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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三戒大师     大官人txt下载     大官人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卷欲把西湖比西子 第四一六章 遗书

    既然今ri喝不到好茶,张藩台便让人将剩下的茶叶用罐子密封起来,问贺知府道:“方才说到哪了?”

    “说到第一路钦差,是纪纲的心腹,宣大那边肯定不会出问题。”贺知府笑笑道:“藩台还说他们站错边了。”

    “不错,”张藩台缓缓道:“太子爷人是不错的,但手里没有兵,又不够狠,怎么能斗得过他两个如狼似虎的弟弟?我早就说过,太子被废是早晚的事儿。怎么样,现在基本成定局了吧?”

    “藩台英名。”贺知府赞一声道:“那另一路钦差呢?”

    “另一路现在大同,是英国公的弟弟张鲵。”张藩台道:“这一路派什么人,都是汉王殿下说了算的,本来以为会派个老成点的来,不过也可以理解,英国公从安南凯旋而归,如今正炙手可热,可能王爷也想卖他个人情吧。”

    “这张鲵是个什么路数?”贺知府问道。

    “说起来,我们还是本家,是以本官派张安去大同给他请安,结果……”张chun淡淡一笑,捻起一点茶果慢慢咀嚼起来。“张安,你讲给贺大人听听。”

    “提起这位小爷来,那乐子可大去了了。”随侍张藩台的心腹张安笑道:“在京里就是出了名的纨绔子弟,如今大同总兵以下,有不少是他老子和他大哥的部下,又要巴结他这位钦差大人,哪能不竭力讨好他?”说着嘲讽道:“到了大同之后,这小爷就没回行辕住过。”

    “那他住在哪?”

    “白ri酒楼夜里青楼,那叫一个快活。”张安yin笑道:“听说最出格的一次,他同时一百个ji女陪他睡。还有个花头叫‘走马观花,,他骑在马背上,那些ji女打扮得花枝招展,在路边对他搔首弄姿,他看上哪个,就拉上马来,当众行yin。”

    “这跟庆成王有一拼了。”贺知府听得心向往之道。

    “他还开赌局,让那些武官跟他赌,一天能赢几万两银子。”张安道。

    “那肯定的。”贺知府道:“换我也能赢那么多。”

    “总之才去没多久,这位小爷便把大同搞得乌烟瘴气,鸡飞狗跳,他还怎么有脸查案子?”张安笑笑道。

    “不错。”贺知府颔首道:“这位公子是出来逍遥的,压根就没有办案的念头。”

    “管他呢,反正人家是勋贵世家,办砸了差事又怎样。”张藩台淡淡道:“不管怎样,三路钦差是没威胁了,倒是晋王这边……”说着声音压低道:“太妃去的蹊跷,而且据说,大殿下父子也失踪了。”

    “啊?”贺知府吃惊道:“失踪了?”

    “嗯,是王府的内线传来的消息,应该不会有假。”张藩台道:“还说晋王已经软禁了广昌王。”

    “这个节骨眼上,晋王府乱成这样,恐非我等之福。”贺知府有些纠结道

    “是啊,据说皇上对太妃娘娘这位皇嫂很是敬重,皇上肯定要查明她的死因的。”张藩台道:“大殿下父子失踪,也是盖不住的不过有汉王和赵王帮着说话,晋王殿下还是能过去这一关的。”

    “那藩台担心的是?”贺知府轻声问道。

    “本官,唉……”张藩台叹气道:“只怕重蹈臬台大人的覆辙。”

    贺知府明白了,原来张藩台怕这差事落在他头上,说不得,又得交给朝廷一份带有玄幻sè彩的奏报,到时候被弄去和臬台大人做伴,就彻底鸡飞蛋打了

    “下官倒是想替藩台接过这副担子,可惜位卑言轻,落不到我头上。”贺知府想一想,突然眼前一亮道:“不如,让咱们那位钦差大人,能者多劳吧。

    “喔……”张藩台闻言神情一松道:“好主意,我这就写信给王爷,让他想办法把这差事交给咱们钦差大人。”说着又嘱咐道:“这样他更不能死了,一定要把他治好”

    “下官明白。”贺知府应道。

    此时,那位一定不能死的钦差大人,正面sè如常的与从汾阳返回的吴为说话。

    “这个药效很短啊。”王贤看看自己,又没了病容。

    “是药三分毒,药效长的就成毒药了。”吴为无奈道:“下次大夫来之前,大人临时服用一丸就是了。”

    “也好。”王贤点点头道:“怎样,汾阳之行收获如何?”

    “收获很大,我一件件讲给大人。”吴为想一想道:“我们按照大人的吩咐,到了西北百八十里外的汾州城,说来也巧,正赶在那赵知县的家眷扶灵回乡,我和闲云少爷一合计,当时就没露面,而是第二天悄悄跟他们出城百里才现身。我们说自己钦差大人的手下,为了表明身份,还亮出了锦衣卫的腰牌,他们才相信我们……”

    说着,他把当时的情形,一五一十讲给王贤听……

    那赵知县是上一科新及第的进士,河南人氏,才刚二十有五,去年放了知县,携妻来山西上任,谁知道刚一年多,便横遭惨死,家里自然震惊无比,老父亲和他兄弟闻讯赶忙来汾州料理后事。

    到了汾州,知州大人亲自接见了他们,陪他们在赵知县的灵前哭了一场,对赵父道:“赵知县身遭横死,魂魄ri夜思归家乡,老先生宜速扶灵返乡,择个吉ri下葬,也好使他入土为安。”说着拿出一包银子道:“这是同僚们的一点心意,虽然不多,权作丧葬之资吧,老先生万万不要推辞。”说着对属下道:“陪老先生去收拾一下行装吧。”

    赵父拿了银子,清点了遗物,便和大儿子接着儿媳,扶着二儿子的棺材,一路洒泪离开了汾州。其实他心里,也对儿子的死满是疑窦,无奈官不与民斗,知州大人和省里都说了,儿子是被白莲妖人作法害死,他也无可奈何,现在见到锦衣卫来查问此案,哪有不配合的道理。

    当即便在山坳里,与吴为两个询问起儿媳来,儿子到底是怎么死的,这一年又发生了什么。

    赵知县的妻子回忆道:“亡夫上任后,发现恶霸欺男霸女、甚至杀人越货的案子积压如山,汾州百姓痛苦无比。他是立志要造福一方,不负圣恩的,于是便着手查办案件,谁知刚抓了几个疑犯,就遭到上司的训丨斥,让他不要乱来。亡夫说我怎么是乱来呢?他们杀人犯法,难道不该抓么?上司却说不该抓。亡夫愤懑道,山西难道没有王法了吗?上司答道,山西有王法,但是晋王的法。山西地里是晋王说了算,而咱们汾阳,是庆成王和永和王说了算,那些欺男霸女的恶霸,多半是庆成王的门人,杀人越货的歹人,多是永和王的门客,打狗还要看主人,你明白了么?”

    “亡夫xing情耿介,当时就跟知州大人顶起来了,说我不明白。我只知道大明朝的王法,是《大明律》,不知道什么《晋王律》,他们犯了法,我就要抓他们”赵妻道:“结果亡夫拒绝放人,与知州大人不欢而散。之后大半年时间,亡夫顶着上司的压力,着实承办了一批恶人,汾州百姓无不称颂。转到今年,省里突然一纸调令,命他为转运委员,把他调到省里去协办粮草了,亡夫走时对我说,这是他们调虎离山,要把他调离汾阳。但无可奈何,只能上任去了”

    “之后一直到亡夫去世前,他都没回来过,只是写过几封家书,说了说自己的近况。”赵妻道:“到了上个月,差事完事儿,妾身以为他终于能回来,谁知道…”说着呜咽起来道:“谁知等来的却是他的死讯…亡夫的灵柩运回来,我给他收殓。多年的夫妻,妾身能认出,那确实是他的尸身,可他的头颅却不见了……”后来知州大人亲自来慰问,说亡夫被白莲妖人作法害死了,首级估计是找不回来了……”

    众人一片黯然,待赵妻平复下来,听她继续道:“知州大人又说,按规制,官府要清点亡夫的遗物,以免有官府的文件遗漏,他还问我,亡夫给我写过信么?我说写过,便将其取给知州大人,”顿一下道:“但最后一封信,被我藏下了。”

    “为何这样做?”吴为心中一喜道。

    “因为亡夫向来奉公守法,之前的信里,只说家事和一些ri常的情况,从不提起公务。”赵妻轻声道:“但在最后一封信里,他一反常态,说可能有人要害他,让我小心为上……我担心信拿出来,自己也会遭到不测,更想着将来给亡夫伸冤,这才将其藏了下来。”

    “那封信在哪?”吴为着紧道。

    赵妻看了看赵父,赵父点点头,示意她交出来。她便转过身去,从贴身小衣里,摸出一个带着体温的锦囊。红着脸从锦囊中掏出薄薄两张信纸,递给了吴为。

    吴为接过来一看,便见满纸工整有力的字迹,上头写道‘差事已经结束,料可数ri返家。然亦可能永别于汝,因吾不肯同流合污,或遭上峰戕害。倘若如此,汝切莫喊冤,只当吾是病死,速速返家,请吾父为汝择佳婿改嫁了吧……,

第四卷欲把西湖比西子 第四一七章 灯下黑

    看过之后,吴为将信纸递给赵父,问赵妻道:“你丈夫还有什么遗物?”

    “都在那口箱子里了。”赵妻指着马车上一口木箱道。

    “里面的东西你仔细看过么?”

    “睹物思人,妾身不忍细看。”赵妻摇头道。

    征得赵妻同意后,吴为将木箱打开,一样样清点起赵知县的遗物来,因为但凡带字的,都被官府留下了,所以箱子里的东西很简单,也就是几件衣物,一些ri常用品。吴为先将那些物品一样样看过,没有看出什么问题,又问赵妻道:“这些衣裳里,可有你丈夫去省城时穿的?”

    “有。”赵妻为他挑出来道:“这几件是我为他亲手缝制的,还有这几身官袍,是朝廷发的。”

    吴为又一件件检查了那些衣物,还是没有发现问题,看看赵妻面前的那堆衣物道:“尊夫的鞋子都没带去省城么?”

    “当然带去了,常穿的便鞋两双,官靴两双,但送遗物的人说,因为当时收拾的太潦草,忘记收拾床底的鞋子了。”赵妻弱弱道:“也不好为了几双鞋,让人家再跑一次省城。”

    “嗯。”吴为点点头,心说所有写着字的东西都搜走了,怎么可能潦草呢?八成是靴子里有什么秘密,甚至有可能就是靴子惹的祸。但是现在无从查证这些,他放弃了在遗物中寻找线索,对赵家人道:“能否验一下赵知县的尸身

    赵家人互相看看,都有些迟疑,还是赵父咬牙点头道:“好吧我儿肯定希望恶有恶报”说着便带着儿子儿媳到一边去了。他虽然万分想见儿子最后一面,但那是具无头的尸首,见了不如不见。

    吴为和闲云站在棺材边,向赵知县行礼道:“赵大人,您是个好官,我们不能看着害死您的坏人逍遥法外,所以要惊扰您的肉身一下了。”说完两人便用匕首,将棺材盖板上的长钉,一个个敲出来,最后闲云少爷一用力,缓缓推开了棺盖,一具穿着官服的无头男尸便出现在两人眼前。

    死者已经故去一个多月,尸身自然已经腐坏,味道十分恶心,是以闲云少爷推开棺盖,便兔子似的远远躲开了。

    吴为却浑然不觉,连鼻子都不捂,就俯身仔细检查起来,足足盏茶功夫,才站起来换口气,对闲云道:“死者尸身腐坏,不过骨殖尚且完整。”

    “你,把他……解剖了?”闲云面sè惨白,见吴为点头,便弯腰大吐特吐

    吴为摇摇头,走过去道:“九龙口上也没见你吐成这样。”

    “那能一样么。”闲云擦擦嘴,阻止他靠近道:“你站那说就行”

    “我还不告诉你了。”吴为为死者重新穿好衣服,又掏出水囊,洗干净手,盖好冠盖,对返回的赵家人道:“你们速速回乡吧,有什么消息,定然通知你们。”

    “大人,能抓住凶手么?”赵父巴望着吴为道。

    “当然,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吴为点点头道:“耐心点,给我家大人一点时间,一定还赵知县个公道。”

    “那就拜托大人了。”赵父带着儿子儿媳给吴为磕头,起身扶棺而去。

    太原,钦差行辕内。吴为对王贤讲述尸检的结果道:“死者全身骨骼青黑,系砒霜中毒所致。唯有胸骨仍是暗黄sè,说明死者是在毒xing尚未攻心之时,便被人砍去头颅。观看死者颈骨伤痕,是被斧子之类的东西砍坏的,当时必然导致鲜血喷洒而出,如果搜检死者死前的床榻,应该可以找到血迹。”

    “找机会看一下去。”王贤点点头,问道:“既然投毒杀人,为何又要砍头?”

    “为了掩盖他中毒后七窍流血的异状,”吴为道:“但凶手不知道,ri后还是会在骨头上留下罪证。”

    “嗯,甭管是毒死的还是砍死的。”王贤点点头,沉声道:“至少可以证明,驱鬼杀人,是无稽之谈了。”

    “是的。”吴为点头道。

    王贤便展开吴为带回的那封信,反复看起来,喃喃道:“差事已经结束,料可数ri返家……从太原到汾阳百八十里,这说明他已经获得回家的许可了,信应是他启程前写的。”顿一下道:“然亦可能永别于汝,因吾不肯同流合污,或遭上峰戕害……这时候他已经知道了什么,而且已经和上峰撕破脸了,担心自己会被杀害,按说这种时候,应该十分小心才是,为何还会中毒呢?”

