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心神不宁
罗士信抵达渔阳之后并未有立刻攻城,先下令将渔阳包围起来,就地休息休整。
唐兵纵然素质再出色,在经过盘蛇谷击破战之后又如此大规模的急行渔阳,体力几乎消耗殆尽,能做到这点靠的是钢铁般的意志力。在令他们攻城,那就有些强人所难了。就算是铁打的兵,也支撑不住的。
罗士信并不知突厥的十万大军即将到来,依照他的估算预判颉利要赶来支援还有一段时间。据他对突厥的了解,突厥随草木而居,汗庭牙帐也是居无定所,哪里富饶便定居哪里。现今的突厥汗庭牙帐位于九原西北浑义河附近,距离东北处的渔阳有万里之遥,纵然突厥骑兵以速度擅长,想要短时间内率兵救援渔阳也无能为力。就算从高开道得知幽州落陷派兵往突厥求援算起,求援兵六七日抵达突厥汗庭牙帐,再过十日带到渔阳,大体一算也需要半月时间。这还不包括颉利得到消息调兵聚兵的时间。
就算是李唐这个制度有序的国家,调兵作战也需要准备许久,更别说散漫的草原民族突厥。
所以罗士信打的很快很急,全因战术使然,自身并不是那么着急的。他觉得时间还是很充裕的,能够让他挥霍一夜。何况磨刀不误砍柴工,休息一夜的唐兵精神战力会更加的充沛。以渔阳现在的情况,罗士信有信心在两日之内将他拿下。
这重新将渔阳握在手中,纵然突厥十万雄兵来袭也是不惧。
可以说一切都在掌握之中。但罗士信不知为何,心中有些不踏实,战场上他一直带队冲锋。所耗体力三军中无人可比。固然有着超凡的体魄,依旧有着疲累的感觉。本是需要休息,养精蓄锐,可偏偏无心睡眠,觉得自己可能忽略了什么关键性的问题,走出了营帐看着面前犹如巨兽一般的渔阳城,想了想转道走向苏定方的营帐。心道:“不知定方睡了没睡?”
这来到苏定方的营帐外,见门帘掀着,大步走了进去。
营帐内苏定方正坐在床上。随军大夫正给他肩上的伤做包扎,边上还有一条渗满血的细布。
“怎么了?伤势恶化?”罗士信大步上前,有些紧张,他可不愿看到因为自己的出现造成的蝴蝶效应。致使历史上少了一员威震异域的大将。
苏定方心下一惊。罗士信走进帐中他竟毫无觉,听到声音,赶忙回身行礼见罗士信让他坐下说话也不客套,坐回床上不好意思的道:“这个末将睡觉的时候会控制不住自己的乱动,也不知道怎么的伤口就裂开了。”
罗士信啼笑皆非,问向大夫道:“怎么不给将军弄个竹片固定?”
苏定方抢先道:“隔着那东西睡不着,让人卸了,不关大夫的事。”
罗士信让大夫给苏定方重新用竹片固定。吃了次亏,苏定方也不敢拒绝了。
随军大夫做好这一切。告辞离去。
苏定方也不知道从哪里找了两个罐子,用水囊倒了两杯水,那个一杯递给罗士信道:“大将军不好好休息,找末将可有要事?”
罗士信接过罐子如实道:“不知为什么,有些不踏实。心底总觉得有些错漏的地方,却想不出哪里有问题,找你来聊聊。这一人计短,两人计长,也许能想道什么。”
苏定方沉吟了片刻,将罗士信的计划布局从头到尾细想一遍,摇头道:“大将军也许多虑了,末将并没有想到有什么不妥之处。”苏定方不同于莫虎儿、奎托斯这些人,他们这些人对罗士信敬若神明,对他的话有着盲目的信任。而苏定方至始至终都有着自己的思想,纵然对罗士信一样的敬重,却不会因此而干扰他自身的指挥谋略。
这也是罗士信要来找苏定方聊天的原因,他需要莫虎儿、奎托斯这些对他言听计从的虎将,同样的也需要苏定方这种能够在关键时候自我思考有着独立思想的大将。
苏定方初次从罗士信口中得知他先灭奚族,破渔阳的战略方针,就觉得惊讶不可思议。他虽不是三军统帅,却也想过若他在罗士信的位子,应当用什么战术。将取渔阳设为第一要务是他当时思索出来的战略意图。是以罗士信双管齐下的打法出乎他的意料,细细想来却又觉得有理有序。也因如此,认可了这计划,不愧余力的协助罗士信执行。
如今再细细想来,依旧觉得可行,没有明显的控制可钻。尤其是现在,奚族已经尽数被擒,渔阳也让他们围困了住,破城指日可待。整个战略计划几乎得到完美的实施,只剩下最后的收官,更不存在意外了。
罗士信也觉得自己的计划没问题,可心底就是觉得自己漏了些什么,不踏实。
苏定方笑道:“大将军怕是紧张了吧,这又灭奚族又取渔阳,这可是大功。若是功成,放眼大唐也就只有秦王、赵郡王(李孝恭)、李总管(李靖)、左监门大将军(李世绩)等廖廖数人可以比及了。大将军才二十出头,便取得如此功绩,只怕羡煞旁人。”
“羡煞旁人!”
这四个字让罗士信瞬间大悟,霍然站起,想到了不安的缘由:并不是战术上出现了问题,而是朝堂上可能出现的内部争锋。他想到了小人罗艺,自己抢了他的主帅之位,以他的性格八成会气得发疯,难保他不会发疯干些不可预计的事情。
突厥算不到他的计划,但却不会坐视渔阳落陷,若他们得到自己意图谋取渔阳,百分之百不会坐视不理。
“就知道这莫名的不安不会没有缘由的,竟然是这个!”罗士信霍然起身,毫不犹豫的下令,派出了斥候出长城巡查,查探突厥兵的下落。他也不瞒苏定方,将自己的顾虑细说。
苏定方也是罗艺的眼中钉,肉中刺,知道那位大将军小气的性格,亦忍不住动容低呼:“若是真的,可就麻烦了。”
罗士信此即亦不得不说道:“希望我这次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吧!”
以目前的局势来说,若突厥真的到来,以他手中的五万兵是很难在高开道的手中拿下渔阳的,应该说不存在任何的希望……
他们怎么可能一边攻城一边应对突厥的援兵。
援兵数量少还好说,一但过了五万他们甚至有被全线击溃的危险。
“不管怎么样,还是过了今夜再说!”罗士信沉着脸,离开了苏定方的营帐。
**********
渔阳城墙。
高开道看着灯火稀疏的唐军营寨,整个人处在一种亢奋状态,指着城外浩浩荡荡的大军,笑道:“使者大人,你说明日过后,这浩荡的大军还能有几人存活?”
突厥使者哈鲁仰着头道:“这次可汗大人率领的可是各族的拓揭、侍卫之士,无比骁勇,几千拓揭十万侍卫之士只消发动几波突击,这些杂碎就会被杀的哭爹叫娘。”
突厥兵制简单只有三种称谓是为拓揭、侍卫之士、控弦之士。
拓揭是昭武九姓中选拔出来的精兵,突厥上下重视胡人,将胡人中最骁勇的战士组成小规模的军队取名拓揭,拥有者无比强悍的战力。侍卫之士谓之附离,也就是狼的意思,寓意为狼氏族的亲兵,是草原上所有可汗的扈从队伍,在突厥创业时代有过汗马功劳,是经验十足,身经百战的战士。控弦之士就是突厥的能战之士,突厥民风彪悍,每一个成年男子都是战士,故而人口不多却能轻易聚集数十万的控弦之士,相比前面两者控弦之士固然具有一定的战力,但始终不是正统兵士。
围猎是各族炫耀自己武勇的盛大活动,所以草原上所有的部落都派出族里的拓揭与侍卫之士参加围猎。
突厥来的十万兵卒不仅是意义上的十万兵,而是意味着最强大的十万战力。
所以突厥使者哈鲁对于面前久战疲乏的唐军,报以了藐视的态度,全然不放在眼里。
高开道心中大安,在唐军击破奚族的时候,他一度起了投降的念头,觉得胜负已定。不料突厥使者哈鲁突然来到了渔阳,给他带来了激动人心的消息:他的突厥爸爸已经领十万雄兵来援了,预计明天中午就能过长城,黄昏时便能抵达渔阳。
十万,整整十万雄兵!
高开道当时激动的都要哭了出来,奚族什么的都靠边站,还是突厥爸爸最亲。
“可汗大人的大恩大德,我高开道只能做牛做马才能报答了。”高开道在突厥使者面前一脸的谦卑,几乎有着给他下跪的架势。
哈鲁只是个使者,在突厥地位并不高,此时受到如此待遇也不免飘飘然的,自得的道:“燕王放心,可汗大人已经说了。无耻的大唐越来越是嚣张,他已经做好了将整个幽州打下来的决定,让大唐为他们的行为付出代价。这幽州打下来,燕王就是真正的燕王了。燕地都在大王的控制之中。”
高开道闻言,更是激动的泪流满面。(未完待续。。)
ps: 家里出了一点事,闹得挺大的,只能说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昨天根本写不了断更了,抱歉。已经跟公司请假两天,将断更的补上。
第一百五十二章 存心泄密
耳边尽是风的低吼,有就如野兽接近猎物时,被对血肉的渴望激起的沉重喉音一样,发出“呼呼呼”的声音,气氛可怖。
天空传来鹰鸣,在夜空中空盘旋,发出尖锐的叫声。配合草原上的气氛,就如墓穴附近的乌鸦鸣叫一样,搅得王玄策心头发慌。
王玄策匍匐着前进,就像一条夹渣在草丛里的小蛇,灵活快捷。
仰着小脑袋眺望着前方,在他前面是成片的撵帐,密密麻麻的在黑夜中也看不清有多少。
“是退还是进?”
王玄策脑子里闪过这个念头,咬了咬牙,将心一横,低声道:“古语云:富贵险中求,既然决定投笔从戎,就要做出一番事业来。”念着也不再犹豫,轻轻的继续往前爬去。
王玄策是河南洛阳人,出生书香世家,自幼饱读诗书,文化水平极高,但因家道中落,生活困苦,念及大唐重武,一怒之下,弃笔从戎,成为了玄戈军中的斥候。
罗士信连夜下达搜索草原的命令,王玄策本能的察觉这是一个立功的机会,自告奋勇的讨要了任务。他出了长城,策马沿西搜索,与五十里外发现了密密麻麻的突厥撵帐。
为防止被发现,王玄策将马匹藏在远处匍匐着挨近,希望能够靠近一些,详细的探出突厥兵的数量。他年岁不高,还不满二十岁,但心思却是缜密稳重。唐军正在围困渔阳,突厥这时到来。将会对唐军造成极大的威胁,能够打探出他们的人数,将会让他们的主帅罗士信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的哒的哒!”
急促的马蹄声突然响起。一直匍匐前进的王玄策微微往前方眺望,这一看登时吓出了一身的冷汗:二十余骑相互吆喝着,从撵帐群里飞驰而出,正向他这个方向赶来。
“被发现了?”
王玄策吓得几欲调头就跑,这正打算行动,转瞬间却又理智的趴了下去,一动不动的就如一具尸体:他现在没有马。调头跑只会暴露自己。自己两条腿肯定跑不过对方四条腿,更何况突厥骑兵还有弓箭。不如原地呆着,赌一赌。还有一线生机。
他背地里偷偷的将腰间的短刀拔了出来,打定主意,若是被发现了拼死两个,赚个零头立刻自尽。免得给生擒了。反而逼着他说唐军军情。
作为投笔从戎的王玄策身上既有文人傲骨,也有武人的热血。
二十余骑越来越近,王玄策的一颗心也渐渐跌落谷底,这明摆了是发现他的行踪了,只是他想不明白在这漆黑的夜里,只有一轮藏在乌云里的月亮照明,突厥骑兵凭什么发现他的。
“嘘!”
突然草原上穿出一阵刺耳的口哨声,随着口哨声的响起。天空传来了阵阵鹰鸣,黑影划过夜空。直往突厥撵帐飞去落下。
二十余突厥骑兵跟着顿住了脚步,相互“哇哇”大叫说着听不懂的突厥语,便如无头苍蝇一样,停顿了下来,分散着四处瞎找。
王玄策心中恍然,原来他是让天上的畜生发现了他踪迹,早闻草原人能以雄鹰为讯,果然名不虚传,只是那畜生为了会在这个时候回到撵帐?难道是因为那声口哨?
他茫然不解,偷偷的抬头眺望,却见撵帐处又多了三道身影,正往二十余突厥骑兵的方向走去。
待对方走近了,王玄策才发现对方只来了两人,还有一道身影他看差了,将蹲在最前头那人手臂上的鹰影,当做了人影。
二十余突厥骑兵对于缓缓行来的两人很是恭敬,先行了行礼,叽里呱啦的说了一大通。
来人跟着说了一通,手指了指手臂上的雄鹰,对着突厥骑兵摇着手。
王玄策就在他们三十余米外,能够听见他们的交谈,但因不懂突厥语也不知他们说些什么。
只是在来人说完之后,突厥骑兵相互对来人行了行礼,策马返回了营帐,不再搜查了。
王玄策松了口气,还没等他将这口气吐完,又担心起来:黑影与身后一骑两人正往他这里走来,越来越近。
他瞪着两道黑影,想着等他们靠近自己的时候,来个杀人夺马。
正如此想着,却发现两道黑影停了下来,在他前方不远处停了下来。
王玄策有些晕晕的感觉,觉得黑影跟那群突厥骑兵是在逗他玩儿,在挑战他小心脏的承受能力。
这时带着重口音的中原话传入他耳中,只听那先头那个持鹰人道:“颉利可汗这一次领十万精锐来救渔阳,实在是太看得起中原人呢。对付贫弱的中原人,三五万兵马足以了,需要用上十万拓揭、侍卫之士?”
王玄策眼中露出了惊骇之色,十万突厥骑兵。尽管他投笔从戎不过半年,却也知道骑兵在陆地上的优势。十万骑兵,纵然是二十万步卒也难以抵挡,更别说五万不到久战疲乏的唐军。
突厥这是占据着碾压性质的优势!
王玄策忍不住吞了口唾沫。
另一个消瘦的黑影道:“那是因为渔阳地理位置太过重要的缘故吧,可汗大人就是依仗渔阳、马邑、朔方三处要地才能连年入侵中原。渔阳若失,对于可汗来说无异于是丢了一座军事要地,可汗怎么能够不重视?更何况唐军的统帅还是罗士信,那个创出陌刀阵凭借几千步卒就能歼灭我突厥两万控弦士的大将。可汗此行一是保渔阳,另一个目的就是为了他了。所以这一次可汗得到神秘人传来的消息,说罗士信领兵北上兵指渔阳,立刻就调集十万大军,日夜兼程的赶来了。”
持鹰人接着叹道:“颉利可汗是当心罗士信成为卫青、霍去病这类人吧。”
“错不了,中原有句老话,乱世出英雄。他们地大物博,人口众多,每逢危乱之际,必有英雄横空出世,匡乱扶正。可汗大人对于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罗士信,忌惮甚深,抓着这个机会也就什么也顾不得。只是苦了我们,这些天嘴里都淡出鸟来了。”
消瘦黑影的话一字不漏的传入王玄策的耳中,王玄策欣喜若狂,这一个个绝密的消息就这样让他探听到了,实在是幸运,当即凝神静听。
持鹰人深表赞同的顺着消瘦黑影的话接了下去道:“不错,颉利可汗这次出征,实在是太赶了。连牛羊都不准备,直接带着干巴巴的青稞,吃的我现在闻着青稞味就作呕。好了好了,不说了,走吧走吧,回去睡觉去,明天一大早还要赶路,大约正午时分就能进长城了。到了高开道的领地,好吃好喝的通通都有。”
两人调转着马头说着调转着马头,一并往突厥撵帐群中走去。
王玄策见两道影子走远,也不敢多呆,悄悄地退回了藏马的地方,催促着战马顶风飞奔,直往渔阳赶去。
在突厥的撵帐外,那个持鹰人远眺王玄策离开的方向,道:“希望那罗士信能信我们的话,连夜撤离渔阳,放弃对渔阳的攻打。死守北平一线,我们这里没有后继粮草,打不了持久战。”
若罗士信在此一定会惊愕出声,持鹰人便是赠送他赤骠宝马昔日让突厥追杀的薛延陀少主夷男。
消瘦黑影摇头道:“若是他人,我或许还能猜中一二,但是罗士信,我实在是猜不透他。他这个人看似鲁莽,可又有些大智慧,看似目光长远,却又会意气用事,这次若不是他要将奚族一网打尽,放弃了到手的渔阳,哪里有如此多的麻烦。不过话又说回来,要不是有人告密,罗士信这鲁莽不依常理的打法,还真要让他成功……实在让人琢磨不透。”
夷男叹道:“能让此恭道先生如此称赞的人,一定是了不得的人物,有机会真要好好的见识一下。”
叫恭道先生的颔首道:“会有机会的,主公想要成就大业报仇雪恨,少不得与唐朝接触。别看现在颉利不可一世,实则内部存在着严重问题。面对李唐,诸多内部问题要不了多久就会暴露,以致一败涂地,那时就是主公崛起的时机。”
“我懂得,联唐对突厥,借助大唐的势力称雄草原。这是恭道先生给我定下的大战略,我夷男不敢片刻忘记。我在最落魄的时候得到先生,就如三国时,刘备得到诸葛亮一样,您就是我的诸葛亮。”
夷男恭恭敬敬的说着,当日与罗士信辞别之后,他因为良驹先行逃到了辽东,以躲避突厥的追杀,意外在辽东遇到了杨恭道。
杨恭道是隋朝观王杨雄的长子,昔年杨素之子杨玄感起兵反隋,观王杨雄之子杨恭道、韩擒虎之子韩世谔、光禄大夫赵元淑、兵部侍郎斛斯政等四十余官僚之后都加入了杨玄感的阵营。杨恭道是杨玄感麾下仅次于谋主李密的智囊,杨玄感兵败之后,杨恭道逃到了辽东,归隐山林。
夷男果敢英武,发现了杨恭道的不凡,再三请求。杨恭道也不甘埋没一身,选择追随了夷男,并且为夷男拟定了依附颉利,暗通唐朝,借唐之势,称雄草原的战略方针。
是以今日发现唐军斥候,两人同演一出戏,存心将机密泄露出去。。(未完待续。。)
ps: 第二更...
