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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息吹风暴     山口山的圣光txt下载     山口山的圣光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六章 混乱之始

    第十六章混乱之始

    在所有人的注目之下,伊露西恩小小的吸了口气,平复了一下自己略有些紧张的心情。她的目光缓缓地从现场每个人的脸上扫过,神情中带着些许的动摇,略有些柔弱的目光切实的打动了在场不少男士的心,但是她没有任何的停留,在环顾一周之后,她静静的闭上了双眼,轻启朱唇,用一种非常奇怪的腔调讲出了更加古怪的言语。

    “ywaqgagqam,lwhukh‘iwnagthu.。”

    那是从未听闻,绝对没有在历史上出现过的一种语言,就算是在场最饱读诗书之辈也未曾在任何位面的记载之中看到过类似的话语。在少女本来柔美的声线之下,这段话语被在场所有人听闻,散发出了来自它本源的尖锐而又扭曲的力量。(他们将会归来,吞噬世间万物。)这样的意思伴随着话语的落下突兀的在在场所有人的心目之中自然而然的出现,就好像是来自于亘古之初就伴随着人类一直成长的本能那样,在场的人类听懂了话语之中的含义——但是那其中的冰冷却让他们瑟瑟发抖,嘴唇乌黑。

    “ywaqqi‘lwhukiilthh‘iwn。”(你的灵魂将承受无尽的折磨。)少女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柔美,但是那由声调带来的扭曲感却更加的盛行。明明是少女的声音,明明是人类的嗓子所发出来的柔美的声线,但是就连最扭曲变态的人也无法接受这样的语调,那就像是将一个人的正常声音录下来之后然后将其中的每一个音节都替换成了让人类最不适应的声音之后再重新放出那样,声调时高时低,高地落差极大,刺耳的噪音用即将击穿耳膜的力量狠狠的敲打着你的脑壳,就好像有一个凿子正在试图剜除你的脑子一样。

    “ywaqpuulskshgn,on‘mayeh‘gluzuq.”(他们痛饮你的恐惧,那是他们诞生的血。)人们专注的听着这样让他们感到恐慌的声音——他们无法不专注,当这个声音出现在这座厅堂的时候,他们的意志便被扭曲,他们的身体开始变得僵硬,就好像是被灯光所吸引的飞蛾一般——不,或许并不一样,至少他们的眼中依旧还充斥着恐惧的残影,不少人也挣扎着想要摆脱这股力量的束缚,但是直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一个人成功,甚至就连挣扎的人也变得越来越少。

    “sk‘mywaqgyawifkhoq.”(你们的受难让他们愈加强大。)那些一开始就失去了挣扎的能力的家伙突然露出了充满撕裂感的笑容,他们的嘴角向两边裂开,口中精心护理过的牙齿现在却染上了血液的色泽——接着,从最明显的脸颊开始,他们的身体开始崩坏:眼珠如同发射出去的弹珠一般飞射了出去,鼻子从鼻梁处裂开,展示着内部的构造,脸颊的两旁就像是被人用刀子狠狠的割开了一般,出现了一对冒着血沫的鳃,皮肤开始变得就如同干涸龟裂的河床一般,然后伴随着重力散落在地。但就算是这样,在这种对于常人来说的无比酷刑之中,整个殿堂之中却依然只有少女柔和的声线在回荡着。

    “sk‘uuyywaquulphghoq.”(你们的痛苦让他们疯狂。)还在挣扎的人们看到这样的一幕更是从眼中透露出了深刻的绝望和最后的恐惧——在他们之中,有的人放弃了挣扎,这些家伙立马就步入了那些已经开始崩解的家伙的后尘,而有的却开始疯狂的挣扎,他们的身体就好像同时具有两个意识在不断对抗一般,在原地开始扭曲——真的扭曲。他们的左手小指向上翘去,然后整个转动了一百八十度,皮肉在这样的动作之中被撕裂开来,他们的眼中露出了可怕的痛楚,但是这并不是结束,那只不过是一个开始而已,就相当于是你跟你的同事在公司门口互道早安那样一个简单的事情。左手,右手,左臂,右臂,左腿,右腿,胸腔,脊椎,甚至是左脑和右脑——一个又一个的开始了扭曲,血液飞舞在这个可怕的地方,内脏飞舞在这个可怕的地方,碎裂的尸体却静静的躺在了地上。

    “ywaqgagqam,ywaqqi‘lwhukiilthh‘iwn。”(他们归来时,他们将吞噬你们所有人。)几分钟前还是一副充满了奢侈和腐朽的上层聚会模样,但是现在已经只剩下了寥寥几人和满地破碎的,还在继续变得更加碎裂扭曲的尸体。随着少女的声音停顿,血液开始变得有了活力,它们从房间的各个角落之中飞出——地摊之中,帷幕之中,花瓶之中,盆栽之中。血液卷带着生命的力量在大厅的中央缓缓的聚集了起来,一个由血液聚集而成的红黑色液态球就这样漂浮在房间的中央,无数的鲜血还在不停的向它汇聚而去,但就像是已经无法忍受那缓慢聚拢的速度一样,庞杂的血球表面开始泛起了波纹,原本成球形的物体开始了不规则的变化。

    血球被拉长在两边的顶端处,血液开始凝结,仿若昆虫的角质层那样具有棱角的事物逐渐出现在了尖锐的边缘,然后,由血液凝结而成的黑色物质表面突然裂开,如同黑色毒囊一样的物体在那之中鼓胀而出,白色的物质在边缘出现,黑色的沉积到中间,就好像表明这是瞳孔一般的刻意。但——这并不是结束,尖锐的事物开始反复出现,更多的令人恶心的毒囊开始散发着剧毒的气息,不可名状的事物之上触手自然的生长了出来,那鼓胀着的节肢埋入了地面上的尸山血海,从那之中汲取着养分。

    血液,开始沸腾。

    “sk‘gluqi‘zaixywaq。”(而你们的鲜血将赞颂他们。)少女大声的呼唤着,血液从她身体各处的毛孔之中浸透而出,却并没有在肌肤上停留,也没有滴落在地面,而是如同被吸引一般,一点一滴的向着那厅堂之中的庞然大物飘然而去。

    失去了大量体液的少女无力的向前倾倒,她的双目紧紧的盯着那由鲜血召唤而来的事物,神情之中满是期盼与柔和,但是那光彩——却在一点一点的消失。

    两只蠕动的触须接住了她的身体,少女勉强抬起了自己的头,看向那已经遮蔽了光源的存在——漆黑的恶臭之中,令人恶心的污秽的白色不断的放大,直到将她包裹在其中。然后,少女停止了思考。

    “————————”那是,仿佛来自与遥远空间的尖啸,不知从何处发出,不知从何处消失,可怕的形态就这样将根基扎进了厅堂之中。在那之上,触手开始肆意的生长,舞动的黏液代替血液重新铺满了这片区域,泛着恶臭和气泡的黏液层开始缓缓铺开。

    “真是——真是——真是!”在那高台之上,男士和女士看着眼前的一切,在他们的身旁,老妇人干瘪的尸体正在一点一点的崩解成灰尘,“真是令人恐惧的事物啊,多么美丽,多么污秽,多么绚烂,多么恶心!这——就是——”

    “——最初与最后!”女士接过了男士的话语,她的脸上依旧带着那副美丽的笑容,他们手上的戒指正散发出澎湃的力量,两个圆圈相互辉映,一个无限循环的事物正在逐渐形成。

    “咔叽。”不过就在这时,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突兀的出现了。那声音并不大,甚至在如此情况下来说本应被忽略,但它依然被捕捉,被知晓,被警觉。男士和女士同时转过头去,将自己的视线投向了声音发出的方向——在那里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小小的幼女正在将手中烤鸡的骨头送进自己的口中,嚼碎,吞掉。

    在幼女的身上,一种不同于两个人的光辉正在一点一点的散逸开来——那种光芒璀璨无比,却又无法辨认,仿佛无色,却又仿佛包含所有颜色,仿若流质,却又刺痛着两人的双目。光辉形成了一对翅膀,形成了一轮光晕,形成了无边的资讯,然后又归于一,最后,小小的幼女漂浮了起来,避开了那已经快要蔓延到她脚边的黏液层,怀中还抱着小小一盘饭后甜点。

    若场中便是我等所期盼,那么在那里的又是什么?两人无可避免的生出了这样的念头,他们想要探知,想要去祈求,想要去获得——男士向前迈出了一步,女士却紧紧拉住了他。因为另一个声音也出现在了这个空间之中,这个本来在一开始就锁住的空间之中。

    “真是浓厚的血腥味啊。”那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和厚重的大门被强行推开的声音。

    女士回首,幼女却已然消失。[[[cp|w:203|h:228|a:l|u:/chapters/20143/17/23300666353061389844]]]

第十七章 破

    第十七章破

    “这可真是尸山血海,唔,古人说的血海漂橹说不定就是这样吧。”用单手将厚重的大门强行推开的男子一步闲庭信步的姿态走进了厅堂之中,他将推门的那只手放回了衣兜之中,然后举起另一只手中的煎饼果子咬了一口。在进行了标准的四下咀嚼之后,他咽了下去,然后看着眼前的事物继续说道,“虽然即看不见血海,也看不见尸山,只能看到一个不知如何形容的不可名状物体以及两个鬼祟的家伙。”他略微转开视线,稍稍瞥了一眼另外两人隐匿的地方。

    男子想要开口,却被女子一把拉住,她对他摇了摇头,然后示意他继续等待。

    “唔,不出来聊一聊么,那边的先生和小姐?”场中的男人叹了口气,话语之中好像带着些许的遗憾,但是却又并没有那么的强烈,“那可真是遗憾,我本来还想在开战之前多了解一下我的敌人,不过现在看起来果然不太现实么?”

    男子等待了一会,但是对方依旧没有给予任何的回复,除了那不断吞食着尸体的怪物发出的蠕动声之外,整个会场就像是被冰封一般安静——顺带一提,在等待的这段时间之中,这个男人将手上的煎饼果子一口一口慢条斯理的吃完了,然后将盛放煎饼果子的纸袋好好地折叠了起来,然后放进了外套口袋之中。

    “那好吧,既然你们不愿意说,我也就不多做强求。”男人略微伸了个懒腰,伸展了一下自己的身子,“不过,想必你们已经做好了准备了吧——对自己做的事情付出代价什么的?”冲着两人躲避的地方笑了笑,男子带着一脸笑容,向着厅堂之中挥舞着触手的巨大怪物踏出了自己的脚步。

    “唰!”那是锐利的物体划破空气的声音,但是那并非是单一的一个,而是数十道声音聚集在一起发出来的嘶鸣,男人那向前踏出的一步,就像是刺激到了怪物的神经一样,它突然就发动了自己的攻击,数十根触手用自己尖锐的那一端刺破了空气的阻拦,用肉眼无法辨识的速度刺向了那个男人,地面上的尸体和血液也开始翻腾,就好像煮沸的水一样,气泡从其中鼓出,破裂的气泡之中,带有腐蚀性的剧毒气体开始扩散。

    “笃!”一声轻响,数十根触手穿过男人的身体就这么钉入了地板之中——但是在场所有人都明白,它并没有命中任何事物,因为没有**被刺透的声音出现,在场地之中回荡的仅仅只有那一声扎进地面的轻响而已。

    “虽然看起来跟那些不可名状之物很像,不过归根结底却只不过是扭曲血肉而成的怪物而已么。”男人的声音再次传出,躲藏着的两人马上跟着声音寻找到了它的主人——那个男人已经站在了那个巨大的怪物的身前,他的左手轻轻的搭在怪物已经变得十分坚硬的表层之上,若有所思的说着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语,“嗯,果然,没有多少神秘的地方,依旧还只是碳基生物而已,虽然看起来比较恶心,不过基本上没有多少威胁性——不过这也不可能是这个世界的产物,有些地方的理论在这个世界之中并没有产生,所使用的仪式和力量也并非是世界原有……旅行者?”直到这个时刻,怪物才反应过来,它剩余的所有触手从四面八方向着男人刺了过去,以哪种数量和覆盖率,除非这个男人能够变成细小的碎块飞出去再组合,否则根本不可能逃脱。

    而他也压根就做过逃离的打算——他将左手略微收回了一点,然后屈起手指,轻描淡写的一个指节敲在了庞然大物的躯体之上。那一敲仿佛界定了永恒,无数的触手和尖锐的事物在空气之中停了下来,时间仿佛就凝固在了这一刻,在那敲击的地方,某种力量如同扔进了池塘的石子一般,激起了一阵涟漪——这并不是开玩笑,也并不是夸张的描写,而是真真切切的涟漪。从那敲击的位置,某种力量就像是波纹一样扩散开来,它所经过的每一寸地方,怪物都停止了自己的行动,那股波纹从敲击的位置开始,但是却并没有在经过了怪物的全身之后结束,它继续蔓延开来,顺着怪物扎进地板的根茎,逐渐扩散到了整座房屋,然后又重新激荡而回,如此往复几次之后,终于渐渐停息。

    “真是拙劣的仿制品,就好像是一个无聊的玩笑一样。”男人略有些不悦的撇了撇嘴,然后好像有些不舒服的扭了扭脖子,“啊,真是无聊,无聊,无聊!虽然无聊的日常就是我的追求,不过好不容易遇到一次超展开还是如此的无聊是怎么回事?上面的两位,能请你们给我——”他略微停顿了一下,稍微吸了口气,然后出口说道,“解释一下么?”开口,声若洪钟,激荡之中伴随着磅礴的力量,在这个声音之中,所有的事物都开始战栗。然后,庞大的怪物开始崩解,先是细微末节之处的棱角开始一点一点的化作齑粉,这种情况很快就扩散开来,并且马上散播到了整体之中,庞大的怪物,杀掉了包括几名职业军人在内的数十人的怪物就这样轻易地在空气之中瓦解,一点还击之力都不存在。但是这并不是结束,在躲藏的两人面前,世界开始崩塌——在他们的视野之中,房屋的结构开始崩溃,砖块开始脱落,高高的天花板就这样掉落了下来,但是砸到他们身上的却仅仅只是细碎的灰尘,女士无意识的伸出手去,想要端起放在一旁矮几之上的酒杯缓解一下自己的情绪,但是缩回来的手中却只在指尖捏着一撮晶莹的碎末——接着,重力开始拉扯他们。

    庞大而又奢华的会场就这样消失在了所有人的眼中,无数珍贵的事物就这样变成了满地齑粉,数十名上流名人失踪生死不明——无论这种情况会对米德的社会造成如何的影响,不过这都不会列于现在在场三人的考虑之中。

    虽然有些狼狈,不过从那样的高度摔下来也还不足以致命,除了女士因为高跟鞋的缘故扭伤了脚踝之外,他们并没有受到更大的伤害——**上的。至于精神上……他们脸色灰暗,就好像自己的信仰在自己的面前被击溃了一样——何止是像,其实不就是么?那庞大的、不可名状的、代表着自己所相信的未来的、那从先知的口中倾述而出的未来的事物,那明明是人类无可阻挡的力量的事物,但是就在自己的面前被一个从未谋面,未曾听闻的男人轻而易举的击碎,甚至还伴随着从科技上来说足以抵抗轨道炮轰炸的会场也一同被敲成了满地的碎末——那比任何的言语都有用,纯粹的力量用最朴实的办法击碎了他们的信仰。

    “考虑的怎么样了?”男人踏踏实实的走在细碎的灰尘之上,每一步都如同平日里随意的散步一般,但是两人知道,他们也曾尝试着走开,不过地上这些细碎的事物太过于细碎,踩进去就好像是糖浆一般让人如陷泥泞——可是那个男人却如履平地一般,轻轻松松的走了过来,脸上一点波动都没有,依旧还是那副轻松的笑脸,“不打算——告诉我一点什么么?”

