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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夜半微风之老鬼     大锦衣txt下载     大锦衣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十五章 数典忘祖

    象将军此时可不顾这些,正与夏大德斗得兴起,两人又拾起了兵刃,一刀一锤“听听堂堂”好不热闹,其实他二人也全凭一口气撑着,身上早就被自己打击别人的大力和别人打来的巨力所震麻了,哪里还有一点感觉,胳膊能抬起来就不容易。只不过人要脸树要皮,象将军只能苦苦坚持,夏大德天生脑子直,虽然身体疼痛却越战越勇,颇有舍身取义的感觉。

    之前在埋伏处与象将军交谈的那人,此刻关切的看了看象将军他们,目光却停留在了夏大德身上,但这眼神只是稍纵即逝,随即他用倭语大吼着组织起了兵力,拉弓搭箭与中原武林人士对峙起来,两边相隔不足百步,各个紧张万分,若是擦枪走火必定又是一番血战。

    在两军之间,陆炳浑身浴血的倒在地上,张着嘴大口的喘息着,先是庆幸自己能够劫后余生,虽然现在没力气去看,也不知道是谁救得自己,却是开心万分,这么多人都没砍死自己,这可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

    继而,陆炳也明白,自己即便再强也敌不过千军万马,不对,勿要说千军万马,就是现如今的几百名训练有素的倭寇也是打不过的,毕竟穿越之后也是现实世界,而非是那yy情节严重的小说。古时楚霸王项羽要学万人敌,梦雪晴也说过让自己学那天子之怒,而不要逞匹夫之勇,此时此景之下,陆炳有了更深刻的体会。

    待陆炳恢复了一丝力气,费劲的抬起头来,先看了看杨飞燕,杨飞燕此刻周身浴血与自己一般,也不知道是敌人的还是自己的,只是栽倒在地,略有微弱呼吸,她把沈紫杉压在身下看起来,沈紫杉的眼中虽然满是惊恐之色,却应该是并无大碍,因为她的身子正在不停地颤抖,若是真受伤了就光剩疼痛了哪里还顾得上害怕。

    段清风则是身上插着两把倭刀,站在那里,用剑支着地强撑着身子,头低下头发散乱下来,也不知道是死是活,就连呼吸也听不太清了。

    唯一好的三个完人则是夏大德和湘云以及徐进宝了,徐进宝被倭寇俘住,强按在地上,用刀架住脖子,动弹不得。湘云因为是个女子,除了浑身已经被打斗弄得灰头土脸的以外,倒是没受什么伤,估计是这群倭寇想把她掳走凌辱一番,所以也没伤她性命。夏大德就不用说了,即使两军阵前,还是这般与象将军打斗着,已经达到了忘我的境界。

    陆炳侧目再看去前来营救自己的人,满以为是官兵前来救援的,可怎曾想竟然是一群武林中人,陆炳不禁悲呜一声,自己看来是刚离虎口又如狼群啊。

    果不其然,武当掌门张清泽走了出去,大声说道:“我等与你们远日无怨近日无仇,今日我们只不过是想要跟你们要走这个人,还望各位行个方便。”说着指了指陆炳。

    对方有人用生硬的官话答道:“不行,我们一个也不放过。”

    张清泽又说道:“我们一定不会放过这人的,还望诸位放心,只不过你们若是一意孤行,就休怪我们手下不留情了。”

    陆炳哈哈大笑起来,两方人等都愣了,不知道陆炳为何发笑,却听陆炳破口大骂道:“与倭寇商议,害我大明子民性命,这就是你们所谓的江湖正道所为吗?哈哈哈哈,这与认贼作父有什么区别,这等没骨头的事情,也枉你们是练武之人,竟然一点血性也没有。”

    张清泽一个箭步窜上前去,精光一闪拔剑出鞘,瞬间使出四朵剑花,把陆炳的手筋脚筋分别挑断,然后两剑向下刺去,陆炳的琵琶骨瞬间被击穿两个洞。陆炳闷哼一声,疼的险些昏厥过去,但是他在苦苦坚持,牙齿都把嘴唇咬破了,却依然不让自己叫出声来,打死也不能让这群所谓的武林正道看笑话。他的眼睛死死地盯住张清泽,心中愤恨无比,同时内心不停地呐喊,不杀此人誓不为人。

    张清泽用剑指着陆炳,向对面倭寇说道:“这下够有诚意了吧,我只求带走此人,而且保证问过一些事情后会杀了他,其他人等随你们处置。”

    “混账!”陆炳骂道,话还没说完,就被张清泽一下子踏中了嘴再也喊叫不出来了。陆炳本就浑身无力,再也不能反抗,而今手筋脚筋被挑断了,就连琵琶骨也被刺穿了,怕是一身的功夫都废了,被张清泽踏在脚下羞辱万分,却又无可奈何。

    一直如同死去一般的段清风突然抬起头来喊道:“掌门师兄,倭寇辱我大明国威,欺我大明百姓,人人杀之而后快,你怎么还和他们谈起了生意,快点杀了这群倭贼再说。”

    段清风话语刚毕,就一口鲜血喷涌而出,立刻摇摇欲坠,只是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张清泽,那眼神阴冷的吓人,有种野兽看人毛骨悚然的感觉。

    张清泽被段清风猛不丁的一句话吓了一跳,顿了顿缓过神来,双指并拢成剑诀指向段清风道:“段师弟,你太让我失望了,让你出来缉拿陆炳,让你为武林除一害,如此扬名立万的好机会,你竟然白白浪费了,也枉费师兄我的一片良苦用心和片面私心了,我对不起天下英豪,对不起师叔。罢了罢了,也算你年少轻狂,被陆炳这个坏人蛊惑了,师兄不怪你,但是也不能轻饶你,至于如何判罚你,就权且听师叔的意思以及让天下英雄来定夺吧。来人,把段清风压下去,悉心照料,送回武当听候发落。”

    “是!”两名小道童跑了出来,架起段清风快步离开了。

    张清泽冲着那群倭寇拱了拱手说道:“各位,我师弟年少,诸位请勿见怪,只不过你们都不是我大明之人,还是尽早回去吧,也免得咱们起了干戈不是。也不是我张某强人所难,我们先就此离去,你们休要让我们再看见否则.......嘿嘿,我们的面子上也不好过,只能与你们拼命了。”

    倭寇那边走出一人,呜哩呜喇的说了一通,有人翻译到:“你们带回去的人,你们能保证杀了吗,若是不杀就等于暴漏了我们的行踪,与我们不利。你说一定会杀了他,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旁边那个倭寇首领此刻点了点头,撇着大嘴又开始基利唔噜的说了起来,张清泽微微一笑,那略显臃肿的身子极其灵巧的移动起来,一眨眼的功夫竟然到了那个倭寇首领面前,然后又迅速返回,扬了扬手中的一缕黑发说道:“我张某人一言九鼎,若真想失信于人,现在就杀你们了,何必要骗你们,取尔等性命,不过是如同探囊取物罢了,告辞了。”那倭寇首领这才发现自己的头发被削了下来,不禁又气又怕又开始喋喋不休了。

    张清泽说完便命人架起陆炳往回走去,此时人群中有人说道:“那个姑娘好像是杨登云的闺女杨飞燕,杨登云也算是武林前辈,咱们怎能见死不救啊。”

    “嘘,你小声点,你不知道啊,这个妖女天天和陆炳成双成对勾勾搭搭的,哼,反正也不是什么好女人,这种货色千人骑万人跨的,救她作甚。”

    “多谢尊兄提醒。”

    “好说好说。”

    陆炳回头看去,这一回头牵动了琵琶骨的伤口顿时疼的冷汗直流,只见夏大德还和那员悍将比着力气,而倭寇则是用长枪挑起了明军的头颅,而其中有一头颅正是张山明的,陆炳大叫一声:“登远兄!”

    猛然间,有人用两道铁索穿过了陆炳的琵琶骨,然后反向拧在了一起,陆炳痛入心扉,顿时惨叫一声昏厥过去,再往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肖伥第一个走出来,却是再也一言不发,最初他只是担心段清风的性命,虽然他不是武当门人,但是他觉得小辈之中段清风的人品作风以及悟性和底子都属于上佳,自己实在不忍段清风就如此丧命,故而首先出阵,这才引得天下群雄随之而至。最初的行动过后,肖伥就开始了冷眼旁观,看着这一切的发生,待张清泽交涉完了,反身归来与自己擦肩而过的时候,肖伥笑道:“我今日才算真正认识了张观主,不过咱们就这么窝囊的走了,怕是不妥吧。”

    “剑神见谅,一切以大局为重,要从长计议不能争一时的长短。现在若与倭寇火拼,只能徒增伤亡?”张清泽面不改色的说道。

    肖伥冷笑两声抱拳道:“伤亡?哈哈哈哈,受教了,真的受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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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象将军见武林人士都走了,这才停了手,看着满地倭人的尸体,喘着粗气说道:“奶奶的,陆炳确实厉害,竟然杀了这么多人,这些可是精挑细选出来的优良武士。这位兄弟,你的力气真大,能与我对阵这么长时间的,你还是第一个,我今天饶你不死,但是你必须为我效力。”

    “滚你奶奶的,自己跟着倭人混,弄成个数典忘祖的败类,怎么?还想拉我下水?痴人说梦。”夏大德也气喘吁吁的道:“今天你们人多势众,老子算是栽了,哈哈哈哈,自诩武林正道人士老子今天也算见识了,啥也不说了,弄死我算了,老子边做恶鬼缠着你,非把你那脑袋拧下来当夜壶用。”说完,夏大德知道自己无法一力敌过这么多倭人武士,于是扔下兵器盘膝而坐,做出一副大义凌然慷慨就义的英雄状。

    “你这么厉害,还能变成厉鬼?那好吧,你就顺带着把他们也变成厉鬼吧,让他们一起来找我算账。”象将军说着指了指湘云和倒在地上的杨飞燕以及她身下的沈紫杉,还有那个被擒住的徐进宝。

    夏大德一愣,看着那群倭人眼中邪恶的目光,顿时知道若是湘云等人落入这群畜生手中,怕是没个好了,于是咬牙切齿的说道:“我愿归降于你也不是不行,只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算你识时务,不过你没有资格跟我谈条件,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这是我赏赐给你的恩德,而非是你的要求,你给我记住,你没有提要求的权力。来人,把他们都给我押回去,好生伺候,记住是真的好生伺候,给他们疗伤,若有人寻衅或羞辱他们,定斩不恕。”象将军道:“怎么样,这下满意了吧?”

    夏大德叹了口气,沉重的点了点头,眼见着倭人把几人扶下去医治了,态度极为尊重秋毫无犯,夏大德这才安下心来。猛然间,夏大德的脑中如同晴天霹雳一般,大叫道:“你刚才说什么,我兄弟陆炳?你怎么知道他是陆炳的,你到底是谁?”

    “哈哈哈哈,夏大德夏大德,不光识时务,看来脑子还不笨嘛,谁说你只不过是一介莽夫了。”象将军得意的笑道,随即不少倭人也笑了起来,而且用汉语交谈极其流利,期间不夹杂一点口音,分明是地道的大明官话,这群人竟然大多都是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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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狗咬狗一嘴毛

    陆炳浑浑噩噩醒过来的时候,自己在一个囚车之中,身子被空架住,双膝跪着,披头散发,总之一副狼狈样貌。陆炳大吼一声身子挣脱了一下,却疼的又差点晕过去,自己的琵琶骨痛彻心扉,冷汗瞬间流了下来。

    “乱喊什么,刚醒了就这般,去死吧。”一人窜上囚车给了陆炳一嘴巴然后骂道,陆炳被抽的发蒙,两耳翁鸣一阵后也不骂也不言语,只是冷冷看着那人。那人虽然成天自诩是在刀尖上混饭吃的武林人物,可是与陆炳这样身上背着几十条人命的“杀神”不同,那些人的眼神中只有装出来的凶悍和凶狠,而非是陆炳这般冷冰冰的。被陆炳用这样饱含杀意的眼睛看去,就好已经死过了一般,那人吓得往后退了一步摔倒在囚车之下,顿时引得周围众人一片哄笑。

    那人气急败坏,满面羞红却不好意思再说些什么,只得悻悻的走了。接下来的几天,陆炳受尽人间屈辱,时不时的就会蹦出几个人来打骂陆炳一番,好似这般作为能体现自己的伟大勇敢一般。陆炳对这种落井下石的行为已然麻木,也习惯了。陆炳手筋脚筋尽数被挑断,琵琶骨也被穿透,两根铁索穿体而过晃在面前,就算手脚完好,旁人只需一牵动两根铁索,陆炳就会听之任之,因为那种剧痛无法忍耐,不由自主的做出生理反应,就犹如牛鼻子上的鼻环一般。

    陆炳现如今心身俱损,也不知道杨飞燕和夏大德如何了,自己还能活多久陆炳也不知道,没死在倭寇手中,难不成真要死在大明自己人手里?

    行了大约三日的路程,来到了武当山脚下。陆炳一整天水米未进,眼前的景象都恍惚了,他一直在绷着,再渴再饿也不会摇尾乞怜,他做不出来。但凡事都是没被逼到份上,陆炳的嘴唇全部爆裂开了,实在是渴的忍不住了,正巧大队人马停了下来,在山脚下的小客栈歇息一晚再上山去。

    陆炳见一中年女子走了过来,忙说道:“宋大姐,给我口水喝吧,陆某实在渴的受不住了。”姓宋的女子,是江湖人称判官笔的宋双双宋女侠,嫁给湖北单刀门门主贾俊青,这一路上宋女侠看陆炳可怜,时常维护陆炳不让他被那些无聊的人所羞辱,所以陆炳才开口求她的,若是让陆炳去求那些得意洋洋之士,陆炳宁肯选择渴死。

    宋女侠扫视了四周一下,发现众人都在客栈之中休息,周围守卫的人离的也比较远,于是悄声说道:“切勿喧嚣,我给你去拿些水和干粮吃。”

    “多谢。”

    宋女侠说着转身进了客栈,没过一会儿就拿了一皮囊水喝一个馒头走了出来。恰此时看守囚车的那些人正在远处烤着肉,喝着酒,闹得不亦乐乎的,根本没发现这边的动静。宋女侠躲避到囚车侧面,跳上囚车把水囊的嘴塞到陆炳口中说道:“快喝吧,喝慢点,别呛着了。”

    陆炳喝了没两口,却猛然觉得一人窜到身旁,一巴掌打飞了宋女侠手中的水囊,这一下差点把咬住壶嘴的陆炳牙齿给扥下来。

    “你这是做什么,宋女侠,你可知道你自己在干什么!”一个尖嘴猴腮的“三撇胡”大叫道。

    宋女侠还想分辨两句,却见众人被那三撇胡的大声给引来了,顿时低下头去不再言语,三撇胡也瞬间得意洋洋的,好似狗吃了屎一般得志模样。宋女侠的夫君单刀门门主贾俊青也听到了动静,从迅速围观的人群中窜了上去,对宋双双说道:“怎地了,是不是这个三撇胡王八羔子又惹咱了,告诉我,我非要他好看不可。”

    宋双双别过头去并不说,或者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三撇胡可得意了说道:“贾俊青,我与你斗了一辈子,这相熟的朋友们都知道。可是咱是明人不做暗事,我绝不会无理辩三分,胡搅蛮缠栽赃陷害的,今天的事情就是你夫人不对了。既然宋女侠不愿说,那就我替她说吧,刚才我正巧出来溜达溜达,就看见宋女侠拿着水和干粮在喂陆炳吃,这等行为不是等于和天下群雄为敌吗?帮助像陆炳这等朝廷走狗和奸佞之徒,难不成宋女侠想讨好陆炳,然后再悄悄放走他,好给贾门主某个功名?”

    “放屁,三撇胡你给老子闭嘴。夫人,这个王八蛋说的可是真的?”贾俊青心中明白自己夫人心地善良,这事儿定是没错,再看三撇胡那得意地样子,应该不假,却还是不死心的问道。

    宋双双一咬牙,狠狠的点了点头。“啪!”贾俊青抡圆了胳膊扇了宋双双一巴掌,然后吼道:“滚,不识大体的东西。”

    宋双双一语不发的跑开了,贾俊青打在自己夫人身上,却是痛在自己心里,可是这是无可奈何的事情,不然这事儿还真不好解释,他自己知道宋双双善良,但天下群雄相信吗?贾俊青抱拳行了个四方礼说道:“诸位,贱内胡闹了,切勿见怪,贾某先行告辞,得罪得罪。”

    三撇胡摸着自己的稀稀拉拉的胡须,冷笑着看着仓皇而去的贾俊青,满是得意,回头看看陆炳说道:“想喝水了,想吃东西了?现在群雄都在这里,你只要叫我们一人一声爷爷,我们就给你点东西吃,给你些水喝。”

    “好汉,我饿的有些听不太清楚了,你让我叫你们什么?”陆炳可怜兮兮的问道。

    “爷爷。”三绺胡更得意了,哈哈大笑着说道。

    陆炳也哈哈大笑起来,虽然这牵动了伤口极其疼痛,却还是用声音压过了三撇胡,也压过了还没反应过来的众人,直到把围观的所有人都笑懵了,不知道他为何发笑。陆炳笑罢然后才清脆的答应道:“哎,爷爷在这儿,真是乖孙子,还有这么多乖孙子。”

    众人被激怒了,冲上去隔着囚车暴打起了陆炳,陆炳吐着血沫却依然在狂笑,笑的痛彻心扉却又痛快无比,坏坏的贱贱的可是洒脱。

    “不要闹了。”一武当玄字辈的中年走了出来,喝止了众人的殴斗,生怕一个不小心把已经深受重创的陆炳给打死,到时候就什么也审不来了。

    当天夜里大队武当弟子下山,迅速接管看守陆炳的工作,夜深之时,陆炳被秘密的悄声压上武当。陆炳听之任之,既然无法反抗,只能坦然接受,反正跟着谁命运也差不多,被人抬着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的时间,陆炳被人推醒,然后看到了张清泽那张略带邪恶的胖脸,带着一丝嘲讽的味道对自己说道:“心够宽的啊,这样都能睡着。”

    “呵呵,不然又能如何,你把我手筋脚筋挑断了,琵琶骨也被穿了铁索,现如今我就是废人一个,还是睡觉吧,你有事儿说事儿,没事儿别打扰我。”陆炳说道。

    张清泽点点头:“怪不得能够成名于少年,这番胸襟厉害啊,我给你分析一下现在的情况。江湖上先是欲杀你而后快,至于原因不过是三人成虎罢了,担忧你成为武林至尊癫狂疯魔,到时候滥杀无辜挑战各大门派权威。至于什么武林败类,归顺朝廷那是不成立的,谁都知道你本就不是单纯的武林中人,还和江湖有一番情分不会贸然这般做的,非但不会剿灭还会伸出援手帮助武林同道。但是传言就是传言,威力无穷无尽,你小子命该绝于此。”

    “可是,后来流言四起,说你身上藏着一个惊天大秘密,谁得到了受益无穷,从此众说纷纭越传越神奇,你陆炳从人人想杀变成了人人想夺。这些都是传闻,但是我却知道,江湖的流言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准了,因为我师叔也说过此事,还派出去段清风前去查探其中秘密,并要求夺得这柄虎头宝刀。恰巧碰到你这次遭遇倭寇,身受重伤,本来我们赶到的时候就想与你死斗,未曾想到让倭寇替我们代劳了,也算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了。”

    张清泽的声音顿了顿,从一旁的刀架上取下虎头宝刀说道:“陆炳,这柄刀中到底有什么惊天大秘密?或者说夺命十三刀中有何隐情?你从实招来,我可保你不死。别想那狗皇帝回来救你,他现在肯定伤心万分,以为你死在了倭寇刀下。也别想你那些武林朋友来救你,据我所知王鸣韶他们自己的屁股现在还没擦干净呢。”

    “哈哈哈哈,你休想,你休想知道,的确有秘密,可老子就不说。”陆炳笑道,其实哪里有什么秘密,只不过陆炳看着这个伤害自己躯体的罪人心急火燎的样子,不由得觉得解恨。此次即使说出来,怕也是难道一劫,自己毫无抵抗根本无法要求旁人信守承诺,与其如此不如看他得不到的失望神色,以解心头之恨来的爽利。

    “小子,别不知好歹,明天就是公审大会,到时候谁都能上台羞辱你,并用各种办法折磨你,强迫你说出来。你自己好好想想,是现在说好,还是明天说妙,反正明天就算你说出来你也活不了。”张清泽说道。

    陆炳摇摇头,冷笑道:“我现在说了怕是也活不了,独独乐不如众乐,明日我会说的,但也当着各门各派的面,而不是只让你知道,想自己独占秘密然后杀人灭口,你想的美!”

