍，以及香港前不久刚刚检验的一种来自内地的胶囊，其中所含药用胶囊铬超标41倍……”。
这时谭宏不乐意了，抬杠道：“宋翰，你别老开口香港，闭口香港的，我就不信香港的月亮就比内地的月亮圆些，我还是认为是处罚不严的问题，只要我们加大处罚力度，一定能彻底遏制食品安全问题……”。
宋翰有心在段泽涛面前表现，就不客气地反驳道：“没那么简单，我们就拿不久前牛奶中出现三聚氰胺的事件来说吧，事件爆发后追查责任，有21人被判刑，其中2人被执行死刑，所在城市的市长被撤职，处罚不可谓不重吧，但是‘毒牛奶’就此消失了吗？！没有！……”。
谭宏就有些不知如何反驳了，石涛连忙帮腔道：“那还是因为政府部门监管不力嘛，只要政府部门能加强监管，我相信食品安全问题肯定能抓起来，我就不信香港就没有食品安全问题，只是没有曝光出来罢了……”。
宋翰见大家都把矛头对准了他，就有些不好说话了，毕竟他是后加入这个小团体的，论和段泽涛的交情远不能和谭宏他们相比，就偷偷地去瞟段泽涛，看他是什么反应。
段泽涛给了宋翰一个鼓励地眼神，呵呵笑道：“真理越辩越明，食品安全人人有责，宋翰，你就大胆把你的意见说出来吧，不要有顾虑……”。
第七百一十九章 争取话语权
宋翰得到了段泽涛的鼓励，胆气就壮了，侃侃而谈道：“我们看问题应该要透过现象看本质，为什么政府部门会监管不力呢，除了执法人员素质的因素，根本原因还是在监管机制上！……”。
“现在内地的食品监管机制属于“各管一块、统一协调”的机制，这种监管机制下就很容易出现多头管理和重复管理的情况，或互相推卸责任而致使出现监管真空，在这种监管体制下，各类产品在经过生产前的诸多监督环节之后，如许可审查、资质认可、质量标准认定等，再进入到市场流通环节，产品所具有的食物安全性问题往往都具有一定的隐蔽性和复杂性……”。
“相比之下，香港成立单独的食品安全中心专门负责食品安全问题，其责任主体更明确，而且其从产品生产到流通到消费环节全过程监管，就很好地避免了多头管理和重复管理的问题，也不会因为互相推卸责任而致使出现监管真空……”。
段泽涛点了点头道：“宋翰说到点子上了，我正准备向上级提交一份报告，建议将卫生行政、农业行政、质量监督、工商行政管理、食品药品监督等相关政府主管部门中涉及食品安全监管的职能进行整合，全部划归食品安全委员会进行管理……”。
众人都大吃了一惊，段泽涛的想法也太大胆了，石涛连忙劝道：“泽涛，你这个建议可要慎重啊，你这等于是从别人嘴里抢饭吃，要犯众怒的，这可是官场大忌啊……”。
段泽涛微微一笑道：“我既然当了这个局长，就知道自己是要犯众怒的，有人说过食品安全就是一个国家的良心，为了守护这份良心，我就一定要仗义执言！哪怕为此丢官我也在所不惜！……”。
众人都十分了解段泽涛的性格，他是说到就要做到的，对他敬佩之余又有些为他担心，这时宋翰又说话了，“泽涛，我倒是觉得你不一定要采用这样激进直接的方式，你想过没有，如果将来你不再担任国家食品药品监督局的局长了，换一任局长，你制定的这些制度和政策很可能又会出现反复，所以要想从根本上解决食品安全问题，还是要推进法律的完善，因为一旦你的这些想法变成了法律，别人要想再改变也就不那么容易了，你也不用直接面对那些反对的声音……”。
段泽涛一下子被触动了，认真地想了想道：“宋翰兄，你可真是高见啊！你能说得更具体一点吗？！应该怎么完善？！……”。
宋翰见自己的建议得到了段泽涛的重视，就振奋道：“香港与食品安全方面的法律非常细致，涉及诸多领域，其中包括《公众卫生及市政条例》、《食物安全条例》，还有其他一些相关的规例，如《奶粉规例》、《食物内甜味剂规例》，等等。且在法律责任方面，规定非常严格，其中明确规定，任何人士售卖不适宜人类食用的食品则属犯罪。无疑，这种严格的法律责任规定在很大程度上可以遏制食品安全问题的出现……”。
“相比较而言，虽然内地法律目前在法律责任方面也有诸多规定，但主要体现在行政处罚层面，具体包括罚款、责令停产营业、吊销许可证等，与香港的重罚制相比，这种主要以行政处罚为制裁手段的责任制度，如果从法律和经济学的视角来看，很容易出现责任虚置的情形，也增加了人为因素的不公正可能性，甚至可能滋生职务**……”。
段泽涛眼睛一亮，用力一拍桌子站起来兴奋道：“宋翰兄，与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这个问题我也意识到了，只是对于怎么完善还没有明确的概念，现在我就找到方向了，我一定竭尽全力推进对《食品安全法》的修改！……”。
石涛忍不住泼冷水道：“泽涛，修改法律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这是比较务虚的东西，我建议你还是先抓具体问题，这样容易出成绩，这样你的话语权才会受到高层的重视，像你这次查处地沟油的行动就很好，影响力出来了，老百姓拍手叫好，上头也高兴……”。
段泽涛用手指了点了点石涛，呵呵笑道：“石涛兄，你这是典型的功利主义者啊，不过有一点你说对了，我要推进《食品安全法》的修改，就要争取更多的话语权，所以我准备拿那些民愤最大，危害最严重的食品安全问题下手，尽可能地扩大影响力，呼吁全社会来关注食品安全问题！旁观者清，你们大家都来给我出主意，看看哪些食品安全问题是民愤最大，危害最严重的……”。
刚才宋翰和段泽涛探讨的问题比较专业，谭宏他们就有些插不上嘴，此时见段泽涛要他们出主意，就兴奋道：“要说民愤最大，危害最严重的食品安全问题，除了地沟油就要属‘毒奶粉’了！……”。
“现在社会上不是流传着一个笑话吗？说一个男人听说妻子有外遇，设计报复.一夜乘妻子熟睡时，在妻子ru头上擦上了浓缩鼠药，第二天妻子很晚才回来，老公问怎么回事？妻子悲愤交加地说：‘我们领导被人下毒身亡了!’，老公心里一惊，装作若无其事地问，‘知道是谁干的吗？’，妻子说，凶手挺狡猾的，通过什么途径投的毒连警察都没法查出来，只是领导咽气时曾说，天那!世上还有放心奶吗?所以现在警察正在查牛奶生产企业……”。
众人都大笑起来，石涛指着谭宏笑道：“你这笑话过时了，我们都听过了，以前牛奶企业最喜欢打的一句广告词就是‘一杯牛奶强壮一个民族’，要我说这才是最大笑话!……”。
段泽涛正要说话，这时他的手机突然响了，电话是马南山打来的，段泽涛一接听脸色就变了，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在东山省再次爆发毒奶粉事件！奶粉中再次检测出三聚氰胺！
第七百二十章 三聚氰胺
要说三聚氰胺如今在华夏可以算是臭名远扬了，自从一年前，国内著名ru制品生产企业三圣集团所生产的婴幼儿奶粉中被查出含有三聚氰胺，致使数万名食用过三圣集团所生产的婴幼儿奶粉的婴幼儿被查出患有肾结石，三聚氰胺就成为国人深恶痛绝的对象，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更可怕的是后来在国内多个知名ru制品生产企业生产的ru制品中都检测出了三聚氰胺，据ru品行业内人士称，在ru品中加入三聚氰胺，以提高牛奶中的蛋白质检出量，这在ru制品行业内几乎是半公开的秘密，也就是行业潜规则。