第十八章 三人会议

    第十八章三人会议

    “薇洛那边传来消息,有其他人出手了。”悬浮在大厅的中央,就如同一颗不断散发着光辉的恒星一样不断放射着圣光替换到母舰护盾核心之中的赵冕说出了这样的话语,他没有去理会自己的交谈对象并没有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因为他知道,在薇洛将这个消息传递到他这里的时候,其他两人必然已经将自己的注意力转移了过来。

    “无法确认幕后黑手的身份,但是从传递来的资讯分析可以得知,对方对仪式法术的结构有着很深的理解,而且从修改世界法则而没有引起我们注意这一点上去分析,对方应该是资深旅行者。”阿尔特的声音通过机械的传递出现在了赵冕的前方,而他的影像则稍微晚了一些——虽然这庞大的黄金舰队依然在他的控制之中,但是这间房间之中磅礴的圣光依然影响了他对于这艘战舰的细微控制。“强大,深谋,经验丰富,不是一个容易对付的对手。”

    “咔嗒。”一声轻响,亚尔薇特从空气之中突然跃出,精致的足具敲击在水晶之上发出了清脆的声音。落地之后的她先是冲着阿尔特的虚拟影像点了点头,然后才冲着赵冕的方向说出了自己所知道的信息,“我分析了薇洛传来的资料,就如同那个介入者所说的一样,那些召唤而来的事物只是对克苏鲁邪神的拙劣仿制品,只存在**的污秽玩物——但是,我还发现了一些比较有趣的东西。”亚尔薇特伸出自己的左手,不知名的金属打造出来的纤薄手甲一点点的自行褪去,露出了包裹在其中白皙到几乎透明的手,她伸出自己的食指,莫名的力量缠绕于其上,在空无一物的空间之中划出了些许的痕迹,“我重新拆分了组成那些东西的资讯,并且在过来的路上做了一些简短的排查。”她的手指在空中快速的挥舞着,一个简短的、泛着淡紫色光华的短语出现在了她的身前,“mahnпyлnpoвatьглyпыnчeлoвek。”她轻轻的念到。伴随着她的声音,她身前的那串字符猛地膨胀开来,化作了一只巨大的眼球,黑色的瞳仁一出现就将自己的视线转到了三人之中最耀眼的赵冕身上,然后在下一秒被圣光的辐射所烧成了灰烬。

    交流略微停顿了一下,亚尔薇特等待着另外两个人消化掉刚才的事物所蕴含的信息,安静稍微重新回归了这里。

    “这是一个针对人类而设计的仪式类法术,凭借仪式而生成的事物对‘人类’这种生物的血肉有着极大的渴望,会本能的去寻求人类来吞噬和融合。”阿尔特略微咀嚼了一下刚才所获得的细节,然后开口缓缓的说道,“但是如果是要毁灭人类社会,或者单纯的在人类社会里面造成大范围的杀戮行为的话,这种规模的事件未免有些太……”阿尔特斟酌了一下,“过于儿戏。”

    “一千九百九十九起事件,丧命人数从数人到数百人不等,总伤亡人数大约在六万人左右——的确太少了。”赵冕猛地睁开了双眼,耀眼的光束在刹那间扫过了整个房间,然后淡金色的光辉逐渐蔓延开来最终恢复了幽能的蓝色,赵冕从能量核心上走了下来,从盔甲的缝隙之中透露出的双目依旧沉浸于思绪之中,“如果这真的是对方的进攻的话,除了能够将自己创立的奇怪宗教组织暴露出来之外,没有任何实际上的意义——即没有造成任何势力的影响力波动,也没有对任何势力的战力造成打击,这一次的行动,或许我们可以称它为‘敲门砖’。”

    “看来你也有这种感觉。”亚尔薇特挑了挑眉毛,然后嗤笑了一下,“这么说来真是个可怕的家伙呢。”

    “如果这也在他的计算之内的话,那么的的确确是非常棘手的家伙。”赵冕皱着眉头点了点头,“还有别的发现嘛?”

    “你们……在打什么哑谜?”阿尔特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两人好像同时达成了某种共识,而自己却完全无法理解,有些奇怪的开口问道。

    “阿尔特,‘人类’这个物种从蛮荒之中走出,创建了独特的社会,他们既不像泰伦虫族那样服从于某一个至高无上的意志,也不像某些硅基生物一样充满了理性与规则——他们至始至终都是浑浊的,秩序与混乱一直都存在于人们的生活之中,善良与邪恶也总是左右着他们的行为,很多时候,一个人的行为都无法用某一种概念去单纯的描述,因为他很有可能怀着秩序的理念将事情导向了混乱的那一面,然后用邪恶阴损的手段维持着微小的善意。”赵冕沉吟了一下,然后向着阿尔特如此解释道——虽然无论怎么看都是答非所问。

    “正是因为这种矛盾的性质,人类的社会也呈现出了与其他智慧生物的社会并不相同的格局。”亚尔薇特接过了赵冕的话语,接着说道,“它非常的坚固,但是却又极端容易受到事物的影响,就像是一块漂浮在无重力空间之中的异常柔软的泥团一般,只要你轻轻用力,就很容易在上面留下一些痕迹。”

    “所以,你们到底是想说些什么?”高大的普罗托斯人有些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他身边的各种仪器伴随着他的无奈同时降低了自己的亮度。

    “有人向我们宣战了,阿尔特。”赵冕如此说道。

    “有人向我们宣战了,阿尔特。”亚尔薇特也同样的说道。

    “对手是谁?”阿尔特问道。

    “我们不知道。”赵冕摇了摇头。

    “这正是关键所在。”亚尔薇特叹了口气,“对方在人类社会之中投下了猜忌和怀疑的种子,但是我们却仅仅只能分析出有人在幕后出手这样一个结论。他是谁?我们不知道。他想干什么?我们不知道。他下一次会在哪里行动?我们不知道。他下一次会采取什么样的行动?我们不知道。”

    “受害者和加害者从普通的民众到社会名流,从街头乞丐到王公贵族,涵盖各种人士,仪式的举办场地也各式各样,从市民游泳馆到高级会所,甚至就连街边的厕所都有一起,这一切看似杂乱,但是却有着共通点。”赵冕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光芒闪过,一连串的讯息在这个空间之中慢慢浮现,然后突兀的消失,“所有的事情都发生在公共场合,没有任何一件事情可以归类为蓄意谋杀或者意外,受害者无一存活,加害者高呼着理想成为了疯子,而最重要的是——这样的事件其实全都发生在时空管理局控制下的世界之中,高度发展的魔导文明让信息的快速交流变成了可能,这件事情很快就会变得人尽皆知。”

    “然后呢?”阿尔特做出了一个奇怪的表情,他或许是想要通过皱眉头这种动作来表达自己现在的感受,不过他的生理结构却让他无法完成,于是最终得到的不过是一个异常扭曲的脸庞而已。

    “然后这扔到了湖中的石头所激起的波纹就会轻盈的撼动整片湖水。”亚尔薇特接过话说道,“这第一颗石子不过是问路之石,它的作用也不过仅仅只是试探我们和在有心人的心中埋下怀疑的种子——他做到了,而且很成功。”

    “现在的问题是,对方已经在棋盘上投下了自己的第一枚棋子,我们该怎么去应对?”赵冕将伸出去的手紧紧握拳,然后猛地张开,数千来自不同世界的镜像就这样栩栩如生的出现在了三人的面前,那是来自前方记者薇洛传回的消息。

    “暂时静观其变吧。”亚尔薇特如此建议到,清秀的脸上虽然有些犹豫,不过在下一刻再次转为了坚定,“刘奕鸣虽然算不上十分强大的旅行者,但是如果他连找出幕后黑手的行动力都没有的话,想必早就死在了什么地方了吧。”

    “刘奕鸣?”赵冕挑了挑眉毛。

    “嗯,刘奕鸣。”亚尔薇特点了点头。

第十九章 局外之人

    第十九章局外之人

    “嘁,这下彻底没办法无聊的游手好闲下去了。”刘奕鸣双手踹在外套的口袋之中从阴暗的小巷之中走了出来——这个世界上总是不缺少监控的地方,就像是无论科技多麽发达也无法杜绝犯罪的发生一样,“莫名其妙的邪教组织,仿造手法粗劣的不可名状之物,被渗透的贵族层——彼其娘的,我又不是那些无聊的网络小说里面的主角,为什么我出来买点零嘴都能遇到这种事情。”嘴里一边叨咕着一些毫无意义的话语,刘奕鸣走到了街道的灯光之下,将口袋之中已经吃完了内容的食品包装袋扔进了可回收垃圾分类之中。

    不过嘴上抱怨归抱怨,实际上在自己差距到那股力量并且好奇的踏入了会场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深刻的明白到了自己再一次踏入了麻烦之中——不是有那么一句话么:虽然理解但是无法接受。

    “不过嘛……”刘奕鸣停下了自己慢慢向居住的房子走去的步伐,抬起头看向了在城市的华光之下失去了星光的漆黑的夜空——无数魔力被消耗之后产生的奇妙色彩的轨迹在空中浮现,那是镇守于此的魔导师部队已经开始行动起来调查事件具体情况的标志,虽然在各种城市夜晚的华光异彩之中显得那么的微不足道,但是在拥有敏锐嗅觉的人们的眼中却是那么的明显和突兀。刚才那两名教徒并没有能够让他得到太多的消息,不过至少从自己已知的那些信息就能够让他得到‘敌人并非是这个世界的原生智慧物种’这个答案——而理所应当的,凡是以自己的意志穿梭于各个世界之间的家伙就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他自己在旅行者之中也只能算得上是一个年轻的家伙罢了,但是这个星球的防卫力量和这个文明的科技水准就算是在他看来也只是一个充满了漏洞和短板的木栅栏而已,也就更不用说在那些比他拥有着更多经历和经验的老怪物眼中到底是什么水准了。他盯着那划过天际的魔力轨迹看了一会,然后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该说我的运气非常好还是非常差呢,居然能够在茫茫虚无之中遇到另一个旅行者,虽然从对方的行为上看起来没办法很好的相处,而且也不知道对方的具体身份。不过——”他咧嘴一笑,“这可是多么美妙的神展开啊!”

    【一九九九事件·整理】

    【事件发生时的怪影】

    【啃噬人类的巨大怪物】

    【隐藏在身边的奇特宗教】

    【‘零’宣布对一九九九事件负责】

    ……

    刘奕鸣正在一点点的翻看着手中的资料。

    虽然是说了要介入事件之中,不过刘奕鸣也深知道凭借自己一个人的力量要去调查这样的事情无非是痴人说梦,他既不是当地达官贵族也不是什么知名人物——甚至也不是什么逻辑缜密的聪慧之人。他没有办法通过一己之力去调查很多东西,也没有办法将很多线索串联在一起,更没有办法举一反三的去思索事件的联系性——他很明白自己不过是一个有着好奇心和行动力的武夫,所以他在略微思考了几分钟之后就决定了自己接下来几天的行动方针。

    那就是蹲守——如果将这两个字的方针扩充一下的话,大概可以解释为:蹲在自己的房间之中守在信息终端前面。

    网络真的是一个很神奇的东西,虽然在大多数人眼里它只不过是一个夹杂着各种各样信息的平台,但是当你想要寻找某些信息的时候,它总是能够将第一手的信息呈现在你面前——因为这个世界上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仅仅只是地球上面就有着六十亿的居民,而且还在每年不断上升,在这些人之中,想要跟你一样获得某些事物的信息的人肯定不止你一个,他们或许已经在你之前行动了起来,在这些人之中,有的具有在纷乱的讯息之中找到有用事物的能力,有的具有将一切相关信息统合起来的行动力,有的具有对所有信息甄别真假的判断力,他们之间很有可能素未谋面,甚至可以说是相隔甚远,但哪怕这样的情况下,他们依旧凭借着各自的能力,一同做出了一份最后的,在某些程度上来说比当局公布的情报还要真实有力的答案。

    于是在蹲守了几天之后,刘奕鸣作为一个万恶的伸手党拿到了第二手的关于事件的情报。

    “这家伙……”他瞪着眼前漂浮着的资料,以一副近乎于愤恨的表情表达着自己的不满,“到底是想干什么?!”

    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用来形容现在的刘奕鸣简直是再合适不过了。他认真的看了这几天以来收集到的各种信息,也看了各种人士对这个事件发表的奇思异想,但是对他来说真相依旧像是被掩藏在浓雾之中的新枝,他知道它肯定就在那之中,但是他却缺乏一个发现真相的手段。

    “一千九百九十九起事件,虽然从杀人的手法和事件发生的时间一致性上去考量,这一定是一起有预谋的协同事件,但是这些个受害者是怎么回事,从政府官员到地痞乞丐,简直可以说是无所不包,如果说是为了隐藏真实目的或者真实目标,可是同时间并没有其他可以称道的事情发生,受害者之中也没有能够说是举足轻重的人物。”刘奕鸣兀的叹了口气,然后全身放松的向后躺倒在了柔软的大床上,原本漂浮在空气之中的信息由于他的离开一个接一个的弹回了终端之中,这使得这间拉上了窗帘的房间陷入了黑暗,“那家伙到底想干什么,这样的举动既没有办法撼动人类的根本,也没办法对有关当局造成多少影响,说句不好听的,每年由于民族冲突造成的死亡人数都比这多多了啊。”

    “不过……”在黑暗之中,他举起了自己的拳头,双眼盯着自己的指尖,“‘零’么?这个倒是有点意思,一群连自己首领都没见过的狂信徒,而且没有教义没有偶像,但是却对自己的使命有着极高的认同感。他制造出这样的一个组织,并且命令他们做出这种举动到底有什么意义呢?”

