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9章】 对峙
在张飞的暴怒之下,武昭侯军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疯狂,凭着三千士卒,硬生生将西凉军拖在了西南侧城墙处,纵然马超也多次领兵冲阵,但是都被疯狂中的张飞挡了回去,无奈之下,战局陷入了一片血腥的僵持!
惨嚎声此起彼伏中,每时每刻,都不停有士卒身死,但是每一个人,都恍若未觉一般,拼死向彼此涌去。
直到夜幕降临,一直在外围的韩遂才不得不下令收兵。
……
大阳城外,韩遂临时扎下的大营内。
韩遂与马超并排朝着帅帐而去,两人脸色都极为难看,半晌之后,韩遂才叹息道:“本将麾下无冕的八将,已身死近半了,连最为器重的阎行,此时也成了别人的利刃,当真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呀!”
马超沉重地点了点头,凝声道:“与武昭侯站在对立面,注定不会轻松呀!纵然是胜了,也是近乎于失败的惨胜,但是,纵然是如此,也没有几个人,真的能够胜呀”一想到马玩那副惨象,马超也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看到马超这副模样,韩遂不禁露出一丝苦笑:“等拿下这大阳,再取一些无大军镇守的郡县,便回军吧!”
韩遂此刻,是当真怕了,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再如此损失下去,他韩遂纵有十万大军,可是无领兵之人,迟早也要败亡呀!
马超也知道韩遂的顾及,思虑了一番,并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默默走着。
半晌之后,马超和韩遂分道而行,马超迈步走入另一顶与帅帐差不多的大帐之内。
正在床榻上的马腾看到马超回来,出声问道:“怎么样了?”
马超神色担忧的摇头道:“马玩死了!城楼塌了,可是却没能攻进城内!”
“果然如此!”马腾脸上露出一丝苦涩,道:“早就猜到会是这种结果,算了,等大阳城拿下之后,再取一些易取的郡县,掠夺一番,便回西凉吧!”
马超脸上的担忧更浓了几分,自嘲似的笑了笑:“韩伯父也是这么说的!”
“将军,门外有一斥候求见!”
突然,门外响起一声求见声,让马腾话咽回了口中,挥了挥手:“让他进来!”
唰!
大帐帐帘被直接拉开,一个一脸炭黑的斥候迈步走了进来,看到正躺在床榻上的马腾,瞬间就眼红了,哽咽道:
“小...小人参见将军!”
马腾本就心情低落,此刻看到这斥候一副死的爹娘的样子,脸上的烦躁更加浓重了三分:“哭什么哭,好好说话!”
“是!”那斥候应诺了一句,却依旧忍不住心头的悲恸,反而泪流满面的哭号起来:“将军呀,武昭侯在到达池阳河边的第一晚上,便以趁夜击溃新平守军一万二千人,随即马不停蹄以诈城之策,次日拿下武功县城,王国将军、成宜将军尽皆身死了!”
“什么,新平城和武功城都被破了?!”
马腾、马今超二人豁然大惊,神色陡然惊变,半晌之后,两人才仿佛浑身失去了力气一样,浑身瘫软了下来。
“八将而已去三也!”
一声凄厉的惨嚎声从隔边大帐内咆哮而起,让整个大帐内,弥漫出一股悲恸的气息。
......
大阳城内,县令府内
阎柔盘坐在首位之上,神色阴晴不定。
而田豫则坐在阎柔左手侧,神色干脆难看至极,其他偏将校尉一个个埋头在下手两排。
嘭!
陡然间,阎柔举起手,直接拍在桌案上,恼怒道:“不成体统,当真没有一点纪律了!张飞这厮,是在挑衅本将!不是让他安心布置黑泥么?为什么会出现在西南侧墙角!”
田豫神色烦躁至极的说道:“若是这次救不回来他,纵然是全部覆灭韩遂、马腾这两万余人,也是功不抵过!”
田豫此刻可以说是对张飞恼怒至极了,简直就是在拿他的性命,玩他们的前途,明知道云夜对他的重视,竟然还拿自己的性命当儿戏,他若不过是个普通将领,死则死矣,但是偏偏他是云夜重视至极的将领,若是身死,他岂能逃脱罪罚?!
其他偏将校尉也不觉对张飞生出了一丝恼怒,明明布置好的策略,被张飞那厮一人险些破坏掉了!
正在此时,一个肩膀上挎着一个药囊的白须老者迈步走入了大厅之内,看到老者走进来,阎柔连忙起身询问道:“先生,张飞怎么样了?”
老者神色担忧的捋须摇了摇头,让场中众人一颗心顿时沉到了谷底。
“难道...”阎柔浑身一软,双目圆瞪中,险些摔倒在地上。
看到阎柔这副模样,老者便知道阎柔误会了,连忙扶住阎柔,说道:
“大人误会了,并不是无救了!张将军身上伤口虽多,但是大都是皮外伤还有筋骨伤,并没有伤及内脏!只是,失血过多,恐怕要休养几天才能醒过来,只是,至少半年之内,不能再动手,否则,左手必定不保了!”
“没死就好!”阎柔闻言,神色长松,长吐了一口浊气,至于半年不能动手,则反而应了阎柔的心思,半年之后,张飞也没跟他在一起了,死活不干他的事情了!
张飞勇则勇矣,连阎柔都不得不承认张飞的武艺足以称之为万人敌,但是,张飞每一战,都像是不要命一般,让阎柔每次看到张飞出战都是一阵心惊肉跳!
“来人,送老先生下去,重赏!”得到确切消息的阎柔,仿佛卸下了浑身的包袱一样,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笑容,等送走那老者之后,直接坐到首位上去,双手垂膝,沉声道:
“众将听令,从现在起,每隔半个时辰,换一千人前往西城楼镇守,辰时之时,全部人,退入南北两街,火箭准备好!等响箭起,全部朝正街放箭!可明白?!”
“末将等明白!”
阎柔嘴角微微露出一丝期待,眼神不觉间已经望向西方:“主公,这一次...末将为你送上一份报大喜的奏折!”
.....
青石板铸成的城楼之上,灯火通明
一个个身着黑色轻甲的士卒,手中握着闪烁着森森白芒的长戟,整齐的排列在城楼之上,目光远眺着不远处的西凉军大营。
一个校尉,手摁在腰间的剑柄之上,缓缓的在城楼上踱步,嘴角处隐隐能够看到一丝期待。
.....
“还在么?!”
韩遂大营之内,昏暗的灯光之下,还未休息的韩遂,缓缓的揉着太阳穴,驱走那宛若潮水般涌来的疲惫感,两鬓隐隐能够看到一丝的白发。
身后,杨秋摁剑而立,缓缓点了点头:“城楼之上,每隔半个时辰,换一批守卫,严密至极!”
“呼!”韩遂长吐一口浊气,转过身来,手负在背后,一双略带浑浊的双眼仿佛透过了那厚厚的帐帘,浓浓的黑暗:“为什么,本将总觉得有些奇怪呢?”
“每隔半个时辰,换一批千人守卫,实在太过于频繁了!”杨秋颌首说道。
“取地图来!”韩遂手一招,接过杨秋递过来的地图,直接铺平在油灯之下,仔细观察起了地图,口中不住喃喃:“河东、箕关,虎牢...莫非,有想故技重施?!”
“将军是觉得,对方想要缓缓撤离?”杨秋簇眉问道。
韩遂闻言,颌首间,将手中的地图,缓缓合了起来,随手掷到了桌案之上,双目微合:“有此可能!吩咐下去,今夜不准休息,随时准备追击!”
“末将马上去吩咐!”
【第050章】 直哆嗦
兖州,东郡太守府大院之内
夜色温凉,倾泻而下,映射出两个人影。
一人负手而立,身着一身黑衫,长髯飘荡间带着一丝英武之气,赫然正是昔日在下邳的曹操,另一人,则是程昱。
当初在云夜一纸书信到陶谦手中的时候,曹操便立刻领军来到了兖州东郡,而且也趁机上奏折往云夜处,谋得了一个东郡太守的职位,也是当初已经拿到了太守印的情况之下,曹操才敢在后来,派出毛玠等人前往马腾、韩遂军中帮助马腾、韩遂二人!
本来曹操的打算是让毛玠等人秘密帮助的,谁知道,第一次交战,便被对方发现了身份,让曹操此刻也陷入了被动之中!
程昱此刻手中握着一封书信,神色间颇有些为难:“武昭侯当真不愧是武昭侯呀!三日之间,连下二城!天下间,少有人能够办到呀!”
“是呀!武昭侯,确实当得人杰之称!”曹操长叹了一口浊气,转过头来,端起石桌上的一壶酒给自己倒了一杯,仰天而起,一饮而尽,脸色微微有些涨红:“此次,恐怕纵然是武昭侯不追究本太守,但是心底也已经有了芥蒂,实在得不偿失了呀!”
“谁也没想到,武昭侯竟然会调阎柔担任潼关守将呀!当初只以为阎柔是身无才学,才会被云夜直接降为潼关守将,谁知道,这才是个难缠的名将呀!”程昱一张刚正不阿的脸上,此刻也不觉露出了一丝佩服的神色:
“以一万人,镇守潼关,连续十数天,竟然硬生生耗死西凉军近万,尤其那一招空城之计,使其安然领兵退去,更是神来之笔,不愧天下名将也!”
曹操簇眉道:“不过,为什么,阎柔会弃潼关,而守大阳呢?”
“或许...他另有打算,也未尝可知!”程昱虽然号称智囊,但是也并不是神算子,一些小细节在没有亲眼看到、了解的情况之下,也不可能猜得到!
这一点,曹操也是明白的,只是,不知道为何,今夜心中总觉得有一丝的不妙,不过,也只是一丝而已,毕竟,西凉军胜败,与他并无多大关联,至少,现在是这样!
......
山阳,昌邑
夜幕笼罩下寂静的昌邑,被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轰然踏碎
嘭!
“将军!将军,大事不妙了!”
一个斥候直接闯入昌邑县令府邸之内,口中不断的惊呼着。
半晌之后,一身长袍履带的张绣快步走入了大厅之内,看着那还在不断的叫喊着的斥候,恼怒道:“闭嘴,有事情好好说!”
“是,是!”那斥候看到张绣,顿时哑了下去,咽了口唾沫,才颤抖着疾声道:“凉州、司隶附近传回来消息,武昭侯领三万兵马,三日内连下新平、武功二城,兵锋直指咸阳、槐里!潼关方面.....”
“什么?!”
那斥候话还未说话,张绣顿时跳脚了,瞪圆了双眼吼道:“你是说,这么快,两城便被攻破了?!”
“怎么回事?”刘宏此刻也被吵醒了过来,有些疲惫的负手走了出来。
张绣见到刘宏,连忙行了一礼:“参见主公,是这样的...”张绣随即将斥候的话重复了一遍,说的刘宏脸色越来越难看!
半晌之后,才长叹一口浊气,坐回到了首位上,手搭在桌案上,问道:“而今公台尚在咸阳,张绣,你对此事怎么看?”
“示好!”张绣眼中闪过一抹不甘之色,咬牙说道:“而今的情况,西凉军明显不是武昭侯的对手,若是等武昭侯回过神来,得知主公参与了此事,必然武昭侯大怒,事不可为,唯有暂时忍让!”
“也罢,你派出使者,前往武功城,与武昭侯示好吧!”刘宏苦涩的伸出双手,揉了揉太阳穴,一脸的疲惫之色。
堂堂汉室先帝,竟然要对叛臣贼子示好!可笑的是,他的儿子,竟然是下令那个叛贼肆虐的当朝圣上,这当真是嘲讽呀...
......
男儿两大仇,杀父之仇,夺妻之恨!
在袁绍看来,武昭侯于他而言,早已经超越了杀父之仇、夺妻之恨的程度,纵然是将云夜千刀万剐、五马分尸、再将云夜的女人全部夺取,都不足以发泄他的愤怒!
他袁绍,堂堂四世三公之后,名声显赫天下,多少大儒高官称赞其后起之秀,天下俊杰,他袁绍,大手一挥,四方臣服,只需要积蓄一段时间,定可一飞冲天,成为天下间数一数二的诸侯!
但是,就是云夜!不断夺了他的渤海,杀了他的爱将,将他驱赶到了这泰山不毛之地,甚至还夺了他的妻子儿女!
一想到张绣当初给他说的事情,袁绍就似乎觉得头顶上一顶深绿色的帽子,从头戴到脚一般!
刘箐!刘氏!
那是他袁绍明媒正娶的妻子呀!竟然在行军途中,跟其他男人混搅在一起,还被其他势力的人听到,并且传了出去!这是何等的奇耻大辱?!
“武昭侯!我袁绍,跟你势不两立!啊!”
嘭!
一想到这,袁绍早已经是气的脸色涨红,宛若发怒的病虎,直接将桌案上的东西横扫飞去,浑身气的不断的哆嗦,嘴角发青。
许攸神色惊恐的一个侧跳,躲了过去,才冲到袁绍跟前,拦住袁绍掀桌子的动作,大声吼道:“主公,现在不是发怒的时候呀!现在最主要的,还是要应对武昭侯可能冲我们发起的怒火呀!”
“滚!”
不提起武昭侯则罢,一提起武昭侯,袁绍更是大怒的毫无理智,一把摔开许攸,红着眼咆哮道:“武昭侯夺我基业,掳我妻子,此仇不共戴天,谁再敢提起对云夜那厮示好,力斩不饶!”
文丑一想到武昭侯的恐怖,顿时大惊失色,起身道:“主公三思呀,当初韩信...”
“闭嘴!”袁绍陡然转过头来,气喘如牛的冲文丑吼道:“不要给本太守提韩信那孬种样的人物,哪怕武昭侯亲自率兵而来,本太守又何惧之有?!况且,本太守就不相信了,马腾、韩遂二人,会进不了冀州!”
说着,直接朝着后院而去。
许攸望着渐渐消失在黑暗中的袁绍,脸上流露出一丝无奈:“文丑将军,你说你好好的,为什么要提韩信呢?”摇了摇头,肩背有些佝偻的走入了黑暗之中。
“韩信,兵仙,这什么玩意都能扯到一处去!”
文丑一时间,神色也有些狰狞,忿忿的挥了挥手,径直朝着黑暗中离去。
......
咧咧咧...