    “你!”张清泽伸手就要打陆炳,却听门外有门徒说道:“掌门,山下起了冲突,他们让掌门交出陆炳。”

    张清泽的眉头皱了起来,嘴中嘟囔着:“这么快就发现了。”

    “哈哈哈,狗咬狗一嘴毛,你们没一个是好东西,他们也怕你独吞秘密。别到最后你弄了个赔了夫人又折兵,名声败坏一把让天下人都看清你那丑恶嘴脸。”陆炳嘲讽道,张清泽也不争论,吩咐人压着陆炳去了后山的密室之中。

    张清泽给天下群雄解释,说担心在山下让朝廷的鹰犬看到起疑,这才连夜压着陆炳上山的。张清泽继续解释,什么更何况陆炳的身体状况不太好,伤口已经恶化,需要及时医治,如此这般之下才匆匆行事之类的事情,并声称能否延迟一两天再进行公审,别使得陆炳还没供出来事情始末惊天秘密就死了,那就得不偿失了。

    群雄自然不信,也要求现在就上山,并派人一起守着陆炳,更要明日就进行公审,张清泽虽未武当掌门,而武当也是武林的泰山北斗,却始终敌不过天下群雄的要求,只能答应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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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武林公审大会

    陆炳这一夜虽然折腾,但总算不用颠簸,而众人轮番看守自己,表面上是看守自己,实际上则是互相看着对方,防止有人得到秘密杀了陆炳独享这份“宝藏”,总之陆炳反倒是睡得很踏实。醒来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陆炳看了看自己的伤口,手脚已经有些地方化脓了,琵琶骨也是如此,陆炳叹了口气,没想到自己死之前还要经受这般磨难。

    陆炳没有见到传说中的丹阳子,也就是段清风的师父,武当掌门张清泽的师叔。或许很有可能丹阳子一直在默默地看着这一切的发生,见陆炳没有招出来也不逼问,毕竟一旦弄过了就等于和天下那些贪婪的武林中人结下了梁子。清晨第一缕阳光出来的时候,陆炳就被押上了早就搭好的高台。

    此时日头刚升起来,时辰尚早,按说人应该没睡醒还恍恍惚惚的,但这些武林人士却个个目露精光,精神抖擞的,等待着惊天大秘的揭示。陆炳觉得这些事情有些无聊,既然想问那就痛痛快快地问,可是非得弄着等幺蛾子让自己这个将死之人受活罪。想来想去,自己编造出一个荒唐的故事是没问题的,一定要戏耍一下这些道貌岸然之徒。

    事情并非像陆炳想的那般直接开始询问,这次又是一波三折弄了大半日。武林同道们开始先公审陆炳,主要工作是诉苦,把一些罪行统统扔到陆炳身上,让陆炳坠入道德的至低点,好似只有这般才能开始虐待拷问,实在是虚伪的可怜。

    这些罪行分为几类,第一就是陆炳的确“做过”的,比如杀害武林同道,他们把归顺朝廷,加入前朝锦衣卫的那些人也当成了受害者,对陆炳进行控诉。还有就是当年刺王杀驾的那帮人,虽然与朝廷最初在两个对立面上,但后来也算是武林败类归顺了江彬。可现如今却同仇敌忾的对陆炳进行抨击,落井下石的让陆炳认罪,把陆炳嗜血杀害武林同道,是武林败类的罪名坐实。对此,陆炳懒得狡辩,认了。

    第二则是陆炳没做过的,比如某地某村,张家大嫂被陆炳奸杀,某月某日,李家一家十四口被陆炳灭门,等等罪大恶极的滔天之罪。对这等污蔑行为,这些陷害者心知肚明是假的,旁人也看透不说透,这般做无非是加大陆炳的罪行,树立自己的高大正义的形象罢了。若是说前者是江湖械斗,那杀戮手无寸铁的百姓,则是不能容忍的。可是陆炳还是认了,对于各种陷害,陆炳来者不拒,统统认下,以至于陷害者精心准备的辩词都没用上。

    第三部分提出的时候,陆炳直接快笑喷了,明白啥才叫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因为第三点不是已经发生的,而是江湖中人所担心发生的。总之说白了就是纷纷说说我担心你会发生什么事儿,为了不让事情发生,只能杀了你。事情发展到这一步,陆炳压根也不辩解,还是认了下来。

    原本估计得辩论两天的公审大会,只用了两个半时辰就结束了,众人觉得无趣的很,本能义愤填膺的痛斥,变成了来者不拒的认罪,反倒是从另一个方面嘲弄了这些武林人士。不少良心未泯的武人此刻羞的是面红耳赤,想赶紧听了陆炳诉说完秘密就尽早离去。

    陆炳突然大吼一声说道:“都别聒噪了,也用不着喧嚣,你们说的我都认,更不用严刑拷打,我都招了,但求死个痛快,请各位高抬贵手。不过若是你们非要来硬的,那我是死也不会说的。”众人一阵聒噪,这下先前的公审反倒成了无用功。

    “那行,你说吧。”张清泽走出来说道,陆炳却笑道:“我不信你,我要各派掌门给我保证。”陆炳心中洋洋得意,准备开始自己人生中的最后一次恶搞。

    各大掌门本来都准备好了各种药品或者独门绝学,准备折磨陆炳让他招了,没想到竟然轻而易举得到秘密,心中不免暗笑陆炳心情懦弱,只求一死,远没有江湖传言那般宁折不弯,对陆炳直到最后关头,还能杀掉一众准备拜入剑鬼门下的江湖中人的这段传说,也深深的怀疑起来。

    各大掌门心有所想,却还是站出来纷纷保证绝不折磨陆炳,并给他个痛快,还说若是谁再另有要求那就是和天下人为敌。

    陆炳听到这种承诺后,才开口说道:“武当掌门所拿的虎头宝刀,其实本身没有什么秘密,夺命十三刀虽然逆天却不会天下无敌,否则我也不会被擒住。其中的秘密要追溯到宋朝,宋朝有一清官名叫包拯,百姓皆称包青天。”

    此次出行之前,陆炳给朱厚熜要生杀大权的时候,曾提过包拯的御铡三道,可是不光朱厚熜没听说过这个故事,杨廷和这般博学之士也不知道包拯的这些故事,所以陆炳断定这是后世人所编造出来的故事,也就是说在这里胡诌出来了。

    陆炳说道:“当年包拯去陈州放粮,知道一路上定会有皇亲国戚权臣污吏从中阻拦,便要御札三道,意思是要三道空白的圣旨,上面可以随意填写,也就是掌握了生杀大权。皇帝同意了,但包拯心想,这一路上要处理的贪官污吏肯定不止这些,于是便用了谐音字,命能工巧匠打造了三口铡刀。皇帝为之一笑,同意了包拯的建议,这三道铡刀可是斩杀天下违法乱纪之人。其中龙头铡铡的是皇亲国戚,虎头铡铡的是贪官污吏,狗头铡铡的是恶报豪强。这一路上包拯铡的是血流成河,让百姓拍手称赞,贪官闻风丧胆。我说这些,各位不知道都听说过没有?”

    江湖人物最好面子,本来有些饱读之人还在疑惑,听到陆炳的话纷纷点头说确有此事,人云亦云之下所有人都被糊弄了,在场所有人都信以为真,还做出早就知道的不屑状,生怕一个不小心漏了怯让别人嘲讽是莽夫一个。

    陆炳继续说道:“这三口铡刀可非凡间之物,用的分别是三块陨铁,皆是远古的神物。其中我这炳虎头刀就是由那虎头铡而来的,可是此刀不详极其阴毒,会克主。传说原因是因为为官者都是命中注定,乃是人间的星官,故而在死的一霎那间,把怨念注入到铡刀之中。本来虎头刀是一对儿双刀,一刀陪主人永沉大海之中,另一个只有陆家人才能降得住,可如今看我这模样,你们就知道降得住尚且如此,更别说...........”

    众人面面相觑,都觉得陆炳是在故意吓唬他们,不过看陆炳的遭遇,的确这把刀不太吉利。

    陆炳看着正在端详虎头刀的张清泽慢慢地放下了刀,还从身上擦了擦手,脸色阴晴不定的看了一眼陆炳,陆炳暗自窃喜,却不敢笑出来只能继续说道:“这一点你们信不信都无妨,但这条传言是关于龙头铡的,可能只有虎头刀和狗头刀的传人才知道,故而这就是为什么江湖传言我带着大秘密的原因,倒不是夺命十三刀和虎头刀本身。”

    “龙头铡我刚才说了也是远古神物,包拯回到汴京后,三口铡刀严重紊乱了国之龙脉,于是乎皇帝下令销毁三口铡刀。三口铡刀本沉寂千年,可是经历了一番鲜血沾染之后,又重新恢复了往日的神韵,故而烈火并没有把他们烧毁,而是自然的形成了六对宝器。今日所要探寻的秘密就在龙头铡所变成的一刀一剑之上,此剑名屠龙刀和倚天剑。”陆炳放声说道,吹起牛逼来身上的伤竟然也不这么疼了,心中暗想若不是命不久矣,以后还得经常吹吹才能延年益寿啊。

    众人纷纷交头接耳,心说这名字霸气啊,陆炳心中冷哼一声说道:“金庸老师万福金安,借你书中人物书中刀剑涮涮这帮龟孙子。”

    陆炳说道:“别问我屠龙刀现在在哪里,我也不知道,但定在江湖之中。况且我也不知道屠龙刀中的具体秘密是什么,只知道当年流传下来这么几句话,诸位请听好。”随着陆炳这么一说,台下瞬间鸦雀无声,每个人都支着耳朵认真的听着,生怕漏掉陆炳所说的每一个字。

    “武林至尊,宝刀屠龙。号令天下,谁敢不从!倚天不出,谁与争锋?”陆炳说完哈哈大笑起来,然后说道:“张清泽,你看我落得如此下场都是拜你所赐,但我这人天生佩服高手,你过来,我有两句话要说给你听。”

    张清泽眉头一皱,却也是迈步上前,陆炳口中念念有词,张清泽听不太清,只能俯下身子去听,却暗握剑柄时刻提防。陆炳生性刚烈,虽然现在身手已废,可是真要是暴起伤人,或者咬上张清泽一口,耳朵再被咬掉了,这个人可是万万丢不起的。陆炳小声说道:“倚天剑,就在.........”

    “你说什么?说清楚点。”张清泽心中乱颤,陆炳这个贱骨头难不成真的要把倚天剑的秘密告诉自己,刚才听陆炳所说的那几句话里的意思,屠龙刀可以号令天下,但是倚天剑只要一出鞘,便可以与屠龙刀相抗衡,那么说,倚天剑再怎么不济也应当有号令天下的功效。张清泽大喜过望,连忙俯下身子,陆炳也凑上前去,轻轻嘀咕起来。

    张清泽突然直起身子骂道:“你这厮,怎么口出狂言,如此肮脏下流的话你也说得出来,看我不把你千刀万剐了。”

    “张掌门,你不是答应给我个痛快吗,我都把倚天剑藏剑出告诉你了,你怎么反而要折磨我呢?!”陆炳装出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众武林中人当即骂街,让张清泽说出陆炳所说的话,切勿装模作样独享秘密。

    就在此时,肖伥和一个古稀老者突然同时跃上台来,猛然一挥手让众人止住了话语,肖伥冲着老者拱手抱拳行了个礼说道:“晚辈见过丹阳子前辈。”众人一片哗然,原来这个其貌不扬,身材瘦弱的老头就是丹阳子,此人看起来一推就倒,却是当世一等一的高手,实在令在场大部分人吃惊。

    “肖伥,你的功力又精进了,怎么你也听到了?”丹阳子笑着说道,肖伥点了点头道:“应该是官兵。”

    张清泽拔剑而出说道:“可不能让他们看到陆炳,先杀了他在说。”

    “愚蠢。”丹阳子冷哼一声道:“此时官兵上山,定是为陆炳而来,证据确凿之下官兵才会如此大批调动。你若杀了他只能让事情恶化,咱们武当乃是皇室家庙,可是与新皇交情不深,你若是杀了他自小玩伴陆炳,那咱武当就离着灭顶之灾不远了。”

    “师叔认为该如何?”张清泽有些慌了连忙问道,台下的武林人士更是紧张万分,想要逃跑却怕是陷入山下官兵重围,落个孤军奋战,况且此等行径更让群雄耻笑。不逃等在这里,说不定也是送死。现如今全部大眼瞪小眼的看着丹阳子,听从这个长者的决定。

    丹阳子叹了口气,看向陆炳自然自语说道:“也不只是怎么传出消息的,此次事关武林中人的私心,绝对少有人通风报信,就算报信官兵也不该来的这么快。罢了罢了,此子命不该绝。”

    丹阳子说完,看向张清泽吩咐道:“清泽,放了陆炳,命人下山迎接山下官家上差。”众人大惊失色,此番放了陆炳,陆炳一旦回去,虽然一身功力是废了,可是重得圣眷之后难免不会对各大门派下手。尤其是那几个一路上虐待陆炳十分嚣张的门派,此刻大声嚷嚷起来,什么不能放过陆炳等等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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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脱险获救

    丹阳子眯起了眼睛,冷冷的扫视着众人,很快喧嚣的武林中人便安静下来了,大家都被丹阳子看的发毛,好似在说话丹阳子就要出来教训他一样。丹阳子说道:“你们若是想死,我丹阳子不拦着,但是若是想让我武当全体老幼跟着你们陪葬,你还要问问我武当门人手里的兵器答不答应。”此话一出,武当门人同时呐喊一声举起兵刃对向场中的各派门人。

    丹阳子也不理会这般,走到陆炳面前说道:“小子,什么感觉?”

    “老前辈说笑了,我都落到这般田地了还有什么感觉?”陆炳撇嘴一笑说道,丹阳子眉毛一挑奇道:“现在有人来救你了,难道你就没有一丝喜悦吗?”

    “好死不如赖活着,这的确没错,可是也得分情况,我现在手筋脚筋皆被挑断,琵琶骨还被你们穿了这么两个大锁链,哈哈哈哈,这连生活都不能自理了,成了一个废人,你说是不是叫做生不如死?”陆炳继续笑道,笑声中有些心酸:“这般活着,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有啥好兴奋的。”

    “那你想报仇吗?”丹阳子突然问道,陆炳看着丹阳子并没说话,过了许久才答道:“你明知道结果还问我,你说我是说真话还是说假话?”

    丹阳子道:“你应该恨,应该杀人报仇,但是我要告诉你,若是你不杀我,我会搜寻各种办法治愈你。当然本就是因为我们才把你弄伤的,就算治愈你也难灭你心头之恨,但是你也只能接受这个结果,否则你若是唆使皇上派兵剿灭我武当,或者乱进谗言,我丹阳子定会杀你全家,折磨他们至死,让你知道啥才叫真正的生不如死。我记得你和王鸣韶关系很好对吧,我丹阳子立威的时候,王鸣韶还在为朝廷卖命。你大可问问他,我做得出做不出这等事情,我可不论什么江湖道义。当然,除了我们武当门人,你看台下这帮人,你随意处置,我就不管了。”

    台下自然有耳朵尖的,听到这话立马破口大骂,可是只骂了一声便栽倒在地胸腔喷血而亡,再见丹阳子早就没了影。陆炳的手脚虽然废了,可是眼睛还好,不过这次他根本没看到丹阳子的动作。陆炳知道手眼是相通的,当你越练越快的时候,你的眼睛也就会更加灵敏,看到的旁人的动作就犹如电影中的慢动作一般。练到陆炳这个层次,看到的再也不是快招,也不是慢动作,而是一个个打来的点,不管什么兵刃什么招式,在陆炳眼中只有最先攻击来的那个点,躲开攻击,想到办法反制打击,必能一招毙命敌人。

    可是如今,丹阳子已经达到神鬼的境界,起码在陆炳看来,丹阳子只有虚影一条,这般年纪尚且如此,若是年轻几十年那还了得。陆炳不禁感叹一山更比一山高,这么说来丹阳子有这个实力兑现刚才威胁自己的事情,即使让朱厚熜派重兵保护自己家人,却还是会防不胜防的。

    陆炳不再说话,丹阳子刚才所做的一切表明他是个聪明人,而聪明人之间没必要用言语交流也能明白对方的意思,陆炳只需要做便可以了。各门各派门徒站在台下敢怒不敢言,纷纷看着武当众人。又过了不到两盏茶的功夫,大队人马开上武当山,有武当弟子到山门处相迎,直接把官兵引道了公审大会的台前。只不过此时为了好看,陆炳已经被扶到了坐上,而非被扔在囚笼之中。

    “陆兄,你没事儿吧?”一人窜上前来,扶住陆炳双臂说道。

    “是你,俞兄,李兄你也来了。不对啊,你们怎么去当兵了。”陆炳一愣洒脱的笑道,原来这两人正是清源洞的俞大猷和李杜,这两人此时身上穿上了军服披挂,分明是大明官兵。

    俞大猷说道:“此一言难尽啊,陆兄,快随我下山让大夫医治吧。”

    “来人,把这些以武犯禁的叛贼都给我抓了!”有一穿金甲的将领吼道,手下士兵纷纷弯弓搭箭蓄势待发,把在场参加公审的众人统统围了起来。

    那金甲将士走了过来,冲陆炳抱拳道:“文孚,当哥哥的来晚了。”陆炳上下打量着金甲将根本不认识,却见那金甲将领拍拍胸膛说道:“兄弟可能不认识我,我乃是泉州卫前所总千户,我们特来相救。”

    现在守着这么多虎视眈眈的武林中人,陆炳也不好说什么,虽然有救命之情,但只觉得那金甲将士有些脑袋不开窍。这里有如此多的高手,他还喊打喊杀的,自己就带了一个卫所的人来,他是千户充其量带千人,可能还不足。万一真把这群武林中人逼急了,索性就反了,来个杀人灭口死无对证,自己怕是又得落入敌手了。

    俞大猷此刻扬声对陆炳说道:“我们是从福建赶来的,戚景通和汤克宽应该也从山东杀了过来,已经到了武当脚下,我们只是先行部队上山迎你。”

    陆炳一惊,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何不从当地调集部队,来的却全是昔日旧友,可是现在不方便询问,只能点点头道:“谢了。”继而又说道:“这位千户大人,咱们此事就此作罢,先放过这群草莽豪侠吧。”顿时场中无人再言语什么,都觉得陆炳以德报怨实在是仁义之士。

    其实陆炳实在担忧,如此多的江湖中人,真要打起来山路崎岖,难以发挥大队人马的优势,所以不如不战。这些江湖中人早晚得分开,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到时候自己再逐个击破一一拿住,那便方便了许多也安全了许多,总之这个仇时一定要报的,但不是现在。

    陆炳被抬下山了,不光他长舒一口气,看到官兵撤去的武林群雄也皆是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好勇斗狠个个没问题,可是若是与朝廷作对,那是谁也不敢的,任你三头六臂也敌不过国家的千军万马重重遏制。

    下山的路上,俞大猷说了这一系列事情的缘由,俞大猷在当值的时候,突然刀魔郭峰找到他,说让他带兵去武当救陆炳。俞大猷虽然和陆炳有些旧交请,可是却与郭峰有仇,此刻郭峰前来报信俞大猷怎敢相信,故而根本不理睬,郭峰说还要去山东报信便匆匆走了。

    郭峰走后,俞大猷越想越奇怪,虽然郭峰疯疯癫癫的,但是癫狂的时候通常是杀人伤人,哪里会救人。而且郭峰不用刀,设个计害人,这不是他报仇的路数啊,莫非陆炳真的有危险?

