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暗流汹涌
荥阳郑氏在唐朝是一个赫赫有名的大族,论年代之悠久,郑氏在五姓七望中算是最悠久的家族了。可追溯到周宣王分封的郑国时期,是春秋时期的郑国皇族。郑国被灭之后,仍以郑为姓,以故地荥阳为郡望,顽强的生活着。直到东汉末年,以郑当时一脉的郑浑、郑泰等人开始,逐渐发展为高门望族,成为了五姓七望中最为显赫的家族之一。
经过上千前的发展壮大,郑氏如同盘根交错的参天古树,不但枝繁叶茂还根深蒂固,经久不衰。郑家的掌控的人才遍布朝野,门生故吏遍布天下。拥有着无比强大的政治基础。
此刻在郑家祖地中一座年代陈旧的屋舍里,一个面色朴拙,神态沉稳的中年人来回在屋子里走着。这沉稳如他,眉宇间也忍不住透露着一丝丝的焦虑。面对当前局势,有些迷茫。
他叫郑元璧在偌大的荥阳郑家中也算颇有威望的一人,是下任郑家管事的热门人选之一。
五姓七望,七个大门阀世家,能够流传千年,除了稳健的根基之外,一套合理有效的管理方式是必不可少的。只有经过有效的管理,才能保证一个大家族长盛不衰。
七个大门阀世家的管理方式大致如一,尊最有威望辈分最高最有号召力的老祖宗为族长,然后分别选择数位管事,协助老祖宗处理族中事务。因为老祖宗年事极高,精力有限。固然是名义上总览全局的人物,实际上真正的实权者是几位管事。只有在几位管事意见不合,或者事情实在太过严重的时候。他们才会请出老祖宗来做最后的决断。
所以几位管事的地位极其崇高,手中的人脉也异常可怖。当上了家族的管事,几乎如同于在朝堂上的一个权臣,甚至比权臣更加自由。能够随时随地的调用手上的人脉资源,将自己的亲友家人推上政治的核心。也因如此,嫁为人妇的崔氏才有那般面子,因为她有一个在崔家当任管事的哥哥。
郑家现在有一个空缺管事的位子。郑元璧对这个位子可谓势在必得。纵观所有竞争者,郑元璧也没有发现有人有资格与之相提并论的。这一切归功于他的父亲以及哥哥。
他的父亲郑译是北朝、隋朝的核心官员,北周时担任内史下大夫。又是杨坚的左膀右臂授于开府、岐州刺史,威信极高。哥哥郑元璹也不是简单人物,受父庇荫,一入官场便为骠骑将军。降唐之后也混得风生水起。在朝堂上有着一定的话语权,很受李渊的器重。
郑元璧一直协助已故郑家管事工作,而今郑家管事病故。空缺的位子由他这个熟悉流程又有一定背景的郑家嫡系后裔来当任,几可算是势在必行的。
郑元璧也一直将管事宝座视为囊中之物。
可偏偏到了板上钉钉的事情出了变故。
一个小小的郑家偏支竟然异军突起,走进了郑老祖宗的眼里,他是郑家幼驎房的一个偏房枝丫郑仁基。世族大家拉拢人才的手段最有效的方法永远只有一个,联姻。他们看上了一个人的才华,许以家族女。然后以家族势力将其推上高位,从而为家族扬名。
郑仁基在郑家有些名不经传。但是他的女儿郑丽琬竟然在崔家人的撮合下与大唐最年轻最具有发展潜力的骁卫大将军有了婚约。
唐初尚武,出将入相的人物比比皆是,但仅以文人的身份入相,却少之又少。李唐立国已有六年,一路走来宰相分别有李世民、裴寂、刘文静、萧瑀、窦威、窦抗、陈叔达、杨恭仁、封德彝、裴矩、李元吉、宇文士及,这些人除了陈叔达是以文人的身份入相之外,其他人都是有着战功在身。其中萧瑀、封德彝、宇文士及这几位还特地让李渊派给李世民让他们去战场上镀金,不镀金获得点战功回来,连宰相都不给他们当。
可见初唐的尚武风气,武将的地位着实在文臣之上。
而那罗士信一介白身,在没任何人脉支持的情况下便于获得了骁卫大将军、上柱国、郯国公的官职头衔爵位,若得到人脉的栽培,那前途无可限量,指不定就能成为唐朝最年青最早以军功入相的人物。隋末大动乱他们这些世族大家也受到了不小的冲击,至今为止也没有一个荣登相位的。罗士信却存在这个可能。如此有潜力的人才,试问谁不心动。
也因如此,崔氏才有点嫌弃郑丽琬的背景太弱,若不是罗士信中意,她恨不得在清河崔氏中找一个崔家直系女许给他呢。
有了如此女婿,郑仁基凭借女婿之贵,身份地位一跃千里,走进了郑老太公的眼中,立刻变得香饽饽的,特地让人将郑仁基请到郑家祖宅,将分支划入直系,成为郑家幼驎房一脉的主干人物,拥有了竞争管事的权力。
只要不是眼瞎之人,都能看出罗士信的潜力甩郑元璹好几条街。
郑元璧即将到手的位子一下子变得不可捉摸了,毕竟郑仁基一直被排挤在郑家外围,让他如其他郑家人一样竭尽心力的为郑家效力很是困难。于是有人提议以权势动人,直接将郑仁基提拔为郑家管事。他们特地了解过郑仁基的秉性,迂腐但正直无私,还有有能力干好总管事物的,也不怕弄出什么麻烦来。
这在郑元璧看似荒唐的提议面前,竟然得到了诸多现任管事的支持,他的地位严重受到了威胁。
“郑元璧兄,大事不好了。”在郑元璧苦思对策之际,一个五旬文士疾步走了进来。
郑元璧面色剧变,沉重的迎上去道:“真如我们预想的一样?”
来人铁青着脸道:“老太公已经认可了郑仁基的干略,也说服了郑英那蠢货,郑仁基当上管事已经不可避免了。”
“混蛋!”郑元璧怒骂了声,眼中闪着一丝惊惧。几大管事各有不同的任务分配,空缺的管事管理的是郑家钱物。相对于这类门阀来说,钱财反而是身外之物,是以管理钱物的管事,在几个管事中地位是最底下的。但不可否认的是所有管事中,这个最底下的管事油水最多。他一个管事的左膀右臂都能日进金斗,更别说是管事。
郑仁基空降而来,以他那迂腐正直的的性格,必然将每个环节抓的死死的。郑元璧觉得自己不但被抢了因有的地位,目下的财路也要让对方断了。指不定原来做的旧账也会一并翻出来。各种威胁,接连而来。
五旬文士道:“事已至此,唯有步步为营。元璧兄你先稳住郑仁基,他初来乍道,根基不稳,想要短时间内控制郑家事物也不容易。我们一时还不能对郑仁基下手,免得暴露身份,但罗士信以及那郑丽琬却是可以入手的对象。”
郑元璧眼睛一亮,兴奋道:“你是说?”
五旬文士冷冷一笑道:“我们在暗,他们在明。对付他们并不困难,或是死了,或是其中一人出了问题,促使婚事告吹。郑仁基失去了依仗,还能威胁你我?莫要忘了,他们的婚约还是口头上的,并没有正儿八经的三书六礼。而且据我所知,罗士信在朝中也得罪了不少人,全然可以利用起来。”
郑元璧大笑:“有道理,有道理。我们与他们无冤无仇,任谁也不会怀疑到我们头上来。哈哈,郑仁基你想凭借女儿女婿爬在我头上,我毁了你的女儿女婿,看你能耐我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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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忙的日子随着右骁卫的走上正轨变得清闲下来。
罗士信也松了口气,尝试着放手了。
最初是因为需要改革,为了避免出现异样问题,他需要凭借在右骁卫的威望第一时间将问题解决,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大唐对于现在的十二卫大将军的管制有些类似于无为之治,只要你不出问题,做好分内之事,保持住兵力相应的战斗力。做到这几点,上面就任由你折腾不闻不问。毕竟每个人的带兵风格不一样,不好求统一。
所以罗士信在右骁卫的举动上面是看在眼里的,只因没有犯大错偶尔出现一点小问题也在及时下的修正下得到了无视。
现在右骁卫以如一辆运作正常的机器,只要跟着流程系统走,制度上的问题就不存在问题。
至于兵卒的训练就更不用担心了,有薛永、莫虎儿负责安排,更有苏定方总揽全局,一切更是在掌握之中。
苏定方也在这个时候展露了名将的特点,虽然是个后来者,但对于陌刀阵的理解体会远在薛永、莫虎儿之上,仅次于罗士信本人。固然资历是最低的,但是已经凭借出色的能力取得了薛永、莫虎的信赖与敬重,罗士信不在的时候,训练便由他来负责接手。对于苏定方的能力,罗士信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两边权力一放,罗士信也真正算是空闲了下来,转向对于军事军略上的研究。(未完待续。。)
ps: 最近书评有些火热,说明无言创造的这个平阳的角色还是较为成功的。至于后续什么的,怎么写无言心里有谱,但怎么说呢,一步步自有计划。但要我收平阳,平阳就是老婆,收郑丽琬,郑丽琬就是老婆,收那个女的,那个女的就是小妾,那看着有什么意思?
第一百三十七章 争主帅
李靖的《六军镜》未必是最好的兵书,但毫无疑问是最贴近这个时代的的兵法。个中的很多道理都是以前的兵书没有记载的,是李靖总结前人经验配合自身领悟的心得,非常宝贵重要,也给了罗士信很大的启发。
罗士信每每有琢磨不透,模棱两可的地方都会书写下来,令人送往岭南。
在岭南的李靖得到消息,往往会在第一时间内作答。以前只是回答,现在随着罗士信的功底越来越扎实,李靖会体一些相关的问题考考他。
因此两人之间的书信几乎就没断过。
这天罗士信看着李靖来信中的问题,神色忍不住的微微一变:以往李靖的问题是虚构的,这一次却是实实在在的:假设辅公佑造反作乱,应该如何用兵?
然后下面写着一大段关于辅公佑潜在的实力,以及在江南大唐的详细实力对比。
罗士信看到这里,忍不住感慨道:“辅公佑啊辅公佑,你一举一动都在药师公的监视下,还想着造反,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他看着辅公佑的实力布局,发现辅公佑的力量主要聚集在当涂、青林以及丹阳三处,似乎打算以水陆两军挽扼要道,与丹阳互为犄角。
当涂、青林易守难攻,丹阳是辅公佑巢穴,如何攻打是此次问题的重点。
罗士信翻开地图细细琢磨,想了想写下了几个字道:“以稳为上,先破当涂、青林。后取丹阳。”
就在他将信寄出去不久,突然收到了圣谕,李渊紧急召他前往太极宫议事。
罗士信心底一沉。这种急召,只有在战事起的时候才会启用,当下没有任何犹豫,策马直往皇宫奔去。
一路上但见其他大将军如他一般,也在纵马飞奔。很显然是与他在同一时间里收到的消息。他仗着马快绝尘而去,在宫门口出示令牌之后,直接驰入皇宫。兵情如火。在这种情况下,将军拥有在宫内策马的权力。
来到太极宫东堂,罗士信大步走进了大殿。目光正与平阳撞在了一起。从对方的眼中,罗士信依旧感受到了那掩饰不住的情义,提醒着他,她放不下忘不了。
罗士信心弦触动。这个让他一见钟情的女子。又岂能说忘就忘?若是能忘,他也不会常常做迎娶她的美梦了。
只是梦终究是梦,作为大唐的嫡长公主地位何其之高。大唐没有设立皇后,也就意味着在大唐所有女性,以平阳为尊。
罗士信若娶了平阳,就无可能再娶他人,同样的娶了郑丽琬也意味着放弃了平阳。他与郑丽琬又婚约在先,也只能委屈平阳了。以男性的角度来说。能两个一起娶自然是最大的美事,只是现实是**裸的残酷。
“要是真有能两个一起娶的方法就好了!”
罗士信暗自想到。来到自己往常的席位上,目光在殿内扫视而过。太子李建成、秦王李世民分别站在御座左右,御座上并无人影。裴寂、萧瑀、窦威、杨恭仁、封德彝等几位宰相都在殿内,他们的行政处离皇宫最近,到了自然最快。十二卫大将军来了一小半,若不是右骁卫的府衙离皇城较远,以赤膘的脚力不说第一个到,第二却无问题。
大殿内的气氛有些凝重,堂上堂下都无人说话。
大约等了一刻钟左右,大殿正前方的右侧走来一位拿着拂尘的太监,对着堂下高声喊道:“陛下驾到!”
李渊其实早在偏殿候着了,军情紧急,哪容他浪费时间,只是作为一个皇帝等着臣子有**份,也就掩耳盗铃的在偏殿等着,表示是文武等他,而非他等文武。当他走向御座的时候,目光在堂下一扫而过,看到了罗士信,眉头忍不住的挑了挑,有些刺眼:自从罗士信拒婚令平阳伤心后,他看罗士信怎么看都不顺眼,想给他穿穿小鞋,碍于平阳的约定,憋得自己牙疼眼疼。不过他也看出来平阳是彻底陷进去了,以平阳的性格九头牛也拉不回来。每每想到这里,脑壳又开始隐隐作痛。
但念及正事,忙将这些小事放到了一边,坐上了御座。
“参见(父王)陛下!”
因为是紧急会议,也没有过多的礼数,只是见了个常礼,李渊就说起了正事。
“刚刚兵部传来消息,北方急报高开道这乱臣贼子勾结了奚族,引三万奚族兵马南下,入侵我幽州,烧杀抢掠情况万分危急。诸位爱卿,你们怎么看?”李渊手中拿着一份奏章,重重的丢在了面前的桌子上,似乎发泄了心中的愤慨。
罗士信听得是怒火中烧,脑中想起从高句丽回来经过高开道时,一路上的惨况,正欲说话。
却听耳中一阵震响,李艺好似莽夫一般怒冲而出,愤慨大叫:“陛下,幽州百姓遭受奚族入侵,地方百姓陷入水深火热的悲惨境地。李艺恳请陛下任命李艺为先锋,李艺拼死也要将奚族敢出幽州,保护幽州百姓安定。”他声音震耳,说的时候带着些许哽咽,好似哭出来一般。
李艺激动的态度吓了李渊一跳,转念一想,幽州是李艺原来的大本营,现在幽州遇难,他有如此表现也在情理之中,宽慰道:“大将军放心,幽州是我大唐的疆域,朕绝不会坐视不理。至于出兵,以大将军的身份,岂能屈居与先锋。”
“父皇!”
李渊还待要说,李世民突然跟着怒道:“高开道、奚族欺我大唐太甚,儿臣愿意领兵出战,剿灭入侵之敌。”
李渊让李世民打断说话,并无半点不满,只是笑道:“杀鸡焉用牛刀,区区奚族入侵,那里需要二郎出马。我大唐战将千员,随便派遣一位足以应对。”
李世民尽管没有表露任何的野心,李渊也没有怀疑自己这位雄才伟略的枭雄儿子,却也知道李世民的功劳已经到了赏无可赏的地步,不是那种危机时刻,没必要遣他出战。
李世民颇为懊恼的退了下去,一副很不甘心的样子。
李艺眼中闪过一丝恼怒,李建成的眼皮子也跳了跳。要不是李世民的打断,李渊指不定就顺着李艺的话,将此次出征的大任交给李艺。李艺是太子党的人,李艺立下大功,自然等于是太子的功劳。
李渊望着殿下文武道:“战况紧急,必需尽快择出征大将,诸位有什么看法?”