大阳城上的旌旗,依旧在寒风中猎猎作响,但是那灯火,却已经在开始忽明忽暗了起来。
一个个士卒,支着手中的长戟,也有些打瞌睡的迹象,毕竟,此时已经是凌晨过了,人都是肉作的不是铁打的。
尤其是正在巡逻的那个校尉,更是双眼不停的打着颤,看着东方久久未曾跳起的朝阳,满腹的郁闷,离约定好的时间,还有许久,但是摆明了这里换岗哨之后,他们是不可能休息的了。
“呼呼!”
不停的互搓着双手,口中喷出一条条雾状的气体,缓解着冬末的严寒,半晌之后,那校尉巡逻到西南角侧,才停下了脚步,毕竟,这一处还未修缮,若当真走过去,便准备直接摔下去吧!
“这天气呀!冷的让人发寒,还要半个时辰换一班守卫,简直就是折磨人!”那校尉若有所思的瞥了一眼黑洞洞的下方,低声抱怨了两句,缓缓又朝着另一边走去。
那黑暗中,一双眸子中陡然闪过一抹亮光。
【第051章】 诱敌
小轩窗,一抹寒愁
熏黄的灯光之下,云夜在身上披了一件单薄的衣衫,从床榻上翻起来,浑身还有些哆嗦的问道:
“消息当真否?”说着,目光看向门口。
一袭青衫,脸上尚有些苍白的郭嘉此刻正站在门口,不停的搓着双手,说道:“消息自然是当真的!而今日子已经过去数天了,若当真停驻在大阳,恐怕阎柔那厮也已经跟西凉军对峙了!”
这个消息,让郭嘉都有些震惊,毕竟,潼关乃是入关必经之地,天下奇险,阎柔贸然舍弃潼关,已经大大偏离了预定的行军计划,更别提还在大阳停止行军了下来了,更是让一向懒惰的郭嘉,都深夜从床榻上跳了起来。
云夜也是满腹的不解,簇眉沉思着,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不由出声问道:“奉孝,可还记得,大阳城附近发现的那种黑泥?”
“主公是说,那种点火即燃,而且在燃烧起来之后,还会引起一声声惊雷般的巨响的黑泥?”郭嘉双眼中陡然爆射出一股精芒,双手的动作都下意识停住了。
云夜颌首,若有所思道,“大阳城始于武王分封虞仲的虞国,按理来说,并没有任何出彩的地方,以阎柔的智谋,怎么会突然撤军到这么个小城呢?或许,他另有打算也说不定!”
“难不成,他还想要覆灭两万...”
郭嘉的话下意识就要脱口而出,云夜连忙喝道:“休得多言,此事静观其变,另外,让士卒做好准备,若真的如此,那拿下槐里之日,便不远了!”说着,目光深邃的遥望向西方。
......
大阳城外,西凉军大营,东边的太阳已经隐隐露出了一丝牙儿,清晨的雾气中,还弥漫着一丝淡淡的血腥味...
此时韩遂已经来到了马腾大帐之中,正跟马腾说着些什么,突然,马超掀开帐帘这了进来,看到韩遂、马腾二人,沉声道:“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韩遂神色一沉,转过头来问道,马超一向稳重,韩遂知道,能让马超说出出事了,恐怕是出大事了!
马超沉声道:“大阳城的守卒,又全部消失掉了!”
“又全部消失掉了?!该死!”韩遂目光一凛,朝着帐外大声吩咐道:“让负责西南侧城墙的暗哨来见本将军!”
话音一落,一个早已经冻的浑身哆嗦,在外面早已经等候着的暗哨走了进来,冲着韩遂抱起了双拳。
“昨夜你可曾听到什么,看到什么?”韩遂看向暗哨,问道。
暗哨咬了咬嘴唇,使神智清醒了一些,却依旧面无血色,语气有些哆嗦的禀报道:
“禀...禀将军,小人昨夜只听到一个校尉唠叨了一句,这冷的让人发寒的天气,还要半个时辰还要换一班守卫,简直就是折磨人,而后来,到了辰时的时候,本来又应该是换一班守卫,所以等到城楼上的守卫撤下去之下,小人也没有疑惑,只是不曾想,一两刻钟之后,依旧没有守卫上城楼,小人才察觉到了不对!”
“该死的,太狡猾了!”马腾一听完,顿时脸色气的通红,一拳砸在床榻之上。
嘭!
谁知道力道太大,让这临时架起的床榻一斜,险些从床榻上直接坠倒下来,幸好一旁的韩遂连忙扶住床榻,将床榻朝上推了一下,看向那暗哨,脸色也是阴晴不定:“有没有可能,这一次,对方是真正的准备埋伏我们呢?”
“埋伏?!”马超嗤笑一声,道,“伯父不会以为,六七千人,凭借着埋伏,便能够覆灭两万余精锐铁骑了吧?这里也不是什么天险要塞吧?总之,此次绝不能再让阎柔、张飞等人逃走,否则我西凉精锐当真要贻笑世人了!”
说此一顿,马超又道:“若是伯父还不放心,小侄可先领三千兵马入城,伯父再带兵入城,如何?!”
“贤侄这么说,倒是让伯父惭愧了!”韩遂听到马超的话,脸上反倒浮现出了一抹惭愧,红着脸摇了摇头,看向马超,凝声说道:
“既然贤侄都有此胆量,伯父又怎会落于人后呢?既然如此,等天再亮一点,便立刻领兵入城,不知道,贤侄以为如何?”
“不过,武昭侯军诡计多端,还是要小心一些才行!”床榻上的马腾缓缓蹙紧了眉头。
马超看马腾还是一副担心的模样,不由劝道:“父亲大可放心!昨日那校尉那一句唠叨,显然是什么事情都不知道,临时撤军倒有可能,但是怎么可能是有埋伏呢?”说到这,马超脸上浮现出一抹自信的笑容:
“毕竟,若要埋伏,可不能出一点纰漏的!”
“希望如此吧!“
虽然如此说,但是马腾还是觉得有股不妙的情绪萦绕在心头,总觉得今天要出大事一样,但是却又找不到,问题究竟出在哪里,只能够沉默了下来!希望只是身体的问题,而不是真正所谓的预感......
.....
半晌之后...
韩遂、马超等人汇集起一万五千铁骑组成一个大的竖形长阵,手中的刀枪斧钺齐齐握于手中,在晨曦的照耀之下,仿佛是一列矛林刀山般,令人心头发寒。
韩遂勒马望着大阳城,手一招,下令道:“追击!”
轰!
动了!
一万五千人,并没有争先恐后,而是井然有序的在韩遂等人的指挥之下,缓缓的朝着大阳城内走去。
一侧,马超微微落后韩遂一个脚步,望着不断从身前走过的西凉士卒,脸上露出了一丝喜悦的神色,眼睛时不时的望向大阳城内,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
“今日过后,我们的粮草辎重,短时间内算是不愁了!”
“贤侄何出此言?!”韩遂神色一愣,不明所以的问道
马超嘴角微微斜起,笑道:“刚刚有消息穿出来,似乎在县令府周围,堆积了一批四五万石的粮草!”
“此事当真?”韩遂双眼猛然一亮,疾声道,要知道,在武功城内的粮草被截断了之后,西凉军的粮草就成了一个大问题,若是此地当真四五万石粮草,那可是解了燃眉之急呀!
马超早料到韩遂的反应,神色不动的轻笑一声,点了点头。
马超不激动,但是韩遂可算是激动了,看到那宛若蜗牛一样赶路的速度,不禁大急,高声下令道:“加快速度!朝县令府赶去!快一些!”
韩遂话音一落,其他西凉军士卒虽然不解,但是也纷纷加快了速度朝着县令府涌去。
马超看到这一幕,也并没有阻止,毕竟,粮草的问题,实在太过重要了,况且,几路人马闯进城内,也并没有发现任何奇怪的东西,更别提埋伏之类的了,既然没有埋伏,那行军速度何必要缓慢下来呢?!
显然,韩遂也是跟马超一个心思,直接纵马就跃入了大阳城内,马蹄践踏在浅浅的白雪上,露出一滩滩黑色淤泥模样的东西,不过,韩遂念着粮草问题,却根本没有注意这些。
在他看来,铺就街道的东西可谓各式各样,什么灰岩石、青石板、黑岩石...可谓不胜枚举,这些东西虽然不像是黑岩石,但可能是跟黑岩石一种种类的石板!
在数万石粮草的面前,韩遂所谓的名士之心早已经被蒙住了!
马超毕竟年幼,见识浅薄,从黑色的淤泥似的东西之上踏过,也没有觉得任何的奇怪,脸上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仿佛看到了阎柔、张飞等人被擒住的那一幕...
【第052章】 入瓮来
首阳山
连绵的木荫掩盖下的一处小道上,数百个身着狼狈的士卒急匆匆的赶着路。
为首两人,一人身着文士打扮,一人手持一柄大刀,赫然正是当日从新平城逃走的毛玠与夏侯渊,只是两人此刻身上,比之当初逃走时,显然更加狼狈了三分。
“快一些!免得韩遂将军他们又离开了!”毛玠正了正自己头上的文士冠,匆匆的小跑着,在这霜冻的一月末,不但没有发冷,反而是满头的大汗。
反观其他人,也是一模一样,显然是赶路赶的太急了!
而毛玠话音一落,更是仿若刺激到了其他人一样,迈步的幅度又加大了不止一筹。
“有,有消息传回来了!”
正在此时,一把近乎声嘶力竭的长嚎伴随着一阵马蹄声,忽然从前方响起,众人迅速停下脚步,抬头望向远处,只见一个满身污血的斥候纵马疾奔而回。
“毛玠先生,韩遂将军他们全部扎营在大阳城外,另外,大阳城内还有数千武昭侯守军,小人离开的时候,正在大战,似乎大阳城城破在即!”
“唔,城内守将何人?!”
“阎柔、张飞。”
“嗯?”
听到守将的名字,毛玠脸上因为得到韩遂消息而浮现笑意的神色顿时一颤,神色凛然起来:“阎柔乃是一方不世名将,他既然带兵弃潼关,而镇守大阳,大阳怎会这么容易被拿下呢?”
斥候语气一滞,嘟唠道:“这...小人也不知道!”
与夏侯渊交换了一记眼神,两人都从对方眸子里看到了一丝警惕之色,显然是想到了一处去了!
谁会傻啦吧唧,潼关天险不守,而去守一个莫名其妙的大阳城?!
最大的可能,就是在大阳城,阎柔有所算计,不但可以使他领兵安然走脱,甚至于领兵反击,扭转战局...
昔日云夜率大军平定冀州之时,将韩馥、袁绍、公孙瓒三路人马尽皆赶到了信都之内,当时那般情况之下,云夜反而莫名其妙的停止了进攻,而以离间之策,让三方势力互相争斗,最后更是亲身前往荆州寻回两员将领,不但趁机下了信都城,更是擒了公孙瓒、斩了韩馥,让袁绍实力大损。
当初的情况,与现在何其相像?
甚至有可能,连那天险潼关,都只是诱饵而已!
不过,一切现在都只是猜测而已,毛玠与夏侯渊也根本不能确定,只是两人心底都升起了一抹阴云!
若是阎柔当真有所算计,甚至有在大阳城将西凉军一举覆灭的打算,他们现在前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但是,若不是,他们岂不是错过了一次与西凉军交好的机会?要知道,曹操而今刚刚发展,必须要发展盟友,虽然西凉与兖州相距甚远,但若是有西凉军帮衬,至少战马不用愁,甚至可以震慑住兖州附近的其他势力!
毛玠目光一定,向夏侯渊道:“不管怎么说,西凉军对主公意义深重,此次,必须要前去!”
“嗯。”夏侯渊也是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就继续赶路!”
话落,夏侯渊手一招,继续朝着大阳城的方向赶去,其他士卒,皆是西凉军,自然没有任何意见,继续狼狈的赶往大阳城。
……
大阳城内。
韩遂纵马在最前方,身后跟随着数万的西凉铁骑,一双眼不停的掠过两边的房屋,房屋尽是紧闭的模样,显然之所以街道上没有任何一个百姓,大都是躲到了屋内去了。
轰!
正在此时,一声巨响声轰然响起,韩遂猛然回过头去,只见几个骑兵脱离了队伍,神色狰狞的踢开大门,闯入了一户大院之内,随即大院之内,立刻传来一声惨叫声!
“哈哈哈哈,好多东西,还有还有好多小娘!”
“不要呀,啊!!”
“滚出去,你们这帮强盗!”
咣当当..砰砰...
……
大院之内,继续片刻间,便响起了一阵刺耳的尖叫,有男有女,伴随着一阵阵东西跌碎声,显得混乱至极,几乎是同一时间,队伍中立刻又分出去了数十人,涌入大院之内,这一下,大院内甚至响起了刀剑入肉声!
此刻韩遂纵然看不到里面的情景,但也能够猜测出一二,一张脸顿时黑了下来,西凉军抢掠东西,他大都不阻止,但是,至少也要看抢掠哪里的东西呀!
而今阎柔等人撤军,这大阳城,日后很有可能是他韩遂的辖地,这些狗日的所作所为,岂不是让他韩遂自绝于此?
一念及此,韩遂眼中杀意大盛,直接铿锵一声拔出腰间的长剑,纵马朝着那大院而去。
嘭!
一把推开半掩的大门,韩遂横剑便要挥舞出去,陡然间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一样,瞳孔紧缩,神色大变,急忙勒马想要后退!但是一转头,大门早已被关闭了起来
“入瓮来了,岂能容你走脱?!”
惊恐失措间,一声爆喝声陡然响起,已经身为偏将的程奂怒目圆瞪,一声咆哮声,拔剑杀向韩遂。
整个大院之内,哪里还有什么男女老幼的百姓,只有一地的西凉军尸体,还有数十个武昭侯士卒,纷纷涌向只身一人的韩遂。
“救我!”韩遂几乎心胆俱裂,仰天长嚎,拼命舞动着手中的斩马刀,依靠着大门,阻挡着武昭侯军的冲杀,而门外,西凉军不断的撞击着大门,甚至有人想要翻越围墙而入,却被不知道从何处来的箭雨,全部击杀!
......
“敌人入瓮来了!好戏也算是开场了!”