    “叩叩。”正在他思考的时候,一阵敲门的声音突然传了出来——不过那并不是真的有人敲门,而是他设定好的ai已经检测到了相关的新信息。于是他坐起了身子,手指在黑暗的空气之中挥动了两下,光线便重新充满了这个地方。

    “‘令人吃惊,所有的犯人似乎平日里都有着不错的风评’?”在光线之中,他一字一句的读出了最新的消息。

    (ps:回来一看,居然有人催更,简直意外,我还以为没人会催更我这个没节操的家伙呢……嘛,抱歉了,前段时间去狩猎场的时候被流弹gank了,伤到了肝脏,于是住了很长时间的院,这几天才回来,所以之后应该就不会出现这么长时间的断更了。)

    (ps2:那个说让我要推荐票的……那玩意我拿着有啥用啊,我一写同人的,要那东西根本没法给我带来任何的收益,如果有闲心的话,不如将票投给那些主站的其他作品。)

    (ps3:抱歉,请原谅。)

第一章 故事总是在酒馆开始

    卸去了身上的盔甲和守备的重担,感到身心疲惫的洛林皱着眉头一口气干掉了手中的啤酒,然后才在酒馆吟游诗人舒缓的歌声之中放松的长舒了一口气,他稍微扭动了一下身子,让自己在靠椅上稍微舒服一点,接着对自己身边一起来这里的同伴说到:“小伏尔回来了。”“嗯……”不过与稍微年长一些,并且已经有了恋人的他不同,刚刚接过城卫军这份工作不久的小弗朗西斯还非常的年轻,他现在就像有着用不完的精力一样,明明已经是站了一天的岗,但是他现在却依然精神奕奕的盯着酒馆老板娘那一摇一摆的身影,精神完全没有放在自己的同伴身上,甚至连啤酒滴落到了自己的前襟上也丝毫不知——不过值得万幸的是,老板娘在跟几个熟客调笑了几句之后就转入了里堂,于是他总算是有空理会一下自己身边这个大他不少的臭男人。“哦,你刚才说什么来着?”“……我是说,小伏尔回来了。”无奈的瞥了一眼自己的同伴,洛林只能摇了摇头,他现在并不愿意和这个家伙纠缠那些没用的东西,于是他只好再说了一遍。“额……你不是在开玩笑吧?”小弗朗西斯愣了一下,很显然这个消息让他感到非常的不可思议。但是洛林却只是点了点头,默默的承认了这个消息的真实性,“等等,那家伙不是三个月前跟着军队……”“我今天巡逻的时候正好从他家门口过,本来打算看看老伏尔大叔的,结果……”洛林仿佛是回忆起了什么,他右手无意识的在桌面上摩擦,皮手套和桌面发出了可怕的声音,“你知道么,我还是第一次看到那么可怕的伤口,小伏尔的整个右臂都消失了,但是伤口处却并没有结痂,也没有疗养过后的伤疤,那些伤口就像是壁炉里被熏黑的石头一样,就那样原封原样的放在那里,就连血迹也仿佛凝固在了那里——上帝啊,那根本不是人类能够造成的伤痕。”“但是……但是他不是我们之中最好的那一个吗?”小弗朗西斯咽了口唾沫,有些紧张的问到,“那些裹头巾的到底对他干了什么?”“裹头巾的?不,这一次的敌人恐怕并不是穆斯林。”洛林摇了摇头,“你不明白,弗朗西斯。那根本不是人类的作品,小伏尔到现在都没办法言语,他的伤口明显是几种诅咒的混合产物——那比我们上次抓到的那个该死的老巫婆施展的任何一种诅咒的威力加起来都可怕。其他的暂且不说,伤口石化成这个样子可不是遇到了游荡的美杜莎脑袋,那只有可能是被成年的石化蜥蜴咬掉的——而一个石化蜥蜴,不,是一只成年的,吻部张开可以咬掉人半个身子的石化蜥蜴,天啊,我一直以为那只是教官糊弄我们的传说。”洛林的话音落下之后,两人一时之间陷入了沉默。而也正是在此时,唱完了一曲的吟游诗人已经松开了鲁特琴,冲着四周行了一礼。“再来一曲,再来一曲。”酒馆里的宾客们举起了酒杯喊到。吟游诗人点了点头,从善如流的拨动了一下琴弦,然后开口唱到:“那故事开始在一个月色朦胧的夜晚。”她的声音幽怨婉转,伴随着鲁特琴的声音在酒馆之中扩散开来,大部分人都安静的开始聆听。“哼,又是这些情情爱爱的故事。”不过这世上总是有人会出来打扰其他人的心情,一个粗鲁的声线咋咋忽忽的打断了诗人的歌声,“听着真烦。嘿,小娘皮,有没有什么别的新鲜玩意啊?”被打扰了兴致的众人有些不满的转头看去,映入眼帘的却是一个铁塔一样的壮汉,他有着古铜色的皮肤,没有头发的头顶上布满了烙上去的刻纹,由各种野兽或者更可怕的生物的牙齿做成的项链就这样挂在身前,这一切都告诉了在场的其他人——他并不是一个好惹的货色。于是理所当然的,虽然众人多多少少有些意见,却并没有人站出来。而吟游诗人也只能畏缩的点了点头,清了清嗓子,开始唱起另外的歌。沙漠的绿洲,商队为恶魂所袭扰。黑暗的夜空之中,到底是谁在高声大喊?年轻的佣兵倒在沙上,老成的领袖满身鲜血。可怕的噩梦仿佛将要来临。骆驼闭上了眼睛。

    古老的旷野中,一个身影踽踽独行,月光将他的影子勾勒在大地之上。啊,那是一个骑士。坚硬的盔甲闪着寒光,背上的武器透露着锋芒。他抬头看向了远方。

    可怕的怪物徘徊在战场,但夜色中却没有了凄凉。神骏的战马冲进了战场,骑士的战刃割开了恶魂们的胸膛。那仿佛就是来自于天国的武装,刀刃与战马在黑暗中发出神圣的光。那光刺透了黑暗的幕布,将黎明带到了商队的身旁。

    恶魂在光芒中化作尘土,黎明的骑士奔跑在光辉之上。“德古拉在哪?”他如此的问到。伴随着最后几声戛然而止的鲁特琴,这首歌也就这样到达了尾声。虽然临时换曲让诗人看起来有些紧张,不过她还是顺顺利利的唱完了整个故事,其中也没有出现什么让人不快的问题,于是还是有几个客人出于礼节给予了掌声,洛林也是其中之一。不过——“哼,德古拉在哪?小娘皮,编故事也不搞清楚具体情况,整个世界都知道德古拉的城堡就在特兰西瓦尼亚,他的恶魔大军也聚集在那个该死的地方,但是没有活人可以靠近那里,你知道么?没有活人可以!”——看起来这个故事也并不能让壮汉满意。壮汉的声音在整个酒馆之中回荡,所有人都仿佛被这个消息所震慑一般安静了下来,整个酒馆在这一刻显得格外的安静——于是从一旁的角落里传出的略带嘲讽的笑声也就更显得刺耳。“谁在笑?”壮汉理所当然的听到了这个声音,他猛的一拍桌子,震得整张桌子上的东西都飞了起来,然后又乱七八糟的落回了桌子上。他站了起来,就好像是想要捕猎的猛兽一样重心低伏,身上的肌肉全部绷紧,满怀敌意的看向声音的方向,在他视线之中的所有人都唯恐避之不及的跑开,只有酒馆最里面角落的那两名身披宽大披风和兜帽的客人纹丝不动的还坐在那里。“哼,原来是两个藏头露尾之辈。”言语之中充满了蔑视的气息,他活动了一下筋骨,然后自信满满的向两人的方向走了过去。随着壮汉向着两人越走越近,酒馆之中的气氛也越来越紧张起来,一些人密切的关注着这个很可能就会发生一起恶性斗殴事件的角落,而另一些不好事的家伙则开始结账退场。“怎么?大话你可说得,却不允许别人笑笑?”也正在这时,两人之中身形较小的那位站起了身子面向壮汉反问到,她的声音清朗悦耳,让人一听就知道那斗篷之下一定是一位富有魅力的女士,“你胸前挂着垂尾龙的尖牙,证明你武力出众;头上纹有秘文,代表你是狩魔猎人的一员;身上的抓痕和虎口的老茧,证明了你在这一行之中很有经验。”“哼,你这家伙还有点见识。”对方的话语很显然让壮汉很是受用,他先是环视了一周,在看到周围那些农夫工匠之类的家伙们露出的略带畏惧的眼神之后又志得气满的转了回去,“怎么,感觉怕了?看在你这眼力见的面子上,把兜帽摘了,陪爷喝了这场酒,我就放过你。”“呵,可我并不需要一名逃兵的怜悯。”女士不屑的笑了笑,然后一把摘下兜帽——她的浅橙色长发随着动作在空中划过了一条弧线,异常标致的脸上还带着酒精沾染的红晕,蓝色的眼睛瞪得滚圆。在那一刻,整个酒馆之中的男性仿佛都安静了下来,一些露骨的家伙还露出了贪婪的表情,“两个月前教廷就发出了召唤,各国的王公贵族也纷纷下达命令,要求所有的狩魔猎人前往卢布尔和厄登堡,以抵御魔物军队的不断袭扰,现在整个欧洲的狩魔猎人都应该在为了其他地方的人民的安危而奋战,但你这个家伙却躲在离前线如此遥远的法兰西,还大肆宣扬你那可笑的思想——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我呸!你把那些正在特兰西瓦尼亚奋战的同胞们当成了什么!”“嘁,这些事情与你何干?”壮汉却只是不屑的笑了笑,“你该不会认为这么说我就会感到惭愧,然后哭着放过你吧?可怜的家伙,快过来!陪本大爷喝酒!”“逃兵当然是依法处置!”一边说着,女士一边将斗篷卷成了一团扔到了另一个穿着斗篷的人身上,然后拔出了腰上的军刀。

第二章 故事总是有一个小镇

    第二章故事总是有一个小镇

    闲醉贪杯饮歌处,

    恶汉欺市若无人。

    红颜自等提刀问,

    巾帼何须盼须眉!

    是闲言少叙,让我们书接上文。前文书说到那恶汉仗着自己体格健壮颇有几分武力,加上那言语之中的气魄竟是压的整个酒馆没有半个大老爷们愿意站出来,但也正是此时此刻此情此景,竟然是有一名橙发碧眼的美丽女子自酒馆的角落之中站了出来。

    只见那美女解下斗篷抽出腰刀,隔着好几米远呢就“唰唰”的挥舞了一下,还顺便耍了个刀花,竟是一副准备与那凶猛恶汉搏斗的模样。

    这眼见着就要出现一副辣手摧花的场景,就算是那恶汉怜香惜玉,看着这副好皮囊不忍下得那重手,这姑娘估摸着也要羊入虎口,不得不配那恶汉走那一遭——这事情莫不是已然注定如此?

    美色当前,酒壮恶胆,那壮汉显然是没有把女子手中的军刀当做是威胁,其实也难怪,从那雕刻精美的握柄和缀满了宝石的刀鞘来看,这把军刀与其说是战斗的武器,不如说是去参加宴会之类的地方的时候拿来让自己显得更显眼一些的装饰品,这样一个装饰作用远大于实际武器作用的东西很难不被人忽视。

    而相比那毫不在意自信满满的向女子走过去的壮汉,持刀的女子却是摆开了一个标准的迎击姿势。不过让周围的围观群众稍微感到意外的是——女子摆出的并不是当下欧洲典型的贵族把式,也不是那些骑在马上的老爷们往日里比试的样子,而是另一种看起来很微妙的姿势。

    “……女巫猎人?”不过这酒馆之中,却还是有一个人看出了些许端倪,洛林皱着眉头分辨了半天,然后有些疑惑的出声说到。

    “女巫猎人?”坐在他旁边已经为这紧张的局势所感染而汗水湿透了手心的小弗朗西斯有些莫名的回头看了他一眼,然后低声询问道,“什么女巫猎人?”

    “我是说那个女人摆出的架势。”一边说,洛林一边对着那边已经靠的很近的两人指着,“你看,那个女子双脚错开,左脚放在前方微向里偏,整条左腿都很放松,这是为了能够保证对方攻过来的时候能够迅速行动,而右脚受力放在后面,整个人的重心都压在这条腿上,而且为了保证重心低伏,她稍稍绷紧了身体,让自己在肌肉的作用之下自然的成为一个微蹲的姿态。而相对于双腿和腰间的受力,她双手握着军刀横置于自己下巴之前,上半身略微向前倾,并且紧盯着对手的身影,一直都在不停的微调自己的姿势——这是那帮女巫猎人的技巧,他们之中有些人专精于和那些比他们强壮很多的怪物战斗,因为天知道那些巫女会施放邪法召唤出什么怪物来。”

    “额……所以这又代表着什么?”茫然的听完了上面一大串话,小弗朗西斯却只是从一头雾水之中走进了另一头雾水,他迟疑的看了一眼那边已经开始打斗的两人,然后问到。

    “……”洛林无可奈何的叹了一口气,就如同对眼前这个愚蠢的、脑子里全是肌肉的、剩下的地方都装满了奇怪液体的家伙感到绝望一般。他摇了摇头,低声的反问到:“你能一眼看出那个壮汉是干什么的吗?”小弗朗西斯摇了摇头,“那你对那名女士刚才说的所有事情都有印象吗?”小弗朗西斯继续茫然的摇头,“你有见过那种样式精美,做工精湛的军刀吗?”小弗朗西斯依旧还是摇了摇头,“所以你看,你一样都不行,现在你能理解那名女士到底比起你来说厉害多少了么?”

    小弗朗西斯有些茫然的回头看了看那名女士——她一拳打飞了壮汉向她扔过去的板凳,然后一个侧身闪过了依然燃烧着的烛台,接着用一次简单的俯身前冲贴近了壮汉的身边,并且用军刀向着对方的要害就攻了过去——小弗朗西斯沉默了一会,然后仿佛是恍然大悟一般了然的点了点头。

    不管那边捂着额头对自己的队友感到绝望的洛林,壮汉和女士之间的交锋已经变成了最险恶的贴身肉搏。而与大部分围观群众想象之中不同的是,他们并没有看到壮汉一路高歌猛进,而女士则一点一点陷入危机,在他们面前展示而出的却是那名女士大开大合的挥动着手中的军刀,抢先一步将壮汉逼退,然后用利落的手段识破了对方妄图拖延的动作,接着一路跟进,压制的那名壮汉不得不四处闪避,看起来颇为狼狈。

    “铛!”女士稍稍后撤了半步,抬手用刀柄处的护手挡开了对方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的一把餐刀,然后没有给对方留下更多拉远距离的时间,闪身又是一记狠辣的突刺直指壮汉的心窝。

    壮汉急忙侧身避开,但是刚刚获得的半秒时间已经让他得以抓到了他最后的致胜法宝——于是在用最小的动作避开了女士的攻击之后,他并没有选择进一步的避开和马上拿起武器,而是冲着还因为惯性的原因在继续前冲的女士露出了恶意的笑容,在那个笑容的衬托之下,他一把扬出了自己最后的王牌:一捧混杂了石灰、胡椒粉、还有各种不明粉末的东西,从味道上去判断,那里面至少还包含了致幻蘑菇的粉末。然后冲着那一堆东西猛的吹了一口气。

    女士根本就没有反应的时间,这一切就都来到了她的身上——粉末混杂在空气之中,其中微小的一部分落入了她的眼中,石灰产生的高温和胡椒产生的刺激反应让她在短时间之内就泪流满面,另外一小部分则顺着她的呼吸进入了气管,对她的身体产生了进一步的刺激反应,这让她短时间内失去了语言的能力,甚至就连呼吸都异常的艰难。

    很显然,这一切都让这名女士非常的愤怒,她虽然满脸泪水,呼吸道的黏膜沾满了可怕的粉末,但就算是这样,她依然狂躁的挥动着手中的武器,当然打不中人,口中发出“呼呵”的不明声音,于是加重了自己情况的恶化,引起了一系列的喘息和咳嗽——啊,理所应当的,这一系列动作其实还是有所收获,边上一张无辜的桌子被残忍的劈成了一地的木柴,这更加加剧了他的痛苦,嗯,当然是酒馆老板的。

    已经暂时失去了视觉的她已经不再是个威胁,于是壮汉好整似暇的在一旁冷笑着等待自己完全恢复体力,在他看来,站在场中央徒劳挥刀的家伙已经是他的囊中物盘中餐,她现在那挣扎的身影不过是在浪费越来越少的体力罢了。

    然而他或许是因为打斗的激烈而遗忘了,又或者是因为眼前女士的容颜所忽略了一件重要的事情,就在他认为胜利已经唾手可得的时候,那个与女士一样穿着斗篷的人突然说话了,那是一个男人的声音,他语调沉稳、冷静、充满着让人信任的力量,他说到:“停下,黎塞留,愤恨和痛苦已经让你居于劣势,如果你再继续挥霍你的体力,那么你必败无疑。”

    这句话就好像是某种魔咒一样让黎塞留快速的安静了下来,她站在原地重新摆好了架势,虽然刚刚耗费了太多的精力让她没办法很好的稳定下身形,但是她依旧还是竭力的平复着自己的呼吸,让自己重新回到最好的战斗状态。

    得到这样的结果当然不是那名壮汉所希望的,于是他恶狠狠的转头看向那角落里的男人,但是从那斗篷之中回应过来的眼神却让他感到不寒而栗,最后的酒精都随着冷汗从他的额角流出,他在这一刻终于感觉到了有些许的不妙,但是这并不能对他造成太多的阻碍,因为这样的感觉在他狩猎怪物的生涯之中也并非是第一次感受到,而他也并没有哪一次是没有逢凶化吉。

    但是那个穿着斗篷的男人并没有给予他更多的时间去考虑计划,他的指令接踵而至,“八点钟方向,两步,右侧横斩。”

    黎塞留应命而行,几乎在话语传达到的那一刻就发起了行动,她迅速的转过身子,向前两步前冲,然后向着自己的右侧一记标准的横斩——壮汉堪堪后仰躲过,然后向后一个侧翻躲开。

    “向前三步,直斩转突刺。”黎塞留毫不停留的向前追去,她快速的三步拉近了双方的距离,然后一记斩击逼迫的对方继续后退,但是斩击挥舞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停住,变招为突刺,这一下及其迅猛,“呲啦”一声割开了壮汉的衣服,并且还蹭破了对方的油皮,鲜血一点点的侵染了对方的身体。

    “好了,点到为止,收刀吧。”黎塞留或许是感觉到了击中的手感,迫切的想要追击,她甚至已经打算开始迈步向前,但是这个时候却听到了这样的命令。她自然是有些不愿意,于是她保持着戒备的姿势,出声问道——当然,她现在开口非常的艰难,就连那原本悦耳的声线也变得嘶哑而难听,然而却依旧掩盖不住那声音之中所蕴含的急躁,“先生!”

