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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重生后的选择

    段泽涛慢慢苏醒过来,意识慢慢回到脑海,破旧的上下铺木床,杂乱无章堆满各种书籍和资料的书桌,还有屋角摆放的一排排热水瓶和洋铁皮水桶,入眼的一切是那样的熟悉,又有点陌生,说熟悉,是因为这和自己大学时的寝室太像了,说陌生,是因为这毕竟是太久远的事了,自己大学毕业也有十几年吧。

    自己不是在做梦吧?!段泽涛用力拍了拍有些晕呼呼的脑袋,有些茫然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扫视四周,想弄清楚自己到底在哪里,突然,书桌上的一本台历定住了他的眼球,那上面赫然印着:公历一九九七年五月!

    段泽涛惊呆了!自己回到了十五年前,也就是自己大学刚毕业的时候!发生什么事了?自己这是重生了吗?!一连串的问题接踵而来,他用力捏了一下自己的大腿,传来的剧痛提醒段泽涛这绝不是在做梦!他的神经开始绷紧,意识也越来越清醒,开始极力回想,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记忆如书页般翻起,他大学毕业后,分到政府机关混了四年,因为他耿直的性格一直不被上级所喜,坐了四年冷板凳,他毅然辞职下海,几番拼搏,创立了梦想集团,巅峰时期公司资产达到十几亿,但在一次项目竞争中他得罪了“红三代”江子龙,最后在资本和权利的斗争中,他败下阵了,而江子龙却并不放过他,派杀手伪造车祸追杀他,结果。。。

    记忆在这里终止了,重生了!自己居然重生了!被网络重生小说祸害不浅的段泽涛从前世的悲愤记忆中回过神来,开心地笑了起来,开玩笑,重生啊,这可比抽中500万的福彩大奖难多了。段泽涛用力挥了挥拳头,既然老天爷给了自己再来一次的机会,自己当然要好好把握。

    寝室里一个人也没有,临近毕业,大家都在为工作的事忙碌,前世自己做为品学兼优的三好学生,又是学生会主席,获得了选送省政府机关的机会,这个让同学都十分眼热的选择却让段泽涛白白蹉跎了四年的光阴,这一世自己又该如何选择呢。

    呆在空无一人的寝室里有点无聊,段泽涛决定出去走走,走到楼下,见宿舍前的布告栏前围满了人,段泽涛挤进去一看,原来是山南自治区组织部来江南大学招聘基层干部的招聘启事。

    “切,这么鸟不拉屎的地方,只有脑袋秀逗了的人才会去吧!”,旁边一个长满青春痘的‘眼睛男’不屑地摇摇头道,很快围在布告栏前的人群都意兴阑珊地散去了。

    山南自治区是江南省最贫穷的一个地区,条件十分艰苦,据说那里很多农民连温饱问题都没解决,而江南大学做为全国重点大学,分配去向都还是比较好的,难怪同学们都没什么兴趣,不过段泽涛注意到,招聘启事中提到此次招聘的基层干部试用期满立刻解决副科级待遇,看得出山南自治区组织部对此次招聘还是十分重视的。

    进入政坛副科级是个最基本的门槛,很多人在政府机关混了一辈子都没能迈过这个门槛,前世段泽涛在省政府机关混了四年还只是个普通科员,所以他很清楚副科级对于一个想从政的人意味着什么,前世他在资本和权利的斗争中败下阵来,这个教训让段泽涛意识到,在华夏国你要想真正掌控自己的命运,从政或许才是最好的选择。后世流传着一句话叫“一流的人才在政界,二流的人才在商界,三流的人才在学术界”,想到这里,段泽涛不禁对这个招聘启事有些意动。

    正沉思间,身后有人用力拍了一下自己的肩膀,“哟,我们的大主席看什么看得这么入神呢,你不是想去山南那个穷山恶水的地方吧?!”,不用回头,听这阴阳怪气的声音段泽涛就知道说话的是自己的同班同学胡希同。

    这家伙长得白白净净,戴副金丝眼镜,颇有几分儒雅气质,却是一肚子坏水,段泽涛在学习成绩和学生会职务上一直压他一头,让他十分嫉恨,平时没少在背后说段泽涛的坏话,前世他和段泽涛一起分到省政府机关,因为善于溜须拍马又有个在省政府当处长的老爸,一年后就提了副科,小人得志后的他没少欺压段泽涛,段泽涛后来辞职下海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看不惯他那副嘴脸。

    再世为人的段泽涛当然不会和这样的小人置气,淡淡地笑笑道:“没什么,随便看看,有事吗?”,胡希同看着段泽涛那自信淡定的笑容心里越发不舒服,却也无可奈何,讪讪地说道:“系里的张书记让你去他办公室一趟,应该是为了分配的事,你可要请客啊!”。

    “哦,谢谢!”,段泽涛又是淡淡地一笑,转身向系教师办公大楼走去,胡希同看着他的背影,恨恨地吐了一口唾沫:“神气什么,乡巴佬!”。

    来到系党总支书记张新明的办公室,门没关,张书记正埋头在办公桌前批阅文件,段泽涛礼貌地在门上敲了两下,走了进去,“张书记,您找我啊?”。

    张新明抬起头,脸上露出了爽朗的笑容,对段泽涛这个品学兼优的得意门生,他是从心眼里十分喜欢和欣赏的,正因为如此他才顶住重重压力,将系里唯一的两个选送省政府机关的名额留了一个给了段泽涛,“泽涛同学来了,坐吧!”。

    张新明将选送省政府机关的事对段泽涛说了,“泽涛同学,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因为你在校期间优秀的成绩和良好的表现,所以我推荐了你,希望你走上新的工作岗位后,努力工作,为母校争光!”。

    能进省政府机关,这在所有的大学毕业生眼中无疑是个天上掉下来的金饭碗,但前世在政府机关混过的段泽涛却并不喜欢这份工作,每天一张报纸一杯茶,挖空心思往上爬,这对想做一番实事的段泽涛来说并不是好的选择,他思索了一下,毅然道:“张书记,谢谢你对我的推荐,我更想做一番实事,机关单位不适合我,我想报名去山南自治区!”。

    张新明吃惊地睁大眼睛,“你想去山南?!泽涛同学,你可要考虑清楚哦,进省政府机关可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啊,年轻人有闯劲是好的,但等你到了社会上你就会发现现实是残酷的,要不然你先回去好好考虑一下,别急着做决定!”。

    段泽涛坚定地摇摇头:“张书记,我已经考虑得很清楚了,我知道山南很贫穷,条件很艰苦,但正因为如此,那里才更需要我们这些大学生,国家培养了我,我就要到最需要我的地方去!”。

    张新明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朝气蓬勃意气风发的青年,从他坚毅的眼神中看到了昔日自己年轻时的影子,他站了起来,走到段泽涛面前,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些感慨地说道:“好!很好!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我就不再多说什么了,希望有一天,我会以有你这样一个学生而骄傲!”。

    从张新明办公室出来,段泽涛觉得脚步格外的轻快,自己做了一个和前世截然不同的选择,会有怎样的一片天地等着自己呢,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加快了自己的脚步。

    回到寝室,室友们大都回来了,老二潭宏一见到段泽涛,迎面就对着他的胸口擂了一拳,用他那特有的大嗓门嚷道:“老六,你可回来了,我们正在说你呢,听说你被选送省政府机关了,没说的啊,晚上一条街新新餐馆请客,今后就是省政府领导了,不宰你宰谁啊!”,寝室里按年纪大小排了座次,段泽涛排老六,虽然不是亲兄弟,却比亲兄弟还亲,尤其是死党潭宏,在段泽涛人生低谷的时候没少帮忙。

    其他弟兄也都跟着起哄,见到这些久违的弟兄们,段泽涛也有些心情激荡,前世在商场尔虞我诈,真正交心的朋友的还是这几个同寝室的兄弟,虽然有几个象老大孙连胜、老四姜云川、老七周云波因为离得远联系得少,但也聚过几次,每次都是一醉方休,那是真正的放开心怀。

    段泽涛把自己的裤兜一翻,掏出里面的一百五十块钱对桌上一拍,“打土豪分财产呢,这是我的全部资产了,你们看着办吧!”,潭宏拿起五十块,将剩余的一百块塞回段泽涛的口袋,将手里的钱扬了扬,“不够的,我垫上!”。

    正笑闹间,突然大家都不作声了,潭宏慌乱地到床铺上找衣服往自己的光膀子上套,段泽涛诧异地回头一看,一个俏生生的倩影正在站在门口抿着嘴笑呢。

第二章 那些年 我们一起追的女孩

    来的是段泽涛的女朋友,江南大学的校花江小雪,段泽涛写了无数首情诗,在女生寝室外徘徊了无数了夜晚才追到她,一度因此成为全校男生的公敌。

    江小雪穿了一身雪白的连衣裙,站在那里就象一朵洁白的雪莲花,美得让人窒息,很多内向的男生在她面前会脸涨得通红说不出话来,就连一向大咧咧的潭宏见到她也会慌乱地到床铺上找衣服往自己的光膀子上套,想保持一个好的形象。

    见到江小雪,段泽涛的心情有些复杂,江小雪无疑是他上辈子最爱的女人,但前世他们毕业后交往了两年,江小雪却在父母的压力下和他分了手,找了一个前途无量的官场才俊,后来那个官场才俊做到厅长,江小雪也成了厅长夫人,但听说两人婚姻并不幸福,那个官场才俊在外面有很多女人,再后来那个官场才俊因为受贿被双规,两人离了婚,那以后就再没听到过她的消息了。

    这件事对段泽涛打击非常大,一度十分颓废,后来他在商场叱咤风云,也游戏红尘,有过很多女人,却一直没有结婚,很大原因是因为江小雪在他心中留下那个永远的伤口。

    见到段泽涛愣在那里没动,江小雪主动说道:“泽涛,我们出去走走好吗?”,这时潭宏已经穿好了衣服,见段泽涛还傻站在那里,连忙推了他一把,将那五十块钱塞回他口袋里,又从自己口袋里拿了两百块钱和一个避孕套悄悄塞给段泽涛,这小子换了好几个女朋友,对男女之事可谓是轻车熟路,每天晚上的宿舍夜谈会,他都是主讲,为了行事方便,他身边总随身带着几个安全套。

    潭宏在段泽涛耳边小声说道:“晚上别回来了,在宾馆里开间房把生米给煮成熟饭,这么好的女孩,不把她套牢了,过了这村就没那店了啊!”,说完又大声嚷道:“快滚,快滚,过你们的二人世界去,别在这里让兄弟们看着心酸!”。

    两人并肩走在校园小道上,男的俊朗,女的靓丽,成了校园里一道美丽的风景,加上两人都是学校的风云人物,一路上不少同学对他们驻足而望,江小雪有些羞涩地牵着段泽涛的手向学校幽静的后山走去,那里是情侣们的圣地。

    学院的后山是在整个江南省乃至全国都很有名气的云麓山,占地极广,江南大学因为背靠这座大山有着丰厚的文化底蕴,被誉为‘千年学府’,这里绿树成荫,环境优美,干净的青石板铺成的小径走在上面让人心旷神怡,因为并不是上山的主路,这里除了学生外人很少来,十分幽静,正是学生情侣们谈情说爱的好去处。

    两人找了个僻静的青石板凳坐了下来,见段泽涛一路上沉默不语,江小雪虽有些诧异,但并没有放在心上,此时的她心里充满了喜悦,她已经得知段泽涛被选送到了省政府机关的消息,而她的父母也已为她找好了单位到省电视台去上班。

    临近毕业,许多毕业的情侣面临分离,为了冲淡离愁别绪,他们大都选择用疯狂的亲热来透支四年大学生活的激情和快乐,在僻静的草丛中你很容易就能发现大量用过的避孕套。

    前面的草丛传来了细碎的声响,一旁的灌木开始了有节奏的耸动,紧接着一种暧昧而又压抑的呻吟声又若有若无的传来,不用说,这又是一对野鸳鸯在行周公之礼了。

    段泽涛两人也见惯不怪了,两年来两人除了没有突破最关键的那一层,所有的事情都做过了,江小雪满面羞红,紧紧抱着段泽涛,双目紧闭,长长的睫毛剧烈地颤抖着,美人在前,又摆出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不远处又有暧昧的声响刺激,段泽涛也有些激动了,身体中的荷尔蒙以百万倍的速度猛增,情不自禁地对着那娇艳的红唇吻了下去,下身的突起也挺了起来,正顶在江小雪那神秘三角区的凹陷处。

    江小雪觉得自己快融化了,浑身烫得要命,感受到下身顶住的柱状物那坚挺和热力,她全身都软了,一丝力气也没有,只是喃喃地呓语道:“坏东西,你好坏!”。

    段泽涛将软得如面人般的江小雪平放在青石凳上,左手轻揉着她傲然挺立的shuangfeng,右手撩起她的裙摆,顺着她白瓷般的**抚摸上去,在她那神秘而敏感的三角区迂回着。江小雪的皮肤有着光滑细腻的质感,还有一股若隐若无的体香,让段泽涛如痴如醉。

    江小雪今天穿的是连衣裙,正是和情人约会时的最佳服装,所谓最佳,就是既能方便行事,又能在遇到紧急情况时迅速地复原,如果是裤装,不但脱、穿起来麻烦,而且要是突然有人闯过来就要春光外泄了,如果运气背点,让学校的巡逻队碰到,那事情就大发了,江小雪平时都喜欢穿牛仔裤,今天穿连衣裙看来也是早有准备了。

    情到浓处,段泽涛已经感觉到江小雪棉质内裤下传来的湿润和灼热,停住了左手在江小雪胸前的抚摸,空出双手,准备将那条小小的棉质内裤褪下来,江小雪玉柱般的双腿死死绞在一起,阻止段泽涛的禄山之爪继续深入,羞涩的低叫了一声“不要!”。

    段泽涛想起前世两人的曲折,而自己已经决定去山南,难免要和江小雪分离,也有些犹豫,就停住了手,江小雪也感觉到了段泽涛的犹豫,睁开了眼睛,咬咬牙道:“涛,来吧,我给你!”。

    段泽涛还是有些犹豫,江小雪却主动靠了上来,亲吻着他的脸颊,抱着她热情如火的娇躯,段泽涛又有些激情勃发起来。

    前世自己错过了,今生自己还要遗憾终生吗?无论有多大阻力,自己也不会再让幸福从手中溜走,想通了这点,段泽涛也放开了心怀,开始热烈的回应江小雪。

    经过一阵互相乱摸,两人都有些受不了,段泽涛手颤抖着将江小雪那小小的棉质内裤褪到腿关节,自己也将裤子脱了一半,江小雪羞涩地蒙着眼不敢看,看着江小雪那完美无暇的玉体,尤其是那神秘三角区的芳草萋萋,段泽涛只觉血气上涌,正要压上去,突然江小雪有些担心地道:“会不会怀上孩子啊?!”。

    段泽涛这才想起潭宏塞给自己的避孕套,连忙拿出来,江小雪娇嗔道:“坏东西,原来你早有准备,是不是早就动了坏心思!”,段泽涛嘿嘿一笑,也不答话,手忙脚乱地撕开了避孕套的包装,却是因为太紧张套了半天也没套上去,最后江小雪看不下去了,吃吃笑道:“我来吧!”。

    江小雪也弄了半天才把避孕套套上去,她调皮地敲了一下段泽涛的分身:“丑东西,就你事多。”,段泽涛夸张地叫起疼来道:“哎呦,敲断了就没得用了。”,江小雪撇撇嘴道:“谁稀罕啊,敲断了最好,省得害人!”。

    段泽涛呆呆地望着江小雪完美的**,只能感受到心脏的剧烈跳动,一种久违了的情绪,突然弥漫全身,让他的目光也变得灼热起来,仿佛燃烧的火焰。

    (此处删去200字)

第三章 分离

    蓦然,江小雪身子抖了几下,表情变得极为亢奋,一双洁白的小手,拉着段泽涛的头发,用力地向上拉扯着,唇边发出一些破碎的音符。

    (此处删去500字)江小雪痛呼一声,如八爪鱼般将段泽涛死死盘住,两行晶莹的眼泪悄然滑落,段泽涛感觉有什么东西被捅破了,连忙停了动作,怜惜地吻去江小雪白玉般精致脸颊上的泪珠。

    (此处删去200字)江小雪委屈到了极点,泪水扑簌而下,强忍着疼痛,生涩地迎合着他,喉间不时地发出痛楚的娇啼,那双雪白修长的**,用力地蹬踹着,白嫩的脚面已然绷得笔直。

    因为担心有人来,两人很快草草收场了,很多小说里喜欢把男女间的第一次写得如何**迭起,如何水ru交融,其实那纯属扯蛋,在女方第一次高度紧张的情况下,根本不可能有太多的快感,更多的象是完成了一种仪式,男方宣布了对某块领土的主权,女方完成了由女孩到女人的转变。

    江小雪掏出随身带的餐巾纸,递了几张给段泽涛,见段泽涛看得目不转睛,娇羞道:“不许看,坏东西!”,段泽涛见到雪白的餐巾纸,落红点点,心中的柔软处一颤,温柔地将江小雪搂在怀里,“小雪,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

    江小雪将头轻轻靠在段泽涛肩上,憧憬着两人的美好未来,柔声说道:“泽涛,听说你分配到省政府机关了,真好,我们都留在了省城,就不用分开了,我把我们的事和我妈说了,她让我有空带你回家看看。。。”。