事件发生后，国务院立刻启动国家安全事故i级响应机制（“i级”为最高级：指特别重大食品安全事故），共有78人因此被传唤，21人被判刑，其中三圣集团董事长被判无期徒刑，三名涉嫌制造和销售含三聚氰胺的奶农被判死刑，三圣集团所在市的市委书记、市长被免职，国家质检总局局长引咎辞职，三圣集团被罚款两亿元。
但是三聚氰胺事件带来的严重后果却不是严厉处罚就能消除的，整个华夏ru制品产业都因此被重创，许多国家因此禁止进口华夏ru制品，国人也因此对国内ru制品失去了信心，转而疯狂地抢购国外进口奶粉，据说国人出国旅游的时候，下飞机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超市疯狂扫货，不管三七二十一，拿起货架上的奶粉就往购物车里放，以至于后来不少西方国家都不得不出台限购令，每一位华夏游客一次购买奶粉不得超过两袋。
在这样的背景下，段泽涛惊闻东山省再次出现含有三聚氰胺的ru制品就大吃了一惊，因为一旦再次出现婴幼儿服用含有三聚氰胺的ru制品而患上肾结石事故，后果将不堪设想，就匆匆和石涛他们告别，连夜赶往了京城。
马南山在电话里没把情况说清楚，回到京城段泽涛才搞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原来自从上次在国家食品药品监督局的官方网站公布了地沟油事件的情况通报，国家食品药品监督局官网的日点击量就与日剧增，还有不少热心网友发帖或发电子邮件举报身边的食品药品安全问题。
一个叫蓝山语茶的网友发的一篇‘著名牛奶企业的内幕’的帖子引起了马南山的关注，这名叫蓝山语茶的网友自称是东山省著名ru品企业东山ru业集团的员工，他(她)是负责原奶检验的，他(她)在一次例行抽检中发现一个批次的产品中含有三聚氰胺，他(她)如实出具了检测报告，并赶紧向上级汇报，结果却反而遭到了上级的批评，要他他(她)少管闲事，还将他(她)调离了相对轻松的质检部，下放到生产车间去了。
后来他(她)偷偷查看了销售记录，发现那个批次的产品已经出厂了，而且他(她)的那份检测报告也被撤换了，新的报告显示那个批次的产品全部合格，他(她)越想越气愤，又听说国家食品药品监督局来了位不怕事、敢管事的新任局长，刚刚破获了星州地沟油大案，还把一位副部级高官给拉下了马，就跑到国家食品药品监督局的官网发了这篇帖子。
但是这名网友比较谨慎，只是匿名举报，并没有在帖子中留下具体的信息，连性别也没有透露，举报是否属实也无从考证，所以马南山也有些拿不定主意，只能向段泽涛汇报。
“段局，根据这名网友举报的情况我们要想查下去无异***捞针，而且生产阶段的食品安全问题归质检总局管，我们要是直接插手会不会有些不合适，要不然我们就把这个情况转报给质检总局处理算了，反正我们的职责尽到了，将来就算有什么事要追查责任也找不到我们头上……”，马南山有些犹豫地道。
段泽涛瞟了马南山一眼，严厉道：“南山同志。你真是这样想的吗？！我们绝不能放过任何一个食品安全问题，更何况三聚氰胺事件之前已经造成了这么严重的后果，如果我们再不管不问，一旦再发生类似事件，后果不堪设想，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只要是食品安全问题，不管发生在哪个环节，我们都要一查到底！……”。
马南山胀红了脸道：“段局，我马南山也不是孬种，我听您的，您指向哪里，我就打到哪里！……”。
第二天，段泽涛就带着马南山和工作组飞到了东山省省会南山市，东山ru业是全国知名的ru制品企业，也是南山市利税大户，属于南山市重点保护企业，所以段泽涛他们没有费什么力气就找到了东山ru业集团的所在地。
东山ru业集团的办公大楼恢弘大气，豪华程度堪比星级酒店，就连厂大门也十分气派，身穿保安制服的门卫在门口站得笔直，人员和车辆进出都要出示证件，倒是显得十分规范，颇有几分大企业的气势。
段泽涛他们在不远处的商务酒店住了下来，商议着如何展开调查，现在最直接的办法就是能找到那位叫蓝山语茶的网友，和他进行接触，从他那里拿到第一手资料，马南山在蓝山语茶的帖子后面留了言，要蓝山语茶和他联系，但蓝山语茶却像是消失了似的，再也没有上线。
段泽涛安排工作人员去超市里买来了东山ru业生产的几种奶粉，通过检验却并没有发现含有三聚氰胺，调查一下子进入了死胡同，这时段泽涛无意中在网上发现了东山ru业的招聘广告，脑海里灵光一闪，他准备效仿朱婉君，通过应聘混入调查对象内部，去寻找调查线索。
马南山立刻提出反对，“段局，这怎么行呢？！你在这里坐镇指挥就行了，这种具体的调查还是交给我们来做好了……”。
段泽涛摆摆手正色道：“现在ru制品行业的食品安全问题比较严重，深入ru制品企业有助于我了解这个行业存在的问题，而且我们这次面对的是正规的企业，不会有危险的，你不要再说了，我已经决定了，你带着同志们继续在外围调查，我们随时保持联系……”。
第七百二十一章 最帅收奶员
第二天段泽涛就换了一套普通的服装去参加东山ru业集团的招聘会，即便如此，身穿白衬衣的他站在一帮五大三粗的大老爷们和一帮叽叽喳喳的妇女组成的应聘奶工的队伍中，就有如黑夜中的萤火虫般耀眼。
负责招聘的是一个长着络腮胡的中年男子和一个骚姿弄首，讲话嗲声嗲气的年轻女子，轮到段泽涛的时候，那络腮胡拿起他的简历看了一下，狐疑地瞟了他一眼，“小伙子，你搞错了吧，我们这次只招聘普通的工人，不招聘坐办公室的白领……”。
段泽涛微微一笑道:“我非常看好ru制品行业的发展前景，我认为这是未来最有前途的朝阳产业，所以我愿意从基层做起，愿意从一名普通的工人做起……”。
那络腮胡却不为所动，嗤之以鼻道：“小伙子，你少在我面前唱高调，这一套对我没用，我们厂不是黄埔军校，更不是你家的试验田，我要的是干实事的工人，不是满嘴跑马的小白脸……”。
那骚姿弄首的年轻女子一见段泽涛眼珠子就不会动了，帅！实在是太帅了！整个东山ru业集团都找不出这么帅的帅哥了，不仅人长得帅，更是特别有男人味，那富有磁性的声音让她迷醉，和他比起来，厂办公室那些像哈巴狗一样围着她献殷勤的眼镜男简直不是男人！
听到那络腮胡竟然准备把段泽涛拒之门外，她立刻不乐意了，故意干咳了几声，想吸引段泽涛的注意，对那络腮胡严肃道：“张主任，我不同意你的意见，我们人力资源部的作用就是要发现人才，培养人才，你是车间主任，我叫你来是让你把把关，你可不能把人才往外推啊……”。
说完就转头对段泽涛嗲声嗲气道：“同志，我们东山ru业集团非常需要你这样有想法有抱负的青年人才，你放心，只要你好好干，我们人力资源部是绝不会埋没人才的，你今天就可以上班，我是人力资源部经理林美娇，你今后有什么事可以直接来找我……”。
说‘干’字的时候，林美娇特意加重了语调，对段泽涛抛了个媚眼，搞得段泽涛浑身直起鸡皮疙瘩，心说这林经理不会是性饥渴吧，怎么看自己的眼神跟发qing期的母野狼似的，直泛绿光。