第一百五十三章 退兵,我不干!
“启禀将军,斥候回来了。”
罗士信今夜无眠等的就是斥候的消息,派出去的几波斥候好半会儿了都没有回来,这让他的心思重了几分:这没有回来,很大可能是因为出事了,回不来。这意味着突厥真的来了。
假若突厥真的来了,罗士信发现在没有得到确切消息之前,他竟然什么也做不了,心中升起一股玩脱玩大了的感觉。
这听到斥候回来的消息,整个人徒然一震,忙道:“快快请他进来!”
王玄策怀着些许忐忑的心情走进了帅帐,帐帘落了下来。
里光线很暗,空气湿润而沉闷。王玄策看着帐内的几人,最后目光落在正前方的那个男人身上,心情有些激动:“偶像!”从军一年有余,但如此近距离的与偶像接触,他还是第一次。
罗士信年纪不大,今年不过二十一岁。没有任何的家世依仗,不靠任何人的扶持。十二三岁从军,一步一步凭借着硬战功二十岁登上大将军的位子。他的事迹几乎可以出一本立志小说。
唐朝尚武,时下几乎所有年轻人都以罗士信为目标,作为人生的榜样动力,视他为唐朝的偶像。
王玄策今年刚过十八,正是因为罗士信的存在才令他下定决心弃文习武投笔从戎的。
看着近在咫尺的偶像,王玄策实在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不用紧张,我又不是吃人的老虎。没有什么可怕的!”罗士信笑着开了个玩笑,在长安多日,他隐隐能够感觉到那些少年的崇拜目光。也知道自己莫名其妙的在少年军中很有威信,以笑话缓解了紧张的情绪。
王玄策自控能力较强,片刻就恢复过来,“见过大将军,薛将军,雷将军,高将军。卢将军,苏郎将,莫郎将。”他从职位高低。逐一给罗士信、薛永、雷永吉、张平高、卢军谔、苏定方、莫虎儿行礼。
“起来罢,非常时刻无需多礼。你说说,你此次巡视查到了什么?突厥是不是已经到了附近?”罗士信说话时中气十足,却显得有些疲惫。这一次玩的比较大。当前的局势非常微妙。便是罗士信也变得多愁善感起来,难以入眠。
王玄策沉声道:“回将军话,末将确实打探到了突厥的行踪,他们就在长城以西五十里之处安营休息。依照估算,大约中午能过长城,黄昏之前赶到渔阳。”
“好快!”罗士信心中闪过这个念头。
薛永、雷永吉、张平高等六人纷纷倒吸凉气,低呼出声。
罗士信将他们叫来,说了怀疑。因为没有确切的证据,罗士信也不能一口咬定会是罗艺。免得传扬出去,反让罗艺反咬一口,得不偿失,只是说自己怀疑。
除了苏定方,他人都觉得罗士信过于当心,如今听到突厥真来,一个个都不淡定了。都是久经战阵的宿将,对于此时此刻突厥的到来,意味着什么,会带来什么变故,大伙儿心如明镜。
“可有详细点的消息?”罗士信忍不住问了一句,他本人对于答案不报多少希望,毕竟是深夜,想要从撵帐看出突厥的兵力,不太可能。
谁料……
“十万之众,而是是十万精锐,是由突厥拓揭、侍卫之士组成的强兵!”王玄策毫不犹豫的回答了什么。
“什么!”听到这个消息,就连罗士信都无法淡定,惊呼出来:“十万?”
其他人更是吓傻了。
“是十万!”王玄策将从夷男那里听来的颉利调动十万大军的用意。
罗士信哭笑不得,这颉利实在太看得起他了,特地为了他派出了十万大军。
面对十万突厥精骑,莫说是他人,连罗士信自己都缺乏这个信心打这一仗。这不是他没有足够勇气,而是明白实力的差距。这种差距,不是凭借血气之勇就能弥补回来的。
如果勇气是万能的,那一头牛犊就能一统天下,这明显不可能。
他手中本有五万大军,除去战死受重伤的兵士,只有四万五千左右。
现在四万五千兵马将渔阳围困起来,突厥若是来了则是十万打一万局面。但若将兵卒聚集起来,也就意味着突厥兵马能够安逸的从空置的城门入城支援。渔阳好歹也是座城池,到那时外边九万突厥骑兵,城中又有一万突厥骑外加一万燕军,更加没法打。
强行打这一战的代价,只有全军覆没。
“不对!”罗士信突然意识到王玄策说的太详细了,疑问道:“你怎么知道的那么清楚?”
王玄策将晚上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一五一十的细说。
“会不会有诈,十万大军也太吓人了。”薛永皱眉说道,觉得突厥很可能在演戏。
“不会!”王玄策立刻答道:“我倒是觉得他们是特地将消息泄露给我听的,因为他们没有必要演戏,根本没有必要多此一举。想要隐瞒他们的行踪,只要将我抓起来杀了,一了百了,压根不需要大费周章的做这些无聊的事情。”
对于黑影的一说一答,王玄策在回来的路上就觉得奇怪了,细细琢磨,觉得对方是存心在他面前将消息透露给他知道的。
罗士信赞许道:“这位小兄弟分析的很有道理……突厥没有必要吓唬我们。得知我们攻打渔阳的消息,他们不可能不来救。只要来救,数量也不会再少数。没有必要多此一举。据我所知,颉利凶暴不仁,还是有很多草原上不喜欢他的。背地里将他们的情报透露出来,并不奇怪。”
薛永不再说话。
其他人也觉得罗士信在此事上说的有道理。
“大将军,我们撤吧!”张平高一脸的不甘心,但还是第一个说出了撤军的意思。
大帐里的气氛一下子冷到了冰点,寂静无声。
“撤吧!为了不平白耗费将士的性命,退回北平。边兵近乎全军覆没,我们若再次失利,幽州就不保了。突厥可不是奚族,他们拿下了幽州,我们就更加被动了。”卢军谔此时也同意退兵。
接下来的薛永、雷永吉、张平高就连苏定方也表示退兵是最上策。
罗士信看了帐内所有将军一眼道:“退兵,我不干!”(未完待续。。)
ps: 第三更...
第一百五十四章 虐杀
罗士信的一句“退兵,我不干”让军帐中冷场半响。
雷永吉长叹道:“行军作战,当退的退,当进则进,勉强硬撑下去,只会平白牺牲将士性命。”
雷永吉说的道理,罗士信如何不懂。只是他不甘心就这样失败,现在他们是处在劣势,但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不是完全没有机会破局的。也许是个人情绪,来到这个世界他还未败过。凭借继承来的盖世武勇,凭借根据超时代知识创出的陌刀兵,凭借些许机智,还未领受过败绩。
这未尝失败的人,自然不愿意不甘心就这么将大好的机会葬送,承受失败的结果。这一仗主要目的就是拿下渔阳,渔阳没有攻取下来,纵然别的战役打的在如何漂亮,也是失败。
罗士信此时此刻终于体会到力排众议是需要多大的决心与勇气,他突然想到了李世民,想到了李世民这一生的巅峰之战:虎牢之战。两人面对的局面竟然存着
似曾相识之处。当年李世民奉命攻伐洛阳王世充,一路摧城拔寨的打到洛阳,将洛阳围困的水泄不通。就在洛阳落陷在即的时候,窦建德率十万大军来援。
面对这十万大军,唐朝几乎所有将校谋士都劝说李世民退兵,就连房谋杜断都是如此。但是李世民力排众议,毅然决定不退,亲自领着少数兵马赶往虎牢关驻扎,结果创下了三千五百破十万的可怖战绩。
不过比起李世民来。他此时此刻面对的形势要恶劣的多。李世民至少还有虎牢关可以坚守,当初李世民的意图就是死守虎牢,以关隘之利。拖延时间,结果窦建德求战心切,露出了破绽。李世民用兵本就阴狠如一条毒蛇,擅抓破绽,一但让他抓住破绽,就死咬不放,结果十万大军就这样让他三千五百人碾压了。
罗士信心底明白。李世民这种胜利是不可复制的,需要天时地利各方面的条件配合。
他不是李世民,颉利也不是窦建德。年久失修的破败长城更加不可能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虎牢关。但是若李世民当时不是力排众议,他又凭什么创造这个奇迹?
“你们都退下吧!”罗士信下达了逐客令,道:“明日一早等我最后的决定,不到这最后关头。绝不轻言退兵。”
薛永、雷永吉、张平高、卢军谔、苏定方、莫虎儿还有王玄策先后退了下去。
一行人离开帅帐。张平高顿住脚步道:“薛将军、苏郎将、莫郎将,你们是大将军的心腹,适当的劝劝吧。大将军才智谋略当属一流,但终究年轻,对于胜负放不下。此战役输在上面走漏消息,非战之罪。突厥大军即来,我们若不能及时退出渔阳。十万骑兵轰杀而至,不但我等全军覆没。幽州也难以保全。”
“放心吧!”薛永道:“你们不了解大将军,大将军好胜不假。但他不会拿我们将卒的性命来开玩笑。这点我可以向你们保证,他所说的不干,并不是接受不了胜负强撑,而是还没有到那个时候,没有到真正认输的时候。突厥明日正午才能过长城,只要我们能在今日一早撤军,有足够的时间返回北平布防。”
苏定方赞同道:“薛将军说的话,正是我想说的,我信大将军有足够的理智,也知道大将军不是轻易认输的人。在没有到最后一刻,他是不会放弃的。离天明还有两个时辰,在这两个时辰里,谁跟他说撤军,他都不会同意的,指不定还会挨顿训斥呢。”
雷永吉、张平高、卢军谔三将见薛永、苏定方如此说来,也不在说话,彼此互望一眼,也看出了对方的不甘。
到手的胜利,到手的战果就这样流失,又岂是罗士信一人不甘?
就如薛永、苏定方说的一样,除非是真正意义上的事不可为,就算军中所有人劝他退兵,只要他还是三军统帅就不会下达退兵的命令。
他对胜利的执着渴望,不是一般人能够理解的。
罗士信重新整理了思绪,双方实力太过悬殊,依旧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来人,去将那个斥候给我请来。”
罗士信再次叫来了王玄策。
看出了王玄策的疑惑,罗士信笑道:“当前的局势你也应该知道一点,很不乐观,我需要更加详细的了解那两人说话的内容,最好是一句也不落下,能够完美的回忆出来,那就更好了。”
“回大将军话……”
“别总说客套话”罗士信直接打断了他,“一口一个‘回大将军的话’,你说着累,我听着也烦,也没时间墨迹,坐下来说。我这人没那么多规矩,讲究一个痛快。”
王玄策心中一宽,罗士信直白的话把距离拉近了不少,再一次的将遇到那两个黑影的事情,详详细细的说明,凭借不错的记忆,几乎将两人的原话都复制的说了下来。
罗士信一直用心地听,没有表现出丝毫的不耐烦。时不时还会对一些细节仔细反反复复的询问,甚至还会问一问王玄策的意见看法。
短短的不足百句话,罗士信琢磨了足足半个时辰,将突厥的情况,了解个透彻。
罗士信闭目静思:突厥的情况,突厥的弱点,突厥的实力……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反反复复的在他脑海中闪现。
又过了半个时辰,罗士信突地睁开了眼睛,眼中露着一丝大胆与疯狂。
见王玄策竟然还在帐内,笑着请他下去休息,随即大喝道:“来人,将奚族五部酋长带上来,我要好好的款待他们。”
奚王阿会偌、度稽部酋长度稽虎、奥失部酋长奥失南、处和部酋长处和木、元俟折部酋长元俟折尔奚族五部酋长在兵卒的推耸下,来到了帅帐外。
“启禀大将军,俘虏带到。”
五人在帐外你眼看我眼,都不敢迈第一步。
五人背上都在同一时间粗暴地搡了一把,他们只得一个踉跄,走近了大帐。
因为固安县的关系,唐军上下对于这五人恨之入骨,所吃所住全然没有酋长的待遇,又脏又臭,邋遢至极。
罗士信高坐在上首看着五人,笑道:“看来你们的待遇不错嘛,竟然没有缺胳膊少腿,不得不说我们实在是太善良了。”
度稽虎脾气最爆,想着一路上的遭遇怒喝道:“要杀要剐,动手便是。我堂堂一部族长,你竟敢这般侮辱我,欺人太甚。”
“你也知道欺人太甚?”罗士信讥讽的笑了笑,也不想跟他们做口舌之争,只是拍了拍手,叫道:“抬上来!”
随着他一身令下,十余名兵卒分别抬着两列武器架进了大帐。
武器架上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鞭、锏、锤、挝、镋、棍、槊、棒、拐、流星十八般兵器,无一不少。
五部酋长,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罗士信挥手让人下去,看着五人诚恳的道:“真不好意思,我要食言了。原本打算在固安县杀你们的,现在被形势所逼,也只有现在动手借你们人头一用。”
他这话音一落,五部族长相继变色,几乎在同一时间奔向兵器架去取兵器。
他们慌不择路,随手拿过兵器就护在身前,警惕的瞪着罗士信。
“不急不急!”罗士信任由他们如此,戏谑着道:“让人搬来兵器架,就是给你们选兵器的,没想着抢先偷袭什么的。你们慢慢选,选个趁手的,我不喜欢杀手无缚鸡之力的人。”
度稽虎气得哇哇大叫,将手中的剑丢了,换了一把大斧,当先迎向了罗士信。
罗士信一动不动,就在斧子临身的时候,一把抓着斧柄,将斧子夺了过来,手起斧落,度稽虎的两个臂膀,应声而落。
“都没手了,脚要来有什么用?”说着斧子斜下一挥,大腿以下小腿脱离了度稽虎的身体。度稽虎失去了支撑点,倒在了地上“嗷嗷”大叫中,鲜血如喷泉般四面喷射。
阿会偌、奥失南、处和木、元俟折尔登时失去了脸色。
“别急,你们很快就跟他一样了……话说,你们动也不动是站着让我砍了?”罗士信一步一步的走向四人,手中的大斧子转着圈儿。
阿会偌、奥失南、处和木狗急跳墙,分作三面刀、枪、剑,三面夹攻。
在罗士信面前,三人根本不存在人数优势,一个个让他削断了四肢,比狗还惨的倒在地上。
元俟折尔不敢动,眼睁睁的看着奚族强者让罗士信如同欺负幼儿一样的砍下了他们的臂膀,惨然道:“你太狠了。”
罗士信眯眼笑道:“想想固安县,我还是觉得我太仁慈了。我向来不向不反抗的人动手,你是例外。”断了元俟折尔的四肢,罗士信走出了帅帐,道:“等帅帐里没了声音,把他们的脑袋给我砍下来,我有用。”留下这么一句话,走向了关押俘虏的地方。
翌日一早,薛永、雷永吉、张平高、卢军谔、苏定方、莫虎儿都在等罗士信的决定。
罗士信看着众人,下达了自己的命令:围困渔阳,立刻攻城!