李艺想要自荐,但想着先前为了打动李渊自荐为先锋将,现在又自荐三军主帅,岂不自己打自己脸嘛?
心中当真悔恨交加,不甘心的退回了位子上:在入宫的时候,李建成已经暗中派人通知他幽州战事起,告诉了奚族入侵的事情。李艺心胸狭隘,却是一个擅于抓住机会制造机会的人物。他明白了李建成的意思,这是让他争取此次主帅,救援幽州,赚取战功。是以在事前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向李渊动之以情,从而获得统帅之位。
结果……好好的计划,让李世民给破坏了。
李建成不动声色的站出来道:“儿臣觉得燕郡王李艺是最适合的人选。”
李渊好奇问道:“此话怎讲?”
“兵事不外乎天时地利人和,李大将军坐镇幽州多年,威望极高,为人又骁勇善战,威震草原,奚族若得知他是主帅,必将心生忌惮,气势上便要弱上几分,占着人和。也因李大将军坐镇幽州多年,对于幽州一草一木极为熟悉,握着地利。较之他人,李大将军有着两大优势,儿臣觉得是最适合的人选。”李建成头头是道的分析着。
李渊听了不住点头,问向李艺道:“燕郡王,朕若任命你为统帅,可有信心击退北方来敌?”
李艺大喜过望,出班道:“末将愿以颈上人头作保,不破奚族,提头来见。”
李渊大感满意,正要下达任命,却听堂下冒出一讨厌的声音:“陛下,末将有话要说。”
李渊不满的瞧着贸贸然出来的罗士信,语气不善的道:“你有什么话……”他话没说完,却见下方一人正怒气冲冲的瞪着他,忙咳了一声,改用温和的语气道:“大将军莫非有别的看法?”
罗士信道:“末将知道救兵如救火,不可马虎大意。但也不能草率行事……”
李艺听得面红耳赤,怒道:“怎么草率了,难道李某做不得这统帅之位?”
罗士信摇头道:“大将军息怒,我不是在置疑你的能力,只是觉得大将军没看清关键的地方。高开道作为突厥的狗,这一次为何引奚族来袭而不是突厥?以道理来计,突厥要强奚族许多呢。”他向着李渊一作揖道:“所以末将觉得,高开道这是请不到突厥才勉为其难的与奚族为伍。突厥应该不赞成甚至不知道这事。既然如此,我们为什么不趁机一举将高开道歼灭?这一仗的关键,应该在于如何将奚族与高开道的部队击溃,然后一举杀入渔阳,在突厥反应过来之前剿灭高开道,收复北方门户,而不是单纯的将奚族赶出幽州。”
“大将军分析的有道理,父皇,若儿臣指挥这一仗,首先要务就是拿下渔阳,突厥之所以能够在我大唐境内来去自如,实是因为掌控了我大唐门户。现在机会难得,渔阳不取,更待何时。儿臣推举罗大将军担任此役统帅!”李世民大步而出,扬声说道。(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八章 幽州大总管
李世民面容沉静如水,心底却是乐开了花:此次高开道引奚族入侵消息一传达李渊处,他这个总揽大唐所有军政大权的天策上将,几乎是与太子李建成同一时间接到了的消息。
这消息方一入耳,兄弟两人的表情便各有不同。
李建成是大喜,李世民略感忧愁。
李建成第一时间就意识到了这是立功的机会,因为纵观在京大将,现阶段能够统帅三军的仅有两人:燕郡王左翊卫大将军李艺以及右骁卫大将军罗士信。倒不是说大唐缺将,而是制度使然。在京师的十二卫大将军绝大部分都是太原起兵的从龙之臣。
他们是最早跟着李渊的那批人,论功绩摆在门面上来说,真的不怎么样,但是胜在资格老,有着足够的忠心以及所谓的从龙之功。李渊也是一个较为念旧的人,也就将这些人任命为大将军,负责皇城的安危,近乎养老一般的存在。
让他们领兵作战,谁也不敢冒这个险。
至于其他的能够独当一面大将如李孝恭、李靖、李世绩、李袭志、黄君汉、张镇州、卢祖尚、李道宗这些人都分散在南方与东北,京师因为有李世民这尊大唐战神坐镇,反而缺少权力与能力并存的统帅。
不是有权力就是能力欠缺,再不然就是有能力却没有统帅三军的资格。
平阳其实是最适合的人选,但是她大病初愈。固然得到了孙思邈的认可能够入仕为官,但也直言说明这种脑伤是否完全消除,外表诊断不出来。会不会复发需要时间的验证,短期内是不宜带兵出征的。
在这种救兵救火的情况下,也只有迅速的从李艺、罗士信两人中挑选一个率兵北上。
比起李艺,罗士信很明显的处于一定的劣势。论及骁勇善战,固然是罗士信更强,然而罗士信从来没有单独领大军的记录,尽管他率领小部队作战。战绩很漂亮也很辉煌。可率数万大军与领上千兵马的概念是完全不同的。
李艺未改名的时候就是地方诸侯统辖幽、营二州,多次统帅三军与窦建德、高开道作战,是一员经验远在罗士信之上的宿将。
故而李建成对此是势在必得的。事先就通知了李艺,让他做好一切准备。
李世民也看出了李艺与罗士信之间的优劣势,也认为李艺出征的机会远远大于罗士信。但他就是那种下了决心就一走到底的人,尽管希望渺茫。也要争上一争。指不定会有什么转机出现。
想不到到了最后,转机真的出现了,罗士信意外的看破了高开道渔阳存在的危局,提出了反攻渔阳的建议。一下子打破了不利的局面,扭转了局势。
当前天下大势明眼人都能看出一二:一统天下的大唐,唯一的劲敌只有突厥。对阵突厥,大唐又存在着一个致命的劣势:门户全在突厥的掌握之下。突厥的兵马想进就进,想出就出。没有半点的顾虑。
突厥作为马背上的民族,擅于轻骑奔袭。得到这能够来去自如的便利,对于大唐的威胁是可想而知的。历史上李世民发动玄武门之变后不久,突厥能够奔袭长安直接军临城下也是因为大门开着的缘故。
渔阳高开道、朔方梁师都、马邑苑君璋,三个人三条狗为突厥守着大唐的门户,就如大唐的背心芒刺,充满了危险隐患。
能够抓着机会拔去高开道这根芒刺,这李唐来说绝对是天大的好事。
李渊也听得动容,高开道、梁师都、苑君璋三人一日不除,他一日睡不好觉。能够除去高开道,也算拥有一个好的开始。
李世民这一提议,李渊目光也自然而然的落在罗士信身上:还是那么的刺眼,看的那么讨厌。可就算对于他没有任何的好感,却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大唐最年青的大将军确实有着不凡之处,拥有过人的能力。
“对哦,反正看着眼疼,不顺眼,不如将他一脚踢开,让他到北方折腾去。免得平阳见面难受,要是打的不漂亮……哼哼,那就怨不得朕‘秉公处理’了……”李渊心念于此,笑道:“二郎言之有理,那就这么定下了。罗士信,上前听令。”
罗士信压根没有要与李艺争着主帅的心思,只是觉得李艺的想法不适合当,没想到李世民直接将他推了上去。
李渊还一口同意了……
罗士信也曾想过自己独自领兵的情形,只是没想到来的那么快,欣喜之余,上前迈了一大步,高声道:“末将领命。”
“高开道悖伦理,抗天命,竟敢引奚族贼寇残杀我大唐子民,朕授你为幽州大总管,领兵五万,务必要把奚族赶出幽州,将高开道一举拿下。”李渊意气风发的下达着命令。
李建成见木已成舟,无奈的叹了叹气,看向罗士信的眼神是又爱又恨。为了给李艺造势,他也耗费了不少心力,结果到头来功亏一篑,那种感觉真不好受。但也无可奈何,李艺不争气,让罗士信压了这么一头,怪的谁来。
李艺老脸铁青,牙根咬得死死的,嘴里都充斥着血腥味,眼珠子都要瞪了出来,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又是罗士信,又是罗士信……”
平阳瞧着有些意气风发的罗士信,也跟着露出了开心的笑容:他好,自己就好。
罗士信接过任命,提议道:“兵贵神速,救兵救火,末将希望能够不带粮草,今晚立刻出发!”
李渊沉声片刻点头道:“好,朕既任命大将军为幽州大总管,这事情由你来决定。朕这就快马加鞭,沿途吩咐地方官员沿途相助。”
古代行军,分为好几种方式,若用能够理解的词语表示就是正常行军,急行军,还有加急行军,是根据战情不同而改变的行军方式。
正常行军这个不用说,寻常的速度,寻常的赶路,物资辎重齐备,以稳妥为主;急行军则意味着赶路急行,自带吃喝以及一些轻便的物资,笨重的物资则需要弃之一旁,减少部队负担,加快行军速度。加急行军连吃的都不带,只带兵器衣甲,闷头闷脑的赶路,只有在战况万分危急的时候,才会选择的行军方式。
当然也不要以为兵卒是铁打的,可以不用吃饭。不要忘了支持军队运转的是国家,为了应对战事,自古到今,朝廷都会在战略性要地搭建军用粮仓,以备突发战事所需。
面对这种加急行军,地方上的官员会从军用粮仓里领出粮食,在指定地点做好膳食,等大军抵达时,可以立刻食用。这样地方官员与军队的配合,能够最大限度的将行军速度提升到极致。
历史上很多看似不可能的行军都是这样完成了。一般只有在战况万分紧急的时候,才会选择如此行军。
这一次出征,罗士信选择的就是、加急行军。
加急行军需要沿途官员配合,所需求的物质经济更在前两者之上,但为了能够拿下渔阳,李渊眉头也没皱一下。
罗士信回到了右骁卫军营,击鼓聚将,将出征之事告诉军中所有文武。
苏定方、莫虎儿之流听到罗士信竟然是三军主帅,一个个欢呼雀跃,连连恭喜。
罗士信没有让他们闹下去将自己的意图说了出来。
诸将一个个也停止了嬉戏,分头准备去了。
还不足短短的一刻钟,苏定方、薛永、莫虎儿几位军中之将先后回来复命,他们准备好了。
五千兵马的出征准备时间不足十五分钟,罗士信对这速度满意的翘起了嘴角,这就是他改制后的成绩,现在的右骁卫军是一支随时随地都能投入战斗的强兵,而不是一群老兵痞组成空有战力却纪律极差的兵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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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郡王府!
李艺孤零零的一个人坐在马扎上,双目赤红,看着孤零零的左右,想着这些年的遭遇,顿时陷入了一种孤立无援的绝境。
他的左膀右臂薛万均、薛万彻因为罗士信已经离他而去,一个投入李世民帐下,一个让李建成重用……
也是因为罗士信的存在,他处处让对方踩在脚下,成为衬托对方优秀的绿叶……
还是因为罗士信,李建成对他的恩宠不如以往,反而让他放下恩怨,向罗士信示好……
今天又是罗士信,抢了他期盼已久,好不容易等来的领兵机会……
罗士信就如跗骨之蛆,处处恶心着他,挤压着他,让他堂堂大唐燕郡王失去了本该拥有的一切……
李艺铁青着脸,想着今日在太极宫东堂的点点滴滴,心中除了恨只有恨:他不会去想为什么罗士信能想到趁势击破高开道,收回北方门户的战略意图,不会去想为什么李渊选择罗士信而不是他,只是一根筋的觉得是罗士信的错,都是他的错。
甚至连呼吸都是罗士信的错……
这种人,就不应该,存活在世上……
“不对……”李艺突地瞪圆了眼睛,察觉到了一个可怕的事情:现在罗士信还不如他,李建成就开始偏向了罗士信,若此次罗士信再获全功,攻破了渔阳,剿灭了高开道的势力,那他岂不是要永远的让罗士信踩在脚下,不得翻身?(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九章 因为简单,所以感动
李艺已将罗士信视为不能共存的生死之敌,想着罗士信万一没有受住李建成的拉拢,成为了太子党的一员,那以李建成对罗士信的欣赏器重,还不稳妥妥的踩在他的头上,作威作福?
李艺选择抱着李建成的大腿就是看中了李建成的潜力,日后李建成当上皇帝他也能混个从龙之功,从此大富大贵财权一身。但想到罗士信跟他走着一样的路,然后踩在他头上大笑的时候,整个人都有种要疯的感觉。
“不行,绝对不行!罗士信这一仗,决不能胜!”李艺带着几分疯狂的想着……
“不是兵贵神速嘛,不是想要用最快的速度击破奚族与高开道,好在突厥没反应过来之前占领渔阳嘛!老子将消息透露给突厥,看你如何兵贵神速。”
李艺已经走向疯魔之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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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士信在右骁卫集合了兵卒后,返回了府邸通知了福伯与裴氏以及小老弟裴行俭自己连夜出征的事情。
随即又写了两封信说一些事情,一封是给郑丽琬的,告诉他自己出征的事实。另一封是寄给李靖的,也说明了自己即将率兵北上,行军途中,行程不定,书信只能暂且中段,希望他能够谅解。
前一封因为是写给未婚妻的,语气比较随意,就像是寻常说话一样,带着些些亲密。后一封就写的比较客气,李靖并未收他这个徒弟。而是一直以平辈的身份与他通信。但罗士信在李靖身上学到的东西是无法用数值计算的,对于他也存着师徒的情谊。
大唐能够问鼎天下也非侥幸,罗士信连夜出兵的决定有些仓促。但在合理的调派之下,黄昏时分从万年道、长安道、富平道调来鼓旗军、参旗军、玄戈军四万五千大军在长安东门郊外集结。
罗士信点齐了五千陌刀军,领着薛永、苏定方、莫虎儿、奎托斯几员将领,赶往长安东郊意图与大军汇合。
来到东门处,罗士信远远的第一眼就瞧见了在城门外等候的平阳公主,她端坐在一匹雪白无杂色的骏马上,一身雪白外袍将自己的玲珑身躯包裹着。白色绣着金丝飞凤的披风在晚风的吹拂下,向后飘荡,晚霞照在她身上。非但无法喧宾夺主,反而如同绿叶一般衬托出那一身英姿飒爽的的高贵气派。
她当真如同夜黑中的皓月,明亮而迷人,让人无法无视她的存在。却又因为那一身气派。不敢逼近。
她身侧依旧立着一位身着青衣背上背着两把长剑的姑娘,裴青衣双手抱胸而立。她也是位难得的佳人,只是平阳实在有些耀眼,在那难以掩盖的光芒下显得有些相形见拙。
罗士信让薛永、苏定方、莫虎儿领着部队先行,驾驭着赤骠往平阳的方向赶去。
“公主殿下,青衣姑娘!”罗士信身着明光铠也没有下马行礼,只是在马背上抱拳相敬。
平阳公主笑着点头回应。
裴青衣却双眼往天上一甩,装作没听见。
罗士信只道她是为平阳抱不平。也不以为意。
平阳公主伸手捋着鬓角的头发道:“此去任务重大,大将军初次领兵。还望谨慎行事。鼓旗军、参旗军、玄戈军三位军府将军雷永吉、张平高、卢军谔三人与我是旧识,我先前与他们做了交谈,他们会好好配合将军的。”
罗士信动容的抱拳道:“殿下有心了,罗士信感激不尽。”
大唐的军制沿袭隋朝,用的是府兵制。府兵制不比募兵制,有利有弊。利处是多了数十万劳力,能够增加收成,有效的缓解隋朝带来的伤害。弊端自然是因为主帅不接触不参于训练,对于府兵的战斗力没有足够的了解。
尤其是罗士信这样还没有指挥过大军的统帅,对于陌生的府兵更是没有半点的衡量。罗士信要求紧急行军,兵贵神速是一点,更重要的是想接着机会观察一下兵卒的素质。赶路未必能够看得出一支军队到底有多强悍,但可以肯定的是如果连最基本的行军都吃力,那支军队的战斗力肯定有限。
不过真正想要了解军队的强弱,知道他们的特长,还得找他们的将军。
罗士信初当大任,与关中十二军的将军不熟,初次接触难免会显得生疏。现在平阳凭借着自己的关系人脉中间这么一说,等于在罗士信与鼓旗军、参旗军、玄戈军三位军府将军之间各自架了一座沟通的桥梁,让罗士信能够用最短的时间了解麾下四万五千兵马的总体实力。
平阳公主了解罗士信的不足,这一出面就弥补了他存在的不足。
平阳轻笑道:“以大将军的才华,区区奚族、高开道哪里会是对手,但若因为这些不必要的外在情况导致了大将军吃了败战,岂不冤枉透顶。我不过是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仅此而已。”
罗士信傲然笑道:“殿下这么一说,我罗士信就更加没有理由败了。不管面对什么情况,渔阳我是拿定了,高开道、奚族也不让他们好过。不然怎对得起殿下的心意。”
平阳看着意气风发的罗士信,颔首道:“这个我相信,也从来没有置疑过大将军的能力!谁会无端的否认自己的眼光呢?用将军常用的话说,不是自己打自己脸嘛!”