那络腮胡心里就骂开了，林美娇，你个卖骚的，见着帅哥就往上贴，老子要的是做事的，你整个小白脸到我车间里来，要我怎么管？！不过络腮胡也就敢在肚子里发发牢骚，这林美娇是人力资源部经理，级别比他高不说，更重要林美娇是东山ru业集团总经理刘海峰的小姨子，远不是他这个小小的车间主任能得罪得起的，也就只能捏着鼻子生闷气了。
下午段泽涛就换上了蓝色的工作服、戴上兜着头发的白色工作帽、蹬上黑色的胶皮靴，和一起应聘上的新工友跟着那络腮胡车间主任张铁新来到了液态奶生产车间，张铁新简单介绍了一下车间情况，就开始给这些新招来的工友分配工作任务。
这时一辆箱式货车开了过来，司机从驾驶室跳了下来，对张铁新大声招呼道：“张主任，奶粉来了，你安排几个人给搬一下吧！……”。
张铁新就开始点人头，指着几个身强力壮的男工道：“你，你，还有你，你们几个去搬奶粉……”，突然他的目光落到一旁白白净净的段泽涛身上，他本就看段泽涛不爽，就有心想刁难他一下，就又点了他的名，“小段，你也去搬奶粉吧……”。
这一袋工业奶粉标重是100斤，就是那几名身强力壮的男工搬起来也有些吃力，张铁新想着段泽涛这个小白脸去搬这么重的奶粉，肯定要出大洋相，但结果却让他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就见段泽涛从容地走到货车前，一手夹一袋牛奶，十分潇洒地向仓库走去。
行啊！这小子还有两下子，这张铁新虽然脾气比较暴躁，性子急，但却是个直爽人，本来对段泽涛还有些偏见的，此刻也烟消云散了，对段泽涛竖起大拇指道：“小段，好样的，好好干，干好了，我提拔你当组长！……”。
这时林美娇屁股一扭一扭地过来，看着段泽涛一个人夹着两大袋奶粉的威猛先生形象，两眼又开始泛绿光了，想着自己要是能靠在这一双有力的臂膀上睡觉，那该多爽啊！
“张主任，我觉得对于像段泽涛这样有想法有抱负的新员工，我们应该重点培养，收奶员那边不是还有个空缺吗？我看就让段泽涛去吧！……”，林美娇直钩钩地望着段泽涛的背影，对张铁新道。
张铁新虽然对林美娇这个人力资源部经理直接插手他的工作安排十分不满，但他对段泽涛的印象已经有所改观，也就没有提出反对。
车间的工人们听说段泽涛刚来就当上了收奶员，都向他投来了嫉妒的目光，这收奶员虽然不算是特别好的职位，但是一则工作比在车间轻松，二则下去收奶的时候，下面那些的奶站老板多少会有点小意思，再次也会给包烟什么的，这在普通工人眼里就是了不起的肥差了。
在这里我先简单给大家介绍一下牛奶企业收奶的流程，和电视广告里那种“天然牧场”“工业化收集”的画面不同，ru制品企业的原奶大部分是从郊区的奶农那里收购的，就是比较通用的公司+农户的模式。
但是ru制品企业不可能真的挨家挨户去收奶，奶农的牛奶一般是由当地附近村镇的奶站化验收集，按品质高低，分等级付给奶农钱，品质的指标不外乎ph值，蛋白质，干物质这几项，然后再由奶站（当然了奶站是私人老板的，而且通常这些奶站老板都是关系过硬的关系户）用罐装车混装后运到工厂，然后由工厂取样化验，测算指标同样按品质高低，分等级付给奶站钱。
第七百二十二章 临时师傅
段泽涛干了两天，他虽然是外行，却也看出这种模式的弊病了，奶农想多赚钱怎么办呢？简单啊，掺水啊。那掺水指标降低就卖不上好价了怎么办？简单啊，掺添加剂啊，估计三聚氰胺事件就是这么整出来的。
除了奶农，奶站也想多赚钱，怎么办呢？简单啊，在奶农送来的奶里再重新掺一遍就是了，奶站的奶，是从各个散户收来混装到罐车的，有一家的突然变质了，怎么办啊，全车都倒了吗？几十吨一罐的奶，蛋白质低了怎么办？干物质低了怎么办？ph值低了怎么办？有的牛病了，用过抗生素怎么办？有的牛用了催奶激素怎么办？
想想这些问题，段泽涛的冷汗就出来了，这样的模式下生产出来的奶制品质量怎么可能有保证呢？！奶农那点小伎俩能瞒奶站吗？奶站那点小九九能瞒工厂吗？连段泽涛这个外行都看出不对了，工厂不可能不知道，可是他却发现奶站送来的奶从来没有被拒收过，从厂化验室出来的检测报告永远写着‘合格’两个字。
段泽涛当然知道，这化验结果不准确，虽然只来两天，他已经把原奶化验室里的情况摸透了，这里一共十九个化验员，个个收奶贩子的钱，其中化验室主任李小敏更是大收特收，听工友们说她家靠着每个月奶贩子的孝敬，已经在房价高达七八千的南山市买了十几套房子，但因为她是东山ru业集团总经理刘海峰的儿媳妇，所以没人敢过问。
段泽涛来了两天，就和车间里的工友们都混熟了，大家也都挺喜欢这个干事风风火火，手脚勤快的帅小伙，亲切地叫他‘阿涛’，没事干的时候，段泽涛就喜欢到处转悠，和工友们聊天，跑到制冷机房跟老张头聊上一会儿，到锅炉房老李头那坐上半个小时，再去化验室转悠几圈，什么电工机修工搬运工啊，逮谁跟谁聊，群众基础打得非常好。
这一切都被车间主任张铁新看在眼里，不禁暗暗点头，看来错有错着，这个新招来的小伙还真不错，他真的打算过段时间就升他当组长了。
等觉得脑袋快记不住聊天内容的时候，段泽涛就打着上厕所的幌子跑出去，关上厕所隔间的门，掏出贴身的小笔记本把聊天了解到的重要信息记录下来，不过他的这种行为看在工友们眼里就有些奇怪了，这个小段什么都好，人也长得挺帅，可怎么年纪轻轻就落下了肾亏的毛病呢？！还有热心的工友就悄悄地向段泽涛推荐最近在电视上打广告打得挺猛的某品牌‘肾宝’，搞得段泽涛哭笑不得。
按照工厂的规定，新招来的工人都会安排一个老员工带一带，算是临时的‘师傅’，段泽涛的‘师傅’是一个戴着黑框眼镜年纪和他差不多的年轻小伙，叫黄远华，黄远华平时沉默寡言，好像所有人都欠他钱似的，段泽涛和车间里所有的工人都混得挺熟，唯独黄远华这个临时‘师傅’对他爱理不理。
收奶员的工作其实挺简单，就是奶站送奶来的时候，从奶站奶罐车上取样，再送到化验室去化验，合格了再送到车间的生产线上去就行了，这不，一早就来了三辆奶罐车，这是东山ru业下面最大的奶站老板刘建国送来的，这个刘建国据说是东山ru业集团总经理刘海峰的铁哥们，关系很硬。
刘建国来头很硬，倒也不拉架子，上来就掏出中华烟给段泽涛和黄远华敬烟，还和段泽涛套近乎，“这位兄弟挺眼生，是新来的吧？！以后多关照啊！晚上有空不？兄弟请你吃饭！……”。
段泽涛还和这刘建国虚应几句，黄远华却是冷冰冰地挡了刘建国递过来的烟，手脚麻利地爬上奶罐车，打开拧紧的螺栓，掀开盖子，用车上自带的耙子在里面上下翻动起来……
“不识抬举的东西！真当自己是个人物啊！……”，刘建国撇了撇嘴小声骂道，段泽涛也不好接话，朝刘建国笑笑，赶紧也爬上了奶罐车，去给黄远华帮忙。
黄远华把满满一罐的牛奶充分搅拌均匀了，才将取样器伸进去，取了奶样出来，倒在准备好的化验杯里，看了看奶样的颜色，又放到鼻子底下闻了闻，鼻子抽动了两下，眉头就皱了起来，取下手套，将化验杯的奶样倒了一点在手心里，用舌头tian了一下，眉头就皱得更紧了，转头对下面的刘建国板着脸道：“你这牛奶有问题！……”。