    可是俞大猷自己不过是个世袭的百户,只不过领百户的俸禄手下一个兵丁也没有,于是连忙找到了自己卫所中千户所的千户。那千户一听眼睛都绿了,陆炳是什么人啊,当今圣上的奶兄弟,更是皇上的左右手,现在朝中的第一红人,救了陆炳和救驾区别不大。虽然陆炳的仇人也不少,可是富贵险中求,机会只有一次也不顾不上这么多了,千户连忙上报谎称演练,带着部队就想要支部愣登的往湖北地界上闯。

    泉州卫的指挥使哪里见过什么演练,这些年若非是倭寇入侵欺人太甚之时才反抗一下,平日里别说演练了,就是人数都和兵额不符,能多扣几个虚空就扣几个。那指挥使不由得深感奇怪觉得自己手下的千户疯了,千户在这份天大的功劳之前,哪里肯跟旁人分享,拼的被人误会为兵变也要救下陆炳,到时候便可以功过相抵,还结交了陆炳这权贵,不,是功大胜于过。

    现在唯一的问题不是兵源了,就算兵员千人太少,但自古官不与民斗,就算武林人士再怎么强横也只能私底下与官员抗衡,不敢留下姓甚名谁的证据,更不敢直接与官兵明目张胆的对抗。九爷等人多是独行侠或者小门小派中的高手,一派加起来也没几个人,听郭峰所说那些上武当公审陆炳的正式所谓的大门派,家大业大的更不敢与官家叫板了。而今消息准不准确困扰着千户,更困扰着俞大猷。

    就在这时候,李杜来了,带来了清源洞的门生带来的消息,陆炳的确在被公审,清源洞弟子本就是半个江湖中人,自然把事情始末打听的清清楚楚。俞大猷不再敢耽搁,报告自己上级千户,带兵向着湖北开进。

    一路上他们如同山贼一般昼伏夜出,躲避关卡哨所以及相对大些的城镇,毕竟这次私自行动长途来到湖北地界,没有过关的文书和通牒,只能偷偷摸摸的进行。

    行了没三天,清源洞灵通的消息网便发挥了作用,他们得知汤克宽和戚景通一边向京城上书汇报,一边私自带兵进入湖北境内。先行一步的俞大猷因为路远一些,所以只比山东而来的援军早到了一天,于是两伙人理所当然的相遇了。

    俞大猷刚讲完,陆炳还没来得及问,汤克宽等人便到了,汤克宽戚景通此刻就迎了上来,几人见过礼,戚景通查看了陆炳的伤势,不禁摇头叹息,陆炳却微微一笑说道:“这都是天意,戚兄不必在意。对了,看样子武河你和俞兄认识啊?”陆炳连忙岔开话题说道,其实他是怕众人可怜自己,更怕自己忍不住哭出来,身体残破成了这般任谁都会难受的。

    “我们都在清源洞读过书。”俞大猷说道,陆炳点点头,疲惫的闭上了眼睛,实际上是因为再也无话可说,一时间队伍默默而行,再也找不出什么话题大破这可怕的沉默,大队人马只剩下了步伐行进的声音和马蹄踏地之声。

    远处的一棵树上,郭峰看着被抬着不能动弹的陆炳老泪纵横,喃喃自语道:“小子,是我害了你,对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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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开端

    陆炳回京了,朱厚熜御驾亲临前往陆府探望陆炳,杨廷和也随之一起前来,陆炳看得出来君臣二人面和心不合,应当是这段时间又起了什么矛盾。只不过陆炳这一路上消息比较闭塞,原先江彬给自己的情报网还未完全展开,过了黄河以南就不那么好用了,所以这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能闭口不谈此事。一回京就被两位掌权者同时探望,虽然面子是十足,但是着实忙坏了陆府中的其他人。

    杨廷和叹息道:“陆炳,我千不该万不该让你去,你这.......你这让老夫心里实在过意不去啊。”

    “杨大人不必难过,这都是陆炳的命,只可惜了张登远这么好的御史,徐大人也被倭寇掳走了,是生是死到现在也不知道。”陆炳说道。

    杨廷和又说了几句,古里古怪的看了朱厚熜一眼,才行礼告辞,朱厚熜挥挥手让杨廷和先下去了。待他走后,一直没有说话的朱厚熜才说道:“陆炳,你放心,朕今天就下令,让天下名医给你医治,一定能让你痊愈的。”

    “无妨,这样也挺好,总之至此之后,我就不必参与江湖中事了,毕竟我已经废了。不过本来想陷害武当掌门张清泽的,没想到我被救了,怕是以后还有些麻烦事儿。”陆炳强挤出一丝坏笑说道。朱厚熜不明,陆炳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通,并说当时只在张清泽耳边说了句脏话,然后就扬声说自己已经把倚天剑的藏剑处告诉张清泽了,引祸水东流,把群雄的矛头引领到张清泽的身上。未曾想自己这一获救,怕是有人从张清泽那里得不到消息,便要找自己的麻烦了。

    “你呀,那时候都死到临头了还有兴致戏耍别人,你放心,朕定保你安全。”朱厚熜微微摇着头说道。

    陆炳笑了笑,突然面色一沉说道:“有几件大事儿得给你说道说道,都是关于这次我被袭击的事情。”

    “我会严查下去的,那些所谓的武林中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常州等地的官员也要清查,你受袭很有可能就是他们指使的。”朱厚熜愤恨的说道,他怎么也没想到,靠着夺命十三刀强横一时的陆炳会落到这步田地。虽然朱厚熜不太同意陆炳这次代天子出行的南巡,可是仔细想想陆炳也是为了自己的江山能坐稳,故而朱厚熜心中既愤怒又内疚,总觉得亏欠了陆炳什么。

    陆炳摇摇头说道:“圣上啊,我要说的就是劝您千万别这么做。”

    “为何?”朱厚熜不解道。

    “首先,这次我的南巡还是成功的,第一霸州的事情可以起道敲山震虎的作用,处理了顺天府的一部分不安定因素,威慑了其他的王公贵胄,让他们严以律已,巩固了京城周围的政治平稳性。第二,山东除了备操军之外,备倭军是最大的队伍,备操军是建立在卫所制的基础上的,平日都是呆在各卫之中。您也知道,守卫京城的军队,除了将军府的人马和三千神级两营外,就连五军营都是番上制的,也就是各地轮流待在京城驻扎操练,防止有奸人待久了起了异心。所以常驻山东的兵力最多的不是山东守军,而是备倭军,况且备倭军的装备好像更加精良一些,山东在京城的东南方,守住山东就等于护住了南大门。我把酒囊饭袋给弄下去了,让有才能的戚景通上位,就能让皇上更牢固的坐稳江山。”陆炳说道。

    “朕不明白,这与我要替你报仇有什么关系?”朱厚熜问道。

    陆炳笑了笑答道:“我是想告诉你,这次受伤不是这么惨,起码咱们也得到了许多。当然,我接下来要说的是你刚才那样做的危险了,牵一发而动全身,南方富饶官员天高皇帝远,拉帮结派尤为严重,怕是你要大面积肃清会受到反抗,到时候...........总之现在不是时候,我也不瞒你,这次我出事儿,表面上看是被倭寇袭击所致,实则很可能另有隐情,绝不是常州一方小吏敢下的手。”

    “此话怎讲,快说快说。”朱厚熜也好像明白了些什么,急于催促陆炳,好证实自己的想法。

    “咱们这么做已经触动了南方权贵的利益,他们这才对我下手的,造反的胆量他们不是没有,只是这么一来便会让自己的利益贬值,就是不值钱的意思,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人之常情。所以才对我下手,无非是含沙射影一下皇上而已,若真打起仗来让他们利益也受损影响了发财大计,他们是不肯的。总之,若不出意外,那些倭寇早就知会过常州府的人,也有可能那群人里本就有常州府的人。一个小小的常州府,就算知府也没这么大的胆子,怕是整个南方集团在背后替他撑腰。不过他们没想到的是,因缘巧合之下我成了武林公敌,反倒是被这群武人给掳走了,所以说我现在身受重伤落个残疾,也不算坏事儿,起码保住了性命。”陆炳道。

    朱厚熜猛然把手中的茶杯摔在地上,摔了个七零八落,然后说道:“果然如此,那就更该整治了,朕贵为天子,他们既然想要反抗,那朕就陪他们玩。提拔新人,再加上朝中那些硬骨头,派强兵护送。这是咱玩文的,一个个屁股都不干净,非得给他们查个底掉不可,若是他们再敢阻拦或者用倭寇掩人耳目做这等刺杀的事情,那朕就让他们杀。到时候用此原因接机引兵南下,直接都给朕他娘的抄了,该换人的换人,该杀头的杀头。朕就不信了,还整不改他们,太嚣张了。”

    “圣上息怒。”陆炳说道:“还不到时候,你现在这么一大动干戈,最终胜利的肯定是您,但是其实最大的输家还是你。”

    “你是说这么一来会劳民伤财,最终败坏的还是朕自家的天下对吗?”朱厚熜说道。

    陆炳点点头,然后清了清嗓子道:“我说句当臣子不该说的话,你呀,就是什么都明白,却又不做,做还做错,错了也不改,改了下次还犯错,你这脾气实在比我还暴躁,一发起火来就什么都不顾了。不能这样,要学会隐忍,说过多少遍了。不光是这事儿,对朝中的事情亦是如此,凡是敢操大刀改革的君主,哪个不是等局势稳定了再动手。你现在刚刚登基,但是你别心急,你有霸主所具备的一切条件,就如秦始皇汉武帝唐太宗一样,有忠心耿耿的手下,得天独厚的机遇,以及前几代君主在国家各方面的积累。”

    “说起经济,我还想到一件大事儿要向圣上禀告,沈紫杉被倭寇掳走了。”陆炳淡淡的说道。

    朱厚熜果然慌张起来,现在很多秘密行动都靠沈家这个大财阀支持着,大明的户部尚书则是杨廷和的同党,朱厚熜用起钱来常常没到户部尚书那里,就被杨廷和以内阁首辅的身份驳回了。沈紫杉在沈家的地位朱厚熜是知道的,虽未曾谋面但是陆炳所转述的情况,让他也有些了解。如今她落到倭寇手中,沈紫杉怕是非死不可了,沈家非得中断了和自己的生意,到时候该如何是好啊。朱厚熜担忧起来,眉头都皱成了一个疙瘩。

    “圣上不必过于担心,也不必急于派人联络沈家的人,他们除了我谁都不会见得,还是我好些了再处理这事儿吧。至于资金的事情,陛下更不必担心,商人重利轻别离,他们最看重的是利益,既然事情已经这样发生了,终止咱们之间的合作只能使事情向着更坏的地方发展,不如积极地去解决问题。在人情上可以理解,这事儿换到谁身上都会震怒的,但错不在圣上,所以只需我去面会一下他们,就可以解决这个问题。只不过,说起此事,我有两件事儿要再拜托圣上。”陆炳说道。

    朱厚熜笑道:“我这一口一个朕,你一口一个圣上陛下的就够别扭的了,你就别拽文了。快点吧,麻溜的说。”

    “第一,刚才我也守着杨大人说过了,夏大德和杨飞燕以及徐进宝被掳走了,还望圣上派人去搜寻营救,生要见人死要见尸。”陆炳说道,朱厚熜道:“这个你不说朕也会做的,第二件事呢?”

    “切记,不可找武林中人特别是武当的麻烦,切记切记。”陆炳说道,朱厚熜一愣随即伸手在陆炳头上试了试说道:“你是有病了吧,这都忍了?”

    “你不想被刺杀吧,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待回头我自有对策,绝不会就这么饶过他们,还是那句话,不到时候,咱们且需卧薪尝胆。行了,此话题约过,说说你和杨廷和又怎么了?”陆炳说道。

    朱厚熜站起身来说道:“朕得回宫了,赶紧给你医生才是正事儿,至于杨廷和这个老不死的那点事儿,你自己打听去,你可是无所不知的锦衣卫,这事儿现在满朝皆知,你若是这点事儿都打听不来,那就别混了,对吧?呵呵,朕先去了,回头再来探望你,你好好养病。”

    陆炳点点头也不起身相迎,倒不是两人不必如此,而是如今的陆炳被人扶起一次,全身就疼痛万分,况且身体软弱无力根本起不来,只能目送朱厚熜翩翩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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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儿万早就在朱厚照死前离开京城了,茫茫人海哪里寻找他的踪影,可是除了万儿万之外,谁能医治陆炳呢?陆炳不知道,他只知道数不清的医生登门,让陆炳内服外敷或卧床休息,总之根本没什么效果,陆炳知道若是这般下去,自己伤口长死了那就彻底废了,可是自己又不是医生,一点临床经验也没有,即使明白这个大道理也无济于事,说给别的医生却被看做疯子或者不懂装懂的满口胡言。

    陆炳卧病在床,小蕊终日与陆炳的母亲范夫人抱在一起以泪洗面,反倒是陆松忙完之后总来陪陪儿子,尽显慈父的关怀。梦雪晴的担子十分大,她有孕在身,虽未显怀但总是比不上怀孕之前灵巧方便,而梦雪晴不想让陆炳闲下来,怕人一闲下来就荒废了,于是便促使陆炳开始着重发展江彬曾经留下的暗线和秘密探子,并对陆炳说这是找到万儿万和搜集江湖门派罪证的最好办法。

    梦雪晴俨然成为了陆炳的手和脚,此事事关机密,除了梦雪晴,陆炳谁也信不过。当然,梦雪晴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的初衷仅仅是想让陆炳有事可做,别让他意志消沉无所事事,可这却促成了大明锦衣卫的繁荣盛世,这也成为最辉煌阶段的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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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辩论

    陆炳当听完梦雪晴的汇报之后,哈哈大笑起来,对于杨廷和与朱厚熜,他已经无话可说了,一个老顽固一个小顽固,两人对着犟了起来,怕是八匹马也拉不回来了。其实静下心来想想,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也无非是两人在各自倔强性格的驱使下,而走到了高层政治权利争斗这一步的,事情发展到现如今这万难回头的地步,已然不单单是礼仪之争,更是国家的掌控权的斗争。

    事情大概其是这样的,陆炳临行前让朱厚熜多接近新科进士,朱厚熜做了还做得不错,在新进的进士之中留下了体恤臣子的名声,那年轻却又和善的模样更令这些第一面睹天颜的书生激动万分,心驰向往,恨不得立刻为国捐躯肝脑涂地尚能罢休。

    这些人里面有个人叫做张璁,此人倒也颇有胆色,至于智慧虽然说不上上佳,可是却对礼学有着深刻的研究。陆炳调查一番后,对张璁勇于拼搏的精神倒很是赞扬,因为张璁考进士足足考了七次,到第八次,也就是张璁四十七岁才榜上有名。据坊间传闻,张璁在第七次落榜后曾经放弃过,中举人后便想当个候补官员算了,结果一姓萧的御史跟他算了一次,说让张璁再考一次必中,并推断:“三年中进士,又三年骤贵。”

    张璁死马当活马医,反正考了这么多次了,也不差这一次,于是三年后考了第八次,果然会试再次中了举,那年是正德十五年,本应当年举行殿试,可是其中又出了一番幺蛾子。正德皇帝朱厚照的殿试每次都是皇帝本人坐镇,符合礼法和常规,在这点上朱厚照也没胡闹,倒也规矩的很,而那时候的朱厚照却在南方,于是便拖到了正德十六年,由新皇朱厚熜坐镇。朱厚熜本来不想接收这帮进士的,想让权臣杨廷和主持,可一听陆炳的这番天子门生论调,朱厚熜顿悟了儒生的想法和传统,于是乎便亲自对进士们进行了考核,不光殿试如此,还加了一场对普通进士的统试,张璁便成了朱厚熜的第一批彻彻底底的天子门生中的一员。

    虽然如此,但总算有惊无险,还是中了进士。虽然张璁终于成为进士,但却不过是个二甲进士,还是七十几名。这等成绩,若是想要骤贵,那恐怕是痴人说梦,不过张璁并不气馁,因为前朝早有先例。

    建文年间有一秀才叫杨善,后来因机缘巧合借朱棣的靖难之役成了九品的鸿胪寺朝仪。结果凭借着兢兢业业和口才超群,慢慢的成了鸿胪寺寺卿,一腔热血胆识过人舌战群蛮,从瓦剌手中迎回了被俘虏的明英宗朱祁镇,最后成了礼部侍郎,监管鸿胪寺,官居二品。在张璁看来,这就是骤贵了,秀才都能做到这个份上,更何况自己这个进士呢?顿时心生天生我才必有用的豪情壮志。

    而后张璁平凡的成了一名见习进士,也就是所谓的观政。新科进士只有在各处实习一番后,才能正式授官,而在这期间则是对这些新科进士进行甄别可考察,看看有无不适合的人,或者浑水摸鱼的人。能熬到这一步,基本都算大功告成了,按说只要不是自己作死,问题应该不大,都能当上官,接下来就是巧舌如簧外加一些事上墨守成规,上下级送礼和慢慢苦熬等日子,等待着提拔和幸运的晋升。

    可是张璁偏偏不甘寂寞,他知道了杨廷和与朱厚熜关于兴献王名分的斗争,于是写了一本折子递了上去,叫做《辩礼疏》。

    陆炳是通过江彬留下的秘密人员进行调查的,这份公然在朝堂上诵读的奏折自然是不难搞到,其实别说这个,就连朱厚熜前脚刚收到的折子,后脚陆炳基本就能得到原文抄写。只不过到了如今陆炳才明白,皇帝这活真不是人干的,堆积如山的折子就算马不停蹄的批阅也是看不完的,不过还好有梦雪晴这个贤内助,才能划分妥当,知道什么重要什么不重要。而且陆炳行动不便,多是躺在床上看折子倒是有的是时间。

    这帮秘密人员现在被陆炳重新拢到了手里,江彬没有隐瞒,这些人的办事效率确实很高,也难怪江彬能独霸朝纲一段时间。而陆炳只给了他们两样工作,其一不管有用没用的,只要是情报就报上了,自己自有分析,不可擅自判断轻重缓急隐瞒不报。其二,秘密调查朱厚照的死因,此事十万火急,若有消息必须立即送上,不可有一丝延误,所有事情要以此事为先。

    陆炳拿着张璁的《辩礼疏》细细读来,发现文章的论点很清晰,大约分成三部分,字字珠玑杀人不见血,一下子击破了杨廷和的坚持,并且给予有力的回击。可以看得出来张璁非常擅长礼学,所以他把杨廷和从江山社稷的大方面拉到了自己擅长的礼上面,看杨廷和现在的反应应当还是中招了。陆炳想到了一句话,别让他人把你拉到和他一样的智商上面,从他擅长的层次打败你,看来这是一个道理。

    《辩礼疏》中的观点有三个:一,陛下嗣登大宝,即议追谥尊圣考,以正其名,奉迎圣母以致其养,诚大孝也。

    皇帝朱厚熜刚登上九五之尊的位置,就想着给生父兴献王弄个好名分,然后想报答母亲的养育之恩,这是大孝的行为,是人们应该尊崇的。换句话说,杨廷和等人不让皇帝称兴献王为皇考,不让朱厚熜的母亲蒋氏成为皇太后,那么就是让皇帝不孝,也是陷君于不义。这个帽子扣得极大,没人敢承担,所以在言论上立刻占据了主导作用,张璁也首发成功占据先机了。

    第二个观点:有力的反击了杨廷和提出的,汉哀帝宋英宗也是任伯父为皇考的这两个例子,首先说此人二和圣上的情况不一样,两人是生父生前就把他们过继给了皇帝,属于父母之命。而当今圣上朱厚熜则不是,兴献王已逝,所以跟本不存在过继的问题,没有过继死人之子的,父母不应礼法不成。再说兴献王只有独子朱厚熜,朱厚熜若是过继给了弘治皇帝,那么兴献王这一支就断了,那还得再过继一个藩王之子给兴献王,兴献王以去,这又是违背了一次礼法。

    更重要的是,朱厚熜登基依据的是皇明祖训的兄终弟及,而非是父死子继,若是现在再进行变更,那当时圣上即位的诏书就是失效的。如此理论说来,岂不是视朝廷威仪如儿戏,更是说明朱厚熜并非正统即位?

    更有甚者,汉哀帝和宋英宗实在不祥。汉哀帝二十五岁驾崩,宋英宗三十六岁驾崩,让圣上朱厚熜跟着这两人学,难道是要让皇帝学习两人的短寿吗?!

    陆炳看到第二点的时候已经拍手称赞,看到第三点的时候突然放声大笑起来,因为张璁这条提的实在是太狠了,张璁在《辩礼疏》的第三点中只写了一句话:今圣母皇太后已临近京城,若非皇太后入京面圣可跪安否?