在离正街相距几条街的西街之上,此刻冷清一片,却有一方桌案摆在街道之上,田豫、阎柔二人对席而坐,笑着,阎柔端起桌案上的一杯温酒,缓缓送入喉中,一脸的自信。
“不能掉以轻心,别到时候不但没有覆灭掉西凉军,反而将自己给搭进去了!”田豫瞥了一眼阎柔,淡淡的说道,撑着膝盖的双手不知道何时,放到了桌案上去。
桌案上,除了一壶温热过的温酒之外,还有一叠花生米跟...两支响箭。
缓缓的,田豫将手搭在响箭上,从双腿边摸出一柄长弓,引弦朝天,抬弓一放!
嘭!
响箭顿时炸响,声音甚至掩盖过了正街那疯狂的厮杀叫喊声,田豫缓缓放下长弓,脸上浮现出一抹苦笑:“这么一会儿,别说程奂了,纵然是主公出马,恐怕都难有建树吧?”
阎柔摇了摇头,道:“谁知道呢?反正,韩遂活不活捉,在我看来,都是无所谓!或许,一颗人头,要比一个活人功劳更大,也未尝可知!”
......
那响箭响起的一瞬间,在大院之内的程奂神色陡然一变,不甘心的看了一眼满身伤痕,还在拼命阻挡的韩遂,大手一招:
“撤!”
“喏!”一声声应诺声响起,围住韩遂的武昭侯军士卒纷纷撤离开来,仿佛早已经有打算一般,在程奂的带领之下,朝着正屋内涌去。
看到程奂等人撤离,韩遂浑身已经仿佛是被水淋过了一般,满身大汗,浑身无力的瘫软到了地上,连程奂等人为什么会突然撤退,都忘了去思考!
嘭!
而正在此时,没有了弓箭手掩杀的大门,终于被陡然推开了,韩遂几乎是一个趔趄,又差点摔倒在地,紧随而来涌入数百西凉军士卒,甚至最前方者拔剑便要朝着看不清容貌的韩遂砍去。
“住手!本将乃是韩遂!”韩遂目光一凛,咆哮道。
【第053章】 烈火覆城
嘭!
正在此时,天空之中,响箭再次炸响,只见东、西两街之上,尽皆涌出数以千计的弓箭手,以手中长箭,往地上准备好的火焰群一扫,一支支燃烧着的火箭瞬间出现在手中!
“放箭!”
阎柔的军令迅速下达下去,一瞬间,一支支火箭,带着耀眼的火痕冲天而起,形成两波火焰箭雨,汹涌着朝着正街覆盖而去。
“快,举盾!”韩遂看到那漫天的箭矢,几乎目眦欲裂,连忙躲避到盾牌之后,高声呼喝着,听着那笃笃笃的箭矢打在盾牌上的声音,满腹的疑惑:
“这厮究竟要干些什么,莫非以为数千火箭,就能击溃我一万五千西凉铁骑不成?!还是说,他们想要放火?”
韩遂目光所及之处,只看到一地的潮湿,莫非区区箭矢上的火星,纵然是以干草点火,恐怕也不可能将整个大阳城烧起来吧?!
……
西街之上,桌案早已经撤下,阎柔和田豫二人并肩而行。
田豫捋了捋无须的下巴,若有所思的向阎柔说道:“这韩遂,现在恐怕想都未曾想到,竟然会出现这种东西吧?!”
阎柔颌首道:“这东西,若不是主公提起,恐怕天下间没有多少人知道,只是,这东西实在太过恐怖了,不但一触即燃,而且还会产生爆炸,不适宜普及出去,经此一战,正街恐怕真要残骸一片了!”
“可怜了,正街上数千百姓呀!”田豫长叹了一口浊气,说道。
“一将功成万骨枯!”阎柔瞥了一眼田豫,眼中闪过一抹不忍,随即脚步速度加快了几分,径直朝着西门而去。
田豫看着阎柔离去的方向,无奈的摇了摇头,回过头去看了正街一眼,随即狠下神色,也朝着西门走去!
为了能够保守秘密,正街的百姓对于这些事情自然不可能知道分毫,而这,也决定了正街的百姓要无辜受到牵连,但是,这能怪得了谁?战争,总是残酷的,正所谓古来仁义专害人.....
……
一**的火箭箭雨还在不停的倾泻到正街之上,但是由于西凉军大都带上了木盾,并没有造成多少伤害!看起来,就像是武昭侯军,在做些无用功一样!
但是,谁也没有注意到,一**的火箭摔落到地上,逐渐将积雪消融掉了,露出积雪下一层层的黑色淤泥。
“火,起火了,街上起火了!”
一声凄厉的惨嚎声响起,顿时响彻了整个正街,那凄厉的惨嚎声,让人听了不禁头皮发炸,所有人,都将目光朝着那声音所在的地方望去!
“谁敢扰乱军心!”韩遂被一众亲卫保护在人群之中,根本看不到那发出声音的人究竟在哪里,只是之前看着街道上空无一无,顿时斥骂道:“街道之上尽皆是积雪,怎么起火?!谁敢再无言乱语,定斩不饶!”
“真的起火了。”话音一落,马超陡然一边拨打着箭矢,一边疾声道:“街道上当真起火了!”
韩遂看到马超都出马,顿时心头大惊,他会觉得其他人胡言乱语,扰乱军心,但是不会傻到以为马超也胡言乱语扰乱军心,一时间,大步迈出众人得保护,顺着街头望去,只见地面竟然凭空燃烧了起来,而且火势越来越旺,有几个西凉军士卒不知道从哪里寻来的水,想要剿灭那还不算大的火焰,却没想到,一盆水下去,那火焰竟然越烧越旺。
嘭嘭嘭!
而正在此时,不断的有火焰,从地面之上,凭空而下,只要沾上一点,除非立刻将衣服卸掉,否则片刻便被焚成灰烬,一时间,整个街道惨嚎一片!
韩遂看到这一幕,神色中带着一丝惊恐的恼怒道:“这火焰究竟是什么东西?!”凭空而燃,火浇愈旺,这简直超出了韩遂的认知了!
“该死的,这武昭侯的人,尽皆是诡计多端之辈!”马超勒住战马,感觉到胯下的战马有些坐立不安,不由忧声说道:“以小子看来,不若先撤退吧!”
“不行!”马超话一落,韩遂立刻神色一变,“若是我们撤出去,城内的粮草必将付之一炬,而且这些火焰虽然诡异,但是毕竟没有多大的火势,我们只需要速速赶往县令府,带着粮草直接从北门而出,必定无事!”
马超略一思索,道:“既然如此,那便依伯父所言!”
……
西城门外
此刻阎柔脸上挂着一丝似笑非笑的笑容,望着对面首阳山山脚之下的数百残兵败寇,双手负于背后,目光定格在了毛玠的身上:
“毛玠毛孝先?!看来,在下的运气不错呀,原本只是准备出来转转,竟然逮着一条大鱼!”
毛玠脸上浮现出一抹苦笑,看了眼阎柔身后数百精良的士卒,向阎柔抱了抱拳道:“将军说笑了,我家主公乃侯爷的忠实盟友,怎会是敌人呢?!”
田豫此刻神色已经冷然了下来,听到毛玠的话,顿时啐道:“不要脸的货色,日后看谁敢与曹阿瞒结盟!”
毛玠闻言,也不知道如何解释,只有一脸的苦笑,斜眼里望着大阳城内不断升腾而起的火焰箭雨,心头一颤,若有所思的说道:
“将军是要用火攻?!”
“正是!”阎柔也不怕毛玠知道,竟然直接说道:“本将以诱敌之策,诱韩遂入城,而后以奇物引燃天火,凭空而燃,水浇不灭,只需半个时辰,纵然是大罗金仙现世,也要焚为灰烬!”
“奇物?!”毛玠浑身一颤,抬头看向大阳城内,但是却只能看到,正街处有隐隐的火光,遏制住心头的恐惧,说道:
“依在下看,似乎城内的火焰并不算大吧?将军不担心,韩遂将军发现奇怪之处,主公退出城池?!”
“嗤!”阎柔嗤笑一声,回过头去,看向大阳城内:“人心,都是贪婪的,数万石粮草就在不远处,区区小火,岂能让韩遂退却?”
毛玠听到这,一颗心早已经沉到了谷底,垂手道:“数万石粮草,将军果然大手笔!”
“大手笔?更大的手笔,早已经准备好了!”田豫语气生冷的说了一句,神色中闪过一抹不忍,随即深深的隐入了瞳孔之内。
殊不知,这一句话,却让毛玠浑身一颤,似乎想起了什么,神色变的惊恐了起来,正要说话,阎柔却陡然回过了头来,双目深深的凝望着毛玠,吐气如寒:
“本将今日不想再生乱战,安静呆在那边,井水不犯河水!”
一时间,毛玠脸色涨的通红...
......
大阳城正街之上,韩遂、马超二人,领着一万余西凉骑兵,冒着不断倾泻而至的箭矢,径直朝着县令府而去,却未曾注意到,在那一**火焰箭雨的倾泻之下,积雪开始消融,地面上的火焰团也越来越多,两团相近的火焰瞬间组成一团更大的火焰,愈燃愈烈,顷刻间,已经有席卷整个正街城门附近的趋势。
等到将及县令府之时,突然一骑斥候绝尘而至,口呼道:“将军且住!大事不妙了!”
一脸喜色的韩遂闻言,豁然转过头来,沉声道:“何事?”
“将军,大事不妙了,整个正街城门出口,被漫天的火焰全部堵住了!”斥候语气中带着一丝颤音的说道,想起来愈燃愈烈的火焰,心中一阵恐惧。
韩遂闻言,大吃一惊道:“怎么可能?那火焰一刻钟也不过一点而已,这如今不到半刻钟,怎么会席卷整个正街出口?”
【第054章】 火海炼狱
“小人也不清楚!”那斥候满目惊恐的摇了摇头。
“该死!怎么会这样?!”
韩遂怒骂了一句,连忙挥鞭一扬,纵马朝着后方而去,隐隐间,已经能够看到正街之上,升腾起一片乌黑的浓烟,伴随着一声声凄厉的惨嚎声,令人背后生寒。
韩遂浑身一个哆嗦,连忙勒马高喊道:“不要停留,带走粮草,立刻走北城门出去!”
“末将等遵命!”
一众西凉军早已经被这诡异的事情给吓到了,此刻闻言,一个个哪敢停留?纷纷领兵朝着县令府而去,拼了命似的,将县令府两侧,堆积在院子之内的粮草之中抗在身上,便要在马超的带领之下朝着北门而去!
轰!
一个个火把冲天而起,丢到北街之上,火焰一接触到北街上那黑色的淤泥似的东西,顿时化作一声火焰炸响声轰然响起,在北街之上,赫然升起一道火焰的分割线,火焰以疯狂的趋势,蔓延而去,将整个北街全部囊括了起来,化作一片滔天火海!
一个个手中扛着粮草的西凉军士卒,顿时愣在了原地,瞠目的望着那一片滔天的火焰!
“这他娘的又怎么回事?”韩遂刚刚一回过头来,就看到这一幕,顿时暴怒的咆哮道:“谁能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个西凉军小校颤声道:“将..将军,小人只看到一个个火把被掷到地面之上,然后就成了这副模样了!”
“该死的!”纵然是韩遂,此刻也明白了过来,这绝对是有预谋的,心情焦躁的怒吼道:“还愣在干什么,灭火呀!”
一旁杨秋急道:“将军有所不知呀!这火焰,跟前面的火焰一模一样,非但浇不灭,反而越浇越旺!”
“咄咄怪事,当真是咄咄怪事!这火焰,竟然不怕水了!”韩遂只觉得自己一辈子的观念都被彻底颠覆了,不是说五行相克,金克木,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么?为什么,会有不怕水的火?
“大事不妙了!将军,大事不妙了!”正在此时,又一个斥候满面污渍的近似于连滚带爬的跑了过来,哭嚎道:“将军,大火要烧过来了!”
“火焰不是一直在...”韩遂恼怒的话音还未落下,只觉得一阵冷热相交的北风席卷而过,让韩遂不禁浑身一个哆嗦,连忙回头望去,只觉得一阵心颤,瞳孔紧缩,口中喃喃道: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在北风的席卷之下,那猎猎的火势愈发狂暴了起来,以席卷之势直接夹杂着不断的从地面上冒出的火苗,朝着县令府席卷而去。
火借风势,瞬间攀上两侧的房屋楼阁,顷刻间,将其化为一片火海,滚滚如龙似蛟的浓烟冲天而起,笼罩半边大阳。
声嘶力竭的惨嚎声,低微呻吟的求救声,仰天怒号的咒骂声...响彻成一片,让人头皮发炸。
在如此天威之下,别说韩遂,恐怕是左慈之流,在这般情况之下也要退避三尺。
而一众西凉军,更是不堪,也不管北方也有漫天的大火,几乎是控制不住脚,在一众将领校官的呵斥怒骂声中,连滚带爬的朝着北街逃逸而去。
“退,朝西街退!”韩遂陡然间,想起了刚刚在那所院子时,程奂带人逃出去的事情,不禁眼前一亮,连忙就要勒马朝着那所院子冲去。
谁知道,刚刚一纵马,顿时一股热浪掀来,那股灼热感,让韩遂不自觉闭上了眼睛,险些坠落到了马下,待的热浪稍缓,连忙勒马退了回去。
而就是这么一会儿,火焰已经席卷而过,将刚刚韩遂进去过的那所院子焚烧了起来,熊熊的烈火,仿佛焚烧在韩遂心中一样。
此刻每个人额头上都不断的流出冷汗,也不知道,是因为那铺天盖地的热浪,还是那面对死亡前的恐惧。
“悔不该贸然轻进,才招致今日之祸呀!”韩遂老泪纵横的望着前方铺天盖地,热浪滔天的大火,不断的用手砸着马背。
另一边,马超等人的神色间,充斥着浓浓的不甘心,难不成,今日当真要死于此地?!
没有不怕死的人,哪怕是当真万人无匹的勇士,也会有怕死的那一刻,就像吕布被擒时担心云夜斩他,故而认服甘愿被擒,一世名将如于禁,被关羽俘虏,为了活命,依旧是投降了!