罗士信听了脸上挂着几分的无奈感动却又无言以对,自从那次发自肺腑的交谈,他发现平阳从此不再掩藏那份情义,能够很自然的说出来,而且没有任何的不好意思,仿佛是天经地义的。
她了解他,也如他了解她。
罗士信知道平阳大方的表现情义,并不是不放弃,想要跟郑丽琬争个高下,斗个输赢。反而是尊重他决定的表现……
她有着不输于男儿的气概,不擅长掩饰这种情感,索性也就不去掩饰,大大方方的表达出来。她只想让他知道,她忘不了他,所以希望他好,更希望他不要忘了她,就这么简单而已。
因为简单,所以感动。(未完待续。。)
ps: 字少了点,是反复修改的结果。
第一百四十章 唯战而已
“我走了,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罗士信抬了抬手,做了最后的道别。
平阳远远的眺望着,直到那身影消失了为止。
来到长安东郊点将台,五千右骁卫陌刀军外加关中十二军中的鼓旗军、参旗军、玄戈军共计五万大军,列着整齐的队形,静静的看着校台上年轻的统帅。
罗士信扫视四周,密密麻麻的兵卒犹如蚁聚,这就是他的兵……整整五万之数。
看着这些雄赳赳气昂昂的士卒,第一次统帅如此大军的罗士信,胸中难免涌现出万丈雄心,高呼道:“奚族入侵,残害我同胞,身为大唐将卒,唯战而已。出发……”
没有什么长篇大论,简单的一句话正体现了罗士信直来直往的风格。
五万将士先后一怔,随即大笑着高呼起来。
“唯战而已……”
大军浩浩荡荡,踏上了征战之路。
罗士信满意的一笑,知道自己已经在那些不熟悉自己的四万五将士中留下了一个好的印象。
这出征宣言,本就随着主帅兴致而来,但大多数统帅会将此事看的很重,讲究什么名正言顺,宣告自己的正义王者之师,说个一大通讨伐的理由,来激励三军士气。
可是亢长难懂的出征宣言真的能够激发士气,令所有将卒都能理解?
这个未必!
如果是刘邦、希特勒这类擅于演说的人物,自然能够带动三军士气。一般人说一大通。只会让兵卒产生厌烦的不佳情绪。
罗士信自问不会说什么长篇大论,口才也不及刘邦、希特勒,索性将出征宣言减短为一句话。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直切重点。
反而让兵卒意识到自己的身份责任,面对外敌:唯战而已!
没有粮草辎重的负累,五万大军行军的速度非常快捷,用了半夜时间出了长安郊区。
五万人连营寨也不用搭,直接倒在地上休息。
至于巡逻什么的,更没有安排,在这大唐腹心地若遇上敌袭。那罗士信只能自认倒霉。
在睡觉前,罗士信接见了雷永吉、张平高、卢军谔三将,三人负责关中十二军中鼓旗军、参旗军、玄戈军的训练多年。随着李世民南征北战也立下不小的功勋,同样也不止一次的见识过罗士信在战场上的神勇,并不敢看轻面前这位年青的统帅。加上现在又有平阳的牵线,四人也没有陌生人的违和感。相处的极为融洽。
罗士信也从他们口中了解了鼓旗军、参旗军、玄戈军的实力。心底也是暗赞。若他们没给自己贴金所言不虚的话,李渊拨给他的都是百战精锐,有着极强的战斗力。又或者说,关中十二军创立于唐王朝崛起时,大唐便是依仗关中十二军而一统天下。现存的十二军兵卒大多都是老兵,每一支部队实力都不弱。
有五千陌刀强兵在手,又有四万五千精锐,罗士信信心更足。
“对了……”罗士信交谈间。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道:“你们各自手上共有多少骑兵?”
雷永吉道:“我鼓旗军有七百二十一骑。”
张平高答道:“参旗军有八百八十九骑。”
卢军谔颇为自豪的道:“玄戈军最多。有一千一百五十六骑。”
因为是唐朝府兵制,府兵所用的军马自备,所以不是十二卫这种正规军是分配不到战马的,也不能指望所有府兵都带上战马,骑兵数量自然是参差不齐。
罗士信暗自琢磨了一下,突地笑道:“行军枯燥,我决定来个比赛。你们回去将所有骑兵聚集起来,以黄河南岸的风陵渡为终点。大战过后,最先达到风陵渡的两千骑兵,我另有重赏。”
雷永吉、张平高、卢军谔听的莫名其妙,面面相觑,这出兵打战,岂同儿戏。一瞬间三将对罗士信的信心突然下降了好几个档次。
卢军谔最为正直,硬着头皮道:“大总管,这样不好吧。幽州同胞正受到异族屠戮,将士们恨不得能够如鸟儿一样生出翅膀飞往幽州增援,哪有心情来这种比试?”
雷永吉、张平高两人也相继点头。
罗士信笑道:“三位将军当真以为我闲的无聊?我只是要测试一下骑兵的骑术而已……”他说道这里顿了一顿,目光在三人面上扫过,一字一句的慎重道:“我需要两千能够奔袭的骑兵。”
卢军谔、雷永吉、张平高顿感压力,帐中气氛也为之一紧。
“末将得令!”卢军谔、雷永吉、张平高声肃然道。
罗士信点了点头,爽朗一笑,卢军谔、雷永吉、张平高也因这一笑,压力大减,不敢存有别的心思。
三人退了下去,罗士信又让人请来了苏定方,告诉了他自己打算来一场骑术比赛。
苏定方就是苏定方,能够跟得上罗士信的思绪,问道:“将军这是打算从军中挑选擅骑者,来一场奔袭?”
罗士信对于苏定方就不做隐藏了,笑着道:“不错,高开道不过几城之地,手中兵马不过万余。奚族三万骑兵看似吓人,可算起来几乎等于他们全族的战力。你真以为他们寇入幽州就有胆子与我们光明正大的一战?”
苏定方摇了摇头斩钉截铁的道:“不可能的,都说草原人真性情直汉子,都是狗屁的话。一群跟狐狸为伍跟饿狼较劲的人,怎么可能有着真性情是直汉子。他们一个个狡猾狠辣,也就欺负欺负边军,哪敢正大光明的跟我们打。”
“这就是了!”罗士信一拍案桌道:“已经了解了对方的风格,也有过那么多次的前车之鉴,再步入后尘,吓退奚族、高开道,让他们躲回渔阳。然后我们还要攻入渔阳,打一场艰难的攻城战。我要有多蠢才会做这种白痴的事情?这种傻子,我可不当。我们就不应该用常理出牌,换着法子用兵。他们既然敢来,敢来幽州杀烧抢掠,那就别想走了。留下他们,用他们的人头来祭奠地方受难的百姓。”
苏定方会意笑道:“末将明白了。”
罗士信道:“身为主帅,我不能厚此薄彼。你麾下的千名骑兵一并参加测试,别丢了我右骁卫的脸。”
苏定方自傲的说道:“右骁卫的骑兵末将亲自训练传授骑术奔袭方法,一定给大将军长脸。”
休息半夜,天明时分,继续赶路。
行不过十里地,至新丰县外,县令早已安排了民妇准备了五万大军食用的早餐,大军一边休息,一边用膳。
吃饱喝足,略作饭后休息。
罗士信也宣布了骑术比试一事。
因为卢军谔、雷永吉、张平高都在之前做了准备工作,拥有坐骑的兵卒也没有多少抵触的情绪,听有奖励想着第一第二不好争,前两千却不难,这送到手的奖励,哪有不要的道理,竞争之心反而更甚。
骑兵一路,步兵一路。
途中罗士信也在观察鼓旗军、参旗军、玄戈军步卒的体力情况,结果与他估算的一般,久经战阵的三军都有着不俗的体力。而且有着老兵的素质,不抱怨不喊累,将所有力量都用在了赶路上。
因为都有沿途官员配合,天空也很作美,并未风雨挡路,行军速度极为快捷,一日**十里。以往三日路程,两日就能走完。
这还是罗士信刻意控制下的结果,并非速度的极致,不然大军还能再快一些。
想想历史上白起八天行军八百里破赵、魏联军,霍去病六天转战一千两百里斩杀匈奴折兰王、卢侯王,司马懿八天行军一千两百里破孟达的壮举,觉得若自己也来这么一出,一定精彩。
不过罗士信也只是自我意淫随便想想,史上的这些奔袭都是有预谋战略目的的。他可不想东施效颦一味的求快,把大军累垮了,贻笑大方。
在风陵渡与骑兵汇合,罗士信拿着苏定方给的名单,向着自己最得力的臂膀翘起了大拇指,如他说的一样近乎四千骑兵中,只有一千骑兵的右骁卫骑军全部合格,都在两千名额之内。值得一提的还是,前一千名额中右骁卫骑军占据了九百五十六个名额,只有四十四人跌落前一千名。
苏定方却不甚满意,在他看来前一个名额就应该全部属于右骁卫才是。
如此成绩也让鼓旗军、参旗军、玄戈军见识到了右骁卫的潜在实力。
步卒行军,右骁卫的整齐表现凌驾鼓旗军、参旗军、玄戈军许多,骑兵奔袭又凌驾他们,不得不承认一件事情:长安盛传的十二卫军,右骁卫第一,这并非是空穴来风。
步卒刚至,骑兵却以休息许久,罗士信先下令骑兵渡河,待步卒休整之后,随后渡过了黄河。
一直到了定州,罗士信这才下达了全面休整的命令,在定州他们需要彻底的补充一路加急行军的体力,同时还需要从定州军仓领取足够的粮草辎重。过了定州,就是幽州前线,显然已经不可能再有地方官员沿途给他们准备好食物享用了。
几乎没有什么人察觉,早在他们过了井陉关后,五万大军就少了两千人以及所有的军马。(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一章 十万雄兵围猎幽州
突厥草原!
在这冬去秋来之际,草原上成片成片的嫩草钻出了土地,熬过了冬季的牧民甩着长鞭,哼着高歌放牧,呈现了一片欣欣向荣之景。
为了迎接这新的一年!
颉利在突厥汗庭聚集了所有臣服突厥的部落可汗,挑选各部落的勇悍之士,展开新年第一次大型的围猎活动。
围猎是突厥的习俗之一,也是因为这个习俗,让突厥异常的强大。
历史上李世民在详细了解突厥的习性后就曾发出这样的感慨:“突厥所长,惟恃骑射,见利即前,知难便走,风驰电卷,不恒其陈。以弓矢为爪牙,以甲胄为常服,队不列行,营无定所。逐水草为居室,以羊马为军粮,胜止求财,败无惭色。无警夜巡昼之劳,无构垒馈粮之费。”
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将突厥的风格分析的透彻。
骑射就是突厥的根本,而练就这根本的就在于狩猎。
所以每一年突厥都会举行多次的大型围猎活动,甚至多次以围猎为借口,迷惑自己的对手。
大业十一年,突厥就利用自己的军队亦战亦猎的特性,率十万大军兵临雁门,对隋朝说是围猎至此,并无冒犯之心。在隋朝大意的情况下,一举将杨广困在雁门,若不是义成公主相助,指不定杨广就让突厥擒去了。
这一次是实实在在的围猎,来至于个个部落的十万突厥勇士。分成好几个纵队,四面八方的展开地毯式狩猎。
突厥这种围猎也是有意义的,在广阔无际的草原上。主宰草原的往往是繁殖神速的野兽,而不是人类。尤其是过冬之后的野兽,因为饥饿会变得极为凶残,对草原上的所有部落都是一大威胁。
所以他们想聚集起来,来一次大规模的扫荡,将野兽大范围的猎杀,这样就能保障族人免去被野兽袭击的危险。
这延续整整二十天的活动。令汗庭所在之处,热闹非凡,竟然不逊于长安的集会。人声鼎沸。
各处都可以看见各族勇士用自己猎回来的战利品在汗庭跟来至于各国的商人换取各类物品。他们大多没有钱币,奉行以物换物,只要觉得物有所值,谁吃亏谁不吃亏。依照这里的习俗是不介意的。
“可汗。是可汗来了!”
热闹的人群中突然传来阵阵叫喊,颉利一手摸着肩上的白狼王得意洋洋的向四周挥手炫耀。
“天,是白狼王!可汗猎到了白狼王,万岁……可汗万岁!”
四周突厥子民见此一幕,纷纷跪地叩拜。
突厥信奉狼,以狼为图腾,对于狼又敬又畏。在他们的传说中,白狼王是草原的万狼之王。谁能猎得白狼王就能得狼神附体,成为草原之主创下不世之功。千年前据说匈奴的冒顿单于就因为得到狼神附身。率领匈奴兵马一统草原。强如大汉者,亦不得不连年和亲。直到冒顿单于病故,汉武帝执掌汉朝时才得以戏耍耻辱。
颉利竟然猎得了白狼王,四方突厥人一个个情不自禁的下跪参拜。
颉利更是得意,耀武扬威的炫耀着白狼王,好似自己真的如狼神附体了一般。
回到可汗大帐,颉利将白狼王慎重的放在自己的王座上,大笑道:“爱妃,你看白狼王,我颉利命中注定是草原的王,要如当年的冒顿单于一样,将突厥推向巅峰,将草原西突厥大唐都踩在脚下。”
义成公主在草原多年,也听说过白狼王的传说,连连恭喜。
颉利大笑道:“都说爱妃看走眼了,夷男是真心效忠我突厥的盟友,你还不信。你可知道这白狼王是夷男他们先一步发现的,是他通知了我。我才能亲自射杀,得狼神附体。若他真怀有异心,哪里会将这机会让给我来?他不会成为第二个突利的。”
义成公主沉着脸道:“这样的夷男才真的可怕,他竟然能够抗拒如此诱惑,雄心壮志一定不小,还望可汗三思啊!”