    “狩魔猎人并非是在职军人,你不能用军人的要求去对待他们,国王与贵族也仅仅只是对他们发起号召,而听不听命则是他们自己的自由。”男人的声音如此传出,在整个酒馆之中回荡,“他没有服从的义务,但是有自由的权利,你应该明白的,黎塞留,收刀回来吧,你已经破坏了足够多的东西了。”

    “……是。”黎塞留站在原地思考了一会,然后仿佛是任命一般的收起了自己的军刀,转身凭借着那稍微恢复了一些的视觉一点点的向着男人的方向摸索着走了过去。

    不过虽然黎塞留已经放弃,但是当事人中的另一个却并不这么想,他满怀着恶意的回到自己原本的位置,然后从桌子的下面一下子掏出了一把小型的手弩——瞄准着黎塞留的后背就打算是一发。

    不过就在他打算扣动扳机的时候,一小块黑影却从那名男人的方向射了过来,一下子打在了他的手弩之上,将他的手弩打成了一堆碎片,他定眼看去,却发现那不过只是一块还残余着些许碎肉的骨头。

    “我同意你不应该受到逃兵的待遇,但是这不代表我可以容忍你继续向我的同伴攻击,也不代表我会认同你那嚣张跋扈的态度,年轻人。”男人的声音从角落之中传出,“滚吧,我知道你懂得衡量,留下你该留下的东西,从这里滚出去。”

第三章 故事里总是有过往

    第三章故事里总是有过往

    “铿——铛!”一声刺耳的金属撞击声划破了这个安静的清晨,也让原本有些迷蒙的黎塞留猛然的从混沌之中找回了自己的心神,她抬起头看向对面,那张已经牢牢刻在记忆之中的面容就这样沾染着清晨的薄雾气息出现在了那里。

    “今天就先到这里吧。”男人如此的说到,他的手中持握着一把与其说是阔剑不如说是剑胚的东西,仅仅只是有着剑的形状,但尽管如此,他还是非常自然的收剑归鞘,然后俯下身子捡起了那柄刚刚被他击落在地上的长剑,“你的心现在不在这里,继续练下去有害无益。”他走进黎塞留的身前,将长剑递了过去,“不用争辩,从你今天的状态任何人都能感受到你的心不在焉——肯定有什么事情正在困扰着你的思绪。”

    黎塞留有些呆滞的看着这一切,所有的事物都是这样的熟悉,无论是那清晨的薄雾,还是那远处森林边缘的野狐,甚至于眼前这把沾满了清晨朝露的长剑,这一切的一切,都那么的让人铭记于心。这只不过是又一个清醒时分的梦而已,她很快就意识到了这一点,并非人类的她就算是在睡梦之中也会保持着几分清醒,就如同现在这样,会经常在自己的梦中“醒来”。但现在眼前的一切却并非来自于她本人日间的胡思乱想,她记得这里的一切细节,就像是设置成了桌面一样将这件事情摊开在了自己的心灵之中——她甚至还记得自己接下来的每一个动作。

    “先生……”她低下头,紧紧的盯着那柄长剑剑柄上铭刻的狮鹫,就好像那能够让她感到力量,但是她却连伸手接过长剑的勇气都没有。她开口,声音就像是疲惫的山猫,精疲力竭的声音之中找不到半点明媚,只是充满了寻不着猎物的倦怠,“我最近总是会梦到他们……”

    “……他们?”就如同记忆之中一模一样,先生先是有些疑惑的问了一句,但是却并没有等待她的回答,他紧接着就理解了他们所指代的到底是哪一些人,于是他带着些许的明悟和些许的疑惑继续说到:“你是说……那些强盗?”

    黎塞留上下晃动一下自己的头部,就好像那可怕的重担依然在压迫自己的神经,就连那轻轻的晃动都让她痛苦万分一般,“我……能够理解您为什么要杀死他们,也能够理解那些村民为什么要将我交给他们,但是我……”她说到这里,突然间有些哽咽,每晚在暗夜之中的心悸仿佛都在这一刻重演,她站在这个时代唯一能给她带去安全感的人的面前,就仿佛是终于回到了港口的战舰,“但是我还是会梦到他们,他们满身鲜血的站在我的四周,火焰烧灼着他们残缺不全的身体,但是他们却还是一步一步的向我靠近,口中一直呢喃着那些可怕的话语,哪怕我将他们推开、砍倒,他们却还是会爬起来,继续向我前进。我……”不知什么时候,她已经握紧了自己的拳头,但是颤抖的身体却仿佛失去了控制,于是她紧咬着牙关,把恐惧从心中赶走,却终于发现眼泪已经慢慢的从脸颊滑落,“……我不知道是怎么了啊,先生……”她声音嘶哑的结束了这段话。

    说出那样一段话语就仿佛是抽空了黎塞留当时全身的力气,她依然还记得当时自己把这一切都说出来之后自己感受到的疲惫、无力,就好像一切都离自己远去了一般,但就连这疲惫也掩盖不了当时自己内心之中最后涌出的感觉——那一吐为快之后得到的放松和对先生产生的罪恶感。于是她闭上眼睛站在了那里,一切都仿佛消失了,就连那清晨的微风和林间的鸟啼都在这一刻消失的一干二净,她就在这黑暗而又孤独的地方,等待着那可能到来的一切——但跨过了那可怕的等待之后,她所听到的却只是一声短短的叹息。

    “啊,这样啊。”

    于是她忐忑的睁开自己的双眼,却发现长剑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到了腰间的剑鞘之中,而自己的身上也已经披上了刚在火堆边上烤过的斗篷,那平日里未曾注意过的些许温度在这一刻却变成了为自己的身体注入力量的源泉,她抬起头,先生依然现在那里,带着那一向不变的沉稳而又温和的表情,递给了她一包纸巾,“擦一擦眼泪吧,不然就不漂亮了。”

    “先生!”黎塞留少有的露出了颇有些小女儿姿态的神情,她有些羞恼的一把夺过纸巾,胡乱的擦拭了一下自己的脸颊。于是下一秒,先生的笑声回荡在了这片空地之上。

    “不必着急,也不必忧虑,很少有人会坦然的接受自己成为一个杀人者,更何况对你来说,事情就那样残酷的发生在眼前。”一直等待着黎塞留擦干了眼泪,慢慢的调整完了自己的心态之后,先生才开口说到,“黎塞留,实际上你对于这一切感到负罪感让我觉得很欣慰,这并不是什么可耻的事情,更不是什么值得自责的问题。”

    “但是先生,如果当时没有杀死他们的话……”黎塞留重重的皱着眉头,矛盾充斥着她的内心,罪恶感和对于眼前男人的信任正在密集的交锋。

    “杀死他们的必要性和对于夺去他们生命的罪恶感是完全不同的两件事情,我们必须要阻止他们继续行恶,并且他们手中的累累血债也必须得到清偿,但这并不妨碍我们对于夺去了同族的生命这一点而感到畏惧,因为正是我们对于他人生命的珍视,才让我们和野兽区分开来。”先生看着黎塞留默默的思考了一会,然后继续说到,“这样吧,你觉得这句话怎么样,‘弱小是弱小者的原罪’。不用太深入的去思考,直接告诉我感觉就可以了。”

    “这……”黎塞留有些呆楞的站在原地思考着,“我不知道,但我觉得这句话不对。”

    “嗯,你的感觉没错。这是那群遵循所谓的丛林法则的家伙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找到的借口,优胜劣汰,物竞天择。所以他们对待普通民众的时候毫不在意,甚至肆意的生杀夺允,但是就连他们这种人在自己生命的最后都会感觉到畏惧和解脱,所以你也不必强迫自己去克服这种感觉。”先生顿了顿,然后盯着黎塞留说到,“嗯,倒不如说我永远都不希望你遗忘这种感觉,因为那正是善与恶唯一的一道分界线。”

    黎塞留感到有些沉重,默默的点了点头。

    “你相信我么?”或许是看到黎塞留依旧还是对于这件事情很在意吧,先生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平摊在黎塞留的身前。

    “我当然相信您。”黎塞留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身前的手,但是她还是笃定的说到。

    “那么,把你的手给我。”于是黎塞留老老实实的将自己的右手放在了他的右手之上,他反手握住,然后注视着黎塞留的双眼说出了那句她永远不会忘记的话,默默注视着这段记忆的她也在心底同时说着这句话,“我永远都不会伤害你。”一边说着,梦境之外的她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她知道接下来发生的事情,那时的鲜血就仿佛现在还在她眼前滴落。

    先生的左手猛的扬起,一柄锋利的匕首就这样出现在了他的手中,然后他就在黎塞留的面前将其挥下,直直的刺进了那两只尚且还联系在一起的右手。

    惊讶的黎塞留挣扎着想要抽回自己的手,但是她的力气并不足以这样做,于是她只能选择徒劳的闭上眼睛,等待自己受伤的那一刻——然后,她感觉到了某种温暖的事物充斥了她的右手。她睁开眼,匕首已经直直的贯穿了两人的右手,但是她却并没有感觉到任何一丝的疼痛,她茫然的抽动了一下手臂,却发现鲜血正在向下滴落。

    先生抽开了匕首,她的手背依然完好无损,但与之相对的,先生的右手上则出现了两处贯穿的伤口,鲜血正止不住的从伤口之中向外流淌,她慌乱的伸过手去试图捂住伤口,但是却被反手再次握住,于是她不解的抬头看去,先生正一脸严肃的看着她,然后义正言辞的说:“你没有错。”

    梦到此为止。

第四章 故事总有旅行

    第四章故事总有旅行

    “食物?”穿着披风的男子站在两匹看起来非常健壮的马匹旁边,在他的面前,年轻的女子正在将很多东西分门别类的整理到行囊之中。

    “八块硬面包,四公斤肉干,两块干奶酪,一小袋盐,还有一小罐蜂蜜。”年轻的女子一边头也不抬的整理着因为行动而有些杂乱的调味料袋子,一边有条不紊的回答着。

    “装备呢?”

    “补充了二十尺的绳索和六个铁扣环,上一块磨刀石也已经太薄了,所以我额外买了一块,另外考虑到上次背包破损的情况,我还找猎人买了一张处理过鹿皮。”

    “嗯,鹿皮多少钱买到的?”

    “四枚银币,先生。”女子手上的行动稍微迟缓了一下,看起来是意识到了什么。

    “一个旅行用包的标准价格是六个银币,而修补它的材料却要花费四个银币,并且你只买了皮革,没有购买配套的工具和材料,我们准备的针线工具只能缝补衣物,并不能用来缝补皮革制品。”

    “很抱歉,先生,是我考虑不周。”女子略微有些懊悔的皱起了眉头,“我并没有考虑到这些问题。”

    “没关系,吃一堑长一智,前事不忘后事之师。”男子却并没有多在意这些事情,他随口安慰了几句,“冲动消费每个人都会有,更何况你只是考虑到可能会用到这些东西的情况而选择了购买,这并不是什么问题,记住以后不要再弄错就是了。”

    “是。”女子点了点头,然后将手里已经整理完成的行囊拎了起来,挂在一旁马匹身上固定好的皮带上,为了防止在旅途之中掉落,她还特地用皮带加固了一下。干完这些事情之后,她回过头来,看向男子,“先生,我们接下来往哪里去?”

    “我们往北走,穿过前面的森林,然后在贝利欧巴克让马休息一下,并且在那里乘渡船渡过埃纳河进入皮卡第。”男子停顿了一下,“过河之后是平原,我们沿大路一直可以走到拉昂,在拉昂补充一下东西继续北上就可以到达圣康坦,在那里我们应该能找到船只带我们到圣瓦莱里。”

    “圣瓦莱里……”女子有些愣神,她稍微反应了一下,才在自己的记忆库中找到了相符合的地方,然后她便不由自主的有些兴奋了起来,“先生,我们是要出海嘛?”

    “没错,根据我在布尔日找到的线索来看,德古拉的封印之一应该被放置在马恩岛上,并且被新教徒们严密监控,女伯爵迟早也会发现这一点,并且派遣她那些……”男子突然间停下了话头,看着眼前有些兴奋的女子露出了了然的表情,他温和的笑了笑,“是啊,我们要出海了。”

    “啊,抱歉,我有些太激动了。”女子也很快就反应到了自己的表现有些兴奋,于是她快速的深呼吸了几口气,让自己有些因为兴奋而有些僵硬的身体放松下来。

    “我记得你是直接降临到这个时间线的吧?”男子却也不在意,反而继续用宽容的语气说着。

    “没错。”女子点了点头,“我清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是在这个世界了。”

    “就在土伦那个地方?”男子询问到。

    “……不,实际上是在土伦之外的荒野之中。”女子沉默了一下,然后才有些黯然的回答着。

    “这样啊,明明是继承了战舰名字的特殊作战单位,却从来到这个世界上开始就没有见过海。”男子笑了笑,“那么就好好期待一下吧,在这个海水还没有变得深邃黑暗的时代之中与大海的初次相遇。我想那至少要比你记忆之中的那个海洋要美丽并且静谧的多。”

    “嗯!”女子用力的点了点头。

    “好了,闲聊就放到路上一边走一边说吧,时间耽搁了这么久,我们也该上路了。”男子说罢,翻身就上了马背,女子看到这里也利落的一个翻身上了马,然后操纵着马匹跟着男子向着城镇的大门走去。

    沿途之中那森林的风景和两人之间的闲聊暂且按下不表,这兰斯到贝利欧巴克也不过就是十几里地,换成现代也就是三个小时的车程,坐火车的话大概需要一个小时左右——其中大半个小时拿来上车和下车以及在车站等车用。两人虽然不是八百里加急的赶路方式,但好歹也是有两匹高头大马代替脚力,在马蹄一路踢踏之下,早上八点出发的两人也算是在一点左右到达了贝利欧巴克附近。

    贝利欧巴克是一座典型的中世纪法国村庄,由一些贫穷的人们聚集在一起组成,他们相互之间组成家庭,然后通过开垦荒野或者捕猎捞鱼来维持自己的生计,行商大部分时候都是他们其余物资的主要来源——这也就代表着他们对于行商或者商队都保持着至少的友好态度。

    但当两人骑着马匹进入村子之时,却发现有很多的马车都停在了村庄之中,一些商人正愁眉苦脸的聚在一起说着什么,而那些村民们则少有的没有去工作,而是聚到一起看起来正在商量着什么东西,甚至可以看到有几个商人也加入了进去。

    这时候聚在一起的商人之中有一个抬头偶然间看到了正骑着马走进村子里来的两人,或许是处于好意吧,他开口对着两人说到,“两位也是要去拉昂的?趁天色还早去上游或者下游碰碰运气吧,这里的渡船暂时没法开了。”

    “是发生什么事了么?”男子翻身下了马,然后牵着马匹走到了几个商人的身边,开口询问到。

    “不知道是从哪里迁徙过来的鱼人在附近安了家,并且把这里当成了它们的鱼塘,有几个打鱼的渔夫受到了它们的攻击,伤的挺重的。”另外一个商人看着有人过来问情况,便主动开口解释着,“本来这些事情应该都是狩魔猎人们来解决的,但是从前段时间大批的狩魔猎人向东聚集开始,人们便很少能够看到他们了。军队出动又需要一些必要的工作,所以现在村民和几个经常从这里经过的家伙正在商量是不是要去雇佣一些雇佣兵。”

    “但是雇佣兵和狩魔猎人不同,他们对于这方面的事情一般出价都很高。”一开始说话的那个商人接过话头继续解释,“毕竟是要去和那些怪物搏斗,他们又不像狩魔猎人那样强壮,买命钱高一些也算是正常——但这么个小渔村里也没什么钱,不知道村民们到底能凑出多少来。”

    “嗯,这样么……”男子了然的点了点头,他先是瞥了一眼不远处还在争论不休的村民们,看来是对于每家付多少钱产生了很大的争执,几个人在那里互相揭短,就为了少出那么一两个银币,然后又回头看了一下正牵着马直愣愣的站在身后的女子,女子见他回头还侧着脑袋一脸疑问的样子,于是他沉吟了一下,开口问道:“你们之中有人见过那些鱼人长什么样么?是淡水种还是咸水种?”