    段泽涛身体一僵,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跟江小雪坦白,“小雪,对不起,我放弃了选送省政府机关的机会,我决定报名去山南!”。

    江小雪一颤,猛地站了起来,不敢置信地望着段泽涛,颤声怒道:“去山南?!你怎么不跟我商量一下啊?!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你去了山南那我怎么办啊?!。。。”,说着她转身抽泣起来。

    段泽涛从后面将江小雪紧紧抱住,江小雪赌气挣扎了一下,没挣脱也就不动了,段泽涛柔声说道:“小雪,我认真想过了,我去省政府机关,没有关系根本混不出什么名堂,山南虽然条件艰苦,但那里起点低,更能施展我的才华,你给我三年时间,我向你保证,只要三年,我一定会做出一番成绩给你看,无论怎样,我是不会让人把你从我身边夺走的!”。

    江小雪缓缓转过头,望着段泽涛如刀削般俊朗坚毅的脸庞,眼睛里闪着自信坚定的目光,不禁也有些迷醉,自己喜欢的不正是他的这份自信和雄心壮志吗?虽然仍有些气恼他不跟自己商量就独自做了决定,但她也清楚段泽涛的性格,一旦做了决定,就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只得幽幽的叹了一口气,不再说什么。

    两人又温存了一会儿,终究心里有了疙瘩,气氛并不太好,就下了后山,各自回宿舍去了。

    段泽涛回到宿舍,寝室里的哥们大都去和老乡聚会去了,只有潭宏一个人在寝室里对着电脑在打“红色警戒”,这时候能买得起电脑的大学生并不多,潭宏的老爸在中石化江南省分公司当老总,家里经济条件不错,也是全班第一个买电脑的。

    见段泽涛进来,潭宏立刻丢了游戏,猥琐地笑着走了过来,搓着手急问道:“怎么样?!怎么样?!把她给办了没有?给哥们说说,说说!”,段泽涛没好气地对他翻了个白眼道:“办你妹哟,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下半身动物啊!”。

    潭宏厚颜笑道:“我是没有妹妹啊,有妹妹让你办了也无所谓,咱俩谁跟谁啊,诶,你不会是不行吧?!”,“你才不行呢!牲口!”,段泽涛掏出没用的两百块钱还给潭宏。

    “你先拿着呗,我又不急用。”,潭宏将钱扔在桌上,见套了半天没套到猛料,又回到电脑旁继续奋战,过了半天见段泽涛躺在床上仰头看床板不说话,觉得有些怪异,又抬起头问道:“你怎么了,分到省政府机关应该高兴才对啊,是不是和江小雪吵架了?!”。

    段泽涛没有做声,过了半天才悠悠地说了一句:“我报名去山南自治区了!”,潭宏猛地跳了起来,大声嚷道:“什么?!你报名去山南自治区了?!我说哥们,你没病吧!”,说着伸手去摸段泽涛的额头,段泽涛挡开潭宏的手,目光灼灼地望着他说道:“我说真的,已经决定了!”。

    潭宏知道这下段泽涛不是开玩笑了,沉默了一下又问道:“你和江小雪说了吗?”,“嗯!”,段泽涛点点头,这下潭宏知道段泽涛为什么闷闷不乐了,他拿起床上的衣服套上,又抓起桌上的两百块钱,不由分说地将躺在床上的段泽涛一把拉起来,“走,喝酒去!”。

    这顿酒两人一共干掉了三件啤酒,都喝得大醉,酒桌上潭宏再没提半句关于分配的事,两人谈起段泽涛帮潭宏舞弊差点被老师抓到的那次惊险,谈起了两人喝醉了一起跑到宿舍楼的顶楼撒尿,谈起了因为路上遇到一个长头发的‘人妖’两人打赌到底是男生还是女生足足跟了几里路,谈起了那次在食堂有人插段泽涛的队潭宏跑来抱不平,最后混战一团,谈起了潭宏的历任女友,谈起了江小雪,谈起了。。。

    两人喝醉了一会儿笑,一会儿哭,引得过路的学生纷纷侧目而视,最后还是老大孙连胜、老三袁西东正好路过看到,才把两人给弄回宿舍。

    接下来的日子就是毕业典礼还有数不清的聚餐会,老乡的聚餐会,学生会的聚餐会,同班的聚餐会。。。离别在即,伤感是难免的,段泽涛在学校的人缘还不错,每天都被灌得大醉,日子倒也过得快。

    唯一值得一提的是在全校的毕业典礼上,江南大学校长张宏远点明表扬了段泽涛,说他放弃选送省政府机关的大好机会,自愿报名去边远的山南自治区支边,号召全校学生向他学习,这一消息在同学中间掀起轩然大波,大部分人说他是脑袋进水了,也有人说他是哗众取宠,尤其是胡希同更是在背后冷嘲热讽。这些段泽涛当然不会放在心上。

    山南自治区组织部这次在江南大学的招聘只有区区不到十人报名,除了段泽涛外,其余几个大都是山南本地人,令段泽涛意外的是江南大学另一位校花与江小雪并称江南大学“绝代双娇”的李梅也报了名。

    李梅的美丽和江小雪是两种完全不同的类型,江小雪是属于小巧玲珑的那种精致的美,就象芭比娃娃一样,李梅却是属于性感火辣型的美,身高足有一米七多,魔鬼身材,天使脸蛋,让人站在她面前就会忍不住心跳加快,偏生她的性格又十分冷傲,对任何男生都不假颜色,看她的衣着应该家境不错,不知为何会报名去边远的山南。

    因为分属不同的系,段泽涛和李梅没有太多的交集,只是在学校组织的辩论大赛和文娱晚会上打过几次交道,算是认识,见面也会点点头,段泽涛觉得李梅看自己时眼里总有些什么内容,他当然不会自作多情就以为人家对他有好感,再说了他有了江小雪就已经很满足了。

    分别的时候终于来临了,段泽涛要先回一趟家再去山南组织部报道,潭宏和老三袁西东还有江小雪送他上火车,江小雪哭得跟泪人似的,潭宏知道他俩有话说,拉着袁西东躲到了一边。

    段泽涛轻拥着江小雪柔声说道:“小傻瓜,我又不是不回来了,还记得我们的三年之约吗?你给我三年时间,我一定会用成绩来说服你的父母,让他们同意我们在一起的!”。

    火车开了,江小雪追着火车跑流着泪用力挥着手,直到火车看不见了还不愿离去,段泽涛透过车玻璃看着窗外那个渐行渐远越来越小的俏丽身影,眼泪也不自觉地下来了,小雪,你一定要等着我啊,错过了前世,今生我一定不会再让你离开!

第四章 山南印象

    段泽涛的家乡在江南省南部的一个小山村,那里是历史上著名的“江南起义”的发源地,出过不少的开国将军。段泽涛的家境并不好,父亲早几年就因病去世了,母亲靠喂猪支撑着这个家,因为过于劳累,母亲的背很早就驼了,头发也白了一大半。

    父亲去世时什么也没留下,唯一值钱的是一块玉佩,母亲用红绳穿了一直戴在段泽涛的脖子上,这块玉佩玉质十分剔透,一看就知不是凡物,按说父亲做了一辈子农民,祖辈也没听说出过什么显赫人物,这块玉佩不知是从哪里来的,问母亲,她也不太清楚,只说听早已过世的爷爷隐约提过,父亲并不是他亲生的,而是捡来的,那玉佩捡来的时候就带着了。

    段泽涛是这个小山村唯一出的一个大学生,在这个小山村是极轰动的事,这要在古代就算是中了举人了,将来要当大官的,当初段泽涛上大学少了学费还是老支书挨家挨户去收钱,大家你十块,我十块才凑齐了学费。

    到家的时候已是黄昏了,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芬芳,错落有致的低矮房屋上升起了炊烟,乡亲们见到段泽涛,都十分热情,纷纷打招呼,这种感觉让段泽涛觉得十分温馨。

    看到儿子回来,母亲张桂花十分高兴,连忙张罗着给他做好吃的,段泽涛放下行礼,见水缸里没水了,挑起水桶准备去挑水,张桂花连忙拦住,“你坐了一天车也累了,先歇歇吧!”,段泽涛却执意去把水缸里的水挑满了,又抢着剁了猪草,把猪喂了,平时自己不在家,家务全压在母亲身上,自己回来自然要尽一份力。

    见儿子如此懂事,张桂花自然十分欣慰,段泽涛是她这辈子最大的骄傲。到了晚上,姐姐段小燕姐夫张大力听说段泽涛回来了也赶了过来,姐姐段小燕为了让段泽涛上大学很早就辍学在家给母亲帮忙,后来嫁给了本村老实本份的农民张大力,段泽涛没在家的时候,他们也没少帮着母亲张桂花操持家务。

    姐姐段小燕自去帮张桂花做晚饭,姐夫张大力拉了段泽涛先在饭桌前坐了,就着已做好的几道菜喝起了米酒,按家乡的风俗,女性的地位是比较低的,要在过去的时候,吃饭的时候,女性就不能上桌,只能端了碗在灶屋里吃。

    段泽涛坚持等母亲和姐姐上了桌才动筷子,吃饭的时候,张桂花问起段泽涛工作分配的事,段泽涛没有告诉母亲自己放弃了去省政府机关的事,只说分到了山南自治区政府,张桂花十分高兴,在她眼里自己的儿子是最优秀的,他的决定自然没有错。姐夫张大力喝了点酒,脸有些熏红,借着酒劲说道:“小涛啊,你如今出息了,是政府的人了,好好干啊,等发达了把妈妈接到城里去住,我和你姐也沾沾光。”。

    在家休息了一个月,很快到了要去山南组织部报到的日子,母亲不舍儿子离去,一直把他送到十几里外的汽车站,左叮呤右嘱咐,临了又塞了五百块钱给段泽涛,段泽涛坚决不要,毕业的时候学校发了一千多块的奖学金,加上平时勤工俭学攒下来钱一起有两千多,到单位后应该足够用到发工资了。

    到山南要转好几趟车,这时到山南还没有通高速公路,路况又差,段泽涛身体还算强壮,也被颠簸得骨头都快散架了,这也算山南给他的第一个下马威吧。

    山南给段泽涛的第一印象就是山高、路险,到处是高耸入云的大山,盘山公路在山腰间蜿蜒盘旋,一边就是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也不知那些开中巴车的司机怎么练就的一身本领,转弯都不带减速的,好几次段泽涛都发现中巴车的轮胎有半边都露到了公路外了,让他心惊肉跳,开车的司机却跟没事人似的。

    山南给段泽涛的第二印象就是穷、落后,山南市作为山南自治区的首府却很少有什么大型的高层建筑,多是四、五层的矮楼房,而且大都十分陈旧,也没有什么大型的商场、超市,没有一点现代都市的样子。

    在路上颠簸了七、八个小时,到山南天都快很黑了,组织部早就下班了,段泽涛只得在附近旅社开了个房先住下,洗了个热水澡,洗去一身的疲惫,又在楼下的小饭馆里吃了个盒饭,见时间还早,就沿着街道散步看看山南的夜景。

    山南的道路规划糟糕的就像被一群犀牛踩过一样,到处都是七扭八拐的小巷,虽没有前世城市遍地霓虹的繁华,但街上散步的人群也不少,最奇怪的是在沿街一线亮着红灯的小店,里面坐满了浓妆艳抹衣着暴露的女子,不时有一些男人从里面进进出出,段泽涛隐约猜到这里面做的什么勾当,但前世他同样没有涉足过这样的场所,所以忍不住好奇地多看了几眼。

    这多看了几眼却看出麻烦了,一个睫毛长的像笤帚,嘴巴涂得像血红的鸡屁股,胳膊底下仿佛夹了一座热带雨林般快有三十岁的妇女过来搭讪了,“嗨,帅哥,进来耍撒,保管舒服!”。

    段泽涛恶心得直想吐,连忙转身要走,那妇女却直接开拖了,一把拉住段泽涛的胳膊,用她胸前两坨壮硕的五花肉死死抵住,一股刺鼻的香水味冲得段泽涛直捂鼻子,“我不耍,请你松手。”,段泽涛义正词严地拒绝道,“假正经什么啊,放心,不贵的,吃快餐,只要三十块,连吹带做,也只要五十块,便宜得很!”,那妇女仍纠缠不休,不肯松手。

    段泽涛不想和她啰嗦了,用力一甩,挣脱了那妇女的拉扯,但用力太猛,那妇女又穿的高跟鞋,站立不稳,竟摔倒在在地上了,那妇女显然不是吃素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叫道:“三哥,有人欺负老娘呢,快来啊!”,一边叫人,一边用双手在空中一阵乱抓,显得很是泼辣。

    那妇女一叫,旁边亮着红灯的店子里立刻冲出一个光着膀子纹着刺青的彪形大汉,身后还跟着几个凶神恶煞的马仔,段泽涛见势不妙,想起刚才过来的时候转角的地方就有个派出所,赶紧拔腿就向那派出所跑去。

    那彪形大汉带着手下一路追过来,见段泽涛跑进了派出所,冷笑一声,竟然也毫不畏缩地跟了进去,段泽涛一口气冲进派出所执勤室,喊道:“警官,有流氓追我!”。

    派出所执勤室内,一个警察正脚架在桌子,斜靠在椅子上乐呵呵地看着一本《故事会》,嘴角叼着一根烟,警服敞着没有扣,见段泽涛这个不速之客跑进来,眉头一皱,脸阴沉了下来。

    这时那彪形大汉也走了进来,那妖艳的妇女和几个马仔跟在后面,那警察和彪形大汉快速交换了一下眼神,两人显然认识,而且关系不浅。警察将脚从桌子上放了下来,吐了个烟圈,拖长了音调问道:“怎么回事啊!”。

    那彪形大汉恶人先告状:“李警官,这小子调戏英子,还打人!”,那妇女也嗲声叫道:“李警官,你可要为我做主啊!”。那警察转头打量了段泽涛一番,厉声道:“看不出啊,你小子长得斯斯文文,竟然敢调戏妇女!”。

    段泽涛前世没少经历这种警匪勾结的故事,知道这时不能慌,淡定的分辩道:“警官,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你只听一面之词,怎么就断定是我调戏妇女呢!”。

    那警察面色一变,怒道:“哟嗬!还挺横!警察办案要你教啊?!把身份证拿出来!”。

    段泽涛把身份证递给那警察,那警察见段泽涛身份证显示是外地的,看他的穿着也不象什么富家子弟,应该没什么背景,心中大定,“你调戏妇女,按《治安处罚条例》要拘留一周,念你是初犯,就罚款五百算了!”。

    段泽涛也是见过世面的,自然不会被他吓住,大声抗议道:“你没有调查就做出处罚,我不服,我要求见你们领导!”,那警察勃然大怒,用力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还反了天了!领导是你想见就见的吗?!老子先把你抓起来关几天,看你还老实不老实!”,说着抓起挂在墙上的手铐就要把段泽涛铐起来。

第五章 新的征程

    这时执勤室内的喧哗声惊动了在一旁的副所长罗建国,今天正好他值班,他走到执勤室一看,只见警员李强正拿着手铐要铐一个看起来很精神的年轻小伙,那年轻小伙表现得十分淡定,也不反抗,只是大声抗议着。

    李强是所里另一个副所长的亲戚,靠关系进的派出所,平素上班就吊儿郎当,又和社会上的闲散人员勾搭不清,罗建国对他一向印象不佳,执勤室里站着的其余几名社会闲散人员他也认识,因此罗国华建国只一看也能大概猜到是什么事,他对在派出所旁边那些藏污纳垢之所也颇有微词,但这中间关系很复杂,他也没有办法。

    不过自己既然来了,也不好装作没看见,罗建国干咳一声,威严地问道:“怎么回事啊?!”,李强见到罗建国有些慌乱,收起手铐,叫了一声所长。

    段泽涛罗建国长得四方大脸,腰杆挺得笔直,看起来似乎比较方正,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连忙上前将事情的经过讲了,那彪形大汉见到罗建国也不怵,他的后台可是公安分局的,平时也没少给派出所上贡,因此一口咬定是段泽涛调戏妇女。

    见罗建国脸上阴晴不定,似乎还没决定是否趟这滩混水,连忙补充道:“我是江南大学刚毕业的大学生,分配到山南自治区组织部,刚来报到,您可以去组织部查询一下,我在校期间品行良好,不仅是学生会干部,还是优秀毕业生,又怎么会去调戏妇女呢?!”,说着将自己的毕业派遣单递了过去。

    罗建国接过派遣单一看,眼皮一跳,暗想这事要真闹到组织部去了,自己这副所长只怕也当到头了,转头对那彪形大汉喝道:“三彪子,人家可是组织部的干部,你屁股上吊了几砣屎,老子还不清楚,别在这里胡扯蛋了。”。

    那彪形大汉也蒙了,官场的事他也不太懂,隐约知道组织部是专门管官帽子的,自己那个分局的后台只怕就不够看了,连忙赔笑道:“误会,误会,是英子自己摔倒了,不怪这位小兄弟,不,这位领导!”。

    段泽涛也是扯起虎皮充大旗,这事真要闹到组织部去自己也落不着好,刚来还没报到就闹这么一出,自己以后就不要混了,也就见好就收,主动说道:“既然是误会就算了,还要多谢这位领导明察秋毫,要不然这误会还解释不清楚呢。”。