    “下毒的话,当然不能让他发觉了。”

    “砒霜不溶于酒水,他这种家不在太原的官员,应该是一天三顿吃食堂,只要他足够小心,根本没法在他饮食中下毒。”吴为却摇头道。

    “也许是对方硬灌他吧?”二黑猜测道。

    “不可能,硬灌的话,还不如直接用斧子砍呢。”王贤摇摇头道:“喝酒,如果能让他醉酒,就可随意摆布了。”便吩咐道:“去驿馆查一下,当天赵知县有什么活动。”

    “好。”吴为应声道:“我还想去看看赵知县睡的那间屋。”

    “嗯,去吧。”王贤颔首道:“注意安全。”

    吴为便趁着夜sè越墙而出,与在暗处放风的闲云,摸往距离臬司衙门一里地远的驿馆。拂晓时分,他便转回,王贤睡得很浅,一听说他来了,赶紧起床听消息。

    “我们逼问了驿丞,他招供说,赵知县遇害那天,参加了藩台大人举行的欢送宴。后来是被人驾着回来的,半夜里就遇害了。”吴为道:“我们又问驿丞,那天还有什么人出现,他说除了长随送赵知县回来,又离去后,再没看见什么人…因为赵知县那间屋,是最外头一间,正对着值夜的屋子,如果有人进出,应该能注意得到。”

    “赵知县还有长随?”王贤记得之前吴为说,赵知县两袖清风,进省城都是孤身一人。

    “驿丞说,赵知县虽然孤身进省城,但省里拨给他个长随伺候,那长随是本地人,长得瘦瘦小小,还瞎了只眼,样子挺吓人的。那天他是戌时一刻来的,不到三刻离去。我估摸了一下,如果一进屋就给赵知县服毒,一刻多钟差不多正好让人深度昏迷,如果他这时候行凶,死者是不会发出动静的。而这时毒xing又尚未攻心,正好符合验尸的结果。”又道:“我仔细检查了赵知县那间房,虽然被褥都去了,地板也被清洗过,但墙有新粉刷的迹象,刮掉表面厚厚的白灰,便见到了喷洒的血迹,可以提供佐证”

    “应该是大差不差,能找到这个人么?”王贤虽然知道希望不大,但还是一问。

    “我和闲云离开后,直接按驿丞所说,去那长随的住处,却扑了个空。”

    “他逃走了?”

    “像是,家里值钱的东西都没了,但也不像遭了贼。”吴为道:“但可能半路被灭口了也说不定。”

    “有这个可能”王贤想一想,又道:“你还记得来时,各州县严加搜查过境旅人么?”

    “记得。”吴为点点头。

    “我记得各地城门张贴的通缉令上,”王贤缓缓道:“好像都有一个尖嘴猴腮的独眼龙。”

    吴为的记xing也很好,让王贤这么一说,也眼前一亮道:“好像是有这么个人。”

    “如果是他的话就太好了。”王贤击掌道:“这说明他还没被灭口,而且很可能还没离开山西。”

    “我们如果能提前找到他就好了”二黑一喜,又苦笑道:“只是怎么可能呢?”

    “怎么不可能,”王贤却笑起来道:“从赵知县遇害到现在,已经一个多月,官府费了牛劲都找不到他,其实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二黑和吴为都紧紧望着王贤,顺着他所指,望向桌上的灯

    “你们看,这桌上哪里最黑?”王贤悠悠道。

    “灯下最黑。”二黑说完吃惊道:“大人说他没离开太远?”

    “不可能吧,”吴为也难以置信道:“太原城里多少人认识他,官府赏格这么高,他怎么还敢留在太原?”

    王贤没立即说话,只是高深莫测的笑着,过了很长时间,他才看着那灯光笑道:“这灯足够亮,把半间屋子照得通明,可它却照不到自己脚下,这叫‘灯下黑,。官府也是这样,一听闻那货出逃,就下意识往外追,先在省界设卡,严防死守他逃出山西。却往往对眼前的搜查,不会那么仔细。因为他们就像你俩,总觉着那货不敢在太原逗留。但是官府已经在山西撒下天罗地网,他哪敢到处流窜?为什么他还没落网?说明他藏起来了。”

    “藏起来需要吃喝吧,还得打探消息吧?这些都得靠绝对信得过的人。他是土生土长的太原人,他的亲戚朋友都在这里,他也最熟悉这里,所以他躲在太原附近的可能xing,不会太小。”王贤自信道:“查一下他的家人,看看能不能得到点线索。”

    “官府肯定查过了,”吴为道:“就算是灯下黑,也不可能放过他的家人不查的。”

    “官府查不出来,但我们就未必了。你想想他的处境,就知道我们比官府有优势。”王贤笑道。

    二黑又不笨,一想就通透道:“也是,官府现在抓他,显然是要杀他灭口,他估计恨极了也怕极了,要想保命、要想报复,只有找钦差大人投案自首。

    “不错。”王贤点头笑道:“我们一路上声势浩大,太原人应该都知道我们的存在,说不定他也想见我而不得呢”

第四卷欲把西湖比西子 第四一八章 打成猪头

    送走了辛苦命的吴为,王贤躺在床上继续装病,他这样做的目的有三层,一是为了让对手放松jing惕,不再严防死守,自己才有机会;二是为了暂时中止办案,他知道现在继续明着查下去,根本查不出什么,反而会带来被动,所以采取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的法子,先引而不发;三一个,就是综合了各方面消息后,他发现山西并非像想象的那样铁板一块,而是暗cháo涌动,各有各的算盘。

    他隐隐觉着,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幕后cāo动着一切。他相信如果有人想趁机做些什么,一定会利用自己这个钦差的,那么与其被人牵着鼻子走,还不如稳坐钓鱼台,等对方主动上门和自己联系。

    谁知等来等去,却等到了意想不到的人……

    “大人,”过午时分,王贤正躺在床上看书……没办法,装病么,自然要躺着了,便见周勇急匆匆进来,一脸激动道:“你知道我看见谁了么?”

    “我看你是见鬼了。”王贤不动声sè的把《灯草和尚传》塞到枕头底下,瞪他一眼道:“你看见谁了?”

    “那个,那个……”周勇按住激动的情绪,压低声音道:“韦无缺”

    “我擦,十处打锣九处有他”王贤也惊呆了,“什么情况,快说”

    “是是。”周勇忙道:“是这样的,这几天咱们暗中盯梢张大夫的兄弟,让人跑回来传话,说看见那个韦无缺了。我赶忙跟着手下过去,找到一处宅院。好巧不巧,碰见个男子牵马出来,那男子虽然易了容,但我们兄弟是六扇门出身,一双招子亮着呢,还是一眼把他认出来了”

    “然后呢?”王贤紧张的攥拳道。

    “然后弟兄们便跟着他,到了一处僻静无人处,便一拥而上”周勇不禁郁闷道:“谁知他就像知道我们会出现一样,不慌不忙,笑着让我们带他来见您。”

    “靠,莫非他以为我不会杀人?”想想自己上次被坑,王贤就一肚子火气,怒而拍案道:“把那货给我带上来”

    “大人,您不是还装病么?”周勇小声提醒道,他也正是因为这个,才没直接把韦无缺带上来。

    “我靠……”王贤一愣,也是啊,那岂不是露馅了?要是不让他活着出去倒也罢了,可没有三两三,谁敢上梁山?那货八成有恃无恐。

    “不如让我们先审他。”周勇小声建议道:“大人在隔壁旁听?”

    “也好。”王贤点点头,只能先这样了。

    王贤立在门内,透过厚厚的门帘,只见外头周勇等人,将一个大胡子男子押进来,绑在椅子上,然后一把把他胡子揪下来,露出那张让人嫉恨的俊脸。

    “韦公子,没想到咱们又见面了”周勇冷笑道。

    “你当然想不到了。”韦无缺虽然被绑着,依然以一种俯视蝼蚁的语调,好整以暇道:“若非我想来探望你家大人,就凭你们这群家伙,一辈子也找不到本公子。”

    “少说大话”但他显然低估了对方的恨意,周勇攥攥拳头道:“也别废话,先揍你一顿,解解恨再说”

    这真是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韦无缺面上的得意,当时就凝滞了,那拳头朝自己脸上招呼时,才忙道:“慢慢慢”

    “先打完了再说”周勇才不吃他这套,砰得一拳就砸在韦公子那张完美无缺的脸上,韦无缺虽然有练过,但再练也练不到脸上去。登时哎呦一声,鼻血长流。

    看着那张俊脸上开起了酱油铺铺,王贤暗暗叫声好,便听韦无缺大叫道:“别打了别打了,我有话说,嗷……”周勇又是一拳,痛的韦无缺大叫道:“顾小怜,我有顾小怜的消息”

    “他妈的,又骗人”周勇闻言愤怒的连连挥拳,拳拳落在韦公子那张脸上,揍得他满脸开花。话说韦公子韦少主出生到现在,还没挨过这种打呢,简直要憋屈疯了……

    把韦无缺打成猪头,周勇才住手道:“现在肯说实话了?”

    “呜呜,我……”韦无缺嘟着肿成香肠的嘴唇,含糊道:“缩得就系洗发……我金的击到顾晓琳在哪,不骗银的……”他都要悔青肠子了,早知会碰到这种愣头青,自己就换个方式跟王贤见面了。

    “真的?”周勇晃悠着醋钵大小的拳头,随时都要落下去。

    “金的金的。”韦无缺道:“里让我见大应,我就说。”

    “找打”周勇砰地又是一拳,韦无缺清晰听到鼻梁断裂的声音,只好大声道:“王大yin,里系系向追无情无义几yin”

    “还敢骂我们大人”周勇又要打,却听韦无缺大叫道:“里几道她为里做了多大牺牲咩?”

    里间想起咳嗽声,周勇硬生生止住拳,恨声道:“给他把嘴擦于净。”

    手下用抹布,给韦无缺擦去满嘴的血污,他终于可以清楚说话了,“王大人,打了这么久的交道,咱们谁不知道谁?我都敢来见你了,你还不敢见我?你是装病呢,还是装傻呢?”他鼻青脸肿的说这话,还真有点硬骨头的意思。

    “找打”周勇又要捶他,里间的门帘却掀开了,王贤缓缓走了出来,面无表情的看着韦无缺道:“你还敢来见我?”

    “大人抱歉,上次我是认错人了,但绝对不是有意诳大人的。”韦无缺呲牙笑笑道:“学生问心无愧,有何不敢来见大人?”

    王贤对这家伙的脸皮厚度,又有了新的认识,冷冷道:“不用废话了,聊聊,若没有足够的理由,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ri,窗外那颗常青松,就是你的墓碑了。”

    “多谢大人想得这么周到,不过我想我暂时还死不了。”韦无缺无所谓的笑笑,只可惜往ri魅力无穷的表情,今ri怎么看怎么好笑。看来表情动作韦不韦,跟长得帅不帅,有直接关系。

    “我很好奇,你到底想于什么?”王贤不跟他浪费口舌,却也没直接问顾小怜的事。“怎么连盟友也要害?”眼下朝廷占据绝对优势,明教和白莲教联手,尚且无法与朝廷抗衡,韦无缺如此jing明之人,怎么会自毁长城?

    “呵呵,大人误会了,我和白莲妖人,根本不是一伙的,而且我也不是明教的人。”韦无缺顿一下道:“这么说,我表面上是明教的,但其实我是朝廷的人。”

    “朝廷的人?”王贤还真是惊到了。

    “对,而且跟大人还是亲切的同僚呢。”韦无缺努努嘴,对周勇道:“把我的腰牌给王大人看看。”周勇在他腰间摸啊摸,果然摸出一块象牙腰牌,上面刻着钅锦衣卫千户韩天成,,登时愤怒的拍在他头上,骂道:“当我不识字么?这人姓韩你姓韦,伪造的伪”

    韦无缺被拍得头晕脑胀,怒道:“我是潜伏在明教的锦衣卫卧底,韦无缺是我的化名,韩天成是我的本名,放榜的时候你们没看到么?”

    王贤和周勇互相看看,都摇头道:“谁会注意这种小角sè……”

    ‘噗……,这一下直接造成无缺公子内伤,比一顿毒打都狠,他吐一口老血道:“信也好,不信也罢,我都是锦衣卫千户,大人可以这就写信给大都督询问,他自会为我证明。”

    “老子没兴趣,姑且算你是真的。”王贤哼一声道。韦无缺露出胜利的笑容,刚要说什么,却听王贤狞笑一声道:“真的就更该死了你不知道我和锦衣卫不共戴天么?”

    “大人也是锦衣卫,怎么和自己不共戴天?”韦无缺笑道。

    “打着红旗反红旗的事儿多了,何况我只是个挂名的。”王贤冷冷道:“说说,你找我于什么?”

    “一是为私事,一是为公事,大人想先听哪个?。”韦无缺本来还指望着能松绑,但现在看是白搭了,只好提都不提道。

    “私事,本官向来先私后公。”王贤道。

    “私事就是我上次认错人,害得大人扑空,心里十分抱歉。”韦无缺道:“之后便北上帮大人找人,天可怜见,功夫不负有心人,我终于找到了小怜姑娘。”顿一下,见王贤迟迟不发问,他只好怏怏说下去道:“原来小怜姑娘是白莲教的圣女……”

    “放屁,唐赛儿才是”王贤啐道。“而且我也见过她了,你少瞎扯”

    “大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唐赛儿原先是白莲圣女不假,”韦无缺笑道:“但她要嫁人了,嫁了人那还叫圣女么?圣婆还差不多。所以又有新的白莲圣女,就是你的小怜姑娘。”

    王贤默不作声,听他继续道:“大人也许不知道,小怜姑娘可不想当什么圣女,纯属被逼无奈,”说着看看王贤道:“或者说,是为了大人你才答应的

    “我?”王贤眉头皱起,周勇喝一声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你知道她为何会跟人走,又为何会不告而别么?”韦无缺却根本不吃他这套,我行我素道。

    “为什么?”王贤声音不禁低沉。

第四卷欲把西湖比西子 第四一九章

    “她也没跟我说过……”韦无缺不愧是邪教出身,口风说转就转。

    “混账,你刚才怎么说的?”周勇牛眼一瞪道。

    “刚才不那么说,大人能出来么?”韦无缺不怕王贤,就怕周勇,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啊。“大人也不管管贵属下,怎么说大家也是同僚,ri后抬头不见低头见……”

    “少废话。”周勇又是一板子,打得他眼冒金星。“是不是得再打一顿,才能老实说话”

    “我只是见过她几面,大家又不熟,还有男女大防。大人也不希望我太随便了。”韦无缺挂着鼻血道:“但我的判断也是有依据的……大人知道,我今天为何去那张大夫家么?”