    “我们到这儿的时候村民们就已经开始戒严了,鱼人看到这么多人也没敢过来。”商人把手中的烟斗在自己鞋帮子上敲了敲,抖落了烟斗中的烟灰,然后又将烟斗放回鼻子前嗅了嗅,“不过想必也就是普通的淡水种吧,那几个村民虽然受了些伤,但是看起来也并没有很深的伤口,应该不是海里面那些可怕的家伙。怎么?打算去试试?”说着,他打量了一下男子的身材,“嗯,看起来是个孔武有力的汉子,从你这架势上看……当过兵吧?”

    “早年间当过一段时间大头兵,后来领主没了,我也就没干了。”男子如此说到,“不说这个了,既然是淡水种的话,我还是能对付过去的,这事儿既然赶上了,我也就搭把手吧。”

第五章 故事里总有麻烦

    第五章故事里总有麻烦

    “听说你要帮我们解决那群鱼人的问题?”在一番交流之后,商人之中走出去一个人跟那群村名说了几句什么,然后就看见一个干巴瘦的中年人被几个壮实的年轻人簇拥着走了过来,中年人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的男子,又轻蔑而又贪婪的瞥了一眼他身后的女子,“先说好,我可不会付给你订金,谁知道你会不会拿了钱之后就跑的没影了呢。”

    “你怎么敢!”听到这样的话,女子突然一个箭步向前冲去,她紧咬着牙关,柳眉高高扬起,双目赤红,就好像是觉得那席话让她备受侮辱,她一把抓住腰间的军刀,就想要出鞘,但是却发现另一只手已经牢牢的抓住了军刀的配重球让她拔不出刀,于是她转过头,目光中满是质问,口中也不满的喊道:“先生!?”

    “……”男子一言不发的与她对视了一会,很奇妙的是,明明只是简单的对视,却一点一点的让女子的怒气降低了下去,她的气势一点点的衰落,最后微微一叹,松开了军刀的握柄,于是男子开口,“黎塞留,去把我们的马牵到那边的马棚里让他们喝点水。”

    黎塞留默默的点了点头,转身牵着马离开了——中途还使劲的踢飞了一块石头。

    “抱歉,因为我的学徒的原因让你们受惊了。”看着黎塞留远去,男子才转过头来继续面对村子里的其他人——很明显,因为刚才黎塞留那一言不合就想拔刀的样子,在场的其他人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震慑,这在几个村民的身上体现的尤为明显,特别是那个中年人,他甚至在男子转头看他的时候还往那几个年轻人的身后站了站,“她受到那些奇怪的小说影响太深了,你们知道的,就是那些吟游诗人们编造出来骗女孩子和酒客的奇怪骑士故事。”

    “啊,没事没事,这些贵族小姐们总是这样。”一开始跟男子搭话的那个商人这时候站出来开始打圆场,“我上次去伏尔庄园的时候,庄园的大小姐也是捧着一本关于骑士的小说看的津津有味,而且还沉迷于让庄园的园丁假扮成小说里的骑士那样,说着一些什么’荣耀即吾命’啊,‘您的美丽让我无可自拔’啊,之类的奇怪话语。说真的,我有时候挺庆幸我们国家的未来不是让她们承担。”

    “你能理解真是太好不过了。”男子无奈的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是哪里的教育出了偏差——算了,不说这个了,我们接着说鱼人的问题吧。我们刚才说到哪里了?”

    “额,我们说到,我不会——”中年人一边说着一边看了一眼商人的眼色,然后突然话锋一转,“我是说,我们很需要您的帮助,你也看到了我们村里面并没有多少钱,而且那群狩魔猎人现在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村子里的年轻人虽然血气方刚,但是他们可不会作战,更不要说是去跟怪物战斗了。所以我们恳求您,恳求您在这里帮助我们一下,只要能……”

    “行了行了,别来这一套了,红脸唱累了唱白脸,当年我走江湖的时候就看多了你们这一套了。”男子一挥手打断了中年男人的诉苦,“就你这演技你还想蒙到人呢?别闹了。我现在又不靠这个赚钱,我就是急着赶路,最好今天晚上就能坐上去圣康坦的船。所以你干脆的把鱼人的出没地点告诉我,我帮你解决它们的问题,然后你解决我渡船的问题,接下来就皆大欢喜了。”

    “这……”中年男子有些迟疑的看了看商人和其他人的脸色,但是却没有收到任何的示意,于是他只能点点头,“那好吧。我们也不知道那群鱼人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只是今天早上村里的渔夫们出去打渔的时候突然间就从水里面钻出来打伤了他们——感谢上帝,幸好不是海里面那群会用武器的杂碎。”

    “嗯,今天早上突然出现的……也就是说是因为某些原因才迁徙到这里的么……”男子抱着双臂思考了一下,然后继续问到:“最近这附近有暴雨或者之类的情况发生么?”

    “额……”中年男人有些愕然,很显然这种事情对于他这个一直生活在村庄之中的人来说,有些过于遥远,所以他并不可能知道。

    不过这时候人群之中有一个商人却站出来说话了:“两天前菲姆那边下了很大的雨,我听人说还在雨中听到了类似于滚雷的声音,不过并没有造成什么损失。”

    “原来如此,感谢你提供情报。”男子冲着商人点了点头,“我想我知道那到底是怎么回事了,我这就开始解决这件事。”说罢,他干脆的转过身子,冲着不远处的黎塞留挥了挥手,然后向着村庄之外走去。

    黎塞留牵着马跟了上去。

    目送两人逐渐远去之后,中年男人转头跟那个打圆场的商人问到:“凯伦先生,您刚才为什么……?”

    “为什么?”凯伦有些好笑的反问了一句,他从自己胸口的口袋之中拿出了自己的烟斗,然后抽出一根火柴点燃了它,深深的吸了一口,“你觉得是为什么?霍森村长。”他重重的吐出烟圈,然后眯着眼睛看着烟圈在空气中逐渐消失,“你光看着那个小妞长得白净好看,但是你注意到她腰上的那把海军军刀了么?那可不是什么便宜的东西,就算把你整个村子和我们所有人的货物加起来,恐怕都没有那把刀值钱。”

    “但那只是一把刀而已。”霍森很显然还是没有理解到底是为了什么,他皱着眉头,满头雾水的试图理解着什么,但是很显然。这不过只是徒劳。

    “一把刀而已?”凯伦笑着又抽了一口烟,“我走过了大半个法兰西,但是我却从没有见过像那位小姐佩带的那柄军刀一样做工精良,装饰华丽的刀,你觉得这样一把刀会落在一个跟你一样的平民——哦,不,哪怕是什么落魄贵族手里么?”

    霍森……沉默不语。

    与此同时,已经走出了村庄一段距离的黎塞留终于还是不忿的开口了,“先生,为什么不让我去教训一下哪些人?!”她牵着两匹马的缰绳,紧紧的跟在男子的身后,皮质的缰绳在她的手中被拽的满是皱褶,“您明明是要去帮助他们,他们却用那样的态度来对您,甚至说出那种话语侮辱您,仅仅只是因为他不愿意为这种事情付出应有的……”说到这里,黎塞留有些纠结的思考了一下,然后才接上了一个她认为合适的词,“价格。”

    “因为他们毕竟只是一群村民而已,他们并不值得你去宣泄怒火。”男子停下脚步,回头跟她解释着,“黎塞留,你得明白,现在是公元1666年,现在的人们并不像你记忆库中记载的那样充满了理性和知识,这个时代的大部分人们都还只是文盲,他们没有接受过教育,没有接触过文化,就跟刚才那帮村民一样,他们只是一群荒野村夫,他们一生说不定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更不用说跟他们谈论关于荣誉和别的东西了,他们是不可能会明白的。”

    “但是先生,难道我们就必须要这样任由他们践踏您的好意和荣誉,就因为他们无知?”黎塞留充满怒气的反驳着,她高声述说着自己的观点,森林中的鸟儿都让她吓的安静了下来,“我不能接受这样的理由!更不能接受在被侮辱了之后还要去帮他们解决问题!”

    “那么放你去教训他们的话,我的荣誉又存在于何处?”男子却一点都没有过激的反应,他还是依旧沉稳的说着,“黎塞留,你有想过嘛?如果仅仅只是因为几个根本不懂得礼仪的村夫的言语冒犯,我就放任自己的学生去狠狠的揍他们一顿,那么我真的还是你认为的那个人吗?”

    黎塞留愣了一下。她有些心虚的将视线移到了别处,然后嚅嗫的开口说着:“这……先生……我……”

    男子叹了口气,然后伸出手去替黎塞留弄整齐了因为刚才宣泄怒火而有些杂乱的头发,“你会为了我而发脾气,这一点我固然是感到很高兴,但是你也要知道,现在你和我是一体的,你的所作所为都是和我挂钩,我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更何况,所谓的荣耀并不是那些可笑的骑士故事里戏子们随随便便就能拿在台面上说的东西,而荣耀也不可能让我比其他人更高贵和不可触犯。”说罢,他把注意力从黎塞留的头发上转移了过来,却发现黎塞留双目明亮的看着他,看起来……有些开心。

    “先生。”黎塞留看着他说到,“那么到底什么才是荣耀?”

    “什么才是荣耀?”男子笑了起来,“这倒是个好问题。”他收回自己的手,然后转身向着西南方继续走去,黎塞留看到这里赶紧跟上,“站在领奖台上高举奖杯的冠军们,他们是荣耀的,他们的荣耀来自于他往日里的汗水和努力;戍守边关的军人们,他们是荣耀的,他们的荣耀来自于国家内地的人民那享受着和平的笑容;教书育人的教师们,他们是荣耀的,他们的荣耀来自于孩子们天真的笑容和知识的传承;生产粮食的农夫们,他们是荣耀的,他们的荣耀来自于哪些不必忍受饥饿的人们那健康的脸色;工地上工作的工人们,他们是荣耀的,他们的荣耀来自于那清晨阳光照耀之下的美丽城市;加班到深夜的父亲也是荣耀的,他的荣耀来自于家里孩子们嬉闹之后困倦的睡去的面容;今天早上跟你告别的那个吟游诗人是荣耀的,她的荣耀来自于你那张因为做了好事而感到开心的脸庞。”他停下了话语,然后等待了大概一分钟的时间,才开口问到:“现在,黎塞留,你知道什么是荣耀了么?”

    黎塞留沉默了下来。于是男子也不再说话,两个人就这样安静而又默契的继续向前走着,直到男子站在一片狼藉的地方之前停下为止。

第六章 故事里总有怪物

    第六章故事里总有怪物

    “看来就是这里了。”男子蹲下身子检查了一下身前的泥土,然后开口说到。

    “什么?”听到这样的话语,黎塞留才猛的从自己的思绪之中回过神来,她抬起头看了看眼前一片狼藉的景象——无数的泥泞夹杂着石块将前方的森林整个冲垮在了地上,那来自于大自然的可怕力量将这里本来美丽的一切变得衰败起来。

    “应该就是从这里开始的。”男子也不回头,而是继续寻找着自己可以找到的一切线索,“如果我推测不错的话,当时他们说的雷声应该是泥石流冲过地面产生的声音,毕竟这个季节的雨天可并不会打雷。”

    “额……所以这跟鱼人有什么关系吗?”黎塞留依然有些不明所以的问着。

    男子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解释道,“鱼人这种生物虽然具有人形,但是淡水鱼人和咸水鱼人不同,淡水鱼人更加偏向于野生动物,虽然他们已经开始懂得审视双方的力量对比,但是却依旧只是比较聪明的野生动物而已,和那些海里面已经懂得如何制作简单工具的家伙们并不相同。淡水鱼人是不会因为喜好产生移居的情况的,他们会产生迁徙的情况一般来说都是因为原本生活的地方发生了巨大的变故,比如说洪水暴发和地震导致的河水改道。所以我推测这次应该也是因为同样的原因,而眼前这个泥石流爆发之后留下的痕迹也证实了这一点——恐怕正是因为前段时间的大雨导致了山洪暴发,进而引发了泥石流,而泥石流则摧毁了一路上所有的东西,这其中就包括了这群鱼人一开始生活的地方,比如说某个森林里的湖泊什么的。”

    “但是先生,就算我们找到了事情的起因,也不会对我们驱赶鱼人的事情起到什么帮助吧?”黎塞留有些恍然的点了点头,然后问到。

    “不,实际上很有帮助。”男子摇了摇头,随手从地上捡了根木棍开始勾勒这一路上过来的地形,“你看,这里是贝利欧巴克,这里是我们现在站的地方,从这里到这里是泥石流经过的大致地方,而鱼人出现在村外的河水里面,证明了它们新建的巢穴肯定就在村子附近,而泥石流的痕迹可以让我们进一步的缩小搜索范围。”说着,他在贝利欧巴克到泥石流痕迹之间的河滩上打了几个叉,都是一些靠近森林又可以享受到太阳的地方,“应该就在这几个点中的一个。”

    黎塞留……有些迷茫的点了点头,一整个‘虽然听不懂你在说些什么,但是感觉好厉害的样子,而且居然能说的像模像样,有理有据,就是让人听不懂。’的模样。

    男子无奈的叹了口气,将手头的棍子扔了出去,然后拍掉了手上沾着的泥巴,站起身子说到,“走吧,赶紧解决了鱼人的问题我们也好继续前进。”

    于是两人穿过森林,来到了拟定的第一个地点,这地方空空如也,就连原本从林子里探出来河水的鹿群也因为他们的到来而重新回到了森林之中。

    于是两人继续前进,很快就来到了第二个预定的地点。而这次幸运女神也眷顾了他们,几个由捡来的木头和泥巴堆砌起来的奇怪东西就这样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而几只正在互相哇哇叫的鱼人正散乱的站在那些东西附近,另一些鱼人则叼着鱼从水里出来。

    确定了地方之后,两人先向后退了一段距离,把马安置在了一个比较安全的地方之后又绕了回去。

    “怎么做?”透过树木之间的缝隙,黎塞留一边打量着那些长着鳞片和腮的家伙,一边低声的问着。

    “杀掉其中比较强壮的几只,然后拆了它们的巢穴,这样它们就会继续迁徙。”男子小声的说着。

    “但是这样它们还是有可能会定居在人类村庄附近吧?”黎塞留皱起了眉头,有些忧虑。

    “所以我们还要把那几只鱼人的脑袋砍下来,然后交给村民们,让他们把那东西插在棍子上当做警示物放在村民们活动的地方附近,鱼人们看到同类的尸体就能够明白危险,这样它们就会自己退却。”男子解释道。