刘建国的脸色就变了，用手指着黄远华怒道：“姓黄的，你故意找我茬是吧？！有没有问题你说了不算！……”，说着就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
不一会儿就见化验室主任李小敏带着两个化验员急匆匆地过来，一见黄远华就板着脸训斥道：“黄远华，怎么又是你？！就你事多，你的职责只是负责取奶样，其他的不需要你管！……”，说着就指挥那两名试验员重新取了奶样趾高气扬地走了。
不到三分钟，化验结果就出来了，全部合格，黄远华一声不吭地黑着脸走开了，刘建国朝他的背影吐了一口唾沫，骂道：“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活该你挨处分！……”，说完就神气活现地拿着盖着化验室合格章的单子去财务室结账去了。
不一会儿就出问题了，化验室的一个化验员就急匆匆地跑来，说是一号罐里的五吨原料奶已经坏了，我们主任已经填好报损单，你们赶紧放出来，转到冰激凌生产车间去。
工人们像是司空见惯地忙着开始放奶，张铁新提着把管子钳过来，问了下情况，就黑着脸小声骂道：“李小敏，我***你妈，这一放又不见了几万块，这厂子总有一天会被你们这帮grd搞垮去！……”。
黄远华像是早知道会是这结果似的，面无表情地走进更衣室，准备换衣服下班吃饭，段泽涛连忙追了上去，满脸堆笑地对黄远华道：“师傅，你可真神啊，你咋不用化验就知道这原奶有问题呢？！……”。
第七百二十三章 他就是蓝山语茶
黄远华瞟了段泽涛一眼，没有搭理他，自顾自地换好衣服就转身离开了，段泽涛却知道自己要查清这东山ru业的内幕只怕就要着落在这个黄远华身上，就一直跟着他不放。
刚要出厂大门，一辆马自达6就突然停在两人面前，车窗玻璃摇了下来，露出林美娇那张脂粉堆砌出来的脸，她朝段泽涛媚笑道：“段泽涛，你要去哪里？！我送你！……”。
这些天林美娇老是到车间来纠缠段泽涛，摆出一副倒追的姿态，搞得段泽涛一见她就有些头痛，而走在前面的黄远华则是鄙夷地回头看了段泽涛一眼，怪不得段泽涛一来就当上了收奶员，原来是傍上了林美娇这个‘花痴女’，靠女人上位啊！
段泽涛被林美娇纠缠了半天，再回头一看黄远华已经没影了，气得真想把林美娇痛骂一顿，脑海里灵感一闪，对了，林美娇不是人力资源部经理吗？从她那里应该能搞到黄远华的履历资料，就按捺住性子对林美娇笑道：“林经理，你能不能让我看看我师傅的简历，我想多了解一下我师傅，省得他老对我爱理不理的……”。
林美娇撇撇嘴道：“黄远华就是茅厕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你可千万别学他啊，没前途的……”，不过她还是打了个电话，叫人力资源部的人事专干把黄远华的履历表送来了，作为交换条件，段泽涛则要请林美娇吃西餐。
一到西餐厅，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林美娇就颐指气使地把侍应叫来，“两份奥尔良牛排，要七成熟的，一瓶法国波尔多红酒，要86年的……”，说完又对段泽涛抛了一个媚眼道：“放心，不会真要你买单的，这一瓶红酒就是你半个月的工资，你也买不起……”。
接着林美娇又开始喋喋不休地给段泽涛做‘科普’，为什么牛排要七成熟的，为什么红酒要八六年的，以显示她的小资品味，等牛排和红酒上来以后，又开始不停地抱怨，厨师的牛奶煎得还是太老了，红酒也不正宗，十有**是假的，又把侍应叫来，让他把经理叫来，嗓门还很大，搞得整个西餐厅的人都看向她和段泽涛这桌。
段泽涛被林美娇搞得很无语，也懒得理会她，就拿起黄远华的履历表看了起来，黄远华，男，32岁，未婚，毕业于东山大学食品加工专业，刚毕业就分配到东山ru业化验室工作，一直原地踏步踏，不久前更因为一次质量事故被处分降职成了收奶员……
段泽涛心里就一喜，这个黄远华的履历和那个叫‘蓝山语茶’的网友在帖子里透露的信息十分相似，难道说这个黄远华就是‘蓝山语茶’？！那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啊！
这时窗外一个熟悉的身影一闪，段泽涛眼睛一亮，那不是黄远华吗？只见黄远华手捧一束玫瑰花，沮丧地跟在一个衣着时髦身材高挑的美女的身后，那高挑美女却对他爱理不理。
这时林美娇还在和西餐厅经理喋喋不休地争论着，段泽涛站了起来，从口袋里掏出2000元钱扔在桌上，对林美娇微笑道：“林经理，不好意思，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你们慢慢聊吧，还有最近流行疯牛病，牛排还是不要太生了的好……”，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林美娇和那西餐厅经理满脸愕然地木立在那里。
段泽涛出了西餐厅，正准备追上黄远华和他打招呼，却发现那高挑美女和黄远华在前面停了下来，好像发生了争吵，本来偷听他人的谈话是不道德的行为，但是段泽涛想要查清东山ru业的内幕，就必须想办法接近这个黄远华，说不得也要干干这“不道德”的事了。
“安倩，你当初在网上不是说你不拜金，你最喜欢有才华的青年吗？你和你网名‘清风荷叶’一样长得那么清新脱俗，自从第一天我加了你的qq，和你在网上聊天，我就喜欢上你了，我们聊生活，聊人生，不是聊得很投机吗？！怎么这一切一到现实中就全变了呢？！……”，黄远华拉住那叫安倩的高挑女子的手对她苦苦哀求道。
那安倩猛地甩开黄远华的手，嗤之以鼻道：“你醒醒吧，人是活在现实里的，你网名叫蓝山语茶，可你真的喝过正品的蓝山咖啡吗？你知道正品的蓝山咖啡多少钱一杯吗？你一个月的工资可能连一包正品的蓝山咖啡豆都买不起，还跟我谈什么生活，谈什么人生，做梦吧你！……”。
段泽涛在后面听了暗暗好笑，又是一个开头完美结局凄惨的网络爱情故事，不过这安倩有一点说对了，黄远华确实太是理想主义了，总生活在虚幻中，要不然也不至于32岁了还是未婚，通过刚才他们的对话，证实了黄远华就是‘蓝山语茶’，这让段泽涛心中又是一喜。
这时一辆崭新的奥迪a6开了过来，一个戴着墨镜的年轻男子从车窗里伸出头来，对安倩大声招呼道：“亲爱的，怎么还没甩掉这只癞蛤蟆啊？！需不需要我帮忙啊？！……”。
安倩不屑地瞟了黄远华一眼，指着那辆奥迪a6道：“看到没？！什么时候你也能开上这样的车，再来找我吧！……”，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蹬、蹬、蹬踩着高跟鞋上了奥迪车。
黄远华的心一下子跌到了冰点，激愤之下用力把手中的玫瑰花朝那辆奥迪车扔去，玫瑰花在奥迪车的引擎盖上四散开来，并未对奥迪车造成任何的伤害，但他的这个举动却激怒了奥迪车上的‘墨镜男’，‘墨镜男’猛地打开车门，指着黄远华怒斥道：“你tmd找死啊！看我怎么弄死你！……”，说着就气势汹汹地朝黄远华冲了过来！