在诸将目瞪口呆中带着六颗人头,骑上赤骠。
“大将军去哪?”莫虎儿莫名大叫。
“找颉利!”
罗士信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一人一骑!(未完待续。。)
ps: 第一章!
第一百五十五章 “单独会面”
在草原上休息了一夜,颉利一早起身,啃着干巴巴的青稞,很不是滋味,只觉得浑身提不起劲力。
他们草原人平常以肉奶为主食配着少量的青稞,吃一顿不但浑身有力气,还不容易饿。但这一次来的匆忙,带着牛羊行军实在太拖速度,为了避免渔阳落陷,他也只能效仿着中原人,以粮草为食。草原上种不起大米水稻,但是能种青稞,也就准备了大量青稞作为随行物资。
让吃惯了奶肉的民族,改吃青稞,莫说大军抱怨,连颉利自己都不习惯,觉得气力不如以往充沛。
不过眼看渔阳在即,颉利也忍不住为之亢奋,六日前他得到了高开道派来的消息,消息是说罗士信野心极大,取渔阳不守,大军往盘蛇谷围剿奚族。他是觉得奚族有四万骑兵,就算抵不过罗士信,怎么也能支持个七八天,他有足够的时间绕到罗士信的身后将他一网打尽。
这些年来,他多次入寇中原,虽遇到的抵抗越来越强,但最后他们突厥都能够趁机的赚上一笔。从未如上次那般,动静最大却半点收获也没有,罪魁祸首就是罗士信那堪称惨绝人寰的两战,折损他一员大将,灭他两万勇士。那是突厥与大唐交锋以来,从未遇到过的惨败,也令他那段时间里威望大跌。
好在他经营突厥多年,有着一定的根基,还不足以因为一次失利就众叛亲离。但是罗士信这三个字却因为那一战,深深的刻在了他的心底。不惜花大功夫大价钱调查他的一切。
这一调查,颉利登时有一股大汗淋漓的感觉,罗士信近年来的表现委实有些惊人。尤其创出陌刀阵这种专门针对突厥骑兵的特点兵种,更是让他有一种突厥克星的感觉。
此番有机会将这个克星给除去,折损大唐一员大将,那是再好也没有的事情了,仅是想想颉利就觉得兴奋。
这用完早餐,颉利兴致冲冲的吹起了聚兵出发的号角。
十万精锐突骑都是训练有素的精锐之士,没浪费多少时间已经准备就绪。
随着颉利的一声令下。号角长鸣,十万铁骑犹如血肉洪流扬起漫天尘土,激起山河地动。直奔燕国长城关隘。
这方刚奔袭二十余里,一名裸着身子,一头奇葩短发的斥候迎面冲了过来。斥候舞动着马鞭,利索的打着手势。
颉利看着斥候的手势。皱着眉头。从胸前摸出一根骨笛,放在嘴里大声吹奏起来。四周的突厥骑兵听到骨笛声,也跟着从胸口掏出骨笛附和着吹,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
不片刻整个草原上空洋溢着刺耳的骨笛声,随即高速奔行的十万大军渐渐减缓了奔袭的速度,直至骨笛声止。大军也在那一瞬间停顿下来。
突厥骑兵虽乱,但以这种传讯方式。却能在短时间内传讯给所有骑兵,令他们听命行事。
斥候还没有说话,颉利已经一马鞭抽了过去,喝道:“我突厥儿郎,怎么这幅模样?”
突厥并不重视什么礼仪,衣服发型都是自由的,不受任何限制。但就算如此也不意味着你能赤着身子,还有一头凹凹凸凸的非主流发型。
斥候哭丧着脸道:“我们在巡逻的时候遇上了一个中原人,骑着好马,以为他好欺负。想不到是个真勇士,把我们十个人都杀掉了,只留下了我一个。他拔了我的衣服,割了我的头发,让我给可汗带个话。”
颉利闻言,登时大怒,喝道:“好胆,是谁,胆敢如此羞辱我族人。”
斥候道:“他说他叫罗士信,就在前面不远处等可汗。”
“谁?”颉利确信他没听错,但是理智告诉他,罗士信不可能出现在这里,干脆怀疑起了自己的耳朵。
“罗士信,就是那个大唐的主帅,什么卫大将军的罗士信,他亲自告诉我的。”斥候重复了一遍,说的异常肯定。
颉利失神了片刻,问道:“他当真是一个人?”
斥候点头道:“确实是他一个人。”
那家伙在玩什么花样?
颉利一阵惊疑不定,奇道:“他让你带什么话?”
斥候道:“他说可汗远来辛苦了,他特地备上了两份大礼送给可汗,他说他就在五里等可汗。”
颉利实在想不出罗士信的用意,转念一想,暗忖:“就算他在如何骁勇,就不信他能一个能打我十万。这送上门的肉,哪有不吃的道理”想着手一挥,十万大军再次动了起来。
奔行近乎五里,果然见远处的一个小高坡上,孤零零的站着一人一骑,在茫茫的草原中那身影是多么的渺小。
颉利放眼四顾,对方所在之处是一处平原的中心地,四周一望无垠,里许之内都在眼中,根本不可能藏兵:他确实是一人。
颉利领着大军在一里外停了下来,将四周的草原部落族长召集起来,将情况细说。
一个个突厥族长气得义愤填膺,一个年轻的突厥汉子叫道:“罗士信欺人太甚,可汗给我一千兵马,让他将他请来,为我父亲报仇。”他叫阿史那别胡,正是被陌刀阵第一个血祭的对象阿史那思力邪的儿子。阿史那思力邪惨死罗士信之手,阿史那别胡对他是谓恨之入骨,自告奋勇的要去擒他。
突利道:“人家不傻,选择的地方就是能够一眼看数里的小坡,派大军去,他哪有不跑的道理。”
夷男点头道:“突利可汗说的不错,据我所知大唐的罗士信向来是言出必行,他说送礼,就算不是真的大礼也另有所指,不凡去看一看。反正他就是一个人,何惧之有?”他眺望远处的影子,人看不清晰但那匹马却似曾相识,心想:“难道是他?”
颉利点头道:“突利、夷男说的不错,罗士信单骑而来,有事找本汗商讨,本汗若是不去,天下人岂不笑本汗胆小?我倒要看看,那小子究竟有什么好说的。”
阿史那别胡立刻道:“那侄儿领一百拓揭陪可汗同去。”
颉利怒瞪了他一眼道:“一百拓揭怎够,来三……不,调五百拓揭随我同去。”
他恼怒中表情又带着些许脸红,罗士信单人单骑,他却要领五百拓揭相护,相比之下,实在不言而喻。
这本是天大的笑话,但四周却无人露出半点笑脸,不是因为不敢取笑颉利,而是觉得颉利所作所为理所当然,没有任何不妥之处。
罗士信一人一骑,值得他们如此对待。
五百拓揭簇拥着颉利往罗士信所在之地赶去。
罗士信远远看着五百余人缓缓逼近,嘴角忍不住不屑的翘了翘,阵势够大的。
双方来到一箭之地,罗士信眺望着人群中的那个鹤立鸡群的人物:他是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汉子,穿着一身华丽的金丝铠甲,头戴金盔,下颏生了一丛褐色胡子,双目一转,精光四射。
人长得确实威武雄壮,不过最吸引人眼球的还是那一身金光闪闪的铠甲,那本是杨广的战甲,随着萧皇后一起流落突厥,成为了颉利之物。
在罗士信打量颉利的时候,颉利也在打量着罗士信。
他久仰罗士信大名,但这还是第一次与罗士信真正的照面,与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样。在他看来罗士信应该是一个魁梧能够力拔山河的巨汉,可事实表明罗士信就是一个带着几分文人气息的俊小伙儿,在他不施展功夫的时候,身上没有半点的彪悍气息。
随即颉利的注意力落在了罗士信的马上,确切的说是马颈,马颈左右分别绑了三个人头,组成一种诡异的场景。就如一个书生打扮的人,手拿着杀猪刀在卖猪肉一样。
“你就是罗士信,找本汗有什么事情?”颉利远远的喊了声。
“如假包换!”罗士信笑着道:“都说了,送你两份大礼。”
“第一份,接好了!”他说着将马颈左右的五个人头丢了过去。
突厥人不忌讳这个,左右拓揭纷纷伸手接过,逐一递给了颉利。
颉利一个个伸手接过,面色吃重,他认出了首级的身份……奚族五部酋长,他们竟然都死了,死在了面前这个高瘦的少年郎手里。
“怎么样,这份大礼重不重?”罗士信笑着说道:“奚族在草原上也算是一个强大的部落。不过现在他们的酋长死了,四万奚族兵没有一个活着回去的。也就是说偌大的奚族,现在只有最多一两万的战斗力,可是这一两万的战斗力却拥有数十万头牲口,以及十数万妇孺,这在你们草原是多大的一笔财富,不用我说了吧。现在的奚族,就是待宰的羔羊,谁先下手吞并就归谁。你说这份大礼,够不够?”
颉利虽然心动,但心底更多的却是充满震撼,罗士信表现出来的实力实在是超乎他的想象。
奚族实力固然比不上他突厥,但是将近六万控弦之士,他也要忌惮三分,任由他们在西北称雄。
可连他也忌惮三分的奚族,就这样让罗士信灭了。
五万步卒对四万骑兵,竟然将他们全歼,这是何等强悍的力量。(未完待续。。)
ps: 第二更,这**挺难写的。
第一百五十六章 单骑退十万
颉利压着心中的震撼,笑道:“本汗很好奇,你的第二份礼物是什么?”
他眯起了眼睛,心中生出了不好的预感,眼睛不由自主的瞄向了剩下的那个人头。
他想到了一个人,高开道。罗士信既然能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奚族五部酋长尽数歼灭,拿下高开道也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罗士信笑道:“你养的狗儿,如今让我宰了。作为主人为他收尸也在情理之中,免得世人说可汗无情无义。所以第二份大礼就是这个……”他再次从马背上将那个剩余的人头提起来,在面前晃了晃道:“姓高的狗儿的脑袋,你拿去好生安葬了吧。”说了随手一甩,将偌大的头颅丢给了颉利。
在颉利伸手接过的那一瞬间,罗士信表面不动声色,一颗心却忍不住揪了起来:成败就在此一举。
头颅自然不是高开道的,高开道也没有死,在渔阳活的好好的。
人头的主人是一个奚族俘虏,长得跟高开道又几分相像,五官存着细小的差别,但最显著的特征很像,都有一张大的不像话的大饼脸。当然只是一张脸像,还是很容易分辨差别的,但是如果这脸毁了呢?
深入骨头的一刀从人头右边的太阳穴一直滑到左下颚,几乎要将那张脸劈成两半。
眼睛是闭着的,鼻子分成了两截,嘴巴分成了四瓣,五官去了其三。除了那张大脸也没有什么好分辨的了。更兼因为是人头,头发披散,加上血已经滴干。整张大脸没有半点血色,苍白一片。就算是同一个人,改变了自己的发型与本来的样子有所出入,都会让人产生一股即视感。更别说现在破了相,头发披散的,还没有半点血色的人头。
不是与高开道真正关系密切的人,很难分辨出真伪来。
罗士信相信高开道虽然是颉利养的狗。但是两人之间关系并不是那么密切,不会有很多的交集。
因为高开道占据的渔阳是位于中国的西北,幽州也不是什么繁华的地方。颉利每次入寇。都只是让偏师袭击幽州,自己率领大部队走马邑、朔方一线,马邑挨近太原是大唐的龙兴之地,陪都之一。朔方更是靠近关中。能够直逼京师,都是繁华富庶之处。是故颉利向来都在从马邑、朔方进兵,渔阳则从未亲自走过。
罗士信也因此断定,颉利就算认识高开道也不会很熟悉。
他猜中了。
颉利只见过高开道一面,与高开道的接触大多都是使者与书信。当初高开道向突厥投效的时候是派心腹负责的,本人并没有前往。只是在三年前,颉利大寿的时候,高开道偷偷的离开了渔阳给颉利献礼祝贺。但很快就因为放心不下渔阳。就返回渔阳了。
高开道在渔阳是王,在突厥就是孙子。草原人重视英雄。颉利因为有利可图,对高开道还算客气,其他部落酋长对于高开道这种小人却没有什么好脸色。高开道在突厥的几日,没少受到奚落。此后也就安安逸逸的在渔阳称王,不再踏入草原,去受那份子闲气。
颉利接过高开道的脑袋,瞄了几眼,与印象中的那个模样有几分相似,也就不再怀疑了。
其实一开始他就中了罗士信给他的催眠,直白的说就是忽悠。
罗士信霸道的送上五颗不用质疑的真人头,展现自己威慑性的实力,潜意识的给颉利安插了一个观念,大唐很强,能够以五万兵卒撵杀四万奚族大军。那么对上高开道的一万兵马胜负不言而喻,砍下他的脑袋也在情理之中。相较高开道的人头,奚族五部酋长的人头更加难取。罗士信能够砍下奚族五部酋长的人头,也自然也能够砍下高开道的人头。
半真半假的谎话是最难分辨的,颉利认识奚族五部酋长明确的分辨出人头是真的也就没有多心的怀疑另一个人头的真伪。
瞧着面前的罗士信,颉利眼中杀机毕露,心中闪过一个念头,此子不除,必将是突厥前所未有的劲敌。
看着双方的一箭间距,颉利上前了几步,不动声色得道:“你的这份大礼我是收到了,无功不受禄,说说你的条件。我不信,你有那么好心,平白送我礼物。”
罗士信眯眼笑道:“可汗真是个爽快人,我的要求很简单。你们退兵吧,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别去渔阳了,打打杀杀什么的,多不和谐。”
颉利疑心大起,问道:“你这是惧怕我突厥?”
“啊呸!”罗士信很不客气的吐了口唾沫:“怕你们个软蛋,就凭你?一个面对我一人一马,却要带五百人才敢跟我面对面说话,你够资格嘛!”
颉利粗狂的大脸一阵红一阵白的,让质问的无言以对:他调查过罗士信,知道罗士信的武勇,知道他的事迹,洺水城的八日血战,新年朝会的徒手搏虎这脍炙人口的事情他都听说了。此外他还听说高句丽的近况也是因为罗士信,他在国内城力斗千军,斩杀高句丽军神乙支文德,是一员能够力挡千军的盖世猛将。面对如此人物,一对一的交谈,还不是给他送菜?
“哈哈!”颉利突地一阵大笑:“你不用激我,我颉利英雄重英雄,知道你罗士信的神勇,我不是对手。我若一人来,就中你诡计拉。本汗敬你是英雄,才如此隆重,若是他人才不屑一谈。”
简单的话,将自己描述成一个敬重英雄的英雄,扭转了不利的局面,这突厥的大可汗还有几分能耐。
罗士信仰首道:“我罗士信从不惧战,更不怕战。你要来战,我奉陪到底。不过你也应该知道,这是我第一次领兵。我求的是漂漂亮亮的一场大胜,不想复杂化了。你想啊,大唐右骁卫将军千里奔袭歼灭奚族四万精锐斩杀五部酋长,力克渔阳,剿灭高开道,前后用时不过五十日。怎么形容了,对了,三国时期有司马懿百日破辽东,今有罗士信初次领兵五十日定幽州,说起来多威风。”
他顿了顿道:“可是你来了,那就不一样了。十万精锐骑兵,在幽州平原上,你让只有三千骑兵的我怎么打……只能死守渔阳,向关中求援。然后官家派我大唐秦王领个十几二十万的兵马,把你们赶出去。论及战功,到最后风头都让秦王抢去了,哪有我的份?所以啊,你还是走的好,来了也是败,何苦呢。”
颉利沉默不语,倒也消除了疑心。
罗士信一番话说的合情合理,作为第一次领兵,第一次统帅三军能够歼灭四万奚族精锐,攻克渔阳剿灭高开道,已经非常非常了不起了,说出去谁能挑出半点毛病出来。雄心再大的人,也应该知足了。
罗士信做到了这一点,不希望李世民或者李家的随便什么人来抢他风头,这是理所当然的。
只是就这样退去,他如何能够甘心?作为整个突厥的可汗,他的威信名望又置于何地?