颉利心情极好,不以为意的挥了挥手,并没有听进去。
义成公主也不好多劝,转移了话题道:“可汗,臣妾这里受到了一则可靠的消息,说李唐派遣罗士信为将,出兵五万救援幽州。”
颉利本来愉快的心情,听得此话,老脸放了下来,摸着白狼王的尸体不悦道:“高开道既然当自己是个人物了,竟敢擅自引奚族抢掠幽州,让他吃点苦头也好。哼,要不是我颉利,就凭他那万余兵马,早就让李唐灭了十回不止。”
随着大唐的实力越来越强,他所养的三条狗也渐渐的不安分了。似乎有找新主人的迹象,他正想着找个机会敲打敲打,也就不想管了,任由高开道乱来。反正奚族将幽州搅的天翻地覆对于他们突厥来说也是一件好事,只是奚族这么一闹,今年秋天,他们在幽州抢掠的就少了。
义成公主道:“可我得到的情报却是说大唐这一次出征目的并不是将奚族、高开道赶出幽州,还有心夺取渔阳,彻底灭了高开道。”
“真的?”颉利动容的站了起来,疾步来到义成公主的身前,肃然的看着她。
渔阳位于幽州东北是当年燕国与草原民族的交界地,燕国为了抵御草原民族东胡在渔阳之北修筑了长城。秦朝一统天下之后,将长城连在了一处。历朝历代,中原都是依仗千年不倒的长城一次次抵御草原民族的入侵。
突厥因为控制了长城内部的高开道,才能自由的出入长城,就如逛自家后院一样,深入大唐疆域抢掠。
如果唐朝拿下渔阳,也就意味着大唐重新获得长城防线,以渔阳为据点,派兵驻入长城。他们突厥想要再次侵入幽州就必需攻破长城防线,那就麻烦了。
“消息很可靠,是来自于大唐朝廷内部的。内斗,永远是中原疲弱的主要原因。”义成公主肯定的说道。
“罗士信好胆,竟敢打渔阳的注意,他还不知道我突厥十万控弦勇士就聚在我汗庭围猎吧!正好跟他算算旧账……”颉利寒声道:“十万大军围猎幽州,那是什么样的光景,哈哈哈……”(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二章 屠城 立誓
幽州高开道与奚族的五部首领聚在了一处,气氛愉悦。
奚族也是草原在经久不衰的民族之一,早期因为在匈奴之东,被称之为东胡,在汉朝时叫乌桓,南北朝时又改叫鲜卑,现在又以奚族为名。奚族世居弱水州、祁黎州、洛瑰州、太鲁州、渴野州一带,分以阿会部、处和部、奥失部、度稽部、元俟折部五部共治,因为阿会部实力最强,阿会部酋长也被尊为奚王。
他们每一部的实力都不强,但胜在相互依仗,亲如一家,一方有难,四方支援,在草原上形成一个独特的存在。草原人也习惯性的将他们视为一个整体,不敢对他们有非分之想。
奚族是鲜卑后裔说的自然是草原通行的鲜卑语,而高开道为了抱突厥的大腿,也特地学习了鲜卑语,与奚族五部首领交谈无碍。
“奚王,诸位大酋,我派的斥候已经打探到了大唐的最新动向,他们已经抵达了定州,随时都可能进入幽州,离我们这里只要一两日的距离。我看已经收获的差不多了,我们是不是可以撤兵了?李唐的统帅是罗士信,那可是一个凶狠的主,一万突厥强兵就那样轻轻松松的让他给灭了。”高开道一脸的欢愉,喜笑颜开。
也许是习惯了突厥连年秋高马肥时的入侵,春季大唐边军的防守并不深严。地方上的边军对付高开道还可以,对上在草原占据一席之地的奚族骑兵那就有种鸡蛋碰石头的感觉。
高开道虽然勇悍少谋。但毕竟也领了十年兵,也会点点计谋战术。这一次入侵,他使了些许手段。他领兵在明令奚族在暗。一前一后进兵。新年时,边兵在幽州长史王诜的带领下痛击了高开道,正面打退入侵。也是因为如此,边军觉得高开道不过如此,也没有在意,直接出兵迎击。
结果三万奚族骑兵轰然杀至,将大唐边军打的全面溃败。几乎全军覆没。
原本各地州县还有边军相护,依照以往的打法,死守待援。能够将损失减少至最低。现如今边兵溃败,所剩兵卒只能勉强保护重要州县,乡村小县无能为力,让高开道与奚族扫掠一空。
这次入境扫掠的收获。比之以往几次的收成还要多。更兼因为地方官员重视农事。幽州各处田地都插满了秧苗,高开道将秧苗席卷一空,解决了渔阳的燃眉之急。是以对于此次入侵的收获,高开道已经是相当满意了。尤其是知道大唐的领兵大将是罗士信的时候,心底忍不住为之发怵,两战歼灭突厥两万兵,连突厥可汗颉利都记得罗士信这三个字了,更何况是颉利养的狗。
奚王阿会偌不满道:“不是还在休整嘛。没事。以我们的速度等他们进入幽州了,再撤也大胆来得及。”
大酋度稽虎道:“大王说的在理。这还没有抢购了。机会难得,不多抢点怎么行?”他们兵马最多,抢得的物资自然远胜高开道。加上他们第一次入境抢掠,不懂得什么叫适可而止,让**迷住了眼睛,不舍得走。
其他三部的大酋也是一样,纷纷表示没有抢够。
高开道心急叫道:“贪多坏事,这方面我有经验,还是速速撤回渔阳为好。”
奚王阿会偌想了想,觉得日后再次入侵,少不了高开道的帮助,也不想引起双方的不快,和颜悦色的道:“最后一个固安县,打下固安县我们就撤……燕王你也知道固安县在附近一带算是富饶的,守兵也不多,到手的肥肉不吃,岂不可惜?再说了,我们现在也有五万兵马呢,罗士信未必就敢在野战与我们正面一仗。”原本奚族只有三万骑兵,但是因为进展的太过顺利,阿会偌又从北方调来了一万骑兵充当搬运工,加上高开道的一万兵,兵力并不逊色罗士信带来的五万。
高开道见阿会偌退了一步,也不再强求,同意了下来。
他们有兵五万,小小的固安县不过一千五百余守兵,满以为会是碾压式的结果。任谁也想不到小小的固安县却展开了超乎他们想象的顽强抵抗。
**********
罗士信在定州休整了日余,得知奚族兵马与高开道正在围攻固安县,当即下令三军出动,近乎五万大军,浩浩荡荡的直逼固安县而去。
罗士信知道救兵如救火,下令兵卒在保持一定战斗力的情况下,尽可能的提速前进。
但是……
他们还是晚了一步!!!
当罗士信靠近固安县的时候远远就看见了好几股冲天的熏烟,春风拂面,传来的是各种东西烧焦混杂在一起的刺鼻焦炭味,还有点点淡淡的血腥。
“不好!”
罗士信脸色剧变,表情极为难看。这时斥候策马而来,他的眼睛已经赤红,那张还算帅气的脸扭在了一处,哭着叫道:“大将军,固安县完了!没有一个活人!”
颤抖!
罗士信高廋的身躯微微颤抖,深深的吸了好几口气方才强行压下那股暴戾之气,从牙齿缝里蹦出了三个字:“看看去!”
来到固安县外!
整座受灾的县城,只剩下一片死寂,就连空气中都弥漫着死亡的可怖感觉。
这一眼望去整条街横七竖八的都是一具具的尸体,残肢断臂四处都是,空气中飘散着的都是冲鼻的血腥味,就如人间地狱。
惨!
罗士信作为受到十五年教育培训出来的高材生,发现自己对面眼前的景象竟然想不出一个形容这种场面的词汇。
只有一个“惨!”
鲜血浸透了长街上的每一寸土地,汇聚成了溪流,往四处散开,形成了一大片令人作呕的暗红色泥沼。
罗士信走入县内,踩着猩红的土地,将此番景象刻在脑海里:在他的左面是一个**着的孕妇,身上各处都有奸污过的痕迹,她的肚子被破了开,如老鼠一样的婴儿残忍的丢在了一旁。
在他的右手边是一家五口拼死一个奚族兵的惨烈景象:六旬老汉迎面让人砍了一刀,脑袋破开了两半,白发苍苍的老妪人头与身体分了家,相隔一丈远。一个中年的汉子抱着一个奚族兵倒在地上背后一把弯刀从后心穿过了前胸,还有一个几乎被砍成肉泥的只能从露出的白骨分辨出是孩童的尸体倒在了一旁,尸体旁有一把血淋淋的菜刀。惊惧的奚族兵尸体喉咙处有着几道让菜刀砍伤的痕迹。
一幕一幕,罗士信将固安县的惨状,刻在脑海里,扫过四周景象,轻声细语的却又有一字一句的道:“就等我几天,我罗士信发誓会让他们下来陪你们,用他们的血,来灌溉你们生存的土地。”
**********
渔阳边界平谷山山坳!
苏定方自从授命奇袭渔阳之后,一路偃旗息鼓夜间奔袭直至藏兵平谷山外,等待偷袭的时机。
时机这种东西,虚无缥缈,说存在,他就存在,说他不存在,他就不存在。
尤其是战场上的时机,更是稍纵即逝,一般人根本把握不住。
是以深入敌后,长途奔袭这种艰巨的任务,向来不是大智大勇着不能领受。
若不是军中有苏定方,罗士信也不敢大胆的以两千兵深入敌后奇袭渔阳这战略要地。
罗士信暗地传达任务的时候,只是给了他四个字,随机应变。
让他根据不同的情况,以不同的方法完成任务。
罗士信相信以苏定方的能力一定能够不负众望的做到。
苏定方很淡定的在等,他只有两千人,但派出去的斥候现在就多达一百五,希望能够发现创造一个更加适合的战机:渔阳作为高开道的国都战略要地,固然因为高开道的离去,使得城内空虚,有可趁之机,可以一鼓作气的拿下,但是这么做必然会造成极大的伤亡。对罗士信接下来的计划会产生极大的不利,罗士信的最终目的可不仅是渔阳。
想起罗士信的最终计划,苏定方心中也充满了感慨佩服。
苏定方对着罗士信一直存着感激之心,外加一些佩服。但这佩服限于罗士信那身居高位却无半点做派的个性,那刚正不阿的态度,还有那一身超凡入圣的武勇以及各种他所不及的地方。唯独军事用兵,苏定方对罗士信没有那种感觉。他并不认为将门世家出身的自己会在这方面逊色罗士信。罗士信表现的比他出色,是因为他坐在大将军的位子上,换做他来当这个大将军,他相信自己也能取得相对应的成就。
直到前些日子,苏定方从罗士信那里知道了他所有的布局,所有的战略目的以后,苏定方真真正正的心服了,他知道就算他跟罗士信坐在同一位子上,也想不出那般胆大妄为,奇思妙想外加可行的战略布局。
而展开全盘布局的第一点就是在于是否能够先一步拿下渔阳: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打算直接强拿,那样太伤了。
“将军,渔阳以北有一伙燕军兵卒压着两千百姓正赶往渔阳而去。”
等候消息的苏定方突然得到了这个消息!!!(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四章 内讧
渔阳疆界!
彭双押送着哭哭啼啼的千名百姓,心底一阵烦闷,举起鞭子就往一人身上抽了过去,叫骂道:“哭什么哭,害的老子半点油水都捞不到,在哭把你们的舌头给割了。”
古代人力无价,所以古时作战强行迁移百姓比比皆是。昔年曹操定军山失利,撤兵放弃汉中时就强行迁离汉中百姓,留给蜀汉偌大的一个空壳子。突厥几番入侵,也是三千五千的强行将中原百姓裹到突厥,充当劳动力。
突厥可汗颉利目光长远知道人力的可贵,奚族却只知道抢钱抢物,对于人力却是不屑一顾。
高开道正好因为领地逃民遍地,缺少耕作百姓,跟奚族做了商量尽量少开杀戒,将百姓留给他带回渔阳。奚族上下还指望日后高开道能够多次带他寇入幽州劫掠,也卖了他这个面子,将百姓都留给了他。
高开道分批命人将百姓送回渔阳,扩充渔阳那可怜的人口数量。
比起跟着大军劫掠,负责押送百姓就不得不说是吃力不讨好的苦差事了,半点油水也没有。
彭双一路走来,一路抱怨,因他不满死在他鞭子下的百姓就多达五人。
让他鞭子一抽,迫于彭双的淫威,原本因为大腿刀伤忍不住低嚎的少年,强忍着痛楚,一瘸一拐的向前走着。
骂骂咧咧中,彭双突然发现不知何时战马立住不再前进,只是机警地望着前面。面前那是一片丘陵,视线受丘陵不知道背后有什么东西。
举目眺望,眼睛被强烈的光线刺得好一会儿才看清东西。只见无数骑着骏马身着轻甲的士卒越过了丘陵,至上而下,俯身冲杀。
“警戒!”彭双汗毛直竖,从军十载,也算是经验丰富,这骑兵冲踏的马蹄声如何听不出来,喊了警戒之后。二话不说掉头便跑。
他们两百人不到,除了他一人骑马,其他人都是步卒。如何抵挡上千骑兵的踩踏,还不如让他们抵挡一阵,给他争取一点逃跑的时间。
他想得简单,可就在掉头的一瞬间。一支长箭透体而过。将他射死在马背上,尸体滚落在地,任由马儿拖着跑。
苏定方收回的弓箭,双足一夹马腹,身先士卒的冲进了敌群……
在丘陵处,两千骑兵以俯冲之势冲击百名步卒,那结果根本无需计算,只是一波。地上就留下了百来具尸体,所有燕兵尽数杀尽。
两千百姓拥挤在一团。惊愕的瞧着突如其来的不速之客,不知是敌是友。但血腥的场面让他们这些未曾见过世面的百姓吓得不敢声张,惊惧的瞧着近距离能够掌控他们生死的苏定方。
苏定方一甩长枪上的血迹,露了个和善的笑容道:“在下大唐右骁卫中郎将苏定方,奉幽州行军大总管右骁卫大将军罗士信之命,特来奇袭渔阳,顺道救了你们。你们稍等片刻,待我取了渔阳之后,便放了你们。”
一众百姓面面相窥,先是疑惑,但见一个个兵卒待他们都很友善,心下也是大安。
苏定方向一众百姓讨要外套,又让百人将高开道燕军军旗军服给拔下来换上。
兵卒披头散发的换上带着血迹泥浆的衣服与落魄的百姓并无多大差别。
留下百人看着百姓马匹,免得百姓离去的时候慌不择路,暴露了意图坏了他们大事,苏定方亲自佯装成押送百姓的军官,堂而皇之的往渔阳城赶去。
自从南下劫掠之后,隔三岔五的都会有人押着百姓入城。城楼上的瞭望士兵固然尽责的瞧见了苏定方一伙人也没有过多的在意,任由他们缓缓逼近而不做任何防备。
直到千余人行至城门口,守门的兵卒才察觉到一些不寻常,厉声询问苏定方来历身份。
这还没等到答应,苏定方已然一剑将刺到。
瞧着胸口的血窟窿,城门兵卒不甘心的跌落下了护城河。
千余兵卒近距离一同发难,盏茶功夫就杀进了城门,守城燕军根本来不及反应,以无伤的效果控制了渔阳南面城门,用最小的代价洗清了渔阳城中的抵抗,接管了渔阳的控制权。
“哈哈,中郎将大人打的漂亮!我孟超服气了。”玄戈军的中郎将孟超原本对苏定方甚是不满,觉得这家伙依仗着罗士信的关系身领奇袭渔阳的艰巨任务,却胆小怕事的缩在山坳里,不干实事。直到现在才知道,人家是成竹在胸。
苏定方淡定的一笑道:“孟郎将,你将部下分作五拨人,分别前往粮仓、东西南北四门城门,只留我们十日粮食,其他的都烧了,城门也想法子给拆了,一把火烧掉。”
“啊!”孟超惊讶的叫出声来整个人都呆住了,这是什么命令?他们远道奔袭而来,所带的粮食所剩无几,要防守好渔阳必需要依仗城里的粮草以及城池的坚固,现在却将粮食烧了,城门毁了,这还怎么守?脑子让驴踢了?一时间也不敢领命,忙道:“渔阳是高开道的巢穴,得知渔阳落陷,高开道必然在第一时间撤军来攻。无粮无险,兵力也是不足,这还怎么打?”