“不!我不甘心!”马超泛红着双眼长啸一声,右手倒提长枪,左手一把伸出,拽过来一个士卒,下令道:“往他身上浇水!”
“将军,不要啊!”那士卒仿佛猜到了马超的算,吓的浑身发颤,声嘶力竭的求饶着,但是,一盆水还是直接从其头顶淋到了脚!
“冲出去!”马超怒目一瞪,直接将手中的士卒,横向扔入火海之内。
嘭!
浑身沾满了水的士卒一落入火海之中,那一瞬间将火焰压了下去,但是,片刻之后,却换来更大的火焰,火焰宛若附骨之疽,爬上那士卒的身体,在那士卒的惨叫声中,不到十息时间,将其焚为了灰烬!
看到这一幕,马超几乎要崩溃了,他马超自认为,若能给他时间,他的武艺,日后定将天下冠绝,但是,难道今日,便要死于此地了么?!
......
在西凉军胆颤之际,北街之上的火焰,再次在北风的助威之下开始席卷了起来,火焰一瞬间攀上了正街街头的房屋。
滚滚的浓烟,开始弥漫开来,一时间,将街道上的西凉军士卒,熏的眼睛都睁不起来,一个个捂住胸口,声嘶力竭的咳嗽着,仿佛要将心肺都咳出来一样。
终于,一万五千人堆积在正街之上,根本没有多大躲避的地方,北街的火焰,席卷到了最前方的数百西凉军之中。
嗤!
一丝火苗沾染上了一个身着绒衣的西凉军都尉,片刻之后,顺着那绒毛燃烧了起来,那西凉军都尉神色惊变之下,连忙拿手去拍,结果那火焰,反而像是附骨之疽一样沾在了手臂之上!
“啊!救命呀!”
刺骨的疼痛,让那西凉军都尉彻底忍耐不住,惊恐的惨嚎了起来!
四周的其他西凉军,也沾染上了火焰,在火焰的焚烧之下,衣服开始烧毁,皮肤开始烧烂,烫出一道道血肉模糊的伤口,一个个发出声嘶力竭的惨嚎着,状若疯狂的挥动着手,想要逃走,却因为人群堵在了一处,根本逃走不了,被生生烧死在了火焰之中!
那火焰犹自不停歇,继续朝着前方席卷而去,留下一声声令人心颤的惨嚎,一具具焦糊的尸体,那热浪之中,都裹挟着一股烧焦了的血肉的腥臭味!
一个个西凉军士卒人人自危,南门的朝着北门逃,北门的朝着南门逃,数万西凉军,陷入了一片惊恐之中。
但是,那火焰依旧愈演愈烈,仿佛化作两条火焰的长龙,朝着彼此席卷而起,那冲天而起的火焰,纵然是在数十里外,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尤其是那黑色的淤泥,被火焰燃烧之后,那股比之开水都不知道高出多少倍温度达到黑色淤泥,更是让西凉军士卒视若妖魔!
嘭嘭嘭!!
“啊!!”
一道道爆炸声此起彼此,那腾溅而起的黑色淤泥,仿佛是炼狱之中的附骨阴火,一沾着人身上,便是一道大面积的烧伤,让人痛不欲生,让一个个士卒捂住伤口,在地上不断的打着滚,想要消除那彻骨的疼痛,惨嚎声惊悚骇人。
【第055章】 险死还生
大阳城外、马腾大营之内
一个斥候急匆匆的冲入马腾大帐之内,连通报都未曾来得及。
那斥候一进入大帐,便跪倒在地,颤声高呼道:“将军,出大事了!”
此刻马腾正仰躺在床榻之上,虽然看不到大阳城的情况,但是却能够听到阵阵惨嚎,神色也不太好看,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此刻听到斥候的高呼,霍然转过头来:
“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为什么大阳城会惨嚎阵阵?”
斥候神色惊惶,颤声道:“韩遂将军他们入城之后...中了敌人埋伏,此时被大火困在城内了,恐怕要全军覆灭在大阳城内了!”
马腾神色一惊,掀起被子,摇摇晃晃的站起了身来,冲那斥候吼道:“韩遂怎么会愚蠢到,被敌人用火攻之策将一万五千人全部堵在了城内?!该死!该死!”
要知道,马超虽然不是他最喜爱的子嗣,但是却是实实在在本事最强的一个子嗣,若是死于此地...
一念及此,马腾已经顾不得恼怒了,冲那斥候吼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是将阎忠请来!”
说此一顿,马腾想起了什么似的,又说道:“让那个从武功城逃出来的逢纪,也速速过来!”
“这...小人马上就去!”那斥候浑身发颤的掀帐而出,直接朝着阎忠所在的大帐疾走而去,先来后到嘛,既然先提到阎忠,那就先通知阎忠
......
半晌之后,城内的喊杀声愈来愈大,阎忠、逢纪二人才姗姗来迟,看到马腾,几乎是齐声问道:“不知道,将军召我等何事?”
“可曾听到城内声响?!”
“自然听到!”二人齐齐一点头,看到马腾那副死了爹妈的样子,立刻一个咯噔:“莫非不是韩遂将军在领兵剿杀武昭侯军,而是武昭侯在...”
话未说完,但是马腾已经点了点头,声音有一丝苍老无力的说道:“诸位呀,吾兄、吾子,皆在大阳城内呀,而今大阳城被大火围困,若是不能够将其救出来,必死于火海之中,望两位,能够想个办法,将他们救出来呀!”
马腾此刻是当着无奈了呀,他西凉军再猛,总不能踏破火海进去救人吧?
而阎忠、逢纪二人,也是神色难看至极,这大阳城被火焰团团包围,看那滚滚的浓烟,就知道里面的火势究竟有多大!
而韩遂等人未曾出来,显然也是想不到办法出来,他二人虽号称智囊,但不是挥笔成雨之辈呀,这实在是太为难了......
看到阎忠二人为难的神色,马腾浑身一软,险些直接又摔倒在地上,虽然未曾摔下去,但是脸色却也是苍白了三分了,扶住床榻,口中喃喃道:
“罢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或许,这是他们的命!”
说是如此说,但是碰到这种事情,谁能够淡然以处?
而此刻,逢纪却是眼神一亮,抚掌大笑道:“将军,在下倒有一策,若功成,说不定能救下令公子!”
“先生快快请说!”马腾闻言,神色一惊,一个翻身而起,跃到逢纪身前,死死握住逢纪的手。
逢纪看到马腾这副模样,神色间浮现出一抹笑意,说不定,这一次,马腾就要跟主公真正结盟了,想着,逢纪已经说道:
“依在下所言,火焰之凶恶,无非在于难以阻挡,若是将军能够以投石车,大量轰砸城楼,乃至城内房内,将这些建造砸倒下去,定然掩盖住地面,而没有了燃烧物的火焰,自然消逝,纵然不能灭了全城之火,却也能让令公子等人躲过此劫!”
“妙!大妙呀!”逢纪刚刚话音一落,阎忠立刻抚掌大赞,神色间满是激动的色彩。
而马腾,略一思索,也觉得此事大有可能,不禁神色大喜的冲外面吩咐道:“速速调集投石车,准备轰砸大阳城!”
......
西门之外,阎柔依旧勒马驻足,更没有去管对面的毛玠等人。
片刻之后,一个士卒急匆匆的绕过大阳城,来到西门外,看到阎柔,立刻禀告道:“将军,马腾有动作了!”
阎柔看了毛玠一眼,才看向那士卒,笑道:“详情!”
“马腾调动了全部投石车,聚集到大阳城正门之外,小人觉得,他是要开始轰砸大阳城!”那士卒神色沉重,抱拳分析道。
“你看的不错!”阎柔称赞了一句,挥了挥手道:“你先下去,继续注意马腾的动静!”
“小人遵命!”士卒应诺一声转头离去。
等到那士卒离开,阎柔才将目光看向毛玠,似笑非笑道:“看来,这马腾还挺睿智的嘛?!”
毛玠闻言,浑身轻微一颤,神色间流露出一丝惊惧之色,这马腾的动作,显然是要解了大火之危,但是阎柔却丝毫不动,莫非,他还有后招不成?
......
大阳城外,一架架投石车阵列在大阳城西南侧角处。
大阳城墙虽然不高,但也绝对不矮,要从大阳城外打入石块,唯一的可能,便是从这已经残缺的城墙着手,因为,几乎大半投石车都堆积于此。
马腾满怀希冀的坐在马上,望着那正在燃烧着熊熊烈火的大阳城正街,心头默念一声:“超儿,你要坚持住呀!”
“开始投射!”
马腾神色一变,下令道。
话音一落,嘎吱嘎吱声立刻不绝于耳,一架架投石车轰然将木筐中的石头透射而出,带着猎猎的破空声,砸向大阳城正街之内。
嘭嘭嘭!
一块块石头击打在地面之上,打的火花四溅,火浪嘭发,震天动地,而有些木屋更是吱呀吱呀的嘭一声坠倒在街道之上,瞬间阻止了火焰的弥漫!
看到那万石齐发的一幕,马超等人简直是涕泗横流,动手了,马腾动手了!至少,他们没有被抛弃掉!
再看到那些房屋坠倒下来,将那些火焰压的熄灭了一段时间,更是神色中充满了浓浓的希冀之色,若是能够抓住机会,趁着火焰被压熄的时候冲出大街,岂不是能够逃出一条生路?
“走!”
马超几乎是一瞬间做了决定,一打战马,纵跃而起,直接踏在一间垮塌的房屋之上,摇摇晃晃的冲另一间垮塌的房间奔去。
几个纵跃之间,已经跃入了熊熊烈火之中,三面皆是大火,唯有轰砸不断的前方才是生路,马超目眦欲裂的摇晃着身体,一边躲避着那天空降下的大石,一边躲避着到处冲天而起的火焰!
片刻之后,锦面如玉的马超此刻已经是一脸的漆黑。
但是马超却恍若未知,因为他已经看到了,离城楼缺口处,不过数十步而已,一跃过去,便能够逃出升天,一向镇定的马超,此刻已经泪水满眶!
“轰!”
一块石头轰然坠落在了马超身旁,吓的马超一个摇晃,差点直接坠落火海之中,一静下来,马超立刻拍马咆哮道:“快冲!”
战马仿佛感觉到了马超的急切一般,嘶律律长啸一声,抬起长蹄,飞跃而出,一步十数步,连续几步,缺口触手可及!
正在这时,一股灼热感铺天盖地,汹涌而来。
马超清晰的看到,后、左右几乎漫天的火焰,只差一步便要焚烧到他了,而此刻,战马根本反应不过来,几乎是下意识,马超长啸一声,红着眼一蹬马背,飞跃而出,嘭一声,坠落城楼之外,而身后,传来一阵阵战马的嘶鸣声,让马超心如绞痛。
【第056章】 付之一炬
“超儿!”
马腾看到马超独身而出,几乎是一瞬间眼眶便红了,顾不得身上的伤势,直接一扬马鞭,纵马朝着马超飞奔而去。
“父亲!”马超也是红眼了,朝着马腾扑了过去,毕竟只是十余岁的孩子,险些葬身在火海之中,怎能不恐惧,怎能不悲痛?!
“逃出来就好,逃出来就好!”马腾牵起马超,口中不住喃喃道:“那韩遂兄长他们呢?怎么样了?”
“启禀父亲,他们还被困在大街上,四周已经布满了火焰,死亡超过四五千人了!!”马超忍住心头的惊恐,颤声回答道。
至于用的死亡二字,而不是死伤,那是因为在马超看来,那般凶烈的火焰之下,根本无人能够存活下来!
而马腾,也没有多去追究,安慰道:“速速回大帐去,我在这里,等候你韩遂大伯!”
“嗯!”马超点了点头,看了眼西南侧角的位置,双目泛红的朝着大帐而去。
......
大阳城正街之上,那些西凉军看到马超竟然逃了出去,一个个顿时追悔莫及,若是当初跟着马超,而今早已经逃出生天,怎么还会陷入火海之内,进出不得?!
韩遂此刻,也是瞠目结舌,手脚发颤,不过,他看到的,更多的是马超一路上的惊悚,几次都险些死了过去,换做是他,能否躲过去?
正思索间,沸腾的火焰终于燃烧到了韩遂不远处,那滔天的大火,瞬间吞噬掉了一座座阁楼,嘭嘭之声,此起彼伏,而那最初漫天的石块,也逐渐少了下来!
“轰~~”
又一栋阁楼坍塌了下来,在灼热四散的火焰中,韩遂终于下定了决心,若是再不逃,恐怕就真的逃不掉了!
“随本将突围!”韩遂咆哮一声,毅然纵马冲向那被压熄了火焰的所在,战马嘭一声,脚踏实地,韩遂才长吐了一口浊气,继续纵马朝着城楼口冲去,而身后,一个个幸存的西凉军,也争先恐后的开始奔逃了起来!正如韩遂所想,逃可能会死,但是再不逃,就死定了!
这么多人一齐逃命,在这漫天的火海之中,怎么可能不死人?
几乎是同一时间,一阵阵凄厉的惨嚎声,便响彻了起来,那凄厉的惨嚎声,几乎让闻着彻骨发寒。
“不要,救救我!”
“不要挤...啊!救命啊!”
.....
而八部将之一的李堪,此刻也混杂在人群之中,拼命的朝前挤着,诚然,跑在最前面不一定能够活下来,但若是跑到最后面,那是绝对要死的!
梁兴死了、侯选死了...一个个都要死的差不多了,他李堪可不愿意死!
可是,越不想死,死的越快这句话恰巧应在了李堪的身上!
刚刚挤到前方一点,李堪只觉得一脚踩空,身子不由自主的朝着左边的火焰中倒去。
胡乱之下,李堪拼命地抓住身边的一个将领,死死的拉住那将领的衣裳,将那将领也拉的动摇西晃,顿时引起了一阵躁动,但是李堪,却已经管不得那么多了,他只觉得左侧呛人的浓烟和灼人的火苗正嗤嗤地朝他弥漫过来,那浓浓的烟雾,简直让他吸不了气,那灼热的气息,更是像要烧烂他的身体一样!
“杨秋,救我上去,救我上去,求求你了!”
李堪此刻已经认出来了,自己拉住的人,正是同为八部将之一的杨秋,顿时拼命地呼救了起来,拉住杨秋的手更紧了三分。
杨秋此刻也是在逃命的时候,突然被拉住衣裳已经是让他恼怒至极了,此刻李堪竟然还在继续加大力气,像是要拉他一起死一样!