颉利冷笑道:“我颉利今日既然来了,就没有想过就怎么走。”
罗士信跟着冷声道:“那可汗就来试试,你们要打,我奉陪到底。渔阳在我手上,你们得不到补给,看你们能耐我何?告辞!”
罗士信调转马头,转身欲走。
颉利喝道:“想走,没那么容易!给我射箭!”
颉利与罗士信本就相聚一箭之地,其后他又上前了一点,罗士信完全处在突厥五百拓揭的射程范围之内。
“哈哈!”罗士信长笑道:“那我就不走了!”他早已做好了准备,拉正马头,迎着箭羽直冲颉利而去。
“找死!”颉利露出狂喜的表情,心情激动,罗士信若死,这一趟就来的值了,但随即那表情僵在了脸上。
罗士信在迎着箭羽的时候扯下身后斗篷,挂在枪尖打着圈的抖动了起来,将飞来的箭枝尽数打落、拨开,一人一马毫发无损。
赤骠如电,经过足足三个月的接触,罗士信亲自喂食刷洗毛发,已经得到了这匹野马的认可,两个配合无间,混若一体。只是轻夹马腹,赤骠以知其意,四蹄迈动,爆发冲刺。
突厥拓揭还来不及射上第二箭,罗士信连人带马切入了人群之中,五钩神飞枪盘旋飞起,左挑右杀,再一次施展出自己的武道绝技……范围领域。但凡长枪范围之内,尽数绞杀!
十数人因他三合落马,四周成为无敌人的真空领域。
颉利骇然失色,举手投足杀的十数人,这份武勇与霸王何意?吓得掉头就跑。
罗士信长枪舞动,狂烈霸气势不可挡,横冲直撞,如入无人之境。但见颉利跑远,远处十万骑兵又蜂拥而来,大笑道:“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能耐我何?”他轻描淡写的杀出重围,策马远去。
突厥拓揭或追或射,全做无用之功。
颉利铁青着脸,刚刚得报才短短的瞬间,五百突厥拓揭竟然罗士信举手投足的杀了近乎百人。
分析了优劣势,颉利咬牙道:“撤军,转向奚族营地!”(未完待续。。)
ps: 今天应该能把拖欠的章节补上了o_o!
第一百五十七章 百利无一害
罗士信策马离开之后,刻意减缓了速度,好似策马游荡一般,欣赏着草原的风景,聆听着天上的鹰雁高鸣。
从王玄策的口中,罗士信知道突厥也有人擅长驯鹰术,利用天上的老鹰探查情况。也不知这天上的鹰雁到底是不是突厥的:这草原上的老鹰大雁太多,若是每一只都疑神疑鬼的,那还得了,也就随他鸣叫。
他只自认凭借一抢一马,千八百人奈何不得他,但还不至于自大的能挡十万人。
赵子龙七进七出将百万曹军视为无物终究是小说里的,先前见突厥骑兵围上来,果断的跑了。
赤骠也确实够快,在急速奔行之下,便是离弦的利箭也落在后方。
这脱离了大军,罗士信即刻减缓了速度,该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只看颉利自己的决定了。若颉利紧随而来,他也只能选择认命,亲自殿后掩护大军撤退。
不过以他当下的速度,颉利若是放不下颜面非不打这一仗,又或者识破了他的计划,率兵继续支援渔阳,早就追上来了。
现在还瞧不见身后的影子,原因何在不言自明,罗士信心情也跟着舒爽雀跃。
这最后的一睹,他是赌对了。
根据王玄策打探来的消息,罗士信前前后后反反复复的分析研究了百遍不止,肯定的确认了一件事情。
颉利如大唐一样,很重视渔阳这协同长城的战略要地。此次出动十万目的就是为了保下渔阳,至于是否寇略幽州,那都是次要的。所以他们连牛羊都不带。只带着青稞就出发了。
也是根据这一点,罗士信大胆的想到了只要让颉利觉得渔阳已经落陷,那么他此来就失去了目标,失去了主要的动力,也就衍生了以假首级诓骗颉利的疯狂想法。
不过仅是一个首级是万万不可能劝动颉利退兵的,这点毋庸置疑。颉利作为一个民族的可汗,有着自己的威信尊严。既然出动了十万大军,怎么样也不可能说撤就撤,空手来空手去。将出动大军,视为儿戏。
针对这一点,罗士信跟着想到了奚族。
在出征之前,他了解过一下奚族的实力。知道奚族在草原上的地位。奚族位于弱水州、祁黎州、洛瑰州、太鲁州、渴野州一带。是东北草原还算大的部落,有控弦之士六万,全族人口大约三十万余,拥有牛马羊牲口五十万之多。实力比不上突厥,却也是雄居一方。表面上因为突厥势大,名义上做臣服之意,但突厥并没有那个权力命令奚族做些什么,是一个游离在突厥之外的草原民族。
奚族之所以能够获得特殊待遇。毫无疑问是因为拥有六万控弦之士,纵然是颉利也不愿意与之正面拼个你死我活。可如今奚族群龙无首。分散的五个部落总共加起来也不过两万兵马,实力已经大不如前。
草原上弱肉强食,只要奚族惨败的事情传开,他们必将面临被吞并的绝地:整个族部的命运在入侵大唐的那一刻决定了。
反正早晚都会让草原民族吞并,罗士信也在这里故作好人,假装将情报泄露出来。
这样一来,颉利就面临了两个选择:是继续南下,还是北上攻打奚族。
以颉利的思维来考虑,继续南下是徒劳无功,渔阳已经落陷,劫掠幽州不但要冒着被截后路的危险,所去也不过是拾人牙慧:奚族已经抢的差不多了,还能有什么收获?至于攻打渔阳,那更加不可能,连半点攻城器械也没有,怎么打?
反之打奚族呢?
那就是送上门来的便宜,牛羊马人口兵器,统统都有。
一边是没有半点好处的一仗,一边是送上门来的便宜,颉利的选择可想而知了。
利益的抉择,这也是罗士信单骑会颉利的最大依仗。
他成功了!
颉利以为渔阳落陷,让表面的利益迷惑,放弃了到手的胜利以及渔阳这块战略要地。
为防万一,罗士信悠哉悠哉的在草原上逛了一个半时辰,确定颉利转道之后,方才策马回营。
攻打渔阳还在继续,因为还没有确切的肯定突厥会退兵,负责指挥攻城的莫虎儿也不敢过渡强攻,只是在为强攻做准备,将护城河填满,耗费一些高开道不知从哪里找来的箭矢,
罗士信的回来,让一直担心他安危的薛永、雷永吉、张平高、卢军谔、苏定方、莫虎儿等将欣喜若狂。
看着几人,罗士信笑道:“成功了,颉利北上攻打奚族去了,我们有足够的时间对付高开道。”
欢呼声起,莫虎儿开怀的笑道:“只要给我三天,必将高开道擒到大将军面前。”
“大将军……”稳重的薛永此刻表情却显得很是激动,忙问道:“您是怎么做到的?”
昨天夜里他们离开帅帐之后,相互说好的,等罗士信天明时的决定,也就各自回营等待了。
罗士信想到计策也来不及通知他们,取了奚族五部酋长的脑袋,找了个有着大饼脸的奚族兵,做完这一切之后,已到明天时分。
罗士信为赶时间,下达了攻城的命令,也来不及说细节直接离去了。
他们只知道罗士信有了主意,但究竟是什么主意却不明白,直到罗士信昨晚的异动传开,诸将方才隐约的猜透一些。
罗士信笑着将自己以假乱真的办法细说。
诸将这才恍然,高声称服。
雷永吉长叹道:“一骑退十万突厥精锐,大将军这一战必将名传天下。”
张平高亦道:“大将军之能,鬼神难测,鬼神难测。这一手玩的太妙,事后颉利知道前后经过,只怕肠子都要悔青了。”
薛永摇头道:“后悔免不了,但是便宜也让他占了。奚族的遗留下来的财富都让他给收去了。”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卢军谔愉悦道:“当务之要,就是保渔阳不失,其他的都是次要的。”
“两位将军这话就错了!”苏定方叹服道:“你们可没会意到大将军这一招的真正妙处,表面上看突厥是吞了奚族也占了不少的便宜。可实际呢……奚族就生活在草原上,他们飞不走也跑不了。草原民族弱肉强食是永远的道理,就算突厥今日不取奚族,奚族日后也会让突厥灭了。结局其实都一样,只是一个早晚问题。现在大将军用原本就属于突厥的东西,诱惑颉利放弃渔阳。实际上他们是一点也没赚到,反而失去了渔阳这个战略要地。”
卢军谔、薛永相继一怔,恍然大悟。
罗士信接话笑道:“其实还有一点,日后突厥若是攻伐奚族。他十有**会派心腹部落将奚族的力量瓜分了,以壮大他自身的势力。现在不同,他现在去,所有随行的部落都要分杯羹,也等于变相的消弱了突厥的实力,百利无一害。等他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渔阳早就是我们的囊中之物了。”
说着,他扬鞭一指,高声道:“当下我们的任务只有一个渔阳城!三日之内,给我拿下!”
“诺!”诸将齐声领命。
苏定方这时提议道:“大将军,高开道知道突厥援兵即将到来,目前士气正旺。不如先暂缓攻势,带他们察觉异样之后,告诉他们突厥退兵的消息,瓦解他们士气,然后大举攻城。”
“好主意!”罗士信笑赞道:“在这休息的时间里,我们可以多建造一些攻城器械,能够进一步的减少我军的伤亡。能以最小的代价,拿下这渔阳,那就再好没有了。就这么决定,虎儿,将攻城部队退下来,卢将军、张将军,你们负责赶造一些攻城器械,以作攻城之用。”
“诺!”莫虎儿、卢军谔、张平高齐声领命。
连续六天了,罗士信都没有睡个好觉,现在诸事以了,忍不住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打算回帐休息,突然想起一人,叫住了卢军谔道:“卢将军,那个斥候是你的人吧。此次能够逼退突厥,他探来的情报居功至伟。你让他晚边来找我,我要亲自谢谢他……先去睡了,营中的事情就拜托你们了。”
他们都知道罗士信的辛苦,恭敬的目送他回帅帐。
这一觉足足睡了好几个时辰,罗士信直到夜幕来领方才醒来。
舒坦的神了懒腰,叫帐外亲兵给他打水洗脸。
梳洗着完毕,将水端下去的卫兵突然停止脚步道:“帐外一个姓王的斥候等候多时了,说是大将军叫来的。”
罗士信一拍脑袋道:“都睡懵了,快,快请他进来。”
王玄策再一次走进帅帐,心情以不如先前那么激动,但仰慕之心更甚十倍。寻常小卒甚至连突厥即来的消息都不知道,但作为当事人,王玄策却清楚的了解了自己这位偶像今日的壮举,整个人都有一种热血沸腾的感觉。
“不好意思,睡过头了。让你久等了。”罗士信尴尬的挠了挠脑袋,让他坐下说话。
王玄策深深作揖,“大将军为大唐疲累多日,多睡下并无不妥。在下任务完成本就是空闲之身,将军不必介意。”
罗士信多看了王玄策两眼道:“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看你言谈举止,不像是个兵,倒有几分书生气。”
王玄策答道:“在下姓王,双名上玄下策,河南洛阳人氏……”(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八章 喜得助臂 渔阳落陷
罗士信不太习惯古人这解释自己的方式,换做他来直接就是“我叫罗士信”就完事了,充其量加上一个齐州历城人,简单直白。
什么姓王,双名上玄下策,这不是折腾人嘛!直接说王玄策有什么不好的?
等等!
罗士信突地打了一个激灵,王玄策!
这名字好熟悉,难不成就是那个历史上一人灭一国的牛人王玄策?
唐初是一个璀璨的年代,无数匪夷所思令人惊叹的牛人在这个时代留下近似传说的事迹,有薛仁贵的三箭定天山,有苏定方的五百破阵,但要说故事离奇最具玄幻的还要属王玄策的一人灭一国。
具体的事情,罗士信也记得不太清楚了:好像大唐威临天下,与远在葱岭南便的天竺也就是印度交好,太宗李世民派遣王玄策出使印度。结果印度摩揭陀帝国却在这个时候发生了政变,王玄策让谋朝篡位的新王擒住了。
王玄策也不知用了什么法子跑了出来,若是一般人遇到这种情况,十之**返回长安复命。但王玄策却是个奇葩,觉得自己堂堂大唐使者,代表着大唐的颜面出使天竺,却让天竺的摩揭陀帝国给擒住了,太丢面子,一怒之下,发誓要灭了摩揭陀帝国,以雪耻辱。
王玄策就这样大大咧咧的跑到了尼泊尔,也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向尼泊尔借了七千兵马,还向四周西域诸国檄召借兵。筹齐了一万兵力,浩浩荡荡的杀向了天竺印度。结果在他的指挥下将天竺的大军打的是落花流水,最后还用火牛计一举摧毁了天竺七万象兵将摩揭陀帝国的国王给擒了。导致摩揭陀灭国。
一人灭一国,这自然是笼统的说法,但是王玄策一个外交官确实凭借一己之力领着一票杂牌军将一个大国给灭了,这个毋庸置疑,其中整个流程,精彩程度不亚于好莱坞大片。
罗士信有着怔怔的瞧着王玄策,心中忍不住想:“不知此王玄策是否就是历史上的那个牛人。还是同名同姓。”在他看来是一个人的可能性要大一些。因为王玄策的表现根本不像是一个寻常的斥候:从他察觉被突厥发现行踪之后的冷静,以及合理的判断出纳两个黑影存心泄露突厥秘密这一情况来看。他有着寻常人没有的胆识与智慧。
罗士信特地叫他来也是动了爱才之念,觉得王玄策帮了他大忙。又有一定的能力,想要将他提拔起来。
却不想对方竟然是王玄策。
王玄策哪里知罗士信心中的那些念头,依旧做着自我介绍:“早年一直学习文事,后来家道中落。无以为继。听极大将军事迹。倍受鼓舞,觉得男儿理当凭借七尺身躯立下赫赫功绩,而不是荒废在书本中。也就弃了笔墨,来到关中从了军,成为了卢将军麾下的一名斥候。”
罗士信听了不住点头道:“你以一个文士,竟能混上斥候,可不简单。”斥候是比寻常战士更难训练的兵种,对于武勇不做过多要求。但骑术机灵目力分析判断能力有着近乎苛刻的标准。
只因军情大如天,一则正确的情报能够带来一场大胜或是免去一场大败。反之错误的情报,会带来一场莫可预料的兵灾,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都是如此。要不然世界上的那些强国,何必大费周章的搞什么人造卫星,侦查无人机等玩意,还不是为了情报二字?
古代没有现代那么奢侈,靠的只能是人力斥候,对于斥候的要求自当是万分严苛。所以大多斥候都是久经战阵的老人。王玄策投笔从戎,年纪轻轻却能混入斥候营,绝非易事。
王玄策从容答道:“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在下虽不通武艺,射、御、数之道却自幼磨练,自认不差。这三者对于斥候大有利处,也就受到了将军另眼相待。”
罗士信一想也是,斥候不需近战,远战自是弓箭之力,射是关键。御则骑术,拥有一身好的骑术,是斥候的标准。数则计算,计算能力强,对于统计大军数量大有利处。想不到这精于君子六艺,无形中却能锻炼出一名斥候出来。
不过以王玄策的才学,当斥候也确实屈才了。
看着面前带着些许儒雅的王玄策,罗士信心思也活络了起来:他早就察觉自己缺少一名精通文士的手下,以他的地位来说要找一个文士是非常简单的,但他看不上一般的迂腐文士,个人性子与一般的文人犯冲。不迂腐的文士大多又有一定的身份地位,不可能给他当下手。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也就一直空着。甚至连一个代笔的人都没有,奏章写信什么,都是亲力亲为,那一手毛笔字字写的还不如家里的六岁娃儿裴行俭漂亮,也亏得李渊李靖能够看得明白。
王玄策精于文事,为人机敏又不迂腐,岂不是最佳选择?
“有没有想过跟着我干?我身旁正缺少一个你这样的文人,正好录事参军事有个空缺,你来了,这个位子就是你的了!”他向来直爽,也不客套,直接下达了邀请:“愿不愿意?”