黄远华也不说话，只是睁着血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坐在奥迪车里的安倩，被那‘墨镜男’狠狠一拳就打在了脸上，立刻打了个满脸花，鲜红的鲜血从鼻孔里飚了出来！
第七百二十四章 很傻很天真
黄远华却像是毫无痛觉似的，任由那‘墨镜男’对他狂殴，只是眼睛直钩钩地盯着安倩，那安倩似乎也有些不忍心，张了张嘴想叫住那‘墨镜男’，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反而把头偏了过去，不再看黄远华。
在后面的段泽涛再也看不下去了，一个箭步上前抓住了那‘墨镜男’的手，怒斥道：“够了！你想打死他吗？！……”。
那‘墨镜男’只觉自己的手腕有如被一道铁箍牢牢箍住，挣了几下都没挣脱，就暴怒道：“小子，你是不是想替他出头？！你知道我是谁吗？!我爸是质检局局长，你最好少管闲事，否则我连你一起揍！……”，说着就挥拳向段泽涛的面门打了过来！
又是一个拼爹货！段泽涛最看不起这种仗势欺人的‘官二代’，就有心给他一点教训，一偏头避过那‘墨镜男’打来的拳头，顺势将‘墨镜男’往一边一带，脚在‘墨镜男’下盘轻轻一勾，那‘墨镜男’立刻摔了个‘狗啃泥’，墨镜也飞到一边了，坐在奥迪车里的安倩见那‘墨镜男’吃了亏，惊呼了一声，连忙从车里跑出了去扶他，“你没事吧？！……”。
那‘墨镜男’狼狈不堪地爬起来，甩开安倩的手，他在女友面前失了面子，更加恼羞成怒了，嗷嗷叫着又向段泽涛扑了过来，他这种三脚猫的角色段泽涛自然不放在眼里，又是一勾一带，再次把他摔了个‘狗啃泥’。
这下那‘墨镜男’也学了乖，知道不是段泽涛的对手了，再次爬起来就不敢跟段泽涛动手了，色厉内荏地指着段泽涛道：“小子，有本事你别走！今天我要不弄死你，我就不要混了！……”，说着就拿出手机开始打电话搬救兵。
段泽涛现在还不想暴露身份，自不会和这‘墨镜男’去做意气之争，轻蔑地一笑道：“你放心，就算你不找我，我也会找你的，不仅要找你，还要找你爸，你爸不是质检局长吗？我要问问他，凭他的收入怎么能帮你买得起奥迪a6？！不过我现在没空，就不奉陪了！……”。
说完段泽涛就不再理会那‘墨镜男’了，走到黄远华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师傅，你没事吧？！天涯何处无芳草，这种嫌贫爱富的女子根本不值得你爱，她不懂欣赏你的才华，那是她的损失，走，我请你喝酒去！……”。
黄远华见那安倩至始至终再没看自己一眼，倒是不停地对那‘墨镜男’小心讨好，心里就凉到了谷底，任由段泽涛拖着他走了，那‘墨镜男’也不敢来拦，只得眼睁睁看着两人走远了。
段泽涛拖着黄远华走了几条街，一路上不停地劝他想开些，黄远华却始终一言不发，正好路边有个大排档，段泽涛就拉着黄远华坐了下来，点了几道下酒菜，要了一箱啤酒，两个人喝了起来。
几杯啤酒下肚，黄远华的心情也舒缓了许多，和段泽涛也不那么生分了，将手中的啤酒杯用力一放，长叹一口气道：“阿涛，你说这个世界上还有真正纯洁的爱情吗？！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现在的女孩子都这么爱钱呢？！……”。
段泽涛摇了摇头笑道：“师傅，要说专业技术上你确实有一套，可要说谈情说爱，你真是很傻，很天真，爱情只是人生的一部分，你如果把它当成了人生的全部，那你的人生注定是个悲剧！……”。
黄远华愣了一下，猛灌了一口啤酒，摇头苦笑道：“你这话说得经典，在这方面你可以当我的师傅，怪不得林美娇这‘妖精’也被你迷得晕头转向的，过去我确实是很傻很天真，不过现在我想清楚了，以后再也不信这虚幻的网络爱情了，什么都不说了！来，喝酒！……”。
段泽涛见黄远华终于转过弯了，也很为他高兴，就故意岔开话题道：“师傅，你今天早上可真神啊，你咋不用化验就知道那原奶有问题呢？！既然原奶有问题，为啥化验室没检验出来呢？！……”。
这就问到黄远华的饭碗里了，他有些得意地道：“我在东山ru业干了十几年了，原奶有没有问题，我只有看一眼，闻一闻，尝一尝就能分辨出来！更何况今天早上的原奶都已经变质发臭了，我要是这都看不出来不是白混了！化验室也不是检验不出来，李小敏收了刘建国的黑钱，当然不会给他出不合格的检验报告了，这在厂里根本不是什么秘密……”。
段泽涛连忙追问道：“既然原奶已经变质发臭了，为什么不销毁，还转到冰激凌车间去啊，这要是给消费者喝了出了问题怎么办啊？！……”。
黄远华瞟了段泽涛一眼，撇撇嘴道：“我发现你才是很傻很天真，实话告诉你吧，我们从来不拒收奶，因为老总说了，一件东西是要充分利用的，这样才能取得最大的价值，获得最大的利润……”。
“对于原奶，我们是分类利用的，最好的奶，供到车间做酸奶，因为不是好奶做不出来，其次，做纯牛奶，高钙奶之类的，再差的奶做花色奶即花生奶，早餐奶等，还有那些发酸的奶怎么办呢，当然不能倒了，做酸性ru饮料，这是公司最大的利润所在，一盒奶的成本，还没有那个包装盒值钱。还有那种臭的熏人的奶怎么办呢，简单，做冰激凌味道最好，还有那些又臭成粘稠状的怎么办呢，做奶粉！当然这叫工业粉，它有它的用途，不是装袋子就上市场的……”。
黄远华还真是一点不肯吃亏，把那句‘很傻很天真’又还给段泽涛了，不过段泽涛哪里还顾得上这些小节，从黄远华口中知悉惊人内幕，他惊得一下跳了起来，大惊失色道：“这样也行吗？！这不是拿消费者的身体健康开玩笑吗？！……”。
黄远华神秘地一笑道：“你也太大惊小怪了，和我当初一样，不过很快你就会习惯了，其实这在ru制品行业里都不算什么秘密，还有更惊人的秘密你不知道呢？！……”。
第七百二十五章 惊人黑幕
段泽涛又大吃了一惊，这么惊人的内幕在ru制品行业里都不算秘密，那黄远华口中的秘密又该是多么惊人的内幕啊？！不过他知道如果自己追问得太急，黄远华很可能会引起警惕，反而不愿意向自己透露了，就举起酒杯呵呵笑道：“师傅，你真让我长见识了！我现在什么都不懂，你以后可得多提点我，来，我敬你！……”。
果然段泽涛这欲擒故纵的策略发生了作用，黄远华喝了许多酒，又被段泽涛这高帽子一戴，也有些飘飘然了，反而有种秘密憋在心里不吐不快的感觉，灌了一口酒，夹了一粒花生米丢到嘴里，神秘兮兮地道：“我告诉你，这行业里水深着呢，为了利润，那些人什么事都干得出！真要查起来，枪毙都够了！三聚氰胺事件你肯定听说了吧？！……”。
果然提到戏肉了！段泽涛心里一喜，连忙点头道：“听说了！听说了！闹得这么大，全国人民都知道了，我能没听说过嘛，就是三圣集团下面的奶农为了提高原奶的蛋白检出量在原奶里添加了三聚氰胺那事吧……”。
黄远华摇了摇头笑道：“你看的都是从媒体上了解到的皮毛，我跟你说这里面还有内幕，骗得过你这样的外行骗不过我们这些专业人士，我就说两点，稍微懂点化学的人都知道，三聚氰氨根本不可能直接加入牛奶中，而且三聚氰氨的市场售价并不低，奶农不可能不计成本的提高浓度，其次三聚氰氨水溶性较差，要想完全溶于牛奶，比较麻烦，所以说那些奶农添加的根本不是三聚氰氨！……”。
段泽涛惊得目瞪口呆，半响才呐呐地问道：“添加的不是三聚氰氨，那是什么？！……”。