苏定方神秘兮兮的笑道:“谁说奇袭渔阳就一定要守渔阳的,我们的目标是蛇盘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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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族高开道联军。
奚王阿会偌现在的表情即是烦躁,眉头都拧在了一处,心底有些后悔不听高开道的话。他满以为唐兵不堪一击,小小的固安县一千五百守兵三下两下的就能解决……
结果战局却远远出乎他的意料,一千五百守兵抵抗的极为顽强。
五万大军轮着攻打,任是抵抗了整整一夜,拼杀到最后的一兵一卒,直接让他们付出了三倍以上的伤亡代价。最让他受不了的还是小儿子在战斗中让流矢射中,死于非命。
阿会偌一怒之下也下了屠城的命令,纵然如此,依旧难解心中之火。区区一个小县百姓的贱命,如何比得上他钟爱的小儿子。此次劫掠大获成功的喜悦,也因这最后一战消磨干净。
余下几位奚族大酋都不说话,免得恼怒了阿会偌。
高开道也在一旁皱着眉头,想着下次迫不得已绝不带奚族入侵了。他虽不在意百姓生死,可却在乎李唐的怒火。他所在的渔阳与李唐接洽,一个不慎就会玩火**。
便在这时,一骑飞驰而至,“燕王,罗士信领着浩浩荡荡的唐兵追上来了,就在我们后方二十里处。”
高开道神色大变,低呼道:“来得好快!”
阿会偌表情也是一变,而今他们算是满载而归,也不想停下来与罗士信打一场胜负未知的战役,强压着情绪道:“我们走快些,别让唐兵给追上了。”
高开道正有此意,赶忙下令加速前进。
行不过十里,噩耗再次传来,从渔阳逃脱来的残兵向高开道禀告了渔阳落陷的消息。
“唐将苏定方领两千骑兵奇袭了渔阳,渔阳已经落陷。”
高开道惊呼出声,整个人打了个冷颤,恐惧由心而生:他就靠渔阳的特殊地利抱上了突厥的大腿,得到了突厥的支助才能在这乱世中占据一席之地。渔阳没了,他高开道就没有任何的存在价值。
阿会偌神情也变得肃然凝重,暗忖:“唐军果然不可小觑!渔阳落陷,归途受阻,李唐大军又紧随而来,这是关门擒狐狸啊!”
高开道也是勇悍之士,怒喝道:“唐兵奇袭渔阳,兵卒肯定不多,我们当直奔渔阳,将渔阳反攻回来,确保奚王归路,畅通无阻。”
“呵呵!”阿会偌眯眼笑道:“燕王说笑了,此路不通,还有蛇盘谷嘛,虽然难走了些,还是能够走得通的。没有必要在乎这个,燕王麾下有万余雄兵,对付区区奇袭渔阳的唐兵,绰绰有余绰绰有余。我们的归途就不劳燕王费心了。”
“奚王!”高开道一张大脸涨成了猪肝色,强忍着抓狂的怒意,冷声道:“奚王这卸磨杀驴,做的太不地道了,日后谁会引你们入寇幽州?”
高开道所依仗的就是渔阳,没有了渔阳,阿会偌也不怕跟对方撕破脸也跟着寒声道:“这话等着你夺回渔阳再说吧,没有了渔阳,你算哪门子的燕王。前有虎后有狼,也许你真有机会那会渔阳也说不定。等到了那一天,我阿会偌再来向燕王赔罪。”他说着,大笑三声,喝道:“转道往蛇盘谷。”
阿会偌理也不理高开道。
其他的四名奚族大酋看戏似的瞧着高开道的脸色,献上了真诚的祝福:“加油!”“看好你!”“反攻回渔阳,给你送上大礼。”
他们谁不清楚,当前的局势渔阳有奇袭军,身后有五万大军,就算拼上他们所有兵马也未必能够拿下渔阳。更何况他们大军来袭,只为求财,现在赚得盆满钵满,每一匹马都背负着满满的财物。在这种情况下带着胜利的果实,安安全全的回到草原才是第一要务,凭什么为了没有渔阳的高开道冒险与唐军一战?
傻嘛!
不傻,所以奚王阿会偌很理智的带着所有兵马改道往蛇盘谷。
高开道看着分离的奚族兵马,欲哭无泪!!!(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四章 请君入瓮
罗士信得知奚族如高开道分开,忍不住对空挥拳,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此战役的关键在于夺回渔阳,只有夺回渔阳守住渔阳才算胜利。若换做别人,做到奇袭渔阳之后必然到此打住了。战略目的大于一切,将渔阳掌控在手,以它为据点,巩固将长城防线才是硬道理,也只有这样才是长久之计。
多贪心一点就多一份变故,如果因此出了意外,导致渔阳没能拿下,将会使得一切前功尽弃。就算你在别的地方打了胜战,胜的有多漂亮都无济于事,来年幽州一样会受到袭击。
这也是战略的重要性,战略意义远远胜于战术以及一时的胜利。
历史上的项羽、刘邦两人的存在完美的演绎了这一点:项羽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却因为战略的失误越胜越弱,刘邦百战百败,却因战略上的胜利越败越强,最终一举功成,将不可一世的西楚霸王逼得乌江自刎。
罗士信也并非看不破这点,不知道战略的重要性,但是他就是做不到足够的理智,放不下心头的那团火。
奚族入侵,烧杀抢掠,毁的是中国家园,杀的是华夏同胞,抢的是百姓血汗换来的物资,他不甘心让奚族带着他们抢来的战利品安然的离去。
就算知道百分百掌控渔阳是最正确的选择,他也不想去选。尤其是固安县的惨况出现之后,更加坚定了血债血偿的决心。
所以罗士信一开始所考虑的不是怎么样达到占领渔阳这个战略要地。而是在完成这个战略目占领渔阳的同时。他还要让奚族上下知道,大唐不是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以罗士信的实力。以他手中的兵力,他能够毫不客气的藐视高开道或者奚族大军。让他做到任何一点,都不是很困难。但是要以五万兵既要做到拿下渔阳又要做到击溃奚族大军,难度就曾几何形势上升,这不是一加一等于二的简单物理公式。将他们混在一起,还有可能引来突厥这庞然大物,让局势变得更加的扑朔迷离。
因为存在种种顾虑。如何才能够一举两得是罗士信这一路来都在考虑的问题,思前想后,终于抓住了奚族、高开道之将存在着不同立场这一细小的问题。拟定了这个计划。
高开道的生存根本是渔阳,所以为了渔阳,他能够拼掉自己的一切。
但是奚族不一样,他们满载着收获。目的是尽快的撤回草原。他们所劫掠来的物资用马驼用马车装。大大的降低了行军的速度,移动的速度比起唐军的步卒由要慢上一筹。在这种情况之下,让唐兵缠着,将会给他们带来不可估量的损失。如果他们去帮高开道,那就意味着会被五万唐军赶上。那时高开道占着渔阳高枕无忧,他们如何摆脱已经跟上来的唐军?难道还指望高开道放弃渔阳的守卫,沿途护送什么不成?还有高开道渔阳受袭,突厥得到消息必将来缘。突厥若见他们得到如此多的战利品,谁能保证不起觊觎之心?
罗士信展开了换位思想。站在高开道的角度,奚王的角度这一思考,察觉出了他们之间这第一次合作,彼此存在着各种各样的矛盾。不是缺乏信任,而是根本不存在信任这东西。连在一起是因为利益的驱使,利益断了,他们之间的关系毫无疑问的断了。
察觉出这点,罗士信也就大胆的展开布局,先去渔阳断了他们之间的关系,令他们为利益驱使产生内讧将他们分离开来,逐个击破。
当初罗士信前往高句丽的时候,为了避开高开道的领地,特地绕了点点远路从盘蛇谷绕过渔阳,经由草原横插向东。他走过盘蛇谷,知道那里是除了渔阳唯一一处通往草原的通道,地势险要,极为难行,适合伏兵,也将会是奚族那时的必经之处。
待破了奚族,然后在返回攻打渔阳。渔阳一无粮草二无城门三无守城器械,连箭矢罗士信都让苏定方能带的带,不能带的毁去。就算高开道临时临急的将城门修好,弄些简便的防守器械,就凭他们一万兵,也难抵挡罗士信手上的精锐。
一举两得!
罗士信自是知道计划赶不上变化,也无法百分百的确定奚族、高开道之间一定会产生内讧,一颗心也揪着。
这得到确切的消息,心底的大石终于落地。
“跟上去,加速行军!”罗士信颇有大将军决胜千里的气概,扬鞭一指,三军立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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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王阿会偌与高开道分别之后,丧子之痛意外少了许多。
他其实也不是真的心痛儿子,草原人有着弱肉强食的习性,对于生死看的很淡。阿会偌也不只有一个儿子,只是这一次劫掠异常顺利,结果到了最后就他一人死了儿子,受到了严重的代价,心里很不平衡。
如今高开道的渔阳落陷,高开道所付出的代价胜过他十倍,自然也冲掉了他的不平衡,变得幸灾乐祸起来。
他知道,是突厥拒绝了高开道劫掠幽州的意图才会选择他们奚族,固然这一次大获丰收,下一次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轮得到。反正最终吃亏的是突厥,渔阳在谁手中目前的他真不在意。
此时此刻他只在意眼前得到的这些,将这些财富带回族里,少说也能保证部落两年的基本开销。
心情舒畅,阿会偌与身旁的大酋长谈笑无忌,说着对部落未来的向往。
“奚王……”在他们谈在兴起的时候,身后一名身上挂着大小包裹的斥候气喘吁吁的来到了近前,叫道:“不好了,唐兵唐兵追上来了,就在我们后方。”
阿会偌神情大变,低呼道:“怎么可能!”作为一族之王,阿会偌还是有一定的军事水准的,依照当前的局势,李唐控制渔阳怎么看怎么是第一要务。他心中料定,只要他率奚族与高开道分道扬镳,李唐必将会喜不胜喜的向高开道掩杀过去,利用兵力上的绝对优势,将渔阳这战略要地掌握在手。
他怎么样也想不到唐军会尾随他这一路杀来,难不成唐军的统帅都是傻子,渔阳那么关键的战略要地看不出来?
“难道是因为自己杀过火了,激起了那个罗士信的脾气?”阿会偌心中闪过这个念头,心中叫苦不迭,早知今日当初就不应该打那一仗,安安心心退兵多好。
“怕个鸟!”度稽部落的酋长度稽虎吐了口唾沫,叫骂道:“这群兔崽子,真当老子好欺负。大王,要不我们撵上去,让他们知道我们奚族勇士的厉害。以为能打赢个突厥杂碎就了不起了,我们奚族要不是人口比不过他们突厥杂碎,那里轮得到他们嚣张。”
奥失部的酋长奥失南苦笑着道:“打,我们拿什么打!你看看我们的兵……”
度稽虎左右瞧了一眼,哑然失声。
原先他们劫掠幽州,有着特定的仓库派兵马守着物资,也不知自己收获几何。现今全面撤退,他们才发现所掠夺来的粮食钱物珍宝器械多的他们将近四万兵马都难以运载。不得不丢弃一些廉价的物资,可就算如此。他们也是人挑马背,就算是讲究机动性的斥候身上也挂叮当似地。
除非他们将所以掠夺来的物资全部丢了,不然奚族兵根本没有一战之力。
“撤!”阿会偌叫道:“我们走快一些,前面就是盘蛇谷,我早年来过,那里的路就如一条大蛇,弯弯曲曲的,不好走,容易防守,不利于进攻。我们先赶到盘蛇谷,留下一部分人守着谷口。其他人带着所有物资尽快穿过盘蛇谷。只要过了盘蛇谷,对面就是草原,我就不信那罗士信有胆子深入草原追击我们。”
奥失南、度稽虎皆称大妙,呼喝着传令下去,加快行军。
人疲马疲,阿会偌一行人终于到了盘蛇谷。
盘蛇谷在最早的春秋时期,原来是一座险峻的高山,并无可通往草原的道路。是以昔年燕国修葺长城也没有在此地建筑关隘,直到西晋南北朝时期,因为一场强烈的地震导致地壳移位,好好的一座山崩塌断裂也就多了一条险要的道路。然后让猎户发现,成了一条军事密道,百年过去,这条密道已如子午谷一样,人尽皆知。
因为突厥掌握着大唐的门户,往来入侵走的是大门正道,这条军事密道反而成了没用的废途,只有少许逃税的胆大商人会冒着遇到歹徒的风险从这里路过。
来到盘蛇谷,阿会偌一抹额头上的汗渍,背心都湿透了,心底终于松了一口气。
负重太多,他们的速度让罗士信率领的唐兵步步逼近,他一直担心在抵达盘蛇谷之前让唐军赶上,逼得他们不得不抛下所有物资与之一战。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不管胜负如何都不是他愿意看到的。
现今进了盘蛇谷,前有去路后有屏障,胜券在握,整个人的感觉就不一样了。
阿会偌指挥若定的道:“留下两万兵马守在盘蛇谷的各个要道,其余的人带上所有物资,继续赶路。”(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五章 恶魔奎托斯
ps: 感觉这章有点少儿不宜!!!
“大将军,他们进山谷了。”莫虎儿眼睛里闪着兴奋激动的光芒,阿会偌自以为是唐军速度不够追不上他,却不知罗士信一直在控制着一定的追击速度,让奚族多耗体力的逃跑却又不给他们反击的机会。
奚族毕竟拥有四万骑兵,这狗急了还要跳墙,更别说是人。若逼得太紧,阿会偌被逼之下,丢下所有物资,率领骑兵反杀过来,那就不好玩了。尽管罗士信并不惧与四万骑兵正面硬抗。但骑兵终究是骑兵,除了罗士信手中的四千陌刀兵有对骑兵心得之外,其他的四万余步卒在幽州原野上对上骑兵的冲杀还是很悬的。
罗士信有把握取胜,但是唐军付出的代价就不是他所能控制的了。
奚族钻进了盘蛇谷表面上是占据了一定的地利优势,可实际能占多少便宜却不好说。因为奚族最大的优势是骑兵,狭长的山谷固然易守却也限制了骑兵的施展。如今的奚族就如站着高点却失去了利爪的猛虎,看着凶猛,事实上并不显得可怕。
罗士信回笑道:“等的就是这一刻,两头收拢,关门打狗。”
正当他要下令进攻的时候,张平高策马出列道:“大将军这一仗就交由我们参旗军吧,奚族擅骑射。骑让大将军封住了,那一身可虑的射术犹在,待我们逼近了再说。”
罗士信也正有此意,参旗军有一大半是手持大盾的步卒。他们最擅长的就是打阵地攻坚,让他们打头阵捣毁奚族的断后部队,正是物尽其用。人尽其才,颔首道:“那好,这第一阵就交给将军了。”
张平高呼喝一声,从亲卫士卒手上,接过一面长盾牌,列成了长方形的方阵,亲自领着兵卒往谷口突进。身先士卒。这是唐初领兵大将的标志,连李世民这样的三军统帅每战都冲杀在最前沿第一线,其他人更是如此。
在这个时代。作为大将不冲锋在最前线会让他人鄙夷的。
所以这一道出阵的时候,张平高很自然的站在了最前面,这已经是一种习惯。也因如此,唐军的勇悍绝不逊色他族半点。
五千由长盾兵组成的方阵在张平高的带领下发出震耳欲聋的呐喊。一步一步整齐划一的逼近盘蛇谷。
鼓动人心的战鼓也在这时响起。点燃着兵卒体内蠢蠢欲动的热血。
随着步入攻坚射程,第一波箭羽倾盆而至。
唐兵都是经验丰富的老卒,长年累月在沙场中磨炼出的纯熟技巧和战场直觉令他们面对如此密集的箭羽没有任何的混乱动摇,坦然自若的将盾牌以四十五度角倾斜着高举在半空中组成了盾墙,只听“咄咄咄”的密集声响,这第一波箭羽竟然没有带走任何唐兵的性命。
“漂亮!”