王玄策让天上的馅饼砸了,整个人晕乎乎的,让自己的偶像器重留在身旁听用,喜出声来道:“谢大将军厚爱,在下愿意追随大将军。只是录事参军事职位过高,地位过重。玄策年轻,大功未立,恐不胜寒,愿意由下而上。”
罗士信是后知后觉,认为王玄策是个牛人,给他个高位理所当然,让他这一推脱,也醒悟过来,心中更赞:录事参军事对于罗士信来说自然不算高,不过正八品上,不过地位确实不小,等同一个参谋,能够参加军事会议。而王玄策在此之前是一个小小斥候,如今一跃四阶,又获得如此地位,未必就是好事。他能够不为到手的职位而喜,反而冷静的推脱确实不错。
“那就任命你为掌固吧,骁卫掌固,在我身旁听命行事,也能帮我代笔写写东西。”罗士信一言而定。
王玄策欣然领命,作揖道:“卢将军那里,还希望大将军去说了。”
“这没问题!”罗士信打手一挥,也是一句话的事情。
其后罗士信也亲自向卢军谔要人,卢军谔固然有些肉疼,却也没有拒绝,将王玄策让给了罗士信。
**********
渔阳城楼!
高开道那张特有的大脸从最开始的愉悦冷笑,转为了焦虑,他越等越觉得不安了。
“使者大人,你说可汗怎么还不来,一点消息也没有!”高开道说话的时候就如望夫石一般,踮着脚眺望长城的方向。
哈鲁也察觉到了事不寻常,额角上冒出了大量的汗珠,道:“这个……我被困在城中,也不知道什么情况。来的时候可汗确实说最迟今日黄昏能到渔阳。”
“可现在都入夜了!”高开道语气不善,恶狠狠的顶了过去。他性格本就暴躁,但因有求于突厥,不得不对突厥使者低声下气。现在突厥援兵未达,不祥的预感蔓延,也没有了原来的敬重。
哈鲁此时也没了傲气,不敢多言。
这时城楼下突然举火燎天,将黑夜染得一片红。
高开道脸色更是惨白,低呼道:“他们这是要夜战?”
瞧着唐军摆好了架势,走进一箭之地,高开道咬牙切齿的却也不敢下达射箭的命令。
苏定方捣毁了他的军械库,高开道昔年为防万一在挖了一条地道,藏了不少的兵器在地道里,以作东山再起的物质,正好补上了不足。但数量终究有限,不敢过于奢侈浪费。
“城上的兵卒听着,你们所依仗的突厥爸爸已经退兵,识相的速速投降……”
进入一箭之地的唐兵意外没有前进,而是在城下高声呐喊着,说着一个事实。
高开道忍不住后退两步,身子晃了晃,摇摇欲坠,凶光毕露的等着哈鲁,喝道:“你有什么话说?”
哈鲁也吓得退了两步,紧靠着城垛,退无可退,颤声道:“燕王别听他们胡说,可汗,可汗的大军很快就来,很快就来!”
“还想骗我!”高开道更是恼怒,上前一把抓着哈鲁,毫不犹豫的将他丢下了城墙。只听“啊”的一声,脑袋落地,横死当场。
唐军已经知道突厥援兵这一事情,他们毫不理会的做着攻城准备,突厥援兵没有按时出现,这意味着什么,傻子都能看出来了。
“完了,一切都完了。”
高开道失神的喃喃自语,最后的希望奔溃,他连指挥反抗的意念都没有,失神的走向了渔阳官邸。
因为高开道宣扬援兵即到,守城兵士都憋着一股气,打算坚持到黄昏。
他们的坚持未等到援兵的出现,反而得到了援兵撤离的消息,士气顿时崩塌。
莫虎儿、张平高两将分别组织夜战攻城,面对士气低落的燕兵,本就因苏定方的破坏,防御不怎么样的渔阳,一夜落陷。
高开道在得知城门失守之后,亲手杀死了妻儿,点燃了内城,葬生火海。
罗士信看着内城的熊熊烈火,也只能淡淡的说了句:“便宜他了!”(未完待续。。)
ps: 我是逗比,我是蠢比。昨天三点半写好的这章,上传后太困去睡了。不知道为什么,没成功,上班忙空,登网站才发现没更...
第一百五十九章 丢粪坑 押上来
大火在兵卒的抢救下熄灭了。
罗士信领着薛永、雷永吉、卢军谔、苏定方等将外加一个骁卫掌固王玄策走进了内城燕王宫。
空气中充斥着刺鼻的焦炭味。
张平高、莫虎儿正在指挥着兵卒搜查王宫,见罗士信他们到来,两人一同迎了上来。
莫虎儿让烟熏的犹如一个烧煤工人,懊恼的道:“大将军,晚了一步,高开道葬身火海,没有将他擒住。”
想着战前自己事事旦旦的表示三日必擒高开道,莫虎儿脸上就觉得火辣辣的疼。这城门一破,为了实现对罗士信的承诺,他首当其冲的破入城门,杀出一条血路,直奔燕王宫。
高开道养了三百壮士为养子,负责内城守卫,个个都是以一当十的猛士。莫虎儿费了一些时力将三百养子尽数歼灭,攻入燕王宫后,王宫大殿已经陷入火海,不得已只能下令救火。
火势扑灭,燕王宫内以无人存活,只剩一地尸体。
“确定死的是他?别让他金蝉脱壳给跑了。”罗士信有些不放心,也有些不甘心,他已经探查了缘由。固安县的血案是奚族一手炮制的,高开道的兵卒并没有参与在内。但是高开道落在他手上,他决计不会轻易饶过他。
作为一个地方诸侯,他与大唐为敌并非他的错。但是他非但不体恤百姓,反而引突厥奚族入侵中原,行烧杀抢掠之事。他的罪。比屠杀固安县的奚族更严重十倍。
“错不了的!”莫虎儿也是机敏之辈,防着这一点,在灭火的时候。就已经从宫女口中确认高开道杀妻弑儿然后亲自点燃燕王宫的暴行。火势一灭,他又细心的展开了地毯式搜查,也确实找到一条密道,但渗水的密道并无半个脚印,并无他人经过的迹象,他将这些一说,手指着大殿正上方的御座上道:“高开道安然的坐在哪儿死的。身上的龙袍有着金丝线,一下子烧不毁,确认是他了。他选择了有身份的死去。没有苟且偷生。”
罗士信目光落在上方的那堆焦炭上,黑乎乎尸体,呈现一个人的形状,身上还有一些金光闪闪的丝线。
“他应该怎么处理?”张平高有些为难的说着。
高开道在如何不是。也是一个人物。一个诸侯。古人讲究“人死为大,为尊者讳”。依照常理,对待这种人物就算不风光大葬,也要给他安排一个归处埋葬立碑。怎么个葬法,需要罗士信来定。
罗士信想了想道:“找一个茅厕,丢到粪坑里去吧。”
张平高瞠目结舌,结巴道:“丢……丢、丢粪粪粪粪粪坑里?”
“怎么了,不妥吗?”罗士信瞄了张平高一眼。
“这个……”卢军谔上来说话道:“人死为大。高开道好歹也算是个枭雄,给他个安身之处。也显得我大唐心胸宽广。”
“安身个屁!”罗士信毫不犹豫的道:“对于这种王八蛋就不能给他什么归处,就冲他这一生的所作所为。我不管世上有没有鬼,没有就当泄愤,有的话,死我也要他不得安宁。就这么定了,若有怪罪,我一力承当。”
罗士信原本是个无神论者,但是穿越了,灵魂附体对这玩意也有着一定的感觉。高开道这种人,就应该葬在粪池里遗臭万年,永世不得翻身。
什么人死罪消都是屁话,他得安宁,固安县的那些冤魂又从哪里得到安宁?
所以就算高开道引火**,死了,化作一堆焦炭,罗士信还是下令将那堆焦炭丢到粪坑里去,不饶恕他,他根本就没资格得到饶恕。
古人比较迷信这个,张平高固然对罗士信的干略很信服,却也排斥做这件事情,有些犹豫。
“我去办!”莫虎儿年纪小小,天地不怕,何惧鬼神,直接领命,找了一个麻袋,将高开道焦炭一样的尸体装进了袋子里,找化粪池去了。
渔阳落陷,战事抵定,但罗士信知道自己还有一件事情没做。
他的承诺还没有兑现,他还没有给固安县的上万冤魂一个彻底的交待。
罗士信再次进了固安县,固安县依旧是一片死寂!
幽州刺史已经发动群众将惨死在奚族手上的固安县万余县民的尸骸迁移至城外乱坟岗,洗去了地上屋舍里的血迹。个别暂离家乡的百姓返回了家中,看着毫无声息的城镇,一个个都忍不住为之涕泪。
看着街道上表情近乎麻木绝望披麻戴孝的百姓,罗士信高声道:“乡亲们,明日午时,乱坟岗前,我罗士信会为你们为整个固安县为所有这次惨死奚族手上的冤魂,所有受难的同胞讨个公道。”
**********
午时刚过,乱坟岗周围竟然人山人海,四周城镇乡村的百姓们得知罗士信要为固安县的百姓为死在奚族手上的冤魂,为所有受难的同胞讨公道的消息,都争先恐后地拥挤过来。
有的受奚族伤害想看一看这公道如何讨来,有的纯粹是想目睹一下罗士信这位大唐最年青战功却无比卓越的大将军的风采,各类人都有。消息传出不过一日,周边竟然聚集了万余多百姓。
夷男、杨恭道两人就混在万余百姓之中,静静的看着,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罗士信兵没有赶到,但乱坟岗前已经有万余兵卒在维持持续,他们站成一圈,将乱坟岗前面空出一大块空地,四周百姓都站在圈外,相互低语。
“来了!”
“大将军来了!”
……
四周人群突然嘈杂起来,传来阵阵呼喊,随着充满拥戴之意的欢呼震耳欲聋地响起,大唐最年青的大将军还是有着一定的魅力号召力的。
“幽州行军大总管”的旌旗下,罗士信骑着赤焰如火的赤骠缓缓的走向了乱坟岗。
夷男深深的看了那匹马一眼,欣慰一笑,这匹原本属于他的马,现在跟了一个好主人,目光随即落在马的主人上,大半年的时间没见,他还是一点没变:瘦长的身形,面容清瘦,眼窝深陷,鼻梁又高又直,脸上还留着一丝稚气。浓眉下却压着一对鹰隼般的锐眼,有着一股桀骜不驯的气息。
今天他没有穿铠甲也没有穿华丽的衣服,而是一身沉重的黑色外袍,在这个时代黑色表示哀悼。
欢呼声渐渐小去,四周的百姓见罗士信如此模样,见他毫无喜庆笑意,一个个如鲠在喉,呼喊不出声来,场面一片寂静。
罗士信来到乱坟岗前,先是对着所有新立的墓碑拜了拜,然后转过身来。
“我啊,自幼是一个孤儿,父母都死了乱民手上,是吃百家饭长大的……当时有个愿望,杀光乱民,为我爹娘报仇,所以十一还是十二岁我就从了军,跟着张须陀将军讨伐乱民。”
无论是士兵还是周边百姓,全都面面相觑,谁也想不到罗士信会说出这种话来。
“后来发现……所谓乱民也是为暴政所逼的可怜人,也就有了新得愿望,希望出现一个太平盛世,这样就不会有乱民,也不会有更多的孩子跟我一样自小没了爹娘……拼杀了几年,终于迎来了太平。在官家的统御下,大唐王朝一统了天下,百姓也免去了战乱,能够过上太平的日子。可是……”
“突厥、奚族那些猪狗不如的东西,却不让我们有好日子过,大势入侵烧杀劫掠。摧毁我们的家园,抢掠我们的劳动成果,屠杀我们的亲友,将我们的亲友擒到突厥草原,为奴为婢。”
清澈洪亮的话直接送入在场每个人的耳朵里,乱坟岗左右三四万的兵卒百姓聚精会神地听着,谁也没再大声喧哗,偌大的乱坟岗鸦雀无声,偶尔风卷树叶的声音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就在半月前……奚族四万骑兵血洗了固安县,固安县上上下下一万两千二百八十一人惨遭屠戮,其中三千一百六十五名六十五以上的老者,四千八百二十一名妇人,这妇人当中还有十名待产的孕妇,这四千余人绝大多数在死前都受到了惨不忍睹的多人奸淫,还有八百多的小孩……手无寸铁的他们惨遭屠戮,无一幸免。至于士兵壮士,我就不说了,他们都是好样的,都是在用用自己的血肉捍卫着自己的家园,生的伟大,死更光荣。”
周围的百姓早已泣不成声,他们都是附近的村民,与固安县沾亲带故的不少,就算没有,这些年的异族入侵,又有那一个家属能够完全幸免于难的?
没有!
此时念及亲人惨亡,无不痛断肝肠。
罗士信的声音陡然拔高道:“我亲眼见了固安县的惨状,那个受了奸淫不止,肚子还被破开,婴儿被取出来的孕妇;那个一家人付出生命的代价,由**岁的娃儿砍死一个奚族畜生,然后被剁成肉泥的场景……那一幕幕……我这辈子都忘不了。”
说到这里,他目眦尽裂喝道:“当时我罗士信就立下重誓,血债血偿,要用奚族畜生的人头来祭拜固安县的亡魂,用他们的血,来灌溉他们生存的土地。”
“押上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章 杀俘
“押上来!”
罗士信说的这三个字中蕴含着的是无尽的怒火、痛恨与敌视。
一直冷眼旁观的夷男、杨恭道听到了这三个字,眼中先后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随即互望了一眼,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震撼。很显然他们已经意识到罗士信要干什么了。
两人一并往大后方望去,两千步卒分作两列,中间夹着长长五列拥挤在一起衣衫褴褛的人,他们步履蹒跚地缓缓走来。随着这些人走到近前,乱坟岗左右喧哗一片,群情激愤。
夷男、杨恭道定睛一看,正如他们所料,将近三千余奚族俘虏被唐兵押到乱坟岗前,长时间的囚禁与虐待,使他们一个个面容枯槁,形销骨立,早已不成人形,移动的时候木纳呆滞,毫无生气。
让罗士信激起悲痛心情的百姓,按捺不住情绪。有的意图强行突破护卫的防线,想要报仇。但因守护成圈的兵卒早有心里准备,将激动的百姓挡了回去。百姓突破无果,一人从地上捡起泥巴石块,砸了过去。顿时间飞石如雨,飞向了那一个个的杀人凶手。当即便有十余人砸死当场,百余人砸晕在地。
周边的唐兵们对此也不闻不问,那些人死有余辜,没有什么好在意的。
三千余奚族俘虏被押解到乱坟岗的坟前,一个个被强迫着跪了下来。
早已准备就绪的三千刀斧手有序的来到了奚族俘虏的身后,一个个肩头斜扛着大砍刀。在这午后的烈阳下,刀锋反射着凛冽的寒光。
对着太阳的方向,罗士信单膝跪了下来。
所有的兵卒也一并跪了下来。
周边的百姓见此。不明觉厉,但也无不慌忙照着做了。一时间,诺大的乱坟岗无一人是站着的。
罗士信嘹亮的声音在这时响起:“苍天在上,厚土为证,非我罗士信无好生之德,无仁慈之心,以杀戮为快。意图血洗这大地。而是这一个个奚族禽兽,屠我城池,毁我家园。杀我子民,抢我资财,断我生计……所作所为,天理难容。你上天不罚。我罗士信今日就替你来罚。替天行道。将所以入侵我大唐之贼,所有屠害我百姓凶手,杀的干干净净,一个不留。用他们的血洗恕他们的罪孽,用他们的人头以祭奠千千万万惨死在他们屠刀下的冤魂!”
他站起身来,高举着手,厉喝道:“行刑!”
转眼之间,刀光闪烁。三千人头遍地乱滚,一腔腔滚烫的颈血直喷而出。有如三千喷泉齐射,场面壮观壮烈。
这时杀伐的战鼓声想起,血腥之气弥漫着整个乱坟岗,至此全场气氛达到了顶点。
所有百姓皆有大快人心之感,“血债血偿!”、“替天行道!”等呼喊声在场数万人群的怒吼此起彼伏,震耳欲聋。
大唐实力很强,但却时常受到侵略欺凌。
罗士信一直觉得真正的缘由不是游牧民族与农耕民族的差距,而是在于农耕民族不够凶悍,个别时候讲究仁义道德,实力强却无法造成威慑,才导致今日之局。
今时今日他就要让天下人知道侵犯大唐的下场:奚族将会成为他们的榜样。
两万八千三百六十一名奚族,刀斧手换了三匹,从正午杀到黄昏!