眼看着四面的火焰越来越近了,焦躁之下的杨秋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狠狠得瞪着李堪,泛红了眼咆哮道:“给老子滚!草泥马的!”
说着,直接一拳砸向李堪的脑袋!
含恨出手的杨秋一拳下去,直接将李堪砸的脑袋一懵,摇摇晃晃的直接坠倒了下去,嘭一声,坠入火焰之中,顷刻间,被焚烧的尸骨无存!
而杨秋,忿忿的骂了几句,快步跟上了前方的人。
而韩遂,冲在最前方,左闪右躲之下,也隐隐看到了城墙的缺口,立刻兴奋的浑身发颤,几乎要立刻跳起来一般,口中也长松了一口气:
“这一次,算是活下来了!”
......
正在大阳城火焰滔天之时,一队数百的人马悄然绕到了西凉军大营后帐!
后帐内,堆积着西凉军为数不多的粮草。
为首的一人,眼睛宛若老鼠般狡诈的四处转动着,片刻之后,看到一路巡逻人马过去,才一招手,吩咐道:“速速冲入各个大帐内,直接点火焚帐,然后分开逃散!明白了么?”
“明白了!”一众士卒应诺了一声,纷纷趁着巡逻士卒离开的空隙,蹿入周围的大帐之内。
而为首的那人,也蹿入了一个大帐之内,看着那堆积满的粮草,嘴角流露出一丝无奈,随即从怀中取出一个火折子,直接点燃,扔到了粮草之上。
噗!
一簇火苗燃起,片刻间席卷开来,再看了一眼大帐,直接蹿了出去,出去之后,已经能够看到完事之后,逃出来的士卒开始四散逃开!
半晌之后,巡逻到另一头的西凉军士卒,看到那冲天而起的烟雾,一个个才神色惊变:“不好,粮草所在的位置着火了!快灭火!”
顿时,四散开来!
......
“什么,粮草被焚了?!”马腾瞪圆了双眼,看着眼前的士卒,浑身发颤的移动目光,望向大营的方向,那冲天而起,宛若一条长龙的烟雾赫然入目!
“该死的!天亡我军也!”马腾一声长啸,嘴角渗出一丝鲜血,气血直冲头顶之下,竟然眼前一黑,直挺挺坠倒到了马下!
西凉军粮草辎重本就不足,而今一朝被焚,注定此次起兵,绝对无功而返矣!
刚刚逃出升天的韩遂,此刻也是神色难看至极,毕竟,粮草被焚,西凉军恐怕连西凉都难以回去了!
“带马腾将军回去!”韩遂一咬牙,将马腾交给了一个亲卫,深吸一口浊气,凝目望着大阳城:“莫非,是这天要灭我西凉军不成?!”
韩遂此时,已经后悔了,后悔招惹上这么一个强敌,仅仅是一个大将便将几乎他们的一举一动,都暗地里算计着,一路算计到死!
......
“马超逃出来了?”阎柔脸上似笑非笑的挥了挥手:“这小子,倒也不错,不愧是主公说的,马背上不逊色于子龙将军的人物!”
“你没有一点失落?”毛玠瞪圆了双眼看着阎柔,不明白这么大个局,却偏偏丢了马超这么个异数,阎柔竟然会没有一点失落,毕竟,一将抵千军,此乃大功一件,竟然没有任何反应?!
“失落什么?或许,逃走的还不是一个马超呢!”阎柔神色不动的说着,神色却悄然看向了正街的方向,毛玠顺着阎柔的方向望去,顿时神色一惊,失声道:
“你焚了西凉军大营?”
“不!不!不!我焚他大营干什么?”阎柔摇了摇头,伸出舌头,嗜血的舔舐了一些嘴唇,笑道:“我只是,烧了他的粮草而已!”
“什么?”
毛玠几乎是骇然失声,毁其粮草,几乎就是断了西凉军这一次的路了!这厮不是有意放过城内的西凉军,而是准备连同城外的西凉军,一网打尽呀!什么叫狠,此才叫做狠!
【第057章】 大汉震动
中平六年,马腾起兵六万,攻略长安等地,武昭侯起兵三万,走北地一带,直袭右扶风。
一月初,长安守将张飞率兵逃往潼关。
一月中旬,武昭侯三日内连下新平、武功二城,坐镇武功,虎视四方。
一月末旬,潼关守将阎柔以空城计,撤军潼关,驻扎大阳。
七日后,马腾、韩遂等人率军主动追击,与阎柔激战于大阳城外,武昭侯麾下武将张飞重伤,次日,阎柔再次以空城计诱敌深入,以天火,焚烧大阳城,将万余西凉军,数千百姓,韩遂部将李堪等人,尽皆焚烧于大阳城内,焦臭之味,三日可闻。
消息传开、大汉彻底为之震动。
......
一天一夜过去了,终于,第一场春雨来临了,淅淅沥沥的打在那若隐若熄的火焰之上
整条正街、北街,乃至南街、西街某些地方,都成为了一条焦黑的废墟,一具具早已经辨认不出面孔的尸体,横七竖八的或仰天,或挣扎的形态,让人毛骨悚然!
而马腾等人,也不敢再做任何停留,带着兵马,直接朝着长安退去,留下的,只有阎柔等人而已。
“功成了!”阎柔长长地舒了口气,仰天而起,满是笑意:“西凉军败了!”
田豫捋着下颌在笑着附和道:“从此之后,天下名将,有你一席之地了!”
“阴谋诡计,奸诈小人!”夏侯渊不知道在何时,被人给监视着走了过来,看到阎柔就开始忿忿骂了起来。
阎柔闻言,缓缓转过身来,朝着夏侯渊淡然一笑:“兵者,诡道也,史书只会记下本将胜了西凉军,而且是将西凉军当成傻子一样,步步为营设计大胜的!而不会写本将卑鄙无耻,诡计多端!”
夏侯渊没想到,阎柔竟然会这般说,顿时语气一滞,脸色一阵涨红,说不出话了!
“阎柔将军所言甚是,在下佩服!”不知道何时,毛玠也走了出来,在小雨中,神色显得有些复杂,可以说,这一场战争在开启之初,就估错了阎柔的本事,才导致败的这般凄惨!
若是能够早就了解阎柔的个性,提防阎柔,小心应对,便不至于竟然会在潼关久攻不下,才让阎柔有了布置这场大局的时机,若是能够了解阎柔的性格,便不会中了对方的空城之计,让对方能够安然撤退,在为之后的事情设下了伏笔,如果...
一切都没有如果了,而今西凉军数万士卒,葬身在这片火海之中,数万石粮草付之一炬,马腾没有再卷土重来的机会了,纵然能够逃过武昭侯那一劫,也不可能有卷土重来的机会了!
......
时日匆匆而过...
云夜端坐于首位之上,手中拿着刚刚传来的公文,有些苦恼的揉了揉眉头,随手将公文甩给座下的贾诩:“你看看吧!”
“马腾、韩遂败了?!”贾诩拿着公文,双目一瞪:“这阎柔,当真是员名将呀,步步为营,诱敌深入,妙!当真是妙呀!”
“你只看到马腾、韩遂败了么?”云夜寒声说道。
此时,郭嘉已经接过了公文,试探性的说道:“主公是说,大阳城的数千百姓?”
云夜闻言,沉重地点了点头,眼中闪过浓浓的担忧之色,这一下,恐怕残暴不仁的名头要坐定了!
郭嘉道:“主公大可不必担心此事,当年马踏并州,屠城之时,天下人已经认为主公乃是残暴不仁之君了,既然如此,这一次烧了也就烧了!何必作他想呢?!”
贾诩也道:“在下也认为,主公麾下百姓,皆认为主公乃是明主便足以了,至于他人作何想法,主公何必要多想呢?!”
“数千百姓而已,每一次羌族造反,死伤都不止数千,在末将看来,主公实在过虑了!”阎行手中拿着一块肉吃着,一边说道,“这一把火下去,末将反倒觉得,对主公极为有利!”
赵云闻言,心头一动,大怒道:“阎行,你什么意思,莫非还要赞成主公伤及无辜百姓不成?!”
“只说这一次!”
阎行对赵云的愤怒并没有什么表态,而是放下肉块,沉声说道:“在这司隶、并州一带,民风彪悍,阎柔这一次连同数千百姓一起设计了,将数万西凉军葬身在火海之中!非但不会引起司隶、并州一带的动乱,反而会有羌族人欣赏主公,毕竟,并州、司隶一带,乃是弱肉强食为至上的道理!”
郭嘉抚掌,笑道:“依在下看来,阎行所言甚是,说不定,这一把火下去,还有羌族回来投靠主公呢!”
贾诩接过话茬,说道:“司隶地区并没有多少势力存在,而今阎柔杀退西凉军,可谓名震司隶,若是趁此机会,攻略司隶之地,定可一举而下,再派大军镇守,届时并州、司隶连通,坐拥北疆,岂不快哉?!”
云夜闻言,凝声道:“既然如此,便就如此行事,只是,那张绣背后乃有刘宏,若是举旗高呼,本侯岂不是成了众矢之的?!”
“不!不!不!”贾诩连连道了三个不字,才捋须说道:“主公不会成为众矢之的,反倒是刘宏那厮会成为众矢之的,他虽迷途知返、想要励精图治,意欲重振汉武雄图。却因为久居深宫,终究缺乏磨砺、不知其中厉害。天下已经到这般地步,诸侯势力,可以容忍一个傀儡帝王的存在,却不能容忍一个真正的帝王的存在!”
郭嘉沉声道:“文和所言,正如那昔日秦廷崩塌一样,十八路诸侯在最开始共同讨伐秦朝,在秦朝灭亡之后,才又各自征战!有着正统地位的朝廷,在诸侯的眼中,才是真正的大患!”
云夜闻言,心头大致思索了一番,才颌首点了点头,道:“确是此理!对了,那庞德怎么样了,准备投降了么?!”
“主公玩笑了!”提到庞德,贾诩顿时一阵苦笑:“跟那厮提到马腾败亡,非但没有让他投降,反而让他更加愤怒了!”
“愚忠!”云夜蹙眉暗骂了一句,挥了挥手道:“既然如此,那就散席,准备好进军槐里!”
“末将(属下)告退!”
......
东郡,曹操府邸。
曹操神色难看至极的在大厅内走来走去,纵然是程昱、曹仁等人也是一脸的担忧之色,半晌之后,曹操才神色凝重地向程昱问道:“仲德,那阎柔,当真捉住了孝先和妙才?!”
“此消息,应该可信!”程昱沉声道:“毕竟,连马腾等人都大败了,孝先他们被捉住,也是极有可能的!”
曹操闻言,顿时大急的抚掌说道:“那现在该怎么办?!”
另一头,一直在操练兵马,什么消息都不知道的曹仁问道:“主公,这马腾等人占据绝对优势,怎么会突然败了?!”
“阎柔那厮,太过狡诈呀!”曹操深深的看了曹仁一眼,叹息道:“那厮竟然连用两次空城计,诱敌深入,一把火烧了大半个大阳城,将万余西凉军还有数千百姓,全部烧死在了大阳城内!”
“啊!”曹仁神色惊变:“那可是数千无辜百姓呀!”
一旁程昱喟然长叹道:“别忘了,武昭侯曾经也屠过城呀!枭雄心性,狠辣诡异呀!这一次,必须要尽快想办法将孝先他们救出来呀,否则的话,恐怕他们也是死定了!”
“仲德有何计策?!”曹操疾声道。
程昱无奈的挥了挥手:“无甚计策呀!我亲自前往凉州走一趟吧!”
【第058章】 拔军西进
槐里城内,此刻早已经乱成了一片。
昨日里,咸阳城的五千守军,已经在张横的带领之下,回到了槐里城内。
为什么撤军?明摆着咸阳已经守不住了,张横可不想像梁兴、成宜、李堪他们下地狱去,而槐里就不同了!
槐里可是有三万大军镇守,到时候城门一关,深沟高垒以拒之,任他武昭侯头脑再好用,腹中墨水再多,也不可能攻入槐里城内!
而进了槐里城,张横才是真正的逍遥了,每日里躲在他的小帐内,好吃好喝招待着,这一日天刚刚发亮,张横再次聚集了麾下的将领,不过,这一次总算没有好吃好喝了!
坐在首位上,张横几乎像是坐立不安的看向一身灰色长袍的陈宫,说道:“公台,想必你也知道了大阳城的事情,不知道,你怎么看?!”
陈宫沉声道:“在下以为,武昭侯必定会立刻挥军西进!!”
“哦?”张横神色一紧,疾声问道:“公台何处此言,要知道,靠近武功的还有咸阳呢,那咸阳,可是昔日秦都呀!”
陈宫闻言,不急不缓的分析起来:“宫以为,当日武昭侯停驻武功时,或许便已经决定了会挥军槐里,否则的话,当初就应该趁大胜之势,直接席卷咸阳,而不是停驻在武功,以威慑槐里!另外,而今马腾、韩遂将军大败,槐里城内人心思变,正是大军挥军,一举拿下槐里之时,武昭侯岂会放过此等大好时机?!”
听陈宫分析的头头是道,张横也是不敢不信了,浑身有些轻微哆嗦的凝声道:“那先生以为,我等该以何法御之?”
陈宫思索了一番,道:“武昭侯此人诡计多端,麾下能人异士颇多,兵马擅长守城之战与野战,攻城战虽然也极为擅长,但是却不显得那般出众,以在下看来,将军必须要做到三点,或能够守住槐里!”
“还请先生不吝赐教!”张横连忙起身重重的一礼。
“将军不用如此客气!”陈宫虚扶了张横一把,等到张横顺势起身,才缓缓说道:“第一点,紧闭城门,不可出城迎敌,以防止武昭侯阴谋诡计!第二点,深沟高垒,粮草准备充足,以免城内人心浮动!第三点,统一城内守军,切不可出现敌军兵临城下,还指挥不动兵马,意见相左的情况!”
张横闻言,深深的思索了一番,才再次躬身一礼:“谢先生赐教!”
“无妨,皆为大事计!”
......