黄远华看了看四周，压低嗓门道：“据我分析，应该是尿素！尿素很便宜，奶农也很容易购买得到，奶粉的生产过程就是将鲜奶放在封闭的、高温高压的环境下，然后采取喷雾的方式直接转化成粉状就成了奶粉，而尿素在高温高压下会产生变化，生成三聚氰氨……”。
“噗！尿素？！”，段泽涛喝到口里的一口啤酒当场喷了出来！大惊失色道：“现在国家查得这么严，这些ru品企业难道不把关吗？！他们还敢顶风作案吗？！……”。
黄远华哈哈大笑道：“我又要说你很傻很天真了，国家查得严是不错，现在这种现象确实也少了很多，但是你想想，牛奶收购站点太多，检测三聚氰氨又需要专业的仪器设备和技术人员，ru制品企业有那么多的精力和金钱来负担这么大的检测费用和开销吗？！……”。
“只要一个奶农的原奶里添加了，整个奶罐的奶就都被污染了，奶站的老板舍得全部倒掉吗？！而且并不是说喝了有三聚氰氨的奶就马上就会得肾结石，人都是有侥幸心理的，马克思不是说了吗？只要有300%的利润，有人就敢冒杀头的危险，ru制品企业对奶农这种行为基本是嘴巴喊喊，实际上默认的态度……”。
段泽涛用力一拍桌子，激愤道：“太可怕了！这些人简直是无原则，无底线！他们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吗？！我就不信管不了他们！……”。
黄远华被段泽涛吓了一跳，愣了一下，继而大笑道：“你怎么比我还愤青啊，管他们？！怎么管啊？！你以为你是国家食品药品监督局局长啊！你别说你刚才发火的时候，还真有那么点官威呢！哈哈！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要不然你也会像我一样，落个被发配的下场！……”。
段泽涛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了，他现在还不想向黄远华表露身份，毕竟他现在只是听到黄远华的一面之词，并没有确实的证据，就掩饰地笑笑道：“我就是太震惊了，对了，我也一直奇怪，师傅你既然是大学毕业生，又工作了这么多年，怎么会被发配到车间来当收奶员呢？！……”。
黄远华气愤道：“还不是因为我碍了他们的事，知道了不该知道的秘密！才会故意找个黑锅让我背！反正我也不想干了，大不了辞职！……”。
段泽涛心里咯噔一下，黄远华说的这个不该知道的秘密只怕就是他们这次要调查的关键所在了，但是他知道如果自己直接追问是什么秘密，黄远华多半不会说，就绕着弯子道：“师傅，我虽然刚来不久，在我接触的这些人里，我最佩服的就是你了，像今天早上这事，就只有你敢坚持原则，不过你也听我一句劝，有些事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带过去算了，又何必那么较真呢，最后吃亏的还是你啊！……”。
黄远华一听就跳了起来，激愤地脱口而出道：“你以为我不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吗？！但是那群grd实在太大胆了，他们不知从哪里进了一批三圣集团应该报废的含三聚氰氨的奶粉，兑到我们的工业奶粉里使用，我要是知情不报，将来要是出了事，我也是要跟着坐牢的！……”。
“啊！还有这种事？！那可真是太大胆了！他们真的不要命了吗？！……”，段泽涛也惊得跳了起来。
黄远华这才意识到自己激愤之下失言了，连忙叮嘱段泽涛道：“阿涛，这事你可一定要保密啊！对任何人都不能说，我把你当兄弟才跟你说的，这件事干系太大了，这事要曝出去，不知道要牵扯出多少人，他们肯定知道是我说出去的，搞不好会杀人灭口也不一定！……”。
“而且他们已经十分小心了，每次兑的量都比较少，像婴幼儿奶粉这种社会关注比较高，质检部门检测比较严的产品都没有兑这种奶粉，只在成人奶粉和豆奶粉之类的里面分批次兑了一点，也不一定就会出问题的……”。
段泽涛心里早掀起了惊涛骇lang，更是下定决心要将这其中黑幕彻底查清，将这些胆大妄为的不法之徒绳之以法，嘴上却是连忙拍着胸脯笑道：“师傅，我这人胆子小，你可别吓我，你放心，我也不是多嘴的人，这事到我这里就打止了……”。
第七百二十六章 报复来得快
段泽涛说的是这件事到他这里就打止了，因为他绝不会再推卸责任，一定要将其中的黑幕查个水落石出，但是听在黄远华耳朵，却是想当然地认为段泽涛也被这严重的后果吓住了，会保守住这秘密，也就没再说什么，眼见一箱啤酒也喝完了，就站起来叫老板过来买单。
黄远华把手插进口袋里要掏钱，伸进去却掏不出来了，脸一下子红了，他工资本不高，身上仅有的一百多块钱刚刚给安倩买玫瑰花所剩无几了，囊中羞涩得很，段泽涛一看黄远华的脸色就明白了怎么回事，连忙抢着把单给买了。
黄远华有些不好意思地拍着段泽涛的肩膀感叹道：“阿涛，你够意思！你这朋友我交定了！等发了工资，我回请你！……”。
段泽涛呵呵笑道：“师傅，你说这话就见外了，你也不要灰心，你相信我，是金子总要发光的！今天你受的委屈，来**一定能加倍地还给那些排挤你的人！而且这一天用不了多久就会到来！……”。
黄远华只当段泽涛是在安慰他，也就没有往心里去，他还没有买房，住在工厂宿舍，就挥手和段泽涛告别，回宿舍去了。
段泽涛回到酒店，把了解到的情况和马南山他们一合计，马南山他们也是又气愤又激动，气愤的是这里面的黑幕实在太黑了，知道了这些黑幕谁还敢喝牛奶啊！激动的是调查终于取得了重大进展，又能破获一起震惊全国的大案了！
“段局，我们收网吧！把这些黑心的家伙一网打尽！……”，众人群情激昂地主动请缨道。
段泽涛摇了摇头冷静道：“现在还不是时候，我们还没有掌握确实的证据，还不能打草惊蛇，只有找到那一批三圣集团含有三聚氰氨的报废奶粉，我们才能采取进一步的行动，明天我继续去上班，你们继续去市场上收购东山ru业的奶粉，不过把要重点转移到成人奶粉和豆奶这些产品上！……”。
第二天段泽涛一进车间，迎面碰到黄远华，两人相视一笑，正要说话，就见车间主任张铁新手里拿着一张纸皱着眉头走了过来，他同情地望了黄远华一眼，把手中的纸递了过来叹了一口气道：“远华，这是人力资源部发来的调岗通知，从今天起你负责袋装奶搬运工作，收奶员的工作由阿涛正式接替，唉，你也是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刘建国和李小敏的关系，干嘛非要得罪他们呢？！……”。
黄远华一听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自己昨天拒收了刘建国的奶，今天刘建国的报复就来了，血气一下子就涌上来了，脱下工作服用力对地上一摔，冷笑道：“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老子不玩了总行了吧！……”，说完调头就准备离开。
段泽涛连忙一把拉住他，正色道：“师傅，你不能走，你这一走不就正中了那些小人的奸计了吗？大丈夫能屈能伸，还记得我昨天对你说的话吗？是金子一定会发光的！……”。