两万八千三百六十一颗首级,一个不落的在乱坟岗前滚动着……
猩红的鲜血已经汇聚成一条小溪,流出一里之外,渗入土地消失不见。
这一杀,杀的幽州百姓,大快人心。
这一杀,杀的大唐上下,朝野震惊。
这一杀,杀的草原民族,心寒胆落。
罗士信也因这一杀,凶名大盛,震撼了整个塞外异族……
罗士信之名,在异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受气氛影响,夷男只觉得胸口气闷,不能呼吸。
罗士信激起了百姓兵士的杀伐之心,这种同仇敌忾之气传扬开来,就如巨石入水,激起千重浪,引起共鸣。可以想象日后若是再有异族入侵,这些百姓将会如何的配合将士抵御外敌。大唐的将士只怕也会先后效仿,以杀止杀!
此事传到突厥,那些视中原为猎场的族部也会重新掂量掂量自己的实力,够不够劫掠的资格。
“走吧!”夷男一直看到最后,想从罗士信脸上看出一点异样的表情,但是至始至终罗士信的表情只有一个……愤怒。除此之外并没有任何的哪怕半点的异样情绪。他已然明白,罗士信真不是为杀戮而杀,更不是因为嗜杀而杀。
杨恭道愕然道:“主公不是打算跟罗士信接触,一同密意对付颉利嘛?难道他不够资格?”
夷男笑道:“不需要了,就是他了。先生或许没经历过,不够了解。这种事情我见得多,过度的杀戮会让人产生一股很可怕的情绪,会使人产生一股莫名的快感,以致沉迷进入,失去理智,以杀伐为乐,陷入疯狂之境。今日罗士信杀的三万人,却不动声色,足见他不仅有着铁血手段,还能够在杀伐中维持自我保持冷静。作为助臂,他是最强的,作为敌人,这种人同样是最可怕的。他这一杀,杀的万众瞩目,我们还是不去与他接触的好,会有时机机会的。”
杨恭道点头会意,不再多言。
夷男壮志雄心,为推翻突厥而潜入颉利身旁。他现在势单力薄,想要获得最大效果,必需要得到大唐的配合。
找谁配合,那就极其重要。
颉利此次能够事先得知罗士信图谋渔阳的意图,让夷男深以为惧,不敢与大唐接触。免得又莫名走漏消息,遭受灭顶之灾。
罗士信因为是消息走漏的受害者,反而是最值得信任的,夷男也就起了与罗士信接洽之心。恰好他又与罗士信有过一面之缘,还受过救命的恩惠,比陌生人更容易得到信任。
不过夷男并没有真正领教罗士信的厉害之处,也不确定他是否值得自己如此大费周章,有心试探一下。
但经过这一杀,夷男看明白了,罗士信比他想象的更加厉害,他甚至有一种预感,就算没有他,罗士信一样会成为颉利的噩梦,他的存在不少雪中送炭而是锦上添花。(未完待续。。)
ps: 第三更,感觉这几章写的很用心,也挺燃的,求月票推荐票,各种支持。
第一百六十一章 李渊服气
长安尚书省。
“啪!”
李世民将手中的战报重重的丢在了案几上,然后又爱不释手的将战报拿起来,孜孜不倦的又看了一遍。
一旁的房玄龄笑道:“罗大将军这是打胜了?”
李世民在若大若长的头衔中有一个尚书令的职位,尚书令国之首相,统御六部。依照流程,罗士信的战报传由兵部,由兵部受理,传至尚书省,再由尚书省传达皇帝跟前。
是以身为尚书令的李世民是仅次于兵部尚书、兵部侍郎,是最先得知战报战况的人物。
这战报一传达,李世民迫不及待的放下了手中的军务,从兵部尚书那里接过书简,认真翻阅,看到兴处,情不自已,喜形于色。
战况胜负,不用自言。
“岂止胜了,实在是打的太漂亮了了。”李世民一开始就不觉得高开道会是罗士信的对手,对于这一战的胜负,不是那么在意,但看了战报,方才察觉战场之势,果然千变万化,用兵之法也无常形。
“罗士信雄心不小,一开始就盯上了渔阳与奚族,要将他们一网打尽。取渔阳而不守,破奚族再来反攻渔阳。这么大胆野蛮的打法,我朝之中也只有他有这个胆子这么打了。他这种打法这种风格,不是大胜就是大败。这不,差点玩火**了。”他笑着将战报递给了心腹谋士。
房玄龄接过细看,当看到十万突厥逼近的时候。心底也着实捏了一把汗:渔阳未陷,援兵即至,这是万分危险的绝地。一个不慎就会有两面受袭,全军覆没的危险。但看到最后,罗士信单骑妙退十万大军,也忍不住的叫了一声:“好!”
若说先前的破渔阳而不取,灭奚族后在反攻渔阳是罗士信大胆的风格战术体现,那么后面这一手就是神来之笔,画龙点睛之处。
“这罗士信不愧是殿下看中的人物。论智论勇都不可小觑啊!”房玄龄“啧啧啧”的感慨道。
李世民欣然赞同,颔首道:“尤其是结识了药师之后,他成长之快。令人有种士别三日,非复吴下阿蒙的感觉。”
“不过……他那刚直桀骜的性格,也注定了是个祸头子!”房玄龄话中有话的说着。
李世民手指点着案桌,轻笑道:“你也看出来了?”
房玄龄颔首道:“颉利来的时机太巧。巧合的让人不得不怀疑有人特地泄露我大唐的军事机密。”
李世民见左右无人。低声道:“先生有什么想法?”
房玄龄依旧摇头道:“没有想法,也不要有想法。殿下依旧如以往一样便是,将此事藏在心底。说出来,反而会表露殿下的用心,陛下可不是易于之辈,还是小心为上。”
李世民忧心道:“却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这次要不是罗士信横插一脚,这功劳就是李艺的了。”尽管他有足够的耐心,但见李建成插手军事。根基越来越稳固,而李渊又因为他功劳太大。赏无可赏,封无可封不轻易让他领兵出征,失去了立功扬威的机会,心中难免焦虑。
房玄龄能体力李世民的心情,轻声道:“这个殿下大可放心,太子殿下固然是人中英杰,但却有着寡断的致命缺点。加上受到殿下的威胁,为了尽快插手军事,拉拢了一些问题将军。这些问题将军虽然给太子壮大了声势,但终究是双刃剑,会有伤到自己的一天。殿下不见,已经有人,不受控制,开始跳出来了?我们是不追究,难道以罗大将军那桀骜的性子,还有嫡长公主那刚强的作风,他们会不追究吗?”
李世民会意一笑,心中焦虑尽去,想着双方的优劣势,也自得起来。
李建成才干不逊于他,又占着嫡长子的身份,有着先天性的优势,以至于处处压他一头。但是有一点,李建成却比不上他李世民。
人才!
李世民麾下的文臣武将大多都是忠勇之士,而且文武齐备。反之李建成固然麾下也有王珪、魏征、贺德仁、韦挺、徐师谟、任璨之类的能人,但不乏李元吉、李艺这类擅于惹是生非的人物,更不少尔朱焕、乔山公这类贪财好色之徒。
论人才的优劣,李建成要逊色李世民许多。
这也是李世民颇为自豪的事情。
“我将战报传给父皇,罗士信这第一次领兵,父皇这些天都有些心神不宁,让他尽快安心……”他从位子上站起,走到大门外突然顿住了脚步回头道:“先生,你凭着记忆将战报大致写下,让人送给我姐一份。”
这些天平阳不时的跑来尚书省做客,表面上是没事做闲得无聊,但醉翁之意,李世民如何看不出来,想着自己这位英雄了得的姐姐,也是忍不住叹息。
李世民带着罗士信的战报,直奔皇宫而去。
对于自己的儿子,李渊向来都是以父亲的态度相见的,直接将李世民请到了后花园。
李渊是一个很懂得享乐的皇帝,此时的他正斜躺在胡床上娇媚的尹德妃正在卖力的给他揉着肩膀,可人的张婕妤将荔枝小心翼翼的拨开,用那青葱般的小手喂着他,耳旁还听着李建成关于一些重要国事的处理。
不时的“恩恩”两下,说句“很好”,表示自己在听,并非一心的享受。
李世民来到近处,见李渊这幅摸样也没有任何意外:早就见怪不怪了。
自从天下一统之后,李渊就改了勤政的态度开始耽于纸醉金迷、声色犬马的享乐。
有一次李渊到裴寂家里玩,两人在喝酒的时候,李渊还曾发出这样的感慨:“公为台司,我为太上,逍遥一代,岂不快哉!”直接表明了他的心态,希望自己的老朋友老伙计当一辈子的三公宰相,位高权重,希望自己能当一个悠哉悠哉的太上皇,不用管什么国事享受生命享受生活。
事实上李渊现在也是这么干的,几乎所有国策都交给李建成、李世民以及一干宰相来处理,小事中事,不闻不问,只有非要他出面不可的大事,才会出来表个态。
“见过父皇!”李世民上前作揖。
“免礼免礼!”李渊摆了摆手道:“这里没有外人,一家人不必客气。二郎尝尝,今年夏天最早的一批荔枝,味道不错。是岭南的那些山里酋长送来的,经过上次的朝见,看到我大唐……”他说了一半,突然发现说不下去了,改口道:“的强大,老实温顺了不止半点,非常配合李靖的工作,认可我们派去的官员。相信要不了多久,岭南就能真正的融入我大唐。”他心底明白,岭南的那些少数民族酋长能够那么听话,跟罗士信在大宴会的出色的表现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但是罗士信那家伙,竟然拒绝与平阳的婚事,怎么样也不能说他好话。
因为答应了平阳,不迁怒罗士信,但李渊感冒的心态,却是一直存在。
只要事情牵扯到他的家人,他的态度就不是皇帝,而是一只护犊的老公鸡,根本不讲任何的道理。
李世民苦笑,硬着头皮道:“前线传来战报,大将军大获全胜,不但取了渔阳,还大破奚族,将入侵的奚族兵都留在了幽州。期间发生了小小的意外,突厥十万大军来援,让大将军单枪匹马的逼退了。”
李渊一下子从胡床上坐了起来,急切的高声道:“将战报拿来看看?”
李建成站在一旁也是一脸震撼,拿下了幽州,大破了奚族,逼退了十万突厥大军,还单枪匹马?
这任意一个功绩都不可小觑,现在罗士信集三大功于一身……
后悔的感觉再度涌上心头。
他突然想起魏征的建言:“殿下,您最大的毛病是优柔寡断,比不上秦王殿下刚果决绝,您若有秦王殿下一般的果敢,他根本无法撼动您太子之位。”
当初他想拉拢罗士信,但因为李艺的出现,犹豫了错失了最佳的机会……
他又想到了当年,李唐南下兵指关中,但途中却遇到了霍邑宋老生的阻挡,秋雨延误了粮草运达的时机,刘武周也在后方作乱。三面不顺,李渊打起了退堂鼓,裴寂也觉得应该放弃关中保太原老巢。
只有他与弟弟李世民觉得应该分兵攻打关中,以取关中为第一要务。
他当时劝了劝,劝不动,觉得自己也许错了,也就没有再劝,李世民没有放弃,他觉得自己对的,一哭二闹三上吊,强逼得李渊改了撤军的命令,由他率兵杀入关中。
事实证明,李建成、李世民的正确的,若当时没有分兵去关中,关中必让西秦薛举攻克,大唐没有关中,靠什么问鼎天下。
也因那一次,李世民在军事上一直踩在他这个大哥的肩上……
也许如果当初,他如李世民一样,存着那份果决,今日可能就不一样了。
李建成也不止一次的问自己,同样的不少不知道自己的毛病。可就是应了一句话: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李渊看着战报,老半响,感慨道:“不得不承认,这个罗士信是我大唐的栋梁之才。”
护犊如李渊者,面对罗士信打的这漂漂亮亮的一仗也服了,抛下了他拒婚的成见。(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二章 猪一样的队友
李渊这话一出口,连李建成、李世民都觉得意外。
知子莫若父,但在李渊这一家行不通。李渊算得上是一代有为之君,但对于自己的几个儿子却不了解。尽管他宠爱无限,但宠爱与了解是两码子事情。反倒是李建成、李世民对于自己这个父亲的脾性了如指掌。
护犊成狂的李渊竟然能够抛下对罗士信的拒婚成见,这是多么难得的事情。
“你们说大将军凯旋归来,父皇应该给他什么奖赏才好!”李渊想到这点,有些头疼。罗士信这一次征伐的功劳着实不小,不但帮他拔掉了一根背心芒刺,攻取了渔阳,夺回了幽州境内的长城防线,还大破入侵的奚族,大震国威,连领十万大军来袭的颉利也让他巧妙的退了去。三功并存,实不多见。固然不至于如李世民那般赏无可赏,封无可封,但他终究不过二十一岁,个别职位也不好封赏。
李建成、李世民心思活络起来。
李建成道:“现今渔阳在手,只要我们花些时日,修葺长城,将燕长城与渔阳连成战略要地,幽州一地可保无忧。现今我大唐可虑者莫过于朔方梁师都、马邑苑君璋。大将军年纪虽轻,但骁勇善战,我朝鲜有人比。如此良将,可茂守边疆,儿臣相信以大将军之能,不易于一座移动长城。让他镇守何处,何处无忧。”
李世民眉头一挑,有点不妙。他虽统帅三军。是李唐的最高军事统帅。但防御突厥的任务向来都是李建成负责的。他们两兄弟最初是分工合作:一个对内负责扫平诸侯,一个对外抵御突厥。现在内部诸侯让他扫平了,抵御突厥的任务依旧在李建成手上。一根指头也不松一下。
李世民想插手,却找不得半点机会。罗士信若是被调到地方当任战区统帅,等于是受到了李建成的节制。这调离罗士信,能够将李艺推上前来,还能将罗士信置于掌控之内,一石二鸟,好高明的手段。
没有事先预谋。李建成临场而动,这份才智,便是李世民也觉得心悸。当今世上。也只有他这位大哥能给他这种感觉。
李渊眼中一亮,笑道:“这提议不错,为父这些天也曾考虑过此事,等南方事了。将李靖调往北地以御突厥。现在多了一个罗士信。他们二人一个挡梁师都,一个抵苑君璋,有此二人在,我大唐边疆无忧!”