罗士信在后方看着参旗军的表现,高声赞叹。
第二波飞蝗一般的箭雨再次迎头落下,这一次的箭羽更凶猛更加密集。箭射在高举的盾牌上,发出连续不断的“咄”“咄”声。尽管大半的利箭都被挡下。但此次的数量实在太多了,仍有不少流矢不可避免穿过盾牌的缝隙,刺入唐兵皮甲下的**。弓箭抛射的下坠力加上原有的劲力配合草原人特有的血槽箭矢,杀伤力极为惊人,使得中箭的兵卒红色液体如喷泉般的飞溅!
随着阵列中间的一些士兵倒下去,严整的盾牌堤坝出现了裂缝。
第三波箭雨趁势轰然杀至,目标绝大部分都是射往裂缝处,攻击如水银泄地一般渗透了进去。在那短短的一瞬间,数以万计的羽箭仿佛冲垮堤坝洪水汹涌而来,卷走了数以百计的性命!
罗士信有些肉疼,但两军作战,这种伤亡是永远无法避免的。
面对如此情况,参旗军的表现更可以称上完美,心理素质过硬的老兵在奚族第四波箭羽射来之前跨过了同袍的尸体,尽最大的力量弥补着空缺,将第四波的伤亡减至最低。
奚族的连射仿佛永无止境,但就算再猛烈的风暴,也毕竟有停歇的时候。
成百近千的兵卒倒在了冲锋线上,换来了奚族攻势的停顿,持续数十次的开弓放箭,纵然是以弓箭为伍的草原人,他们的臂力也无法支持下去。
经验丰富的唐兵岂会错过这微小的机会,在张平高的率领下展开了短距离的爆发俯冲,来到了盘蛇谷的入口与守护在入口的奚族开始短兵接触。
这一接触,高下立见。
奚族的装备混战能力远逊唐兵,这白刃战自当不是对手,双方的伤亡不成比例。往往倒下四五个奚族兵士,方才有一个唐兵退出战场。
“奎托斯,你带领你的队伍压上去,接管战斗。”罗士信此刻尽着统帅的责任,站在一处高点将战场上的每一个细节都看在眼底。
参旗军白刃战的战斗力确实在奚族之上,但他们缺少攻坚破阵的能力,只是在原地僵直着,以优势的一方与敌互换伤亡,突破不了防线。
奎托斯率领的跳荡兵灵敏凶悍,正适合这狭长抵御的白刃战,由他破阵是最好的选择。
一旁的传令兵已经将罗士信的意图以鼓声以旗语等传讯方式通知了前线的张平高。
张平高得令之后积极的配合奎托斯换防,从一线战场上退了下来。
“辛苦了!”罗士信笑赞道:“打的很漂亮,攻坚就交给我们了。”
张平高一抹脸上的血迹,也并无任何不悦。他爱惜手足,不愿意见到自己的兵在单纯无意义的消耗中白白的丢掉性命。目光丢向战场,叹为观止的一幕出现在他眼中:跳荡兵的兵力比他的参旗军要少,但却做到了他们做不到的事情,撼动了奚族谷口防线。尤其是冲在最前头的那个巨汉,表现的更是可怖。他的装备与众不同,一手拿着一把两尺长的短刃,一手举着一面圆形的钢盾。
但见他双手配合默契,起手就是凶狠的杀招,举手投足间致人于死地,而且他杀人的方式很特别。像是在表演,不是好看而是血腥,充满了残忍残酷。
他一刀捅进敌人的胸膛,不是直接拔出来,而是在对方的胸口转一圈,挖一个大洞,将内脏都挑出来,一刀插进一人的太阳穴,这必死一刀,他却本能的将死者的脑袋破开两半,白花花的脑浆,粉色的脑髓,喷射的一地。
张平高从军十年,见过不少凶悍的人物,其中包括食人魔王朱粲,但跟面前的这黑人巨汉的手段相比却是小巫见大巫。他瞄了身旁的罗士信一眼,心中叹服,罗士信虎口救人,拳打吐谷浑勇士,从他手中讨要回昆仑奴一事早已传遍天下。有人因此事赞他英雄了得,有人却认为这是犯傻,堂堂大将军居然为了一个昆仑奴涉险,太过不智。
今日昆仑奴的表现,足以证明一切,罗士信是慧眼识英才。
罗士信对于奎托斯的表现也感到意外,在战场上的他与平时简直判若两人,很难想象手段如同恶魔一样的巨汉就是那个憨憨厚厚,智商为负,呆头呆脑带着几分可爱的家伙。他那凶狠的虐杀敌人的手段,连罗士信这样的悍勇之士也觉得心悸。
这一切都来源于习惯,奎托斯并非喜欢虐杀敌人,而是一种习惯。在竞技场与人或畜生拼杀的时候,有好几种视觉效果。毫无疑问,越血腥越残忍,四周观看的拜占庭贵族就会越高兴,给的赏钱也越多,直接影响到他们赖以生存的口粮。
所以在竞技场里,一个角斗士不但要学会杀人还要学会,怎么杀的漂亮杀的干净利落杀的足够血腥。
奎托斯堪称那个时代的角斗士之王,完全领会了这些技巧,是以杀敌的时候本能的根据原有的习惯开启屠杀模式,大杀四方。
奥失部的一个勇士胡塔,见奎托斯将族人一个个虐杀,怒火上涌,咆哮着冲上前来,手中的弯刀作一片银光寒芒,化作一道长虹,电闪般向敌人劈去。
奎托斯战斗没有招式,靠的就是死亡线上拼杀出来的本能直觉,感觉到对方来势凶猛,身形一转,盾牌一架,挡开这凌厉的一击,右手短刃如毒龙出海,他的短刃短,但胜在手臂长,短刃具备那短兵器的凶狠有具备了长剑的功效,是奎托斯用的最顺手的兵器,罗士信根据他的要求,特地找到军器监的大匠精心为奎托斯铸造的,异常顺手。
短刃快捷无比的刺入胡塔胸口的心脏部位。没有任何犹豫,也没有半点迟疑,短刃在奎托斯的手中向下一划切割出一道伤口,连手带着短刃深入胡塔的胸口。
这一刀没有刺到要害,胡塔并没有因而丧命,瞪圆了眼珠子看着面前如煞神一般的巨汉用那粗大的手掌插进他的胸膛,感觉到那笨粗的指头向他心脏部位探去。短短的眨眼功夫,在胡塔剩余不多的世界里觉得是那么漫长可怖,在死亡的那一瞬间,他突然有一种报应到了的感觉:固安县的那个孕妇就是他破开的肚子,挖出了小孩……
奎托斯抽出了他血淋淋的打手,手掌中除了一把猩红的短刃还有一颗犹在跳动的心脏。(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六章 东施效颦
“吧唧!”
奎托斯习惯性的用力,如大桃子一样的血肉心脏受到大力挤压,炸裂开来。
将一个活生生的人,从他的胸膛里扯出心脏,捏碎爆裂……
这场面是何等的可怖,任由奚族如何勇悍不畏生死,见到此情此景都忍不住心怵,寒意从脊背通往全身各处。
奎托斯脑子不好用,但胜在听话,罗士信让他破阵让他带着兵卒前冲,没有任何别的心思,一边砍杀一边前进。他那种血腥手段,还没杀十几个人,全身就沾满了血腥碎肉,整个人正如来至地狱的恶魔。
奎托斯对此是浑然不觉,左手钢盾右手短刃,右杀左砸,无人匹敌。
周边的奚族兵士见奎托斯向他们冲来,只吓得手脚冰冷,或是掉头便逃,或是往左右避让。在奎托斯这种血腥的杀伐之下,奚族兵士竟然胆怯起来,不敢与战。
奎托斯率领的跳荡兵顺势杀人阵中,他们都受过奎托斯的指点,杀敌的极强一样的精简有效。固然做不到那种血腥,却发挥的极其出色,发挥出了自身超水平的实力。
正应对了一句古话“哀兵必胜”。
固安县的惨况,所有的唐军兵卒都看在眼里:白发苍苍的老者,挺着肚子的孕妇,嗷嗷待哺的婴儿一个不剩。
面对造成这一切的奚族仇寇,跳荡兵正在用奚族兵士的鲜血浇旺他们的心火。
大将与兵卒齐心,一同发力。强行杀入谷中,撵碎了奚族的第一道防线。
镇守防线的奚族大将在人群中对上了奎托斯,奎托斯一钢盾咂飞了他的武器。然后短刃自下而上从对方的下巴刺入直穿脑门而出,接着硬生生的从面门处扯出来,一张脸从中破开分作左右两半。
奚族被打散了建制使士兵们没有了指挥,无所适从。他们本就让凶悍的奎托斯下破了胆,当下不成建制,心慌意乱的他们开始掉头逃亡,最初是一个两个。然后越来越多,数百人变成散乱的队伍败退下来。
“胆敢临阵退缩,杀无赦!”
怒吼声突然响起。奚王阿会偌竟然领着麾下亲卫杀入退下来的逃兵当中,一刀一个。左右亲卫也不手软,乱砍乱杀。
这些人没有死在骁勇的唐兵手上,却一个个倒在了族人的屠刀之下。
阿会偌紧了拳头。眼睛都是红的。
此时此刻他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失策了。不一样的兵,干不了一样的事情。
若唐兵占据着这盘蛇谷险要之处,他们会合理的安排好每一处防线,准备好防守的打法战术。因为唐兵的训练是多样化的,接受过正统训练的兵卒,必然包括如何攻坚如何防守,攻坚战怎么打,防守战怎么打。进攻怎么配合,防守怎么配合。
这一切都是奚族不具备的!
他居然愚昧的纸上谈兵的效仿中原的占据地利掩护军队撤退的殿后战术。诚然他们战斗力不弱,但是从未接触过防守战的他们,给他们一个险要的地方让他们守,他们也不知道如何将地形合理的运用起来。很多地方都做不到位,尤其是参旗军杀到了近处,展开白刃战之后。占据地形优势的他们,反而被逼的与唐军打起了白刃战,优势有同没有。
反而因为奚族舍弃了最为熟悉的马战与擅于步战的唐兵白刃对杀,全然是以己之短,攻彼之长。
《孙子兵法》人手一本,谁都会背,但其中深奥的学问能够参透的又有几人?汉人的战术经过千年的千锤百炼,看似简单,个中却有大文化。学的一点皮毛就,就依葫芦画瓢:东施效颦,不外如是。
阿会偌悔不当初,唐军的战斗力又远远超乎他的意料,居然连半个时辰都没有坚持住,呈现了溃败之势。
不得已他只能亲自督战,以狠辣的手段强行终止了溃势,令兵卒重新抵挡了上去。
现在已经没有战术可言了,完全是拼伤亡拼消耗,以生命的代价掩护载着物资的大军后撤。
“快,将命令传下去,再丢弃些不重要的东西,用最快的速度通过盘蛇谷。”
阿会偌这一刻已经不抱安然退回草原的希望了,只想着不惜一切代价将唐兵阻截在盘蛇谷中,让撤离的部队安然的撤离,返回营地。至于他们这些殿后部队,则四散败逃,没有物资的拖累,还是有很大一部分人能够逃出去的。
**********
“这是再拼消耗啊!不知道是谁,这份魄力倒也值得称赞。”
罗士信若有所思的看着当前的战局,脑中想着破局之法。
自从奚族让他逼着进了盘蛇谷,这胜负基本上说的定了,现在的问题在于是胜还是大胜或者完胜。
以苏定方的能力此刻必然堵住了盘蛇谷的另一端,他出身将门,凭他的战术修为可不会像阿会偌一样连防守要领都不会。所拥有的兵马虽然不多,但以逸待劳占地而守,面对一群载着重物匆匆赶路疲乏不堪的兵卒,还是能够支持好一段时间的。
现在的关键是在于他们什么时候能够击溃面前的这伙堵截者:在奚族突破苏定方之后,没能击溃这群堵截者,只能追杀他们这群堵截者的败军,只能算是胜。在奚族突破苏定方之后,能够击破堵截者视为大胜。在奚族突破苏定方之前,击溃这群堵截者并且赶到前线及时与苏定方前后夹击,是为完胜。
三种胜利的方法都纠结于一点,什么时候能够打破这种互拼消耗的僵局是关键中的关键。
“大将军,你看我们用陌刀推进去如何?”右骁卫将军薛永突然提议道,他指挥陌刀阵中最关键的陌刀兵,对于陌刀的特性非常了解。陌刀不仅适合抵挡骑兵的冲势,还有这推墙破阵的长处。
罗士信眼睛一亮,笑道:“好办法!薛将军,我也来配合你。”他说着,叫来了卢军谔将指挥权交到了他手上,见他一脸的惊愕,笑道:“仗打到这一步,靠的只有勇气,狭路相逢勇者胜,指挥什么反而次要。你看着来,实在不行在让人通知我。”
卢军谔怔了怔,也意识到了罗士信的想法,肃然的点着头,沉着道:“末将领命!”
罗士信就是看中卢军谔这份稳重,才放心将指挥权暂时交给他。
罗士信点了五百步卒与薛永一道杀向了盘蛇谷。
罗士信进入谷中,奎托斯左突右杀依旧勇悍依然,但所率的兵马压力却越来越大。面对奚族不要命的反扑,就连奎托斯也免不了挂彩,更别说他人。人数上的劣势还是不可避免的。
盘蛇谷这里的地势奇特入口小,内部却别有洞天,只要过了一丈宽的谷口,内部就是一条碎石林立宽达四丈的悬崖谷底,可以陈列大军。换而言之,入口小,内部又能藏兵,地势又险峻,这是天然的防守要地。
在这种地势下,奚族能够源源不断的增兵,而唐军的援兵却要堵在狭小的谷口,在这方面存着一定的劣势。若不是奚族不晓防守,他们想要占领谷口绝非易事。
罗士信瞧着也看出了奎托斯自身存在的不足:他太听话了,让他破阵他一往无前的破阵,变通上存在这极大的问题。
罗士信阵前传令,让奎托斯退至山崖的最右侧,亲自率领着激动灵活的刀盾手护着陌刀兵的左侧,呈现雁行阵将陌刀兵护在了中间后排。
“杀!”罗士信一声令下,左右两翼同时杀向了奚族中心,防守最坚固之处。
若说奎托斯凶残,罗士信的表现就是霸道,碾碎一切,完全不给对手还击机会的霸道,丈二长的五钩神飞枪刚与敌人一接触,就将抵挡在面前的六人如打棒球一样咂飞了出去,顺着他们撞倒破开的裂缝冲进了敌群之中。
亮丽的五钩神飞枪左右盘旋飞舞,轻盈快捷仿佛雷电,几合之内,便杀了十余人,
遇上奎托斯,他的对手会死的很惨,但是只要你有一定能力,往往能抵抗片刻,能跟他拼上一两合,有些还手的余地。但遇上罗士信,除非你是程咬金这类级别的高手,其他人就算来的再多,也是一两招的事情。
尤其是此刻,心中存着固安县血仇的罗士信,枪中更是充满了戾气,伴随着他的怒火发泄出来,所到之处长枪所在范围之内的奚族兵,就如土鸡瓦犬,不堪一击,无人存活。
主将如此神勇,麾下将兵自然倍受鼓舞,跟着一并猛冲狠杀。
阿会偌彻底看呆了,奎托斯的凶残已经让他心悸,想不到世上竟然存有这般煞星。罗士信这一含恨出手那股犹如霸王复生的霸气,直接打破了他个人对于勇猛的认识,心中泛起一股无力的感觉。
奎托斯一人已经不好对付,现如今多了一个更加凶悍的人物。
罗士信、奎托斯个人的武勇在战场上炫动的效果并不大,但是他们的武勇鼓动着身后的军队,千百人一同奋勇,那情况足以扭转局势。
奚族的中心防线,让冲的七零八落。
罗士信下达了暂退的命令,陌刀阵列着整齐的刀阵一步一步逼向已经被冲乱的奚族防线,碾压过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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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七章 空城计?