    这点实在是太绝了,朱厚熜的母亲蒋氏夫人若是不能被称为皇太后,她也就只是个兴献王妃,那么见到皇上必定要下跪。可是天下哪里有母亲给儿子下跪的道理,这是一个天大的难题,杨廷和接招也得接招,不接招也得接招。

    陆炳看完后立刻吩咐手下邀张璁来府上一叙,现如今陆炳的职位还是出行之前的副千户,按说这只不过是个中级军官。张璁虽然职位更低,但属于文臣,按说没有来拜见陆炳的理由,但陆炳的名气实在是太大了。

    在这等礼仪斗争的关键时刻,陆炳作为朱厚熜身边的亲信,朱厚熜对陆炳信任有佳天下皆知,听说皇帝还经常亲临陆府。此等人物,若是给张璁掣肘一下,张璁必定失败,然后被杨廷和整的死无葬身之地,故而张璁不敢怠慢,立刻起身去陆府,满怀希望能够拉拢陆炳站到自己这边。

    陆炳坐在竹轿上,被下人抬着在门口相迎。陆炳见张璁来了点头示意道:“我这刚刚回京没多久,张大人怕是有所不知,我因一些意外已经身体残疾,实在不便前去拜访,故而特请张大人前来,陆炳在此告罪了。”

    张璁看见陆炳手脚皆软弱无力,还包着厚厚的棉纱,小道消息知道陆炳受伤了,可是不知道他伤的竟然这么重。自己虽然年纪比陆炳大了个尽三十余岁,可是陆炳论职位论人脉都在自己之上,竟然能在身受重伤的情况依然在门口相迎,实在是给足了自己面子。更何况张璁听说,陆炳自从受伤后闭门不出,连皇帝前来都未曾相迎,如今这般做法自然让张璁更加信心满满,外加感动非凡。

    张璁被邀请进入厅堂之中,陆炳笑道:“张大人好文采啊。”张璁一愣,随即知道陆炳所说的一定是《辩礼疏》,却不明白陆炳这是故意讥讽还是真的褒扬,只能尴尬的笑了抱拳道:“陆大人言过了,谬赞,谬赞了。”

    陆炳摇摇头道:“一点也不过,在辩论之中你处处占尽上风,我看再这么下去杨廷和是要被你逼急了。”

    张璁张张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陆炳看他不说话,笑了笑继续讲道:“我不把张大人当外人,在此就权且叫您一声张大哥。您看杨廷和现在在朝中不管是威信还是权力上的,其实都大过圣上。您是个聪明人,切勿说什么皇帝乃天下,皇权第一的言论,这些在现在都是不现实的,那些少年才会这么想,张大哥这般见识一定不会这么认为吧?臣权力过大的时候,皇帝也无法左右,这是不争的事实。现在你的这份《辩礼疏》一呈上去,立刻遭到杨廷和的鄙视,我听说他说此人是谁,天下之大事岂能有他说话的份?杨廷和大约是这么个意思吧?”

    张璁点了点头,不觉得有些沮丧,自己费尽心思写的《辩礼疏》皇帝看的都觉得兴奋不已,但杨廷和却是不屑一顾,根本不与自己相争,怎能不让自己沮丧。这样的不接招,就好似站在大街上破口大骂,被骂的人却根本无视你,颇有种一拳打空的感觉。

    陆炳继续讲道:“其实话也不能这么说,杨廷和这般作为有些倚老卖老耍无赖了,实际上他也知道在这个问题上他辩不过你,于是他不想辩,才这般做的,说起来这老头倒也厚黑得很。”陆炳的心智越来越成熟,看问题也渐渐深刻起来:“可是你这篇文章的支持者地位太特殊了,是当今圣上,可以说你把圣上的情绪又挑动了起来,经常拿着你的这篇《辩礼疏》说事儿,杨廷和就不得不接招了,所以说你还是有机会的。在我看来,若是按照你的思路走,跟着你的节奏你与杨廷和辩论,他必输无疑。那么会导致什么样的情况呢?杨廷和会与圣上彻底决裂,平心而论,杨廷和是治世之能臣,只是权力过大了,大到他都有些迷茫自己到底是不是臣子了,但我相信他是忠心的。同样,杨廷和此时还在位,对江山对圣上都是一件好事儿。所以我不希望此事会发生,故而,我希望.........我希望张大人.......”

    “下官明白了。”张璁起身抱拳道,此刻他的心中心灰意冷,本以为找到了新的盟友,但没想到陆炳却是来阻拦他的,处处为杨廷和说话,这场争斗怕是赢不了了。

    没想到陆炳却突然笑道:“张大人明白什么了?我看你什么都没明白,我的意思是让你再写一封奏折,呈上去,继续激化圣上和杨廷和的矛盾,让他们打到不可开交。”

    “啊?”张璁听到此言甚至觉得是因为自己年龄大了,耳朵出现了问题听错了,陆炳却点点头道:“没错,你没听错,我的意思是让这场戏更热闹一些吧,我会帮你从中煽风点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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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准备拜见母老虎

    陆炳之所以如此考虑问题,倒不是因为他喜欢看热闹,更不是想要从中牟利争权夺势,只不过此刻的情形必须如此。杨廷和与皇上斗争没问题,因为他觉得自己够这个分量,可是猛然跳出一个观政期的进士跟自己叫板,而且说得自己哑口无言只能胡搅蛮缠,这让杨廷和这张老脸怎么也挂不住了,于是此事便陷入了僵局。

    陆炳这次南巡,有一个很重要的目的也是为了杨廷和与朱厚熜缓和一下关系,做两人之间友善的桥梁,可是经过张璁这么一搅合却白废了这番苦心,自己残疾作为代价所获取的结果也大打折扣了。陆炳现在已经学会了些许平和,知道这个时候发火和冲动是没用的,只能努力的解决问题,于是便与梦雪晴商量,想到了这番对策。

    现在让杨廷和认输,杨廷和自然不肯,他是个成功的人,成功的人都很执着或者说是倔强,更何况现在认怂,面子上必然过不去。让朱厚熜认个怂那是更不可能,他可是当今圣上这天下的九五之尊,若是此事上退步,以后皇威何在?

    既然现在朱厚熜被张璁已经挑逗起来了,就是刀山火海陆炳也得陪他一起趟过去,谁让是兄弟呢。两方谁都不会第一个认输,陆炳也不希望如此,因为一旦如此,输的那一方就会开始压抑,压抑之后是沉默,沉默之后一定会爆发,那是陆炳不想看到的糟糕情况。

    赢的那方也好不到哪里去,胜利一方即使天下无敌,因为这是权力最顶尖的两人的对决,胜利者自然会洋洋自得,皇帝赢了会变得唯我独尊,虽然这是皇帝的本质,但是一个再也不听劝告的皇帝一定不是好皇帝。杨廷和若是赢了,那就更糟糕了,他再也不会把朱厚熜放在眼里,那么即便他不会夺权,也总会有人冒头起乱,因为皇权不再独一无二。

    为今之计,只能不断激化矛盾,甚至要把矛盾挑拨到最大化,让事情发展到两人无法收拾的地步,这样一来就势均力敌了,这时候陆炳再从中调节一下,让两人各退一步,回到一种均衡的状态,那是最佳美妙的状态。在陆炳和梦雪晴商量出这个对策之后,陆炳说了句很经典的话:“这就是和谐社会啊。”梦雪晴思量叙旧,对和谐二字赞不绝口,太精辟了。

    当然,这件事自然不会告诉杨廷和或者朱厚熜,那样的话就起不到应该有的效果了,故而陆炳只交待张璁再写一封奏折呈上去,不断挑动嘉靖皇帝朱厚熜那敏感的神经。对于张璁的奏折,内阁绝对不会再允许递上去,内阁能管得着张璁的上司礼部尚书,越级上报一般情况下是不允许的,所以只要礼部尚书不替张璁呈奏,那所做的一切都是无用功。至于直接上奏更不可能,张璁的品阶不够,陆炳也不够,就是陆炳够也不会趟这浑水,一旦沾上了便失去了公正,日后也就无法从中调解了。

    而之前那封奏折也不知怎么跑到朱厚熜桌子上的,是太监有意献媚还是旁人根本没有关注这个观政期间的进士写了什么,这个不得而知,也没有人再关心这些。可能是阴差阳错亦可能有无数种可能,总之陆炳只能看到事情的过程和结果,纵然密探再厉害也探听不到旁人内心的想法。

    现在的情况不同了,张璁属于重点看护对象,所以奏折根本呈不上去,更到不了朱厚熜的手上,谁若是在这上面除了纰漏,纯属拉来杨廷和的仇恨。对此陆炳自有办法,并告诉张璁不必担心到时候便知道了。

    陆炳见完了张璁,又找来了杨慎,也就是杨廷和的儿子,此人智商极高,是正德六年的状元,不过情商就.......总之陆炳一顿声嘶力竭的大骂张璁的无耻之后,杨慎深有同感,与陆炳交谈甚欢,颇有相见恨晚的感觉,就差跟陆炳拜了把子了。

    回家后,杨慎经过自己脑中的一番修饰,把陆炳略有粗俗的话总结一番,总之传达给了杨廷和这么一个信息,那就是陆炳也支持咱们,朱厚熜这边的嫡系都支持咱们,朱厚熜现在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认输是迟早的事情。杨廷和知道自己儿子聪明,虽然陆炳也很精明但出于父亲的自豪和信任,杨廷和认为杨慎不会是中了陆炳的计谋,于是听后大喜过望,信心满满准备跟朱厚熜斗争到底。

    陆炳忙活完这一通后,对那个传来杨慎和张璁的下人说道:“拿着我的免死金牌和腰牌,入宫把皇上请来。”那下人听完了差点哭了,自己本是陆松从安陆带来的旧人,比陆炳年长几岁,也算是看着陆炳长大的,平日里也伺候过兴王殿下,所以见了皇上比一般人要好得多,不会那么的惶恐。不过如今陆炳的胆子也太大了,还以为朱厚熜是跟在他屁股后面的闲散兴王啊,仅是不同往日,现如今朱厚熜和是皇帝,天下之主,哪能说请来就请来。

    可是主人的命令不能违抗,故而哭丧着脸跑去了宫中,生怕皇上一个不高兴说自己不懂礼法,先斩了自己的头,那可算是为陆炳的无礼而买单了。

    没想到守卫重重的皇宫一看到陆炳的令牌和免死金牌,瞬间让开一条道,直接宣秉上去,圣上听了扔下笔立即摆驾去了陆府。反正那下人嘴吃惊的好几天都没合上,对陆炳更是恭恭敬敬,一丝一毫的怠慢都不敢,因为陆炳实在太牛了。

    朱厚熜的到来,陆炳自然要面子上做足,不能太过傲慢,于是出门站在街口倚着下人相迎,伤口剧痛陆炳馒头大汗。迎到圣上后,陆炳与朱厚熜回到府宅,进了屋后遣退下人,朱厚熜这才说道:“朕可闷死了,我那事儿你调查的差不多了吧?”

    陆炳点了点头,朱厚熜叹气道:“哎,反正愁事儿一桩接着一桩,我给你说个事儿,最近我已经命人与倭国交涉了,命他们尽快交出夏大德等人,否则后果自负。”

    陆炳自然也派人查询了一番,可是消息如同石沉大海一般,陆炳不免有些绝望,但听到朱厚熜竟然动用了国家力量,便重燃了一丝希望,朱厚熜道:“反正朕的国书中表达了几个意思你听一下,强烈抗议,强烈谴责,严正交涉,非常失望,你看这般能吓唬倭国妥协不?”

    陆炳哑然失笑道:“看来自古就如此,也不怪后人了。咳咳咳,也没办法,这不过是权宜之计罢了。”

    朱厚熜没听懂,却强作镇定的点了点头,毕竟身为皇帝总不能像以前那般有这么多问题与不知,天天询问陆炳,那多没面子,故而现在不懂偶尔也要装作已经懂了的样子。

    陆炳说道:“说个正事儿,我本想派人进宫面圣,可是觉得此事还是当面说比较好,况且宫中耳目众多,远没有我这里清净和秘密。据我的调查,皇太后已经在水路之上了,再过几个月就能进京了,对吧?”

    朱厚熜叹了口气说道:“正是啊。”

    “那陛下认为,皇太后入京之时,你和杨廷和的事情能解决好吗?”陆炳问道。

    朱厚熜直言不讳道:“那个老顽固,真他娘的给脸不要脸,我看这事儿玄,我又不能把他们全杀了,只怕到母后进京的时候事情还没处理好,哎,这该怎么办啊?陆炳,朕此番前来你可是跟朕说此事,你可有什么妙计?”

    “妙计倒是没有,”陆炳说到,朱厚熜露出一丝失望之色,陆炳继续说道:“不过我想我再养他半个月的伤,待好些了就去迎驾,我是兴王府的老人,皇太后看着我长大的,我劝劝太后,别让她过于生气,太后会听我的劝得。时间还有,不必太过心急,再说我现在的身体状况也无法立刻出行。其实咱不怕事情解决不了,就怕气坏了太后的身子啊。”

    朱厚熜恍然大悟:“正是正是,你想的非常有道理,非常好,此事非你莫属,怕是除你之外,我大明再也找不出第二个合适的人选了。只不过......只不过你这身体能撑得住吗?”

    “这些事情算什么,我陆炳是铁打的汉子,再说了天降大任于斯人已,必先苦其心志,劳其体魄...........”陆炳嘟囔了一通后说道:“总之,为了皇上,我豁出去了,再奔波一回也无妨。我就是给陛下汇报这事儿,您尽早安排,让我去迎驾,别让杨廷和从中搅和了便好。”

    “必然必然。”朱厚熜道:“那就有劳了,朕旁的就不说了,还是和小时候一样,有朕一口吃的就有你的一口,咱们兄弟同心其利断金。”陆炳听了这话差点笑喷了,却强忍着严肃的点点头,还和小时候一样呢,那时候朱厚熜不过是个有点小聪明的跟屁虫而已。就吹吧,谁不认识人啊,守着当事人还敢吹,也真难为朱厚熜的脸皮了,和小时候一样的话现在两人的尊卑位置就该换个个了,不过朱厚熜毕竟是皇上,陆炳还是给他留足了面子,这又不是穿越剧,对着皇帝可以熟络一些,但是太过了那就得有杀身之祸了。

    陆炳与朱厚熜闲扯一会儿,然后陆炳说了一些现代的发明创造,让朱厚熜回去研究去了。待朱厚熜走后,梦雪晴迈动莲步走了过来,问道:“蒋氏夫人你能搞的定吗?”

    陆炳打了个哆嗦道:“朱厚熜他妈可不是个善茬,这个母老虎我和她说一次话怕一次,不过这种性格也很好挑拨,但是这个,这个.......这个实在是个苦差事,要不雪晴你陪我一起去吧?”

    梦雪晴抿嘴一笑点了点陆炳的鼻尖,又指了指肚子道:“可别了,这等危险的事情还是你自己去吧,别说你怕,我就见过几次我都怕,莫要吓坏了我肚子中的孩子,这可是你的骨肉,你就一点不心疼啊。”

    “夫人说得有理,还是我自己去吧,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老子就去见见这个母老虎。”陆炳说着坏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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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璁写好了奏疏,此次他换了个题目,名字叫做《大礼或问》然后按照陆炳的安排,从左顺门投了进去。

    之所以选择左顺门投递这篇奏疏,那是因为左顺门特殊的地位。在奉天门三门之一的东角门南边的院落墙,坐东朝西开了这么一扇门,这个门就是左顺门。此门中有个衙门叫通政司,只要把奏疏投递到这里,皇帝就能在第一时间看到这封《大礼或问》。

    因为通政司内都是精心挑选能够识文断字的宦官,这些宦官算是“忠心耿耿”,而所投递的文书都是要落簿的,若隐瞒不报便要杀头,故而忠心。当然杀不杀头,能否报上去另当别论,自古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只不过陆炳对此极有把握,因为通政司内任职的都是宦官,这可是关键。

    张永和谷大用现在虽然被御史萧淮告了御状,是福是祸未可知,可是毕竟还在任上,更何况在宦官之中威严犹在。陆炳怎么给杨廷和求情,祈求放过张永谷大用的,两人都知道,所以这等小忙,尤其又是敌对杨廷和的忙,两人是绝对会帮的,所以张璁的奏疏一定能顺利到达朱厚熜面前。

    对此,杨廷和有些坐立不安了,他也听到了张璁要去通政司投递的消息,因为左顺门的不远处正是内阁办公所在。杨廷和这般权势惊人,自然不好意思亲自阻拦,于是便派了几个翰林院的年轻官员前去劝说张璁,希望他能放弃和杨廷和的敌对。

    结果张璁义无反顾,以那种无所畏惧的精神当场折服了几人,还有几个对杨廷和忠心耿耿之士想上前抢夺张璁手中的《大礼或问》,却被早就安排好的通政司护卫给赶了出去。张璁顺利的投上了这封奏折,满意的笑了,在他看来自己有了陆炳的支持,更有皇帝的器重,和皇权站在了统一战线上,看来飞黄腾达的日子马上就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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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突来希望

    这朱厚熜的母亲蒋氏夫人,本就是顺天府大兴人,也就是说人家回京就是回老家,现如今仍有不少亲戚朋友都在京城或附近。本以为这是衣锦还乡,没想到杨廷和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拦,着实是让蒋氏恶心万分。万一到了京城,自己还不是皇太后,旁人该怎么看,成了朱厚熜的皇叔母,再给自己的亲生儿子下跪,到时候脸面何在?

    就算不要面子,要实际的荣华富贵,那也是万万不许如此的,皇太后和皇叔母地位有云泥之别,权力也差的多,自己若是从了,那可真是万劫不复。想卧薪尝胆到杨廷和死在位上或者告老还乡,亦或是当今太后死了,那还不定倒啥时候呢,就算一切条件都成熟了,到时候万一再出幺蛾子呢?还是不看以后,只争朝夕吧。

    蒋氏夫人左思右想,心中恼怒异常,却又无人商议,不禁暗自惆怅。猛然有人来报,说陆炳前来参见,三日后便能到。蒋氏夫人大喜过望,陆炳在京城如何风生水起她是知道的,这小子自小就聪慧得很,而且是兴王府的老人,忠诚之心日月可鉴,兴献王对陆家他们一家人都不薄,所以应当值得信任。于是乎蒋氏夫人当即下令,停船靠岸在原地等待陆炳,不让他茫然寻找。

    陆炳这次谁也没带,仅由下人伺候着属下聚拢着,仅带着不多的兵甲护卫,就南下去寻蒋氏兴献王妃去了,对此决定不光朱厚熜双手赞成,杨廷和也是欢喜万分,认为陆炳识大体,也明白杨廷和自己的想法,能够从侧面劝说蒋氏。陆炳极其顺利的拿到了诏书,然后从容不迫的上路了,这一路颠簸让陆炳极其不适,遥想几月前自己还是马上纵横扬刀立威,可如今竟然落得个让人伺候的残疾之躯,不免心中有些悲伤。

    三日后,陆炳到达沧州,运河岸口,蒋氏一见陆炳这幅模样不禁吓了一跳。陆炳从小体格健壮,而今怎成了残疾,年年轻轻的这可叫他怎么活,蒋氏心中一软眼泪就下来,走上前去伸手就搂住座上动弹不得的陆炳道:“孩子,你这是怎么了?”

    陆炳也有些感动,先前在兴王府内与蒋氏交际不多,可是此时共赴京城也算得上旧人,看到自己身体残疾如此情真意切,怎令陆炳不动容。陆炳深吸一口气道:“微臣有病在身,无法叩拜皇太后,请太后恕罪。”

    这一声尊称到让蒋氏明白过来自己的身份,松开陆炳抹了抹眼泪道:“免礼免礼。”

    “陆炳啊,皇帝现在身体可好?”蒋氏问道,陆炳答曰:“回太后,一切安好,现在皇帝的身体可比以前强多了。”

    “是啊,自从跟你习武之后,他好动多了,身体也好多了,本宫还真要谢谢你呢。”蒋氏说道,然后叹了口气道:“不过,这天下也就你把本宫当做太后,旁的人都站在了杨廷和那边,哎。”

    “太后不必担心,您只需留在现在继续启程,临近京城在通州张家湾停下便可。”陆炳说道,蒋氏眉头一皱问道:“你可是有妙计?”

    “正是,在张家湾离京城不远,您离京城距离越近,对皇上的压力就越大,同时给杨廷和的压力就越大。到时候,只需等到两边爆发的临界点,咱们就能取得这场名分的胜利。”陆炳答曰。

    蒋氏问道:“何为临界点,若是杨廷和继续不应那又如何?”

    “不会的,杨廷和毕竟是个臣子,臣奉陛下命,只需在各方面收拢大权,待与杨廷和实力相当的时候,就可以发动反攻。现在杨廷和势大,而圣上势小,皇权并不彰显,等到势均力敌的时候,再加上皇帝的名分,那杨廷和不服也得服了。”陆炳说道。

    蒋氏没太听懂,疑惑的问道:“这般就能成?”