武功城内,点将台上
三通鼓罢,场中一片寂静。
寒风阵阵,旌旗猎猎、铁甲狰狰,刀枪烁烁,笔直刚正的长枪汇聚如林,锋利无匹的斩马刀已然出鞘,萧瑟的晨雾中,校场上弥漫着一股凝重的肃杀之气。
云夜也难得的换上了一套郑重的将军甲胄,头戴凤翅花翎、身着兽面吞天坎肩、白玉锁子甲,手持落云枪,跨坐于踢云驹之上,宛若星辰般的双目锋利的扫视着场下的士卒!
“听着!”
云夜陡然一声咆哮,厉声喝道:“今日,聚集在此,只为说一件事!”
“西凉,素来民风彪悍,兵马聚众十数万,我们,将没有任何援兵,要独自面对西凉的兵马、羌夷!今日我云夜再次说清楚,若有心怯者,可径直离去!本侯绝不怪罪!但是,今日若不离去,日后谁敢做逃兵!定斩不饶!听明白了没有!”
云夜的话,不是说个那些训练了数年时间的兵马听得,而是说个那些在冀州之内,新近降服的士卒!
果然,云夜话一出口,便有一些昔日的冀州兵眼神游移了起来,脚步也有挪动的迹象,然而云夜对这一幕,却恍若未见!
与其留下这些心志不坚的兵马,不若趁早剔除掉!
“谁他妈的出去!老子第一个看不起他!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怕个鸟!”
突然,一个爆喝声陡然响起,军阵中一个彪形大汉一把扯下自己的兜帽,怒吼道:“侯爷,俺一辈子跟你,无论是刀山火海,还是森罗地狱!”
“说得对!西凉军彪悍,我们武昭侯军,更彪悍,怕个卵!”
“侯爷对我等恩重如山,若是老子怯懦了半分,回去老娘都要打死我!”
“不退!杀过去,管他是西凉军还是羌族蛮夷,武昭侯军,天下无敌!”
.....
有一个人带头,便有第二个人、第三个人...霎那间,整个校场响彻起了一片视死如归的高呼声,咆哮声震耳欲聋,传出许远。
这一幕幕,让那些心生退意的冀州军,一个个脸色羞涨的通红,脚步也开始犹豫了起来。
云夜虽然料到许多人不会走,但是却也没想到,竟然会引起这般大的反响,顿时,胸中涌过一抹暖流!
“你们!乃是我云夜的兵!既然跟了我云夜,我云夜定然竭尽全力,将你们安然带回家乡!”
云夜双眼有些泛红,字字铿锵,一字一顿:“若有违此誓,天诛地灭!”
这个时代,誓言可不像是上一世那种闹着玩的,而是极为神圣的!
云夜那誓言一出口,顿时让整个校场更加沸腾了起来,许多武昭侯军老卒,甚至伏地而泣了起来!
别人不知道,但是武昭侯军却知道,他们的目的,不单单是右扶风、槐里,而是整个凉州!所以,云夜才会说出这番话!
他们是要以三万人马,力战整个凉州的汉人、羌族,他们虽然号称天下骁锐,但是两者之间的差距,仍然宛若天壤之别,谁也不敢保证,谁能够活着回去!
这般哭天嚎地之中,只有几个实在恐惧死亡的昔日冀州军,在众人看懦夫一样的目光中退了出去,其他人,全部都留了下来!
“必胜!”云夜狠狠地挥舞着双臂,厉声长嗥:“哪怕前面是西凉军,也要横扫过去!”
“横扫过去!”
“横扫过去!”...
剩下的武昭侯军纷纷高举起手中的兵器,跟着厉声狂嗥起来,附和着云夜的咆哮,一时间,声若奔雷,势若山崩,疯狂呐喊声,令人窒息!
“停!”
半晌之后,云夜猛然举起右臂,数万武昭侯军凛然噤声,山崩地裂般地呐喊声嘎然而止。
“准备出兵!”云夜锵然抽出佩剑,咆哮道:“阎行何在?!”
“末将在。”
“率军三千,为先锋,遇水搭桥,逢山开路!”
“末将遵命。”
“赵云。”
“末将在。”
“率领五千,为后军,防止敌人偷袭,另外负责消息传递。”
“末将遵命。”
“许褚!”
“末将在!”
“率领戮魂营,与本侯坐镇中军!”
“末将遵命!”
“王忠!”
“末将在!”
“率领三千人,坐镇武功!”
“末将保证,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全军开拔!”云夜一扬手中的长剑,轰然下令道。
......
一个斥候,在看到阎行带着先锋出了校场的时候,顿时神色一变,看向另外一个斥候,吼道:“武昭侯发兵了!快去通知张横将军呀!”
“废话,你不去!”那斥候双眼一瞪,心有余悸的说道,想想刚刚那惊天动地的阵仗,就觉得浑身打颤,谁他娘的疯了,才在这种时候赶回去报信,不是作死么?
另外一个斥候显然也是这般想的,狠狠得瞪了那个斥候一眼,便不再说话,直接蹿入街道上混入了人群之中,谁爱当这个斥候谁去,反正他是不当了,实在是太恐怖了!
【第059章】 槐里、长安
数日之后,右扶风,槐里数十里外
“报~~”
一声拖长的高喝声突然响起,坐镇于中军的云夜连忙抬起头来,只见一个斥候飞奔而来,遥遥禀报道:
“启禀主公,前方发现敌军踪迹!”
“有多少人?”云夜神情一振。
“只有百余人,疑是斥候!”
“嗯?百余人的斥候?”
云夜神色凛然,回头看向郭嘉,郭嘉此刻也是看向云夜,稍稍点了点头,都从彼此眸子里看到了一丝疑惑之色,什么时候,斥候也结队了?
“主公,恐怕槐里城有所动作,这些斥候,是为了等主公领兵出现时,好回去报信的!”一旁贾诩抚须说道。
“倒也有可能!”
云夜颌首间,看向那斥候,吩咐道:“通知阎行,加快速度!尽快赶往槐里城外驻扎!”
斥候并没有传出前方有伏兵的消息,那么,动作最大的可能,便是修缮槐里城,不求趁着城内大开进城,只要加快行军速度,吓城内的守卒一吓便可!
听到云夜的吩咐,贾诩目光一闪,抱拳说道:“主公,属下以为,不能再槐里城外驻扎!”
“嗯。”云夜神色一凝,出声问道:“原因?!”
“其一,槐里乃是马腾基业之处,谁也不知道,槐里城门外,是否有暗道之类的东西存在,以防万一,主公不可在城门之外驻扎!其二,若驻扎城内,必使得城内守卒觉得难有退路,必将效死一战,而反之,城内守卒会心生懈怠,觉得什么时候都可以逃走,不必死战!说不定,主公还未攻城,敌人便已经自乱!”
云夜略一思索,便点头同意了,虽然这些小节看似细小,但是在许多时候,却是能决定胜负的,陡然间高举右臂,疾声下令道:“传令下去,前军在距离槐里城十里处安营扎寨,埋锅造饭!”
“喏。”
几个斥候抱拳相继朝着前方加速离去。
......
槐里城内:
张横神色焦急的地来陈宫大帐内,看了一眼坐在帐内的陈宫,疾声道:“先生,武昭侯已经率兵到三十里处了!”
正在看书的陈宫,闻言抬起头来,捋着下颌淡声道:“来了便来了,何必毛毛糙糙呢?城楼修缮了么?”
张横闻言,狠狠得点了点头,说道:“城楼已经修缮一新,而且在城楼之外,还挖掘了许多的壕沟,内里布置着拒马桩,防止武昭侯军骑兵冲城!”
“既然安排好了,那便可以了!”陈宫闻言,神色中浮现出了淡淡的喜色:“我料武昭侯必然不会在城外驻扎,你可一边开仓放粮,一边放出消息,言武昭侯不敢攻城,故而才驻扎在十里之外,如此一来,军心必然大定!”
陈宫可是现在张横的精神寄托,此刻又听陈宫说的头头是道,一张脑袋不停的点着。
等陈宫说完,神色却有些苦恼了:“若是单宣传消息,倒也无妨,只是,要开仓放粮,却是有大麻烦!”
陈宫闻言,疑惑道:“怎么回事?开仓放粮还有大麻烦,莫非...”陈宫似乎陡然想起什么一样,正要开口说话,张横倒先无奈了!
“不瞒先生,这城内西凉军,都是由马腾那厮的亲卫统领管辖着的,而粮草,也都在马腾那厮的亲卫统领手中,此刻若是要开仓放粮,恐怕...”张横神色间有些为难。
陈宫看到这副模样,那一丝喜色顿时一收,无奈道:“早已经让你收拢兵权,事到如今,也只有听天由命了!
马腾那厮的心腹统领,陈宫也是见过的,一个鼠目寸光之辈,陈宫可以肯定的便是,若是提到开仓放粮,那厮哪怕是死,也不会答应!
......
长安城,此刻已经再次化作一片萧条。
前不久,马腾等人率败军走长安城而过,再次焚了一把长安城,让长安城,显得暮气沉沉。
而此时,一辆马车,正急匆匆的行驶在脏乱的街道上,朝着长安令府邸而去。
半晌之后,马车停在了长安令府邸之外,一个身穿青色文士,模样刚正的文士迈步走下了马车,就要朝着长安令府邸里走去。
“站住!”程昱刚刚迈开脚步,府邸外的守卫立刻长戟相交,厉声喝道:“什么人!?”
程昱脚步一滞,抱拳道:“劳烦诸位通知一下,曹操麾下谋臣程昱,求见阎柔将军!”
“等着!”一个守卫厉喝了一声,径直朝着府邸内跑去。
“将军,门外有一人,自称曹操麾下谋臣程昱,求见将军!”走入大厅内的守卫,神色恭敬中带着丝丝崇拜的禀报道。
此时,阎柔正坐在大厅内,跟田豫商讨着是否要前往槐里的事情,听到守卫的禀报,淡淡的挥了挥手:“让他等着!”
“这...”守卫闻言一愣,满目的不解,这不合规矩么?不是应该让他进来么?
看到守卫愣在原地,阎柔语气沉了下来:“还不快去,干什么呢?”
“是..是是,小人马上去!”守卫被阎柔一喝,连忙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转头离去。
田豫见状,神色稍稍露出一丝苦笑之色,这阎柔呀...
他怎么会不明白,阎柔这么怠慢程昱,怠慢曹操势力,只是小孩子脾气上来了。
觉得他曹操背信弃义,此刻又来求见,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还真当他阎柔好欺负了。
让程昱一个人在外面摸不清他阎柔到心思,干着急。
......
“什么,让我在外面等着?”饶是以程昱的气度,在守卫传回来回答之后,也不禁勃然色变:“这架子,摆的也太大了吧!”
一想到此,程昱就是一阵气的牙痒痒,但是想到乃是自己方面先犯的错,也不会发脾气,只能站在外面干等。
这也算是自作孽不可活了吧,干什么非要傻啦吧唧的出什么计让西凉军进攻武昭侯,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么?
而且,而今毛玠、夏侯渊等人,还在阎柔手中,今天这罪,是不想受,也必须得受着了!否则的话,曹操势力损失毛玠、夏侯渊一文一武,必将是一个大的打击!
......
半晌之后,一声淡淡的声音从府邸中传了出来
“让程昱进来!”
等了半晌之后,终于从府邸中等到消息的程昱长松了一口,在一个守卫的带领下,走入了大厅之内。
“程昱见过阎柔将军!”
一进入大厅,程昱的目光,便落在了一身绒衣的阎柔身上,双眸中闪过一抹异色,才躬身一礼。
“不知道,仲德此来,所为何事?”阎柔看也不看程昱一眼,淡淡的问道。
程昱闻言,心头苦笑,躬身说道:“我主前次鬼迷心窍,竟然与马腾勾结,在此,程昱向将军道一个歉,另外,也希望将军,能够高抬贵手,放过毛玠与夏侯渊两人,我主必将感激不尽!”
“感激不尽?”阎柔嘲讽似的笑了一声:“那倒不用了,此事,本来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只是,这毛玠、夏侯渊两人已经送到主公那里去了,本将军,也拿不出人来!”
听到阎柔的话,程昱神色中闪过一抹无奈,俘虏什么时候往战场上送的,这明摆着的,不是借口么.....
但是,纵然知道是借口,程昱还是只有顺着话问道:“那不知道,侯爷几时能够带着毛玠和夏侯渊将军回来?”
程昱既然明知道这是借口,自然不可能真的傻啦吧唧的跑到武功甚至槐里去。
【第060章】 离间计 【求红票】
而不离开,便只能够顺着阎柔的话,才有可能,救回毛玠和夏侯渊两人了!
一时间,程昱目光熠熠的看向阎柔,让阎柔不禁咧嘴一笑:“战局瞬息万变,或明日大胜而归,或半年僵持,都是有可能的,不若仲德先生,亲自前往槐里去吧?”
“将军说笑的!”程昱埋着头,淡淡垂手而立,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在下,还是在长安,等侯爷凯旋而归吧!”
“既然如此,那仲德先生恐怕有的等了!”阎柔一笑,转头望向门外:“来人,将仲德先生带回去,安排吃住!”
“仲德先生,随小人来!”一个护卫走了进来,伸手指向门外。
“劳烦将军了!”程昱长叹一口气,转身随着那护卫走出了大门。
等到程昱离开之后,田豫才疑问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不能还!”阎柔脸色郑重的摇了摇头:“正如主公所言,曹操是枭雄,毛玠、夏侯渊等人皆是其爪牙,能毁掉一个,日后就少一个对手!”
.....
槐里城外,武昭侯军大帐之内。
云夜双腿跪坐在地上,手伏在膝盖上,看了一眼郭嘉,又看向帐中众人,出声问道:“槐里城内,应该有能人,深沟高垒以拒之,凭本侯的兵力,短时间内不能攻下槐里,诸位有何建议?”
话音落了半晌,依旧没有人说话,一个个都在簇眉沉思着。
“没有办法么?”云夜神色间有些失望。
“主公,应该心头已经有了定计了吧?”正在这时,郭嘉脸上带着一丝笑容站了起来,说道。
而郭嘉的话,也是让帐中众人一愣,不解的看向郭嘉,什么叫云夜心中已经有了定计,有了定计,还会拿出来问么?