    “但是,先生,我们为什么不干脆一场突袭干掉它们?”黎塞留抿了抿嘴唇,继续问道,“我估算了一下他们的身体素质,我不认为这些家伙能对我们造成什么威胁,那么我们为什么不干脆彻底消灭它们,我觉得只要它们的数目在某个数值之下,它们就没办法保证自己的存活。”

    “因为它们也是这个自然的一部分。”男子解释道,他注意到黎塞留很显然没有明白他说的自然是什么,于是他进一步解释着,“这群鱼人虽然伤人,但是它们也捕食其他动物,并且它们自身也是一部分野生动物的猎物甚至可以说,它们的名字恐怕存在于大部分食肉动物和食腐动物的菜单上,过度的捕杀它们会导致这一地区的生态失衡,这对于任何生物都不是什么好事,特别是现在的人们还缺少调节手段的时候。”

    于是黎塞留默默的点了点头。

    “好了,稍微活动一下身体,准备好我们就上。”男子一边说着,一边从空气中抽出了一柄巨大的战锤。

    黎塞留也默默的抽出了自己的武器,然后贴近了男子的身边。

    两人对视一眼,然后男子打头阵,一下子就从森林之中冲了出去,几个离森林较近的鱼人连反应的余地都没有就有三个被战锤开了瓢和一个被半手剑斩首的,剩下的鱼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所惊吓,一部分开始高声尖叫着胡乱的四处乱跑,而另外一些比较强壮的家伙则围了上来,开始冲着两人呼喝,并且焦躁的想要绕开两人的武器攻击他们。

    但是很显然两人并不会给他们这样的机会,男子抬起自己的右手,伸出了三根指头点了点自己的左肩,然后拎着战锤就迎了上去,一锤子砸翻了面前最强壮的那个鱼人,顺势一挥将处于他右边的四只全部击退。而左边趁着这个机会扑了上来的三只鱼人则已经去往了天国,锋利的剑刃带走了他们白色的血液,黎塞留手握半手剑贴在男子的背后掩护着他的左边。

    同类们死亡的惨状很显然吓到了剩下的所有鱼人,它们冲着两人高声的嘶吼了几下,然后都跳到了河水之中,隔得远远的看着两人。

    于是黎塞留毫不客气的将鱼人的脑袋割了下来,并且还一脚将剩下的残骸踢到了河中,这让鱼人们很是焦躁。而男子则趁着这时候挥舞着战锤将鱼人们建立的巢穴砸了个稀烂,鱼人们高声的尖叫着,向岸上徒劳的吐着河水,然后转身潜入了河水之中,失去了踪影。

    “好了。”看着河水之上已经看不到鱼人的踪影之后,男子收起了战锤转身跟黎塞留说到,“事情已经结束了,接下来我们只要砍几个鱼人的头带回去给那帮村民就可以了。”

    黎塞留点了点头,几下把鱼人的脑袋都砍了下来,然后仔细的擦干净了剑刃上的污秽,接着就准备徒手去抓鱼人头。

    “等等。”男子出声喊到,“没必要直接用手抓,弄个绳子把它们扎起来提着就行。”

    “但是先生……”黎塞留看着地上的鱼人尸体有些皱眉,“我们只有浸过油的麻绳,用来扎几个鱼人的头实在是有点……大材小用。”

    “不,用草绳就行。”男子如此说到。

    “额……我们的行李里面有这种绳子嘛?”黎塞留仔细的回想了一下,然后有些心虚的提问到。

    “草绳就是……算了。”男子只能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然后蹲下身子从地上拔了几根杂草,“你去把马牵过来,这边交给我来打扫把。”

第七章 故事里总有兽耳娘……大概吧

    第七章故事里总有兽耳娘……大概吧

    在将那群鱼人驱赶走了之后,仿佛掌管着旅行的神明在保佑着两人一般,一切都变得顺利了起来。

    村子里的人将鱼人的脑袋插到了他们平时活动的范围边缘,然后有两个勇敢的村民战战兢兢的开着渔船出去确认了一下并没有鱼人残存,于是渡口就这样重新开放,村民们将两人和商人们一一送过了渡口,并且为了感谢,还免了他们两人的渡钱。就是这样,在两人的努力之下,虽然还是晚了几个小时的时间,不过总算还是在夜幕完全降临之前赶到了拉昂,不至于又是在野外扎营。

    在拉昂休息了一晚之后,他们草草的吃了一顿旅店老板娘做的那并不精致的早餐,然后便重新踏上了北上的道路(当然,出镇子之前还稍微补充了一些食物和水,值得一提的是,黎塞留还顺手抓住了两个偷鸡的小子——啧啧啧,被卖鸡的那个农夫打的那叫一个惨。)。

    路途中的风景也同样没有什么好叙述的,太阳依旧还是那个太阳,植物依旧还是那些植物动物也依旧还是那些动物。这里毕竟是法兰西的合法领土,这个日益强大的帝国虽然称不上是国富民强,但是至少他们也没有民不聊生。大路上有着当地领主和国王的军队巡逻,各个村子也组建了民兵团,强盗和怪物们很少能得手,所以他们自然会往帝国边陲地区转移,而至少两个人走的这条路还算不上是人烟稀少的劫道好地点。

    于是乎,在经过了一天的旅途之后,两人骑着已经很疲倦的马匹走进了圣康坦的城墙之中,这个正在逐渐失去边境重要据点的城市依旧还保持着原本要塞的风貌,比起其他地方更厚实的城墙和防备兵力,还有穿戴整齐的巡逻队都证实着这一点。

    不过最吸引两人目光的却并非是这里的军队或者其他什么景色,而是一个笼子,一个完全由金属打造,外面布满了尖刺的铁笼子。

    笼子是放在城门边搭建的台子上的,一般来说,这里都是用来展示那些死刑犯或者其他什么人的尸体之用,但是现在它很显然有了另外的用途——在那个铁笼子的中间,一个妙龄少女就这样被关在那里,她的身上缠绕着镣铐,沉重的链球束缚了她的行动,可怕的伤痕几乎布满了她所有可见的皮肤,她就这样衣衫褴褛的被关在了冰冷的牢笼之中,并且扔在这空旷的城门边,就如同一个罪当万死的罪犯一般被展示着。

    “先生……”黎塞留有些出身的看着那个笼子,嘴里无意识的呢喃着轻轻的话语。

    “嗯。”男子点了点头,“我知道。”

    那个少女被关起来的原因和理由是如此的明显而且不容置疑——她长着两只毛茸茸的兽类耳朵,而一根细长的类似于貂类的尾巴也在她的身后伸了出来。

    在这个黑色即将到来的时刻,她的面容阴沉的可怕,就仿佛所有的希望都已经在这里黯淡,一些当地人匆忙的从这里走过,就仿佛向那里看一眼都会受到可怕的诅咒——而他们也正的的确确的承受着诅咒,那个女孩憎恨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恐怕的确是在诅咒着这个世界也说不定。

    她的目光无神的扫过眼前这群麻木的人群,没有半点得救的奢望,不过她的目光马上就被两个人所吸引力,那是两个一看就知道不是这里的人,她被关在这里三天三夜都没有见过这样两个显眼而且明显不凡的人物,甚至在和自己对视之后也不转移视线,反而是毫不畏惧的注视着自己,并且眼中毫无敌意——在那一瞬间,她甚至有一种不真切的感觉从胸腔之中涌出,但是马上冰冷的镣铐和牢笼就让她想起了自己的处境,她只能黯然的垂下头。

    但也正是在此时,一个清晰而又富有力量的声音从那人群之中传了出来,她甚至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因为那个声音说的事情是那么的不可思议,它说到:“黎塞留,把她救出来,但不准伤人。”

    她茫然的抬起头,刚才那两人中的女子已经到了她的面前,那个经常会出现的拿鞭子的人被她一拳打飞了出去,狠狠的摔落在了台下。或许是注意到了她的目光吧,那个女子转过头来冲她浅浅一笑,然后轻声的对她说到:“没事了。”说罢,她抽出自己腰间的军刀,手起刀落的切开了牢笼的金属大锁,然后向着笼中的少女伸出了自己没有持刀的左手。

    理所当然的,这样的行为对于当地人来说是那么的疯狂和无法理喻,在短暂的安静之后,他们就像是被惊吓过度的兽群一般,高声的尖叫着跑的飞快。

    “为什么?”在这样一个嘈杂混乱的场合,可怕的气氛正在四处蔓延,不远处荷枪实弹的巡逻队正在飞快的靠近,眼看着这一切都在向着糟糕的结局前进,身上依旧还绑着镣铐的少女却如此的问着那个正在帮她解开脚镣和铁球的女子。

    听到这个声音的女子有些愣神,她抬起头看了一眼少女,仿佛不能相信那个听起来有些可怕的声音是出自眼前这个少女的口中,不过她很快反应了过来,脸上重新带上了笑容,她如此的回复到:“因为我必须这么做。”

    “是因为他的命令么?”少女看向不远处那个正在好整似暇的看着军队集结的男子。

    “不,因为看到你会让我想起自己。”女子微笑着如此回应,手上则不停顿的替少女解开了所有的镣铐,然后毫不在意的将自己身上干净的斗篷就这样披在了少女的身上,并且伸出手打算将少女从牢笼中抱出来,“来,可以出去了。”

    少女呆愣愣的看着自己被女子抱在了怀中,她连眨眼都不敢,就仿佛那轻微的动作就会将这不可思议的梦境打破。但那来自于自己身上的伤口和其他东西接触带来的伤痛还是将她从迷蒙之中惊醒了出来,她脸上闪过一丝痛苦的眼神,但是却马上听到了一些可怕的声音——她抖了抖耳朵,然后马上转过头去,一群穿着法兰西军装的士兵已经将火枪和弓箭对准了这边,一些拿着长枪的士兵也已经在缓步靠近,一个看起来像是军官的家伙站在这些人的身后指挥着所有人的行动。

    “……”少女的脸色有些灰暗,她领教过那些可怕的火枪和机弩的威力,就算是以她的速度在面对这些可怕的兵器的时候也有些捉襟见肘,更不要说现在眼前这位看起来很漂亮的人。希望就像是不存在一般,没有光明。

    “……没事的。”但有人注意到了她的脸色,女子低下头注视着她那张还带着伤痕的脸庞,露出了温暖的笑容,她的声音仿佛渗透进了温度,将冰冷从少女的指尖驱赶而出。

    少女呆愣的看了她一眼,然后又看了看那边已经聚集起了几百人的军队,最后又转回头带着满腔的质疑看着女子。

    女子读懂了她目光中的疑问,她却也不说话,而是微笑着——满怀信心的微笑着,看向了那台下唯一一个还站在那里的人。

    少女也看了过去——站在那里的是那个发出命令的男人,他已经下了马,摘下了兜帽。少女注意到他的肤色和这里的人有些些许的不同,除去因为室外活动造成的黑色素沉淀之外,那显然更靠近自己。但无论肤色如何,那个男人都露出了自己的相貌,并且就这样迎着那群军人走了过去。

    “把你们的总督或者领主叫来。”那个男人就这样面对着几百人的军队说出了这样的话语。

    但他的话语只是引起了一阵讥讽的笑声,军队之中的任何人都没有将这句话当一回事,甚至那个军官一样的人还在一阵嘲笑之后挥手让弩手们直接射击。

    然后,什么都没有发生。

    所有的箭矢在射出之后没有多远就停在了半空之中,一堵凭空出现的光墙拦住了所有的箭矢,然后让它们就这样滑落在了地面之上。

    男人向前走了一步,军队畏惧的后退了,但是他们还保持着起码的阵型,这也证实了他们最基本的军人素质。他继续说到,“去把你们总督或者领主叫来,我要和他谈谈。”

    这一次军队沉默了,那个看起来像是军官一样的家伙对着自己身边的一个弩手说了些什么,于是那个弩手飞快的从这里离开了。

    不一会,一个结实的男子就骑着马来到了这里,他老远就看到了场中依旧还在和军队对峙的男人,于是他一边掏出手巾擦了擦自己头上的虚汗,一边赶紧分开人群走了进去。

    人还没到,声音就传了出来,“哎呀呀,这不是赵冕阁下么,您要到这个地方来怎么也不差个人跟我说一声,我一定会准备好最好的房间和美酒来招待您的。”

    赵冕看着眼前这个将谄媚之情表现得淋漓尽致的家伙,有些纳闷的一挑眉毛,问到:“你认识我?”

    “哎呀,在巴黎的时候曾经有幸见过阁下一面。”男子紧张的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整个人都显得非常的紧张。

    “嗯?”赵冕听到这话仔细的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家伙,然后点了一下头,“嗯,我想起来了,你是那群将军中的一个。”

    “对,您说的没错,我当时就在第四个位置上。”男子终于擦干了自己头上的汗水,然后才开始整理那明显是因为匆忙套上而显得异常邋遢的衣服。

    “怎么称呼?”赵冕看着他整理的差不多了之后才开口问到。

    “您叫我弗朗茨就好。”弗朗茨整理了一下之后变得清爽了很多,但是他那一张谄媚的脸实在是减分太多,不过这样也好,这种家伙总是很容易差使。

    “那么,弗朗茨,我想要带走这名少女,你有意见么?”赵冕点了点头,然后指着那名被黎塞留抱在怀里的少女说到。

    “这……”弗朗茨很显然有些犹豫,他看了看不远处的少女,又看了看眼前的赵冕。然后一咬牙,“赵冕阁下您想要带走那只猫女自然没问题,但是能把理由告知在下么?您知道的,我也是需要跟人报告的。”

    “自然没问题。”赵冕点了点头,“你可以告诉路易十四,就告诉他这人是我带走的,并且你也可以告诉他,这个女人并不是猫女,他和那头熊一样是来自于另一个世界的智慧生物,也是因为同样的原因才来到这个世界。”

    “这……我明白了。”弗朗茨点了点头,“我会如实禀告陛下的。”

    “嗯,那么就这样吧。”赵冕沉吟了一下,然后抬起头继续说到,“我需要在这个城市里面逗留两天,给那名少女疗伤,然后我需要一艘船把我送到圣瓦莱里,我需要从那里出海去一趟英格兰。”

    “好的,在下会安排的!”弗朗茨满口答应了下来。

    “很好,但愿你不会出错。”赵冕瞥了他一眼,然后转身招呼黎塞留,“黎塞留,带上那个姑娘,我们去找个旅店。”

    三人两马扬长而去。

    看着三个人走远,弗朗茨也终于从紧张的情绪之中解脱了出来,他大口的喘息着。就仿佛刚才是在面对一头巨龙一样。

    “将军,为什么您这么的……害怕?”这时候,那个一直看了整场好戏的军官才凑了过来,小心翼翼的开口问到。

    “我tm能不害怕么?!”弗朗茨一巴掌扇在了他的脸上,把他打的原地转了个圈,然后才倒在地上,“你tm知道你们差点招惹了什么怪物么?!你们这群乡巴佬!!”