“对此,儿臣到有另外的看法……”李世民不动声色瞄了自己的大哥一眼。
“二郎说说!”李渊深知自己这两个儿子都是当世少有的无双之士,对于他们向来都是一视同仁。
“这人有专攻,各有不同。罗大将军性烈如火,用兵有若汉时霍去病。重攻而不擅守。让他茂守边疆未必能完全发挥他的长处。依儿臣之见,不如将关中十二军。择一军托付,由他统御。他擅于练兵,自创的陌刀兵是为步克骑之利器。这人尽其才,物尽其用,就应当由他练一支颇具规模的陌刀军,以应对日后与突厥的战斗。突厥不管是从朔方来,还是经马邑出,只要父皇一声令下,这只陌刀军即可赶赴战场。”
李渊怔了怔,道:“二郎这说的也有道理。”
这回轮到李建成觉得不妙了,在罗士信出征之后关中十二军中的天节军将军暴病退职,使得天节军缺了大将掌控。大唐以关中十二军为主要战力,护卫天下。这十二军将军的人选,亦不得马虎,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人选。
李建成面对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如何不心动,打算将李艺推上去,让他凭本官身份率领天节军。这样凭借他与李艺的关系,天节军无异是他李建成的私兵。与他大有利处,他看准了李世民不能与他争的弱点,对此是势在必得。
可现在李世民竟然将罗士信推了出来,这让李建成无力施为。
罗士信不是他李建成的人,也算不上是李世民的人。他若针对罗士信,不易于将罗士信这个难得的人才推给李世民,可他要是什么也不做,李艺这不争气的东西,偏偏又斗不过罗士信,会令他功败垂成。
李建成亦也不动声色的回了李世民一眼,这个弟弟还是一如既往的让他感到难以对付。在完全不暴露野心目的的情况下,一次又一次的成为他的绊脚石。
一石二鸟还以一石二鸟。
这无硝烟的战斗,两人随兴交锋,斗了个旗鼓相当。
这下轮到李渊头疼了,两个儿子说的都有道理,选这个不是,选哪个也不是,一时想不出头绪,也便打起了退堂鼓道:“此事不急,离大将军归朝还有一段时日,容父皇好好思量思量。”
李建成、李世民知道这最后决定在李渊身上,心有灵犀的不再说下去。
两人相继告退。
李渊想了想,随口问身旁的爱妃道:“你们觉得这大郎二郎那个更有道理一些?”他也就拿不定主意,随口问问,也不想从尹德妃、张婕妤口中得到什么。
张婕妤询问的瞧着尹德妃,这种事情上,她向来以尹德妃马首是瞻。
尹德妃想了想,风情万种的道:“臣妾觉得还是秦王殿下说的有理,罗大将军毕竟年轻,到地方上当任统帅,未必能够胜任。让他在长安附近统帅军队,就算能力不足,无法胜任,陛下还能帮一帮管一管,不会弄出什么事情来。”
张婕妤跟着眯眼笑道:“姐姐的想法跟臣妾一样,还是秦王殿下说的有理一些。”
“恩!”李渊也没说什么,只是听了声,点了点头,很快就沉迷于温柔乡中了。
尹德妃给李渊揉着肩,眼中透露着一丝丝的厉色。
毫无疑问,尹德妃是站在李建成那边的。
但是作为一个胸大无脑的女人,尹德妃对于李建成中的大考究大智慧是完全不懂。只知道因为罗士信,她的父亲尹阿鼠被革除了国丈之位,并且赶回了老家,不得踏入京城。这个仇,不能不报。
如果罗士信让分配到边疆当任地方统帅,她凭什么报仇?所以毫不犹豫的帮了李世民说话,只要罗士信人在长安,她就有机会报仇。
不得不说李建成除了拥有一个神一样的对手,还有一群猪一样的队友。
平阳看着手中由房玄龄差人送来的战报,那绝色的容颜洋溢着欢快的悦色,更加显得美艳不可方物,紧了紧手上的战报,低声道:“他做到了呢!”因为擅于军略,平阳深知罗士信取得如此战果是多么的不容易。
但是就如离别的承诺一样,他做到了,而且做得很出色。
一旁的裴青衣也在心中念道:“他真的做到了!”她不懂军事,不知其中艰辛。但当初从高句丽返回北平的时候,途经高开道的领地,见一地难民,生民之饥,百姓之苦,罗士信就曾表示一定要灭了高开道这条突厥走狗……
现在他确实做到了。
平阳反复看着战报,心情难以平静,突道:“青衣,你跑一探腿,将这战报派人送到郑府,记得不要以任何人的名义,将大将军取胜的消息传达到就可以了。”
裴青衣愕然道:“这是为何?”
平阳淡淡笑道:“我知道这等待的滋味,她的心情应当如我一样。让她早些知道,也好少受一些担忧之苦。”
裴青衣动容叹道:“好的,我这就去。”
在这个长安,除了平阳、郑丽琬、裴青衣少数几人之外,还有另外一人对幽州渔阳方的战事特别留心。
他就是改为李姓的燕郡王李艺。
他的关注自然与平阳、郑丽琬、裴青衣不同:后者是等着凯旋与胜利,而李艺却日夜都在等候期盼着罗士信大败,罗士信阵亡战死的消息。
在他看来罗士信这一仗是没有任何的胜利可能了,折回来的亲信将突厥的动向先一步告诉了他:他知道事情凑巧,突厥正在举行春季大围猎活动,突厥汗庭聚集了十万突厥勇士。面对李唐的意图,颉利率领十万大军支援渔阳。
面对颉利的十万大军,罗士信焉有不败的道理?
李艺甚至已经准备好了欢庆胜利的酒食,就等着消息的传达,一个人大势庆祝一番。
朝堂上消息的传递还是很快的,尤其是李艺这种身份这种地位的人,更是有他的消息来源。
长林军中的小校魏志永就是消息来源之一。
东宫太子府有规定的卫兵数额,不得超过一定数量,以免危急同在宫中的皇帝。但是受到李世民的威胁,李建成动用关系通过心腹李艺、杨文干,悄悄的募集了两千私兵为东宫卫士,分屯于左右长林门,号长林兵。
长林兵中有多位李艺心腹,以魏志永为最,暗中被授意打探幽州战况。
罗士信取胜的消息在宫中传开,魏志永听到确实消息,亲自来到了燕郡王府。
占渔阳,破奚族、单骑退十万兵……
由魏志永的嘴里,一件一件的传达李艺耳中。
李艺傻了呆了,想着自己的部署非但没有对罗士信造成任何的伤害,反而铸就了他单骑退十万的一段传奇,这心中又急又气,一股血喷了出来,倒在了地上。(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四章 “疯夜叉”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
南阳三兽血豺、凶狼、恶犬,一身黑衣出现在了郑府外。
血豺从怀中掏出了一份地图,凶狼适时吹亮了火折子,借助轻微的亮光,血豺指着地东院道:“听好了,这次的主顾很大方,只要我们出色的完成任务,未来五年都不愁吃喝。”
“晓得!”恶犬狰狞的舔了舔舌头道:“听说对象是个倾城倾国的美娘子,老大,你看我们得手之后,能不能让我爽一发,绝对不碍事的。”
“胡闹!”血豺一脚踹了过去,“任务完成立刻撤,长安不是我们呆的地方。万一让疯夜叉察觉,找上门来,我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恶犬听到“疯夜叉”三个字,一米九的汉子竟然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吓得闭口不言。
血豺肃然道:“若事先知道这郑小娘子与疯夜叉有瓜葛,这档子生意就算酬劳再高,老子也不接。现在接下来,也没办法。完事后,立刻撤出长安,免得疯夜叉发现我们的踪迹。谁敢坏事,别怪我不认这个兄弟。不是我小题大做,疯夜叉就算消失江湖多年也是疯夜叉,她疯起来,我们半点活路也没有。”锐利的目光在凶狼、恶犬身上飘过,见他们一个个都不敢应声,满意的点了点头,继续道:“我们跨过这道院墙是下人侍婢居住的地方。郑家家规深严,这个点下人基本上都睡去了,小心些就不碍事。我们等会进了院子。穿过这两道走廊,往东走二十余步就到了郑小娘子的住处,记住了。动作要快,杀了以后,立刻撤。”
“明白!”凶狼、恶犬同时应道。
郑家的院墙极高,足足有一丈有余,三米以上。
寻常人根本望尘莫及,但血豺、凶狼、恶犬却配合默契。先是血豺以抛投的方式将凶狼、恶犬送上院墙,然后上了院墙的两人又将血豺拉了上去。轻车熟路的克服了这高墙。
他们常干这种事情,经验丰富,无需任何的提醒。一行人轻巧的下了院墙,确认了方向,确认了安全,分别找着遮掩物。以迅捷安全的方式移动着。
穿过两道走廊。三人耳中竟然听到了阵阵豪迈悦耳的古琴声,相互对望了一样,轻手轻脚的来到了院门外,悄悄的寻声望去。
这一望血豺、凶狼、恶犬相继失神:他们的目光都落在了凉亭上的那个抚琴的白衣女……
月光洒在她的身上,映照着那一身的白纱,朦朦胧胧的有若仙女一般。披散的乌云般的秀半掩香腮,那透着秀气的脸庞正如桃花瓣粉红,露出一截雪白青葱的手臂。衣袂裙角随风飘动,又彷佛不食人间烟火之仙山精灵。
院中的景象很美。右侧有一个巨大的小湖,湖心有密密麻麻的长着成片的荷花,此时正是荷花盛开之时,一朵朵荷花亭亭玉立,有的含苞待放,有的热情盛开,争奇斗艳美不胜收。远处假山瀑布飞溅而下犹如山水画卷,河心有个凉亭一道长桥连接两地,桥上玉亭高低错落造型古朴淡雅精美别致与湖中荷花相映成趣有若仙人隐居的福地。
但如此美景在这个时候却只能成为绿叶,只为衬托那凉亭中的仙女精灵而存在。
血豺、凶狼、恶犬三人在那一瞬间竟然看迷了眼,哪怕是色中恶鬼连尸体也不放过的恶犬,在这一刻也无法生出半点的色心。
那种美无法形容,不是人间所拥有的,而来自于天上。
“我的乖乖,这女的是从天上来的吧!”恶犬心底嘀咕也想不明白,自己的小老二为什么在这种情况下还没感觉。
好一会儿,血豺、凶狼、恶犬才清醒过来,相互看到了彼此眼中的羞愧,都一大把年纪老江湖了,竟然让一个少女迷住了眼,说出去还不笑死一片绿林中人。
血豺给了一个一起上的动作,三人悄悄的往凉亭逼近。
就在他们靠近凉亭的时候,琴声突停,郑丽琬抬头望向三人,轻声道:“贵客来临,为何不做声响,小女子也好亲自迎接。”
血豺、凶狼、恶犬相继大惊,正犹豫间一人从天而降,笑声传来:“南阳三兽,姑奶奶找你们多时了,现在送上门来还不上来磕头认罪?”
衣袂飘飘,青影乍现,不是裴青衣又是何人?
血豺、凶狼、恶犬看清来人,登时魂飞天外,那身影正是让他们心寒胆裂的疯夜叉。
“大哥?”恶犬面上苍白,看了血豺一眼,神色意动,显然有了上前磕头认罪的念头。
血豺怒喝道:“喊什么喊,你以为磕头认罪了,那疯丫头会绕过我们?一起上,我们三个还收拾不了一个不成?”
凶狼怒吼一声:“大哥说的是,老子就不信这小丫头能有多厉害!我先打头……”
他高举着狼牙大刀咆哮着杀向了裴青衣。
裴青衣冷笑一声,两根小指轻轻一勾,双剑出鞘飞起,双手凌空握住剑柄,两把剑如同两道白练毫不犹豫的对攻过去。
血豺望了恶犬一眼。
恶犬会意,怒吼一声三棱短棍,舞成一个黑圈,登时气流大作,气势恢宏的冲向了裴青衣。
血豺身形如鬼魅一般,握着一把匕首,将人藏身在恶犬身后向裴青衣逼近着。
裴青衣左手长剑一挑,挡下了凶狼的刀,右手长剑一架,竟然架住了恶犬的三棱短棍。
血豺狰狞一笑,从恶犬身后闪出,匕首毫无怜香惜玉之心,指点裴青衣胸口要害。
裴青衣淡然一笑,双剑转动,恶犬的三棱短棍与凶狼的狼牙大刀竟然一起砍向了血豺。
血豺吓得将头一缩,如乌龟一般。
刀与短棍从他头上飞过,吓得他冷汗自流。
“就这点本事?”裴青衣双剑舞动,以冲入三人中间,呼的一剑,向凶狼猛刺出去。凶狼领教过他长剑的厉害,双手握刀对砍而出,以攻代守。
裴青衣顺势一带,再次牵引着凶狼的刀砍向恶犬。恶犬以力著称,毫不犹豫的以力破力,三棱短棍对着大刀砸了过去。
力学的双向作用让两人彼此手臂震麻,而裴青衣的剑却在刀棍撞在一起的时候收回了。
裴青衣一剑刺出的瞬间,第二剑也攻向了血豺。血豺最擅长本领是速度,但裴青衣的速度竟比他更快,一剑刺到,快如闪电。血豺待要招架,剑锋已及门面,不得已脑袋向后急仰,长剑连着头皮擦过,被削下了一大块皮肉,断裂的发丝随风飞舞。
裴青衣以一敌三,竟然完全占据上风,她招招凶险,攻向敌人要害,偏生姿式却如此优雅美观,直如舞蹈。
便是不懂武艺的郑丽琬也看的津津有味。
恶犬大叫:“这女的邪乎,一点也没有疯夜叉的感觉……”
裴青衣听到“疯夜叉”这三个字,眉头忍不住的挑了一挑,长剑抖动,乘虚而入,直往恶犬双肩刺去。左右双肩鲜血飞溅,恶犬手中的三棱短棍掉落在地,失去了战斗之力。
“疯夜叉”算是裴青衣的痛,裴青衣自幼跟着天下第一豪侠虬髯客学艺,虬髯客为人豪爽大度,气概非凡,功夫亦如其人,大开大合,刚猛无俦。他因人授艺,传授裴青衣双剑剑法。
裴青衣技艺大成,随着虬髯客行走天下,因双剑刚猛招招凶悍,令裴青衣如同战场上的小雌豹,特别养眼,年纪轻轻便以名传江湖。因为嫉恶如仇,有恶必究,杀人如夜叉般凶狠,也获得了夜叉之名。
后来因为追杀一淫贼,从北平寻至巴蜀,十万里追踪,单枪匹马杀入窝藏淫贼的匪窝,将淫贼与匪窝一锅端去,但凡被她盯上的江湖恶人,就没有一个能够活着的,也因此得了“疯夜叉”的名号。
作为一个大姑娘,裴青衣实在不喜欢自己这个名号,后来跟了红拂女,从红拂女那学了一身武艺。红拂女武技与虬髯客正好是个极端,讲究轻柔巧劲。更兼红拂女最初是杨素训练出来的舞女杀手,擅于将杀人的手法藏于舞技之中。
裴青衣在红拂女、虬髯客的帮助下,综合了两者的特点,创出了这一身犀利已极又漂亮华丽的剑舞。
满以为能够凭借剑舞摆脱“疯夜叉”的名号,却不想就算她的剑法变得漂亮华丽,“疯夜叉”始终伴随着她到今时今日。
裴青衣一剑废了恶犬之后,手上银光一现,长剑画破长空,瞬息间刺上凶狼的咽喉,然后飞起一脚,将血豺踹飞出去了一丈有余,一时间也爬不起身。
郑丽琬惊疑的上前道:“他们是什么人,为何特地来杀我?”
裴青衣看了郑丽琬一眼,她奉平阳的命将罗士信的战报送给郑丽琬。
在郑府外,正巧遇上了踩点探路的血豺。
裴青衣作为江湖中人对于南阳三兽“久仰大名”,他们原本是食人魔朱灿的客卿,朱灿灭亡之后,做着杀手的勾当。
三兽以豺狼狗命名,其中豺好财狼好赌狗好色,裴青衣早有心将他们除去,只是找不得他们踪迹,却不想在郑府附近遇上。
裴青衣一直暗中监视,想要确认三兽的目的。
确定是郑家之后,她悄悄找上了门。郑丽琬年纪轻轻,却异常胆大,提出以自身为饵,确认了三兽的最终目标。(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四章 姑奶奶与阴谋女
裴青衣看了郑丽琬一眼,有些自惭形秽,她万万想不到这世上竟然有生的与平阳平分秋色的佳人。尽管她比不了平阳的飒爽英姿,但那婉约柔美的气质,却也是平阳望尘莫及的。
想想自己这些年被人称作疯夜叉,又想到自认为不差的姿容,现在跟平阳、郑丽琬比起来,就好比田地烂泥里嬉戏的丑小鸭与天上飞翔的白天鹅。
怔了半响,顿觉罗士信福气太好,让两个如此漂亮的女子为之倾心,心下又带着小小的羡慕。
半响之后,裴青衣才道:“这要问问他们了。”瞧着失去战斗力的三人,她露出了个恶魔一般的微笑,道:“说说,是谁派你们来的?”