但是,云夜听到郭嘉的话后,却是神色一变,带着一丝笑意的笑骂道:“就你小子聪明!”
郭嘉笑呵呵的抱起拳来:“还请主公赐教!”
贾诩此刻,也是一脸惊疑不定的看向云夜。
云夜闻言,深吸了一口气,说道:“诸位可知道,这槐里城内,有两股势力?”
“主公说的是,马腾军与韩遂麾下的张横军?”赵云几乎是脱口而出道。
“属下,应该已经猜到了主公的计策了!”这时候,贾诩也神色郑重的抬起了头来,看向云夜,起身说道:“此事,还请主公交给属下来办!”
云夜闻言,若有所思的看了贾诩一言,才点头应诺道:“既然文和毛遂自荐,那此事,便交给文和来办了!”
“必不负主公重托!”贾诩笑了笑。
另一旁,持着一柄大刀斩在云夜身旁的许褚却是郁闷的摇了摇头:“又是说话说一半....”无奈的挠了挠头,还是猜不出个一二三来,反而让大帐内的人一阵哄笑。
.....
夜色渐渐降临
贾诩带着一箱的黄金,从大营里绕了出去,缓缓来到了西城门外,这,是属于张横管辖的城门。
“下面何人?”
有守卫看到贾诩,立刻大喊道。
“劳烦通报张横将军一声,就说有故人相见!”贾诩举起手,拱了拱拳回应道。
“谁找本将!”一声懒散的回应声响起,本就正在城楼上巡视的张横立刻探出了头来,借着月光望向城楼之下:“哪个故人?!”
“贾!”贾诩报了一个姓。
单就一个姓,顿时让张横浑身一个激灵,压低了声音吼道:“你来所为何事?”
“为将军谋一条生路而来!”贾诩回应道。
张横闻言,有些犹豫的咽了口唾沫,还是招了招手,吩咐道:“降两个箩筐下去,升他还有他带的东西上来!”
“是!”
几个守军应诺一声,将早就准备好的箩筐直接扔了下去,贾诩也直接吩咐人将一箱的黄金搬上了箩筐,自己走入箩筐中,被人拉上了城楼。
一登上城楼,贾诩就捋须笑道:“幸亏张横将军,还识的故人!”
“随我前往府邸!分出几个人,将这箱东西,抬回我府中!”张横一把拉上贾诩,看了一眼四周,连那一箱隐隐露出一角的黄金都顾不得了,直接朝着城楼下走去!
张横昔日也是属于董卓麾下的一人,怎么可能不认识贾诩?而且更知道,这贾诩早已经投靠了武昭侯,不论为什么而来,都不能被别人发现了!
......
等回到府邸之后,张横才吩咐下人准备好酒菜,坐于首位之上,深深的打量了贾诩一番,出声道:“不知道,先生此来,所为何事?”
贾诩无故来访,还带着一箱黄金,要说没有猫腻,张横都不相信!
但是且不论那一箱子黄金,单就那一句为了你的性命而来,张横就不得不冒险招待贾诩。
“将军不用担心,这一次来,只是为了替将军带一句话而已!”贾诩看到张横那一副提心吊胆的模样,不由一笑。
张横切声道:“什么话?”
“侯爷深爱将军之才,只希望,将军能够在槐里城破之时,能够投降于侯爷!”贾诩微笑着说道。
听完贾诩的话,张横瞪圆了双眼,不敢相信道:“就这样?”
虽然听到武昭侯深爱他的才能,他张横感觉无比的自豪,但是,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就这么简单。
“没错!”贾诩捋须微笑道:“仅此而已!”
“那感情好!”张横闻言,长松了一口气,笑容满面道:“请文和回去转告侯爷,若槐里城破,末将定然归降!”
“将军明智!”贾诩浅笑着端起面前的茶水,一饮而尽。
“来来来,文和,待用过夜宵,本将亲自送你出城!”去了性命之忧的张横此刻显得很高兴,伸手一指已经端上来的酒菜,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回敬了贾诩一杯,眼中满是兴奋的神色。
.......
而此时,一个刚刚还在城楼上的守卒,正在急匆匆的朝着东门处的马腾的亲卫统领马岳的府邸跑去。
待的跑到马岳的府邸外,那守卒已经是气喘吁吁了,撑在府邸外的石狮子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冲几个守卫喊道:
“快快去通知马岳将军,小人有急事,要禀报给马岳将军!”
几个守卫看到那守卒身上穿着西凉军的军服,也不疑有他,分出一人,跑入了府邸之中。
半晌之后,身材微胖,鬓角有些泛白的马岳已经穿好衣衫走了出来,看到正趴在石狮子上喘气的守卒,急声问道:“出什么事情了?!”
“启禀将军!”那守卒咽了口唾沫,一口气说道:“刚刚武昭侯麾下的贾诩带着一箱黄金入城了,被张横将军,亲自带入了他的府邸之中,到现在,还未出来!”
“什么?贾诩!”马岳双目一瞪,吼道:“消息可属实?”
“小人敢以项上人头担保!”
“该死!张横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马岳怒骂一声,咆哮道:“通知亲卫营,跟我去张横府上,我要杀了这吃里扒外的东西!”
.....
“走!走,本将还送你一段路!”
“不用了!在下告辞了,将军不用送了!”此刻,张横府邸外,贾诩告别了喝的有些醉醺醺的张横,独自一人朝着城楼离去,手中还握着一块张横的令牌!
身影逐渐消失在黑暗中的贾诩,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慢走啊!小心一些,门外有些壕沟,不太安全!”
而此刻,酒足饭饱的张横又吼了两句,才身形有些摇晃的走回到府邸之中,干脆趴在桌案上睡了起来。
【第062章】 试探攻城
第二日,清晨雾气朦胧之时,一阵号角声,响彻整个大地。
一列列甲胄整齐,手中刀枪寒芒硕硕的士卒,宛若溪流般从四面八方汇聚到大营最前方。
而云夜,此刻身着一身白色长袍,腰间配着一柄佩剑,宛若一个儒将一样,站在军阵的最前方,任由身旁飘扬的旌旗丝带刮过脸庞。
“进军吧!”云夜口中话语轻吐。
赵云等人齐齐一抱拳:“末将等领命!”
“进军!”
一声令下,数万兵马,宛若百川东去,分流而出,往南北、西三面汹涌而去。
......
槐里东城楼之上
马岳摁剑而立,脖子上还被白布包裹着的,脸上凝重至极的望着远方,看着一路路的兵马,朝着其他方向的城楼绕去。
“报~~”一声长啸声响起,一个斥候急匆匆的登上城楼,禀报道:“启禀将军,武昭侯军分为三路,往南门者,乃是武昭侯麾下大将赵云,率军一万,往北门者,乃是武昭侯麾下大将阎行,率军一万,往西门者..往西门者,领兵将领不详,率军五千!”
“妈的,果然如此!”马岳暗骂了一句,一拳砸在墙垛之上,神色中满是恼怒,还说那厮没有跟武昭侯勾结!没有勾结,武昭侯会这么分派兵马?
.....
等到三路兵马尽皆而出尽两刻钟后,云夜已经带兵停驻在了东城门两里处,此时,站在云夜身后的许褚,主动出声说道:
“主公,攻城吧?!”
云夜摇了摇头,沉声道:“等一下,不必着急。”
虽然只是试探,但若是运气好,让马岳误以为云夜准备围三缺一,遂将整个东门的守卒全部调走...
虽然这个可能很低,但是云夜未尝没有这个心思。
等了半晌之后,前方的厮杀声隐隐传了过来,云夜神色也凝重了三分
铿锵一声,拔剑而出,吩咐道:“许褚听令!”
许褚闻言,神色大喜的猛然踏前两步,抱拳道:“末将在!”
“率领戮魂营,直接攻城,不用登城而战,弓箭手覆盖射击便是!”云夜沉声喝道。
“诺!”许褚亦是轰然应诺,提着大刀,翻身上马,扬刀咆哮道,“戮魂营听令,随本将,杀!”
下一刻,许褚一拍战马,高扬着手中的大刀,纵马朝着前方东城门杀去!
“杀!”
许褚身后,两千戮魂营咆哮一声,纵马紧随着许褚蜂拥而去,手中提着的斩马刀耀耀生寒,右手齐齐摁住背上背负着的长弓,随时准备引弦而射。
精锐的战马冲刺之下,两里不过半刻钟时间,许褚大刀斜放,手中弯弓上弦,抬手而射!
“射!”
距离城楼不过百步之遥时,许褚突然咆哮一声,手中长弓陡然抬起,肌肉绷紧间,一箭穿云而去,咔嚓一声,直接将城楼之上那摇摆的‘马’字旗杆射断下来。
“吼吼吼!!将军威武!”
两千戮魂营士卒看到许褚竟然一箭射断敌人的旗杆,一个个尽皆咆哮了起来,纷纷挽弓放箭,那黑色的箭雨,在空中划出一道道耀眼的轨迹,向着城楼之上的西凉军狠狠的攒落。
霎那之间,西凉军中便响起了连绵不绝的哀嚎惨叫声,城楼之上的士卒一拨拨地倒在了血泊中,甚至运气差者,直接从城楼之上摔落下来,片刻间摔落成一堆肉泥!
“快,举盾,举盾!”城楼上的马岳疯狂呼喊着,手中不断的挥动着大刀,拨打着不断激射而来的箭矢。
纵然马岳再呼喊着,但是奈何,戮魂营的攻势实在太过于强大,漫天的箭雨,压得西凉军根本抬不起头来,每时每刻都有人身死,谁还有机会举盾呢?
等到连续十数波箭雨攒落,戮魂营后方响起了一阵马蹄之声,云夜手持落云枪,纵马带着三千士卒疾驰而来,挥枪下令道:
“架云梯,直接攻城!”
“喏!”
数十架云梯,被直接抬到了城楼之下。
数百个武昭侯军手持斩马刀,翻身而下,紧随着抬着云梯的武昭侯军而去,等到云梯架好,一个个口衔利刃,顺着云梯攀爬而上。
而后方,戮魂营士卒依旧不停的抛射着箭雨,将西凉军尽皆压制。
“妈的,给本将抛火油下去!”马岳怒吼着一边挥打着箭矢,一边抬起一桶堆积在城楼之上的火油,左手直接提起火油,朝着云梯上的武昭侯军抛去。
嘭!
火油还未被倾泻出去,一个武昭侯军悍然跃出云梯,抱着那火油,摔到了地面之上,摔成了一滩肉泥!
看到这一幕,马岳吓的心胆俱裂,这简直不是人呀!为了不让火油倾洒到云梯上去,竟然悍不畏死的直接将火油扑了出去!
不只是马岳,甚至连周围正准备抛火油的西凉军士卒,也被吓的倒退一步,火油甚至拿捏不住的直接倾倒在了城楼之上!
在城楼下的云夜看到这一幕,神色一亮,下令道:“放火箭!”
话音一落,便有士卒点燃火把,引燃火箭,抬弓朝着城楼之上抬射而去。
嘭!嘭!嘭...
火箭遇火油,霎那之间,城楼之上火焰滔天而起,将城楼上的士卒瞬间席卷进去,引得一片惨嚎声四起。
城楼上的马岳看到这一幕,神色一变,咆哮道:“一群蠢猪,拿好火油,快多快!
下一刻,一支支燃烧着的箭矢朝着城楼上攒落,火箭与火油触及处,立刻燃起一堆堆的大火,整个城楼之上,此刻已经化成了一片火海!
一些拥挤在城楼之上的西凉军士卒躲避不及,瞬间就被火海所吞噬……
看到这一幕,马岳只觉得一阵头皮发炸,连连呼喊道:“快,快躲开,将火焰能够燃烧的东西,全部搬下楼去!”
霎那间,整个东城门,乱作了一堆!
......
而在西门之外,稀稀拉拉的箭雨,隔几刻钟,才往西门之上倾泻一番,其他士卒,尽皆盘坐在地上,互相唠长唠短着。
而城楼之上的张横,看到这一幕,也是喜笑颜开,时不时的露出一丝没来由的笑容。
武昭侯军素来都是以悍勇著称,今天这副模样,显然是给他张横面子呀,能让武昭侯给面子,几人能?
张横是开心了,坐在一旁的陈宫却是背脊发凉,这般情况,那是正坐在火炉上被火烧烤着,却不自知的情况呀!
“将军,领兵出城一战吧!”陈宫忍不住抬起头来说道。
正心情大好的张横闻言,顿时神色一变,不耐道:“你这人也是,说是不能出城也是你,让出城,也是你,你到底欲要本将何为?”
之前张横对陈宫尊重,乃是因为还需要陈宫救命,但是此刻在张横看来,命已经保住了,而且陈宫还在旁边不断的唧唧歪歪说马岳的事情,让张横颇为恼火!
而陈宫,显然也明白这一点,看到张横这副模样,不觉长叹了一口气,肩背佝偻着走下了楼去!
而张横,依旧摁剑在城楼上巡视着,对陈宫的离去恍若未见。
而陈宫,在走下城楼之后,神色也变得坚定了起来,冲着一直等着一旁的马车车夫招了招手,吩咐道:“带着我一直在城内绕,等到武昭侯军退去之后,直接出城!”
“大人,这兵荒连天的,要出...”马车夫显然有些胆怯。
“听我的便是,等到出了城,重重有赏!”陈宫沉声说道,语气不容置疑。
马车夫闻言,咬了咬牙,伸手拉开车帘:“先生上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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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3章】 乱天下者,是为贼!
“主公,可以撤兵了!”眼见天色愈加昏暗起来,郭嘉缓缓驱马来到云夜身旁。
云夜闻言,稍稍点了点头,此刻东城门看似混乱,但是想要短时内攻下,绝无可能!毕竟,城楼之下还有数千兵马列阵以待,随时都能够补充城楼之上的损伤。
“传令,撤兵!”
“接下来,就该是让张横还有马岳头疼了!”
......
半晌之后,气势汹汹而去的四路人马尽皆已经撤去。
......
马岳浑身狼狈的躺在城楼之上,也顾不得满地的血腥,长长的吐着浊气,手中的大刀,已经崩开了一个豁口,尤其此见,刚刚战斗之激烈。
等到城楼之上稍稍清理了一番,一个文士打扮的中年人,才手中捧着一卷竹策来到了城楼之上,出声说道:“将军,死伤损失统计出来了!”