黄远华从段泽涛坚毅的目光中感受到了一种镇定的力量，自己这个‘徒弟’绝非常人，你在他身边总会不知不觉地被他所传递的正能量所感染，就停了下来，只是还有些抹不开面子，背着头没有转过来。
段泽涛又转头对张铁新道：“张主任，我刚来，什么都不懂，怎么能胜任收奶员呢？你和上面说说，能不能让我师傅继续当收奶员呢，让我去当搬运工……”。
张铁新摇了摇头，叹气道：“我说话不管用呢，厂里的重要岗位不是刘海峰的亲戚就是他的心腹，别人说话都不好使，唉，我们厂迟早有一天会被这群grd搞垮去！……”，说着又对黄远华劝道：“远华，阿涛说得对，大丈夫能屈能伸，你就忍一忍吧，你坏事就坏在这脾气上了，你还年轻，前途远着呢，别学我，干了一辈子还是个车间主任……”。
段泽涛捡起黄远华扔在地上的工作服重新披在他的肩上，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师傅，走吧，我和你一起搬奶去！……”。
随着包装机‘嘎啦嘎啦’地一阵响动，一袋袋酸奶被包装出来，输送到传送带上，众女工便站在传送带两边，分别将印着东山酸奶字样的塑料袋奶放进纸箱里，封装好后又摆在栈板上。
见段泽涛和黄远华走过来搬奶箱，女工们就和他们开起了玩笑，“阿涛，你怎么也来搬奶呢？这搬奶可是件体力活，你肾不好，搬不搬得动啊？！要不要姐姐帮你啊？……”。
“你怎么知道他肾不好，再说他旁边的远华可是处男呢，精力旺盛得很，你就别瞎操心了……”。
“你怎么知道远华是处男呢，难道你给他验过身？再说现在哪还有什么处男啊？不会是杵得稀烂吧，哈哈！……”。
段泽涛和黄远华哪里是这些生猛女工的对手啊，面红耳赤地飞快将装好的袋装酸奶搬到小推车上，逃也似地推着小推车跑了……
两人推着小推车来到配送仓库，负责仓储的管理员李小国是李小敏的远房亲戚，一见黄远华就冷嘲热讽道：“哟，这不是黄技术员吗？怎么沦落到来当搬运工了啊？！你这大学真白上了！……”。
黄远华气得满脸胀得通红，捏紧拳头就准备揍他，段泽涛连忙拉住他，对他使了个眼色，小声道：“别和这种小人一般见识，你和他吵，等于降低了自己的档次……”，说着硬拉着他推着车往仓库里走，李小国望着黄远华的背景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咒骂道：“没卵子的家伙！活该！……”。
段泽涛将一箱箱奶搬到仓储架上码好，一不小心打翻了一箱奶，袋装奶散了一地，他连忙弯腰去检，突然他看到了包装袋上的生产日期，诧异道：“师傅，你来看这奶的生产日期是不是打错了啊，今天才是20号，怎么上面的生产日期印的是22号啊？！……”。
黄远华撇撇嘴道：“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这在ru制品行业是尽人皆知的潜规则，要不然，这奶经过层层配送，还没等上架销售就已经过期了，消费者谁还买啊？！所以厂家都会把生产日期往前提前几天……”。
第七百二十七章 一定有鬼
段泽涛惊道：“那市场上卖的岂不都是过期奶？！……”。
黄远华哈哈大笑道：“你以为呢，反正消费者也喝不出来，而且酸奶多存放两天，口感更好，只要喝不死人就行了，万一运气不好喝到拉肚子，你也不能断定是酸奶出了问题，只能自认倒霉罗……”。
段泽涛就不说话了，心说这ru制品行业潜规则如此之多，怪不得问题和质量安全事故频发呢！这次自己一定要借查处东山ru业案件的契机，彻底打破这些ru制品行业的潜规则！
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段泽涛和黄远华越走越近，两人成了无话不说的好朋友，但是每当段泽涛试图从黄远华口中套出存放那批三圣集团有三聚氰氨的报废奶粉的地方，黄远华就会十分警惕，只说这秘密知道了对你没好处，你就别再问了。
不过通过这段时间细心地观察，段泽涛还是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他发现在工厂立体仓储大仓库的后面还有一间小一点的仓库，这间仓库总是大门紧锁，从没看见这里有货物运出，这显然十分反常。
段泽涛想潜进这间仓库去看看，却发现锁门的大锁十分牢固，用常规手段很难打开，通过门缝可以看到里面堆满了大袋的工业奶粉，而负责仓储的管理员李小国对这里似乎也格外着紧，时不时会过来溜一圈。
有一次段泽涛朝里面看的时候就被他发现了，李小国就警惕地望着他，板着脸厉声道：“阿涛，你跑这里来干嘛？！……”。
对于这个喜欢狐假虎威的家伙，段泽涛殊无好感，这时却不得不陪着笑脸道：“是李主任啊！我尿急，跑厕所来不及了，就在这里方便一下……”，说着又连忙从口袋里套出烟递了一根过去。
李小国中学都没毕业，凭着关系才当上仓库管理员，并不是干部，但段泽涛叫他主任让他很是受用，就接过烟，狐疑地瞟了他一眼，装腔作势道：“这里是仓库重地，怎么能随地小便呢？！按厂里的规定是要挨处分的，这次就算了，下次可就没有这么便宜你了啊！……”，说完就趾高气扬地背着手走了。
这件事越发让段泽涛断定这间仓库里有鬼，不过没有亲眼看到那批奶粉，就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保证这里面存放的就一定是那批奶粉，这也更加坚定了他要想办法潜进去一探究竟的决心。
机会很快就来了，这天车间的生产线出问题了，晚上要加班检修，张铁新特意把段泽涛也留了下来帮忙，张铁新是越来越喜欢这个小伙子了，手脚勤快，做事风风火火，嘴巴也甜，悟性也高，什么东西只要教他一遍，他就会摆弄了，张铁新就有心培养一下他。
要说这张铁新管生产确实是把好手，对这ru制品生产中间的门道样样门清，没有什么能瞒过他的眼睛，就是不善于逢迎，年轻的时候脾气更火爆，得罪了许多人，所以和他一起进厂的刘海峰都当上总经理了，他还是车间主任，不过因为他技术上确实有一套，好多事没他还真玩不转，所以尽管厂领导对他都不太感冒，但是他的位置还是稳稳的。
这不，车间的生产线检修，先是均质机出了毛病，加不上压力，维修班那帮技工鼓捣了好半天，愣是弄不好，后来在张铁新的提醒下，把均质头拆下来才发现，其中一个均质阀磨损严重，张铁新让段泽涛到备品库领了全新的备件，装上之后就恢复正常了。
好不容易修好了均质机，蒸汽压力又不稳了，跑到锅炉房去看，输送端没问题，维修班那帮技工又抓瞎了，张铁新在车间转悠了一圈，直接扛个梯子爬到蒸汽管道上，把一条管道上的减压阀拆下来清洗一遍，把杂质去除掉，再装上，蒸汽压力立马恢复正常。
段泽涛一直跑前跑后地帮忙递扳手、拿螺丝，见状不由暗暗点头，这个张铁新管生产还真是很称职，技术上过得硬，下面的工人也很服他，就由衷地竖起大拇指赞叹道：“张主任，你是这个！……”。
一旁维修班的班长也连忙讨好地附和道：“那是，我们张主任七几年就进了厂，这生产线上哪个螺丝松了他一听就能听出来，论起来，我们都是张主任的徒子徒孙呢……”。