    “将……将军?”军官有些懵,他一手抚着自己被打的脸,一手摸着自己的脖子,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自家将军。

    “你不是天天泡在酒吧里么?你怎么会没听说过这个家伙?”弗朗茨通过暴力发泄了一下心中的恐惧,变得好受了很多,他活动着自己刚才因为打人而有些疼痛的手腕,“那就是黎明的骑士,同时也是巴黎的破城者,皇家书房的外来者,一头伪装成人类的巨龙或者神明,一个货真价实的恐怖。”

    “……”军官,说不出话。

第八章 故事里总有谈心

    第八章故事里总有谈心

    “嗷呜~”不知道从城外的哪一片森林之中传来了野狼们的呼喊,虽然对于这个年代的人来说这只是日常的一部分,他们大多数都只是在睡梦之中就这样忽略了过去,但是在这样一个夜晚之中,的的确确的存在着那么一名没办法安心入睡的少女。

    少女一下子就从浅层睡眠之中惊醒了过来,她反射性的蜷缩起身子,身上的肌肉也绷紧了起来,做好了迎接痛苦的准备——在五秒钟之后,她才反应过来。于是她小心翼翼的睁开眼睛,却发现如同银辉一般的月光正透过窗户铺洒在她的身上,她呆呆的看着那遥远的月亮,那光芒就和她故乡的月亮一模一样,让她就算在这样一个清冷的夜晚也能感到有些许的慰藉。

    她就这样呆呆的看了许久,直到自己不自觉的碰到自己的伤口,触痛了自己为止——她的左手不自觉的抚弄了一下自己的尾巴,然后那刚刚清理包扎后的伤口反馈给她了一整新鲜的疼痛感,这让她在黑暗中疼的倒抽一口冷气。

    “你醒了?”不过就是这样的动静,却也惊动了房间之中的另外一位住客,黎塞留从睡梦之中清醒了过来,然后看向了少女。

    少女转头看向黎塞留,她知道这是谁,也记得她的名字,那就像是黑暗中唯一的光芒一样不可能忘记,正是她打开了少女的牢笼,也正是她提少女解开了镣铐,更是她一路上小心翼翼的抱着满身伤痛的少女,最后依然是她替少女清理了伤口并一点点的涂上了药,少女恐怕一辈子都忘不了她在做这些事情时的眼神,那个眼神里带着温柔和亲切,和一些无法理解的怀念。

    “怎么了?”看见少女听到自己的问题之后只是转头呆呆的看着自己,黎塞留有些不明所以,于是她披上床边放着的睡袍,走到少女的床边坐下,轻声的问着。

    “我……”少女张开口吐出了第一个字眼,但是却百感交集,迟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抬看了一眼正坐在床边温柔的看着她的黎塞留,然后低下头看着自己在月光下的影子,就好像被子上有什么东西吸引着她一样。

    于是沉默在房间中四散开来,就好像是宁静的夜晚已经再次笼罩了两人,直到黎塞留轻轻的笑着说出了这样的话语。

    “……真像。”她笑着感叹道,“果然你跟我很像呢。”

    于是少女再次抬起了头,疑惑的看着眼前的黎塞留,对她那充满了回忆的笑容表示着不满和问询。

    黎塞留笑着摇了摇头,“说起来,替你清理了伤口之后你就睡着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我是黎塞留号战列舰,你叫我叫我黎塞留就可以了,你呢?”

    少女有些复杂的注视着黎塞留,她的嘴唇张开又闭上,但是黎塞留却连一点不耐烦的样子都没有,她一直温和的笑着,然后安静的等待着少女接下来的话语。于是,在嚅嗫了很久之后,少女终于开口说到,“久远。”

    “久远么,真是个好名字。”黎塞留笑着说到,“不过对于一位像你这么可爱的女孩子来说,这个名字有些过于沉重了一些呢。”

    听到这里久远皱起了眉头,她有些不满的看向黎塞留,无声的抗议着。

    于是黎塞留更加灿烂的笑了起来,“这不是很好么,不要一脸茫然的看着自己的影子,也不要傻愣愣的看着月亮露出思念的目光——啊,当然,如果这里有个你非常喜欢的男孩子在的话,那么他说不定就被你那柔弱的样子所吸引了。”

    “……”然而久远只是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黎塞留,并没有做出更多的反应。

    于是,黎塞留继续笑着看着久远——一秒,两秒,三秒,四年,五秒……三十秒后,她的脸色突然垮了下来,然后重重的叹了口气,嘴里轻声的嘟囔了一句:“我果然还是赶不上先生啊。”

    “重新认识一下吧。”稍微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状态之后,黎塞留正儿八经的对着久远这么说到,“我叫黎塞留,是个舰娘,现在正跟随在先生的身边进行各方各面的学习,并且协助先生进行着工作。”

    “……”久远呆了一下,然后有些慌乱的打理了一下自己的容姿,接着才回复到:“你好,我是久远。”

    “你好,久远。”黎塞留正儿八经的点了点头,一整副公事公办的样子,“我知道你现在很困惑,并且还遭到了当地人的逮捕和虐待,所以我认为作为各种意义上的前辈,我都有义务为你解答各种问题。所以,如果你有任何关于这个世界以及其他方面的疑问的话,你可以直接问出来。”

    本来有些不知所措的久远在这样的气氛之中逐渐冷静了下来,她抬头看着黎塞留那张透露出诚挚的脸,嘴唇微张像是要问些什么,但是最终却又放弃了。在犹豫了两分钟后,她终于开口问到,“你……你们为什么要救我?”

    “果然很像啊。”但是黎塞留的回复却答非所问,她看着久远有些疑惑的眼神,摇了摇头解释到,“没什么,只不过你跟我一样,选择了第一个问出这个问题。”

    “跟你一样?”久远有些疑惑的追问到。

    “啊,我还没跟你说过吧。”黎塞留温和的笑了笑,这个笑容与刚才的并不相同,笑容之中并没有某种刻意模仿的样子,而是带着来自于记忆之中出纯粹的温暖,她说到,“和你一样,我也并非是这个世界的住民,在来到这里之后也被原住民抓住换了起来,并且还险些被当成商品进行买卖,但先生追寻着暴徒的踪迹找到了我,并将我救了出来。他杀光了那群匪徒,解开了我身上的可怕锁链,坦然的在我的威胁之下替我治疗了所有的伤口,然后带着我走出了强盗们的营地。当我在因为脱离了匪窝感到轻松并且睡去之后,先生安静的做好了一切,而我在醒来之后所问的第一个问题,也正是‘你为什么要救我?’”

    “然后呢?”久远追问到。

    “然后?”黎塞留笑着摇了摇头,她的目光看向房间的另一头,就仿佛可以穿透墙壁看到那边的景象一样,目光之中充满了憧憬,“你永远不可能想到先生当时是怎么回应我的,因为在那之前,没有任何一个人是那么的充满善意。”她注意到久远有些不满的看着她,于是有些抱歉的回到正题上来,“先生当时是这么回答我的,而我今天也这么回应你,‘因为我知道了。’”

    “就只是因为知道了?”久远有些不能理解,她的耳朵在头上转来转去,尾巴也因为心思的纠结而在身后无意识的摇动着。

    “很不可思议对吧?”黎塞留笑着说到,“我当初跟你一样无法理解这种想法,先生并没有说出因为正义或者说因为别的什么东西,对他来说,去救一个人就好像是天经地义一样,根本不需要额外的其他理由,而且也不要求任何的回报,我一度无法理解这种想法,直到今天看到你。”

    “我?”久远有些愕然的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看起来非常的意外。

    “是啊,就是你。”黎塞留点了点头,“从我一进城门看到你的第一眼起,我的心里就不停的在重复着一句话,那就是把你救出来。你就像是当初的我,被他人囚禁,遭受着可怕的待遇,我不能放任你继续被欺凌,因为如果那样,我也不可能安心的活在这个世界上。”

    “……”久远显然是没办法立刻接受这样的说法,她的尾巴因为思绪而绷得笔直。

    “不用那么费劲的去理解。”黎塞留伸出手去轻轻拍了拍久远的头,“这种事情你以后自然会知道的。现在让我们来说一说其他方面的事情吧。”

    久远点了点头。

    “首先是来到这个世界的原因。”黎塞留说到,“你应该也是模糊的听到好像有一个声音呼唤你,所以你就回应了一下对吧?”

    久远点头。

    “看来除了先生之外,大家都是一样的。”黎塞留如此说到。“先生告诉我说,那个声音是这个世界里某个善良的意识,因为这个世界正处于力量天平的不均衡时期,所以那个意识就从其他临近的世界之中召唤了一些愿意帮助他人的生灵,来平复天平的两端。所以像是你我,还有我知道的一部分人都是从其他世界被召唤到这个世界上的,只要这一次的事情得到解决,我们就会被送回原来的世界。”

    “……是这样么。”久远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会,然后颓然的叹了口气。

    “其实关键地方我也不是很清楚。”黎塞留有些尴尬的补充到,“先生说的很多东西我都根本理解不了,如果你还是很在意的话,你可以明天去自己跟先生问,我相信先生肯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的。”

    “好吧。”久远点了点头,然后对着黎塞留露出了一点点的微笑,“很感谢你的救助和包扎,我会铭记在心的。”

    “嗯,就先这样吧,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黎塞留对她笑了笑,“好好的睡一觉,然后明天起来好好吃一顿,毕竟明天要对你进行进一步的医疗,你得保证一个好的状态才行。”

第九章 故事里总有沟通

    第九章故事里总有沟通

    “黎塞留,给她扎一针营养液。”赵冕眼中的光芒逐渐黯淡了下去,他收回了虚放在久远头上的右手,然后向着一旁站着的黎塞留吩咐到,“第二排第四根,类人型生物特化型号6,用量60毫升。”

    “好的,先生。”黎塞留闻言点了点头,她打开自己身边放着的大型密封箱,从里面取出了一罐散发着赤红色光芒的液体。她仔细的辨认了一下上面的标签,然后皱着眉头说到,“先生,这东西……”

    “嗯,我知道。”赵冕点了点头,“放心吧,我从医经验丰富,不会判断错这种基本问题的。”

    “好的。”于是黎塞留将手中的管子装在了注射枪的后面,把针头刺入了少女的皮肤之下。

    “唔。”针头刺入皮肤的微弱痛感让久远从已经逐渐消退的麻醉效果之中清醒了过来,她迷蒙的睁开双眼,右手无意识的想要抓向注射器的位置,但是在她抓到之前黎塞留便移开了——于是她茫然的抓了抓只留下了一个红点的左臂,然后被穿堂而过的冷风冻得一个激灵彻底精神了起来。

    刚刚从迷糊之中醒过神来的久远马上意识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她身上没有衣服。其实准确的说,内衣还是有的,不过这时候的久远可没有安静下来分清楚情况的智商,在麻醉剂的效果之下,她现在正处于本能思考的范畴之中。

    于是她一个鹞子翻身从床上蹦到了房间角落里的桌子上,还顺手拿走了床上的床单披在了自己的身上,然后冲着房间里唯一的一名男性呲牙咧嘴的发出低声的吼叫——看起来就像是食物被抢走的小猫。

    不过她的威吓对象倒是不怎么对她的行为所动,赵冕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她的样子,最后确认了一下她身上的伤势已经全部恢复完毕,然后便干脆的端起一旁木桌上放着的那一盘丁玲咣当的玩意,向着房间的外面走去,“黎塞留,等她安静下来之后带她来我的房间找我。”

    “知道了,先生。”黎塞留冲着赵冕点了点头,然后转身从一旁的布袋中取出了一套看起来跟正常服装有着些许不同的衣服。

    而这时候的久远则突然感觉到有些痒,就好像是某种可怕的昆虫钻进了自己的体内一样,有某种东西正随着血液的流动而慢慢的在自己体内爬过,那种异物在自己体内活动的感觉让她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尾巴和耳朵上的绒毛则全部根根直立。

    她站在原地有些茫然的扭动着身体,但是那并不能让身体的感觉停止,于是她忍不住的想要伸手去挠,但是这时候突然有人抓住了她的手。

    “别抓,那是营养剂里面的纳米机器人正在调整你的身体状况。”黎塞留一手抓住了她的手,另一只手上拿着衣服,面色严肃的对她说着,“我知道那对于第一次接受这种治疗的你来说很难受,但是还请你稍微忍耐一下,因为通常来说这个过程都不会比三分钟更长。”

    久远看向她,双目有些茫然,她微微的张开嘴,却发出了一阵低吟。

    半个小时之后。

    “笃笃笃。”有人敲响了赵冕的房门,黎塞留的声音随之在门外响起,“先生,我把久远带过来了。”

    “进来吧。”赵冕放下了手中的《英格兰魔物鉴》冲着门外说到。

    “吱呀~”伴随着木门被推动时的响动,黎塞留带着久远从房间之外走了进来。

    黎塞留进来以后先是向着赵冕微微的的行了个礼,然后才大踏步的走了进来,但是却也并不找个位置坐下或者干别的事情,而是径直走到赵冕身边将赵冕放下的书和已经有些凉的茶拿了起来,开始做这种简单的琐事。

    而和自然而然的开始做各种琐事的黎塞留不同,久远进屋之后先是好奇的左右瞧了瞧房间里面的摆设和一些奇怪的物品,然后抖动耳朵饶有兴趣的想要研究一旁正在发光的一个方块,不过她还是抑制住了自己的好奇心,转头走到赵冕对面的那张凳子上坐了下来。

    “你好,久远女士。”看见对方在自己面前坐下,赵冕微微的冲着对方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然后才开始说话,“我不知道你有没有从黎塞留那里听到我的名字,不过在这里我还是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的名字是赵冕,你可以随意称呼我。因为某些原因,我现在正在负责处理你和黎塞留这样来自于异世界的人物——当然,彻底解决整件事情,让这个时空恢复到正常情况也是我的目的。所以如果你有什么需要,或者其他方面的问题,我都会酌情处理。”

    “酌情处理……”久远有些不满的嘟哝了几声,不过就算是这样的声音也不可能逃过赵冕的耳朵。

    “你得理解,我并不可能达成你的一切要求。”赵冕一摊手表示无奈,“你看,实际上有很多事情都超出了我的能力范畴,我没办法一件一件的帮你们都解决掉。比如你想要马上回去自己的位面这一点我就办不到,因为我既没有你的位面的坐标,也没有能够精确定位具体位面的能力。所以,我希望你至少能够理解这一点。”

    “嗯,我明白的。”久远有些神色复杂的点了点头,她坐在凳子上默默的思考了一段时间,然后抬起头说到,“我有些问题想要弄清楚。”

    “这个没问题。”赵冕很自然的点了点头,“你是这次事件的当事人之一,你有着完整的知情权,我会对你知无不言的。所以你想要问什么就问吧。”

    “好的。”久远点了点头,她稍微停顿了一下,看起来是在整理自己脑子里的想法,然后才开口问到,“昨天晚上黎塞留告诉了我一部分,但是我还不是很明白,我到底卷入了什么事情里面?”

    “唔,这个啊。”赵冕看了她一眼,然后转头喊到:“黎塞留,倒两杯茶过来。”在听到黎塞留的应答之后才回头继续说到,“解释起来可能会比较长,而且根据你的世界观不同,或许我需要用一些更加贴近你的世界观的事物去解释。所以在我回答这个问题之前,你先告诉我几个事情吧。”

    “好的。”久远无意识的摇了摇尾巴。

    “那么,你能告诉我你的位面之中有魔物和魔法存在么?”赵冕问到。

    “魔法和魔物?”久远歪着头有些不明所以。

    “魔法就是通过某些手段来达成超自然能力的释放,比如说召唤雷电或者凝聚火球什么的。而魔物顾名思义就是天生具有这一类能力的怪物。”赵冕进一步解释道,“在你的语言体系之中,或许对这两种东西的描述是别的词汇,不过在这里请你划上等号。”

    “有魔法和怪物。”于是久远如此回答到。

    “那么,在你的文化体系之中,对善良和邪恶有区分么?”赵冕继续问到。

    “是有的。”

    “在你的文化体系之中有神灵崇拜或者类似的信仰依托物存在么?”