    “太后放心,臣一定尽力而为,鞠躬尽瘁死而后已。”陆炳道。

    蒋氏点点头:“陆炳,一切就按你说得来办,旅途劳累,你一路上也辛苦了,哎,你这身体啊,本宫想想心里就难受。孩子,公事谈完了,你脸色都不太好了,快下去歇息一阵,到了晚间过来跟本宫一起用膳,咱们聊聊私事,也不知道你母亲范氏现在身体如何,孩子,你快下去,咱们晚间再见。”

    “臣先行告退了。”陆炳笑着吩咐人进来,把自己抬了出去。

    下了蒋氏休息的大船后,陆炳命人找了一间岸口边的偏僻小屋休息,刚进院子众下属随从忙着替陆炳准备温水擦洗身子,陆炳就听到房上好似有人,这身手废了感官还没退化,于是连忙低声吩咐手下好好戒备。过了半个钟头,就听门外打斗声响起。陆炳暗笑,虽然带的人不多,但自己怎得也带了数百名精装勇士随行,听动静门外人不多,如此一来任门外那人有天大本事也逃脱不了。

    陆炳正胡思乱想着却听门外一声高喊响起:“陆炳,你小子快给我出来,是你老子我。”

    陆炳听了这声叫骂,不怒反笑,大叫叫道:“来人,快抬我出去。”众手下连忙抬着陆炳走出了房间,院外一众兵士把一老者与一中年层层围住,老者左顾右盼惊慌失措,见陆炳出来大叫一声:“你可出来了,你怎么弄成这副德行了?”

    “你俩怎会在一起,我落到如此田地,还得拜托你身边人所赐啊。”陆炳坦言道,原来那老者正是神医万儿万,而他旁边的中年人则是刀魔郭峰,实话实说,凭这两人的功夫,若是要硬闯出去,自己这数百精兵怕是拦不住。

    郭峰持双刀在手,见陆炳出来便对万儿万说道:“郭某先走了。”说着也不理陆炳,就直直朝着众士兵走去,瞬间戾气大发杀气腾腾,挡住郭峰去路的军士纷纷胆战心惊,可是没有陆炳的命令谁也不敢退去,但是身子却不由自主的发起了抖。

    陆炳放声道:“给他让开一条去路。”众人如释重负,连忙听命给郭峰让开,郭峰也没回头看陆炳,收刀入鞘快步离开了。

    万儿万走上前来,陆炳命人让开,万儿万冷哼一声伸手在陆炳的手腕脚腕处探了一下道:“张清泽好狠毒,竟然都给你挑断了。”继而又摇头道:“庸医误人啊,你这手筋脚筋要是早点让我治还能有救,现在怕是........”

    “你净说废话,我要是能早点找到你,那不早叫你来替我医了,你是躲到哪里去了,我命不少人打探你的下落,皇帝也派人找你,就是找不到你。罢了罢了,现在说这些也晚了,无非是庸人自扰罢了,咱爷俩算是好久没见了吧,快随我入内喝上一杯,一起叙叙旧。”陆炳笑道。

    万儿万冷哼一声:“你到底大气得很,说起皇帝我还没说你上次坑我的事情呢,哼。”

    “好好好,我一会儿给你好好赔罪。”陆炳窃笑,知道万儿万说的是他隐瞒朱厚照身份的事情,看来万儿万入宫替朱厚照治疗也多是因为早先答应了陆炳才不得已而为之,心中定是特别恼怒被一个少年给戏耍了。陆炳道:“来人,准备上好酒菜,我要与万神医痛饮三百杯。”

    “你可拉倒吧,”万儿万说道:“从今天开始,不准喝酒,不准吃发物,刺激的食物也不能吃,比如说辣的什么的。”

    陆炳心中一颤,喜上眉梢却不敢笑出来,生怕死空欢喜一场,忙问道:“为何?”

    “这还用问?老子有办法医治你,不过还要你受一番苦才行,你做好准备了吗?”万儿万坏笑道,陆炳大叫道:“万神医当真?此事可开不得玩笑。”

    “谁有闲工夫跟你开玩笑。”万儿万说道,陆炳深吸一口气,眼泪险些夺眶而出:“若能重新站起来,再多的苦我也愿意吃。”

    ————————————————————————————————————

    万儿万脾气极其古怪,听到陆炳约了当今太后晚上一起进餐后,反而要立即就进行医治,过期不候。陆炳左右为难,离得这么近想要隐瞒也隐瞒不出,于是如实禀告,想要推了太后请的这顿宴,也算是胆大包天。蒋氏倒也通情达理,听到陆炳说明缘由,也就应了。

    深夜,陆炳所居之处灯火通明,周围士兵严阵以待,把这居所包围的里三层外三层,不管是谁今晚一概不见,别说是人就是一只鸟也飞不进去,陆炳要疗伤,受不得一丝打扰。

    万儿万边准备着器具边说道:“陆炳,你现在可以啊,锦衣卫当的威风,你看四周严备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皇帝出行呢。”

    “万神医,此话可乱说不得。”陆炳连忙说道,这隔墙有耳的,传到他人那里可不得了。

    万儿万笑道:“呦,咱这杀神陆炳也知道怕啊,你怎么越混胆子越小了呢,这不倒退回去了吗。我万儿万是万万没想到,你小子路子竟然这么野,杨登云王鸣韶这群反贼认识就罢了,竟然连朱厚照你都与之有兄弟之情,还把我诓去给他治病。这也就算了,新皇即位,你竟然是新皇家中的旧人,一个人有了这般经历按说就该令人刮目相看了吧,谁知道你还得罪了天下群雄,被抓了去武林公审。这些故事,本来就够精彩的了足以写一部小传,嗨,老天爷还嫌不够。现在,就连那..........咳咳咳。”万儿万说到这里连忙住嘴,好似害怕说秃噜了一样。

    陆炳眉头一皱问道:“那谁?”

    “没事儿,没事儿,咱们快点治病吧。”万儿万连忙说道:“我这套理论可就实践过几次,还是你提供的那些古怪疗法总结而来的,反正有些不可靠,因为之前的那些庸医给你用药的缘故,你的伤口已经加快愈合了,这样即使恢复也和废人没啥区别。所以第一步就是挑开你已经愈合的伤口,然后再把自己长好的手筋脚筋挑开,最后把他们连起来,用我的药膏给裹上。待外表伤口愈合后,里面的药膏自己就溶于血消失了。总之这样一来你的伤口会加快愈合,不出三个月你就能蹦跳自如,不过能否恢复以前的那般强健,就要看你的造化了。至于你琵琶骨的伤,现在已经愈合的差不多了,本没什么大碍,铁链子已经被取出去后,别人就无法拉动铁链,让你疼痛万分受制于人。不过京城的那群庸医仅通外伤药理,不知武学隐穴,你这两处恰在穴位之上,即使你手筋脚筋都长好了,日后你也无法再使出夺命十三刀。本来这刀招走的就是刚猛的路子,但琵琶骨的两处伤痕会导致你稍一用力就双臂酸软,不过不用担心,虽然我现在没想出来破解之法,但可以尝试一下,总之先让你行动自如再说。”

    陆炳听了连连点头,在这方面万儿万可是行家,不论是武功还是医术都堪称当世之最,可是当日被挑断手筋脚筋的疼痛,陆炳时至今日依然记在心头,听到还要再次被挑断,不禁冷汗直流,怯怯的问道:“这个,这个,万神医,麻沸散带了吗?能否先给我麻醉了再.........”

    “当然带了,不过你不能用,用了后体制会发生一点小小的变化,与日后恢复不利,况且我这里有三种麻药,皆与我要给你敷的药膏相抵,所以我才对你说你还要再吃一番苦头。怎么着,怕了?不想医治了?现在说还来得及。”万儿万讥讽的说道。

    陆炳一咬牙,深吸一口气,平淡的说道:“来,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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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生龙活虎

    惨叫声连连不绝的从陆炳所在的屋中发出,陆炳没有强忍着不放声大叫,装着不怕疼那么伟大,他只觉得喊出来会舒服很多。至于门外的手下怎么看待自己,那就无所谓了,比让别人尊敬自己更重要的则是自己的感觉。陆炳的手腕脚腕的皮肉皆被万儿万挑开,然后是手筋脚筋,陆炳每次昏厥过去,总会被万儿万弄醒,通过嗅药保持着精神的清醒,同时也要清清楚楚的体验这前所未有的痛苦。

    之所以说是前所未有,那是因为当初挑断手筋脚筋的时候,陆炳已经力竭,经过一番厮杀身体较为麻木,同时张清泽剑快,只在一瞬间便完成了。万儿万虽然武艺高强,不过他现在所要做的不是快,而是慢,慢慢的切开错位的伤口,再严丝合缝的对上,用类似胶水一般粘度极强的药膏在四周包裹上,再缝合伤口最后在伤口外包上一层。

    这一个时辰的手术时间,让陆炳觉得好似过了十年那么漫长,无尽的折磨引起的惨叫已经让陆炳喉咙冒火嘶哑了,当陆炳再此从昏厥中醒来的时候,万儿万正在擦着满是鲜血的手说道:“行了,你先躺上一个半时辰,到时候伤口就差不多自动止血愈合了。”

    万儿万说完向着屋外走去,想去呼吸下新鲜空气,陆炳却叫道:“万神医。”

    “喊什么喊,老子就是出去转转,又不走,等会我就回来,顺便吩咐人进来伺候你,给你弄点补药,刚才你失血过多,不补一下对身体不利。”万儿万说道,陆炳却猛然问道:“刚才怕乱了你心性没问,你给朱厚照看过病,那毒药您还记得吧?”

    万儿万站住身子,回头古怪的看向陆炳问道:“记得,怎么了?”

    “您可否发现相同的毒药,或者说那毒药是什么人能配出来?”陆炳说道,万儿万摇了摇头:“那味毒药前所未闻,至今老头子我还没见过,怎么,你想给朱厚照报仇?”

    陆炳笑道:“他是我兄长。”万儿万点点头道:“我会帮你留意的。”说着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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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炳不敢延误太后逼近京城的时间,放杨廷和与朱厚熜在京城的时间越久,矛盾越大,虽然把事情搞大是陆炳的想法,可是他并不希望事情大到自己无法收拾的地步。陆炳在船上随着太后蒋氏,一路沿运河北上,一个多月后最终到达通州张家湾停靠,便不再前行了。这些日子,蒋氏越来越暴躁,以怒火掩盖即将入京的慌乱和对杨廷和的恐惧。

    陆炳天天被蒋氏狂风暴雨般的“狮子吼”以及强行不知疲倦的絮叨弄得头晕目眩,不过也有好事儿,那就是双腿渐渐能使得上劲了。至张家湾的时候,经过一番锻炼恢复后,陆炳的身体已然康复。虽然不能再与人打斗,不过若是不动手,谁也看不出陆炳曾经受过伤,至于骑马跑步已不成大碍,轻功即使无法用出,但陆炳也大多掌握了步伐,借力使力之下亦灵敏过于常人。

    陆炳把太后安排好了,心想京城内还有个不安分的倔老头杨廷和,以及深宫之中绝非省油灯张太后,于是连忙带人回去,还好通州不远用不着怎么颠簸就能到达。对于张太后,陆炳一直处于护着的状态,在朱厚熜面前说了不少好话,毕竟张太后是朱厚照的母亲,而陆炳和朱厚照是兄弟,如今朱厚照死了,善待他的母亲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先面圣后见家眷是规矩,顺序乱不得,陆炳站在朱厚熜面前的时候,朱厚熜可谓是目瞪口呆,过了许久才说道:“陆炳,你真是好运气啊,这么重的伤竟然好了。”

    “圣上难不成还不希望我好吗?”陆炳坏笑道,朱厚熜从宝座上一跃而下,走到陆炳身边上下四周打量着,口中啧啧道:“朕当然是高兴了,快说说母后如何了?还有你是怎么恢复的如此好的。”

    陆炳把事情说了一遍,只是说是有世外高人相助,自己并不认识唯恐给万儿万惹来麻烦,毕竟这般神医皇帝肯定是愿留在身边的。说完这一通,陆炳又对朱厚熜说道:“圣上,我把太后安排在通州是为了给杨廷和施压,张璁这家伙有些才能,我看他与圣上一个在权一个在礼上已经逼迫的他不行了,现在太后也来了,舆论压力和他自己给自己的压迫感会达到一个顶点。”

    “是啊,那陆炳你的意思,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做?”朱厚熜道,陆炳拱手抱拳道:“陛下自有圣裁,臣听命行事就是了。”

    “拖字决,朕就摆正姿态拖着杨廷和,不断找人和他辩论,抨击他丑化他,你去他那边劝他罢手。若是他不从,那我就宣称杨廷和若执意如此,我便以退位要挟之,总之一定会成功的。”朱厚熜信心满满的说道,陆炳点点头,朱厚熜和他所想的一样,只是..........陆炳问道:“张太后您准备如何处置?”

    朱厚熜冷哼一声道:“你不提倒也罢了,一提起来我就满肚子气,要说名分之争是杨廷和蛊惑的,那么给我选皇后可不是了吧。我叫她一声太后,她就真把自己当我母后了?真是自不量力,她有什么资格这么做?妈的,朕早晚要让她知道我的厉害,到时候后悔都晚了。”

    陆炳知晓朱厚熜的脾气,知道不能硬着反对他,于是扯开话题道:“怎么她要给陛下选后?这是好事儿啊,您不是以前一直嚷嚷着是一个人,寂寞吗?现在好了,一皇一后,龙凤呈祥,这么好的事儿,为啥要拒绝呢?”

    “好个屁啊,”朱厚熜摆摆手道:“长得什么样子朕不知道也就算了,反正好多人亦是如此,可是她这般一言堂独自操办,万一长得是个歪瓜裂枣怎么办。再说朕可受不了身旁天天躺着一个奸细,此人是张太后选的,肯定是张太后的自己人,能跟朕一条心?这样不妥,朕非得罢了这门亲不可。再说了,这事儿傻子都看出来是来我身边当卧底的,那姑娘家还他娘的答应了,这说明这姑娘也不聪明,当个不受宠的皇后早晚被废,与其如此还不如不当。又是奸细又是傻子的,你说朕能答应吗?”

    陆炳却摇头笑道:“皇帝切勿恼怒,自古以来皆是太后亦是太皇太后挑选皇后的,这于情于理都是合适的,你若是在这件事情上跟太后作对,那就是违反了礼。陛下现在在跟杨廷和斗,斗的是什么就是一个礼字,到了自己身上又做些礼法不容的事情,这不是两面三刀双重标准吗?如此一做,何以服众?再说了,您刚刚登基就不遵从太后的懿旨,我是说张太后,现在陛下的生母还不是天下的太后,总之你刚上位就这样,岂不是让天下人耻笑,于陛下之圣威有所不利。”

    朱厚熜叹了口气道:“这么说朕还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呢,哎,不对,不对,陆炳你有点奇怪啊?”

    陆炳心头一凛道:“臣不明白,哪里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不是,你怎么老护着张太后,虽然你说的在理,可我总觉得..........”朱厚熜说道:“你是不是和朱厚照关系很好?”

    “这怎得会呢,臣与陛下相识在幼小,这才有幸能与陛下共商大计,而之前我不过是一介草莽,先皇乃九五之尊,我.......”陆炳抱拳道。

    朱厚熜噗嗤一声乐了:“我想你也不会,别害怕看你慌乱的我是吓唬你呢,据朕调查,你们应当是相识,但关系就.........总之还是咱俩铁,对吧?你现在可以啊,成天说话一板一眼的,商量个事儿,我不是说过了吗,就咱俩在的时候别这么绷着,我平时够累的了,你要是还让我这么累,那多没劲啊。”

    “臣.......”陆炳刚想抱拳,却又反应过来,于是把手背了过去道:“知道了,知道了,其实我也好累,不过就是怕习惯了不好改罢了。对了,倭国来消息了吗?”

    “倭国内战连连,都打成一锅粥了,幕府将军说他们会着手调查的,可是结果如何,他们也不敢保证。”朱厚熜说道,看到陆炳脸色有些难看,知道他定是失望万分,朱厚熜忙又说道:“你现在伤病刚好,不便过于操心此事,我当即再写一封国书,不断给他们施压,我想会把夏大德他们营救出来的。”

    “有劳了。”陆炳说道,其实依照朱厚熜的性格和目前的实力,他的国书威力不大,退一万步说即使朱厚照在位的时候,国书依然没什么实质性的概念,可是此事要放在朱厚照身上,朱厚照一定会命人点齐兵马杀去倭国,让这帮小日本看看大明的军威国威。但是现在的皇帝是朱厚熜,朱厚熜虽有些胆子,却总爱出阴招,欺软怕硬背后开枪不是大丈夫所为,所以他能做到今天这步已经很不容易了,陆炳没有太多奢望,便想着回去后自己想办法。

    朱厚熜邀陆炳一起用膳,两人边吃边聊了一些事情,而后陆炳便回到了陆府内,刚一进府门,门房便吓了一跳,他未想过自家少爷竟然恢复了,而且还是独自骑马归来,恭喜一番后通秉说有几名客人登门拜访,据说年龄都不小了。陆炳心中略有疑虑不知来者何人便迈步往堂内走去,刚走到正堂门外,就见梦雪晴挺着大肚子坐在那里,与三个老者谈笑风生,定睛看去那三人正是五爷王振梓,七爷杨登云,九爷王鸣韶三人。

    陆炳一时间欢喜异常,连忙走入进去抱拳道:“三位前辈拨冗莅临,陆炳公务繁忙未曾远迎,还望前辈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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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初识练气

    “跟我们还客气?”九爷站起身来迎了上去,上下打量陆炳一番后轻轻拍了拍陆炳说道:“你小子恢复的怎么样了?”

    “谢九爷关心,除了没法再使刀之外,吃喝拉撒是没问题了,不过我相信万神医会帮我治好的。”陆炳抱拳道,然后走到杨登云身旁说道:“伯父,您出来了,我没用,飞燕她......”

    “好孩子,我都知道了,你已经尽力了,不怪你,这都是命。”杨登云说到这里顿时说不下去了,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梦雪晴此刻也是惊讶万分,看到陆炳完全康复喜上眉梢,激动之情难以掩饰,只不过见杨登云正在老泪纵横,也不好说些什么,只是眼中也泛了泪光,但分明就是喜悦的泪水。

    五爷王振梓此时接着说道:“我和老九恢复身体之后,便召集一些老友去搜寻七弟的下落,后来历经千辛万苦我们终于在一石窟之中找到了七弟。江彬的人并没有为难他,也没有虐待,据说是和你有了约定,作为筹码才没有伤害登云的性命。我们救出七弟的时候,天降大雪,我们被困于山上数日,下山后才得知你被俘的消息,于是我们就想上武当要人,可是势单力薄只能再度召集人手。我们先行派七弟登云前去查探,等他到的时候据说你已经被清源洞的俞大猷给救了,但同时我们也知道了夏兄弟和飞燕的事情。哎,不提这事儿了,今日能见到你重新站起来,也算是一件幸事。”

    杨登云此刻抹了抹泪,脱离了伤心欲绝的老父形象,轻咳一声说道:“飞燕现在身处倭地,被倭人所挟,实难救援,此事需从长计议,也算这孩子命苦。今日,我们前来,是把剩下的夺命十三刀刀谱还给你的。”

    陆炳苦笑道:“我现在连第一招三生万物都使不出来,即使得到刀谱全本又有何用呢?再说九爷曾经对我说过,说这夺命十三刀本身就好像有些问题,好似郭峰那般不就是练得走火入魔神志不清了吗?”

    “非也,郭峰本就没心法口诀,你们夺命十三刀应该有一套独具的心法,有刀法加之刀谱应该不会出太大偏差。”九爷王鸣韶说道:“其实,我们主要看到了刀谱中有一句话,恰巧本是我们撕了下来的那部分,陆炳你来看看这段。”

    陆炳凑过头去,细细的读了起来:“以残破之躯,韵律心法,用断而复生之四肢,持怒火与心脉之间,保灵识之清觉,汇气与肩胛之断口处,遂发全身游走各脉,及夺命十三刀之刀法,齐集于心,一并发出无招无刀,即大成也。”

    王鸣韶说道:“残破之躯,断而复生之四肢,肩胛断口,这些都符合你的伤病,我与两位兄长商议后,觉得你秉性很好,从根本上就比先例要纯正许多,即使练错了也能控制心智,不会如同你的先祖或者郭峰一般的,所以才把这刀谱拿出来给你。陆炳,怎么样,看懂了吗?”

    陆炳摇摇头道:“意思很明白,可是这不合理啊,完整的身体练不成,反倒是不完整的练成了,这是怎么说的,夺命十三刀即使再过逆天也最多是超越人体的极限,而不可能超越科学的道理。”

    “五爷,七爷,九爷,小女先去安排酒宴,诸位一路奔波也累了,吃些酒水果腹,可好?”梦雪晴对这些可听不懂了,于是站起来说道。

    “有劳了,陆夫人。”

    待梦雪晴走后,王振梓捋了捋胸前长髯说道:“陆炳,你难道没听说过练气吗?”