    罗建国还在考虑如何把这事平了,见段泽涛挺会来事,当下借坡下驴,挥挥手道:“既然是误会,那就都散了吧!”,三彪子带着英子和手下灰溜溜的走了,李强也讪讪地回到办公桌前故意装作整理文件。

    罗建国一直把段泽涛送到门口,他倒不是怵了段泽涛打的组织部的幌子,而是觉得这个年轻人遇事不慌,又会来事,将来前途一定不可限量,不如结段善缘,不想他这一无意之举,后来竟真的改变了他的命运,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段泽涛遇到这么个倒霉事,也没心思再散步了,回到旅社,洗漱一番早早睡了。第二日一早,早早起来,在楼下小饭馆里吃了碗米粉,想到自己今天去报到,难免要和组织部的办事人员打交道,就到一旁的小超市里买了包红塔山,想了想,又咬咬牙,买了一包芙蓉王。

    段泽涛拿了派遣单和其他的报到资料,来到山南自治区政府大院,看着里面几栋四方形有些陈旧的灰色建筑,再看着房顶上的国徵,以及外面飘扬的红旗,段泽涛心情有些激动,踏进这里,自己就要开启一段新的征程,未来会怎样,他不禁有些期待了。

    段泽涛抬头挺胸朝政府大院走去,走到门卫处,他眼都没有朝那边望一下,守门的门卫看到段泽涛气宇轩昂的样子,居然没有阻挡就让他进去了,他后面一个穿着老旧、有些畏畏缩缩貌似来办事的乡干部的中年人就没那么幸运了,被那门卫一把拦住,用不高却严厉的声音道:“你找谁,先在这里登记!”。

    段泽涛回头看了一眼,见那中年人已经乖乖地站在保卫室的门口点头哈腰,就如等着受审的犯人,他摇了摇头,门卫这种职业,属于典型的狐假虎威型的,宰相门前三品官,做久了真得会搞不清楚自己是谁,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呢。

    组织部在三楼,段泽涛也不知道报到应该找谁,见一间大办公室里有几个工作人员在看报纸,就敲了敲门走了进去,里面的工作人员却简直把他当成空气一样,根本没人理睬。

    段泽涛前世在省政府机关呆过几年,对这种情形也是司空见惯,“门难进、脸难看、话难听、事难办”,正是去政府部门办事的常态,也不以为意,笑着向靠近门口的一个戴着眼镜年轻男子递了一根芙蓉王过去。

    那年轻男子瞟了一眼段泽涛递过来的烟,眼睛一亮,这个时候抽二十几块的芙蓉王还是很奢侈的事情,他接过烟在桌上顿了两下,点上吐了一个烟圈,这才打着官腔问道:“你有什么事情啊?”。

    “我是江南大学的应届毕业生,今天来报道的,请问该找谁啊?”。

    “原来是新来报到的啊,这件事情你到前面第三间综合干部科,找刘科长。”,那年轻男子用手向一旁指了指,就又拿起报纸看起来,不再理会段泽涛。

    到了综合干部科,门是敞开的,里面坐了一个头有些秃的中年男子,虽然头顶上只有几根毛,但他还很用心地将它们梳得整整齐齐覆盖在自己的不毛之地上,看得出他是个很注意自己形象的人。

    段泽涛敲了敲门走了进去,说明来意,又把自己的派遣单和相关资料递了过去,刘科长听说段泽涛是分配来的江南大学的大学生,脸上立刻阴转晴,作为培养年轻干部的新举措,部里对这批分来的江南大学大学生非常重视,肯定是做为‘第三梯队’重点培养的,组织部长张小川前两天还专门问起了此事。

    刘科长对段泽涛比了个手势让他坐下,从抽屉里拿出一张表格看了看,又翻了翻段泽涛的个人简历,脸上的笑容更盛了,和蔼地说道:“段泽涛,很不错嘛,在校期间任学生会主席,还是优秀毕业生,省级三好学生,不错,不错。”。

    段泽涛躬了躬身子,谦逊地说道:“谢谢刘科长夸奖,大学里能学到的知识终究有限,以后还要多向刘科长这样的前辈学习,还要请您多关照。”。

    刘科长对段泽涛谦逊的态度很满意,不象有的刚出校门的大学生眼高手低,摆不正自己的位置,他笑着说道:“你在这儿等一下,我去向领导请示一下,看领导们怎么安排。”。

    刘科长回来的时候,脸上简直笑开了花,他也没想到,部长竟然会如此重视这个大学生,居然要亲自接见他,幸亏自己刚才自己的态度很热情,要不然说不定为这事还要挨批评。

    刘科长将段泽涛带到组织部长张小川的办公室后离开了,张小川看了看段泽涛,说道:“你先坐一下,我看完这几个文件再和你谈。”

    段泽涛前世也见过不少高层领导,倒也不慌张,走到办公桌的沙发前端正地坐下,目不斜视地静静地等候,注意到张小川的茶杯里没什么水了,就站起来拿起墙角的热水瓶帮张小川把茶杯里的水添满,又坐回沙发继续等候。

    张小川在看文件的同时也在暗暗观察段泽涛,他在拿到这次分配来的十个大学生的资料时,段泽涛在校出类拔萃的表现和老师的高度评价就引起了他的注意,所以才有了这次亲自接见,此时见到段泽涛不卑不亢的表现就更满意了,要知道他掌管全自治区的官帽子,就是有些县级领导在他面前都难免紧张,而段泽涛为他倒水的小举动更增添了张小川对他的好感,说明这个优秀的年轻人很有眼力劲,的确是个值得好好培养的对象。

    张小川放下手中的文件,嘴角微微上翘,要是组织部的干部看到这种情形一定会大感惊讶,张小川素有“冷面部长”之称,对下面的干部向来十分严厉,此时却对段泽涛这个新来的大学生露出了一丝笑脸,当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小段,我看了你的资料,小伙子不错嘛,听说你是放弃了选送省政府机关的机会主动要求到我们山南来的,我们山南可是很贫穷,条件很艰苦哦,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啊?”,张小川微笑着问道。

    段泽涛恭敬地答道:“我之所以放弃选送省政府机关的机会,报名到山南来,就是想做一番实事,机关单位不适合我,我知道山南很贫穷,条件很艰苦,但正因为如此,这里才更需要我们这些大学生,国家培养了我,我就要到最需要我的地方去!”。

    张小川用欣赏的目光看着意气风发的段泽涛,嘴角翘得更高了,“好,很好,你们这十个人,是山南自治区在江南大学直接招录的第一批优秀大学生,也是我们培养年轻干部的一项重要举措,你们将作为骨干充实到基层去,下去以后,要好好干,不要辜负了组织对你们的希望。当然,基层不比你们在大学里,条件很艰苦,你要有思想准备。”。

    说完张小川拿起桌上的电话,把刘科长又叫了过来,指着段泽涛对他说道:“你带小段先去把手续办了,安排他先到古林县挂职锻炼,组织关系留在组织部,对他们这批大学生,你们要做好跟踪服务,将他们的情况随时向我汇报。”,说完,又伸出手来,用力跟段泽涛握了握,道:“小段,到了基层,不要怕困难,好好工作,争取带动一方老百姓脱贫致富,有什么困难,可以直接跟我说!”。

    段泽涛感到张小川的手是如此的温暖有力,连忙恭敬地接话道:“张部长,请您放心,我一定不辜负您对我的期望,踏踏实实在基层工作,争取能做出一番成绩来!”。

    一旁的刘科长看得眼都直了,领导握手是十分有讲究的,一般对下级,他会伸出手来等你主动来握,而且力度也是软绵绵的,只有对一定级别或者很重要的人才会十分有力,如今却对段泽涛这个小年轻如此礼遇,莫非这小段是张部长的关系。

    两人从部长办公室出来,刘科长问段泽涛是不是之前就认识张部长,段泽涛神秘地笑笑,既没否认也没肯定,刘科长越发觉得这个年轻人不一般,心里决定要好好结交一下这个年轻人。

    回到综合干部科办公室,刘科长拿出几张表让段泽涛填了,又亲自倒了一杯水给段泽涛,等他填完表格,又亲自带着他到其他几个部门把手续办齐了,然后给段泽涛开了一封介绍信,一直把他送下楼,临别时他用力握住段泽涛的手,压低声音,一幅老朋友的神情,道:“古林县组织部的李副部长是我的铁哥们,你在古林县遇到什么困难,可以找他。”。

    段泽涛再三表示了感谢,这才告别了刘科长,正要出政府大院,却意外地碰到了一个熟人。

第六章 新的征程(二)

    段泽涛遇到的是自己的校友,这次和他一起报名分到山南来的“江南大学第二大美女”李梅,虽然在学校里两人打交道比较少,但此时他乡遇故人,段泽涛自然很高兴,连忙主动和她打招呼。

    李梅看到段泽涛,美目里闪过一丝别样的神采,嘴里却只是淡淡地问道:“段泽涛,你的手续办好了吗?”。

    “办好了,分到古林县去挂职,你也是来报到的吧,快去吧,到三楼找综合干部科的刘科长,咱们是校友,以后要常联系啊!”。

    两人闲扯了几句,段泽涛因为还要赶到古林县去就告别了李梅急匆匆地走了,没有注意到李梅一直目送着他的背影离去,直到看不见了才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进来政府办公大楼。

    李梅上了楼,却没有去找综合干部科的刘科长,而是直接进了张小川的办公室,张小川见到李梅居然从办公桌前站了起来,笑容满面地迎了出来,“小梅来了,老领导昨晚给我打电话了,说你今天要来报到,我琢磨着也该到了,几年没见,我们的小梅都长成大美女了。”。

    李梅娇嗔道:“张叔叔又拿我开玩笑,我以后可就是你手下的兵了,你可要罩着我啊。”。

    两人拉了一会儿家常,李梅提出想到古林县去挂职锻炼,“古林县?!”,张小川脑海里不自觉地闪过段泽涛那张英气勃发的俊脸,他仿佛猜到了点什么,颇为玩味地笑着摇摇头道:“这可不行,老领导给我打电话时说了,让你来山南市是他的底线,能让你来山南还是因为我在这里能照顾你。要不然我再给老领导打电话问问?”。

    李梅沉默了,她知道自己那个强势的父亲是绝不可能同意自己去县里挂职锻炼的,即便是此次来山南也是她和家里大吵了一场不惜以断绝父女关系相威胁才争取来的。

    李梅沉默了一会儿又道:“那我想请张叔叔帮个忙,我的一个同学这次分配到古林县挂职锻炼,你能不能给他打个招呼,让下面关照一下。”。

    张小川的猜想被证实了,在他看来段泽涛和李梅男才女貌,的确是很般配的一对,但他在李梅父亲手下多年,非常清楚以老领导的性格不可能同意自己的女儿和一个完全没有背景的年轻人在一起,这注定是一段没有结果的感情。

    他暗叹了一口气,问道:“哦,你说的是小段吧,你和他是什么关系?你是为了他才申请来山南的吧?!”。

    李梅慌乱地答道:“我。。。我和他什么关系也没有,我只是觉得他很有才华,不应该被埋没。。。别告诉我父亲,求你了,张叔叔!”。

    张小川站了起来,来回踱着步,沉吟了一会儿道:“好吧,我可以帮你打这个电话,也可以不告诉你父亲,但你也得答应我,如果没有得到你父亲的同意,你要和这个年轻人保持距离,要不然老领导怪罪下来,我也很难做的。”。

    李梅紧咬着红唇点了点头,张小川拿起办公桌上的电话当着李梅的面打给了古林县县委书记马福贵,“福贵书记好啊,我张小川啊,有这么个事啊,我们组织部派了个年轻干部到你们古林县挂职锻炼,叫段泽涛,这个年轻人很优秀啊,你要多关注一下。”。

    马福贵接到张小川的电话很意外,这个段泽涛到底是何许人物啊?!竟然能让素有“冷面部长”之称的张小川亲自打电话来关照,不过这正是拉近和张小川关系的好机会,自然不敢怠慢,立刻给古林县委组织部打电话,告诉他们如果有个叫段泽涛的年轻人来报到,立刻带他直接来自己办公室。

    段泽涛并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已经被这个电话悄然改变,他正坐在山南开往古林的中巴车上,一路的路况很差,不过四十几公里的路程却足足开了一个多小时,到古林县城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

    段泽涛连午饭也没有来得及吃,匆匆赶到古林县委组织部报到,组织部的工作人员早接到县委书记马福贵的电话,组织部长姜汉坤亲自带着段泽涛来到马福贵的办公室。

    马福贵见到段泽涛两人,从办公桌后站了起来,主动伸出手来用力握住段泽涛的手摇了摇,爽朗地笑道:“这就是小段同志吧,果然是青年才俊啊,我们这里正需要你这样的优秀大学生来充实我们的年轻干部队伍啊。”。

    段泽涛对马福贵的过度热情有些不适应,他实在想不通自己一个普通的大学毕业生如何会受到县委书记的如此礼遇,别说他,就是一旁的姜汉坤也很是诧异,做为马福贵的嫡系,他还没见过马福贵对哪个年轻干部这么热情过。

    马福贵招呼两人坐下,又让秘书小林倒了茶,这才转头对姜汉坤说道:“汉坤同志,小段这样优秀的高学历年轻干部,我们要重点培养,我看是不是先安排到县委办锻炼一下,等过了试用期再安排到更重要的工作岗位。”。

    姜汉坤自然不会表示什么异议,但是段泽涛却并不愿意去县委办,他放弃了去省政府机关,就是想做番实事,而不是在文山会海中蹉跎岁月,他沉吟了一会儿说道:“马书记,感谢您对我的照顾,可是我还是想到最基层去做一番实事,最好能下到乡镇去。”。

    马福贵有些错愕,不过他很快释然了,在他想来,段泽涛一定是省里某个**的子弟,来下面来镀下金,没吃过苦,又觉得乡下新鲜好玩,所以才会坚持要下乡,等他吃了苦自然就会想调上来了,自己那时再把他调上来,更能赢得他的感激,反正在自己这一亩三分地里,自己要提拔一个人还不简单嘛。

    因此他毫不以为意,反而表扬段泽涛道:“小段觉悟很高嘛,不怕艰苦下基层,值得我们全县的年轻干部学习啊,汉坤同志你要好好抓一下这个典型啊,我看这样吧,就把小段放在上林乡吧,离县城也近,今天已经晚了,我让小林安排你先在县委招待所住一晚,明天就麻烦汉坤同志亲自跑一趟上林乡,送小段下去,也给他打打气。”。

    马福贵安排秘书小林带着段泽涛先去安排住宿,自己则是亲自将他送到办公室外。这一幕恰好被前来找他谈事的县长刘明正看到,刘明正和马福贵貌合神离,两人明争暗斗多年,谁也奈何不了谁,此时见马福贵如此重视这个年轻人,不禁多看了段泽涛几眼,心中暗想回去要让秘书去查查这年轻人的底,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

    小林跟随马福贵有好几年了,这当秘书的个个都是人精,见自己的老板都对段泽涛如此礼遇,对待段泽涛的态度自然是无比热情,甚至有些刻意讨好。

    “段少,你这是第一次来古林县吧,晚上要是马书记准我假,我带你四处逛逛。”

    “林哥,论资历你是前辈,论级别你比我高,论年纪你也比我年长,怎么着也该我叫你大哥才对,如果林哥不嫌小弟愚钝,就叫我小涛好了,我初来乍到以后少不了要麻烦林哥你呢!”,段泽涛拿出芙蓉王,递了一根给小林,能交好县委书记的秘书,段泽涛自然不愿放过这样的好机会。

    在小林心中已把段泽涛划入**子弟的行列,见他摆出如此低姿态,自是大喜过望,接过烟点上,拍着段泽涛的肩膀道:“我痴长几岁,就厚颜做了这个大哥了,在这古林县我还是认识几个人的,以后有事只管说话。”.