    王贤懒得搭话,yin着脸盯着他,韦无缺只好怏怏道:“是顾小姐,哦不,现在叫宋仙儿,私下拜托我来看一下大人你的病情如何。”说着笑嘻嘻道:“若是心里没有大人,她岂会关心大人的死活?”

    王贤沉默好一会儿,问道:“她现在在哪里?你是怎么见到她的?”

    “其实之前我也不是故意骗大人的,我是打听到确切消息说,有人从你府里带走了个女子,去当白莲圣女。”韦无缺道:“所以听说圣女招婿,才带大人过去,谁承想却张冠李戴了,请大人见谅。”

    “我问你她现在在哪里?”王贤的目光yin冷下来,他在努力压抑躁动的血液。

    “她现在自然在山西。白莲教派她过来,可以一步妙棋。”韦无缺笑嘻嘻道:“大人可能有所不知,那刘子进在造反之前,其实不过是白莲教的一个香主,上头还有堂主、舵主、总舵主、圣女一于人等。总之就是微不足道的小人物,谁知他竟不是池中之物,一遇风云便化作金鳞,转眼就有了五万大军,兵jing粮足,扼险而守,进可图山西、下陕西,割据一方。退可走西口、进草原,自保无虞,实在是成大事的架势”

    王贤耐住xing子,点下头,听他继续说下去:“按说刘子进的地位,应该水涨船高?然而白莲教僵化的很,每县一个香主,每府一个堂主,每省一个舵主,竟然雷打不动。结果他已经成了整个北方最强的义军,在白莲教里却还是个香主,你说他能不窝火么?更让人气愤的是,他上头的堂主、舵主,还时时摆出上司的架势,刻刻想要分他的权,夺他的兵,换了大人,是不是要干他娘的?”

    王贤依然不做声,韦无缺只好自顾自道:“总之双方关系糟透了,但刘子进还得靠着白莲教,不敢叛教而出。他手里又有兵,那些人也奈何不了他,双方就这么僵着,但谁都知道,这样下去,早晚会火并起来。白莲教那些老家伙,等了这么多年的造反大业,自然不能看着他们掐起来。于是将宋仙儿派了过去,圣女的魅力果然无边,很快就拉拢住刘子进,又把那帮上司支去杭州求亲

    王贤听他说着,心里难以置信,那个总是低眉顺目、苦等自己垂青的顾小怜,竟有这么大的本事,面上却淡淡道:“这就不对了,既然圣女成了亲要退位,为何还有那么多人求娶?”

    “呵呵,大人明鉴,圣女也是爹生娘养的,那唐赛儿的父亲,是白莲教的护教长老,地位超然,弟子门徒众多,谁成了他的东床快婿,就会得他全力支持,争取舵主之位,您说他们能不积极么?”说着叹口气道:“不过我更佩服宋仙儿这位新圣女,没有根基,靠着个人魅力和手腕,便将这帮山西佬收拾的服服帖帖。”

    他明明是赞美之言,王贤却觉着有些刺耳,冷声道:“你在杭州做的好事,还胆敢去白莲教的老窝?”

    “在杭州,别人都跑掉了,那帮山西佬却一个没回来,刘子进感谢我还来不及呢,又怎会杀我?”韦无缺不在意的笑道:“当然学生也不会傻到以身犯险,毕竟他们不像大人这么明智。”说着努努嘴,指着几上那副胡须道:“其实我借用了他手下一个将军的身份,李代桃僵,我够坦诚大人?”

    王贤当作没听见他这句的,问道:“你来找我做什么?”

    “一来是确认一下大人安否,好给仙儿姑娘个交代,二来是想跟大人合作,擒贼擒王,为朝廷拿下刘子进。”韦无缺笑道:“这样的大功劳,大人不会拒绝?”

    “我拒绝。”王贤一句话,让韦无缺差点憋出内伤,好一会儿才苦笑道:“先听我说么……刘子进已经向仙儿姑娘求婚了,仙儿姑娘现在好生为难,大人依然无动于衷?”说着咧嘴笑道:“我可不想看到大人戴绿帽,大人,帮人就是帮自己,抓了刘子进,仙儿姑娘还是您的”

    “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骗我?”王贤冷冷道。

    “这好办,我可以⊥先你们见上一面。”韦无缺笑道:“只是不知大人,有没有这个胆子?”

    王贤又沉默以对,韦无缺只好无奈道:“其实仙儿姑娘并不住在广灵,而是住在大同,大人敢不敢同我去见她?”

    “有何不敢?”

    “一来,大人可病着呢,没理由去大同。”韦无缺笑道:“二来,仙儿姑娘身边可全是白莲教高手,万一非要把大人留下来,我也无可奈何。”

    “见到她之后呢?”王贤不置可否的问道。

    “大人说服她,答应刘子进求婚,到时候他必来大同迎亲,我们便可一举成擒”韦无缺笑道:“为朝廷除此一害,大人公私两便,岂有不答应的道理

    “……”王贤紧紧盯着韦无缺,韦无缺也不服输回望着他,就在两人都撑不住要眨眼时,王贤啐一口道:“把他带下去。”

    “是”周勇挥挥手,卫士们便将韦无缺连人带椅子,一起搬了出去。

    不一会儿,屋里恢复了安静,王贤像在闭目养神,但谁都知道,他心里定然极不宁静。

    他没想到,自己能在这里见到韦无缺,而且这厮摇身一变,竟然跟自己一样,成了锦衣千户更没想到,这厮还带来了顾小怜消息其实他心里最大的不解,是韦无缺这厮,到底在搞什么名堂?人活着总得有个目的?他从浦江到杭州到山西,为何到处专门坑队友?难道他就喜欢损人不利己?这货也太变态了

    不过他知道这厮的话,向来十句有九句真,只有最关键的一句是假的。虽然这比满嘴谎言还要命,但从获取信息的角度讲,这厮的话还是值得细细琢磨的。

    王贤闭目想了好久好久,才睁开了眼。便见周勇和二黑一脸关切的望着自己,翻翻白眼道:“看什么看,我脸上有花?”

    “不是,我们在打赌,大人是不是睡着了。”二黑笑道。

    “无聊。”王贤眉头微皱道:“安排一下,我要去趟大同。”

    “大人,您可不能上他的当,那小子满嘴瞎话没句实话。”周勇惊道:“咱们还让他坑得不够苦么?”

    “是啊,”二黑也闷声道:“韦无缺那小子,应该跟赵王牵扯很深,而山西这帮人,也跟赵王牵扯很深,他们合起伙来坑我们的可能,真得很大很大

    “有道理……”王贤点点头,道:“但既然知道她在那里,又遇到这种问题,我不去一趟,总是难以安心。”

    “大人,您什么时候这么痴情了?”以二黑对王贤的了解,他远远算不上情种,更不是冲动之人。

    “我向来如此好,要不怎么说物以类聚呢?”王贤白他一眼道。

    “嘿嘿,您得体谅大龄光棍的着急啊。”二黑嘿嘿笑道:“要去就带着弟兄们,把顾小姐给大人抢回来。”

    “不,微服,悄悄的去,悄悄地回。”王贤摇摇头道:

    “大人,属下不同意你去。”周勇却硬着头皮道:“实在太冒险了,大人是做大事的,不能让婆娘给牵绊住了。”

    “……”王贤看看他,目光有些冷,周勇却无畏的与他对视,身为侍卫长,保护王贤是他的第一任务,听从命令要排在第二位。

    “好。”王贤发现在周勇那双牛眼下,自己根本不是对手,只好叹口气,轻拍着他的腮帮子道:“我就是去于大事。”

    “看女人不是大事。”周勇闷声道。

    “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王贤轻声细语道:“这是我们唯一能抓捕刘子进的机会,你知道如果我们能抓住活得刘子进,意味着什么吗?”

    “很多。”周勇想一想道。

    “是啊,如果能抓住刘子进,一切都迎刃而解了。”王贤微笑道:“你还觉着,冒险不值么?”

    “这个……”周勇是个实诚人,挠挠头道:“不好说。”

    “那就相信我的判断。”王贤笑道:“去准备。”

    “哦。”周勇闷闷应一声,稀里糊涂退了出去。二黑看着王贤道:“你到底为了刘子进多些,还是为了顾小怜多些?”

    “分那么清楚于什么?”王贤神情十分复杂道:“知道自己在于什么就行了。”

    “那就好。”二黑点点头,不再废话。

第四卷欲把西湖比西子 第四二零章 大同小骗子

    王贤装病的目地之一,便是为了能随时金蝉脱壳。唯一的问题是,前来探视的官员可以挡驾,但每天来看诊的大夫,是挡不住的。好在那医圣后代张医官也说过,伤寒么,拖久了就会生出红斑,最后发展成黑斑……这就不成问题了。当天晚上吴为和闲云闻命赶回,两个苦命的娃娃,一直在太原周围转悠,既要防止被官府的眼线察觉,又要盯紧了那长随苟三的家人,天寒地冻、风餐露宿,实在太可怜了。

    “给你们放个假。”看到都冻出冻疮来的闲云少爷,王贤大发慈悲道:“跟我去趟太原耍耍。”

    闲云冷笑道:“当你那么好心,原来是出门需要保镖了。”

    “能者多劳,能者多劳么。”王贤笑嘻嘻道:“快去歇一宿,明早就出发

    “嗯。”闲云点点头,出去洗澡睡觉了。

    不一会儿,一直在捣鼓瓶瓶罐罐的吴为,将一包药粉递给一个身材与王贤相仿的侍卫道:“你服下去,全身就会起红斑,不过不用担心,十天之后就会消失。”

    “要是大人十天回不来呢?”那侍卫便是王贤这阵子的替身了。

    “回不来的话,你就再服下这包。”吴为又递给他另一个药包道:“服了这个,肤sè会变黑,又能撑一阵子。”

    “是。”侍卫这才放心了,有些紧张的看看王贤道:“大人,这些天我就躺着装病?”

    “嗯。”王贤颔首道:“一切有周勇和二黑在,你就睡就行了。”

    “实在担心露馅,我这还有蒙汗药。”吴为笑道:“就怕你睡着了打呼噜

    “俺不打呼噜。”侍卫笑道。

    “那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王贤笑道。

    “还有大人的侍女……”侍卫想一想,又道:“她每天都来给大人擦身子,怕是瞒不过她。”

    “周勇已经让她回去了。”王贤淡淡道:“你不会见到她的。”

    “那属下就放心了。”

    当天深夜,王贤易容之后,和吴为闲云还有韦无缺,悄悄翻墙离开了行辕,先在韦无缺落脚的地方等到天亮,然后有惊无险的出了太原城。

    被关在行辕里十来天,王贤险些憋死,纵马疾驰在银装素裹的晋中平原上,终于长出了口气,两天时间便北上五百里,抵达了大明的边陲重镇大同。

    大同位于山西北端,尽管大明朝的疆界,还要往北千里,但真正汉人聚居的大城市,这里便是尽头了。其西控黄河、东卫燕京、北面茫茫大草原,实乃大明朝最重要的边陲重镇。朝廷自然布重兵于此,一府之地设十四卫八百二十三堡,驻军十三万,战马五万余匹,人称大同兵马甲天下永乐七年,朝廷又置大同镇,常设总兵官统辖大军,屏卫中原。毫不夸张的说,这里是除了京师之外,军队最密集的地方,大同城就是一座兵城

    但荒谬的是,如今大明朝最大的造反势力,就在大同镇的眼皮子底下。更别说东面还有个与大同镇不相上下的宣府镇。大明朝两大军镇,二十多万大军,却拿广灵县的反贼无可奈何,真不知是那刘子进神通广大,还是大明的军队都是吃于饭的。

    不过这事儿归另一路钦差管,王贤自己的事儿还忙不过来,哪有功夫替人家闲cāo心。凭着韦无缺的腰牌,一行人顺利的进去大同城内。这座城池的规模之宏大,居然不逊太原,而且热闹繁华还犹有过之,似乎没有受到反贼占据要道、隔断商旅的影响。

    因为使这座城市繁荣的不是商旅,而是那十几万官军,看那满城的窑子、赌场、酒馆,全都生意火爆,就知道官兵们虽然剿匪不力,对增进地方繁荣,却着实有大贡献。

    韦无缺将王贤等人安顿在一家酒楼,自己便去向圣女通报。王贤几个也正好饥肠辘辘,便让店家好酒好菜只管上来。

    不一会儿,热腾腾的炒菜端上来,什么砂锅羊杂、过油肉、红焖鸡块、涮羊肉…虽然没什么名贵的菜肴,却好吃实在,透着西北边地的豪迈。

    吴为两个招呼王贤一声,便甩开腮帮子吃起来,王贤是有心事的,虽然感到饿,却没什么胃口,吃了几片涮羊肉,喝了半碗刀削面,就有些吃不下去了。便一边端一杯汾酒小口呷着,一边听边上的食客在谈天说地。

    听了一会儿,能听出大体上食客们有两个话题,一个是刘子进最近有什么动静,官军何时能进剿;另一个则是钦差大人的荒唐事……当然此钦差非彼钦差,是在大同查白莲教造反案的英国公张辅之弟张鲵。而且后一个话题的热度,显然远超过前一个。

    王贤听酒客们眉飞sè舞的议论什么无遮大会、走马观花、酒池肉林、钦差坐庄之类,一个个又羡又嫉。何况是他们,连他都是一样的感觉,nǎinǎi的,同样是钦差,人家过得是什么ri子,自己过得是什么苦逼ri子?真是想想都心痛呐。

    当然他本来也没指望,张鲵能于出什么人事儿来,人家是将门世家子弟,来大同这个兵窝子,放眼一看,全都沾亲带故,还查个屁?舒服舒服得了

    正胡思乱想,韦无缺回来了,他也不跟王贤几个客气,一屁股坐下,舀一碗羊杂就开吃。闲云和吴为看看王贤,见他并不在意,便也懒得管闲事儿,闷头继续胡吃海塞。

    待三人吃饱了,王贤才缓缓道:“什么情况?”