渔阳境内。
高开道快马加鞭的领着所有兵卒,抛下了一切掠夺来的物资,一头扎向渔阳:他的家底根基都在这里,渔阳若失,李唐容不得他,突厥更不会放过他。无论如何,这渔阳都必需拿回来。而且机会只有一次。
李唐奇袭渔阳兵马绝不多,他手中有万余兵马,还是有可能打破僵局的。只要在身后的唐兵赶到渔阳支援之前,夺回渔阳,一切又在掌控之中。
抽着马鞭,高开道想起奚族的所作所为,依旧忍不住破口大骂:“忘恩负义的家伙,我高开道若躲过这一劫,你们日后休想在占半点便宜。”
高开道毫不停歇的来到渔阳,正想着即时即地发动攻势,却发现偌大的渔阳连城门都不见了,城门里的长街空荡荡的一个人影也没有。
“这……”
高开道有些傻住了,愕然的问着身旁的爱将道:“你们怎么看?空城计嘛?也不对呀,要是空城计,应该有诸葛亮,这什么都没有,当我是三岁小孩吗?”他说的是嘲讽,但事实却是不敢动,让吓唬住了。一路上他不止一次的在思考攻城之法,想着怎么样才能在最短的时间里拿下渔阳。脑海中演示了十数套打法方案,毫无疑问的是每一套都是快攻,立刻投入战斗。
但是唐军却摆出了这一幕,打破了他所有的计划,反而不敢动了,担心城里伏兵成片。将自己本就不多的万余兵马坑了进去。
张君立也一脸不解道:“可能是故布疑阵,吓唬我们的,他们的兵马应该不会很多?”他的语气也充满了迟疑。当前的情况太诡异,诡异的让他脑袋里本就不多的智商,瞬间就不够用了。
高开道慎重的点头道:“有道理,有道理,要不张将军领着本部兵马进去看看,孤王在后面支援。”
张君立吓了一跳,急中生智叫道:“也有可能别有玄机。以末将之见不如绕去东门,避过这可虑的南门。”
高开道也觉有理,扬鞭一指。大军浩浩荡荡的来到了东门。
“囧!”
高开道与诸将的表情瞬间变了,变得极为难看,这东门跟南门一样,没什么区别。
“走。去北门!”高开道一咬牙。再次转道向北。
“囧囧!”
这北门依旧如是,不是城门大开,而是连城门这东西都不存在,大街上也空无一人。渔阳不是什么人口重镇,但不至于这大白天里连个人影也没有。
高开道原本就如大饼样的大脸,变得更大更圆。
谢棱轻声道:“燕王,我们要不要在转道北门?”
高开道怒由心生,抬手马鞭抽了过去骂道:“转你奶奶的腿……”
谢棱顿觉脸颊传来撕裂般的剧痛。心中怨怒却也不敢表现出来。高开道本就是盐户土豪出身,矫捷勇悍。脾气暴躁,对下动辄打骂,若胆敢露出半点不满,保不定自己就是一具尸体了。
高开道一鞭挥出,气愤难平,心中更是顾虑重重,看着捂着脸伤的谢棱,突地想到是他提议引奚族攻唐的,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他,狰狞一笑道:“谢将军,奚族是你负责联系的,现在闹成了这样。孤王看你是难辞其咎,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孤给你百人,杀进城去,探个虚实。”
谢棱见高开道颜色阴沉沉的,心底涌出一股凄凉的感觉,知道自己若不答应这条小命就交到这里了,一咬牙招呼一声,百骑出列轰杀入城……
直到此时此刻,高开道方才知道城中根本没有一个唐兵。人少的缘故是因为苏定方宣扬大战在即,百姓纷纷出城避难,以致偌大的城池如同死城。
“囧囧囧!”
高开道、张君立、张金树这些诸侯大将得知事实情况,想着自己面对一座空城,万余兵马近乎绕城一圈的可笑举动,个个都是一张大红脸,恨不得将自己的脑袋插到地底下去。
谢棱身躯颤抖,几乎要笑出声来。
这就是他们大燕。
高开道强作镇定的接收了渔阳,四边派出斥候,打探唐军情报。
这才发现了李唐意在奚族,根本就没将他们当回事情。
张君立突道:“苏定方赶走百姓,拆了四门,还将我们的所有守城器械毁去。做好这一切之后才向盘蛇谷赶去。足见他们这是打着一箭双雕一石二鸟的计划。渔阳现在无险可守,不如我们也来一场奇袭。绕到罗士信大军的后方,给唐军包个饺子,让他们也尝尝味道?”
“放屁!”高开道也是身经百战,自然看出了李唐的用心,也知张君立说的有些道理,但是奚族那般对他,现在要他去救那是万万不能,铁着脸道:“那群忘恩负义的王八羔子理睬她么做甚,我们的目的就是渔阳。守住渔阳,我们就有未来。”
说着当即派人骑自己的千里驹用最快的速度去突厥求援,接着又下达了修葺城门城墙的命令,做出了死守渔阳的架势。势必要在这渔阳城下与罗士信与李唐一教高下,等候突厥老子的来援。
高开道并不知道他派去的援兵是多余的,罗士信也料想不到有人会为了个人恩怨而泄露军事机密,以至于浩浩荡荡的十万突厥大军已经在赶来渔阳的路上了。
十万突厥大军急速奔驰,扬起的尘土遮天蔽日,宛如蜂拥的滔天洪水。
**********
盘蛇谷北方入口。
苏定方站在悬崖绝壁上,眺望着山脚下的情形。
他们轻骑马快,早在两日前便抵达了盘蛇谷,来到了盘蛇谷另一侧的谷口。
这一侧的谷口地势较之南面入口更为险峻险要,苏定方将门之后,自幼就学习兵法韬略接受各种战术理念的熏陶。远非纸上谈兵的阿会偌可比的,一到地点立刻命令兵卒砍伐木材,搬运巨大山石。在经过他严谨的探查过地形之后,配合山谷的地势地利,以木头山石搭建了三个营垒,挽扼住了谷口,以地形配合防御工事,纵然人少也有一战之力。
苏定方是统帅型的大将,有着自己的思维想法。所以对于这样的人才,罗士信能够毫不犹豫的将奇袭渔阳,奔受盘蛇谷的艰巨任务交给他,而且让他根据自己的才干自由抉择。他知道与其将苏定方束缚在他的战略之中,让他机械式的执行任务,不如将他排于战略之外,由他凭借自身的干略配合他大战略的达成。这样才能完美的发挥苏定方的所有才能与潜力。
这也意味着奚族、高开道的对手不仅只有一个难以对付的罗士信,还有一个智勇双全的苏定方。
《六军镜》中有这么一句,有统帅将校之智,方能统帅万人之众。说的是想要统帅大军,关键不在于大军,而是在于指挥大军的将校,只要能够统帅军中将校,合理的运用他们的智慧,兵马再多亦如韩信一般多多益善。反之就算你有经天纬地之能,若做不到发挥将校应有的能力,给你十万二十万军马也无济于事。
是以罗士信在自己动智用谋的时候也不忘发挥部下的能力,尤其是苏定方这样的大才。
苏定方也非迂腐不晓变通的将领,安排好一切防御之后,带上了孟超与少数心腹,从盘蛇谷入口山脚,挨着断裂的山壁,披荆斩棘的人工开出一条登山小径,顺着绝壁而行。上上下下的走了十里许的山路,直到前路断绝,一座笔直而立的山峰阻挡去路,无路可走的时候方才停住。
他也不勉强绕道而行,就在周边搭了个帐篷,遥控着北方入口的兵马,就地休息,等待奚族到来。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苏定方目的就是找一个不让对方发现的高处,能够观察到山谷下的全貌,以勘察奚族动向。
只是距离过短不甚满意,遇到关键的事情没有多余的时间准备,不过有总比没有要好。
等了三日,苏定方终于等到了奚族的到来,比预计的时间要快上一天半。看着行色匆匆的奚族,自然是猜透了缘由,心底暗赞:“大将军果然了得,面对地利的劣势,在只能硬战硬拼的情况下,依然给了他们莫大的压力,逼得他们带着重物,一路疾行。”
他认真的瞧着:山下的奚族兵已经改为步行,一人牵着两到三匹的负重战马艰难却快速的在山谷下通行着。因为急着赶路,上万人拥挤在了一处,彼此之间只存着两三身位的空隙,以着一定的规律速度移动着。
“可惜了可惜!”
与苏定方同来的孟超瞧了半响,以拳砸掌,指着下方的奚族兵懊恼的大叹道:“他们完全没有料到我们的伏兵,这种移动方式,快是快捷,但不能出现意外。只要出点事故就是人挤人马挤马的情况。我们的兵马再多一些就能迎头给他们一个痛击,保管他们乱做一处,不能自控。”
苏定方也瞧出来来,大感可惜之余,灵机突然一动,大笑道:“我倒有个注意,走,他们就要来了,我们速度准备,接客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八章 火马冲阵
元俟折部落的酋长元俟折尔已有五十高龄了,是酋长中年岁最大的一位,此时的他牵着爱驹负着近乎三百斤的包裹,带着忧色的走在盘蛇谷的山道上,尽量催促着浩浩荡荡的押送大军赶路。元俟折部作为奚族五部落中实力最弱小的一部,元俟折尔这个族长固然年岁最大,话语权却是最低的。但毫无疑问见多识广的他是五大酋长中最理智看的最清醒的一人。
奚王阿会偌一直想方设法的联系高开道,希望能够借道劫掠幽州,抢掠不义之财。元俟折尔却一直反对如此做来,只是话语权最低,没人听他的。奚族五部落又同气连枝,元俟折部也不能孤立在外,只能勉为其难的跟着一起来了。
元俟折尔保持反对意见并不是他有多善良,只是比其他人看得更加远一点点。推算到千年前,中原与草原就开始有着剪不断理还乱的恩怨纠缠,如周朝与犬戎,秦汉两国与匈奴还有晋国与五胡……
这种种的种种都离不开一个定律,谁弱小谁被欺负。现在的大唐正在崛起中,中原已经不是隋末那个人人可欺的时代了。奚族不是突厥这种超大型的部落,拥有与大唐一争高下的资本,没有必要为了一点财物得罪一个正在崛起的中原帝国,因小失大。
事实也证明他是正确的,大唐不是区区奚族能够对抗的。
他从奚王阿会偌那里得知了战况的紧急,占地而守的奚族两万精锐竟然毫无悬念的处于劣势。被逼迫的只能强迫兵卒打消耗战,用族人的血肉拖延时间。已经不用计算得失了,就算他们将物资尽数运回奚族。他们也是失败。再多的财富也换不来万余奚族勇士的性命,何况万余伤亡只是初步估计,实际的数字只多不少。
不过就算如此,现在他们也别无选择,只能将错就错的走下去。
元俟折尔心事重重的走着,突然整个人一个后仰,赶忙小退了一步。免去了重心不稳摔倒的可能。他疑惑的回过头来,却见爱驹止步不前,扯着脑袋似乎要掉头。
元俟折尔心叫不好。草原危机四伏,狼蛇虎豹之类的猛兽数不胜数,人类往往防不胜防。但是畜生却有着先天性的优势,对于危险的敏锐度远胜常人。经验老道的草原人会根据马牛羊狗等牲口畜生的反应来判断危险。从而细心戒备。
爱驹这一异常。元俟折尔顿觉不妙。
还未等他有所反应,足下就觉得轻微震动,若有若无的蹄声由远及近,在草原生活了一辈子的他,如何听不出来这是奔马踏地的声音?
“敌袭!”元俟折尔扯着嗓子大叫了一声,心中却是无比的奇怪。这盘蛇谷道路难行,怪石遍地,纵然他们草原上的民族在这种地方都做不到纵马飞奔。到底是何方神圣,有如此精湛可怖的骑术。
很快元俟折尔明白了……
看着一匹匹燃着烈焰的骏马一切都明白了:哪里是敌人骑术高明。分明是敌人看破了他们的弱点,在马背上驮着干草,点燃马尾驱赶着马儿往他们这边冲来。马儿这是为了逃命本能的飞驰着。
元俟折尔哪里还顾得了其他,转身就跑。他走在最前头,是最早反应过来的一个,正好有着空位给他穿梭,一下子就从第一排第一位躲到了百人之后。
其他人要慢一步,他们反应过来后,几乎同时选择转身逃跑。
他们这一动,前排的所有人立刻拥挤在了一起,你推我挤。
惊慌失措的火马却顾不得那么多,直接撞上了人群,将人整排的撞倒在地上,从他们身上践踏过去,踏做了肉泥。与此同时,火马身上的干草也在此时相互传染,点燃了周边的马匹以及拥挤在一起的人。
人谁不惧死,这还手余地都没有的时候,一个个奚族士兵就如发疯着魔般的调头逃窜,见缝隙就插,自相践踏,自相拥挤。最为可怖的还是受惊的马,畜生才不管三七二十一,惊吓的它们撞踏踢十八般武艺样样施展开来,给奚族士兵造成了极大的伤害。
人乱成一团,马乱成一团,相互拥挤着,以至于两千余人死死的卡在山谷两侧谁也动弹不得:等着他们的唯有死亡。
元俟折尔退在最后头,看着眼前的景象,欲哭无泪。
他们躲过了一劫,是因为前排马匹与人拥挤在了一起,堆积成了一道活生生的肉墙,阻挡住了火马的攻势,挡住了动乱的根源。这根源断了,肉墙后面的人马也避开了这一劫。
事发的太突然太迅速,大后方的人甚至都不知是什么情况,还一个劲的高喝前进。
“可惜,可惜,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孟超看着火马撞在肉墙上,冲不过去最后烧死在原地,大叫可惜。
苏定方摸了摸稀稀拉拉的小胡须,满意的点头道:“足够了,不用看也知道。这肉墙的后面,必定乱作一处。他们想要休整来战,少不得要费个大半天的时间。不损一兵一卒,以五百马儿,换取近乎三千伤亡,外加赢得大半天的时间,这种好事哪里去找。”
“哈!”孟超转而一笑,赞同道:“说的也是!”