    有县委书记的秘书亲自安排,县委招待所的经理自然是刻意巴结,给段泽涛安排了一间豪华套房,小林将段泽涛安排妥当后道:“小涛你休息一下,我先过去了,晚上我来接你吃饭。”。

    说是县委招待所,但里面的房间装修却十分豪华,比之外面的星级宾馆也丝毫不差,颠簸了一路,段泽涛也觉得有些累了,洗了个热水澡,竟然靠在床头睡着了。

    小林回去,把请段泽涛吃饭的事和马福贵说了,本来马福贵还想亲自请段泽涛吃晚饭,想想这样未免太着像了,由小林替自己出面更好,既不会冷落了段泽涛,自己的也不至于太丢份。

    马福贵连连夸奖小林会办事,想了想又对小林说道:“反正我这边也没什么事了,你就先过去好了,让办公室给你派个车。”,想想还是不妥,“算了,还是别让办公室派车了,你给公安局老刘打个电话,让他开车和你们一起去,小段刚到我们古林,以后生活上有什么困难,可以让老刘多关照一下,以后老刘要进步,说不定还要这小段帮忙呢。”。

    马福贵说的老刘是县公安局局长刘卫国,也是马福贵的嫡系,本来马福贵想提拔他做政法委书记,却因为县长刘明正的强烈反对而流产了,马福贵是想让刘卫国借段泽涛搭上张小川的线,如果能让刘卫国当上政法委书记,那自己在县委常委会上的力量就可以压过刘明正了。

    小林给刘卫国打了电话,又把马福贵的原话给转达了一遍,刘卫国听说段泽涛能帮助自己进步,对这个未曾谋面的‘**子弟’越发好奇,立刻飞车到县委接了小林,两人一起赶往县委招待所接段泽涛。

    段泽涛刚躺一会儿,就听到门外小林在叫,打开门一看,见小林和一个身着警服的中年男子站在门外,不待小林介绍,刘卫国就一个健步上前,用双手紧紧握住段泽涛的手道:“这就是泽涛同志吧,我是县公安局的刘卫国,请多多关照!”。

    段泽涛被刘卫国的热情搞得有些摸不着头脑,自己一个普通大学毕业生,凭什么关照一县的公安局长,不过今天他已经见怪不怪了,和小林交换了一下眼神,爽朗地笑道:“刘局客气了,我到了你的地盘,该你关照我才对,林哥是我大哥,他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如果刘局不见外的话,我就叫你刘哥好了。”。

    一席话说得小林和刘卫国都觉得倍有面子,对段泽涛这个‘**子弟’越发有好感了,三人客套了一番,就坐上了刘明正的车,找地方吃饭去了。

    段泽涛见车没在县城停留,却往城外开去,有些好奇地问道:“林哥,我们不是去吃饭吗?怎么往城外开啊?”,小林笑道:“县城里的饭店吃来吃去就那几样,又人多眼杂,哥哥带你去个好地方。”。

    车一直出了城,开了大概四、五公里,远远见到路旁树了一个“梦里水乡渡假村”的广告牌,顺着一旁的小路拐进去,不远就看到一个用竹篱笆围起的小院,里面有几栋别致的小楼。

    刘卫国把车直接开进了小院,三人刚下车,就听到一个略微有一些沙哑臃懒,却带着一种奇异魅力的娇媚声音从身后传来:“哟,这是什么风把我们县里的大秘和公安局长大人吹来了啊?!”。

第七章 新的征程(三)

    段泽涛转头望去,眼前不由一亮,一个风姿绰约风情万种的极品少妇正浅笑着向他们走过来。她肤白赛雪,身材凹凸有致,一双妩媚的大眼睛仿佛会说话般,让你忍不住有一种想呵护她的冲动。

    小林和刘卫国色眯眯地看着少妇胸前那一片腻人的雪白直流口水,倒是段泽涛因为有了江小雪这样的绝色女友,对美女很有些免疫力,只是面带欣赏之色,眼中一片清明,极品少妇有些诧异地看了看段泽涛,疑惑地问道:“这位帅哥是。。。?”。

    小林这才有些恋恋不舍地收回色咪咪的目光,介绍道:“这位是我的兄弟,从省城来的大学生,段泽涛,他可是我们马书记的贵客哦,苏老板你可要好好招待哦。”,又转头对段泽涛介绍道:“小涛,这位是我们县的优秀企业家,也是我们县的第一美女,女强人,苏媚,苏老板,这家渡假村就是她开的。”。

    段泽涛笑了笑,轻轻握住苏媚柔若无骨的纤手道:“失敬了,苏总真是年轻有为啊,以后还请多多关照。”,苏媚上下打量了段泽涛一番,眼中闪烁着一种复杂的情绪,有几分喜悦,又有几分忧伤,娇笑道:“你就叫我苏姐好了,我就叫你小涛,不知道你信不信,你真的很象一个人,一个我很熟悉的人。。。”。

    不是吧,这可是谭宏那牲口以前在酒吧泡mm的经典对白啊!难道这个美艳少妇想泡自己吗?段泽涛不喜欢姐弟恋,可这个御姐也实在太极品了吧!估计没有一个正常的男人能抗拒她的柔情,正yy间,小林起哄道:“好啊,前世今生,一定有缘,这可是一段佳话啊,小涛,你待会可要为这难得的缘分和苏总好好干一杯啊!”。

    苏媚挑逗地看了段泽涛一眼道:“好啊,我今天一定陪好我的涛弟!”,说完竟走过来挽起段泽涛的手向小楼内走去。

    段泽涛有些尴尬地跟着苏媚进了包厢,这小楼在外面看不起眼,里面的包厢却装修得很豪华,看来平时都是县里的领导和有钱的老板来这里消费。

    四人在包厢里坐下,刘卫国嚷道:“小涛有苏美女陪了,我和小林可还打着光棍呢,苏老板你可不能厚此薄彼啊!”,苏媚白了刘卫国一眼道:“急什么,我早安排好了。”,说完轻轻一拍掌,两个娇媚的年轻女子走了进来,径自在刘卫国和小林身边坐下。

    段泽涛大吃了一惊,想不到这里还有专门的陪酒服务,看刘卫国和小林和那两个年轻女子十分熟悉的样子,看来是这里的常客。

    菜很快上来了,无非是些野味水鱼之类的,满满地摆了一桌子,刘卫国大手一挥道:“小涛,我痴长几岁,酒水我就做主了啊,上三瓶五粮液,我们每人一瓶包干,实在喝不完,就找身边的美女帮忙。”。

    段泽涛刚想拒绝,一旁的小林说话了,“小涛,我们县里提拔干部,喝酒是一项重要指标,会喝一两喝二两,这样的同志够豪爽;会喝二两喝五两,这样的同志要培养;会喝半斤喝一斤,这样的同志最贴心;会喝一斤喝一桶,回头提拔当科长,会喝一桶喝一缸,给个处长让你当;能喝酒来喝饮料,这样的干部不能要;能喝白酒却喝啤,这样的干部不能提;能喝一斤喝八两,对不起人民对不起党;能喝半斤喝一斤,党和人民都放心。”。

    段泽涛只好硬着头皮上,他前世也是见过世面的,言谈举止间自然带着一种淡定大气的气度,席间更是妙语连珠,让刘卫国和小林对他越发高看一眼,苏媚的美目也是频频停留在他的俊脸上,闪着迷醉的光彩。

    酒过三巡,刘卫国喝得面红脖子粗,搂着年轻妹子的手也不老实了,嚷道:“光喝酒没意思,我来说个笑话吧,我在乡里当书记的时候,乡中学里有个老师,说是要启发学生的思维,常常提一些古怪的问题。有一次,他又提了一个怪问题,烂掉的罗卜和怀孕的女人,有什么共同点?没有一个学生能答出。老师愤怒了,说,这么简单的问题都不知道,回去问你们的爸爸妈妈。”

    一旁的年轻妹子傻傻地问道:“是啊,烂掉的罗卜和怀孕的女人,有什么共同点?我也答不出。”。

    刘卫国嘿嘿一笑,继续说道:“学生里有我们乡长的女儿和乡妇联主任的儿子,他们在家里等了半天,不见爸爸妈妈回来,就找到了乡政府。乡长和妇联主任正在办公室里谈计划生育工作,主任说,现在的计划生育真难搞,乡长说,是啊,稍不留神就怀上了。正在这时,两人的孩子同时进来。两个孩子把问题提出来,妇联主任说,你真笨,这么简单的问题都不知道?都是虫子惹的祸。儿子不解,说,罗卜烂了,是因为虫子,可是,女人怀孕,哪来的虫子?乡长突然一拍大腿说,我明白了,肯定是因为拔得太晚,来不及了。”。

    众人都笑得前俯后仰,年轻妹子羞红了脸直捶刘卫国:“坏死了!”,小林笑道:“刘局这个笑话讲得有水平,我也说一个吧,某日,女秘书神色凝重地说:王总,我怀孕了。王继续低头看文件,然后淡淡一笑:我早结扎了。女秘书愣了一会媚笑道:我和您开玩笑呢!王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喝了口茶说:我也是。”。

    众人又大笑,都要求段泽涛也讲一个,段泽涛拗不过只好也讲了一个:“有一间女浴室起火了,里面人乱作一团,**身体往外跑,只见大街上白花花一大群,一老者大喊“快捂住”,众裸女突然醒悟,但身上要紧部位有三处,手忙脚乱捂不过来,不知所措。这时老者又大喊:“捂脸就行,下面都一样!”,这件事告诉我们在特殊情况下抓工作不可能面面俱到,要抓住重点。”。

    众人都笑到不行,苏媚捂嘴媚笑道:“小涛看不出啊,就你最坏。”,小林和刘卫国举起杯道:“小涛不愧是组织部重点培养的干部啊,笑话讲得好,总结得更好,以后进步了可别忘了我们两位哥哥啊!来,我们敬你!”。

    段泽涛连忙站起来道:“该我敬两位哥哥才是啊,今后无论我混得怎样,绝不敢忘记两位哥哥的关照的。”。

    这顿饭吃得很融洽,刘卫国兴致很高,饭后又提出到楼上的卡拉ok包厢里唱歌,段泽涛也不好扫兴,只得随他们去了。

    包厢里灯光很暗,刘卫国和小林都喝得有点高了,抱着两个年轻妹子在角落里乱啃,段泽涛有些尴尬,只得独自点了首《小芳》唱了起来:

    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长得好看又善良\一双美丽的大眼睛\辫子粗又长\在回城之前的那个晚上\你和我来到小河旁\从没流过的泪水\随着小河淌\谢谢你给我的爱\今生今世我不忘怀\谢谢你给我的温柔\伴我度过那个年代\多少次我回回头看看走过的路\衷心祝福你善良的姑娘\多少次我回回头看看走过的路\你站在小村旁。

    段泽涛的歌喉相当不错,大学的时候每次文娱晚会都是压轴表演,用江小雪的话说,他极具磁性的男中音吹开了无数江大少女的心扉,其中就包括她,段泽涛唱到一半,眼神突然和苏媚那会说话的眼睛撞到一起,苏媚的眼神有些迷离,说不出的勾人。

    段泽涛心底没来由地一颤,有些慌乱地放下麦克风,独自跑到了包厢外的阳台上,点了一根烟,望着天上的星星,心绪十分杂乱。

    “我就这么让你讨厌吗?一看到我就躲。”,身后的人站得很近,吐气如兰,随着她的话语,一股暖暖的呼吸吹在段雨的耳朵上,弄得段泽涛的耳朵痒痒的。段泽涛不用回头也能猜到,来的一定是苏媚那个极品少妇,连忙面红耳赤地闪到一边,拉开和她之间的距离,转过头看着满脸幽怨的苏媚,木呐地张了张嘴却一句话也没能说出来。

    “我知道,你一定和那些臭男人一样,认为我是人尽可夫的贱货,对不对?”,苏媚脸色一变,面若寒霜地问道。“不!不!,绝。。。绝对没有!我。。。我只是不知道。。。不知道该如何和女人相处,尤其是象你。。。你这样让人心动的女人。真的!”,段泽涛手足无措地慌忙解释道。

    苏媚凝视了段泽涛一会,确认他没有说慌,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感叹道:“哎!有的人你天天在一起却注定一辈子是熟悉的陌生人,有的人你只看了他一眼却象是认识了一辈子,我也不知道怎么搞的?第一眼看到你就觉得很亲近,很让人信任,可能是因为你太象他了吧。”。

    苏媚从钱包里拿出一张照片递给段泽涛,照片有些陈旧了,也许是因为经常拿出来看的缘故,边角已经起了毛边。照片是少女时的苏媚和一个与段泽涛有七八分相似的年轻男子的合影,照片中的苏媚笑得十分灿烂,年轻男子则十分深情地望着她,两人十指紧扣,十分亲密。

    “这个男孩子是你以前的恋人吗?还真的有点象我呢,他现在在哪里呢?”,段泽涛好奇地问道。苏媚并没有马上回答段泽涛,而是叹了一口气,仰望着星空,仿佛在回忆什么,眼中隐约有晶莹的泪光闪动,过了良久,她轻轻擦去眼角的泪珠,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说道:“你愿意听我讲一个故事吗?。。。”。

第八章 新的征程(四)

    照片中的年轻男子叫刘俊,从小和苏媚一起长大,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两人感情很好,父辈也有意撮合他们,谁知天有不测风云,苏媚的父亲得了重病,需要一大笔钱治病,苏媚为了救父亲,只得嫁给县里一个开矿的老板,那年她只有十六岁。

    刘俊一怒之下跑去深圳打工,后来听说出车祸死了,而苏媚嫁的这个开矿的老板在婚后得了一种怪病,没过两年就死了,苏媚只好独自撑起丈夫的家业,和那些好色的官员周旋,而这时县里流传着一种谣言,说苏媚是白虎精转世,凡是和她沾上的男人都没有好下场,所以尽管那些男人都垂涎于她的美色,却不敢真正和她发生关系。

    段泽涛看着哭得如雨后芙蓉般的苏媚,心中的柔软处再次颤动了一下,赶紧扭过头去,“能借你的肩膀给我靠一下吗?我真的好累!”,苏媚幽幽地靠了过来,伴随着一股别样的体香,让段泽涛有些迷醉。

    苏媚的的眼泪已将段泽涛的肩膀全部打湿,他本来想说两句安慰的话,可是此时无声胜有声,说话就会破坏了气氛,两人默默地相拥着。

    怀中苏媚的娇躯如此娇柔,加上喝了不少酒,段泽涛的分身竟然不争气地有了反应,苏媚大概也感觉到了,白皙的俏脸上飞起了一抹红霞,段泽涛有些尴尬地想将身子抽离出来,苏媚却反将他死死抱住,用娇艳的红唇吻住了他的嘴巴。

    段泽涛宛如被雷击一般,身体一僵,本能地回应着苏媚的激吻,两人口舌相依,抵死缠绵,苏媚娇嫩的纤手顺着段泽涛的身体滑了下去,拉开裤子拉链紧紧握住了段泽涛早已怒勃的分身,段泽涛只觉脑海里‘轰’的一下炸开了,脑子里一片空白!

    苏媚吻着段泽涛的耳尖,耳语道:“我要让你永远都忘不了我!”,说着竟然猛地蹲下身去,用她娇艳芬芳的红唇将段泽涛怒勃的分身紧紧含住。

    段泽涛身体一动不动,如被孙悟空的定身法定住一般,下身传来的异样刺激让他战栗不已。

    有好几次,他和老大、老四他们几个偷偷跑到学校外的录像厅看过***后,把江小雪约到后山想诱导小雪进行这种行为,可是小雪害羞,每次都在最后关头躲闪了。

    段泽涛热血上涌,他望着苏媚纤细而洁白的脖颈在下身处起伏着,那如黑绸般亮滑的长发如波lang般晃动,心情十分复杂,分身处的快感越来越强烈,随着一阵颤抖,段泽涛低吼一声,不自觉地使劲地按住了苏媚的肩膀,将她紧紧地贴着自己的身体,所有的野性和精华,都喷涌而出。

    苏媚抬起头,鼓着嘴,嘴角还残留着一抹段泽涛的ru白精华,眼中柔情似水,她从口袋里拿出一包餐巾纸,将嘴里的东西吐在了纸里,包起来,又将纸包放回自己的口袋里。

    段泽涛嗫嚅着想说点什么,苏媚却用纤手轻轻抚住他的嘴,柔声说道:“你什么也别说,我不奢望拥有你,只要你能永远记住我这个姐姐就好了。”。

    段泽涛只得重重地点点头,和苏媚回到包厢里,这时包厢里的刘卫国和小林两人都不知道哪里去了,苏媚出去了一趟,回来时手里拿了一个纸盒,盒子里是一个崭新的爱立信手机,苏媚将手机放到段泽涛手里道:“这是姐给你的见面礼。”。

    这时手机还远不象后世那么普及,这款最新的爱立信手机差不多相当于一个普通干部全年的工资收入,段泽涛连连摆手拒绝道:“苏姐,这可不行,这礼物实在太贵重了!”,苏媚不容置疑地说道:“你要不收下就是看不起姐了,我把我的电话存在里面,我想你的时候可以给你打电话,话费你不用管,我会帮你交的”。

    段泽涛不好再说什么,只得收下。这时,刘卫国和小林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了,三人都很默契地没有问对方到哪里去了,告别了苏媚,刘卫国和小林送段泽涛回了县委招待所,两人给段泽涛留了电话和呼机号,约好等下次段泽涛再来古林县城再聚。

    一夜无话,第二日一早,段泽涛早早赶到县委组织部,组织部长姜汉坤让段泽涛上了他的车向上林乡开去。

    上林乡离古林县城并不远,大约也就三十几里路,听姜汉坤介绍,这上林乡算是古林县比较富裕的乡镇,看来马福贵在段泽涛的工作安排上的确是用心良苦啊。

    上林乡党委书记钟汉良早已接到通知,带着乡党委和乡镇府两套班子的主要成员在乡政府大门口迎接,姜汉坤一下车,钟汉良就一个健步上前,双手紧紧握住姜汉坤的手道:“欢迎姜部长到上林乡来指导工作!”。

    站在姜汉坤身后的段泽涛仔细打量自己的两位顶头上司,乡党委书记钟汉良年纪约四十来岁,身材魁梧,声音洪亮,一看就是那种作风十分硬朗的基层干部,乡长刘毅就秀气多了,年纪大约在三十来岁,戴副黑框眼镜,看起来应该是从机关里下来的干部。

    众人簇拥着姜汉坤进了会议室,姜汉坤首先宣布了对段泽涛的任命,任命段泽涛为上林乡副乡长(挂职试用),本来段泽涛要过了试用期才能解决副科级,但在马福贵和姜汉坤的操作下,让段泽涛直接挂职副乡长,先解决职务,再解决级别,算是破格任用了。

    任命一个小小的副乡长却由组织部长亲自送下来,这可是乡党委书记才能享受的待遇,而且他的年纪那么轻,绝对可以算是整个古林县,甚至是整个山南地区最年轻的副乡长,是个瞎子都看得出段泽涛身后的背景不简单,一时间众人把目光都把目光集中在这个看起来很精神的年轻人身上,会议室如平静的水面上落下一块石头,众人纷纷交头接耳,猜测段泽涛到底是什么来头。