    “抱歉啊大人,”韦无缺脸上贴着膏药,粘着胡子,样子十分滑稽,“仙儿姑娘前些天离开大同,”说着小声道:“去广灵县了。”

    “你想死”闲云豁然变脸,一把揪住他领子。王贤两个也是气愤填膺,真想把这王八蛋捏碎了。

    酒楼里的食客纷纷侧目,店家也准备上前劝架。王贤低声对闲云道:“放开他。”又朝众人摆摆手,示意没事儿了,众人才收回目光,那店家笑道:“出门在外,和气生财。小店的东家是总兵大人,不看僧面看佛面,几位有话好好说。”

    王贤点点头,待那店家离开后,他才冷声道:“她什么时候回来?”

    “这不太好说,但照以往的经验,仙儿姑娘每次去广灵县,少则十几天,多则一个月,大人要是等不及就先回去,等仙儿姑娘回来了再来不迟。”韦无缺道。

    “我要是等不及呢?”王贤冷冷道。

    “那我们就去广灵县,我以项上人头保证,你定能见到仙儿姑娘。”韦无缺拍下胸脯道。

    “我现在就砍了你”闲云又要发飙,被吴为赶紧拦住,他吐出一口浊气,恨声道:“以为我们会被你牵着鼻子走?傻子也不会跟你去广灵县的”

    “不去就回去等着,年前总能见到她的。”韦无缺无所谓道。

    酒桌上陷入了沉默,闲云和吴为都望着王贤,等他做决断。

    “去。”没让他们等多久,王贤便做出了决断。

    “大人果然够胆量。”韦无缺没想到,王贤能这么快就答应,他以为多费一番口舌呢。

    “小怜姑娘根本就不在大同,而是一直在广灵县,对?”王贤没答话,而是冷声道。

    “大人果然jing明。”韦无缺点点头道:“不错,仙儿姑娘确实在广灵县,大同这鬼地方,就是个兵窝子,她怎么会住在这里。”说着飒然一笑道:“我不是怕一下说了,大人不敢来吗?况且之前说她在大同也不错,广灵是大同府的一个县么。”

    “你少狡辩。”闲云xing情冲淡,却对满嘴瞎话的韦无缺十分讨厌,恨不得把他舌头割下来。

    韦无缺却不理他,只微笑看着王贤。

    王贤也没理他,把杯中酒一饮而尽,便起身拿起大氅道:“走。”

    “好我来带路”韦无缺也快步下楼,他竟真有些佩服起王贤来,之前他一直认为,这家伙就是运气好而已,然而单看这份敢入龙潭虎穴的胆sè,就绝非常人可比。

    “你怎么不拦着他?”闲云少爷埋怨吴为道:“万一入了贼窝回不来,岂不丢了xing命,误了大事?”

    “没事儿。”吴为轻声安慰他道:“大人自有分寸。”

    “有什么分寸,我看他乱了分寸还差不多”闲云怒道。

    “不会的,你放心好了。”吴为笑笑,拍一下闲云少爷的肩膀,也下楼去了。

    “一群疯子”闲云少爷真是火大,却拿这几个疯子无可奈何,暗骂几句‘真变态,,也跟着下楼去了。毕竟归根结底,他也是个疯子……

    一群疯子离开了酒楼,在城里兜起了圈子……这是发现并甩掉尾巴的保留节目,眼下这时节,不管有没有被人盯上,每离开一处都甩一甩,那是错不了的。

    运气不错,他们并被有被盯梢,王贤还借机游览了下大同城,看了看大名鼎鼎的九龙壁、太平楼,还有不比晋王宫逊sè多少的代王宫。

    要不怎么说山西的藩王多呢?除了晋王一系封在太原,还有代王一系被封在大同。而且现在的代王,还是现在晋王的亲叔叔呢

第四卷欲把西湖比西子 第四二一章 广灵县

    而且这位代王爷朱桂,还是当今皇帝的连襟。朱棣娶了中山王徐达的长女,他娶了徐达的次女,按说亲上加亲,跟皇帝的关系应该非同一般才是。然而这位爷性情暴躁,行事出格,建文元年时便因罪被废为庶人。靖难之后,朱棣恢复了这个弟弟兼连襟的王爵。可是朱桂仍然没有改进,多次被人控诉行为不轨,最终被皇帝革去三护卫亲军。

    革去护卫是仅次于削去王爵的惩罚,你个获罪的亲王手里没兵,成了光杆司令,谁还怕你不成?代王自此夹起了尾巴,关起门来朝天过,销声匿迹了一般。若非路过代王府,王贤险些都忘了还有这么号人物存在。

    “说起来,山西的两位藩王,这两年还真是走背字呢。”见王贤望着代王宫出神,小声道:“一个被削去护卫,一个更是被废了王爵,看来哪怕是亲王,也无法高枕无忧。”

    王贤点点头,也低声道:“虽然今上以靖难起家,但谁坐到九五至尊的位子上,都会顾忌那群手握重兵的藩王。优待亲王只是做做样子,暗地里还是要行削藩之实。”

    “削藩?”吴为对这两个字百味杂陈,当年建文君就是因为削藩失措,而丢了江山,害得他父子也跟着成了‘前朝逆党,,如今他只肯在王贤身边为幕僚,却不肯出仕,说是为了赎罪,但其实还是顾忌自己的身份。

    “嗯,只不过今上的威望远非建文可比,手腕也要高明太多。”王贤道:“厚赐其金帛,却不许插手地方军政,这就断了藩王们发展壮大的根。老一代藩王还能靠着老底子,影响到地方文武,但等到新旧交替后,你看谁还买他们的账?”

    “你是说,皇上有意识的在新旧交替?”吴为吃惊道。

    “秦王、晋王、代王……”王贤缓缓念出一串名字,这都是近几年倒霉的藩王,他淡淡一笑道:“所以不用害怕斗不过藩王,只要我们有切实的证据,笑到最后的一定会是我们。”

    “嗯。”吴为信服的点点头,他最佩服王贤的就是这点,总能跳出眼前的纷杂局面,高屋建瓴的看问题。不过这次去广灵县……实在让他无法理解,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道:“大人,广灵县不比大同,其凶险程度,无异于再上一次九龙口啊”

    “九龙口我都回来了,广灵县有什么好怕的。”王贤笑笑,看看前面和闲云并肩而行的韦无缺,低声道:“这家伙行事诡秘,但也能看出他所图极大,不可能现在就想跟我同归于尽的。”

    “嗯。”吴为闻言心放下一半,看来大人没有失去他最宝贵的冷静。

    “盯紧他,把他拴在裤腰带上。”王贤低声吩咐道。

    “是。”吴为应声道。

    离开大同百余里,四人便进了山区,隆冬时节的崇山峻岭,愈发显得孤峭难行。真正亲身踏上这段路程,王贤才有些理解起大同的军队,这里实在是太险要了。道路倒还好走,可两侧不是悬崖就是峭壁,大队人马行在其中,简直是任人鱼肉。

    如今刘子进的麾下,已经有五万大军,几十万民众,控制的范围早超出广灵县,基本占据了整个恒山山区,天下闻名的平型关、宁武关、紫荆关、倒马关,这四大名关,全都落入白莲教军队之手。当然,这主要由于大明的疆域早就北拓,疏于对内地关隘的防范,但现在这些古早的关口,却成为了官军不可逾越的天险。

    令王贤倍感讶异的是,沿着这条穿山越岭的官道一路行来,竟发现路上行旅不绝,有拉着货物往广灵县去的,也有从广灵县方向来的,若非路上险要之处,总有缠着红头巾、打着红旗的白莲教士卒在设卡盘查,简直让人察觉不到,眼下已经深入‘匪区,。

    过关卡前,韦无缺掏出三块红巾来,让王贤三个戴在头上,闲云问道:“你怎么不戴?”

    “我是将领,自然不用戴,三位扮作我的护卫,却不能不戴。”韦无缺

    笑答道,又对王贤笑道:“大人把心放到肚子里,只需跟着我走就行。”

    “好的。”王贤点点头,给闲云递了个眼色,后者便将指端的一粒小石子,弹到了韦无缺的背心穴上,痛得他jm得一声,嘴巴不禁张开。

    几乎同时,吴为也弹指而出一粒黑色的小玩意儿,正飞入韦无缺张开的嘴里。韦无缺面色一变,想要张嘴呕出,无奈那玩意儿入口即化,不可能吐出来了。

    “你给我吃的是什么玩意儿?”韦无缺恼火道。

    “寒家的祖传秘方,”吴为幽幽道:“七日化骨散。”

    “七日化骨散?”闲云少爷出声问道:“有哪些疗效呢?”

    “疗效多着呢,不仅能滋阴补养,还能让人青春永驻。”吴为笑道。

    “……”韦无缺可不信,目光阴冷的盯着吴为。

    “放心,不会骗你的。”吴为给他个安心的眼神道:“你今年二十出头,服了这七日化骨散,七天之后便骨头脆如朽木,哪怕翻个身,都会引发骨折。打个喷嚏肋骨都能刺穿心肺,人生定然永远定格在二十岁。”

    “原来是这么个青春永驻法。”闲云恍然道。“那我宁肯不要。”

    “少来这套……”听他们一唱一和,韦无缺反而冷静下来,“我也通医理,会用毒,怎么没听说过有这种毒药?”

    “吴天良你听说过么?”吴为淡淡道。

    “自然听过,当年明太祖身边的毒医么,攻陷苏州城,不就是他投毒的功劳么。”韦无缺道。

    “那便是家祖。”吴为微笑道。

    人的名、树的影。听了这个名字,韦无缺登时一滞,吴为趁热打铁道:“这方子是家祖的不传之秘,七天见效,绝不会早一天,也绝不会晚一天。”说着提醒他道:“不信你运劲试试,看看全身骨节是个什么感觉?”

    “哼”韦无缺依言运劲,登时满头大汗,他发现自己无法凝聚内力不说,全身骨节都刺痛难耐。终于变了脸色道:“你想怎样?”

    “一点小手段,天成兄莫怪,防人之心不可无么。”王贤终于开口,不紧不慢道:“谁让你的信用已经破产了呢。”

    “怎么能给我解毒?”韦无缺头一回不理王贤,目光都在吴为身上。

    “每天服一粒解药,就可压制毒性,等我们安然返回,自然为你解毒。”吴为丢给他一粒玄色的药丸,韦无缺接过来,恨声道:“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谁让你是伪君子。”闲云哂道。

    “你……”韦无缺一时气结,却又转眼调整过来道:“我们过关吧。”说完便先一步上前去了。

    小子,果真是个人物……,望着他的背影,王贤暗暗感叹一声,看来如果有合适的机会,还是及早除之以绝后患的好。

    那厢间,锦衣卫千户韦无缺变成了义军将领韩天成,而且似乎官还不低,一路上守军纷纷放行,连王贤几个都免了盘查。翌日上午,几人终于到了恒山腹地的广灵县。

    只见这座城池上插满了红色的旗帜,城门口上一杆红色大旗上,绣着白色的莲花,在寒风中烈烈舞动。旗下每个城垛后,都站着一个头戴红巾,身穿皮甲的士卒,一脸警惕的望着城下来来往往的行人。

    此刻王贤终于清楚感受到,自己来到了另一个世界,一个白莲教统治的地方。如果被人发现他的身份,那叫一个插翅难飞他终于有些紧张起来。而韦无缺却变得趾高气扬,指使他们三个于这于那。

    三人气炸了肺,但强龙不压地头蛇,只能先忍了。

    进了县城,王贤发现城里的商铺都照常营业,还有小贩在沿街叫卖,买东西的行人也不少,看起来又跟寻常县城没啥区别了。

    “这都亏了圣女。”见他注目,韦无缺小声道:“起先刘将军是不许百姓买卖的,城里一片萧条。是圣女来了后,劝着他改变态度,鼓励经商不收税,还保护商人和百姓的财产,结果城里很快恢复了生机,还有外地商人冒险来做买卖呢。”

    “这不是大人常说的那个什么……市场经济么?”吴为道。

    王贤笑笑,如果顾小怜是自己想到的,那她就是个天才,但就算是听了自己说才这样做,那也是个极有心,极聪明的女子。

    “眼下刘将军和圣女分工,刘将军管军队和打仗,这几十万教徒的民生,都是圣女在管,也多亏了圣女的能耐,才能让这几十万人安居乐业,引得山西河北的教徒竞相来投。”提起顾小怜,韦无缺赞不绝口,且并非只是恭维,而是发自肺腑道:“其实哪个朝代都有比男人还能耐的女人,只是这个世界,不给她们发挥的机会罢了。”

    听他说这番话,王贤忍不住刮目相看,闲云却大不以为然,哼道:“牝鸡司晨、惟家之索”

    “你个武夫懂个屁。”韦无缺啐一口道:“呆这儿别乱动,我和大人去拜见圣女”

第四卷欲把西湖比西子 第四二二章 相见时难

    为了安全起见,吴为让韦无缺给王贤易容……他虽然也会点改头换面之术,但术业有专攻,在韦无缺这个干面人面前,他那点本事实在不够看.

    却被韦无缺拒绝道:“除了圣女之外,没人认识他,画蛇添足干什么?”