“说!”马岳深吸了一口气,提着大刀,缓缓撑着身子站起了身来。
那文士脸色有些为难的缓缓说道:“东城楼死百余人,伤五百余人,刀剑损裂上百柄,北城门死百余人,伤三百余人,刀剑损伤数十柄,南城门死八十余人,伤四百余人,刀剑损裂数十柄,西城...西城..”
那文士说到西城的时候,一张脸上充斥着浓浓的犹豫之色,显然是不好出口!
看到这副模样,马岳的脸色也黑了下来,西城乃是张横把守的地方,果然还是出了问题。
“但说无妨!”马岳冷哼一声。
“是!”那文士脸上露出一丝苦笑:“西城死三人,伤十余人,刀剑没有损失,反倒是多出了上千支三棱铁箭!”
“妈的!”马岳闻言,心头一阵恼火,顿时怒骂了起来:“这他妈没有鬼,难不成是本将太垃圾,还是武昭侯军里有垃圾不成!”
那文士也是一脸的深以为然,看看其他三个城门的损失,再看看西门的损失...
但是,这毕竟是事关两个势力的事情,不是他这么一个薄曹能够议论的
......
而此时,武昭侯军大帐之内
云夜坐在首位之上,其他将领尽皆分坐在两列。
抬眼看了一眼大帐内,云夜的目光最后望向了贾诩,带着一丝笑意问道:“文和,可猜到城中之人是谁?!”
“猜到一二!”贾诩颌首笑了笑:“擅御,而用计刚正,有此本事者,恐怕是当日跟随在那刘宏身旁的陈宫,陈公台!若是换做其他人,反倒早已经解了此离间之计矣!”
郭嘉附和着笑道:“此人,乃是成也刚正,败也刚正也!不过,嘉觉得,此人倒是挺合主公的!”
“只是,难以降服呀!”云夜闻言,也是颇为动心,但是一想到陈宫的个性,云夜还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主公自起兵起,而今已近七年,横扫北方,定鼎一方,唯有西凉未定,而对付西凉这等羌族密集的地方,唯有以硬破硬,若是能够有那陈宫辅佐,定然是事半功倍呀!”郭嘉饶有叹息的说道。
正如武将有莽夫、猛将、儒将、智将、帅才之分一般,文士谋臣亦有各自擅长或者短缺的一面,无论是郭嘉自己还是贾诩、荀攸乃至号称以一己之力,彻底颠覆整个大汉的李儒,都是擅长阴谋诡计的谋士!
换到西凉之地来,虽然仍然依旧不俗,但是毕竟力有未逮,以巧破力,不是什么地方都能够适用的!
听到郭嘉的叹息,一旁的贾诩才突兀的说道:“若是主公想要拿下陈宫,眼下,便是一个机会!只要拿下此人,总有希望降服!”
贾诩话音一落,顿时让场中一片死寂,众人得目光纷纷望向贾诩。
云夜更是主动出声问道:“不知道,文和何出此言?!要知道,那陈宫尚在槐里城内呀...”
“敢问主公,那陈宫可是聪明人?”贾诩捋须问道!
云夜沉声道:“自然是!”
贾诩不禁笑道:“既是聪明人,便应该明白,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在此等张横与马岳眼看要内乱,槐里城难保的情况之下,岂能继续待在槐里城中?!”
话音一落,门外一阵脚步声急促传来。
“参见主公!”
大帐帐帘被直接拉开,一个小校走入大帐之内,向云夜行了一个礼,才看向贾诩,抱拳说道:“先生,事情已经办妥了!”
“带进来!”贾诩站起身来,挥手吩咐了一句,等那小校应诺一声抱拳离去,才笑着坐回了座位上,闭目起来。
连同云夜在内的所有人,都是心头疑惑,不过也没有主动出声询问,而是将目光看向了帐内处!
唰!
帐帘被直接拉开,一个披头散发,衣着狼狈,看不清相貌的文士被之前进来的小校推了进来。
“跪下!”小校怒喝一声,使劲的将那文士往下压去。
那文士不断挣扎着,突然抬起头阳面朝天,咆哮道:“我陈宫,跪天跪地跪父母跪天子,便是不跪篡夺天下的狼心贼子!”
陈宫?!
云夜心头一惊,身子拔起,高声喝止道:“不用让他跪!”
那小校闻言,连忙放开了手!
被松开的陈宫冷哼了一声,抹开遮住脸庞的散发,一双眼睛,怨恨的看着云夜。
“不知道,本侯与先生,可有仇怨?!”云夜站在首位上,双目死死的看着陈宫,出声问道。
“无仇无怨!”陈宫冷哼一声,不置可否的吐出了四个字。
云夜堂堂一介侯爷,而他陈宫,不过是一个没有功名在身的谋士,怎会有仇怨?
“既然无仇无怨,那为何,先生对在下这般仇视?”云夜呵呵一笑道:“不要告诉本侯,仅仅是因为本侯有篡逆之心?!”
“难道这一点,还不够么?!”
陈宫眉头一皱,反驳了一句。
“本侯原本以为,先生乃是辅国之才!”云夜神色间有些失望的一笑:“但是现在看起来,倒是本侯高看了先生!”
陈宫闻言,心头一动,从武昭侯口中说出来的辅国之才,这是何等的高赞,甚至让陈宫对云夜的感官都好了一分。
甚至,让陈宫这个喜形不露于色的人眼中都不禁闪过一抹自豪之色,但是随即便被掩盖了下来,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云夜对此,倒也没有什么反应,继续自嘲似的说道:“而今天下,汉室颓丧,诸侯林立,小如孔融之类的郡守,大若荆州牧刘表之类,谁敢说,没有野心,不想篡汉自立?!”
“要知道,当年秦庭失德,而导致天下群雄群起而伐之,最后汉高祖用张良、韩信、萧何等人,平诸侯,斩项羽,而以该秦朝为大汉!”云夜说着说着,眼中流露出一丝愤怒的神色,宛若咆哮似的低吼道:
“而今大汉失德,导致天下大乱,为何本侯,不能逆而起兵,将其取而代之,再开辟一个盛世天朝?他汉高祖,昔日也只是一介亭长,何为正统,何为贼子?!”
云夜自嘲一笑:“那不过是每一代帝王为了稳固自己地位而找的借口罢了!”
“换而言之,纵然当今世上,没有本侯,这颓丧的汉室,难道就没有其他人欲要取而代之么?昔日的董卓,而今的曹操、袁绍,甚至在本侯手中的公孙瓒...”
“闭嘴!这不过是你的借口罢了!”陈宫突然抬起头来,泛红着眼嘶吼道。
“呵呵!”突然,一声冷笑声传起,坐在首位下侧的贾诩突然抬起头来,沉声道:“乱天下者,是为贼,但是...”
【第064章】 平天下者是,为王
贾诩话未一口气说出来,反而是拖长了,突然语气一定,一字一句缓缓道:“但是,平天下者!是为......王!”
一句话出口,陈宫神色一变,双目闪烁着一阵精芒的直视贾诩。
而贾诩,依旧似笑非笑的看着陈宫,神色没有丝毫退却!
半晌之后,却是陈宫先低下了头去:“此事不是宫能言语论之的事情!今日既然已经落在侯爷手中,要杀要刮,悉听尊便!”
“先生之才,当可造福一方,或能再见大汉盛世之时,莫非先生,便甘愿将一身才华带着黄土?”云夜抬起头来,有些恼怒的问道:“难不成,先生一身才华,不是为了百姓而计,而只是为了报与帝王家不成,这样一来,岂非太过自私?!”
陈宫闻言,神色震动了一下,半晌之后,缓缓摇了摇头,说道:“侯爷麾下郭嘉、贾诩、荀攸、徐邈、阎柔、刘惠、脂习、胡昭等人,皆有大才,陈宫自愧不如,侯爷实在太过高抬宫了!”
一旁贾诩闻言,已经猜到陈宫动心了,遂捋须说道:“公台实在太过过谦了!我等各有所长,公台于正面调将领兵,贾诩自愧不如!”
不得不说,贾诩的话,还是颇有效果的,让陈宫都不禁有些动心了,但是思索了一番,还是缓缓摇了摇头:“忠臣不事二主!”
“你是过不了心中那条坎!”一直未说话的郭嘉突然说话了:“什么忠臣不事二主,那只是一个笑话,你对那刘宏,当真有忠心么?”
“那刘宏,在我看来,不过是一介莽夫,甚至连孔融之流,都大有不如。”
“其一,坐拥偌大汉朝,却只知道骄奢淫逸,在最后陡然反省过来之时,竟然主动装死逃出洛阳,欲要破而后立,却不想那只是丢了他手中最锋利的神器,帝王之名!”
“其二,竟然与张绣这等莽夫军阀互相勾结,无异于与虎谋皮,一旦刘宏的身份消失了,张绣只会直接杀了他,至于张绣麾下的西凉兵,他们更是只会听张绣的命令,而是刘宏的!”
“其三,不等隐忍,在不适合的时候,竟然主动进攻主公,妄图一战成名,更是天大的笑话!”
“从此三点,刘宏此人志大才疏,不堪造就,纵然主公不与他为敌,他能胜过马腾、韩遂,他能够胜过刘表、袁术?还是说,让他再次坐上帝王的位置,能够让天下大治?
“不!在我看来,他坐上帝王的位置,也不过是让天下百姓陷入水深火热之中而已!天下,现在需要的是一个明君,而不是昏君!”
郭嘉一边说着,一边冷笑连连,显然是对刘宏不屑到了极点,而且说出的几点,让帐内所有人,都无力反驳,甚至大多数人,都在颌首附和!
连陈宫,此刻也不禁埋下了头去,深深思索了起来,正如郭嘉所说一般,辅佐刘宏,当真明智么?
“若公台愿意来本侯帐下,本侯愿以府中参军以侯之!”眼看陈宫有些心动了,云夜连忙趁热铁打的说道。
不论是征北将军还是武昭侯都是有权利开府而的,而府内,又有长史、主薄、功曹、从事、参军等职。
像是顾雍,就担任着府内长史,几乎相当于丞相一样,分管云夜麾下文官。
而参军的作用,则像是一种参谋的职位,随军出征时或者闲暇时,为主上出谋划策的存在!
若是换做其他诸侯势力,参军一职或许有些拿不出场面,有轻视陈宫的嫌疑,但是,云夜麾下诸如郭嘉之流不再少数,一个参军的位置,非但不显得轻视,反而显得极为重视了!
要知道,郭嘉也未在府中任职,只是挂了一个军师祭酒的职位,若对应日后的九品中正制,也不过是个六品而已!
显然,陈宫也知道这一点,脸上的犹豫愈加浓烈了起来
在刘宏身旁,虽然也极为受重视,但是,那只是因为刘宏身边没有其他谋士的缘故,而若是日后刘宏麾下出现了新了的谋士,凭刘宏那个优柔寡断的性格,必定是要让他的作用大大减小的!
而且,在刘宏身边,可谓前途黯淡至极,反之,若是在武昭侯麾下,哪怕是一个小小的从事,或许日后也能够名留青史!
“侯爷能否容在下思虑一番?”半晌之后,陈宫抬起头来,为难的说道。
云夜闻言,深深的看了一眼陈宫,能够看出,陈宫的神色并非作伪,恐怕是当真已经心动至极了!
对于陈宫这类人,不能逼迫,云夜也是清楚的!
装作犹豫了一番,云夜便挥了挥手说道:“公台自便便是,若愿意了,派人来通知本侯一声,本侯会亲自设宴为公台洗尘!”
“多谢侯爷!”陈宫真心实意的一礼而下,才随着一个守卫走了下去。
......
泾阳城外数十里外,一处小村镇内
马腾身上的伤已经痊愈的差不多了,此刻坐在一间民房的门槛上,遥遥的眺望着西方。
“父亲,你说,槐里怎么样了呢?”一旁,坐着的是**着上身,面带担忧的马超。
“槐里城内,还有足足三万守军,跟张横的五千人马,应该,不会这么快被攻破吧!”一旁一身绒衣的韩遂有些不自信的说道。
事到如今,韩遂对那些所谓的人数,没有多大信心了!
人数,他们起初带领的人数多么?!足足三万人往潼关,而潼关不过数千人!
可是呢?在大阳城内,一把火下去,再加上一路狼狈奔逃,足足数万西凉军,便已经只剩下不到五千人去了,或许,回到西凉,还要更少。
正在此时,远处手中牵着一匹战马的杨秋走了过来,遥遥的冲韩遂三人喊道:
“主公,我们要继续赶路了,若不然,等阎柔追上来,恐怕就有麻烦了!”
“兵马集结完毕了么?”韩遂闻言,起身来,抬头问道。
“集结完毕了,只是...”杨秋有些为难的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又少了数百人,再过不久,恐怕人都要逃走完了!”
“罢了,他们也是怕死而已,怨不得谁!”韩遂挥了挥手,声音有些沙哑的说道:“吩咐人马,准备度过泾河吧!
“船只已经准备好了!今夜便可渡河而过!最多三日时间,就能够赶到武功!”
“嗯,记着小心一些,勿要别武昭侯军的斥候发现了!”
“末将明白!”
......
“吾妻刘箐,自那一日别离之后,吾甚是思念,奈何而今非武昭侯敌手,不得不隐忍发展,希冀日后有一日能.....昼思夜想已然成疾,望吾妻能设法将三子袁尚送到泰山,袁绍信。”
此刻,武昭侯大营内帐之内,刘箐手中拿着一封书信,嘴角露出一阵阵的冷笑,涂抹的鲜红的指甲恨不得将书信撕碎一般,将书信边角都撕裂了:
“袁绍呀!袁绍!你还真是死性不改呀!什么想妻子,恐怕只有想到子,而未曾半分想到妻吧?好想要将袁尚送回去,你这是为了孩子,要妻子的命呀!”
武昭侯的势力何等的严密,刘箐作为云夜最近的枕边人又岂能不知?恐怕孩子还未曾送出去,便立刻被隐藏在暗处的暗哨给发现了!
思索着,刘箐嘴角掀起了一抹淡淡的冷笑:“既然你不仁,也休怪我不义!”
一股恶毒的计策,油然浮现了心头。
刘箐整理了一下仪容,直接拿着那书信,朝着大帐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