    姜汉坤干咳了一声,会议室立刻又安静下来了,“泽涛同志是地委组织部派下来的优秀年轻干部,更是江南大学的高材生,他不怕艰苦到我们边远的山区来工作,这种精神值得我们学习,大家一定要支持他的工作,我相信我们上林乡的党委班子是个团结的有战斗力的班子,我也相信泽涛同志在我们这些有经验的老同志的帮助下一定能干出好的成绩!”。

    会后,姜汉坤谢绝了钟汉良的午餐邀请赶回古林县城去了,姜汉坤一走,钟汉良的脸就阴沉下来,他最反感的就是那些仗着后面的关系到下面来镀金的干部,干不了事还不说,还得经常让他这个书记来擦屁股,乡长刘毅就是个典型的例子,实事不干,争权夺利耍阴谋却是好手,所以他从一开始就将段泽涛列入了不受欢迎的人之列。

    乡长刘毅也不喜欢段泽涛,起源于县长刘明正的一个电话,刘明正电话里说段泽涛是马福贵的人,要他盯着点,刘毅以前是刘明正的秘书下来的,刘明正的话他自然不能不听,而且刘毅从直觉上也不喜欢段泽涛,段泽涛年轻帅气又有学历有‘背景’算是官场绝对的优质股,而刘毅骨子里又是个很骄傲很自恋的家伙,所以他对比他更优秀的段泽涛有着一种本能的排斥感。

    段泽涛可没想到自己一来就被自己的两位顶头上司打入了另册,他还沉浸在对新工作新环境的憧憬当中,他向钟汉良和刘毅走了过去,“钟书记,刘乡长,以后还要请两位领导多多关照啊!”,说着,从口袋里掏出芙蓉王,向钟汉良和刘毅递烟。

    钟汉良瞟了段泽涛一眼,冷冷地道:“我不抽你这种烟的!”,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根两块钱一包的“山南烟”抽了起来,刘毅则是干脆地一摆手,“对不起,我不抽烟的!”。

    段泽涛的手尴尬地僵在半空中,钟汉良也不理会他,转头对刘毅说道:“刘乡长,多了个副乡长,我们开个短会吧,把分工调整一下。”,说完径自走进了会议室。刘毅转头对段泽涛说道:“小段乡长,你也一起参加吧!”。

    如果段泽涛还是前世那种耿直冲动的性格,估计会气得掉头就走,可如今已是两世为人的他却只是无奈地摇摇头,看来基层工作比自己想象的更复杂啊,不过他是来做实事的,即便两位顶头上司不知什么原因对自己不待见,他也不可能因此放弃自己的理想。想到这里,他迎着一旁众人幸灾乐祸的目光,昂首挺胸走进了会议室。

第九章 新官上任

    上林乡共有七个副乡长,除了几个本乡土生土长的干部,县里遇到有人有级别却县里没职位安排的棘手情况就喜欢往乡里塞,这就造成了小小的上林乡七个副乡长,再加上还有几个委员,副科级别的干部共有十几人,属于典型的占位的萝卜头多,干事的萝卜兵少的情况。

    油水厚轻松又好干的事早被几个资历老的副乡长瓜分了,只有这计划生育属于典型的费力不讨好的工作,原来分管这项工作的副乡长更是在一次和当地村民的冲突被打得住了院,这项工作就由乡长刘毅亲自抓,才管了两个月他就头都大了,现在段泽涛来了,刘毅就提出由段泽涛来分管计划生育工作。

    “小段乡长年轻,有冲劲,我看就由他就他来分管计划生育工作好了!”,刘毅这就是捧杀了,自己既卸了担子,又给段泽涛找了麻烦,可谓是一箭双雕。刘毅话一出立刻得到了其余几位副乡长的支持,段泽涛年纪轻轻一来就和他们平起平坐让他们心里也有些不舒服,自然巴不得看段泽涛的笑话。

    钟汉良犹豫了一下,计划生育工作虽然不受待见,却是很重要的,涉及的情况也复杂,又是直接和老百姓打交道,需要相当丰富的社会经验和精干的办事能力,要是一个处理不好闹出**他这书记也脱不了干系,但见众人都异口同声地表示同意,他也不好反对,想了想说道:“计划生育工作十分重要,小段刚来还不熟悉情况,我看还是由刘毅乡长抓总,小段协助好了。”。

    本来按惯例,新来了同事乡里主要领导是要聚餐表示一下欢迎的,但无论是钟汉良还是刘毅都仿佛忘了这事一般,分配完工作就匆匆宣布散会走了。

    段泽涛刚走出会议室,办公室主任梁万才追了上来,“段乡长,你的宿舍我已经安排好了,等下我找两个人打扫一下就可以搬进去了,就是办公室可能要委屈你一下,钟书记的意思是让我搬张桌子放到计生办,先挤一挤。”。

    段泽涛回头看了看梁万才,这是一个有些发福看起来却十分精干的中年男人,他掏出烟递了一根给梁万才,“麻烦粱主任了,你把宿舍钥匙给我,我下了班自己去打扫好了,至于办公室,和计生办的同志们一起办公很好啊,人多还热闹些,有事也好商量。”。

    梁万才有些受宠若惊地接过烟,又坚持给段泽涛点上火,讨好地陪笑道:“还是领导的烟好啊,对了,马上就到饭点了,段乡长中午没安排吧,不嫌弃的话就到我家吃顿便饭,我家那口子没别的长处,就是做得一手好菜。”。

    梁万才在上林乡算是一个八面玲珑的人物,他有个外号叫“万金油”,所以才在办公室主任这个位置站稳了脚,对于段泽涛,他和别人的看法不同,这个年轻人看起来很大气,有着和他年龄不相称的沉稳而且背后又有过硬的‘关系’,将来肯定前途无量,官场有句话叫宁欺老莫压小,趁现在烧下冷灶,没准将来有大收获呢。

    段泽涛本不想去,但一则梁万才是第一个来向他表达善意的乡干部,他也希望通过他了解一下乡政府的情况,就笑了笑道:“那就打扰梁主任了。”。

    两人出了乡政府,段泽涛在一旁的小卖部里买了两瓶好酒,还有一些水果准备提到梁万才家去,梁万才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道:“段乡长太见外了,上家里吃顿便饭还买什么东西啊,真是太不意思了。”。

    段泽涛摆了摆手笑道:“这可不是买给你的,是买给嫂子和孩子的,以后我在乡里肯定要经常麻烦粱主任,今天先去认认门。”。

    梁万才老婆做的菜的确象他所说的那样好吃,但段泽涛却没能从梁万才这个“万金油”那里套出任何有用的信息,想想也是,这家伙虽然主动向段泽涛表达善意,却不意味着他会冒着得罪其他乡领导的风险向他提供信息,说到底是段泽涛还不具备让他死心投效的实力。

    下午,段泽涛在梁万才的带领下来到计生办,办公室内的三个工作人员却象没看见他们一样,看报纸的继续看报纸,打毛衣的继续打毛衣,抬头望天的继续抬头望天。

    梁万才干咳了几声,那个打毛衣的中年妇女这才放下手中的毛衣装作才看他们一样站了起来,夸张地嚷道:“哟,梁主任,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啊,你平时可是没事不登我们的门的,不知今天有何贵干啊?!”。

    梁万才有些尴尬地干笑道:“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新来的段乡长,分管计生工作,大家鼓掌欢迎。”,稀稀拉拉地鼓了几下掌,中年妇女阴阳怪气地说道:“‘小’段乡长,你来了我就轻松了,我们计生办爹不疼娘不爱的,工作辛苦不说,完不成任务还要挨批评。”,她特意加重段泽涛职务前那个‘小’字的音调,明显是看不起段泽涛。

    这个中年妇女叫田贵珍,乡党委副书记李长贵的老婆,也是计生办的副主任,她为人十分泼辣,据说李长贵在家业被她压得死死的,这些年来她一直具体主管计生办的工作,而她泼辣的作风也的确很适合抓计生工作,只是因为文化程度不高一直没能扶正,现在上面派了个年轻的副乡长下来,她自然心中不忿,所以一来就给段泽涛一个下马威。

    除了田贵珍,计生办还有两个计生专干,看报纸的那个叫聂倩,是县武装部长的聂大同的女儿,来上林也来是过渡的,抬头望天的那个叫方东明,才参加工作一年多,刚来的时候还是干劲十足,在计生办干了一年多,激情耗尽感觉自己是被发配了就破罐子破摔,变得嫉世愤俗起来。这两人都是乡政府有名的刺头,乡领导提起就头痛。

    梁万才用爱莫能助的眼神看了看段泽涛匆匆离开了,段泽涛看看自己这几个‘极品’下属,头有点大,他也知道有些事是急不来的,笑着对他们点点头,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坐下,拿起抹布搞起卫生来。

    搞完卫生,段泽涛又找田贵珍要了这几年上林乡这些年计划生育工作的一些资料文件和报表看了起来,因为贫穷落后,上林的老百姓都比较保守,重男轻女的思想比较严重,对计划生育工作比较抵触,而且当地大多是同姓的大家族,抱团暴力阻扰计生工作的突发事件时有发生,前任分管计生工作的副乡长还因此负了伤,上林乡也因此在全县计生工作大会上挨了批评。

    不知不觉到了下班时间,段泽涛提了行礼来到乡政府宿舍楼,这是一栋三层的砖式小楼,看样子有些年月了,打开门,一股霉味扑面而来,一只瘦骨嶙峋的老鼠吱吱叫着跑了出去。

    段泽涛挽起袖子搞起卫生来,忙活了个把小时才将宿舍打扫干净,肚子咕咕叫了起来,这才想起自己还没吃饭,下了楼到镇上的小饭馆里吃了个盒饭,又到小卖部里买了些日常生活用品,看到一旁有公用电话就给江小雪打了个电话。

    江小雪接到段泽涛的电话又惊又喜,两人卿卿我我地在电话里聊了半个多小时,直到江小雪的父母回来了才恋恋不舍地挂了电话,提了东西往回走,一到晚上,上林镇的街道上基本看不到什么人,远远看见方东明一个人在前面走,就喊住了他。

    方东明的态度很冷淡,段泽涛也不以为意,掏出烟来递了一根给方东明,方东明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段泽涛在学校是学生会主席,对付象方东明这种愤青还是有些办法的,几根烟抽下来,方东明对段泽涛顿生知音之感,开始打开了话匣子。

    段泽涛对方东明印象也不错,除了有些偏激外骨子里还是有些年轻人的冲劲的,用好了也许能成为自己的好帮手,毕竟自己势单力薄,要做事还是要有自己的帮底的。

    接下来几天,在方东明的帮助下,聂倩也被段泽涛拉拢过来了,毕竟都是年轻人,段泽涛又长得高大帅气,说话也幽默得很,经常逗得聂倩笑得花枝乱颤,聂倩对段泽涛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由开始的抵触变成了整天跟在段泽涛后面转,还主动提出要帮段泽涛洗衣服搞卫生。

    这下倒是田贵珍变成了孤家寡人,不过她的工作经验丰富,对段泽涛也是很有帮助的,所以段泽涛也没有冷落她,他看准了田贵珍有些爱贪小便宜,就经常买些小吃来办公室给大家吃,偶尔送点小礼物给田贵珍,田贵珍虽然性格泼辣,但并不是很有心机的人,吃人家的嘴短,又见段泽涛把方东明和聂倩都拉拢了,自己再闹也起不了什么风lang,也就认命了,一时间计生办空前团结,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是一团和气,倒是让某些等着看笑话的**跌眼镜。

    在办公室对上林乡计生工作有了基本了解,段泽涛决定下乡去实地调研,不过整个乡政府就只有两台破得不行的203吉普车,钟汉良用了一台,刘毅用了一台,段泽涛他们下去就只能骑自行车。

    上林乡虽然贫穷落后,但风景却很好,山清水秀,秀丽的曲江蜿蜒而过,宛如仙境一般,风景虽好,路却难走,开始方东明还担心段泽涛从省城来坚持不下来,段泽涛却硬是用了一个多月的时间走遍了上林乡的每一个村组,而且总是精神抖擞,从没见他叫过苦,这也让方东明暗暗心折。

    上林乡的老百姓都知道乡里新来了一个管计生工作的“书生乡长”,这个“书生乡长”和别的乡领导不同,从不喊空头口号乱发指示,而是在田间一边帮老百姓干活,一边拉家常,有时兴致来了还给老乡们唱首歌表演个节目。他看起来文弱,喝起酒来却不含糊,敢拍着胸脯拿着海碗跟村支书拼酒。

    渐渐地老百姓们都喜欢上了这个“书生乡长”,大胆一些的媳妇村姑爱和他开玩笑看他脸红的样子,村里的小年轻更爱跟在他屁股后面跑,听他讲大山外的花花世界,听他讲讲不完的传奇故事,支书们工作上有了困难都爱和他商量,他总能想出一奇妙的小点子,大家都亲切地叫他“小段乡长”,他也不生气,总是乐呵呵的。

第十章 新官上任(二)

    段泽涛从村里回来,就在办公室埋头写工作报告,一个多月深入基层让他感触颇多,他为上林乡基层农民的生活状况感到深深的悲哀,原以为自己的家乡算穷的了,不想这里却更穷,连温饱问题都没完全解决,有的农民家里穷得连一扇门都没有,全家只有一床被子,家里却生了一大摞小孩。

    不久前在一个村里就发生了一件人间悲剧,有一对夫妻是近亲结婚,生了好几个小孩都没养大,到五十几岁生了个儿子却是个白痴,宝贝得不得了,家里很穷,一年吃不上一回肉,乡里发点救济款,就买肉给儿子吃,儿子吃了肉就老想吃,后来男人生病死了,儿子要吃老爸的肉,妈妈不让,儿子就把老妈也打死了,村支书上门去送救济款,问白痴儿子爸妈哪去了,儿子指了指房梁顶,村支书一看差点吓死,房梁顶上挂着一条没吃完的人腿。。。

    上林的计划生育工作落后,根子还是在于经济的落后,段泽涛当然不会幻想自己能一下子就改变这种状况,不过能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为老百姓做点实事,他就会做百分百的努力。

    他准备从四个方面着手,第一,加强计划生育的宣传工作和知识普及,之前上林乡的计生宣传,大都是喊空头口号,老百姓根本不理解,他希望在今后的宣传中,多宣传现实中的实例,让老百姓意识到优生优育是改变贫穷状况的必由之路,至于知识普及,上林乡基本是空白,老百姓甚至根本不知道避孕套是何物,固执地认为结扎和上环会大大地损害他们的身体,所以抵触很大。

    第二是丰富老百姓的业余文化生活,上林乡的老百姓业余文化生活几乎没有,晚上天一黑,就拉着老婆忙着造人,人口不爆炸才怪,他准备组织乡文化站开展送电影下乡活动,在各个村设立娱乐室等等,丰富老百姓的业余文化生活。

    第三是对乡村各级计生人员进行培训,提高各级计生人员福利待遇,现在乡村各级计生人员的工作方式都是简单粗暴,这也导致了暴力阻扰计生工作的事件时有发生,而各级计生人员工作很辛苦,福利待遇却很差,这也导致了他们工作积极性不高,工作不得力。

    第四是对主动接受引产和结扎手续的超生孕妇给予一定的物资奖励,比如奶粉、米、油之类的,同时在政策上也对主动配合计生工作的先进农户给予倾斜,比如贷款,减免费用、优先考虑救济款等。

    报告写出来,首先要获得党政一把手的支持,没了党政一把手的支持,他什么也干不了,段泽涛拿着报告先去找了乡长刘毅,刘毅拿着报告瞟了一眼,说你先放下吧我看看再说,过了几天他再去找刘毅,结果刘毅说事情太多,根本没来得及看,段泽涛也不气馁,每隔两天就去找他磨,最后刘毅受不了了,只好推说这事他做不了主,要他去找钟汉良。

    段泽涛只好拿了报告去找钟汉良,其实钟汉良也一直在关注他的一举一动,这些天来段泽涛脚踏实地的工作作风让钟汉良对他的印象大为好转,而下面那些村支书对段泽涛的好评更是让他大感意外。

    拿到段泽涛的报告,首先那一笔刚劲有力的钢笔字就让钟汉良顿生好感,仔细看完段泽涛的报告,有的地方他甚至反复看了几遍,钟汉良严峻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笑容,他从办公桌后站了起来,走到段泽涛面前,又主动掏出烟递了一根给段泽涛,感慨道:“泽涛同志,我要向你道歉啊,过去我总是戴有色眼镜看人,认为你是从上面下来镀金的,是个光说不练的嘴把式,对你的关心不够啊!请你原谅。”。

    钟汉良判若两人的态度让段泽涛有些受宠若惊,连忙道:“不,不,钟书记,是我的工作还做得不够好。。。”。

    钟汉良摆摆手道:“泽涛同志不必太过谦嘛,你的报告我看了,写得很好嘛,不是真正深入了基层了解情况,不是真正开动了脑筋是写不这样的报告滴,你这一个多月的工作我都看在眼里,我们乡就需要你这样脚踏实地干部啊!”。

    钟汉良又就报告中的一些细节和段泽涛做了详细探讨,结合自己农村工作的经验提出了一些建议,最后他在报告上做了批示,要求涉及到的部门全力配合段泽涛的工作,还从十分紧张的乡财政挤出两万元做为活动经费,并表示给计生办的同志每个月增加三十块的下乡补贴。