    “练气,听说过,但我总认为那是虚无缥缈的东西。”陆炳说道,顿时他想到穿越之前那些所谓的气功大师,不禁笑了。

    九爷王鸣韶摇了摇头道:“非也非也,你的刀法刚猛见长,可是使用刀法的时候也要力从地上起,劲从腰间发,最主要的是吞吐得当,否则气息不匀就容易累,使力的时候更要憋住一口气,这样才能爆发出来。这就是最基本的气,只是平时你锻炼的时候已经掌握了方法,所以不太注意罢了。但更高深的就是练气了,分成体内之气,体外之气,无形化体之气。”

    陆炳连连点头,这些知识他是前所未闻的,虽然他的武艺已经卓群,可是理论知识却不比门外汉多多少。九爷继续讲道:“武林之中现在多是练体,就像你的刀法一般,或追求速度或追求力量,像你这般力量速度准确性结合的如此完美的刀法,已经堪称练体的巅峰,至于你怎么做到的我是不明白。但是咱们单说说我知道的练气,因为练气需要持之以恒,数以十年,甚至一甲子才能练出成效,所以见效慢非练体入门那么快,效果也显著的多,故而现在江湖上真正炼气的也少了,多数只是为了辅助招式的吐纳。但真正达到体内之气的高手,便可以力大无穷,即使不会轻功也能飞檐走壁,总之厉害非凡。”

    “体外之气和无形化体之气呢?”陆炳问道。

    五爷王振梓哈哈大笑道:“这个就少之又少了,古往今来有极少的人能够练成,体外之气就是可以把气附着在刀剑之上,增加杀伤力和增加兵刃长度,一柄普通的兵刃便可以削铁如泥,要是如你虎头刀那般的神兵利刃更是能有开天辟地之能。当然体外之气更可以单用气体攻击旁人,就好似咱们的掌风一般,只是威力更大一些,据说能平推出巨石数尺。无形化体之气就有点类似于神话故事,反正就是把气体变成有形的东西,伸缩自如数丈之内杀人于无形,不用抬手不用伸臂,只需用气就能攻击别人,瞬间结果了旁人。这个陆炳你就不要考虑了,我觉得不太现实,总之我是没有听说过,谁能够练成这么牛的气功。”

    陆炳见王振梓说着说着笑了,也陪笑起来,随即提出了自己的疑问:“为何你们觉得我可以练,我又从来没练过气,刀谱中除了这一句,更没有练气的法门,我该从何开始?”

    “从何开始这简单,你身边就有个练气高手,看来你和他还挺投缘的,或者机缘巧合总之挺有缘。”杨登云说道,说着还努了努嘴向外看去,杨登云轻功绝伦听力更是非凡,听到门外有人来了,正是他所说的人,于是众人齐齐看向门外。

    只见一人走了进来,把背上的药筐往地上一放便在四周的架子上晒起了药材,头也不抬的嘟囔道:“陆炳,你这一回来就到处乱跑,我他娘的说啥呢,不能喝酒不能喝酒,刚才我一进门闻见酒香了。”他在拍了拍手,站起身来,跑到小厅内找了阴凉处风干一部分草药,继续爱答不理,不抬眼皮的说道:“还有你们三个老家伙来这儿干啥呢,万一陆炳喝酒旧伤复发再残了,外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万儿万医术不精湛呢。王振梓,你这是痔疮好了对吧,外面正在做辣菜,吃了疼死你。”

    五爷王振梓尴尬的冲众人笑了笑道:“万神医休要再讥讽在下了,我兄弟三人前来是给陆兄弟送东西的,顺便有事儿拜托万神医。”

    万儿万站起身来,漫步走到陆炳等四人面前,上下打量起九爷等人,过了许久才冷哼一声道:“我与你们是打过些交道,那也不过是我喜欢王鸣韶的为人罢了,再说我向来是救一个人要换取一些条件,所以你们切勿求我,我现在也没什么想要的,故而概不交换。说起来交换条件我就气得慌,上次我可被陆炳坑惨了,这次又被郭峰坑。夺命十三刀以后改名吧,叫混蛋无敌大坑子刀。妈的,练这个刀的都是大骗子。”

    三人尴尬的笑了笑,杨登云走出来抱拳道:“其实我们此次所求正与陆炳有关,我们知晓万神医不仅是医圣医仙,更是深藏不露的练气高手,故而才能够学习他派招式如此之快,成为杂家所长之大成者。所以我们想拜托万神医教授陆炳练气之法门,至于您的条件,只要万神医说出来,赴汤蹈火我们三兄弟也在所不辞。”

    “走吧走吧,我说了我现在没什么想要的,也没什么想做的事情让你们替我办,赶紧滚别让我看了心烦。”万儿万不耐烦道,五爷王振梓最好面子,顿时脸上有些挂不住了,但万儿万可不顾忌这些,依然皱着眉头态度恶劣的说道:“这是我和陆炳的事儿,你们瞎操什么心,我要想教给他自然就教了,这又不是治人用不着提条件。你们这种行为纯属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庸人自扰,杞人忧天,皇帝不急太监急,要是再外加一个,就是陆炳常说的那句话咋说的嘞,对了,闲的蛋疼。”

    五爷王振梓怒吼一声,万儿万笑道:“说两句怎么就急眼了呢,哎呦,脸还绿了,卧槽,你不是苦胆破了吧,赶紧跪下来给我磕头,我或许会救你一命。”

    陆炳被万儿万逗乐了,但看五爷等都是江湖中人,真怕一言不合再打起来,到时候好事变坏事,伤了和气就不太好了,于是连忙给五爷他们找台阶下:“万神医行事古怪,但是刀子嘴豆腐心,诸位接触不多相互之间不太了解,其实刚才万神医说这么一大通的意思就是说他肯无条件的教给我。”

    本来陆炳就是随口说说,把这事儿给圆过去就算了,没想到万儿万捋着胡须说道:“还是陆炳懂我的意思,哈哈哈哈,赶紧滚哈,惹恼了我我给你们偷偷下毒,让你们一个也活不成。”陆炳一愣,只得摇头苦笑万儿万的性子古怪。

    九爷和七爷见万儿万犹如老顽童一般,但教授陆炳气功的事情总算是成了,顿时哈哈大笑起来,拉着气的满脸通红的五爷王振梓朝着门外走去,陆炳连忙给万儿万打了声招呼,出去相送。几人走到门口,陆炳连连致歉,邀众人餐后留宿,九爷说道:“我们就不吃饭了,更不能从这里住了,万儿万再一怒之下不教你了,那就得不偿失了,这个老家伙性子太怪啥事儿都能做得出来。咱们来日方长,待你恢复功力,我们再痛饮三百杯。”

    陆炳抱拳道:“那就后会有期了三位前辈。”

    “请。”三人也抱拳回礼。

    陆炳突然想起来一事忙叫住转身而去的三人说道:“三位前辈留步,我想除了刀谱上的那句话,你们让我练气应该还有依据,可否告知陆某。”

    九爷回头笑道:“想想我给你讲过的关于夺命十三刀的传说,你们陆家祖先的那段,凭你的才智会找到其中的奥秘的,我们走了,也算留给你一个谜题。”说着三人快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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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又来一个河东老狮

    陆炳回到房中,万儿万也煮药去了,陆府虽然提倡节俭,但下人还是有不少的,毕竟即便在显赫云集的京城陆家也算得上是新进的大户人家,不过万儿万坚持亲自煎药煮药,因为他总嫌旁人掌握不好火候破坏了药效,故而多是亲力亲为。

    陆炳看了看腰间的虎头宝刀,这柄宝刀是俞大猷从武当掌门张清泽手中要过来的,跟着自己浴血沙场一同成名,又同时落入敌手,受尽屈辱,同时也因为自己盗用倚天屠龙记中的桥段,成了当世的名刀声动天下,再后来就是丹阳子把虎头刀老老实实的还给了俞大猷。而当年..........对了,九爷所说的问题就出在这柄刀上。

    当年陆家祖先与天下为敌的时候,所带的不是这柄削铁如泥的虎头宝刀,否则这刀到不了自己手上,陆家先祖力战而亡,群雄发现他用的只是一柄普通的刀罢了。根据九爷等人所说的练气功夫,莫非陆家先祖用了练气的功夫,把体外之气附着于普通的单刀之上,然后才有了这等壮举。若非如此,普通的刀剑早就卷刃或者断掉了,怎能拼杀这么久呢?

    陆炳把夺命十三刀剩余的残页拼起来,然后细细揣摩,除了喝药和进食以外,甚至不眠不休,可是到头来依然是一无所获,书中刀法怪异非凡,所用招数自相矛盾已经超越了人体的构造,陆炳看到此处非但不气馁,更是兴奋。果不其然,夺命十三刀的奥秘应当就在练气当中,否则常人根本无法做到夺命十三刀后面招式中的那些动作,只有借助外力也就是气的力量才可达成。

    陆炳倒下便睡,睡醒后便找到万儿万,万儿万听到陆炳想要练气,便笑了起来,道:“你净是听王鸣韶那大忽悠瞎说,练气的确分那三个档次,不过能练成的有几人?我练了四十年,也达不到你夺命十三刀那般逆天的效果,否则我为何要治病救人后学习他人的独门绝技用来防身呢?故而你还是专心恢复身体,在招式上和体能上多做文章,而非是学些练气这些虚渺的奇淫巧计,这不是正途。”

    陆炳说明原因后坚持要学,万儿万无可奈何,只能摇头道:“那好吧,我从今日起就教给你,只不过练气相对练体,更是要持之以恒,吃饭睡觉走路的时候都不能放下练习。”

    陆炳大喜,抱拳道:“师父请受徒儿一拜。”

    “可拉倒吧,我就是教给你玩,而非授业,你要真想拜我为师,还是跟我学医,武功吗?我不收徒弟。”万儿万目露精光道,陆炳吓得连连后退仓皇而逃。之前万儿万不是没给陆炳提过此事,陆炳也觉得学些医药知识是极好的,说不定日后能用得到,可是当万儿万搬来n多书籍后,陆炳顿时头就大了。

    这些医经本就枯燥乏味,而且往往一句话就需要别的好几本书来解释和佐证,总之对于这种死记硬背再灵活运用的东西,陆炳是学不来的。陆炳性情使然强求不得,否则陆炳也不能这么快学会九爷的自来随意功。

    陆炳练了几日气候,不觉得感到小腹微微鼓胀疼痛,问及万儿万说这纯属正常,陆炳这才放下心来。正盘腿打坐的时候,突然门房来报,说门外有一小公公求见,陆炳以为是张永或者谷大用找自己有事儿,现在杨廷和与朱厚熜在这个名位的事情上闹的是不可开交,两边互不相让,张璁和杨廷和的支持者们天天在朝堂上吵来吵去,其过程陆炳已经毫无兴趣知道,但总的来说还是杨廷和占尽风头的。不过陆炳把这潭水搅混了,这下又变成了均衡状态。

    而此时,宦官势力虽然帮不上什么忙,但是在目前这种势均力敌的斗争中,略微的差异都可能导致整个局面的倾斜。陆炳不敢怠慢,连忙出门相迎。

    走出门去,一十七八岁的小公公冲着陆炳行礼,卑躬的说道:“陆大人,太后有请。”

    陆炳一愣,哪个太后,莫非蒋氏没跟自己商量就入京了?小内监看陆炳疑惑的样子,随即明白过来,抿嘴一笑道:“陆大人,是宫里的太后。”陆炳恍然大悟,原来是张氏,也就是朱厚照的母亲,自己与朱厚照情同手足,旁人虽然不知道,可是自己却是心知肚明,于是换了身副千户的官服,连忙入宫去了。

    陆炳并没有见过张氏,但却看过弘治皇帝的画像,根据弘治皇帝的样貌按说朱厚照应该长得风度翩翩才对。可事实上朱厚照却长了一张轻微的雷公脸,也幸亏他身为九五之尊有着浑然天成的气质,否则真是没法看了,这也就是为什么初识之时,陆炳并未想到皇帝和黄迪这俩字的关系的一大原因,因为长得根本不像陆炳想象中的样子。

    当陆炳见到张氏的时候,陆炳全明白了,都说河东狮母老虎,都只是个比拟,而张氏太后长得真的是老虎狮子一般,凶悍无比。顿时陆炳知道朱厚照为何长得如此,也明白了自己心中长久以来的另一个疑惑。弘治皇帝仅有一后并无嫔妃,而且执政期间功大于过,有弘治中兴的赞誉,所以当是一代明主。可是这皇后的名声就不是那么好了,因为本就有坊间传言声称是因为在**之中,张皇后霸道无比,故而弘治皇帝不是专心朝政不好色,而是根本不敢纳妃,这才导致子嗣不旺,只是碍于张皇后当时的地位,和两个兄弟的“威望”,朝野之中无人敢上奏直疏。

    张皇后好似为了印证自己凶悍的“美名”一般,用着母仪天下的权利,帮助自己的两兄弟层层高升,违背祖宗的外戚政策,更是破坏了历来皇后贤良不当政的优良传统。她的两个兄弟在京城内身居高位,且欺男霸女无恶不作,总之用陆炳的话说实为京城最大的“黑社会”。其中最为有名的就是寿宁侯张鹤龄,也因为他的原因陆炳才进了锦衣卫。

    **之中在陆炳面前坐着的,除了张氏太后就是朱厚照的皇后夏皇后,这夏皇后看起来端庄大方,颇有风韵少妇的感觉,只是眼神之间闪烁异常,有些唯唯诺诺。陆炳给两人行了大礼,然后站起身来等待训话,张氏说道:“陆炳是吧,最近你可是红火的很啊,我听说谷大用他们与你关系颇好,杨廷和虽然与你敌对却也很敬重你,更厉害的是你和皇帝还是一起长大的,皇帝对你信任有佳。按我说,陆炳你应该再升一级,怎么也要做个镇抚使什么的,怎一个千户就止住了呢?你说,本宫说的对与不对啊?”

    陆炳连忙抱拳道:“承蒙太后抬爱,臣不敢,臣陆炳才学低微,无功名在身,恰刚满弱冠之年,不堪大任,胆子更是小的很,任高位实在不妥,所以臣只能尽忠职守,报圣上之皇恩,谢太后之厚爱,这才妥当。”

    “胆子小?”张太后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你这陆炳长得如此周正老实,怎么却油嘴滑舌的。据本宫所知,你的胆子可不小,什么人都敢结交,什么事儿都敢插手,比如关于皇帝生母的名位之争,你好像就没少说话吧?呵呵,不过后来你去查百官之贪污之事,倒是更体现了你胆大包天,本宫也明白了,你不是胆子大而是脑子里缺根弦,不知道什么该碰,什么不该碰。听说上次从南方回来,你好像身体不太好,现在看来步履轻盈恢复的挺快,本宫只怕你再这么下去,下次就恢复的没这么快了。”

    “臣谨记太后教导,不敢妄自菲薄。”陆炳头疼得很,自己极力不让朱厚熜与张太后夏皇后起冲突,以保住自己的知己兄弟朱厚照的遗孀和母亲,到头来却惹得一身骚,真是.......

    张太后点点头道:“我听寿宁侯说,你俩交情颇好,他说你还是他推荐至锦衣卫的,还有他对你可是褒赞有佳啊,说你陆炳讲义气。本宫了解了一下,这点倒是的确值得称赞,听说你替张永谷大用等人求情了,最近还替本宫说了不少好话,倒也算你小子会做人,本宫赏你点什么好呢?”

    陆炳心中暗想:怪不得朱厚照不愿意呆在宫里,有这样一个凶悍的妈,还爱说反正话让人摸不清头绪,别说朱厚照就是自己也得往外跑。不过,好事儿放在后面说明显就是先抑后扬,打一巴掌给个甜枣吃。陆炳虽然心中这么想,但嘴上却不敢如此说,只是抱拳道:“这是臣应当应份该做的,不敢要什么赏赐。”

    张太后点点头道:“这下本宫看你顺眼多了,你心中明白就好,本宫倦了,也没什么事儿要给你交代了,你就先下去吧,另外本宫赏你大东珠十二颗,回头差人送你府上去。退下吧。”

    陆炳抱拳答是,退了两步突然抬头问道:“太后所谓的公事可否说完了?”

    太后本在夏皇后的搀扶下就要离去,突闻陆炳此言不由得一惊,心想陆炳为何会如此大胆,于是不明所以的问道:“是又如何?”

    陆炳撩袍行了一个大礼道:“行完太后与臣子之间的礼节,陆炳还要行长辈和晚辈之礼,陆炳拜见伯母。”

    张太后眼睛一瞪说道:“陆炳你这是何意速速说来,若说的不对那就是违背伦理天纲的大罪,你可想好了再说。”

    陆炳站起身来,见太后早就遣退左右,又耳听周围无人,抱拳把自己与朱厚照的交情以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通。张太后顿时热泪盈眶,搀着陆炳说道:“孩子,你所说的当真?”

    陆炳点点头道:“上不敢欺瞒太后,下不敢欺骗伯母,陆炳实在是无能为力,但请伯母放心,我一定会查出杀害我兄的真凶,还伯母一个公道。但是说句小侄心里话,太后不应再与皇帝做对了,毕竟您不是皇帝的生母,杨廷和也早就老去,到时候皇帝长大了,杨廷和退位了,那太后又该依靠谁呢?”

    “陆炳,你说该怎么办,本宫听你的。”张太后顿时放下太后的架子,以一个老妇的身份听陆炳说了起来。

    半个时辰后,陆炳离开了**,杨廷和被宣入内。而陆炳则直接去面圣,见到朱厚熜后难掩兴奋的说道:“机会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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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找上门来算个账

    杨廷和与陆炳在一间茶楼里相聚,两人皆穿常服,除了杨廷和带了一名小厮外,别无他人。杨廷和饮了一口茶说道:“陆炳,你身体恢复如初,可喜可贺,也算了了杨某的一番心事。”

    “多谢杨大人挂怀,”陆炳拱手道:“杨大人,今日您找小可前来,可是为了兴献王的谥号的问题?”

    杨廷和笑着点指了一下陆炳说道:“你小子,明知故问,若不是你从中操作,我杨廷和怎能满盘皆输。真是一步错,步步错,不知不觉之中就被你扭转乾坤了,玩了一辈子鹰到头来让小家巧啄了眼。厉害厉害,真是后生可畏啊。”

    “杨大人过奖了,其实这不光是我一个人的功劳。”陆炳说道。

    杨廷和摇摇头道:“我看就是你一个人的功劳,陆松,王佐,陈寅等人虽为你叔父辈,更是你锦衣卫之中的上司,不过他们不足为惧,或者说锦衣卫就不足为惧,只不过是一枚圣上所用的棋子罢了。与你相比你的这些父辈不是不聪明,而是少了一份圣眷,这等事情他们掺和进来不够资格,皇帝也不会听他们的。至于袁宗皋,虽然年纪够了,经验也丰富,但是做事太过保守,做事没有年轻人那般冲动和嚣张,也就少了一份简单直接。比如劝皇帝任性,登基那天要回安陆的这条计策,我想一定不是袁宗皋想出来的,罪魁祸首应当你,陆炳。我说的对不对啊?”

    “呵呵,在杨大人面前不敢口出狂言乱打妄语,正是陆某的计策。”陆炳坦然承认道,此时狡辩是没用的,让人腹议一番不如坦然面对。

    杨廷和拍手称赞:“好,好个坦荡的汉子,不过此计可真够无赖的。好了,再说说你破格提拔的张璁吧,你切勿狡辩,毁了刚才我对你的赞扬。你那天指点门道让张永等人替他从左顺门投递上疏的事情,这个我自然知晓。其实即使我不用眼线也可以想到是你,因为只有你与谷大用张永等内监交好,能保证左顺门顺利使用内监们恪尽职守。张璁的确是个辩才,同样也可以看得出来,他颇有些治国的才华,因为他的思路十分清晰,面对我所说的分层次攻击,一一击破确实给了我不小的压力。不过,这人虽然日后可能会得到重用,但是难成大器,起码比我杨某人是差得远了。倒不是我自夸,而是这人的心胸过于狭隘,锱铢必较不是成大事儿的人,或者说他根本看不到国之大计。”

    “杨大人分析的在理,只不过陆炳要问了,大人准备如何结束这场关于名分的争斗呢?”陆炳问道。

    杨廷和想了想答曰:“我同意给兴献王加帝号,但是我有几个条件。”

    “杨大人请讲。”陆炳喜上眉梢说道。

    杨廷和说道:“第一皇帝要再逼一步,宣称若我不从就退位回安陆去。”

    “这是为何,这不是要激化矛盾吗?”陆炳奇道。

    杨廷和摸着自己的脸颊说道:“陆炳你是聪明人,我也不该你讲那些大道理了,我杨廷和也算是在官场上混了这么多年,临了临了也得留点老脸是不是,若是这么轻易退让了,那我面子何在?只有皇上把我逼到绝境我再答应,才算是留了一丝薄面。”

    陆炳点点头,道:“我替皇上答应下来了。”杨廷和满意的笑了笑道:“第二点,那就是不可直接称呼兴献王为皇考,而是兴献帝,这也算加了帝号。称兴献王妃蒋氏为兴王后,这是加了后称,但仍要称弘治皇帝为弘治皇考。这个你可否答应?”