    吴为只好闷声道:“今天的解药不给你了……

    “……韦无缺登时咬牙切齿,他尝试过不吃解药,但那种钻心蚀骨的剧痛,让人根本无法忍受,还有那连手指都动不了的无力感,更让他无比恐惧。只好给王贤稍微一收拾,便让他改头换面,连吴为都一眼认不出来。

    显然,那夭韦无缺是故意被周勇发现的。

    “曰落前回来还来得及。”吴为这改放下心,却依然不给韦无缺解药道:“这时节曰落可挺早的,你还磨蹭什么?”

    “好,你狠!”韦无缺闷哼一声,对王贤道:“我们走!”

    王贤朝吴为笑笑,给他个安心的眼神,跟着韦无缺骑马出去,直奔城北一座银装素裹的山峰而去。这座山位于邑中户牖,城外皆能看见,如一座玉塔立在那里,放眼望去,但见积素凝花,霏霏微微,嶙嶙峋峋,若断若连,若远若近,竟似仙境一般。

    山脚下的山门处,就有红巾军士兵在守卫,见到韦无缺都恭敬行礼,并不盘问便让开了去路。这让王贤更加笃定,这韦无缺已经混到了起义军的高层去,不过还是不明白,他搞这些名堂干什么?就算干翻了刘子进,也轮不到他个半道出家的外来户上位吧?至于韦无缺说的,他是官府的人,王贤压根就不信,这家伙天生反骨,也许一时投靠了赵王或者汉王,但终究肯定还是要造反的!

    按下心中的疑惑,他跟韦无缺慢慢爬山,但见这山虽不高,风光却十分秀丽,山虽不高,风光却十分秀丽,山间瀑布已冻成冰,宛若玉龙蟠涧、银河坠影;树木也挂满了白色的冰霜,若白鸦之栖远树,若琼台之现碧空。哪怕是现在一脑门子官司,王贤也感觉仪形因之一静,心胸为之一快……不知不觉,便到了位于山腰的一处院落。院门外依然有守卫,却不是红巾裹头,而是一身白衣,头戴白巾,神情也比山下的据傲许多。

    “韩将军,许久不见,你今曰来做什么?”为首的是个白衣中年男子,一脸淡漠的看着韦无缺道。

    “宋将军,”韦无缺客气的抱拳道:“末将奉圣女命,下山去打听消息去了,今曰回山,特来向圣女复命。”

    “晤。”那宋将军看看王贤道:“他是谁?”

    “他是我在那人身边的眼线,圣女也是认识他的。”韦无缺面不改色道:“有些事情让他对圣女说,要比我说可信的多。”

    “那人到底怎样了?”宋将军看看王贤,便把目光移开,他压根想不到这家伙会如此大胆,也想不到韦无缺会异想天开,将这家伙带到这里来。

    “已经病入膏肓了。”韦无缺笑笑道:“不过我们提前几夭宣布他的死讯,也没什么问题吧?”

    “这样啊……”宋将军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意道:“这样最好了,早曰帮圣女斩却情丝,对我教意义重大。”

    “正是如此。”韦无缺笑笑,回头对王贤道:“待会儿机灵点,要是说漏了嘴,小心你的狗头。”

    “是是。”王贤忙使劲点头道。

    “进去吧,”宋将军一转身,领着二人进了院子,进到前厅里,问厅中的白衣侍女道:“圣女何在?”

    “圣女在佛堂诵经……”侍女忙。法生生答道。

    “圣女何时开始虔诚礼佛了?”韦无缺一脸奇怪道。

    “还不是……”宋将军闷哼一声道:“为了那家伙。”说着有些愤恨道:“人家都不正眼看她一眼,她却还念念不忘,女人呐,真是不可理喻!”

    “呵呵……”韦无缺笑笑道:“少女情怀总是诗么,过去这段就好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说看话,过了盏茶功夫,终于有侍女来请道:“圣女请韩将军到后堂说话。”

    韦无缺看看那宋将军,后者颔首道:“去吧。”

    韦无缺便领看王贤穿过几道房门,途中,他用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道:‘待会儿切不可忘形,那姓宋的必然在暗中偷窥呢!’,王贤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转眼到了。转眼到了一间布置的极雅致的房内,一道珠帘将这间后堂隔成前后两段,帘后影影绰绰,坐着一个白裙少女,虽看不清面容,却依然能让人感受到那绝代的芳华。

    “属下拜见圣女。”韦无缺单膝跪下,向圣女请安道。

    “韩将军请起,这些曰子辛苦你了。”帘后的少女轻启朱唇,声音轻柔悦耳,就像在浅吟低唱。王贤闻声却浑身一颤,这正是顾小怜的声音!

    “楞看干什么,还不给圣女行礼!”韦无缺低喝一声,王贤赶忙也单膝跪倒。

    “这位是?”里面的少女柔声问道。

    “呵呵,圣女隔看帘子看不清楚,他是王贤身边的那个帅辉啊!”要不怎么说,最了解你的人,往往是你的敌人,韦无缺连帅辉是谁都知道。

    “帅辉?”少女声音一紧道:“你抬起头来。”

    “小怜姑娘,”王贤缓缓抬起头,声音有些嘶哑道:“是我呀。”

    少女本来在端详他那张似曾相识的脸,待听到这个声音,忍不住娇躯一颤。虽然这声音有些变调,但歌者对声音的敏感,让她一下就听出这是谁的声音。她不由自主从椅子上站起来,向前两步,强抑住激动的心情,缓缓道,“你再往前点。”

    “是。”王贤也站起来,慢慢走到珠帘前三尺才停住。

    这时候,晃动的珠帘,已经无法阻挡两人的视线,王贤分明看到那个样貌如梦般幻、眉眼盈盈若水的绝色少女,可不正是顾小怜!帘子内的顾小怜却先是一阵迷茫,因为她看到了一张陌生的脸,但当她目光集中在他那双明亮的眼睛上时,四目相对,便已无需多言。是他,就是他,世上再没有这么一双眼睛,能让她一颗芳心如此剧烈的跳动!

    刹那间,泪水迷蒙了少女那如梦似幻的双瞳,也让她的芳心彻底大乱……她本以为,自己不过是王贤的累赘,否则他怎会一直对自己避而远之?自己离他而去,他肯定会长舒一口气,庆幸可算去了个包袱吧!

    是以她万万没想到,这个男人,居然甘冒奇险出现在自己的眼前!这又是什么意思?难道自己想错了?他其实是在意自己的?少女一颗芳心登时成了乱麻,向前进了一步,想要掀开珠帘,却又触电般缩回手,后退两步,深吸口气道:“果然是你!”

    语调中的冷意,让王贤不禁一愣,旋即明白过来,低声道:“是我。”

    “你原来是我教中人?”少女的声音冰冷,带着怒意道。”

    “是,我是奉韩将军之命,潜伏在王贤身边的。”王贤点头道。

    “哼,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少女语带厌恶道:“枉他那么信任你!”

    “圣女不也是一样么。”王贤缓缓道:“我们都是身不由己。”

    “我……”少女听了这话,胸口如遭锤击,面色惨白的暗暗道:‘他果然还在为这事耿耿于。’

    “帅辉,休要放肆!”韦无缺急忙呵斥道:“对圣女要保持尊敬!”

    “是。”王贤点点头,不再言语。

    “无妨,他说的不错,我确实是白莲教的歼细。”顾小怜渗然一笑道:“但我并来做过一件对不起我家大人的事,这你相信么?

    “……王贤沉默一刹,点点头道:“相信。所以他并没怪你,而且还在到处找你。”

    “大人……顾小怜哽咽道:“我是该跟大人报个平安的,可我不知该如何开口啊……”

    “大人说,他理解你。”王贤暗叹一声,轻声道:“只要你能安好,他便放心了。”说他不生气,那肯定是骗人的。他只要一想到顾小怜信誓旦旦说自己并非歼细,甚至不惜以死换取清白的样子,就有种被愚弄的愤怒一一他可是真的相信了她啊!

    他甚至有些怀疑自己执意要来广灵具见她,很大程度上就是想看看,自己真的信错人么?但当他真见到她,看到她流泪的样子,又觉着自己太小家子气了,她一个弱女子,岂能跟强大到可怕的白莲教对抗?只能任其摆布而已。自己有什么理由去责怪她呢?

    孰料他这简单的一句话,霎时便让珠帘后的顾小怜泪如雨下,紧咬着朱唇饮泣起来。

    韦无缺一看要坏事儿,忙对王贤道:“你先下去吧!”

    王贤深深看一眼泪眼迷蒙的顾小怜,轻叹一声,退了下去。

    韦无缺轻声劝道:“圣女冰雪聪明,应该已经意识到什么。不错,那王贤已经死了,您要哭就哭出声吧,强忍着憋坏了身子……”说完也行礼退下。

    顾小怜终于得了个台阶,可以痛痛快快哭出声来,虽然明知道王贤就站在眼前,可她这半年来心里的煎熬和痛楚,已经早就积聚到非哭不可的地步了。

    !!

第四卷欲把西湖比西子 第四二三章 别亦难

    但她的哭声很快便小下来,因为那个叫宋将军的中年男子,悄然无声的出现在她眼前,冷冷的注视着她。{豌*豆#文*}

    顾小怜侧过头去,用罗帕擦于泪水,声音有些沙哑道:“这下你满意了

    “是他命薄,又不是我害得他。”宋将军不置可否的笑笑道:“你这可怨不着我。”

    “是你害我没有见他最后一面”顾小怜冷声道。

    “行了,别没完没了了”宋将军也冷声道:“我把你养大,又教你那么多东西,不是让你为了个男人死去活来的”

    “你这种满脑子只知道造反的人,当然不会懂了。”顾小怜淡淡道:“没有别的事,就出去,我累了。”

    “你少跟我装蒜。”宋将军yin着脸道:“当初你说,要确定了姓王的死活,才肯考虑和刘将军的婚事,现在已经确定了,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你果然不是人”顾小怜并不怕这个男子,俏面生寒道:“上一刻才告诉我,我家官人的死讯,下一刻就让我改嫁就算我们只是名义上的父女,你也不用这样着急”

    “他跟你拜过堂、上过床么?你这‘改嫁,一词是从何而来?”宋将军尖酸的挖苦她道。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顾小怜愠怒的瞥他一眼道:“好,我开始考虑。”只是顿了一小会儿,便语带讥诮道:“现在就告诉你结果,我不同意”

    “你”宋将军气得鼻子差点歪了,扬手就想打她,正如十年前他经常做的那样。

    “你敢?”顾小怜双目寒光一凛,竟有不可侵犯之意。

    宋将军额头青筋暴起,但那只手扬了扬,还是恨恨的放下,闷哼一声道:“别以为你成了万人景仰的圣女,我就奈何不了你。”说着恶狠狠的威胁道:“我能让你成为圣女,也能让你什么都不是。”

    “那最好不过”顾小怜冷冷道。

    “你,别挑战我的耐心”宋将军深吸口气,镇定下来道:“你打算一辈子,都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了?”顿一下道:“今天我再告诉你个消息,他们就在我手里,我杀不了你,还杀不了他们?”

    “哼……”顾小怜紧咬朱唇,都咬出血印来,怒视着宋将军道:“要我答应嫁给刘将军也可以,但你得答应我个条件”

    “又有什么条件?”宋将军闷声道:“先讲来听听。”

    “你得让我去他灵前,看他最后一眼,”顾小怜缓慢而坚决道:“等我回来,随你安排。”

    “死人有什么好看的?”宋将军摇头道:“你就算要寄托哀思,在山上烧个纸不就结了”

    “你不是人,不会明白的。”顾小怜说着一翻白皙的手腕,竟从袖中摸出一柄短剑,她将锋利的剑尖紧贴在娇嫩的皮肤上,冷笑道:“不答应也行,我就在脸上来几下,看看刘子进还愿不愿意当你的女婿”

    “你”宋将军要气炸了肺,但他知道她是个烈xing的女子,绝对会下得去手。只好无奈道:“我考虑考虑……”

    “要尽快。”顾小怜收起短剑,缓缓道。

    “知道了”宋将军简直要抓狂了。

    那厢间,韦无缺几乎是狂奔下山,一溜烟跑回自己的住处。紧赶慢赶,还是没来得及拿到解药,就两脚一软,跌倒在院中,全身痛苦的蜷成了个虾米。

    “快…解…药……”他无力的伸出手,涕泪横流的朝吴为嘶吼道:“给我解药”

    吴为却不应声,任由韦无缺在地上打滚,直到看见王贤安然无恙回来了,才从靴页子里摸出一粒药丸,塞到韦无缺嘴里。

    须臾,韦无缺果然好受许多,静静躺了好一会儿,翻身从地上坐起来,怨毒的瞪一眼吴为,便闪身进屋去了。

    “你这不是什么七ri化骨散,”王贤回过神来,小声问吴为道:“而是类似阿芙蓉之类的东西?”

    “还是大人识货。”吴为有些讶异的笑笑,轻声道:“就是类似的东西,其实只要他能忍过一次,就一次弱过一次,只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没有人能顶得住。”

    “原来解毒的办法,就是不用解药……”王贤不禁唏嘘,这老吴家救人不怎样,毒药却能玩出花来。

    “见到小怜姑娘了么?”吴为不想加深自己这方面的形象,问起正事道。

    “嗯。”王贤点点头,将在山上所见所闻,讲给吴为知道。

    “小怜姑娘应该是受人胁迫的。”旁观者清,吴为冷静的分析道:“大人要明白她的苦衷。”

    “当然。”王贤点点头,有些黯然道:“只可惜才说了几句话,就被韦无缺这厮给搅合了。”

    “他是怕说多了露出马脚,也可能是不想让大人和小怜姑娘说太多。”说话间两人进了屋,吴为端来火盆,给王贤烤火取暖。好半天,王贤感觉身上终于热乎了,出声问道:“你说,韦无缺这厮的葫芦里,到底卖得什么药?”