    段泽涛拿了钟汉良的批示兴冲冲地跑回办公室和田贵珍他们几个一说,田贵珍笑得合不拢嘴,每个月多了三十块的下乡补贴对她来说就意味着每个月的餐桌上多了上十斤肉,心里面对段泽涛这个头产生了真正的认同,聂倩和方东明更是兴奋得跳起来,大喊“万岁!”。

    接下来段泽涛对下一部的工作做了安排,聂倩负责去联系乡卫生院,商量计生知识普及的事情,在全乡开展妇女健康普查,方东明去落实送电影下乡和设立村娱乐室的事情,田贵珍则负责计生干部培训的事情,他则去找乡文化站和广播站的站长欧阳芳商量宣传方面的事情。

    第一眼看到欧阳芳,段泽涛有一种惊艳的感觉,想不到在上林这样的穷乡僻壤还有这样的大美女,一米八的个子,婀娜多姿的身材,精致到极点的脸蛋,比起电视里的那些名模也不遑多让。

    欧阳芳是上林乡甚至整个古林县有名的“冰美人”,围在她身边的男人象苍蝇一样多,听说有几个县领导对她也有些想法,但她却总是冷冰冰的,对谁都不假颜色,而且她的未婚夫据说是部队里的军官,所以才没人敢对她做出出格的举动,她本来有机会去省文工团,却不知什么原因坚持留在了上林。

    欧阳芳并不认识段泽涛,不过她没有从这个年轻帅气文质彬彬的男人脸上没有看到其他男人惯有的色咪咪的眼神,这让她对段泽涛的第一印象还不错,和颜悦色地问道:“这位同志,你有什么事吗?”。

    段泽涛说明来意,欧阳芳娇笑道:“原来你就是小段乡长啊,我这段时间可没少听你的名字呢,都说乡里来了个没架子的‘书生乡长’,原来就是你啊!”。

    她这一笑让段泽涛如同进入了一个百花怒放的牡丹园,当真可以说是千娇百媚,一笑倾城,一时间竟然看呆了。

    欧阳芳白了段泽涛一眼道:“才还表扬你,怎么这样看人家。。。”,话没说完,她白瓷般的脸上就飞起了一抹红霞,自己这是怎么了,这话怎么听起来有点向段泽涛撒娇的意思。

    段泽涛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嘟噜一句:“怪就怪你长得太祸国殃民了。。。”,欧阳芳杏眼一瞪,跺脚娇嗔道:“你还说!”。

    气氛越来越暧昧了,段泽涛干咳了几声道:“好,是我错了,我们还是说正事,过去我们的计生宣传工作太单调了,大都是喊空头口号,老百姓根本不理解,效果很差,我的想法是把这些口号编成顺口溜和快板,这样通俗易懂,老百姓容易接受,我还想将我们生活中的一些实例编成短剧和小品,组织宣传队去下乡表演,一方面丰富了老百姓的业余生活,另一方面也能起到很好的宣传效果。”。

    欧阳芳定定地看着段泽涛,心里掀起了波澜,到底是省城来的大学生啊,想出的点子真是让人意想不到啊,她脸上又一次飞起了红霞,意识到自己有些反常,她故意唱起了反调:“这里面有几个问题,一个是这些快板、短剧啊,小品什么的由谁来写,还有就是乡文化站没有专门的宣传队,演员到哪里找,最关键的是排节目要服装道具,经费从哪里来。”。

    段泽涛胸有成竹地笑道:“这几点我早已想过了,顺口溜,快板,短剧和小品剧本就由我来写,我好歹是江南大学中文系毕业的,这点应该没问题,演员嘛,我们可以发动乡机关和单位的年轻人利用业余时间来排练和演出,至于道具和服装嘛,我们尽量自己做,实在不行再去租和买,钟书记特批了两万块的经费,除了设立村娱乐室购买象棋、扑克等物品,再买些宣传用的纸张、横幅什么的,省着点用也够了。”。

    接下来,段泽涛忙着写剧本,编快板,业余时间又组织年轻人排练节目,忙得不可开交,而他和欧阳芳的关系也因为频繁的接触和配合变得十分亲密,欧阳芳的心情也很矛盾,一方面对段泽涛的好感如野草般不可遏止地疯长,另一方面又因为对未婚夫的精神出轨深感内疚,排练节目的时候常常走神。

    段泽涛却没时间想这些儿女私情,他除了要抓自己负责的宣传工作,还要帮助田贵珍等人把他们负责的工作落实下去,以确保自己的整个计划顺利的推行,就连以往雷打不动每天给江小雪打电话的时间都没有了。

    整个计划进行得十分顺利,在上林乡引起了巨大的反响,老百姓也由开始的新奇到慢慢的接受,思想观念有了一些改变,有好些超生的孕妇主动到卫生院接受了引产和结扎手术。

    这一计划甚至惊动了县委书记马福贵,他亲自跑下来视察,观看了宣传队的节目,对段泽涛大加赞赏,还在全县计生工作会议上点名表扬了上林乡和段泽涛,要求其他乡镇组织到上林乡来学习,在全县推广段泽涛的计划。

    上林乡在全县露了脸,而段泽涛也大大出了一回风头,钟汉良高兴得不得了,专门为段泽涛办了一次庆功宴,刘毅却不高兴了,认为段泽涛抢了他的风头,心中对段泽涛更是十分嫉恨。

    本来他对计生工作是能躲就躲,现在却主动起来了,事事都要过问,摆明了要抢功劳,他这一过问不要紧,竟然闹出了一件大事。

第十一章 新官上任(三)

    事情是这样的,上林乡李家村有一个叫李老根的农户老婆怀孕了,他已经有了两个女儿,这一胎就是严重超生,这李老根平时是个极老实的人,也不爱说话,老实到就是别人吐口吐沫吐到他脸上他也不会放个屁,自从他老婆怀孕后他就把老婆关在屋里不出来,等到计生人员普查的时候才发现,这时他老婆的肚子已经有六个多月了。

    无论计生人员怎么劝说,这李老根总是一声不啃,就是死活不让老婆去引产,因为段泽涛抓计生工作特别强调不准采用暴力,计生人员没有办法只得向乡里汇报,恰巧段泽涛去找欧阳芳商量宣传队的下一步计划去了,而刘毅又恰巧到计生办来找田贵珍过问最近计生工作的一些事情。

    刘毅一听这么个事情,觉得是自己表现的机会到了,当即大手一挥,亲自带队要去抓李老根的老婆去强制引产,还要把李老根当作反面典型来抓。

    田贵珍虽然觉得不妥,但刘毅毕竟是乡长,她也不好当面反对,只得和方东明跟着刘毅去了李家村,又对聂倩暗暗做手势让她去通知段泽涛。

    段泽涛听聂倩一说,预感事情要糟,当即就要欧阳芳借了两辆自行车带着聂倩往李家村赶,欧阳芳担心他出事,死活也要跟去,段泽涛拗她不过,只好让她搭在自己自行车的后面,一路上,自行车在山路上颠簸,欧阳芳搂着段泽涛的腰,心跳得象揣了一只兔子一样,段泽涛因为心里着急拼命踩着单车,倒是没空去动那些旖旎心思。

    刘毅为了壮声势,还专门从武装部调了两个壮小伙一起去,一下车,腰一叉,大手一挥,二话不说就命令武装部的两个壮小伙拉开李老根,让两个计生专干拉起李老根的老婆就往车上拖,准备强行带到乡卫生院去引产。

    这李老根平时蔫拉巴即的一个老实人,这时却发了疯,暴吼一声,不知哪来的力气甩开两个拉住他的壮小伙,捡起屋脚的一把镰刀,他认准了叉着腰在那指挥的刘毅就是害他的人,拿着镰刀就向刘毅冲了过去,幸好他还没完全丧失理智,没有真砍下去,只是把刘毅给挟持了进了屋,把门反锁了,死活不出来。

    刘毅当时就吓得当场尿了裤子,其他人也都慌了神,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而这李家村的村民都是一个大家族的,全姓李,都闻讯赶了过来,见李老根这么老实的一个人被逼成了这样,都气愤填雍,竟然又和几个计生人员发生了冲突,把几个计生人员都围了起来。

    段泽涛刚到李家村村口就看到李家村的村支书李先田在那里急得直跳脚,李先田见到段泽涛,连忙把他一把拉住,“小段乡长,你别过去,那帮家伙都发疯了,我说的话他们也不听了,你要过去也会被扣起来。”。

    段泽涛大吃了一惊,想不到事态竟然已经发展到失控的程度,连忙问道,“李支书,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李先田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一说,段泽涛皱了皱眉头又问道:“通知派出所了没有。”。

    李先田道:“打了电话还没有来。”,一旁的聂倩插嘴道:“只怕派出所一时半会来不了呢。”,段泽涛诧异道:“怎么回事?”,聂倩解释道,这派出所并不归乡政府管辖,人事权在县公局,而现任的派出所长候先贵和乡长刘毅一向不对路,就是钟汉良说话他也不怎么卖帐,这出警自然就慢了。

    段泽涛想了想,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这手机是苏媚送给他的,他也不喜欢张扬,所以一直没怎么用,现在事情紧急也就顾不了这么多了,他用手机拨通了刘卫国办公室的电话,把事情和刘卫国一说,刘卫国急道:“候先贵这兔崽子反了天了,我这就马上给他打电话,要他一切行动听你指挥。”。

    李先田和聂倩见段泽涛竟然能用上现在还很少见的手机,而且一个电话就能调动县公安局的局长,不禁暗暗咂舌,对段泽涛又多了几分敬畏之心。

    段泽涛让李先田去把村里的村干部和党员找来到村部开会,过了好一会儿,村干部和党员才稀稀拉拉地来齐了,说起村民围堵的事,村干部们要不是默不作声,要不就是摇头叹气,讨论了半天,也没拿出个好办法。

    “小段乡长,这事不好办啊,现在村民都在气头上,我们说话也不管用啊,要我说这事也不能怪老百姓,刘乡长不和我们商量一下,就直接动手抓人,他也有责任。”,李先田愁眉苦脸道。

    段泽涛环视一圈,口气中多了几分严厉,“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这件事闹大了,对谁都没有好处,你们都是党员和党的干部,关键时候要站出来,让事情重新回到受控的轨道上来,一会儿,我们一起去做村民的工作,先让无关的村民散开,再找机会把刘乡长救出来。”,他指挥若定道。

    段泽涛带着村干部们来到事发现场,远远就看到李老根的老屋前坪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村民,见到段泽涛他们到来,村民们都冷眼看着他们,有村民喊道:“李支书,你们不要劝了,这些当官的就知道欺负我们老百姓,今天我们一定要讨个说法,你也是姓李的,不能帮着外人吧!”。

    李先田有些尴尬地没有说话,段泽涛见状大声喊话道:“乡亲们,我是小段乡长,今天这件事是人们内部的矛盾,而不是敌我矛盾,你们要相信政府一定会公平公正地处理这件事,现在请大家先散开,让我进去和李老根说几句话。”。

    这时人群中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气愤地喊道:“别听他的,天下乌鸦一般黑,他就是想把我们骗走,回头再一个个对付我们!”,他这一说立刻引起了人群的骚动,有几个年轻人甚至气势汹汹地向段泽涛逼了过来。

    段泽涛指着那年轻人厉声道:“我不认识你,但你们中很多人我都见过,还到你们家里喝过水,聊过天,我是个怎样的人你们多少也应该有些了解,你们以为你们这样做是在帮李老根吗?你们是在害他!事情闹大了,对你们有什么好处?!我在这里代表乡政府表个态,之前因为不明情况,参加了围堵的我们可以既往不咎,但如果执迷不悟的,我们会追究他的责任!”。

    这时人群又有几个人说话了,“小段乡长我认识,他和别的当官的不一样,还给我们家狗娃补习功课呢。”。

    李先田也对那年轻人吼道:“李三毛,你到外面打了几年流翅膀硬了是不是,你小子就喜欢没事找事,回头我让你爹好好收拾你!”。

    这时一辆警用微型面包车急速驶来,从上面下来几个身着警服的警察,为首的是一个三十来岁的满脸赤红的汉子,他急冲冲地走了过来问道:“哪位是段乡长?”。

    段泽涛转过头道:“我是段泽涛。”,那汉子连忙双腿一并,敬了一个礼道:“上林镇派出所所长候先贵奉命赶到,请段乡长指示!”,段泽涛见候先贵这么给自己面子,也不好拿大,连忙笑着上前握住候先贵的手道:“候所长辛苦了,指示不敢当,请你们维持好现场的秩序,这些都是普通群众,你们以劝导为主。”。

    这时候的老百姓对警察还是有几分畏惧的,有些胆小的就偷偷溜了,留下来的也没开始那么强硬了,让开了一条路让段泽涛他们进去。

    被围堵在里面的田贵珍、方东明等人见到段泽涛进来有些狼狈地走了过来,又羞愧又高兴,段泽涛见他们几个衣服都被扯破了,方东明等人脸上还有被打的伤痕,安慰了他们几句,又问李老根的老婆和女儿在哪里,找了半天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了,她正挺着大肚子带着两个女儿躲在角落里哭。

    段泽涛问一旁的欧阳芳要了几张餐巾纸递给李老根的老婆让她擦眼泪,又和颜悦色地对她说道:“嫂子,我们的工作没做好,让你受委屈了,现在你要配合我们做你丈夫的工作,让他把刘乡长放出来,争取宽大处理。”,李老根的老婆接过餐巾纸,抽泣着点了点头。

    段泽涛对着屋内喊话道:“李老根,我是小段乡长,你还记得吗?上次到你家讨过水喝的,你的心情我很理解,但计划生育是我们国家的国策,谁都不能违反,你胁持刘乡长是犯法,你想过没有,你出了事,你老婆怎么办?你的两个女儿怎么办?赶紧把刘乡长放出来,争取宽大处理,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李老根提着镰刀,站在院子里,死死地把门守住,他身材并不高大,乱蓬蓬的头发下有一双凶狠的眼睛,这双眼睛发着寒光,如同被猎人包围的野兽,刘毅在一旁吓得瑟瑟发抖,李老根听了段泽涛地喊话,脸上露出了犹豫的表情,终于开口说话了,“小段乡长,我记得你,不生儿子,李家就绝种了,祖宗们会在地下骂我,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我也不给面子,谁要进来,老子就砍死谁。”。

第十二章 新官上任(四)

    对李老根这样的农民,段泽涛是哀其不幸,恨其愚昧,他耐着性子继续劝道:“李老根,就算让你生了儿子又怎么样,你现在养两个女儿都那么困难,生了儿子不是象你一样挨冻受饿吗?还不如将两个女儿好生养大,把家里搞好了,招个上门女婿,生了孙子还姓李,不一样是你老李家的血脉,怎么就说是绝种了呢,你要执迷不悟,丢下老婆女儿去坐牢,祖宗们才真会在地下骂你呢!”。

    李老根的老婆也在一旁哭喊道:“老根,小段乡长说得对啊,这孩子咱不要了,你要有个三长两短,你要我们娘几个可怎么活啊?!”,李老根的两个女儿也在一旁哇哇大哭起来。

    李先田也跟着劝道:“李老根,你个狗日的是不是脑袋进水了,命里有时终究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你小子搞这么大事,你倒是威风了,你堂客和细伢子就造孽了,听老哥一句劝,回头吧!”。

    屋子里沉默了一阵,吱呀一声,门开了,李老根扔了镰刀,垂头丧气走了出来,“支书,我进去了,你要帮我照顾家里啊”。李先田点点头道:“老根,你就放心好了,乡里乡亲的,有我一口饭吃,就不会让你堂客和细伢子饿着。”。

    段泽涛走了过来,拍拍李老根的肩膀道:“老根,你要相信政府,你的事我会向上级申请,争取能宽大处理,你家里你也尽管放心,乡里马上有一笔救济款下来,我会建议乡里优先考虑你的情况,你两个娃的学费就由我来资助。”。

    李老根猛地跪倒在段泽涛面前,哽咽道:“小段乡长,你是个好官,我给你磕头了。。。”,段泽涛连忙将他一把扶起道:“男儿膝下有黄金,你不用感谢我,我只是做了一个***员应该做的。”,这时人群中自发地爆发出热烈的掌声,欧阳芳看着被老百姓簇拥在中心的段泽涛,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眼神。

    这时,候先贵走了过来,准备给李老根上手铐被段泽涛拦住了,“候所,手铐就别上了,这件事李老根是有些冲动,但毕竟没造成严重后果嘛。刘局那边,我会亲自给他打电话的。”。

    候先贵点点头,收起手铐道:“段乡长,我服了你,象这样的**我见多了,哪次不是搞得鸡飞狗跳,死伤一片,这次算是皆大欢喜了,我老候是个粗人,漂亮话不会说,一句话,你要看得起我老候的话,有事招呼一声,今后你段乡长指哪,我候先贵就打哪,今天事多,我就不拉你喝酒了,改天咱俩不醉不休!”。

    段泽涛对豪爽的候先贵也颇有好感,用力拍了拍候先贵的肩膀道:“候所客气了,今天要不是你来得及时,事情还不会这么容易解决,以后还少不了麻烦你,要喝酒,我随时奉陪,但得先说好,由我请客!哈哈!”。