凶狼脾气最暴,怒吼道:“要杀就杀,废什么话。”
裴青衣旧在江湖混,深知对于这种凶暴之徒的手段,也不废话,长剑一扫,在凶狼的两个膝盖处分别划了一道口子。
凶狼惨叫一声,重重的跪在了地上。
裴青衣起脚踹在了凶狼的脸上,踩脸,将凶狼整个人踩飞了出去,翻了十几个跟头才停下来,晕死过去。她瞄了余下的血豺、恶犬一眼,自语道:“看来许久不再江湖走动,你们都忘了姑奶奶的手段了。没关系,四害王还在南屏山吧,他会让你们想起来的。”
血豺、恶犬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身子不自主的打起了摆子。
恶犬一米九的大汉,瞬间不要脸的跪了下来。磕起了头。
血豺也骇然大叫:“姑奶奶,我错了,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
郑丽琬惊愕的瞧着裴青衣,却不知这年纪轻轻,光彩照人,既秀如芝兰冬梅的靓丽女子到底有何能耐,三言两语的将能凶神恶煞的匪徒,吓得如此模样。
她却不知江湖有江湖的规则手段。
裴青衣年岁不大。但他师傅却是风尘三侠之一的虬髯客张仲坚。这位号称天下第一豪侠的人物,为人仗义,言出必行。深受绿林好汉的敬仰,堪称绿林之王,在绿林能够一呼百应,也因如此。在隋末大动乱时期。还曾起了夺天下的念头。只是因为绿林中人不受管制,品行又参差不一,才放弃了这个念头,远走海外。
裴青衣作为虬髯客的传人,江湖上谁不给她几分薄面。各种奇人异士那些受过虬髯客关照过的绿林侠士,只要裴青衣振臂一呼,召集个千八百武林人士也是轻而易举的。
所谓四害王就是当年受过虬髯客恩惠的一个异士,他兴趣奇葩。以蛇虫鼠蚁为伍。当然做不到小说里那样,凭着一根笛子几百米外指挥蛇虫鼠蚁攻击人。但深知蛇虫鼠蚁的习性。有着各种吸引蛇虫鼠蚁的药物,只消他在你身上抹上他的药物,然后放出他的宝贝。那些蛇虫鼠蚁,必然盯着你咬。
当然这也算不得什么奇事,不过裴青衣有一次在江南抓到一个山匪,想要逼出匪窝的巢穴。偏偏山匪嘴巴极严,任凭她用尽十八般手段,任是没法撬开山匪的嘴。
无计可施之下,想到了四害王,想到了他养了好几种能够吃肉人蚂蚁,灵机一动,裴青衣就想到了审讯的法子:将山匪绑起来,然后在他的大拇指上涂上大头黑蚁喜欢吃的药水,紧接着蜂拥而上的上大头黑蚁一口一口的将山匪大拇指上的血肉啃食的干干净净,只剩下一个鲜血淋漓,红中带白的骨头。那万蚁啃肉的感觉比所谓的万蚁蚀心更加惨一些,受害者能够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手指肉,一点一点的让蚂蚁给吃了。才不过三个指头,山匪熬不住了,将巢穴老老实实的公布了出来。
此后裴青衣一遇到嘴严的就用这法子,万试万灵。事情传开,对于裴青衣,江湖上所有恶徒都存有恐惧之心。但凡不幸落到她手上的歹徒,不用她开口审问,自动的老老实实的将所有知道的交待清楚,然后任杀任剐。
裴青衣的凶名也因此传遍江湖,大多绿林凶徒背地里叫她疯夜叉,人前却恭恭敬敬的喊着姑奶奶。
裴青衣许久不再江湖走动,三兽都忘记这茬了,听一提起四害王。血豺、恶犬吓得几乎大小便失禁,片刻都不敢嘴严。
血豺向来是三兽首领,杀手组的首脑,任务什么一手包办,知道的最多,毫不犹豫的道:“真正的雇主我们不知,任务我们是通过恩爷接的。”
“那个恩爷?蔡大恩?他干这一行呢?”裴青衣年纪轻轻,但托虬髯客的福,还没有人有值得在她面前称爷。蔡大恩她知道,是洛阳的一个富商,做南北生意,走南闯北那么多年,黑白两道混的很开。
“对,就是蔡大恩。”血豺在裴青衣面前,不敢装好汉,一五一十的道:“蔡大恩一直坐着南北生意,当年天下大乱,他仗着一张脸面商队无人劫掠,发了大财。可随着唐朝一统,四方盗匪先后受到围剿。做南北生意的人越来越多,他干不下去,也就召集了一些同样难混的绿林人做了杀手生意。当年我们三兄弟跟随朱灿的时候与蔡大恩有过往来,也在他的招揽之中。姑奶奶,你也知道,干我们这行,嘴不能多,我真不晓得缘由,只是授命来杀郑小娘子,蔡大恩给了我一副地图,还有一副郑小娘子的画像。”说着,他利索的将地图与画像拿了出来,随即叩拜道:“姑奶奶,我知道的只有那么多了,你就给我一个痛快的,我真的没有什么可说的了。”
裴青衣眉头一挑道:“拖着他,先滚到一旁蹲着去,等会在找你们算账。”
“是是是!”血豺点头哈腰,毫无半点凶恶之气,与恶犬一起拖着凶狼,乖乖的蹲在墙角,竟不敢跑。
郑丽琬不是江湖中人,也不知江湖中事,一直也没有插嘴说话,只是在一旁静听着。直到江湖上极具凶名的南阳三兽如乖宝宝一样远远的蹲在墙角后,这才轻摇莲步将地上的地图画像拾起来。
她将画像打开,轻轻一瞥,画中人物大致特征描绘的极为正确,画的到有几分相像。接着又将地图拿出来,摊开看了一看,美眸中闪过一丝疑惑,只是片刻就让怒火取代。
裴青衣瞧也不瞧那三兽一眼,她可不相信三兽有那个胆子逃跑,还剑归鞘,道:“你最近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郑丽琬摇头道:“一个被禁足在家里的丫头,能得罪什么人?”
裴青衣诧异的看了郑丽琬一眼,略作犹豫道:“需不需要,我帮你把人揪出来?”
“不需要!”郑丽琬轻笑道:“我知道是谁做的,想不到为了对付我父亲,他们迂回着竟用这种方式。”
裴青衣听的是一头雾水。
郑丽琬扬了扬手中的地图道:“这是郑府的布局图,这郑府是我爹爹当任郑家总管之后郑家送的,连我住进来也不过两月,个别地方我赌没去过。让我画都画不出这么详细的地图来!”说着她抖了抖画像道:“这画像上的蝴蝶头饰是崔姨三个月前送我的,我很喜欢,也就一直戴着。也就是说画这幅画的人,必然是这三个月中见过我的。从中以排除法除去那些不通绘画的,除去那些对郑府郑家不熟悉的,是谁画的很显然了。”
裴青衣一阵失神,咋舌道:“三个月,就不会漏了?”
郑丽琬颇为自得的笑道:“不会,只要我见过一面,说过话的。就算过了半年,我也能将他的画像画下来,不说八成象,五成象不差。”
裴青衣默然无语,顿了顿道:“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郑姑娘直说便是。我……是罗大将军的朋友,他帮过我大忙,投桃报李,力所能及,决不推辞。”
郑丽琬眯眼笑道:“裴姐姐叫我丽琬好了,你救了我的命,是我的恩人呢……小妹这里还真有事情需要姐姐帮忙的。我爹爹的书房右侧有一个锁着的大箱子,不知道裴姐姐有没有本事将箱子里的书本偷来,一天偷几本交给我。天明之前,还回去。”
裴青衣不解问道:“这是为何?”她茫然不解,但没说自己做不到。
郑丽琬会意道:“若我所料不差,这杀手应该是郑家人派来的,我爹爹因为小妹的关系,当上了管事,管理郑家财政。他们想杀了小妹,赶走我爹爹。小妹可不想就这样白白让他们欺负,他们怕什么,小妹就给他们什么。让他们知道我郑丽琬不是好欺负的。”
她语气中充满了怒意与决绝,前前后后的因果,她那小小的脑袋,竟然想的通通透透,明白了对方企图杀了她,来断了郑家与罗士信的瓜葛,以此达到赶走他的父亲郑仁基的目的。
一边是曲线对付她父亲,一边谋划着断她的姻缘。
郑丽琬面上不显怒色,但心中就如被踩了尾巴的猫儿,彻底的炸毛了。
琬丫头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裴青衣意外的瞧着郑丽琬,想不到如此如花似玉的女子,竟有这份能耐,欣然点头道:“好,我答应你。”(未完待续。。)
ps: 晚点还有一更!
一百六十五章 阳谋与诡谋
罗士信夺取渔阳,大破四万奚族兵,单骑逼退十万突厥的消息战报犹如六月飞雪一般震撼人心。随着消息的传出,不一刻便造成了轰动,成为长安上下茶余饭后的必谈话题。
作为一个尚武的王朝,武勋永远是评价一个将军的首要因素。本就是风云人物的罗士信,再一次推向了风口浪尖处。
寻常人谈论这三处战绩,对于夺取渔阳、破奚族并没有什么过大的观感。在他们看来,罗士信是常胜军,打赢几场胜利是理所当然的。但是单骑逼退十万突厥大军,这就夸张了。
除了那些有特殊关系,知道怎么回事的人物之外。寻常百姓也就知道这么个事情,对于细节短时间是不可能知道的。各种版本各种遐想瞎想层出不穷,结果三人成虎,越传越是夸张:有的说罗士信效仿三国士气的张翼德,喝退了突厥十万大军;有的说罗士信是赵子龙,在突厥军中杀个七进七出,吓退了突厥大军;更离谱的是说罗士信是天神下凡,能够一挑十万,直接打退了突厥十万大军,各种各样的版本都有。
好多版本其实都是根据史上流传下来的英雄故事,生搬硬套的。
这个时候尽管没有什么《三国演义》之类的历史小说,但流传着各个时代英雄人物的各种离奇故事。《三国演义》里的故事实际上也并不是全罗贯中一人编写的,他是收集了本就从历史上留下来的故事。加以整合以文字修饰而成的一本文学巨著。就如赵子龙长坂坡七出七入,这故事古来有之,罗贯中只是将他记录书中而已。
所以在唐朝的时候。便已经有许许多多的三国时期的传奇故事了。
现如今百姓发挥他们的想象力,将这些故事套在罗士信身上,尽管真信的人不多,但百姓就是喜欢听,喜欢说。
说话先生更是发挥自己的想象,编了一个动人的故事,在茶馆酒肆说唱。
短短几天内。罗士信火遍了整个长安城。
但是随即而来的消息却如一盆汽油架在了罗士信的头上……火焰之旺,旺到了爆开的地步。
古代传讯可没那么方便,一则新闻一个电话一条微博。能在短时间内红遍大江南北。在罗士信三大功传达长安之后的好几日,固安县杀俘的消息方才姗姗来迟……
整个长安爆了!
大快人心的有之,抗议的更加有之。
尤其是李渊面前,几乎每一天他都能收到大大小小的官员弹劾罗士信的奏章。说杀俘不降。罗士信所作所为,残忍之极,有损大唐国运,各种论言云云,数不胜数。
搅得一心想声色犬马的李渊,不得安宁,不止一次的大发牢骚,这个罗士信。就不能安分一些。
右卫官邸!
身兼右卫大将军职位的平阳,对于心上人从不缺乏关注。听着市井上的那些谬论,尽管奇葩,却也能令她抿嘴一笑。
不过随着杀俘的消息传来,市井上的风向就开始转变了。
平阳起初不以为意,作为一个杀伐果敢混迹战场的女中豪杰,亲眼见识过异族的暴戾,枪下对异族也绝不容情。奚族能屠杀固安县,将他们华夏儿郎当做猪狗一样屠杀,凭甚他们就不能将奚族视为猪狗?
古来有杀俘不降一说,是以绝大多数人都反感忌讳杀俘,罗士信却敢,敢冒这大不为,为惨死奚族屠刀之下的百姓报仇。
这正是大丈夫因有的气魄,若与常人一样,她平阳眼高于顶,又岂会看得上。
但是风向转变的已经有些不对了,各种若真若假的不利流言开始在长安盛传。
敏感的平阳,已经嗅出了点点阴谋的味道,为此她特地派出了裴青衣上街打听,时刻留意关于罗士信的最新消息。
“殿下,当真出大事了!”裴青衣铁青着脸,咬牙切齿的走进了大厅。
“坐下来,慢慢说,不急!这天踏不下来。”平阳表情跟着凝重,堪称绝色的脸上透露着些许威严,掷地有声,给人一种信任安心的感觉,好似天塌下来,她一力扛着一样。
裴青衣略微安定,坐了下来,但依旧是急道:“不知为何,从哪里传出来的,说大将军早就勾结了突厥,与突厥暗中有着往来。他屠杀奚族俘虏是为了帮助突厥更好的吞并奚族。这是什么道理,岂有此理,瞎说一通。”
平阳略作沉吟,嘲讽的道:“先露出传言说大将军大肆劫掠奚族,现在又说于突厥勾结,一环接着一环,真是好算计。”
“那怎么办?”裴青衣心下不安,对于这种传言,大多人报以迟疑的态度,但三人成虎,说的越多,相信的人也就越多。
平阳轻哼道:“谣言止于智者,此事市井说道,不足为据,就担心朝中有人利用这消息生事。虽说大将军身正不怕影儿斜,但少不得要走一个调查的过程。决不能容忍此事发生。我去找大哥二弟,先将朝堂上的话语权控制再说。他们两都是明白人,定不会轻易相信这种可笑的谣言。只要他们表示不信,也就没人敢提了。谁提,谁就是幕后黑手。”
她长身而起,大步走出,右卫官邸,阳拳一出,宵小易辟。
**********
夜,郑府!
裴青衣如黑夜中的鬼魅,迈着轻灵的步伐在屋檐上走着,红砖绿瓦,不露声响,来到郑丽琬别院,翻身从窗口进了二楼房间。
“裴姐姐来了?”郑丽琬笑着迎了上来。
裴青衣沉默的点了点头,将三本账册交给了郑丽琬。
郑丽琬笑着将账册放在一旁,没有如以往一样立刻翻阅。
裴青衣知道郑丽琬处在禁足的情况,知她不晓外边罗士信现在的情况,不知当说不当说,想了想还是开不了口,随意找了个话题道:“丽琬,箱子里类似于这种账册还有百卷,你确定你一人真看得过来?你爹发现不了情况,想必他们就算是造假也造的如真的一般,不易发现。”
郑丽琬自信笑道:“无妨,假的就算再真,也改变不了假的事实,是假的就能找出来……只是多耗些时间而已。小妹禁足在家,缺的恰恰不是时间。”她顿了顿道:“裴姐姐若是困了,可到床上歇息会儿,待我背下这账册,还要劳烦姐姐送回去。姐姐要是有事情说,也可直说,耽误不了小妹的时间。记下这几本账册,不要一个时辰。”
裴青衣尴尬的笑了笑:“怎么有点事情就瞒不了你们。”
“是裴姐姐太过直爽痛快,心里藏不住事,让人好生羡慕!”郑丽琬思想有些前卫叛逆,对于江湖人自由自在的生活,还是存着点点向往的。
裴青衣苦笑道:“别打趣我,不算是心事,直是不知怎么跟你开口而已。”
郑丽琬心念一转,动容的上前逼近两步道:“可是关于他的?”
裴青衣只是知道那个“他”是那个他,点了点头,将近日长安盛传的关于罗士信的谣言告诉了郑丽琬。
郑丽琬沉吟片刻,心中暗忖道:“一计不成,又来一计!杀我不成,改坏郎君的名望,想的到挺好的。别让我抓着把柄,不把你们整的身败名裂,我就不叫郑丽琬。”
念及此处,她抬头笑道:“裴姐姐,小妹又要麻烦你了。”
裴青衣神色一喜,比郑丽琬表现的还要急切一些:“你有办法?”平阳能控制住了朝堂,但是对于百姓的言论却有些无能为力。
郑丽琬颔首道:“裴姐姐结识不少江湖人物,我需要几个能说会道的散布一些消息,不知能否有?”
裴青衣毫不犹豫的道:“这没问题……我认识几个戏游风尘的老江湖,他们一个说话(说书)的,一个开酒馆的,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将消息传出去。”
郑丽琬道:“不是都在盛传他劫掠奚族,勾结突厥嘛,干脆再来几个更加火的。就说固安县不是奚族屠的,是他看上了固安县的财富,将固安县所有百姓屠杀干净,屠杀奚族俘虏是为了杀人灭口。再说他有造反之意,造反之心,杀奚族俘虏是为了讨好幽州百姓,收买人心……对了,还可以说他本来就是突厥人,是突厥安插大唐的细作……总之可以随便怎么造谣,只要对他不利就好。”
裴青衣几乎要听晕了,这郑丽琬干什么?想不到好办法,不至于这样瞎起哄吧,还要造谋反造反的谣,这是在嫌罗士信命长嘛?
郑丽琬看出了裴青衣的疑惑,解释道:“有句话叫谣言止于智者,智者因为有着过人的分析判断能力,能够分析判断谣言的真伪。百姓之所以大惊小怪,便是因为他们缺乏这种分析判断的力量。但是谣言太过离谱,就算是百姓也不会信的,他们会当笑话来听,笑话来计,顺带觉得先前的一切都是谣言。笑话听一遍两遍可以,听多了就厌烦了,厌烦了也就没有了。”
裴青衣大悟,喜道:“这都能想得到,你真有法子。”
果然随着谣言越来越离谱,百姓自己都听着无趣不信,也就不再关注了。
诡谋出击,风平浪静。(未完待续。。)
ps: 新的一个月,新的开始,求个月票求推荐,新书的第一个月成绩不错,兄弟姐妹们还是很给力的,无言忠心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