张铁新也有些得意，从梯子上跳了下来，挥挥手道：“去，去，少拍马屁……”，说着又从口袋里掏出两百块钱递给那班长道：“今晚是捞不着休息了，你去厂门口的小卖部买两箱啤酒，整点熟食，让弟兄们垫垫肚子，再接着干！……”。
那维修班班长犹豫了一下道：“这不太好吧，厂里有规定，加夜班不准喝酒的，抓住了可是要罚款的……”。
张铁新十分豪气地拍着胸脯道：“怕个球啊！又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世上哪有这样的事，就是刘海峰来了他也不敢管我，你只管去买，出了问题我顶着！……”。
那维修班班长就不再说什么，论起来，东山ru业集团的总经理刘海峰还是张铁新的师弟，张铁新来了倔脾气对着刘海峰也敢顶牛的，反正出了事有张铁新顶着，干了这么久，他们的肚子也有些咕咕叫了，就接过钱屁颠屁颠地叫了个徒弟一起去买吃的去了。
啤酒和熟食很快买来了，做工的也没那么多的讲究，对地上一坐，围成一圈，直接对着酒瓶子就吹了起来，段泽涛也跟着众人席地而坐，拿了瓶啤酒嘻嘻哈哈地在一旁听张铁新吹牛皮。
几瓶啤酒下肚，段泽涛突然感觉有些内急，就和张铁新打了声招呼站起来去上卫生间，刚走到厕所门口，就听到仓库那边好像有动静，怎么这么晚还要搬货吗？段泽涛心里就一跳，卫生间也不上了，悄悄地潜了过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刚到仓库转角段泽涛就发现那间一直紧闭的仓库门打开了，李小国正站在门口指挥着几个工人把一袋袋地奶粉往搬运车上搬，一般奶粉都是在白天由各生产车间从仓库领出运到生产线上的，为什么李小国要选在晚上搬运呢？！这其中一定有鬼！
第七百二十八章 不想干了
但是李小国寸步不离地在那仓库门口盯着，自己要怎样才能接近那间仓库呢？突然他脑海里灵光一动，立刻有了主意，就从转角处站了出来，大大方方地向李小国走去。
“阿涛，你来干什么？！……”，李小国见到段泽涛突然出现大吃了一惊，立刻厉声呵斥道，却掩饰不住他眼神里的那一丝慌乱。
段泽涛嘴角就翘了起来，呵呵笑道：“李主任，你可真负责啊，这么晚还在运奶粉？我今天也是加晚班，听到这边有动静，还以为来了小偷呢，所以过来看看……”。
李小国脸上明显有些不自然，阴着脸挥挥手道：“厂里保卫这么严密，哪来的小偷啊？！厂里接到一个大订单，刘总亲自交待我要在今晚把这批奶粉运到奶粉车间去，所以要加班，你就别在这里添乱了，快走吧！……”。
段泽涛脸上的笑意就更浓了，故作惊讶道：“原来是刘总亲自交办的任务啊？！我正好也没事，我也来帮你们搬吧！……”，说着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冲进仓库，搬起一袋奶粉就走。
“诶！诶！你这人怎么回事啊？！不用你搬，你快走吧！……”，李小国一下子急了，连忙去拖段泽涛。
段泽涛等的就是李小国来拖，嘴上却是笑道：“李主任，你就让我表现一下吧，我也想进步呢……”，借着和李小国拉扯的力量，他伸出两根手指用力在袋口一扯，段泽涛的力量何其大，就是铁丝网给他这么一拉也能拉裂，所以奶粉袋子立刻把拉开了一个口子，奶粉就马上漏了出来！
“你看！你看！你干的好事！……”，李小国气得直跺脚，脸都成了猪肝色，却没注意段泽涛背着他悄悄地接了几把奶粉放进了衣服口袋，然后装作十分惶急的样子道：“哎呀，不好意思，我真是好心办坏事，我这就把这些奶粉扫干净！……”，说着就把奶粉袋对地上一放，到处找起扫把来。
李小国被段泽涛搞得彻底无语了，满脸晦气地挥挥手道：“算了，你这是越帮越忙，你快走吧！这里不用你管了……”，段泽涛证据已到手，也就不再和他纠缠，笑着拍拍手走了。
回到宾馆，段泽涛立刻叫醒马南山他们，让他们马上把自己搞到的奶粉样本去化验，自己则跑回房间去呼呼睡大觉，睡到下午起来，检测结果还没出来，就叮嘱马南山他们检测结果出来了给自己发个短信，自己再到东山ru业厂里去看看。
刚进车间，张铁新正在吆五喝六地指挥工人们搞大扫除，见到他就笑道：“阿涛，你昨天加了夜班，今天怎么不在家里休息，还跑来干嘛？图表现啊？！……”。
段泽涛就笑道：“张主任你不是也没休息吗？！我不表现怎么进步，我可还等着你提拔我当组长呢！……”。
张铁新满眼欣慰地看着段泽涛，爽朗地笑道：“我是这么多年习惯了，一天不到厂里看看，心里就空落落的，好像有什么事没做似的，小伙子不错，好好干，别说当组长，就是当车间主任、厂长都有希望的……”。
这时就听外面有人喊收奶，段泽涛诧异道：“奶不都是早上送的吗？怎么下午还送奶啊？！今天的生产计划都应该已经订了啊，现在送奶怎么收啊？！……”。
张铁新也皱了皱眉头，朝来**声嚷道：“现在还收个屁的奶啊？！生产任务都下了，原奶已经够了，拖走吧！……”。
这时又走进来一个人，却是那刘建国，他扬了扬了手中的一张单子，皮笑肉不笑地道：“张主任，我有单子呢！再说我奶都拖来了，你再让我拖走也不好吧……”。
张铁新见是刘建国，脸就黑了下来，不过他也知道刘建国的来头，不想为这种小事和他闹僵，就对段泽涛挥挥手道：“阿涛，你去收奶吧，按程序走……”，末了又小声说了句，“多留个心眼！……”。
段泽涛就走过去接了刘建国手中的单子出去收奶，刘建国追了上来，故作亲热地一手搭上段泽涛的肩膀，一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信封对段泽涛口袋里塞，笑道：“兄弟，帮个忙！”。
段泽涛接过信封往里面瞟了一下，里面是一小叠钞票，大约有一千块钱，心里就有数了，故做诧异道：“刘老板，你这什么意思啊？！”。
刘建国心说又是个装模作样的主，就陪笑道：“没啥意思，交个朋友呗！……”。
“无功不受禄，我先看看奶再说……”，说着段泽涛就把信封又给刘建国扔了回去，三下两下爬上了奶罐车，打开盖子一看，里面的奶都快变成浆糊了，已经坏得一塌糊涂的了，盖子上面拴条绳子，绳子上吊着一个奶桶，这奶桶里的生奶看起来倒是挺新鲜的，看来这个刘建国是打算让自己给他作假。
段泽涛转头对奶罐车下的刘建国冷笑道：“刘老板，你这奶没办法收啊，都成这样了还能喝吗？做人还是要讲点良心的！……”。
刘建国脸就垮了下来，挥挥手道：“我cao，你怎么跟你师傅黄远华一个德性啊，不识抬举的东西，我看你是不想干了，得了，我也不找你了，你不收自然有人收！……”，说着就掏出手机拨了个号，走到一边轻声说了几句，挂断电话后神色恢复如常，得意洋洋地抱着膀子等结果。
过了一会儿，就过来一个化验员，爬上奶罐车从那吊着的奶桶里取了奶样直接去了化验室，刘建国也跟了进去，没几分钟就出来，拿着盖了化验室合格章的单子对一直在一旁冷眼旁观的段泽涛扬了扬，吹了声口哨挤兑他道：“看到没？！你不牛逼吗？有本事你别收啊！……”。
段泽涛微微一笑，也不做声，直接走到奶罐车旁边，“咔嚓”一下把奶罐车的管道阀门就打开了，白花花的奶就哗哗地往外流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