    整件事在段泽涛镇定的处理下得到了完美解决,他在老百姓和乡干部中的威信也直线上升,而他居然能直接调动县公安局长的事情也通过聂倩的口在乡政府内部传开了,乡干部们看向段泽涛的眼神多了几分敬畏和讨好,走在办公楼的走道上主动向他打招呼的人多了许多,就连几个乡党委委员也主动地向他示好。

    在乡党委会上,关于对李老根事件处理的问题上,刘毅却和段泽涛发生了剧烈的冲突,刘毅在这件事的处理上大失了颜面,自然想通过李老根的严厉处罚扳回来。

    “现在农民真是无法无天了,竟然敢公然绑架政府干部,这是什么性质的行为?!这就是反党***,这样的行为如果不严厉处置,那今后还不知道闹出怎样的事情来!我建议对这个李老根一定严厉打击!”,不等主持会议的钟汉良开口,刘毅就气愤地拍着桌子率先发难。

    乡党委组织委员夏林菊是和刘毅一起下来的,也是属于县长刘明正一派的,这是个半老徐娘,平时最喜欢搔姿弄首,和刘毅的关系也颇为暧昧,她立马接口道:“是啊,这件事情的性质的确十分恶劣,如果不严肃处理后患无穷,我也赞成对李老根严厉打击!”。

    其他委员有的是跟钟汉良走的,钟汉良没表态,他们自然不好说话,有的则是抱着明哲保身的态度,这件事一边牵涉到乡长刘毅,他后面站的是县长刘明正,一边则是有着深厚背景能一个电话调动县公安局长的段泽涛,而且从上次县委书记马福贵专门下来视察的情况来看,瞎子都看得出,他是挺段泽涛的,得罪了哪一边都不好,也就都沉默不语,一时间,会议气氛有些沉闷。

    钟汉良一直在笔记本上写着什么,见大家都不发言了,就点了段泽涛的名,“泽涛同志是亲自到现场处理了这件事的,所以这次党委会请你列席,你最清楚现场情况,就请你说说你的意见。”。

    段泽涛只好站起来说道:“对这件事,我说三点意见,一、我们都不是法官,李老根的行为应该定什么样的罪,怎么判,是政法部门的事,我们只有建议权。二、李老根绑架刘乡长是事实,但就因此就说他是反党***,我觉得有点过了,毕竟这件事也没产生严重的后果,而且他最后自首了,他老婆也主动去接受了引产手术。三、这件事我们政府也有责任,在没有和当地村干部商量的情况下就强行抓人,才会引起李老根的强力反弹,这件事老百姓都很关注,处理过重会加大我们今后计生工作的难度,所以我建议从轻从宽处理。”。

    刘毅本来就对段泽涛十分嫉恨,听他这么一说,顿时火了,拍着桌子就站了起来:“段泽涛,你的屁股不要坐歪了!你到底站在哪一边!你不要以为收买了民心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你不是党委委员,你说了不算!”。

    段泽涛冷冷地看了刘毅一眼,毫不相让地针锋相对道:“我的确不是党委委员,但我是一名党员,我就有权力在党委会上发表我的意见,我们党代表的就是中国最广大人民的根本利益,我自然站在最广大人民的一边,至于民心,我不认为那是能够收买的,人民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谁对他们好,他们就对谁好,就这么简单!”。

    段泽涛的话滴水不漏刘毅完全不知道如何反驳,他气得半天说不出话来,但只是指着段泽涛“你。。。你。。。”你了半天也没挤出个屁来,刘毅在李家村吓得尿了裤子的事委员们都听说了,此时见他被段泽涛挤兑的狼狈样更是暗自好笑,只得强忍着。

    钟汉良心里也暗爽不已,刘毅仗着县长刘明正的支持没少在党委会上给他添堵,他故作严肃地敲了敲桌子,用手对刘毅和段泽涛都按了按说道:“都坐下,我们党委会不是菜市场,这样成什么样子!我来说几句啊,整件事我找在场的村支书和乡干部都调查了解了一下,应该说,泽涛同志的处理是十分冷静和妥当的,才没有让事态进一步扩大,刚才泽涛同志说的几点意见,我也认为很有道理,我同意他的意见。”。

    钟汉良这一表态,一向紧跟他的政法书记赵万里立刻开口了,“我也同意钟书记的意见,对待老百姓的问题我们要慎重啊,一个处理不好就可能造成**。”。

    田贵珍的老公,副书记李长贵也跟着说道:“我也同意。”,开玩笑,他敢不同意吗?他要不同意,估计田贵珍不会让他进门,自从段泽涛为计生办每人争取了三十块的下乡补助,她对他是死忠得很。

    其他委员也纷纷表示同意段泽涛的意见,党委会出现了一边倒的局面,刘毅满脸铁青,他恨恨地道:“我保留我的意见,我这就去向刘县长汇报,我们上林乡要变天了!”,说完拿起笔记本头也不回的扬长而去。

第十三章 新官上任(五)

    刘毅的无礼行为直接被委员们无视了,在外面受了欺负就去向自己的靠山哭诉,那是小孩子的行为,而不是一个成熟政客应有的表现,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刘毅在上林乡已经完了,威信扫地,被下属在党委会上硬生生的打脸,以后还有谁听他的。

    钟汉良宣布散会后,站起来笑呵呵地拍着段泽涛的肩膀道:“泽涛,不错!”,其他委员也纷纷过来向段泽涛示好。

    刘毅当天下午就去了县里,却没能在县长刘明正那里讨着好,反而被刘明正骂了一顿,连个刚工作的大学生都斗不过,还好意思来诉苦,刘明正对刘毅失望的狠,本还指望他压着段泽涛给马福贵添点堵,不想反被堵了回来,而马福贵从小林那里听说了上林乡党委会上发生的一切,脸上笑开了花,意味深长地说道:“这个小段啊,果然不简单啊。。。”,小林见老板对段泽涛如此重视,对段泽涛的结交之心更坚定了。

    刘毅在刘明正那里挨了骂,越想越窝囊,索性撂了摊子,请了三个月的病假去省城看病了,你段泽涛不是能吗?老子不干了,看你能折腾出个什么名堂来!

    刘毅撂了摊子,但他是请的病假,上面不可能再派一个乡长下来,但乡政府的一大摊子事也不可能停在那里没人管,于是钟汉良就在党委会上提出由段泽涛来暂时先把政府那一大摊子事管起来,本来段泽涛的副乡长试用期都还没过是没资格代理乡长工作的,但他如今风头正劲没谁想和他争,刘毅有县长做后盾都没争赢段泽涛,这时候和段泽涛作对那不是自找没趣吗?

    再说代理乡长也不是那么好当的,有了功劳那是前乡长打下的基础好,出了错却是要背黑锅的,尤其上林乡经济落后,底子薄,到处都要钱,一天到晚都有下面的干部堵在门口诉苦。

    这不段泽涛屁股还没坐稳,上河村的村支书李大福、下河村的村支书李二狗、山林村的村支书钱家柄就一起找上门来诉苦了。

    原来在上上一任的乡长在任的时候,为了让老百姓脱贫致富,就号召大家一起种柑橘,还每个村压了任务指标,于是各个村就漫山遍野都种起了柑橘,今年柑橘大丰收了,这本是好事,但因为今年柑橘销售行情不好,上林乡的交通状况又差,来收购柑橘的采购商把价钱压得很低,连采摘柑橘的人工钱都不够,许多农户还指着卖柑橘的钱送孩子上学呢,一下子都愁翻了。

    其实这时候在基层农村,象这种政府领导一拍脑袋决策种某种经济作物或果树的情况普遍存在,由于缺乏市场调查和销售渠道,技术支持也跟不上,一古脑一轰而上,结果不是东西根本种不出来,就是种出来了销售不出去,结果受害的还是普通老百姓,这也导致了基层政府在老百姓心中的威信直线下降。

    之前还发生过这样一档子事,有一家皮包公司找了乡政府,要乡政府号召农民种番茄,由他们包销,但番茄种子必须从他们那里买,乡政府的干部吃了那家公司请的饭,又拿了小红包,自然号召农民种番茄,每个村都派了任务,农民也单纯,想着反正那家公司包销,就从牙缝里挤出钱买了种子,把地里其他的作物刨了改种番茄,结果那家公司提供的种子都是坏的,根本种不出来,这时再去找那家公司,那皮包公司早跑没影了,这事最后不了了之,但现在谁要跟老百姓提要他们种经济作物,老百姓准跟他急。

    段泽涛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只得耐心先把三位村支书劝回去了,说等自己下去调研一下再想办法。送走三位村支书,段泽涛心里也不是滋味,觉得象堵了什么东西一样,左思又想,还是没有主意,就带着方东民骑着自行车下了乡。

    他们先到了最近的上河乡,漫山遍野都种满了柑橘树,树上结满了金黄色的柑橘,将树枝都压弯了,看着倒是十分壮观喜人,清风吹来,满是柑橘的清香,让人心旷神怡。

    段泽涛却没有心情欣赏眼前的美景,见前面有位老农正带着一位姑娘正在采摘柑橘,就快步走了过去。

    那老农满脸皱纹,满脸愁苦,背有些驼,倒是他旁边的姑娘长得十分秀丽,虽然穿的是打着补丁的旧衣服,却很精神,倒也别有一番韵味,看她文静的样子应该还是还在读书的学生。

    “老乡,收成不错啊!”,段泽涛一边打着招呼,一边递了一根烟过去,那老农不认识段泽涛,还以为是城里的大学生放假来乡下玩的,接过烟叹了口气道:“不错什么啊,现在柑橘只卖5分钱一斤,还不够我当初买树苗和农药钱的呢,本来我家文秀争气,考上了省城的大学,还指着今年柑橘丰收卖个好价钱,送我家文秀上大学的,这下子是不成了,唉。。。”,老农说着抹起了眼泪。

    那叫文秀的姑娘扯了一下她爹的袖子道:“爹,你又来了,我不是说了吗?我不上大学没什么的,我出去打工挣了钱还能给你补贴家用。”,说着她的眼圈也红了。

    段泽涛眉毛一扬,好奇地问道:“哦,你考上的是什么大学啊?”,李文秀俏脸一红,不知怎的,面前这个英俊的年轻小伙那种淡定自信的眼神让她心慌不已,小声答道:“江南大学!”。

    “那我们是校友了,我就是江南大学毕业的,上大学时是很难得的机会,你不要轻言放弃啊,象你们这样的情况,政府是不会不管的!”,段泽涛高兴地说道。

    “别提政府了,当初要我们种柑橘的时候说得千好万好,现在不知到哪里去了。。。”,那老农气愤道,“爹!”,李文秀连忙扯了扯她爹的衣袖,不让他再说下去。

    这时远处传来一声惊呼声:“小段乡长,真的是你啊,你怎么下来也不招呼一声啊!”,来的正是上河村的村支书李大福,他本来以为段泽涛说要下来调研只是敷衍他,不想却真的下来了。

    那老农一听眼前这个比他女儿大不了几岁的年轻人竟然是一乡之长,吓得立刻慌了神,立刻要给他下跪,“你。。。你是乡长!都怪我这张嘴,我刚才全是瞎说的,您可别见怪。。。”。

    李文秀也大吃了一惊,连忙扯住他爹,看向段泽涛的眼神满是乞求之意,“段乡长,我爹刚才不是有心的,您要怪就怪我好,我爹都是为我的事急得才口不择言的。。。”。

    李大福不知道那老农到底跟段泽涛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也慌了神,把眼一瞪,怒道:“好你个李老三,你又满嘴跑马是不是,还不快跟领导道歉。。。”。

    段泽涛连满扯住李大福,和颜悦色道:“老乡,你没有说错,是我们的工作没做好,让乡亲们受苦了,你放心,政府肯定不会不管你们的!”。

    李老三带着女儿惴惴不安地走了,李大福拉着段泽涛道:“段乡长,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村里刚打了一头野猪,我让他们再到河里网上几条鱼,我们好好打顿牙祭!”。

    段泽涛拗不过,只得跟着他来到村部,村干部们见到段泽涛到来都纷纷站起来和他打招呼。

    村里打到野猪是全村人的喜事,平时生活苦,桌上难得见到荤菜,村里人就都聚到了一起,有的帮着收拾野猪,有的张罗着摆桌子碗筷,最兴奋的要属村里的小孩,撒着欢四下里追逐着。

    段泽涛见到这温馨的一幕十分感慨,一边和李大福谈笑着,一边好奇地四处张望着,李老三和李文秀也来了,看向段泽涛的眼神有些怯怯的,段泽涛主动和他们打了个招呼。

    李大福以为段泽涛是看上了有几分姿色的李文秀,吃饭的时候就把李老三和李文秀也叫到了他们那一桌,饭菜很快弄好了,酒是野果酿的果酒,度数不高,后劲却很足,李大福给段泽涛倒了一碗酒,自己也满上了,端起来向段泽涛敬酒道:“段乡长,你能到我们上河村来,那是看得起我们上河村,乡里没什么好东西,只有这野猪肉,野果酒,我敬你一碗,我先干了!”。

    段泽涛也只好陪他干了,他指着李文秀问道:“村里象她这样的情况多不多,有多少户是因为柑橘卖不好孩子上不了学的?”。

    李大福见段泽涛对李文秀特别上心,越发证实了自己的猜想,神神秘秘地笑道:“文秀是我们村里的村花,读书那也是头一份,今年考上了大学却上不了,要说今年这柑橘可真把我们害苦了,当初买树苗农药,好多人是借了债的,现在价钱卖不好,别说孩子们上不了学,就是吃饭都成问题啊!可有什么办法呢,都是命啊!我们也没别的想法,就是希望乡里拨救济款的时候优先考虑一下我们村,文秀,还不快给段乡长敬酒,咱们村的救济款可就要看你和段乡长这酒能不能喝好了!”。

    李文秀咬了咬牙,端起酒道:“段乡长,我敬你,今天白天我爸说错了话,你大人有大量,喝了这碗酒就当没听到好吗?”。

    段泽涛听了李大福的话,心里有些不舒服,脸一沉,把酒放下来道:“这酒我不能喝,李支书,我要说句不中听的话了,你这种等靠要的思想要不得,救济款救得一时,不能救一世,群众有困难,要我们这些党员干部干什么,我们应该站出来,带领人民群众发家致富才是硬道理!”。

    李大福心里不以为然,心想你装什么大尾巴狼啊,说大道理谁不会啊,你把酒一喝嘴一抹走了,我们怎么办,喝西北风去啊,看来还是火候不够,晚上还要下点猛料,嘴上却连连道歉道:“是,是,段乡长批评得对,我觉悟低,没水平,我先干为净!”。

    接着几个村干部轮番上阵,这些家伙全是酒桶子,段泽涛虽酒量不错,却也被灌得伶仃大醉,人事不醒,当晚就在上河村住下了。

    迷迷糊糊中只觉口干得厉害,眼皮却重得跟加了铁一样睁不开,朦胧中感到有个人影摸了进来,在床头站了好一会儿,就开始脱衣服,露出一具白皙妖娆的**,那人脱了衣服,掀开被子竟赤条条地钻了进来!