正如苏定方预料的一样,吃一堑长一智,元俟折尔果断不敢如此密集的行军,花费了近乎一天的时间重新列队,并且组织了八千骁勇善战的兵卒,打算破阵。
以八千勇士为前部,余下兵卒分成三个纵队留下了应变的空间,犹如三条长蛇徐徐前进。
来到谷口,元俟折尔看着狭小的险地呈现品字形相互支援相互依仗的三个营垒。三个营垒各有五十名强弓手坐镇,营垒下方亦各有三百兵卒相护,上下配合挽扼要道。
元俟折尔看着就觉得头晕目眩,失神了片刻,苦涩道:“再调三千人过来……”虽有八千,可面对如此严密的布防,元俟折尔连强攻的勇气也没有。
直到左右聚集了一万一的兵力,这才给了他点点信心,下达了进攻的命令,心中忐忑道:“希望大王那里能够多坚持一些时日。”他并不知道此时此刻,他口中的大王已经成阶下囚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九章 投降
比起用谋斗智,罗士信最擅长的还是打硬战。
所谓打硬战,也不是世人眼中没头没脑的猛冲狠杀。冲确实需要猛,杀也确实需要狠,但什么时候冲什么时候杀,从什么地方冲从什么地方杀,这都是有学问的。
真正的勇将会根据不同的情况,选择不同的地方冲杀,以达到破阵摧敌的效果。
这类人就如项羽、霍去病,他们就是属于勇战一派的人物,擅打硬战的好手。罗士信固然受到谋战派的代表人物……大唐军神李靖的指点,军事理念大幅度提升,但他最擅长的还是打硬战。属于擅勇斗而次于谋争。也因如此,他选择了看似不智,却很符合他脾性的打法,先破奚族,再取渔阳。
若阿会偌能如苏定方一样,占据有利地形,在关键地搭建防御工事,将防御工事与地形完美配合起来,罗士信或许还会大为头疼。一时半刻,难以攻克。可是阿会偌的战术修养不及苏定方十分之一,却东施效颦,打了一场不再他擅长范围的防守战,短短的一个时辰就有奎托斯破阵,丢了山谷入口最险要的地方。被逼得以硬碰硬,进入了罗士信最擅长的硬战领域。
罗士信毫不犹豫的发挥自身的优势,将唐军化身为一头雄鹰,他与奎托斯左右分别为雄鹰无坚不摧地双翼,陌刀兵化作利爪。不断的以双翼冲乱敌阵,再以陌刀兵推墙的方式步步前进。一步一步的将奚族逼得节节败退。
刀兵的优势是灵活爆发力强,而陌刀兵的优势是攻守兼备,沉稳如山。
罗士信将兵种的优势发挥到极致。先以灵活爆发力强的刀兵破入敌阵,搅乱对方建制,再由陌刀乱而取利,一面以强大的攻击力占领对方的阵地,一边以守备力稳固住刀兵取得的成效。每一次的配合互换,奚族都要付出惨痛的代价以及被逼得后退百米,而大唐付出的代价仅是奚族的六七分之一。
因为地处狭小。每一次配合互换双方的伤亡并不是很大,都在接受范围之内。然而士气的高低却是不成比例,一方步步逼近节节获利。另一方却如被碾压一般步步后退。
罗士信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在奚族士气低到极点的时候,果断的撤回了陌刀兵、跳荡兵让从一开始就没有参与战斗养精蓄锐鼓旗军投入了战斗。
本来这个时候的唐兵就拥有很强的战斗力,敢战不惧战。以战功为荣。鼓旗军中的将士瞧着个个同袍军队都有表现。奚族被打的节节败退,而他们却一直按兵不动,半点功劳都没有捞到。上上下下都早就急得跳脚,雷永吉这位将军甚至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在什么地方得罪了罗士信这位年青的大将军将他给封藏起来了。
这突然得到了命令,雷永吉憋着的一口气,一下子爆发出来,嘶吼着领着一个个饥渴难耐的兵卒压了上去。
这下奚族存在的不足再次体现,因为唐军训练有素。这种兵卒换防用的得心应手:右路的跳荡兵先退下,陌刀兵分兵支援弥补跳荡兵的缺口。鼓旗军补上,陌刀兵撤回中间;陌刀兵退下,罗士信率领的玄戈军与补上来的鼓旗军一并分兵护着陌刀退下之后的空缺,待鼓旗军补上后,撤回左右。罗士信率领的左翼更加简单,玄戈军退下,中间的鼓旗军补上,然后也不用归位,中间空余的位子,自然会有后面的鼓旗军补满。
一退一补一支援,换防之间,浑然天成,不露破绽。
奚族如何做得到这点?
他们分部自治,彼此根本不存在配合这玩意,平时打仗都是在宽阔的草原平原,能够掩盖他们存在的不足。但这狭小的空间山谷底下,没有经过特别的训练想要如唐军一样配合轮换,无异于痴人说梦。
勇战派的人物多有一个特点,擅于把握时机,罗士信选择了奚族士气最低落,体力跟不上的时候换防。接着以养精蓄锐憋着一股气的强兵对上士气低落,兵无战心体力不支的兵卒,哪有不胜的道理。
此事不消算,只需看看眼前便可知道结果。
在这种大好的局势下根本无需什么阵法兵法,只有一个字“杀!”
这换防之后短短不过小半个时辰的工夫,遍地堆积得都是奚人的死尸。战场上冲来杀去的,尽是红着眼睛只顾挥刀砍杀的唐军。
奎托斯激战许多,受伤不少下去休息,罗士信却依旧精神饱满的冲在最前线,带着鼓旗军,不断的撕裂敌阵,以换取身后的兵卒能够发挥出最强悍的战斗力。
面对鼓旗军如此强悍的攻势,奚族的溃败之势,根本止不住。
就算阿会偌在如何强迫兵马挡住也无济于事,抵挡不住就是抵挡不住,在如何强迫也是一样。
“跟我压上去!”阿会偌一咬牙,率领数百部落亲兵,一面快速上前迎击,一面鼓舞士气,希望以奚王的身份带动战心气势。
他想法很好也很有勇气,但现实是残酷的。
他那染着同袍鲜血的刀还没有饮足五人鲜血,就觉得一道令四方失色的光芒向自己逼来。
阿会偌也是久经战阵,反应极为迅速战刀毫不犹豫的对着光芒迎了过去。
“当!”
阿会偌只觉得对方兵器上蕴涵着无法形容的力量,只是这相交触碰,仍然引发了爆炸般的冲击力,震得他全身肌肉僵硬,整个人如电击一般,麻木了,没有任何的迟疑,光芒轻而易举的破了他的防线,敲在他的肩膀上。
阿会偌整个人让这一击震得向后飞出一丈多远,重重的摔在了人群中去。
阿会偌的亲卫护主心切,各自舞动手中的刀枪矛剑一并涌向来人。
两丈……
一丈……
寒光闪动。
下一刻所有靠前的亲卫都倒在了地上,鲜血再次染红了大地!
罗士信,他的手臂加上他枪的长度就是禁区,但凡进入禁区者,必死无疑。
罗士信单人杀翻阿会偌的亲卫,一脚踩在了阿会偌的胸口,强忍着一脚将他踩死的心,喝道:“将他给我拿下!”
阿会偌必死,但不是现在!
他说的要用他们的血来灌溉固安县的土地!
那是誓言,绝对不是气话!
阿会偌被擒,奚族更是失去了战心,一路溃败。
罗士信领着兵马沿途追击,同时也下达了命令,但凡投降者一概不杀,命令是对唐军下达的,并没有对奚族承若什么。不过那些逃不了的奚族兵士见一个个弃械投降的同胞都能免死,也跟着丢下了兵器。
面对如此情况,罗士信也不说什么,任由他们降着,分派人手将所有收缴的降兵聚齐起来,继续追杀着那些不降逃窜的兵卒,就这么一路追一路收缴降卒。四个酋长生擒了三个,剩余一个继续逃窜,一个依旧纠结着如何攻破苏定方布下的营垒。
奚族兵士不擅守,自然也不擅攻。
苏定方布下的营垒相辅相成,相互配合元俟折尔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尝试着攻了几波都被打了回去,折损了三百余人,却仅给对方造成三十多人的损伤,伤亡比例相差十倍。
在狭小的空间里,兵力上的优势被消弱到了极点。
元俟折尔决定休息一夜,兵卒一路急行,体力耗费巨大,不适合强攻作战。同时也趁夜想着明日的打法,一夜无果。
元俟折尔只能硬上着打,玩着消耗。
经过一夜休息,奚族兵士也拿出了像样的战力,双方围绕着三个营垒做出了激烈的绝对。因为得不得消息轮换,三个营垒一度丢了两个,但在苏定方、孟超的奋勇下顽强的夺了回来。
一直站到黄昏时分,奚族才停止了攻势,留下了一地的尸体。
点了伤亡数据,元俟折尔有些欲哭无泪,这一天下来仅战死的就有千人,余下轻伤重伤不可计数。唯一值得欣慰的是对方也有不少的伤亡,耗下去把对面耗光了,还是能打的。
就在他打算下令夜战的时候,突然收到了突袭全线溃败的消息,整个人登时呆立当场,傻傻的看着面前犹如丧家之犬的处和木,失魂落魄了好一会儿,上前狠狠的抓着处和木的肩膀叫道:“怎么败的那么快,那么彻底!”
处和木摇晃的犹如拨浪鼓,一副惊魂未定的惨象,苦涩道:“尽力了,我们都尽力了,你是对的。大唐太强,我们不应该来的,他们的攻势,我们根本抵挡不住。”
元俟折尔看着处和木,想着这位五部酋长中最年青最意气风发的人物,现在却是这番模样,也难以怪罪,长叹道:“罗士信他们大概什么时候能杀过来。”
处和木张了张嘴,看着不远处的营垒,好半响才道:“他们一路穷追不舍,只放过投降的。所以抵抗的都死在他们的刀下,最迟夜里就能到。”
元俟折尔默然不语,给他足够的时间他能打出去,但是只有半天,无论如何也破不了着连环三营垒。
“要不,我们降了吧!”处和木也知道当前的情况,他已经没有勇气再战下去了。
“降吧!”元俟折尔一屁股坐在地上叹道:“想要保住部落,只能这么做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章 完胜奚族
苏定方**着身子,坐在一块营垒后面的木桩上,任由兵卒给他包裹着肩上腰部的伤口,想着先前那危险的一幕,心有余悸的暗忖:“《孙子兵法》说投之亡地而后存,陷之死地然后生,果然不假。”
他原本对自己布置下的营垒存有极大的信心,但今日与敌一交战,立刻觉得异样。奚族上下一个个就如疯了不要命了一样,冲杀的极为凶悍。
苏定方当即明白,对方在夜里不只是休息还给他们洗脑,就如当年的项羽破釜沉舟,激起了奚族死战的决心。苏定方也不敢大意,亲自指挥。便是如此,还是因为兵卒久战体力不支,露出了破绽,险些失陷。
若不是他拼着这一身伤与孟超强行反攻回来,后果就不堪设想。
苏定方动了动右肩,伤口传来的痛楚让他眉头直挑,心中懊恼,短时间内是无法战斗了,现在大将只靠孟超一人,能守多久,真不好说,心中不免想起了罗士信,“若是我大将军那武勇,那该多好。”
他心中羡慕,却也明白在战场上任你武功如何了得,在千军万马中仍是没有可能不受伤的。就连秦琼这级别的高手也是一样,罗士信那种不受伤的情况是意外中的意外,他那种霸道的将攻击范围内设为禁区的可怖打法,不是一般人根本无法想象的。
“苏将军……”孟超突然大步走了过来,脸上挂着难言的表情:“奚族投降了。”
“投降?”苏定方愕然的瞪圆了眼睛。跳了起来:“没听错吧……啊呀!”再次扯动伤口,疼的忍不住叫出声来。
孟超哼声道:“定是大将军那里取得了大胜,已经要杀过来了。不得不向我没妥协。哼,想得到美,杀固安县百姓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有这么一天?”他们虽然占据了优势,但严峻的形势都在他们眼中。
毕竟对方有着十倍的实力差距,盘蛇谷地形险恶不假,终究不是城池。避免不了正面拼杀,能够坚持到现在已经非常不易了。在这种占优的情况下,奚族投降。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孟超最初也觉得不可思议,一路走来禀报也想到了原因。
苏定方这时也反应过来,僵硬的坐了下去道:“太好了……”
孟超怒道:“将军不会忘了固安县了吧,好什么好。这群对百姓下手的王八蛋。杀干净才是最好。本来还担心支持不住。现在大将军就在我们不远的地方。只要咱们在死守些许时间,定能将他们一举歼灭。”
苏定方动了动没受伤的左手笑道:“将军息怒,将军息怒……我不知奚族的统帅是谁,但可以确定是个老奸巨猾的家伙。今天他们打的那么凶,十有**他是做了手脚,让兵卒拼死一战。现在他们真正的到了死地,我们现在拒绝他们的投降,只会逼着他们誓死一战。守不守得住另说。仅伤亡就是不小的数字。还不如接受他们的投降,饶他们一命。”说到这里。他反手指着自己怪笑着道:“我是谁?苏定方……右骁卫中郎将,小小的中郎将……我是承诺饶他们一命,但管不管用就不干我事了。大将军非要杀他们也怪不得我,是不是?”
孟超呆了呆,跟着大笑了起来:“言之有理,言之有理。就这么定了,我这就让他们弃械投降。”
苏定方笑道:“我也去!”
元俟折尔在一箭之地瞧着三座已经让鲜血染红的营垒,心中五味陈杂,他有几分期待得到拒绝的消息,那样他就能再一次鼓动奚族来一次赌博,利用将士决死的心态攻破这三座营垒,免去当阶下囚的痛苦。另一方面又希望对方能够答应,这样他们就不用冒着灭族的危险,誓死一搏。这一战他们奚族是损失惨重,就算侥幸突破营垒打回草原也是遭受被吞并的命运。降了,虽然失去了权势,却保住了一条性命,指不定还能得到了半生的荣华富贵,能够安度个晚年。据他所知,因颉利贪婪,不少草原上的小部落归顺了唐朝,获得了李渊的重视,升官赏金,还给他们族人生存的空间,对待他们这些草原民族还是很宽容的。他们奚族可比小部落强得多,受到的待遇也一定不一样。
这时从营垒的后方走出了数人,为首一个他认得,正是今日与他对战的那个年轻人。若不是他,他们也不至于沦落至此。转念一想,又觉得庆幸,此子年纪轻轻就有如此能耐,长大之后,前途可想而知。
在想到那个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罗士信,元俟折尔更是心有戚戚,觉得降了还是不错的,大唐人才辈出,此时降了免得日后与之对上,更加可怕。他的想法是好,却不知一切已经晚了。
苏定方心思细腻,在目前的这种情况下也只是口头应了元俟折尔的投降,将他控制了起来,然后派人去通知罗士信,令他刷大军来接收降兵。对于防线,没有任何的掉以轻心,免得对方出尔反尔趁他们不注意的时候给他们突然一击。
苏定方不知道他的多心是正确的,元俟折尔布下了多重计划,其中之一就是出尔反尔。但因苏定方面面俱到,直到罗士信率大军抵达,他们也没有半点机会。
这李唐大军的抵达,元俟折尔就算在如何的诡诈也玩不出任何的花样,老老实实的接受了这一事实。
罗士信从苏定方口中得知了他的意图,笑赞他激灵,冷笑着收缴了他们所有兵器,派人将所有奚族降卒看守起来。
这一战,在罗士信与苏定方的配合下……大唐完胜。
罗士信没有时间去统计伤亡情况,也没有时间统计这一战到底缴获了多少物资多少俘虏,留下两千人做最后的统计,领着疲累的兵卒直接杀向渔阳。
罗士信在战前测试过兵卒的体力,对于他们的素质有着大致的了解。
如此行军,固然是极其累的,但他知道唐军支持的下来,不会因为如此就累垮。来到渔阳城下,高开道的兵马已经严阵以待了,他们修葺好了城门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此时此刻罗士信依然不知突厥的十万大军即将到来。(未完待续。。)
ps: 谁能知道即将发生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