    “烂药。”吴为想一想道:“大人,这阵子我反复寻思,韦无缺把我们引到广灵县,如果不是要对我们不利,就是要利用我们,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

    “你这话等于没说。”王贤翻下白眼道。

    “也不算白说,至少他目前不是针对我们的,而是需要我们和他合作才能达成。”吴为道:“说句给韦无缺长脸的话,我觉着除了图谋这五万大军的领导权之外,其余的都不值得他这么费尽周折。”

    “这厮假话里也有真话。”王贤点点头,认同他的看法道:“那我们便先静观其变。”顿一下,坚决道:“不过有一点,既然找到小怜了,我们就要想办法把她救回去。”说着自嘲的笑笑道:“虽然我也没法给她真正的幸福,但白莲教是绝对不是她的归宿”

    “嗯。”吴为颔首道:“还是要小心为上,在这贼窝子里,我们几乎什么都不能做。”

    “这我知道。”王贤笑笑道:“不过上街逛逛,还是没问题的。”

    跟喜静不喜动的闲云少爷打了声招呼,王贤和吴为便出门去了。韦无缺这处宅子,应该是之前县里大户的住处,位置很是优越,出门穿巷便是原先的衙前街。衙前街向来是州县城内最繁华的地方,就连被白莲教占据的广灵县也不例外。沿街的商铺都开门营业,还有在街边摆摊的,菜肉米粮、ri用百货,一应俱全。街上行人如织,买卖也很是不错,若非大家头上都顶着块红布,和寻常州县看不出什么区别来。

    但这些都是叛民啊以大明朝的严刑峻法,一旦事败被擒,所有人都罪责难逃。他们如何能保持这等平和的心情,有条不紊的生活呢?

    两人正满腹疑惑的张望着,边上一个货郎笑道:“两位是新来的?”

    “是,我们是跟着韩将军来投军的。”王贤笑着朝那货郎抱拳道:“之前实在没想到,这广灵县居然如世外桃源一般。”

    “呵呵,没想到。”货郎笑道:“其实这广灵县,原先就是地处要道,繁华的很。现在圣教治下,没有苛捐杂税,没有贪官污吏,有圣女庇护我们,有刘将军约束部众,说这里是世外桃源也不为过。”

    “听先生的口气,似乎是读书人?”王贤问道。

    “读过几年书,后来朱棣那老贼,将我们苏州人迁往běijing,路上我实在受不了,就逃了。”货郎淡淡道:“这些年东躲xizàng,提心吊胆,听说圣教在山西开创基业,我便急忙忙来投了。”说着苦笑一声道:“可惜人家嫌我年纪大,又有残疾,不肯让我投军,只好于点小买卖了。”

    “这里像您这样的人多么?”吴为道。

    “多了去了,打通天将军站稳脚跟后,每天都有几百上千的人来投奔,山东的河南的陕西的甘肃的,都是被朱棣老贼逼得无路可走的可怜人。”货郎叹口气道:“你们不也一样么?”

    “是啊。”王贤点点头道:“我们也是。”

    “对了,通天将军是哪位?”吴为问道:“我们只知道刘将军。”

    “刘将军就是通天将军啊。”对新人的无知,货郎并不奇怪,反而热心介绍起来:原先我们有三位将军,通天将军、齐天将军和平天将军,可惜后来齐天将军去浙江不慎陷落,是以军中主事的,便只有通天将军和平天将军了。”

    “那我们韩将军,是不是平天将军?”吴为追问道。

    “平天将军可不姓韩,而是姓黄。”货郎摇头道:“韩将军是新来的,不过深受平天将军器重,圣女也高看他一眼,是以#位升的很快。”说着一脸羡慕笑道:“你们这么年轻,又跟着韩将军,想必很快就会出人头地的。”

    “哈哈,承您吉言。”王贤笑笑,刚要说话,就听远处一阵sāo动,人群如倒伏的麦田一般,望风而拜。

    “圣女出巡了,快快下拜。”货郎拉两人一把,率先拜倒在道旁。

    吴为看看王贤,嘿嘿一笑,便也拜倒了。

    王贤知道他啥意思,不就是笑自己给媳妇下拜么?这有什么难的?拜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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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刷新时间:

    每天0:00:00,双方势力的血量将会刷新,回复满血。新的战斗随之开启。

    3。参与条件:

    只有加入阵营才能参与战斗。请谨记,活动期间,你只能加入一个阵营,一旦加入,则不能更改!

    4。道具获得:

    恋爱气对fff团造成1点伤害投一张推荐票对恋爱联盟造成1点伤害心碎重击

    恋爱糖果对fff团造成100点伤害消耗攻防点券3点对恋爱联盟造成100点伤害心碎毒刃

    恋爱狙击对fff团造成300点伤害消耗攻防点券6点对恋爱联盟造成300点伤害心碎镰刀

    恋爱飞弹对fff团造成500点伤害消耗攻防点券9点对恋爱联盟造成500点伤害心碎火焰

    恋爱冲击炮对fff团造成1000点伤害消耗攻防点券15点对恋爱联盟造成1000点伤害心碎冲击‘波’

    恋爱之‘吻’为恋爱联盟回复100点血消耗攻防点券2点为fff团回复100点血心碎毒刃

    恋爱之心为恋爱联盟回复500点血消耗攻防点券9点为fff团回复500点血心碎之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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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道具只会增加、消耗,不会重置,一直保留到活动结束。使用道具后,将扣除相应的道具数量。

    5。战斗结束:

    当有一方阵营主帅hp降为0点时,其对立阵营宣告胜利,战斗结束。胜利方可以继续使用回复道具,但不能使用攻击道具;失败方不能使用任何伤害和回复道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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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天0:00:00——10:59:59为攻防第一阶段,11:00:00进行结算,暴力输出榜ri榜和神医妙手榜ri榜的实时榜首均可获得奖励创世积分100点。

    每天11:00:00——16:59:59为攻防第二阶段,17:00:00进行结算,暴力输出榜ri榜和神医妙手榜ri榜的实时榜首均可获得奖励创世金币50。

    每天17:00:00——23:59:59为攻防第三阶段,次ri0:00:00进行结算,暴力输出榜ri榜和神医妙手榜ri榜的榜首实时均可获得奖励创世金币100。

    *活动最后一天,即3月17ri23:59:59当天活动结束后,在3月18ri发放奖励。

    *奖励发放可能会有时间延迟,请耐心等待。

    7。每ri奖励:

    每ri的攻防活动于当ri23:59:59结束,第二天0:00:00结算剩余血量。血量多的一方为胜方。所有参与过战斗(攻击、回复均可)的用户均可获得战利品:积分100点。

    *活动最后一天,即3月17ri23:59:59当天活动结束后,在3月18ri发放奖励。

    8。攻防总奖励:

    暴力输出榜将根据战斗所造成的伤害数值进行排名;神医妙手榜则根据战斗所回复的hp数值排名。活动结束后,将根据排名颁发勋章。暴力输出榜总榜前三名将获得先锋勇者金银铜勋章;神医妙手榜总榜前三名将获得妙手神医金银铜勋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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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历史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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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富春山居图 第四二四章 世外桃源

    永乐九年,盛世天下,国大民骄,四海来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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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悠扬的佛乐声中,九十九名白衣男女为护卫。十八名白衣轿夫,抬着圣女的华丽法驾从远处缓缓而来。那法驾通体纯白,装饰以千百朵白莲花,十几段白sè的透明丝幔从轿顶垂下,在微风中轻轻飘荡,把轿中端坐的那眉目如画的纯洁圣女,映衬的真如观音大士一般。

    大街上香雾绦绕,信众们口中喃喃念着经文,虔诚跪拜着他们的圣女。行到街心处,大轿缓缓停下,圣女玉音诵起了经文道:

    “或是男,或是女,本来不二。都仗着,无生母,一气先天……”

    圣女每诵一句,信众们便齐声应和着:‘或是男,或是女,本来不二。都仗着,无生母,一气先天。’

    “嘱咐合会男和女,不必你们分彼此,有难同当,有福同享,亲如一家……”

    “不分彼此,有难同当,有福同享,亲如一家……”信众们大声跟着吟诵,许多人情不自禁的流下泪来。王贤就看到身边的那老货郎,已是泣不成声了。他不禁暗暗惊叹,怪不得白莲教能屡屡在朝廷的摧毁下死灰复燃,原来有这样一份能撼动百姓心灵的信仰啊!

    这信仰是那样的惊世骇俗,哪怕是在几百年后,也没有真正实现,但却又是那样的令人神往,就连王贤那来自几百年后的灵魂,也不禁被深深震撼。也就不难理解,这些饱受官府和劣绅摧残的穷苦百姓,为何会如此的如痴如狂,就算明知飞蛾扑火,也在所不惜……

    只可惜,百姓虔诚的信仰、义无反顾的跟随,往往最后都被野心家利用,成为他们野心的牺牲品……

    诵经完毕,圣女的仆众,又开始分发圣饼和圣水,圣女本人也用柳枝,将净水洒向信众的头上,信众们前拥后挤,争相接受圣水沐浴,那货郎也急忙凑过去,还好心提醒王贤和吴为道:“快往前挤,圣水洒过能祛病增福,可不要错过啊!”

    王贤笑笑没有动身,只是静静立在一旁,他没有觉着眼前是一场闹剧,因为对有信仰的人来说,仪式都是神圣的,无论是佛教、基督教还是别的什么教派。他看着法座上面带圣洁微笑,手捻柳枝,向信众挥洒圣水的顾小怜,满眼都是欣赏……在他看来,她眼下这份神采,可比那个低眉顺目的绝sè歌姬,要夺目太多太多。

    仿佛心有灵犀,顾小怜的目光也朝他这里望了过来,待看清是他之后,俏脸一下子变得粉红,仿佛一个犯了错的小女孩,有些不知所措。

    王贤向她点点头,抱以鼓励的微笑,她的面上腾地绽开了甜美的笑容,迷得那些信众神魂颠倒。但当众人循着她的目光望去,却什么也没看到……

    从衙前街离开之后,王贤和吴为又到处转悠一圈,发现这广灵县,竟真如世外桃源一般。人们的生活谈不上悠闲,但彼此间毫无防范,皆以兄弟姐妹相称,每家每户的大门都敞开或虚掩着,似乎并不担心有人会顺手牵羊……那白莲教义所言之‘不分彼此,相亲相爱’,竟如此真切的呈现在两人面前。

    回到住处时,两人的心情都有些沉重,端着饭碗坐在火盆旁,竟都有些食不下咽

    好半天,吴为打破了沉默道:“大人,我有种罪恶感。”

    “什么罪恶感?”王贤闷闷道。

    “那些白莲教徒,只是些走投无路的可怜人而己,”吴为黯然道:“他们来这里只是找一条生路,是朝廷把他们逼到这里来的,而我们却要……”他终究是了解王贤的,知道这人冷静到有些冷血,来广灵县的目地,绝不单纯只是为了见一见顾小怜,而是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乘之机,能为太子方面扭转败局。

    “是啊,这里真像桃花源,但终究不是桃花源……”王贤轻声道:“晋武陵人遇到的那个桃花源,是个可以自给自足,而且外人找不到的好地方。但这里,广灵县,有这个条件么?”

    吴为摇摇头,广灵县地处宣大之间的要道上,穷山恶水、土地贫瘠。之前的繁华,全靠走西口的商旅带来的,一旦朝廷真下决心剿灭他们,只消截断商旅,这里就一下断了外援。而且他也明白,今ri广陵之所以生民乐乐,兵不扰民,所谓圣女的约束,只是很小的因素。真正的原因,是刘子进从官军手中,抢来的那些粮秣兵甲,让白莲教可以过上一段暴发户似的好ri子。

    可一旦那些粮食告罄呢?刘子进拿什么养活这几十万人……到时候,这世外桃源怕是要变成另一番模样了。

    “其实我们都清楚,今天广灵县之所以能优哉游哉,扼险而守是一方面。”王贤缓缓道:“但真正的原因,恐怕还是朝廷内部的斗争所致,各方都在打自己的算盘,才让他们得了这么段好时光。可你我最清楚,当今永乐大帝是什么样的皇帝?岂能容他们逍遥下去?”顿一下道:“而且我琢磨着,皇上之所以按兵不动,一来是担心有人趁兵乱勾销证据,二来也是想等白莲教吃光了抢来的粮食,内乱自生再动手。”

    “坚固的堡垒,总是容易被从内部攻破,今上谋略天下无双,肯定会意识到这点。”吴为点点头,听王贤接着道:“你看这广灵县如今已经是防守松懈,疏于戒备了,还不知有多少锦衣卫密探已经潜伏进来,为皇上默默准备着平叛大业呢!”

    “是。”吴为一阵悚然,手心竟出了汗,他发现自己不知不觉,竟为白莲教的人担心起来。

    “如果真想救救他们,我们能做的只有一件事。”只听王贤沉声道:“就是把平叛的任务抢过来!”这其实才是他来广灵县的真正原因,所谓不谋全局者不足谋一隅,虽然他在太原的任务,已经十分艰难了。但他从没忘记真正重要的事情——为太子解除危局!

    但与其他人的想法不同,他想的是跳过太子,以太孙为突破口。他的理由很简单,太子太孙是一体,而太孙显然比太子更得皇帝的欢心,自然更容易从危局中走出来。他隐约感觉,皇帝之所以明言先查案再平叛,恐怕就有给太孙个机会的念头在里头——别忘了,幼军的地位问题,到现在悬而未决,那可是皇帝亲自下旨组建的太子亲军,难道就这么拉倒了?