第十四章 新官上任(六)

    段泽涛吓了一大跳,酒一下醒了,睁眼一看,来人却是李文秀,他大惊道:“怎么是你?!快把衣服穿上!”,说着赶紧把脸偏到一边,不敢看李文秀那凹凸有致的雪白**。

    李文秀紧咬银牙道:“我是自愿的,支书说了,你要不肯要我,我爸白天说了反动的话,就要拉我爸去坐牢,支书还说了,全村的救济款就靠我了,你放心,我的身子是清清白白,你是我第一个男人!你要了我,我不会怪你的!”。

    段泽涛又同情又是悲哀,厉声道:“李文秀,你好歹也是受过教育的准大学生,怎么也如此愚昧!你这是害我,也害了你自己,你知不知道!我答应你,你把衣服穿上,我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你们村的事情我一定不会不管的!”。

    李文秀犹豫着穿上了衣服,抽泣着蒙着脸跑了出去,段泽涛也穿好衣服走了出来,李大福和李老三都还没有睡,见李文秀才进去没多久,就哭着出来了,都惊得面面相觑,不知怎么办才好。

    段泽涛见到李大福,气不打一处来,压低嗓门厉声道:“李大福,你混蛋!你说你干的这都叫什么事啊,你还是***的干部吗?!”。

    李大福倒也光棍,噼噼啪啪自己扇了自己几个大嘴巴,直打得半边脸都肿了起来,这才哽咽着说道:“我混蛋!我混蛋!可是我也没办法啊,段乡长,你跟我来看看,乡亲们过的都是都是怎样的日子啊!”。

    段泽涛跟着李大福进了李老三家另一间低矮的茅草房,只见李文秀的一个妹妹和弟弟睡在一张破旧的木床上,木床的四角都是用土砖垫起来的,身上盖的却是厚厚的茅草。

    李大福指着木床道:“李老三家穷得连床被子都没有,给你盖的那床还是从我家拿来的,象他家这种情况在村里占了大多数,你说,我们不靠救济款,能靠什么啊!”。

    段泽涛被眼前触目惊心的一幕激动得热泪盈眶,他拍着李大福的肩膀感叹道:“李支书,是我们的工作做得不好,让乡亲们受苦了!但等靠要也不是办法,还得靠我们党员干部站出来,带领乡亲们致富,我在这里表个态,如果我段泽涛不能为乡亲们把这个柑橘的问题解决好了,不能带领大家发家致富,那我这个副乡长就不当了!”,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李大福看着段泽涛远去的高大背影,自言自语道:“这个小段乡长还真和别的干部不一样啊,你要真能帮我们把这个柑橘的问题解决了,那我李大福这一百多斤就交给你了!”。

    第二天一早,段泽涛就找到钟汉良,把上河村的情况跟他说了,钟汉良沉默了片刻,递了一根烟给段泽涛,自己也点一根,狠狠地抽了一口感慨道:“泽涛啊,你说的情况我都知道,其实不止我们上林乡,就是整个古林县,整个山南自治区都是这种情况,谁让我们穷啊,交通又不发达,到处要钱,就只能靠上面的救济款,所以才会有为了争全国贫困县打破头的情况,有的地方甚至把要不要得来救济款当成一项政绩,这就是我们的现状啊!”。

    “我们可以招商引资啊,我们有资源优势,物产丰富,环境又好。”,段泽涛这几个月在基层调研,对上林乡的情况也有些了解。

    “招商引资,这穷乡僻壤,路况又差,鬼才来啊?!修路?钱从哪里来啊,就算你能从上面要来钱,没到你手里早被瓜分完了,这就是个死结,路不好,东西卖不出去,东西卖不出去更没钱修路,小段,你还年轻,有冲劲是好事,但也要结合实际情况,不要好高骛远!一口气是吃不成胖子的,你说你要不能帮上河村把柑橘的问题解决了就不干副乡长了,简直胡闹嘛!年轻人,还是太冲动啊!”,钟汉良摇了摇头道。

    段泽涛见自己一向尊敬的钟汉良都是这种态度,心凉了半截,不甘心地说道:“我在省城还有些同学,要不然让我去省城去活动活动,再想想办法!”。

    钟汉良对段泽涛真心实意想为老百姓做实事的态度还是很欣赏的,心想让他碰碰壁也好,说不定能让他快些成长起来,就点点头答应了,“你放心去吧,乡里面有我看着,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段泽涛到了省城,首先到水果市场转了一圈,市场里柑橘卖到五毛一斤,不过当段泽涛问商贩们收不收柑橘时,商贩们都直摇头,今年的柑橘销售行情不太好,他们都还屯了不少货。

    段泽涛出了水果市场,见一旁的加油站里停了不少加油的小车,加油站旁摆了一些矿泉水在卖,有的车主图省事,直接买了矿泉水一箱箱往车上搬。

    段泽涛脑海里灵光一闪,突然有了一个主意,他连忙给死党潭宏打了个电话,潭宏接到段泽涛的电话喜出望外,听说他到了省城,立刻要他在原地等,他马上到。

    过了三十分钟,潭宏开着一辆黑色桑塔那飞驰而来,一下车就兴奋地对着段泽涛的胸口擂了一拳,哈哈大笑道:“你小子,我还以为你被美丽村姑给迷住了,把兄弟们都给忘了呢!”。

    段泽涛见到久未见面的兄弟,也很兴奋,回敬了潭宏一拳道:“你小子,混得不错啊,都开上桑塔那了,这可是县级领导的待遇啊!”。

    潭宏撇撇嘴道:“台里配的,谁让你跑到山南那鸟不拉屎的地方去,我们几个属你成绩最好,你要留在省城,说不定也配上了。”,潭宏分到交通广播电台,有他老爸的关系照应,没几个月就当上了广告部副主任,算是混得风生水起。

    两人找了个中西餐厅坐下,点了东西,潭宏掏出一包芙蓉王,递了一根给段泽涛,自己也点了一根,潇洒地吐了个烟圈,问道:“说说吧,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段泽涛把自己的情况说了,潭宏听说段泽涛一去就当了副乡长,现在还主持乡政府工作,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行啊,你小子,官升得够快的啊,在学校那会我就最服你了,到哪你都能混出人样来!”。

    段泽涛摇摇头道:“行什么啊,你是不知道下面的苦啊,看着老百姓过的贫苦日子,心里真不好受啊,这不,我这次是向你求援了!”,说着把上林乡的情况,和柑橘的事对潭宏说了。

    潭宏听了也是感慨不已,沉思了一会儿皱着眉头道:“这事不好办啊,你要是几千万把斤柑橘,我找关系分分钟给你解决了,就当给单位发福利了,可你这是几百万斤几千上万吨柑橘啊,谁能吃得下啊,这事儿,难!”。

    段泽涛笑道:“我倒是有个想法,我刚才路过加油站的时候,见到有的车主把矿泉水一箱箱往车上搬,我想策划一个‘爱心柑橘助学行动’,你爸不是中石化分公司的老总吗,我想利用中石化的加油站做销售网点,再通过媒体一炒作,号召全省城的群众和车主都来买柑橘,这几百万斤几千上万吨柑橘还不分分钟卖完了!”。

    潭宏兴奋地一拍大腿:“你小子的脑袋是怎么长的,这么妙的点子也想得出来,‘爱心柑橘助学行动’,这个卖点好啊,老三分在省都市报,我把他叫上,小雪不是在省广电嘛,我们来个报纸、电台、电视媒体大联动,保证把你这个‘爱心柑橘助学行动’炒得全城皆知,把你的柑橘卖个精光!”。

    潭宏越想越妙,拿起包就往外走,一边走一边对段泽涛喊道:“不行,我这就找我老爸商量这事去,你在这休息一下,晚上我约老三和几个校友一起聚一下!”,说完风风火火地走了。

    段泽涛看着潭宏远去的背影摇了摇头,这家伙永远改不了他风风火火的性格,这才想起还没给小雪打电话,前段时间因为忙计划生育宣传的事,有段时间没和她联系,还不知道她会怎么埋怨自己。

    江小雪接到段泽涛的电话,欢喜得心都快炸开了,丢了工作向台长请了个假,立刻打车到了段泽涛吃饭的中西餐厅,见到段泽涛,立刻飞扑了过来,两人紧紧拥抱在一起,引得中西餐厅的客人纷纷侧目而视。

    两人久久拥抱着没分开,江小雪早哭得稀里哗啦的,不停地捶着段泽涛宽厚的胸膛,呢喃着:“坏东西!坏东西!这么久都不和我联系,想急死我啊!”,段泽涛眼圈也有些湿润了,这注意到周围客人异样的目光,有些尴尬的说道:“小雪,我们先坐下吧,好多人看着呢。”。

    江小雪娇嗔道:“我偏要,我偏要,我抱自己的男朋友,谁管得着啊!”,嘴上这么说,却还是松开了紧抱着段泽涛的手,羞红着脸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轻抚着段泽涛有些黑瘦的脸颊,江小雪的眼泪又来了,“你黑了,也廋了,乡下是不是很苦啊,要不然我帮你找找关系,调回省城来吧!”。

    段泽涛用手轻抚去她眼角晶莹的泪珠,柔声道:“我很好啊,我过得很充实,小雪,你是不知道,那里的老百姓日子过得有多苦,我能通过我的努力让他们的生活好起来,这样的人生才有意义!”。

    江小雪也知道自己说服不了段泽涛,幽幽地叹了一口气道:“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对了,你这次来省城是有什么事吗?”。

    段泽涛把‘爱心柑橘助学行动’的计划和她说了,江小雪也很高兴,用炙热的眼神看着眼前这个她眼里全世界最优秀的男人道:“涛,你这个策划案太棒了,电视台这边就由我来联系好了,这个计划一定会大获成功的。”。

    两人自有说不完的情话,天快黑的时候,潭宏兴冲冲地回来了,江小雪有些羞涩地从段泽涛怀里爬了起来,潭宏摸着自己的光头嘿嘿笑道:“我这个灯泡是不是太亮了,你们继续,我什么都看不见!”。

    江小雪娇羞地砸了个沙发靠垫过去,娇嗔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潭宏脸皮厚得很,腆着脸道:“狗嘴里当然吐不出象牙,要能吐出象牙我不早发了。”。

    段泽涛心急柑橘销售的事,连忙问潭宏事情办得怎么样了,潭宏兴奋地击掌道:“成了!哥们办事,你还不放心嘛,我爸对这事很感兴趣,还夸我会办事呢,他说了这事能提高中石化的社会形象和企业美誉度,他百分百支持,还说卖不完的柑橘由中石化全包了,反正中秋节就要来也要给员工发福利,媒体那边我也全联系好了,老三那边我也打了电话,他和他们主任说了,他们主任也很感兴趣,我约了他们一起吃晚饭,再把细节商量一下,把方案做细点就大功告成了!”。

第十五章 爱心柑橘助学行动

    段泽涛连忙拿出手机给钟汉良打电话汇报情况,顺便请他安排一下柑橘采摘和包装运输的事宜,钟汉良接到段泽涛的电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握电话的手抖个不停,有些不敢置信地反复问道:“事情真办成了?!泽涛,这可是几百万斤几千上万吨柑橘啊,牵涉到几百上千户农民啊,开不得半点玩笑啊!”。

    段泽涛十分肯定地给了钟汉良答复,让他赶紧发动群众采摘柑橘,运输的事情如果乡里有困难,他可以从省城联系车队下去,钟汉良放下电话,兴奋得在办公室直转圈,这个段泽涛还真是个人才啊,上省城转一圈居然把这天大的难事给办成了!

    潭宏和江小雪见段泽涛居然用上了手机都惊讶得合不拢嘴,他俩都只配了中文寻呼机,算是超前的了,不想在乡里的段泽涛却先用上了手机,江小雪有些警惕地问段泽涛手机哪来的,段泽涛暗自抹了把汗,女人的直觉真可怕,只得推说是乡里为了联系工作方便给配的搪塞过去。

    三人上了潭宏的车,来到一家叫‘徐记’的海鲜酒楼,这些年省城流行上吃海鲜了,这家海鲜酒楼生意十分火爆,装修也很豪华,潭宏熟悉地和酒楼领班打着招呼,看来是这里的常客。

    进了包厢,老三袁西东早到了,和他同来的还有一位身着白色西服套装的美女记者,段泽涛和袁西东见面自是好一番亲热,寒暄完毕,袁西东指着身后的美女记者道:“这是我们报社的首席记者,新闻中心的副主任,也是我的师傅,谢娜!这次‘爱心柑橘助学行动’我们报社很重视,安排谢主任亲自负责跟踪报道!”。

    潭宏那小子见到美女就有些挪不开步,立刻凑了上去,紧紧握住谢娜的纤手自我介绍道:“谢主任的文章我拜读过,不愧是我们省城的名记啊,文风犀利!佩服佩服!我是交通广播电台的广告部副主任,潭宏,以后常联系啊!”。

    谢娜脸上露出厌恶之色,甩开潭宏的手,冷冷地说道:“我来参加这次聚会纯粹是因为对这次‘爱心柑橘助学行动’行动很感兴趣,你们同学聚会别把我算在内。”,说着站起来就要走,袁西东和潭宏想不到这谢娜翻脸比翻书还快,都傻了眼。

    段泽涛见事情要糟连忙打圆场道:“我是这次活动的策划人,上林乡的副乡长段泽涛,我们这次聚会的目的就是为了这次‘爱心柑橘助学行动’的成功,同学聚会还在其次,为了山村里那些渴望读书的孩子们,请谢主任无论如何赏脸留下来!”。

    谢娜看着眼前这个谈吐不俗自信淡定的年轻人,想不到他年纪轻轻就当上了副乡长,又能想出如此绝妙的策划案,不禁对段泽涛有几分好奇,又见到他身边美若天人的江小雪,她对自己的容貌一向自负,见到江小雪却有一种惊艳之感,不自觉地起了好胜之心,也就不再说什么留了下来。

    不一会儿,潭宏联系的其他几个媒体记者也都到了,有经济广播电台的记者张小雨,晚报的记者刘湘,日报的记者石涛,经济电视台的记者许小东,都是一个圈子的人,彼此都很熟悉,气氛倒也融洽。

    席间大家都对‘爱心柑橘助学行动’的策划大加赞赏,也对活动的细节提了些意见,而潭宏也充分发挥他插诨打科的特长,不时逗得大家哈哈大笑,气氛变得热烈起来,就连谢娜也不再板着脸,喝了几杯红酒,笑颜如花,越发显得动人,和江小雪宛如两朵竞相斗艳的玫瑰,让满室如春,让在场的男士都看傻了眼。

    段泽涛成了聚会的另一个中心,做为活动的策划者和如此年轻的副乡长,他自然也逃不过众人的关注,而他不俗的谈吐也让大家对他心生好感,话虽不多,却每每语出惊人,引起众人的反思,这也让谢娜的美目频频停留在他的身上。

    段泽涛用他磁性的男低音向众人讲述了山村里农民的艰苦生活,引得众人潸然泪下,气氛一时又有些低沉,段泽涛见状,连忙中断了话题,端起酒杯道:“不说了,我代表山村的孩子们感谢各位名记,希望通过你们的生花妙笔,让我们这次‘爱心柑橘助学行动’大获成功,我先干为敬啊!”。

    经济广播电台的记者张小雨娇笑道:“段乡长,你别一口一个“名记”的叫,这可不是什么好词,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另一个不好的职业,名妓哦!”。

    潭宏接口道:“说起这个,我倒想起一个笑话,有一个打扮入时的女子深夜漫步街头,有一巡警问道:干什么的?女子答:做妓者工作的。巡警肃然起敬,溫和的问道:请问哪家报社的?妓女羞答道:晚抱的。哪家晚报?妓女羞答道:和男晚抱。巡警道:河南晚報,不错不错,我喜欢!妓女羞答道:这工作一般都是晚上敢搞。巡警道:晚上赶稿确实挺辛苦的。妓女羞答道:谢谢大哥理解,有空来搞!巡警道:好的,一定一定!”。

    众人笑骂道:“原来我们记者的名声就是你这家伙败坏的!”,老三袁西东一向和潭宏臭味相投,也不甘示弱地说道:“我也来说一个,一男一女下乡,老农问女的是什么单位,女的答:“报社的”。后老农又问男的是什么单位的,男的答:“日报社的”。老农大怒:“别欺负我们乡下人,你们直接说是两口子不就完了么,还报社、日报社的”。

    日报的记者石涛笑着指了指老三道:“好你个袁西东,你就是这样臭我们日报社的啊,你们都市报还是从我们日报社分出去的呢,难道是我们日出来的私生子啊,有了奶就忘了娘啊。”。

    这日报社是党报,向来高高在上,版式和内容都比较死板,被新成立的都市报一下子抢了不少市场份额,两报之间的矛盾越来越深,谢娜听石涛这么一说,脸上露出不愉之色。

    段泽涛可是领教过谢娜翻脸比翻书还快的本领,见状连忙插话道:“呵呵,不管是什么报,只要是记者都是不得了的人物,无冕之王嘛,就是总统见了你们也要礼让三分,我也说个笑话啊。

    美国总统克林顿才下飞机,记者问:你对三陪小姐有何看法?克林顿很吃惊:北京也有三陪小姐?记者第二天登报《克林顿飞抵北京,开口便问有无三陪》。

    记者又问克林顿:你对三陪问题有何看法?克林顿:不感兴趣!记者第二天登报《克林顿夜间娱乐要求高,本地三陪小姐遭冷遇》。

    记者再问克林顿,你对三陪小姐没有看法?克林顿很生气:什么三陪四陪五陪的?不知道!记者第二天登报《三陪已难满足克林顿,四陪五陪方能过瘾》。

    记者后来再追问克林顿,克林顿不发言。记者第二天登报《面对三陪问题,克林顿无言以对》。

    克林顿大怒,对记者说,这么乱写,我去法院告你!记者第二天登报《克林顿一怒为三陪》。

    克林顿气急之下,将记者告到法庭。媒体争相报道《法庭将审理克林顿三陪小姐案》,克林顿看后撞墙而死。

    这件事说明真理永远掌握在记者手中,这次‘爱心柑橘助学行动’成功与否就在于在坐各位了,我先干为净,拜托各位了!”。

    段泽涛一席话逗得众**笑不已,都觉面子有光,对他的好感愈加强烈了,这顿饭吃了两个多小时,送走谢娜等人,段泽涛抢着要买单,拿过结帐单一看却傻了眼,这顿饭吃了一千多块,差不多是上林乡一个农民全年的收入的,他这几个月的工资大多资助贫困老乡了,这次上省城只带了五百多元钱,插进口袋准备掏钱的手就有点抽不出来了。

    潭宏一把抢过帐单,在上面签了自己的名字交给服务员拿走了,“这是我们台里的定点消费单位,可以签单的。”,段泽涛也不和他客气,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为我办事却要你买单,谢了,就当是你为山区人民做贡献了。”。

    潭宏猥琐地瞟了段泽涛身边的江小雪一眼道:“**一刻值千金,我就不拉你去**了,明天再联系你。”,说完拉着老三飞一般地跑了,江小雪被他闹了个大红脸,手却是和段泽涛十指紧扣,半刻也不想和他分开。

    自从上次在学校初尝禁果后,两人再没在一起亲热过,如今久别重逢,**,自然都想重温鸯梦,段泽涛囊中羞涩,又不肯用江小雪的钱去酒店开房,找了半天找了间四十块一晚的小招待所。

    招待所的老板娘瞟了两人一眼,拿出钥匙递给段泽涛道:“楼上转角第二间房,你们自己上去,热水供应到十一点,别把床弄脏了!”。

    两人被老板娘的话弄得面红耳赤,象做贼一样飞一般的上楼开了门,一股潮湿的霉味扑鼻而来,江小雪皱了皱眉,这时却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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