    “这个嘛......”陆炳眉头微皱道:“我还需要跟皇帝商议一下,此时干系甚大,我怕皇帝不依,但我会尽力劝说的,应该问题不大。杨大人,您还有别的条件吗?”

    “有,待这两条都做完了,我将请辞,希望皇上能够准我告老还乡。”杨廷和说道,陆炳大为吃惊道:“怎么,杨大人,您这是所为何事,说不干就不干了,皇上刚刚登基,江山社稷不稳之时,您若是离开那天下岂不是一锅粥,有啥条件您尽管提,切勿拿这个再来要挟了。”

    “非也非也,我不是想要挟什么,我只是真的累了,斗了几十年,争了几十年,我也该歇歇了。”杨廷和说道,他的精神颓废了下来,失去了身上政客的光环,俨然就是一个白发暮年的老者。

    陆炳沉默许久答道:“您的前两条我可以现在就答复您,十有**是准的。但是您说要告老还乡,那我还真不敢说什么,大明需要您,皇上也需要您,不管你们怎么争斗,但圣上心中绝对明白您对大明的功劳和重要性,所以还望杨大人三思而后行。”

    杨廷和点点头道:“我会考虑的,只不过岁月不饶人,我这身体也有些撑不住了。对了,陆炳我问个事儿,你是如何说服太后对我掣肘的?”

    陆炳笑着答曰:“不可说,说不得。”

    杨廷和也笑了,随即摇摇头站起身来说道:“没什么事儿了,我就先回去了,你跟圣上汇报一下后咱们再议,我也考虑一番。”

    陆炳站起身来拱手抱拳恭送,杨廷和突然一顿如同一个长辈般叮嘱道:“陆炳,我在官场上混了一辈子,官场的险恶你还未曾看到,爬得越高越是危险,你的敌人是层出不穷的,同时你也享受着高处不胜寒的孤独,身旁没有你可以相信的人,也没有你能说心里话的人,那种压抑难以言表。总之,我说这么多,是因为我很欣赏你,也很敬佩你的为人,你这般义气之人在官场上并不多见,故而我希望你尽早远离官场,急流勇退落个好名声不说,还能得个善始善终。”

    杨廷和说完转身而去,陆炳站在那里陷入了沉思,官场的险恶自己初有感触,眼见着就算是朱厚熜身为皇帝都有政治敌人,更何况是自己呢?稍有不慎,万劫不复,更何况朱厚熜生性多疑,做事也阴险毒辣,虽然对自己信任有佳不会下什么毒手,但是万一...........人都是会变得,陆炳连自己是什么样的人,而日后会变成怎样都说不准,更别说他人了。

    不过陆炳还不能退,他还有几件事没有做完,必须去做。陆炳出了茶楼快步向着城外走去,猛然听到身后有人靠近,连忙回头看去却被人制住,那人冷哼一声道:“我还以为你的身手也恢复了呢,看来是我多虑了。”

    陆炳侧耳听去,那声音有些许熟悉,却又想不出来是什么人,只得喘了一口气道:“正因为我现在功力全无,所以才...........”话音未落四面八方涌来数十名带着绣春刀的锦衣卫,周围楼阁之上也有弓弩手弯弓搭箭对准陆炳这边,陆炳缓缓地继续说道:“所以才会准备妥当,任你多大本事都插翅难飞,大不了一拍两散咱们都命丧于此。”

    “跟我刷光棍了是吧?”那人一紧陆炳的臂膀,疼的陆炳不禁倒吸一口凉气,随即那人松开了陆炳跳了开来。陆炳揉着肩膀反身看去,原来是两个老熟人。本以为是江湖中人前来逼问自己杜撰出来的“屠龙刀”“倚天剑”的下落,对待这种不死心的人,一命换一命是最好的条件,这些人想要号令天下怎肯就此丢了性命。故而陆炳现在只要出行,周围就有人秘密保护,其中有朱厚熜派来的高手数名,以及手下魏和所带的那群锦衣卫。

    陆炳看到两人后便下令让众人退下,众护卫虽然担心却依然听命行事,退了下去在不远处观瞧着。陆炳抱拳道:“原来是沈家的人,失敬失敬,可不知道你们上来就动手是什么意思。”

    “你说什么意思,我们家小姐去哪里了?”此二人是沈家的高手,就是陆炳在南疆与沈紫杉谈判之时跟着的那两人,此刻中年人扬声道。

    陆炳答曰:“被倭寇掳走了。”

    “那你还有脸苟活于世,大小姐与你仗义结盟,你却弃她而去。当时你身受重伤我们沈家人有气度,不怪你,而你现如今在干什么,光顾着争权夺利根本没在乎我大小姐的生死,你这样的行为忘恩负义如同猪狗一般,为世人所不齿。”中年汉子侃侃而谈,那年长一些的人依然不动声色,陆炳从与之初见至今,从未见过此人开口,甚至有几次都感觉这就是个哑巴。

    陆炳扬声打断了中年男人的斥责,说道:“沈紫杉好像叫您郑伯是吧,我也叫一声郑伯。”

    郑伯抱拳道:“不敢,陆大人叫我一声郑伯可比山还重,在下可受不起,受了也得折寿。”

    陆炳点点头,低语道:“好话说尽了,客套也客套了,”陆炳说着猛然提高声音破口大骂道:“**给我装什么大瓣蒜啊,我给你他娘的好好说话,你对我冷嘲热讽的,想动手你就不会放我,既然是想来谈谈的你拿话呛我干什么?你吃枪药了,我擦,你瞪个什么眼,要动手老子奉陪,你过来杀了我,我反正没抵抗能力,必死无疑。但你也别想跑了,不把你射成刺猬我这帮兄弟的眼睛就都成出气的了。你既然都知道我当时是什么情况,就知道我是无能为力,救不了你家小姐,更何况我们是合作关系,我又不是你们沈家的护卫,我只管合作事项不负责沈紫杉的安全。是你们沈家自己没考虑周全,保护好你们家小姐的安慰,这时候却怪到了我的头上,你们这才是最混蛋的。”

    陆炳一通连卷带骂总算把那人的斥责压过去了,陆炳喘了口气道:“你能心平气和的跟我说话了吧?”

    那被称为郑伯的中年汉子还要说话,却被那年老高手拉着,只听那人道:“我叫晁亡,是晁伤的大哥,也算对陆兄弟略有耳闻,刚才是小郑的不对,老夫在此替他赔罪了。”

    “晚辈不敢,晁老前辈,我带你们去一个地方,到了地方你们就知道我到底是不是无所事事了。”陆炳听到晁伤的名字,立马缓和下语气来,说着叫来魏和,在魏和耳边低语几句,魏和命人止住众随从的步伐,特别是皇帝朱厚熜派来负责保护的高手。随后魏和牵来四匹马,陆炳魏和沈家二人翻身上马朝着城北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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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百练精兵

    陆炳纵马来到城北,城北较为荒芜,陆炳使了个颜色后,魏和就前去到四五个庄园敲了敲门,然后对开门的人低语几句。片刻后,魏和做完了这一切,陆炳点点头又朝着城外而去,来到城外的十余里的一个大庄户,陆炳翻身下马亲自叩门。

    门分左右应声而开,开门的是个赤膊的精壮汉子,见陆炳前来不禁一愣,随即抱拳闪开,陆炳入内。沈家郑晁二人紧随入内,魏和留在门外翘首以盼等待着什么,陆炳走入宽大的院落之中。说实话,这算不上一间院子,没有正屋堂屋更没有小院跨院,准确的说本来是有的现在全拆了,只留下一个大大的空地,和紧挨着围墙边的一圈新建的瓦房。

    院子之中全是兵器,不过倒不是斧钺钩叉刀枪棍棒拐子流星啥都有,只有四样,长矛弓箭大盾和腰刀,院内有四五十名汉子呐喊着练习方阵,或弯弓对靶射箭,亦或是用长矛练习突刺。有人搬出来了一把大硬木椅子,陆炳坐了上去,也不跟晁亡和姓郑中年客套,自顾自的拿着一个手壶喝起了水。

    大约过了一柱香的时间,院门打开,在魏和的带领下又涌入了百十多名汉子,这群汉子踏着整齐划一的步伐,没有一丝吵闹,空院中只有汉子们踏步的声音。晁亡算是看明白了,这一院子都是士兵,但是看着群汉子的身高和强壮的体魄以及一双双坚定的眼睛,不似是一般士兵,定是一群精兵强将,可是陆炳给他们看这群兵士所为何事呢?

    陆炳看了看日头道:“该吃饭了吧?”晁亡也抬头看去,郑姓男子道:“这才几时,怎么这么个点就吃饭。”陆炳笑言:“都是铁打的汉子,也是如狼似虎的年纪,正是狂吃猛揣的时候,一天怎么也要吃五顿饭啊。来人,上菜,集结开饭。”

    下面发生的事情才让晁亡等人瞠目结舌呢,大明兵饷不能算高也不能算低,总之如果上峰不克扣粮饷的话,基本能混个饱,也就是杂粮干粮配粥,逢年过节了吃些大锅菜炖肉。当然如果当官的克扣一番,那也无妨,从周围百姓身上便能搜刮来,只不过这样一来都出去找食吃了,就没人训练了。

    眼前的这群精壮士兵各个是大口吃肉,大碗吃饭,张开嘴就往肚子里倒,一个个好似那张嘴是无底洞一般,陆炳看在眼里非但不心疼还满脸笑意。陆炳回头对两人说道:“吃肉喝奶,营养跟上了,外加高强度锻炼,没有身体不好的,体能比别人强了不用拼战术,光一对一的血殴旁人就不是个。”

    晁亡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郑姓男子却不屑一顾,冷冷的瞥了一眼陆炳。陆炳倒也不气,耐心的看着众人吃完,吃完饭后上了汤,一顿海喝,喝完后原地休息了两盏茶的功夫,陆炳这才说道:“我身后这俩大爷有些不耐烦了,哪个弟兄吃好了,给我上前来。”

    “某听令。”众军士站起身来,齐齐向前踏了一步说道。陆炳点点头回首对二人道:“两位前辈武功高强,陆炳未曾受伤之时就不是二位的对手,如今你们来试试这群兵士的功夫如何,可好?”

    两人对视一眼,随即从缠绕的粗布中拿出佩剑,陆炳道:“两位前辈还望手下留情,切勿伤了我这群宝贝精兵。”

    “哼,晓的了,让你看看在我二人面前,普通士兵是怎样如土狗瓦鸡一般吧。”郑姓中年迈步上前,众军士拿起大盾弓弩,端平长矛静静等待。

    “众将听令,列长矛阵。”陆炳下令道。

    “是!”

    前排长矛手端着长矛向前挺进,方阵推进之中长矛倾斜程度各不相同,第一排平举长矛,第二排微微向上,第三排再高一些,直到第六排才完全垂直于地面。晁亡心头一凛,看得出来此阵的厉害,首先选为长矛手的士兵体格很是粗壮,看得出来手臂极其有力,各个胳膊青筋暴起肌肉凹凸有致。其次这些长矛不同于大明普通官兵的矛,这些矛的杆更长更粗,而且皆是浑铁铸造而成,也就是说短兵器根本进不了身,劈砍也没用无非是浪费力气罢了。

    此番若是两军对阵,不管是对付骑兵还是同样的步兵都是极其有效的,纵然是武林人士碰到这样的阵法也只能避开,唯恐与之正面抗衡,更是不敢奢望来去自如。

    本来正面冲突的唯一办法就是利用轻功,甚至踩踏这些伸出来平端着的长矛,跃到半空中再跳入阵内进行攻击。可是这层层斜举的长矛导致这条计策也无法实施。不管从何种角度,任你轻功再高,也是得落入如密林般的矛丛之中。晁亡给姓郑的使了个眼色,姓郑的倒也会意了,两人分左右向着方阵两翼攻去。

    陆炳笑道:“此阵是外国人的洋玩意,叫马其顿方阵,只不过陆某给他又改良了一下,更适合小兵团作战以方便应对各种地形。”陆炳话音刚落,两侧士兵便从身后拿下一直背着的大盾,顿时两侧变成了铜墙铁壁难以进入。

    陆炳下令道:“容阵。”在外面等待的士兵纷纷从阵法的尾部跑入阵中,交错而立但是整齐划一毫无差错。见晁亡和郑姓男子略有吃惊的表情,陆炳不禁暗笑,这尼玛就是我天朝上下都会的一招走方阵,从小学走到大学,从全**动会走到就职岗位,只要是国家体系的单位早晚逃不过走方阵。除了北朝鲜外,我天朝走方阵当是第一,老子走了这么多年方阵,这整齐划一还练不好,那算是白活了。

    转瞬之间大盾放下,阵型变成了圆形,到处都是伸出的长矛让晁郑两位高手无从下手,姓郑的高喊一声:“这阵法慢的犹如乌龟一般,怎么打人?”

    陆炳笑道:“那火铳弓弩快不快的。”话音刚落,阵中有弓弩手开始放箭,顿时晁郑两人只得用剑拨开射来的箭,并不停地躲闪了。陆炳高喊:“变阵。”

    大盾向后撤去,圆盾向前顿时成半圆形龟壳状,倒扣在地上。此时最底下的小盾猛然打开,几名快刀手飞奔出去,用刀向着晁郑二人下盘扫去,晁郑二人忙着上面的弓箭,哪里还有空顾忌下面。攻击下盘的快刀手对同伴的弓弩技特别信任,丝毫不担心射歪射偏导致自己后背中箭,只是一味的好勇斗狠猛攻下盘。晁郑两人大吼一声,如同陀螺般转动起来,手中佩剑与快刀手相触之时就打碎了他们手中的腰刀,而那些弓箭也不知怎的就纷纷躲开了他们的身子,陆炳看到此状激动地喊道:“是练气的功夫。”

    快刀手并未中,无功而返,驴打滚式的依靠弓弩的掩护撤回阵中,陆炳下令:“停。”阵型瞬间恢复了宁静,陆炳对身旁的魏和说道:“魏和,去让众人归队,继续操练,我要与两位前辈说些事情。”魏和抱拳答是,连忙跑步下令去了。

    陆炳站起身来走道晁郑两人面前,拱手道:“两位前辈认为我这些兵士怎么样?”

    郑姓男子瞥了陆炳一眼道:“虽然我在大小姐的事儿上对你意见颇大,但是不得不承认你这群军士练得极好,甭说与普通士兵相战,就是与同等数量的武林中人相抗衡,面对散乱的武林人士,也是可以所向披靡的,若不是我和晁老用了练气的功夫,还真是对付不来。话说回来,你这小子,刚才若是我们使不住那招,岂不是要命丧当场了,你也真够狠的。”

    “郑伯快人快语,恩怨分明不因私忘公随意评论,陆炳佩服。”陆炳道。

    “郑明川可不敢当。”中年人依然摆着臭脸道。

    晁亡突然道:“陆炳,你练这群兵可是为了报之前在武林当中受辱之事?我与小郑虽然是武林中人,但多是闲云野鹤,连个字号都没有。本就是人微言轻,你给我们看这个又是为什么呢?”

    “我闲的啊?我现在哪有空找那些武林人士打仗,再说了他们现在也没空搭理我,忙着争倚天剑和屠龙刀呢,嘿嘿。”陆炳笑着摇摇头道:“这群人我是准备作为尖刀部队来用的,具体用处就是渡海征讨倭寇,报仇雪恨迎回人质!”

    郑明川和晁亡都愣了,郑明川猛地抱拳道:“陆兄弟请受郑某一拜,刚刚郑某错怪你了。”

    陆炳连忙扶直了郑明川道:“无妨,我又不要求世间每个人都理解我,我不是太看重他人怎么想,只要能做成我自己要做的事情便好了。”

    陆炳继续说道:“不过,你们先别忙着谢,我会尽力救出沈紫杉。但实话实说我只是顺带救出你家大小姐,我的结义兄长夏大德和朋友杨飞燕,以及我夫人的婢女湘云都在倭寇手中,我此行的目的主要是就他们。当然我说这个只是想告诉你们,若是救到了他们,要救沈紫杉的时候苦难异常或者需要冒生命危险,我是会放弃的。我把丑话说在前面,是为了日后好做人。可是若想让我全心全意营救沈紫杉倒也不难,咱们可以交换条件。我需要你们沈家提供给我的是相应的大船,具体人数我不确定,我还要面圣请求皇帝派兵,能派多少或者允不允许我都不知道。当然说句不客气的话,即使皇命不允,我也执意前往。”

    陆炳从怀中掏出一张图纸说道:“你们沈家能工巧匠也多,帮我设计制造这个,大约的原理什么的我都尽量写上了,再具体的我就不清楚了,总之到时候你们再深入研究吧。这玩意儿需要大约三百把,想救人就别心疼钱,修建的地方当地府衙若是有问题,便告诉我,我会疏通的。”

    郑明川结果图纸看了看问道:“这是什么?”

    “仿左轮手枪,我想想就叫左轮火铳吧。我刚才所提的船啊,当然也包括士兵的粮饷,还有这批武器的事情,你们能不能办到?”陆炳问道。

    晁亡想了想答道:“凡是能够救回大小姐的事情,我们都可以代为答应,但是我们此次出来的时候,家主曾交代过,要我等告知陆兄弟一件事儿。”

    “请讲。”陆炳从容的说道,这等造船制火器的事情都答应了,还能有啥太坏的消息。却听晁亡淡淡的说道:“家主决定停止对除救援大小姐以外的所有援助,包括从你手中支出的那部分皇帝在皇陵藏着的那批御林军的兵饷。同时,全国大多地方将相应号召,罢市,直到救出大小姐后各地商铺才会开业。陆兄弟我要提醒您的是,这不光是我们沈家的生意会如此,凡是听从我沈家号召的商家商会都会如此,后果如何您自己考虑,所以还望尽快救出我们家小姐。”

    “我擦,不是吧。”陆炳瞠目结舌道,晁郑两人转身而去,出了门翻身上门一路疾驰,只留下一句话:“是的,就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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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妾不如妻

    陆炳回宫复命,把沈家的决定这么一说,朱厚熜听了果然急的团团转,口中骂道:“妈的,一件比一件懊糟,沈家人竟然撤资了,今年多地天灾,疾病横行,不光税收收不上来,更是要拿出国库中的钱赈灾平病。朕登基后政局还未发展,便在财政上受到重创,本想借着沈家的钱财平稳度过,结果这群见利忘义的小人竟然撤资了,去他娘的,朕这就派兵围剿了沈家人。天下之大莫非王土,他们再能打地洞也躲不过天网恢恢,挖地三尺也要把他们给揪出来。”

    “臣不这么认为?”陆炳说道,朱厚熜斜着眼看了看陆炳道:“哼,把你的想法说来听听,快说快说。”

    “臣以为有这等功夫,不如征讨倭寇了。圣上灭了沈家人,他们一定会转移钱财,沈家人的财富根本无法完全得到,此事是有前车之鉴的,沈家先祖沈森的事情圣上自然也有所了解,臣就不再多说了。而且如此一来更没有了细水长流源源不断的获得,放眼看去沈家的敛财能力确实不容小觑。若是把他们浇灭了,得到的只不过是些残羹剩饭罢了,弄到最后两败俱伤,咱们耗费了兵饷兵力,沈家与我等也结仇,这叫什么?这叫竹篮子打水一场空。同样是出兵,出兵征讨倭寇则不一样,是民族英雄的行为,既打击了外敌更能保我大明子民不受倭寇骚扰,叫好又叫座的行为不做还等什么?利害相权取其利,咱们能借机救出沈紫杉和沈家重修于好,帮助陛下度过财政的难关,更是扬我国威解除了大明匪患,让民心所向受到百姓的拥戴和赞扬,这才是上上之策。”陆炳说道。

    朱厚熜眉头微皱道:“你说的这些朕何尝不知道,虽然刚才说灭沈家是气话,但真要灭的话也无非是在我大明疆域上的行动,沈家再厉害也蒸腾不起多大的风浪。但是与倭寇开战则不一样了,倭寇现在即使再内乱,到时候说不定就会团结一致抵抗我军,全民皆兵与我大明为敌,那可是国与国之间的战争。耗时之久,费用之巨,伤亡之多,不是你我坐在这里就可以估计的。其实归根结底,主要是现在兵权虽明面上在我手上,但是却不是可以随意调动的,这可不是保土之战,而是对外战争,更何况经济上现在也不富裕,实在有些入不敷出了,哪里还有钱去打仗啊。太祖高皇帝留有祖训,东瀛乃不争之地,这也会成为朝臣攻击我的一个方面。不行,不能让杨廷和他们再抓住我的任何把柄。”

    陆炳答曰:“皇上我说句话,此次能奴役日本就奴役他们,能灭族灭种就灭了他们,这群倭寇没几个好东西,臣说句预言吧。几百年后,这群短腿倭人定会欺我中华,让我中华陷入水深火热之中,不如就此灭了他们以绝后患。”

    陆炳算是做出了自己的决定,即使扰乱正常的历史也要挑起这场战争,灭了小日本,陆炳愿意承担任何后果。不过这不是愤青的冲动,而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不管是面对日本现如今混乱的内战局面还是贫困的经济,以及极少的人口还有落后的武器,都是该进攻的信号,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待对方强大后再打仗,那才成了下下之策。

    看嘉靖皇帝朱厚熜略带疑虑,陆炳说道:“我可以与沈家人商议,到时候拿钱出来,战船也让他们来打造便可以了。”

    朱厚熜突然仰天大笑起来:“陆炳啊陆炳,怕是你早就和沈家人秘密商议好了吧,你以为朕不知道你在京郊藏兵的事情吗?你早就想去救人了,你嫌朕仅是发国书斥责,没有实际行动,等不及了便想方设法的想自己去救杨飞燕夏大德他们。此次正好借着沈家人的事情,诱导朕发兵,便可以达成目的了,是与不是?”