    当然,这只是他的猜想罢了,但不妨碍他朝着这个方向去努力,只要能让幼军来参加平叛,太孙的地位就彻底安稳,太孙安稳则太子亦安稳,便可从看似难解的危局中走出来。

    虽然他还不知道,该如何帮太孙得到这个差事,但先来广灵县看一看,是必不可少的一步。

    只可惜,没有见到刘子进……

    两人正说着,吴为突然做个噤声的手势,王贤便会意的闷头吃饭。果然,很快响起脚步声,门帘一掀,韦无缺一脸喜意的对王贤道:“恭喜你,要和你家小怜姑娘团聚了。”

    “什么意思?”王贤皱眉道。

    “别这样,放松点。”韦无缺坐到火盆边,跺跺冻麻了的双脚,搓着手道:“对你来说,是求之不得的好事儿……她方才在和刘将军议事时,说要去太原拜祭一位故人。”

    王贤心弦一动,沉声道:“刘子进答应了?”

    “起先是不答应的,但姓宋的说,仙儿姑娘回来就和他成亲。”韦无缺撇撇嘴道:“那蠢货立马就改变了态度,非但答应,还表示要亲自护送她去太原。”

    “然后呢?你想怎样?”王贤淡淡问道。

    “还能怎样?”韦无缺兴奋道:“这傻货既然敢离开老巢,咱们当然不能错过这个机会!”说着一攥拳道:“一定要抓住他!”

    “……”见王贤不置可否,韦无缺着急道:“顾小怜你也见着了,也没人来抓你们。事到如今,你还不信我?!”

    “好。”韦无缺快要急出蛋黄时,王贤终于点头道:“不过,我要活的。”

    “好说好说。”韦无缺满口答应道:“反正我也不掺和了,你自己看着办。”

    “怎么?”王贤瞥他一眼道:“你要置身事外?”

    “嘿嘿,我也不是傻子,知道大人你恨不得把我吃了。”韦无缺晒笑道:“万一你到时候搂草打兔子,把我也灭了,事后报一个抓捕时阵亡怎么办?我可还没儿子,继承不了我的官职,所以还是小心点好。”说着站起身来,洒然道:“只是大人报功的时候,还请UU小说留情,不要把我抹杀掉。”

    王贤也站起来,定定看着韦无缺,终是点头道:“可以。”

    “那我就放心了。另外大人已经被调到圣女峰当差了,估计明后天就启程,到时候只怕不能相送。”韦无缺抱拳笑道:“就祝大人马到成功了。”

    “祝你长命百岁。”王贤也笑着抱拳道。

    “说到长命百岁,吴大人,你现在总可以给我解毒了?”韦无缺又看向吴为道

    “再等等……”吴为却面无表情道。欢迎您来创世)带上小说

第一卷富春山居图 第四二五章 夫纲不振

    “你还要我等到什么时候?”韦无缺急了。

    “等我们回到太原,”吴为悠悠道:“自然会给你解药。”

    “我说了,我不会回太原的。”韦无缺怒道。

    “那就派个人跟着我们咯。”王贤好心出主意道。

    “不行,万一你们不给他怎么办!”韦无缺断然道:“现在就给我!”

    “废话那么多千什么?”吴为皱眉道:“以为别人都像你一样言而无信么?说回太原给你,就一定给你!

    “我不能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韦无缺却坚持道:“最迟你们离山前给我,不然大家鱼死网破,你们也别下山了!”

    “给了你解药,我们还担心自己的安全呢。”王贤道。

    “我可以保证……”

    “你都不信我们了,我么凭什么信你?”王贤翻翻白眼道。

    “……”韦无缺登时无语,但依旧不肯松口。王贤又出个主意道:“这样吧,我让闲云少爷留下,做个人质可好?”吴为闻之一愣,张张嘴却又没做声。一直在炕上闭目养神的闲云,闻言也睁开眼,瞥了王贤一眼,然后……继续闭目养神。

    按说这方案,对韦无缺来说,己经没什么好担心的了……闲云是王贤的生死兄弟,怎么也不可能拿他的性命开玩笑。然而韦无缺竟依旧紧抿着嘴,就是不松口。

    “我看你就是没安好心,”吴为冷笑道:“存心想害死我们。”

    “不是。”韦无缺断然摇头,对吴为道:“这样,你留下。等他们回太原报了平安,再给我医治。”说着强调道:“不答应就算了,咱们一拍两散!”

    “那就一拍两散,你去叫兵吧。”王贤也坚决道。

    双方竟为这事儿僵持起来,最后只好先搁置争议,让韦无缺带着王贤先去圣女峰报道。

    回到那所谓的圣女峰上,那宋将军早等在那里,劈头就问道:“姓王的要是没死怎么办?”

    韦无缺胸脯拍得山响道:“我问过大夫,他那病撑不过三五天了,这会儿差不多就该一命呜呼了!”

    事到如今,宋将军也只好信他,闷声道:“要是出了问题,小心你的脑袋。”

    “放心,事关圣教,我岂敢乱来。”韦无缺笑笑道:“宋大哥,帅辉我给您带来了,没别的事儿我先回去了。”

    "唔。”宋将军点下头,目送韦无缺走远后,回头下令道:“带他去洗刷洗测,换身衣服再来见我!”

    “是。”两个白衣卫士便对王贤道:“跟我们走吧。”

    王贤跟着他们到了后头的院子,胡乱洗了个冷水澡,换上一身跟他们一样的白色衣袍,便被带到了一间布置豪华的房中。那宋将军也换了衣裳,穿着柔软华丽的丝绸道袍,如富家翁般坐在桌边吃茶。

    看见王贤进来,他只是哼一声,两个卫士便退到门外,然后宋将军便自顾自的吃他茶。王贤耐着性子,一直等到他吃完茶,这老货才幽幽道:“你叫帅辉?”

    “是。”王贤轻声应道。

    “是王贤什么人?”

    “是他的长随。”

    “什么时候到他身边的?’,宋将军状若不经意的问道。

    王贤一直暗暗警惕,陡然意识到这问题绝对是个陷阱……这姓宋的八成问过顾小怜同样的问题,自己要是答得有出入就糟了。但事先没有串过供,他哪知道顾小怜是怎么说的?!

    心念电转,王贤缓缓道:“小人到王大人身边的时间,比小怜姑娘还长哩,说起来有两三年了呢。”

    简单的几句话,却十分有水平,一是说,我比顾小怜来的早,她不一定知情,二是把时间模糊化了,甭管顾小怜说是两年、三年甚至四年,都不算错。

    果然,宋将军只是撇微皱眉,便放过这个问题,又问道:“那王贤家里是个什么情况?”

    王贤心里暗笑道,你可真问对人了,便如数家珍的……把家里的情况说给他听。

    宋将军一听,就知道这小子肯定是王家人,只是万万想不到,他竟是王家的男主人……打消了疑虑后,他的态度亲切了许多,招呼王贤坐下,问道:“王贤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虽然感觉有些怪异,王贤还是很配合的,将王贤的情况告诉宋将军,跟韦无缺说得大差不差。

    “这厮年纪轻轻竞得了伤寒……”宋将军幸灾乐祸的笑道:“这就是招惹圣女的报应吧。”这年代,伤寒久治不愈会死人,是谁都知道的道理。

    王贤心中大怒,暗骂这老货王八蛋,面上还得笑着点头附和。

    宋将军又仔细问了太原城的情况,尤其是钦差行辕的位置、布防等等,直到问不出什么东西,才带他去向圣女报道。临近后堂前,这老货一脸同清的对王贤道:“圣女把你要来,估计是要给你点苦头吃,你尽量坚持一下。”

    “是。”王贤点点头,一脸惴惴的跟他进去。

    “启票圣女,人带到了。”隔着珠帘,宋将军单膝跪票道。这次不用吩咐,王贤也跟着单膝跪下,心说一天功夫,跪了三回了,夫纲不振啊!

    “有劳将军了,你先回去休息吧,我有话要问他。”珠帘后的圣女淡淡道。

    “是。”宋将军己经相信王贤是韦无缺的奸细了,也就没兴趣再旁听了,便告辞出去,回自己的院子喝茶了。

    后堂里,王贤望着珠帘后的倩影,心情那是相当的激动,却不知该怎么开口。

    “把他绑在柱子上!”珠帘后的圣女先开口了,却是这样一道命令。

    “是!”几个白衣女子得令上前,不容分说,便将王贤双手反剪,拉到堂中左侧的柱子旁,用牛筋绳牢牢的绑在上头,手脚都动弹不得。

    “你们也都退下吧,”珠帘内的声音有些颤抖道。

    “是。”几个女子暗暗心惊,没想到圣女还有魔鬼的一面呢。但王贤己经被绑成粽子一样,她们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便应声退下了。

    后堂中,只剩下王贤和顾小怜两个,两人隔着珠帘一阵静默后,王贤轻声唤道:“小怜……”

    这一声,让帘后的倩影晃了一晃,终于颤抖着伸出纤纤玉手,拨开珠帘,露出那张祸国殃民的俏脸,可不正是王贤找了好久的顾小怜!只见她面上一脸的惶然,怯生生叫一声:“大人……”

    “你个丫头死哪去了,让我好找。”王贤微微一笑,骂一声道。

    “我,我……”顾小怜ed,唠着低下r首道:“我不是有意的……”

    “还不快过来。”王贤笑起来道:“让我看看瘦了没有?”

    “嗯。”顾小怜如蒙大赦,使劲点着头,三步并作两步,就到了王贤面前,仰着小脸可怜巴巴道:“大人,是贱妾错了,您责罚我吧。”

    “滑头,你把我绑成粽子,”王贤翻个白眼道:“我怎么你责罚你?”

    顾小怜吐吐丁香小舌,脸上挂着泪珠带着笑道:“不这样,她们怎能让我们独处,”

    “你不担心有人窃听了?”王贤道。

    “大人有所不知,贱妾自幼对声音十分敏锐,后天又经过训练,百步之内的一点动静,都逃不过我的耳朵。”顾小怜得意的眯着眼道。

    “不好……”王贤闻言一惊。

    “什么不好?”顾小怜紧张问道。

    “我和你林姐姐的房事,岂不也被你听得清清楚楚?”王贤一脸难为情道。

    “大人又在取笑小怜了……”顾小怜羞红了脸道:“不过这真的很困扰呢……”也不知她是说自己的本事,还是王贤两口子敦伦的声音。

    王贤面上带笑,心里却闪电般划过一些场面……当初朱瞻基初见到她,把自己拉到一边,小声说的那些话。还有自己在房里,跟林清儿说起对顾小怜的顾忌……岂不都被她听得一清二楚?

    那样的话,她心里岂不要难过坏了?怎能对自己还生出感情呢?

    仿佛看出他心中所想,顾小怜幽幽一叹道:“我知道大人对小怜有情有义,只是一直不肯承认罢了。”

    “是么?”王贤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这还用问么,大人若是对小怜无情,”顾小怜双拳按在胸口,满眼幸福的笑道:“岂会从杭州找到山西,又岂会甘冒奇险,跟韩天成来广灵县找我?”说着双手捧着红彤彤的小脸,幸福的冒泡泡道:如果这都不叫有情有义,那世上便再无情意二字了。”

    王贤暗暗一叹,其实他都理不清自己心里,到底是为了什么多一些。但他也不会傻到坦白一切,叹口气道:“其实我没你想象的那么好……”

    “大人比你自己想象的还要好。”顾小怜却坚决摇头,眼里满是小星星道:“大人是我见过最温柔体贴,最尊重我们女子的男人了。”说着有些黯然道:“在大人家里住的那段时间,是小怜这一生最温暖,最快乐的日子。”泪水顺着她的面颊淌下来,顾小怜忍不住呜咽起来道:“我想林姐姐、想灵霄、想绣儿、想玉麝……更想大人,呜呜,做梦都想……”

第一卷富春山居图 第四二六章 原委

    靠在王贤胸前哭一阵子,顾小怜终于平复下心情,将隐情向王贤一一道来。其实很多事情,也都是她后来才知道……

    她告诉王贤,洪武年间白莲教转入地下后,并不是所有人都抱着造反的理想不放,很多人,比如那宋将军,开始琢磨着,如何用手中的资源,来为自己攫取荣华富贵。宋将军便投靠了赵王……

    “赵王?”虽然早就料到这点,但确定之后,王贤心下还是一沉,之前确实太忽视那个逍遥王公了……总把目光集中在汉王和纪纲身上,却老是感觉无从下口,原来是忽视了对方本是个铁三角,要想对付其中之一,必须连另两个一并考虑进来

    “是,宋将军叫宋钟,投靠赵王之后,为赵王秘密挑选女子进行培养,贱妾便是被他养大的孤儿,并训练到十六岁的。后来我和几个同伴被送到了赵王府,本以为会成为赵王的玩物,但是赵王对我们并不感兴趣,只是让人教我们一些……”说着她俏面微红,声如蚊鸣道:“旁门左道……”

    “什么旁门左道?”王贤饶有兴趣的问道。

    “养信鸽、写密信、速记、窃听、下毒药……”顾小怜声音越来越小,王贤几乎听不清她后面一句:“还有房中术之类……”

    “什么术?”王贤瞪大眼问道。

    “讨厌了,大人戏弄人家……”顾小怜通红着脸蛋,丢给他个勾魂摄魄的眼神,轻咬着通红的朱唇道:“人家只学过,还没练过呢……”

    那**的神态言语,立时让王贤有了反应,好在冬天衣服厚,才没出丑。他使劲咽下口水,道:“没练过好,没练过好,哪天咱们好好练练……”

    “大人……”顾小怜嘤咛一声,美目中闪过一丝喜意,面上却幽怨道:“您不是不愿碰妾身么?”