    “有。”

    “那么我这么给你解释一下吧。”赵冕稍微沉吟了一下,然后开口说到,“对于这个世界来说,善良和邪恶并非是单纯的行为划分,他们都是具有着力量的某种意志,你可以把他们想象成两个处于对立面的神祗。而由于某些原因,他们的力量对比一直都处于某个微妙的平衡点上,直到今年前些时候,因为某个意外的情况,邪恶的力量开始提前在这个世界之中汇聚,这导致了力量天平的倾斜,于是善良的意志也开始集结自己的力量。但是在这个时代之中,善良的力量还没有恢复,于是被迫无奈之下,善良的意志只能从其他位面寻求那些愿意伸出援手的人们帮助他恢复天平的平衡。”

    “和你遇到的情况大致相同,受到召唤的人会感觉到有人正在呼唤他,并且会感到是有人在发出求助的信息,如果这时候你心中对这个信息做出了正面的反应,你就会被召唤到这个世界之中。”赵冕随手接过黎塞留端来的热茶,毫不在意温度的喝了一口,然后继续说到,“你在感觉到他人或许遇到麻烦的时候心里产生了类似于——我要去帮忙——这样的反应,所以你才会被召唤到这个世界之中。嗯……不过值得一说的是,所谓的善良和邪恶的意识,这俩家伙不是什么你所认为的跟我们一样可以自由行动自由思考充满了喜怒哀乐的存在,他们更类似于一种被动反应的机关,只能做出‘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我要做什么事情’这样的反应,所以如果你是想要责怪对方为什么只是把你召唤过来,然后就任你自生自灭,那么我只能告诉你,这是因为它根本做不到思考这么详细的计划。”

    “……”久远坐在那里,看着热气从茶杯之中缓缓飘出,不发一言。

    “笃笃笃”房间之中一时之间陷入了安静的情况,除了黎塞留忙碌的整理东西时发出的声音就完全安静了下来,而也正是这个时候,有人敲响了房门。

    “来了。”黎塞留抬起头回了一声,然后将手中的散乱的书卷稍微聚拢了一下,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她紧走了两步,打开房门,去跟外面的人说话去了。

    不多时,她回过身子,对着赵冕说到:“先生,将军让人来请您了。”

    “嗯?”赵冕挑了挑眉毛,他稍微沉吟了一下,“可能是关于船的事情,我过去看看。”他站起身,随手整理了一下自己有些皱褶的衣服,然后瞥了一眼久远,“事情大致就是这样了,你可以思考一下之后你想要怎么办,具体的事情你可以去问黎塞留,她会告诉你的。”说罢,转身走出了屋子。

第十章 伦敦

    第十章伦敦

    嘈杂的人群在码头上川流不息的涌动着,从欧洲的其他地方运来的货物在这里飞快的被兑换成一袋袋的金币,然后又快速的变成一些红茶或者挂毯之类的产品重新装载上船,妇女们小心翼翼的挑选着各种瓷器或者香料,一些搬运着货物的汉子粗鲁的撞开其他人走向目的地——穿着一身宽松的衣服,脖子上也戴上了项圈的久远有些茫然的看着眼前这个巨大都市的港口,觉得自己的世界观再一次被刷新。UU小说,www.uu234.com

    弗朗茨是一个很好控制的家伙,所以路易十四将他放到边境重地,所以他兢兢业业的替赵冕安排好了接下来的所有行程——一艘虽然并不大,但是却装饰的格外豪华的游船载着赵冕三人一路来到了圣瓦莱里,然后早在一天前就等在这里的一名船长热情的接待了他们,并且马上把他们送到了伦敦。

    “这就是旧伦敦啊,虽然在记忆之中有着描述这一时期的绘画作品,但是能够实际看到也真是一种别样的经历。”就在久远面对着这种在过去的日子里从来没有感受过的氛围而感到有些茫然的时候,另一个声音却打扰了她的思绪,她转头看去,刚刚将行李搬下商船的黎塞留正在一边眯着眼睛打量着眼前的城市,一边轻轻的打理着自己有些凌乱的长发。

    她马上注意到了久远的视线,于是她友善的笑了笑,“嗯,你那边的文化因为有过断代的情况,所以应该是没有接触过这方面的历史吧?如果历史上的记载不出错的话,这座城市应该会在不久之后陷入火灾,然后被大规模重建。嗯……算一算时间的话……”黎塞留稍微沉吟了一下,在初升的朝阳之下,思考着的少女显得有些别样的妩媚,“应该就在不久之后了。”

    “的确是不久之后。”这时候,另一个男性的声音也冒了出来,搞定了那些乱七八糟的手续的赵冕分开人群出现在了两人的面前,他看了看眼前那些老式的木制房屋,以及潮湿的地面上飞快穿过的老鼠,然后说到,“大概就是十三天之后的事情了吧。”

    “手续都办完了吗,先生?”黎塞留看到赵冕之后情绪显得很不错,她开心的笑着。

    “都办完了,虽然那些吸血鬼还想多压榨一些血液,不过路易十四的名字总还是有足够的威慑力的。”赵冕轻巧的解释了几句,然后转而问到,“在近海活动了一下感觉怎么样?”

    “嗯!海风很舒服,海浪通过脚底把我托起来的时候可以感受到一种久违的轻松感。”黎塞留有些兴奋的说着,“我可以清晰的感受到海水的波动,感受到那些游鱼在我脚下,感受到螃蟹在海床爬动,在我的记忆中并没有这些感受,我觉得我应该是所有舰娘之中唯一一个感受过这些的。”

    “嗯,毕竟这样没有任何污染的海洋在未来可没法接触到。”赵冕有些理解的笑了笑,他伸出手去拍了拍对方的头,然后看向一旁沉默着的久远,“现在已经是最后可以确认的地方了,久远,你真的打算跟我们一起上路?”

    “额,是的,冕先生。”久远小心翼翼的避开了赵冕的视线,然后悄悄的跟黎塞留对视了一下,两个女孩子不知道私下里做了怎样的沟通,不过她却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到,“我知道这一路上肯定危险重重,说不定比起前线来说会更加凶险,但是我认为这一趟至少不会让我觉得虚度此行。”

    “呵,虚度此行。”赵冕假笑了一声,然后有些头疼的叹了口气,“算了,你们两个女孩子之间到底说了些什么我也不想管,不过既然你真的打算跟着我们一起走的话,那么首先就要给你置办一套装备才行——不过在这之前,得先给你做个测试。”

    “测试?”久远抖了抖耳朵。

    “是啊,测试。”赵冕双手一摊,“我需要各种数据,你擅长的格斗方式,行动时候的步幅,作战时的行动方式,惯用武器的摆放位置,具体的常用武器类型,身材等东西直接目测就可以得到,但是这一些东西可没法直接看出来,所以需要进行一次测试来判断给你制作一套什么样的装备。”

    “这……这些东西怎么测试?”久远目瞪口呆的听着这一系列东西,她无意识的摆动着自己的尾巴,在吓坏了几个路过的居民之后,喃喃说道。

    “挺简单的。”比起久远这个小姑娘,老赵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滚刀肉表情,他毫不在意的说到,“既然是战斗方面的数据,那么就用实际战斗来测试就可以了。”

    “……哦。”久远有些懵逼的看着眼前这个家伙,感觉到自己纤细的思维大概可能也许跟眼前这家伙的神经不是很匹配,这样一个简单粗暴的解决方案倒也的确是前面那些问题的答案之一,但是这刚到一个新地方就要战斗啊,难不成要主动去挑事儿?

    “嗯,也就是那么回事。”赵冕一脸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所以等会到了城郊之后你不用担心,随便攻过来就好了,为了能够测试出你现在的各项数据,我出手大概会比较重。”

    等等,刚才是不是有什么可怕的事情被轻易的说出来了,久远本来摇晃着的尾巴突然一下僵硬在了空中,不是测试么,怎么好像突然就要对抗最终黑暗魔王的样子,这不合适吧!久远一脸懵逼的看向一旁的黎塞留,希望可以从她那里获得一些信息或者帮助什么的,但是对方却只是冲着她微微摇了摇头。——果然靠不住!

    不过久远的这些小动作自然都落入了赵冕的眼里,他有些好笑的说到,“就你们两人的实力来说,黎塞留的确暂时跟你处在同一个水平线上,但是她在冷兵器上的造诣不过就是个只有几个月经验的菜鸟而已,让她跟你平时进行练习还行,但如果是要测试你的实际实力,那么她还不够格。”

    黎塞留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好了,我们就不要继续傻站在这里不动了。”赵冕拍了拍身边的行李,“既然要测试和打造装备,我们恐怕就要在这个地方停留几天了,先去租个房子和铁匠工作间,然后去郊区走一趟吧。”

    “好的。”两个女孩子相互对视了一眼,然后点了点头。

第十一章 皮匠

    第十一章皮匠

    “恩,怎么说呢……”赵冕有些牙疼的看着不远处佝偻着腰喘着粗气的久远,“你这都是从什么地方学来的技巧?日本剑道看起来有点样子,但是太正经了,这是练心的刀,不是杀人的刀,一板一眼的太着于痕迹,用来防身还行,用来对敌实在是太勉强了。≧UU小说,www.uu234.com至于体术……体术方面除了一些小动作之外,太注重于力量,你又不是浑身有千钧之力的力量型选手,没有必要专注于一次进攻造成尽量高的伤害,有这么敏捷的好身手,用武器不断的累计小伤来不停的削弱敌人最终得到胜利才是更好的选择啊。”

    “哈……哈……”久远喘了好一会气才恢复了一些,她撑着手里的断剑站了起来,“这……这些……都是家学……”

    “那你家的家庭环境够复杂的。”赵冕叹了口气,随手扔过去一瓶运动饮料,然后转身招了招手示意黎塞留过来照顾已经有些筋疲力竭的久远,“休息一下之后就和黎塞留一起回去吧,我去找个做衣服的定做一些轻便的皮甲部位。”擦身而过的时候递给了黎塞留一些钱让她买些日常用品,赵冕很快的就离开了这里。

    这已经是来到伦敦的第二天,阴沉的天空下人们裹紧了衣服快速的在有些潮湿的小道里穿行,没人注意的黑暗角落之中,一群痴肥的老鼠悉悉索索的啃食着猫的尸体,王室早在去年就已经逃亡了牛津避难,甚至就连维持治安的司法人士都早已从这个日益变成鼠窟的地方逃了出去,只留下了数量庞大而又没有能力远离这里的平民。

    这是从1665年开始在欧洲爆发的大规模鼠疫,仅仅只是伦敦一个地区就有六万余人死于这次瘟疫,一万多间木制房屋在这次鼠疫之中被抛弃,这也是后来导致伦敦大火迅速蔓延的因素之一。人们用木板钉死了这些房屋的门窗,浑然不管这种做法只是给老鼠增加了生存的空间,在这些黑暗而又充满了腐烂的稻谷和其他东西的房屋地窖之中,这些长着灰色硬毛的瘟疫源源源不断的滋生,甚至在幽森的夜晚成群结队的袭击牲畜或者没有防备的人类。

    人们在病魔的威胁下祈求上帝的宽恕,深受中世纪宗教思想影响的人们将这些病痛归结于上帝的惩罚,甚至在有病人居住的房屋外用红色的粉笔做上十字的记号,尽管这些举措甚至导致了宗教改革,但是很明显,现代的每个人都知道,只有医学才能够将这些家伙拯救出来,尽管治病救不了中国人,但是想来救个个把欧洲人还是没问题的。

    但是这些事情暂时都和赵冕没有多少关系,他一个人踽踽独行的走过这个黑暗中的城市,兜帽之下的面孔隐藏在阴影之中,城中的居民大多避开了他的身边,这个可怕的年代,没有人想要去理会其他人的死活,只有残破的动物尸体在地面上与他共同构成了一些奇怪的图案。

    步行了大约一个半小时,赵冕最终在一栋看起来有些老旧的房屋前停了下来——这是他用几块肉干换来的情报,当地的居民都指出这个地方住着一个很好的皮匠和裁缝,但是无论他再怎么提高价格也没有人愿意来为他带路。赵冕转身看了看沿途的房子,几乎所有的房屋上都打上了红色的十字,并且窗户和房门都被订死,除了眼前的这一间之外,这里的住户恐怕就只剩下了不知凡几的老鼠了吧。

    或许是祖辈上产生的抗体,又或者是魔法或者炼金术什么的效果,赵冕并不想深究这里面的原因,他只是来找一个可以定制皮甲的匠人的,不是来审判异端的宗教狂热者——尽管如此想着,但马上就要敲响房门的他却还是停下了自己的动作。

    “硫磺的味道。”他皱着眉头将自己的手臂收了回来,后退了两步重新打量着眼前这个看起来已经有些破旧的建筑物——和周围的其他房屋一样,这只是一个普通的民居,斑驳的房门上钉着铭牌:《格罗夫家》,除此之外就没有更多的信息了。房子并不算大,两层楼看起来像是个曾经不那么紧张的家庭可以拥有的房子,门前不大的草坪上尽管已经被扔满了猫和狗的尸体,但是可以看出不久之前还有修整过的痕迹。屋子的窗台外面有晾晒皮革用的架子,屋后的水沟里也还有着颜料的残留,这证明了这里的确住着一位裁缝,肉干换来的情报没有问题。

    飞快的绕着房子转了两圈之后,赵冕再一次回到了房屋的正面,他弯下身子抓起一把土拿到了鼻子前仔细的嗅了嗅,然后又用圣光对这把土进行了微量的烧灼——泥土发出了类似于**物被烧灼的声音,红黑色的烟雾从其中蒸腾而出,就和预料之中的一样,是那些家伙的足迹,“一个……恶魔?不,应该是一只魔鬼。”

    “魔鬼会对一个皮匠感兴趣?一个皮匠可没办法提供什么让它们感兴趣的乐子,脆弱的灵魂也不足以说是美餐。”赵冕随手扬了那把泥土,将手上的残留物也拍打干净,然后伸出手去叩响了这间屋子的房门,“总之……先看看情况吧。”

    “咚咚咚。”敲门的声音在这一块死地的中心回荡着,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打破了这里原本的氛围,探头探脑的老鼠飞快的躲回了水沟和空房之中,食腐的乌鸦飞快的腾飞而起,在空中转了几圈之后留下了几声不祥的叫声远离了这里。

    屋内的回应来的很迟,几乎是在敲门的两分钟之后,才终于有人接近了房门。

    “你是谁?”屋里的人打开了门上的观察口看了看门外的赵冕,那双翠绿色的眼睛满是警惕的打量着眼前这个男人,目光之中充斥着不友好和不信任——但尽管这样,她还是礼节性的没有直接赶走别人。

    “你好……女士。”赵冕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毛,但是这并不妨碍他接下来的行为,他掀开自己的兜帽露出了那张黄皮肤的脸,“我有个工作想要委托给格斯先生……”

    “抱歉,父亲现在没法接受你的委托,请回吧。”但是从门背后传来的声音冷淡而又拒人于千里之外,声音的主人一下子就关上了观察口,收回了自己那双翠绿色的漂亮眼睛,“他病了,需要注意。”

    “是么……”赵冕轻轻的笑了笑,他用手指接住了一粒微风从通风口刮出来的粉末,这一粒在阴影之中散发着奇妙的七色光的粉尘,告知了他一些奇妙的真相,“那么,我们来谈谈另一笔交易怎么样?”他冲着房门喊着,“关于疾病、魔鬼、契约和妖精的。”

    房间里一片安静,但这一次并没有等待多久,那一双翠绿色的眼睛就再一次出现在了房门的观察口里,那双眼睛依旧充满了不信任和警惕,但是除了那些之外,惊惧也占据了一个角落。

    她几乎可以说是恶狠狠的瞪着赵冕,但是却又无可奈何的露出了有些屈服的姿态,低声下气的问到,“你到底是谁?”

    “一个路过的冒险者。”赵冕友好的冲着她微笑着,“另外,不给我看看你那漂亮的翅膀么?半妖精小姐。”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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