    “是。”陆炳坦言道,声音一顿随即说道:“皇上不必揣测我的想法,即使圣上不发兵我也会独自迎战,一定要救出我二哥和飞燕。”

    “你好大的胆子,你可知道未经申报随意组建军队视同谋反?你又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京城,你在京城附近组建军队,若你不是陆炳,我早怀疑你谋反斩了你了。”朱厚熜扬声道,随即点了点陆炳道:“朕出不出兵还要考虑,但你那些兵不能留,留了会落人口实,所以让他们散了吧。”

    “最主要的还是会让圣上觉得不安吧,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哈哈哈哈。”陆炳笑道,和朱厚熜一起这么长时间,脾气性格都较为了解,他怎么想的陆炳一眼就看出来的。只见陆炳取下腰牌,脱下官服,甚至连官靴也脱掉了,然后抱拳道:“既然你不信任我,那咱们之间的缘分就尽了,我走了,望你珍重。”陆炳没再称朱厚熜为陛下圣上什么的,而是用了最直白的你我二字。陆炳说完转身而去,只是冲着呆在那里发愣的朱厚熜摆了摆手,再也没回头。

    朱厚熜傻在那里,这是为君之道,要有权衡之术。陆炳现在势头正旺,虽然陆炳官职低微并没有多少实权,况且又是自己人应当掌权越多越好,故而不能打压但是吓唬吓唬还是应该的,别让他日后飞黄腾达了便膨胀,无法无天目无圣上了。

    怎知陆炳非但没有诚惶诚恐的表忠心反而转身离去,朱厚熜不禁在想,莫非自己错了吗?朱厚熜想了半天破口大骂道:“杨廷和,陆炳,你俩动不动就辞官,娘的,到底你们是皇上还是我是皇上。”

    —————————————————————————————————————

    陆炳回家的模样让梦雪晴吓了一跳,同时也让差不多同时回去的陆松吃了一惊,连忙问道:“炳儿,你这是怎么回事,衣服和靴子呢?”

    陆炳笑道:“脱了。”

    “脱哪了?”陆松追问。

    陆炳指了指皇宫的方向说:“扔到奉天殿里了,我不伺候了,朱厚熜爱玩什么玩什么吧。”

    “炳儿你怎么又耍孩子气了呢,现在他可不是兴王,而是皇上,你这般作为若是圣上恼了,咱们一家人都要满门抄斩,不管交情再深即使斩完了再后悔,那也是晚了。”陆松急道。

    陆炳却摆摆手道:“父亲多虑了,依我之见不出三个时辰圣上就要宣我入宫,不光是因为感情,更因为圣上是个聪明人,他知道此刻的我大为有用。”

    陆松看了看儿子陆炳,这话虽然说的狂妄但是确实在理,据陆松私下查探得知了一些端倪,比如杨廷和以及沈家,都与陆炳有些牵扯,总之此刻离了陆炳虽然也无妨,但是却会让情况更加麻烦混乱。陆松叹了口气道:“总之你好自为之就是了,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了。”说着摇头走开了。

    陆炳与梦雪晴说了一会儿话,便去一起探望母亲了,母亲腹中的孩子已经出生,这接连出生的两个孩子让陆母自然有了许多体会,作为“大龄产妇”所做的更是仔细,故而也算是经验丰富,没事儿就给梦雪晴传授“经验”。

    这不刚刚碰面两人就聊了起来,陆炳闲的无聊便去院中逗自己的弟弟,此时自己的弟弟陆炜已经学会走路了,正在丫鬟和奶妈的陪同下在院中蹒跚学步呢。

    “您回来了。”一声诺诺的柔声细语在陆炳身后响起,陆炳回头看去,只见是自己的妾室小蕊,小蕊怀中抱着陆炳的妹妹陆燃。陆炳笑了笑道:“嗯,你还好吧?”

    小蕊点点头,然后欲言又止想了半天才轻声说出:“看过母亲了吗?”

    “看过了,我刚从母亲屋内出来,雪晴在那边陪母亲说话呢,平时我忙,雪晴有孕在身,不方便照顾母亲。咱们家虽然有下人可以使唤,但是毕竟比不上自家人贴心,我听母亲说这些日子一直是你在服侍母亲,有劳了小蕊。”陆炳说着接过了妹妹。

    妹妹陆燃一到陆炳怀中就开始哭了起来,小蕊连忙凑上前去教着陆炳如何抱孩子,看着平时孔武有力但灵活多变的陆炳在孩子面前笨手笨脚的,好不容易才学会了哄孩子,半天才逗乐陆燃。

    小蕊不禁笑了起来,那略显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红润。陆炳心头一动,自觉地平日里对待小蕊实在是有些过分,不光对她少言寡语不说,时至今日竟然连房都没圆呢,上次被梦雪晴赶到小蕊房中,结果陆炳疲惫不堪洗洗便睡了。

    陆炳穿越后第一个认识的少女就是小蕊,那时候的小蕊温柔却有些娇蛮,阳光却又羞涩,是那么的迷人,可是随着两人的差距越来越大,小蕊慢慢的变得冷漠了苍白了,犹如一朵毫无颜色毫无生机的纸花一般。越是如此,陆炳对小蕊越是冷淡,长此以往恶性循环,两人待在一起久了陆炳就会感到很尴尬,气氛压抑的好似要令人窒息一样。

    小蕊此时脸上的那抹红晕让陆炳想起了以前的她,不禁愣住了,反思之下发现自己对小蕊确实有些不太好,于是招呼下人抱走了陆燃,伸手撩动小蕊的垂下的一缕头发给她归拢整齐道:“小蕊,对不起,以后我有时间会多陪陪你的。”

    小蕊张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此刻她的心中激动非凡,陆炳,自己的夫君终于明白要多陪陪自己了,这看似正常的事情在小蕊看来却是如同上天赐予的。陆炳打破了妻不如妾,妾不如偷的男人定律,起码他和小蕊以及梦雪晴之间的关系是这样的,陆炳就没正眼看过自己这个妾。而今自己要重获光明,感谢上苍。

    “你小子干什么呢,回来了也不知道给我练功,老子平日给你调和的药都喂狗了?”万儿万歇斯底里的蹦跳着叫骂道。陆炳愁眉苦脸的回头道:“是,是,是。”

    陆炳跟着万儿万走了,留下了心里空空落落的小蕊,小蕊只能叹了一口气向着陆母屋内走去,还没进屋就听见陆母和梦雪晴谈笑的声音。陆母范氏的声音听起来是那么高兴,自己伺候陆母这么久了,从未听过如此开心的笑声,小蕊咬了咬嘴唇眼眶微红,又是一声长长的叹息后转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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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不再动嘴改动手

    正如陆炳所预料的那样,还没过两个时辰,朱厚熜就派人来宣他了。陆炳也不敢再摆谱,慌忙穿好家里的另一套官衣入宫了,见到朱厚熜的时候朱厚熜的脸色不太好看,陆炳暗道一声不好,心头一颤顾不上准备好的调笑讽刺,连忙问:“发生什么事儿了?”

    “沈家的动作真快,刚才朕得到密报,已经由多地开始罢市,百姓即使有钱也难买到米,只能赶着大车出城到乡下去拉粮,就连街边卖菜的小贩都少了,酒楼茶庄旅店更是纷纷下板关门。我从你走后不久接到一地快报,我本以为是敲山震虎,没想到直到现在已有三十多封密报了,最早的是从四天前发出的,看来沈家人早就预谋好了,这是给朕罢市罢商示威看呢,万一百姓吃不上饭咱们就得开仓放粮,这若是解决不了就只能等着官逼民反了。沈家有本事,跟朕叫板,哼!”朱厚熜愤恨的说道。

    陆炳点点头说:“那陛下准备如何应对?”

    朱厚熜突然抬头看看陆炳笑道:“你准备回来帮我了?”

    “我还生气呢,我告诉你,你不相信谁都行,你要不相信我那我的这小心脏可是拔凉拔凉的。哎,没办法,你这边有事儿了我就得回来啊,要不咋办啊。”陆炳也笑道。

    “这才是兄弟。”朱厚熜绕出龙书案走下龙阶,轻轻地捶了陆炳一下道。

    陆炳说道:“行了,咱们快研究对策吧。”

    “我的意思是让你先跟沈家谈谈,尽量先平息此事,我尽快给倭国要人,如果事情闹大了,对咱们双方都不好。”朱厚熜说道,继而又说道:“现在沈家掌握了大明的大部分经济,一旦闹起来国家无税可征,到时候户部也就是成了空摆设。我的意思是咱们太过依赖沈家人了,现在再去做生意是来不及了,只有从农田入手。”

    “说来听听。”陆炳饶有兴趣的说道。

    朱厚熜说道:“沈家只能关闭自己的买卖,可阻挡不了民间自主交换,是人就要吃饭,粮食买卖是生存需要,所以城外农民一定会拉着粮食进城换取钱财或者想要的东西。换个说法,农民成了财政的关键一链,要从他们身上加税,就要让他们挣得多,只有挣得多了才能有钱交税,而且也就不在乎交的那些税了,如此一来才不会官逼民反引天下大乱。”

    “继续,我听着呢。”陆炳见朱厚熜停了下来,于是说道。

    “朕有皇庄,藩王也有大片的庄田,还有那些功勋之后亦是如此。我们这些大片土地好多人都荒废着,有的勤劳些的呢找人打理着,收获着巨量的粮食,这些粮食同样可以换成金银,当然也可以变成刀剑。朕欲收拢这些庄田,第一能够暂时稳定国家财政,减少对沈家的依赖,破坏他们的牵制行动。同时让这些藩王失去了主要的财产来源,剩下的只有朝廷每年的俸禄了。纵然有一天藩王脑子搭错筋了,想造反也没有财力造反,这样一来就等于解除了不安定的因素。而且这次咱们的行动算是出师有名,一切怨言都可以推到沈家的身上,告诉天下藩王和公侯,不是朕想这么做的,而是沈家逼朕这么做的,如此一来沈家便成了众矢之的。”朱厚熜侃侃而谈。

    陆炳称赞道:“这倒不失为一个好计,不过陛下准备如何实施呢,一旦施行必定要受到强烈的抵抗。”

    “从朕做起,从朕身边做起。”朱厚熜用饱满的情绪说道,陆炳扑哧一声笑了说道:“丫也是穿越来的吧,这不是从小就听无数人喊过的从我做起,从我身边做起吗,哈哈哈哈。”

    “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陆炳,朕是这么想的。朕先把自己的皇庄给撤了,当然换汤不换药,换成官田让官家来种,朕即天下,官家的田和朕的皇田没什么本质上的区别,这样一来没有人敢说什么,因为朕先做出了表率,难道这天下还有比朕的地位还尊贵的人吗?同时严惩一批作恶多端的典型皇亲国戚,让他们知道朕的厉害,杀鸡儆猴让剩下的咱们还没处理到的人产生怯意,主动配合。对于依然负隅顽抗的人,以反叛罪论处,凡是有不遵命着即刻派官兵围剿,男落监,女为奴。最后严惩御史,对于那些知情不报,不尽责的御史进行严肃处理,如此一来方可成事。”朱厚熜说道。

    陆炳突然问:“刚才袁先生还说什么了?”

    朱厚熜说道:“袁先生还说不能让杨廷和...........陆炳,你诈我。”

    “我一听这高谈阔论就是袁先生的计策,最初我还佩服了你一小下,现在嘿嘿,原来你是盗版的。”陆炳道:“不过袁先生的总体方向我是赞同的,只不过这是治本,治标方面还得火速出兵,抵抗倭寇才是正道。说这番话,既有私心,也有一颗公心,望陛下能够相信我,征讨倭寇刻不容缓这是最有效也是最明智的事情。”

    “你呀,你呀,朕真拿你是没办法,还是那句话此事容朕考虑一下,咱们稍后再议。对了,袁先生还说不让我放杨廷和走,说杨廷和的作用甚大,但朕认为这是个解除杨廷和权力的好机会,况且现在他已经败了,向朕妥协了,此时若不乘胜追击,那又待何时?难不成等他恢复元气了,再跟朕作对?”朱厚熜道。

    陆炳摇摇头:“不可,杨廷和不能动,万一咱们真的和倭寇开战,或者退一万步说没什么事儿,但是仅看现在与沈家的关系,杨廷和都不能走。杨廷和若是走了就没有人有能力,替陛下分担政务了。”

    “怎么没有,杨一清就挺好的,朕准备找个机会重新启用他。”朱厚熜道:“还有你说的那个王守仁,也是个大才,不过此二人都是因为杨廷和阻拦的缘故,朕才迟迟未能录用,所以说尽早处理掉杨廷和,就等于尽早的把权力收归到朕手中,提拔朕自己的人上来,这样才有百利而无一害。”

    陆炳还要再说,朱厚熜却打断道:“朕明白你和袁先生的意思,此事也得容朕考虑考虑,再议再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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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的日子,陆炳焦躁不堪,除了练功的时候还能静下心来以外,其余的时刻都在整顿兵马。沈家的办事效率就是快,陆炳画的左轮手枪他们已经派工匠做出了一批样板,陆炳看了看,因为所用的火药不行,所以填充式子弹,后部击发根本不可能实现。陆炳看着那把奇形怪状的枪,除了有一个巴掌大的轮子外,根本找不到哪里像左轮手枪,这柄枪的头呈喇叭状,后面是六根火绳分别插在轮子上的六个孔内,陆炳问道:“这是啥?”

    “和火铳一个道理,只是这么一来是先行配好的火药,也塞了不少弹丸,击发出去后是散弹发射的,犹如鸟枪一般。”沈家的工匠说道,陆炳哑然失笑:“意思就是配好了火药,压好了,也放好了弹丸,点火就行了。说白了,就是六个火铳绑在一起了,得轮番点火对吧?”

    “你也可以这么理解。”那工匠颇为自豪的说道,陆炳一脸黑线道:“那要这轮子做什么?”

    “那不是你的设计吗,怎么还问我呢?”工匠看向陆炳,好似陆炳是个傻子一般。

    “好吧好吧。”陆炳没再多说什么,此时的技术能理解,并改进到这一步已经很不错了,起码不用填充火药了,做到了火药一体化也是增加了攻击速度,只是这些弹药看起来太不美观了,犹如一个个大炮仗一般。

    陆炳拿着这新家伙试了试,还是挺好用的,散弹枪解决了火铳准确性差的问题,但是这样大面积的打击牺牲的则是距离,不过作为紧身防御武器还是不错的。

    沈家工匠见设计者陆炳满意,便带着喜悦的心情回去了。陆炳见武器上没有飞跃式的改进,而自己也不通机械原理,所以无可奈何便不再去想了。于是乎陆炳的日子又成了百无聊赖的日复一日的继续练功,练气之后除了身体恢复的更加快了,气若洪钟之外,倒没什么太大的变化。

    总之陆炳每每使刀的时候依然是非常吃力,不过聊胜于无,万儿万曾说过,若是合三位用气高手的力量,御气在陆炳体内游走一番,使得筋脉打开能抵陆炳自己苦练十年。

    只是这般做有三个问题,第一如此一来对这些练气高手的修为有所影响,毕竟练气是一个日积月累长此以往的堆积行为,这种无谓的耗损是没有人愿意做的,或者说练到可以替别人运功的份儿上的人都不是一般人,自然不缺什么,所以没必要耗费自己去帮别人,人性本就没这么伟大。

    第二必须找值得信任的人,否则一旦有所差池或运气这改变心意,中途撤气的话,不光对陆炳毫无用处,还可能让陆炳因此丧命。

    第三是尤为重要的一点,那就是现如今真正能达到给陆炳运功疗伤的练气高手,实在是太少了,天下的练武之人多是练体,就算练气也只为了配合体,根本达不到陆炳所需要的层次。万儿万大约估计了一下,天下能有此本事,还能知道姓甚名谁常在江湖上抛头露面的,不超过十个人。这下可为难坏了陆炳,不过陆炳心中有了些谱,现在只等朱厚熜同意出征倭寇,一旦这事儿成了,剩下的所有困难都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了,因为沈家阴差阳错的给他送来了两个十分符合的人才。

    当朱厚熜身边的一个使唤内侍找到陆炳的时候,陆炳如释重负,朱厚熜终于想好了,至于结果是如何那只能听天由命了。朱厚熜换了一身常服,没有在**之中,上完朝便在奉天殿前的大空地上耍起了刀,一套夺命十三刀耍的虎虎生风。但在陆炳看来只有其形,而夺命十三刀的精华却没学到,朱厚熜耍的无非也就是一套花架子罢了。不过作为皇帝能有这般武艺也是不错了,陆炳从未想要朱厚熜在这方面能与好武强壮的朱厚照相媲美。

    “陆炳,你身体恢复的怎么样了,要不要过来也耍耍。”朱厚熜见陆炳来了停下了刀式问道,陆炳摇摇头答曰:“还是不容乐观啊,嘿嘿,这辈子能拿起筷子来吃饭,能站起来走路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我压根没想过再用刀,我现在尽量恢复,至于结果如何,只能听天命尽人事了。”

    “那你说朕刚才比划的怎么样,你教给朕的朕可都学会了。”朱厚熜笑着岔开话题说道,陆炳连连轻咳,朱厚熜摆摆手:“你就骗骗朕也好,朕恕你欺君之罪。”

    “太厉害了,简直是天下第一。”陆炳做大惊小怪状,夸张的叫道,朱厚熜轻捶陆炳一拳道:“去你的,这么假。不过朕能耍道这种程度也属于不容易了,自小朕体弱多病,本来有一兄长也有一姐姐,不过都不幸夭折了。朕承蒙天恩浩荡,终于活了下来,却是瘦弱不堪,就朕这身高从小你没少讥讽我。后来也多亏有了你,陪着朕一起锻炼身体,又教了朕这么一套夺命十三刀,朕练了之后虽然和人比武是不行,但是总归也达到了强身健体的功效,身体比以前好多了,也算是万幸了。”

    陆炳点点头,情况确实是如此,两人再也无话可说,一时间气氛陷入了沉默之中。朱厚熜猛然说道:“朕同意你出征倭寇的请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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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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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过后,父母双全,欣喜交加,身体强壮。怎奈身为王爷近卫的他,匹夫一怒严惩恶少,却得罪了恶少背后锦衣卫的权势,从此亡命天涯。结识江湖好汉,快意恩仇,尽显男儿本色。先皇驾崩,新皇登基,却是自己的奶兄弟,深入朝堂,入主锦衣卫,开始一场旧日江湖恩情和现实利益的纠葛,以及朝堂之上的明争暗斗........大锦衣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锦衣,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锦衣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