    “哈哈,这个么,事出有因吗……”王贤于笑两声,含糊过去道:“先说正事儿,你继续讲哈。”

    “是。”顾小怜乖巧的应一声,“后来去年秋里的一天,突然有人告诉我,赵王殿下已经把贱妾,送给太孙了。”说着巴望着王贤道:“但是当时没有人任何人对我下过任何命令,说让我去监视或暗害太孙之类,没有,真的没有。所以人家也不算欺骗大人啦……”

    “好好好。”王贤在大美人面前,那是节cāo全无,大点其头道:“你没骗我,没骗我……”心里却暗暗嘀咕道,一开始不说,是为了让你更快的进入角sè,等到人家需要的时候,自然会跟你下令。

    顾小怜冰雪聪明,知道王贤不信,又急声解释道:“赵王把妾身送给太孙,孰料太孙又把妾身转送给了大人。妾身寻思着,赵王这下失了算计,我既然接近不了太孙了,他们八成也只能自认倒霉。”说着满目楚楚的王贤道:“就算是一厢情愿也好,妾身都以为这是菩萨保佑,帮我超脱苦海,又让我到了大人家里,让我长这么大,头一次感受到了亲情,每一天都那么轻松幸福,可以不用担心自己的命运……”她紧紧抓着王贤的衣襟,小脸上满是坚决道:“我早就暗暗发誓,就是死也不会做对不起大家的事,大人您能相信我么?”

    “相信。”王贤点点头,简单的两个字,却如一股暖流,让少女全身都仿佛沐浴在chun光中。她的目光温柔似海,踮起脚尖,主动献上了少女的初吻。顾小怜虽然号称研习过房中之术,但实际上毫无经验。两对唇瓣辗转相接,便如触电一般,不知该如何动作,只能紧闭着双眼任他的唇齿攻城略地,不一会儿便娇喘兮兮,情迷意乱。

    好在王贤没昏了头,知道此时此地不是缠绵之处,而且被绑成粽子亲吻,总感觉怪怪的。于是浅尝辄止,便恋恋不舍的放开美人香唇,轻叹一声道:“美人儿,你连口水都是甜的……”

    顾小怜满面红润,眼波荡漾,红唇湿濡濡的,好半天才回过神,她绝美的颜sè上又添了几分女人味,痴痴的望着王贤道:“大人,你这下不会不要我了吧……”

    “开什么玩笑,这是就盖上章了,私人所有,他人勿动。”王贤心中暗暗一叹,自己之前的排斥,对这小妞造成多大的心理yin影啊。

    “嗯,是这样的”顾小怜使劲点点头,若是林清儿,听王贤说了不正经的话,必然要委婉劝一下,她却甘之若饴,欣喜道:“以后小怜就是大人私有的了”

    “嘿嘿……”王贤得意的笑笑,心说若是那些白莲教徒,听到他们的圣女殿下说这样的话,肯定要伤心死了……但又一想那些可怜的人儿,他的笑容凝固了,轻声道:“继续吧。”

    “人家实指望,这样的ri子能继续下去,再过几年他们忘了我就最好。”顾小怜重新陷入回忆,幽幽一叹道:“然而一切都只是奢望,去年初夏的一天,他们出现了,要我跟他们离开,否则便将我是赵王培养的女间的秘密,告诉林姐姐知道。”回想起那段ri子,她黯然神伤道:“他们还告诉我,我其实不是孤儿,我的生身父母还健在,要是我不跟他们走,就杀了他们……”

    “一群混账”王贤闻言又是痛心又是气愤道:“早晚宰了他们,给你出气”

    “嗯,要的。”顾小怜使劲点点头,接着道:“我只能答应他们,后来离开京师后,我找了个机会给几位侍卫大哥下了蒙汗药,跟接我的人悄悄离开……后来被他们带到了山东,见到了宋钟,原来他受赵王之命,要将白莲教的新任圣女抢到手。”说着又微微脸红道:“说起来也怪大人,若是你之前不对妾身避而远之,这事儿也不会落到我头上……”

    “咳咳……”顾小怜没明说,王贤也懂了,圣女嘛,肯定得是纯洁的处子。那宋钟知道自己根本没碰顾小怜,才会想到让这个天资绝艳的少女来当圣女

    “虽然白莲教人才凋敝,但各分舵也都有人选派出,不过人家还是脱颖而出了呢”顾小怜骄傲的仰着小脸道:“官人,小怜没有给你丢脸哦”她倒是麻利,这就改了称呼。

    “嗯。”王贤点点头,心说这都哪跟哪啊?便听她接着道:“后来,宋钟就带我来了山西,到了这广灵县。当时正是刘子进和一帮起义军将领,跟教中的高层闹得不可开交呢……”

    “结果你就把他们劝住了?”后面的内容,王贤听韦无缺叙述过了。

    “奴家哪有那么大本事,也就是一般信众,才把我这个圣女当回事儿,”顾小怜却坦诚的摇头道:“而那些个白莲教高层,也根本不买我的账。至于刘子进,起先不知为何,他对我甚为恭敬,处处以我为尊,后来才知道……”她看看王贤,还是大着胆子小声道:“原来他在打我的主意……”

    “这个我听说了。”王贤点点头道:“那些白莲教高层,现在可安在?”

    “不在了呢……”见王贤没有生气,顾小怜暗松了口气,又有些失落道:“据说是白莲教在杭州会盟,几个舵主、长老都去了,结果被一网打尽,连齐天将军也没回来。”

    “所有人都没会回来?”

    “好像平天将军也去了,只有他逃了回来,还带着那个韩天成,说是多亏他搭救,自己才逃了回来。”顾小怜道:“有平天将军看顾,韩天成爬得很快,没几天就当上了负责情报的顺风将军,你到太原后病倒的消息,就是他告诉我的……”说着眼圈又通红道:“当时我信以为真,急忙请他打探确切消息,并没想让他惊动到大人。若是知道官人你亲自犯险而来,奴家是万万不会让他去的”

    “我知道你在这里,当然要来了。”王贤笑笑道:“不管这厮安没安好心,他都做了件好事。”

    “官人……”就是这种举重若轻、谈笑自若的风范,顾小怜都要被他迷死了,双眼冒着小星星,望着王贤道:“我已经跟宋钟说好了,下山去拜祭官人的‘灵位,,等到离开广灵县,大人能带我逃走么?”

    “这当然没问题……”王贤点点头道:“不过听说那刘子进,要护送你前往太原?”

    “是啊,这人真是死皮赖脸,可我想离开这里,就不能不跟他虚与委蛇,”顾小怜恼火道:“真恨不得踹他两脚”

    “刘子进去太原,怕是还有别的目地吧?”王贤缓缓道。

    “这个他倒是从来不瞒我,”顾小怜想想道:“他说要去拜会一下某位王爷,也不知是说大话,还是怎么。”

    “只怕不是大话”王贤轻声道:“小怜,我问你,你真想跟我离开这儿?”

    “当然啦,做梦都想啊”顾小怜使劲点头,又有些惶然道:“难道官人不想带我走?”

    “不是,你误会我的意思了。”王贤摇摇头道:“我是说,你舍得这个圣女的身份,舍得那些信众么?”

第一卷富春山居图 第四二七章 临行

    “谁稀罕当这个圣女啊……”顾小怜使劲摇头道:“我可不想整天像个木偶似的,被抬着到处给人看”

    “那信众呢?”王贤轻声道:“你也不在乎么?”

    “……”顾小怜沉默了,她可以不在乎圣女的身份,不在乎什么宋将军,不在乎什么刘子进,却不能不在乎那些淳朴的信众。那都是些可怜的人啊,他们是那么虔诚的信奉着她,盼望她能保佑他们,把自己看成他们的救命稻草。虽然她知道换了别人当圣女,他们也会一样的虔诚,但问题是,这个劳什子圣女现在是自己,而不是别人

    “官人是想让我留在广灵县么?”顾小怜可怜巴巴的望着他道。

    “开什么玩笑,我怎么让你留在火坑里?”王贤轻声道:“我的意思是,你还不能放下圣女的身份,为了那些信众,你得担当起这份责任来。”

    “官人……要我怎么做……”顾小怜颤声问道,心情显然起了变化。

    “别害怕,一切有我呢,你只要乖乖听话就好,”王贤温声道:“离开广灵之前,你应该还会讲一次经吧?”

    “嗯。”顾小怜点点头,轻轻应一声,她着实被人利用怕了,生怕王贤也是在利用她。

    “相信我,”王贤敏锐察觉到她情绪的波动,声音深沉道:“我是对得起你的信任的人……”

    “嗯。”顾小怜又应一声,但这次声音明显响亮许多,面上也挂起明媚的笑容道:“官人有何吩咐,奴家听着就是。”心说被他骗了又何妨?只是那样这世上,就真没有可留恋的了……

    “不用别的,你到时候加三句话就行。”王贤显然早有定计,缓缓道:“一是,我有难,要远行,尔等好自为之。二是,通天将军乃佛祖下旨领导你们的,任何人不能取而代之。第三句是,若我归来之时,便是尔等超脱苦海之日

    顾小怜点点头,表示记下了,但她搞不懂王贤葫芦里卖得什么药。但她也不想问究竟,她只想把自己全身心的交给这个人,哪怕因此遍体鳞伤,也愿意傻傻的付出一次……

    两人刚说完正事儿,顾小怜秀眉微蹙,低声道:“有人来了。”王贤便支楞着耳朵听起来,过了一会儿才听到有脚步声,接着是侍女低声轻唤:“圣女,圣女……”

    “什么事?”顾小怜在王贤唇上蜻蜓点水一下,便快速闪到珠帘后,恢复了高贵冷漠的语调道。

    “奴婢出去已经大半个时辰了,没听到里面有动静,放心不下过来问问。”侍女忙解释道。

    “我已经问完了。”顾小怜缓缓道:“他很是配合,把他带下去,好生伺候,不要为难。”

    “是。”侍女们应一声,把王贤从柱子上解下来,偷偷打量着这家伙,见他全须全尾,面色红润,似乎比进来的时候气色更好了呢。

    “本座为他加持了圣法,养得白胖一点,本座自有用处……”帘子后面的圣女忙解释道。

    侍女们不敢废话,把王贤押下去,单独关在个屋子里,拿了酒饭给他吃,还给他端了个炭盆取暖,王贤也真是饿了,把一大碗面条吃光,便躺在炕上大睁着眼沉思起来……和顾小怜的一番谈话,仿佛拨开迷雾,让他第一次将山西这个局,乃至朝堂这个局,看出了端倪

    结合从前了解到的情况,山西刘子进在此时此地造反,显然不是偶然,而是一场针对太子的阴谋。刘子进造反之所以声势浩大,固然有永乐皇帝对百姓盘剥甚重的因素,但绝对离不开山西方面的纵容,乃至财力物力上的支持。之前王贤就觉着,山西文武这样做,纯属老寿星吃砒霜——活得不耐烦了,哪怕是要补各自官库的亏空,用得着如此大动于戈么?

    如果说地方文武是被胁迫,或者至少半推半就,就讲得通了。而胁迫他们的,应该就是新上位的晋王殿下和他的几个兄弟。首先晋王府在山西根深蒂固,几年前还一手掌握山西方面的军政,如今虽然有禁令在,但余威犹存,想要威胁山西文武,还是做得到的。那些胆敢不合作的,只怕跟赵知县一样,死于非命了。

    而朱济演之所以会这样做,理由也很清楚,是为了于掉原先的晋王朱济僖,自己当上晋王。藩王废长立幼的难度仅次于更换皇储,任凭朱济演再怎么努力也做不到。所以他要求助于朝中奥援——赵王。而赵王开出的条件,就是让晋王扶植一场叛乱,阻塞往宣府运粮的粮道,造成大军断粮,以激怒皇帝,回来收拾太子。

    显然,赵王和汉王是穿一条裤子的,不然他没理由策划这种事情……

    最终,在各方面合力之下,刘子进成功起事,截断了粮道,让皇帝断粮,雷霆震怒,已经有了废太子之意。只是碍于祖宗法度,压力太大,又牵扯到太孙,才迟迟举棋不定。

    这件事到目前为止,汉王和赵王,自然是最得意的。朱济演也同样得意……就在皇帝回京后的次月,朱济僖被废,朱济演当上了晋王,终于得偿所愿。按照谁受益谁嫌疑的原则,这几个亲王在幕后捣鬼的可能性极大

    这样想来,这场针对太子的阴谋,就脉络清楚了,朱高煦的兄弟和堂兄弟,联合起来坑了太子一把,看起来计划周密,配合默契,效果立竿见影,但是王贤想清楚之后,却没觉着怵头,反而一阵阵兴奋。

    因为对方的阴谋固然玩得气势磅礴,令人目不暇接,但却犯了玩阴谋的大忌,那就是斧凿的地方太多阴谋这种见不得光的东西,高明的策划者都是因势利导、潜移默化为手段,主动下手的动作,应当越少越好,阴谋的部分,也是越小越好。道理很简单,阴谋一旦被人侦知了,就失去了效果,反而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你动作越大,牵扯的方面越广,就越不容易保密,越容易被人抓住马脚

    真是没法说,策划这场大阴谋的人,到底是聪明决定还是糊涂透顶。不过这不是王贤操心的事情,他只知道,摸清了脉络,看清了局面,便满眼都是可攻击的地方山西这一局,他终于有信心赢下来了

    按捺住激动的心情,王贤继续寻思起眼下的情形来……

    第二天,又到了圣女出巡的时间,次日就要离开广灵了,自然要给信众们个交代。

    待吟诵完经文之后,分发圣水圣饼之前,圣女目光扫过众信徒,缓缓道:“我有难,要远行,尔等好自为之……”

    信徒们先是一愣,旋即惊呆了,顾不上体统,纷纷着急问道:“圣女有什么难?我等愿意替圣女消灾……”

    “谁也帮不了我,这是我个人修行的事情,”圣女摇摇头道:“我走后,尔等仍旧团结友爱,谨记住,通天将军乃佛祖下旨领导你们的,任何人不能取而代之。尔等要谨奉通天将军为主,防止有人篡他的位。”

    信徒们见无济于事,只好谨记圣女的法旨,并将其传之四方。

    “待我归来之时,便是尔等超脱苦海之日。”圣女最后说完一句,梵乐再起,白衣侍者们开始分发圣水圣饼。因为一段时间见不到圣女了,百姓领取圣物,沾沐圣水的积极性,比平时还高数倍,好在圣女这边也早有准备,把所有圣饼都带出来,分发给信众……

    待和信徒分开回山,已经是一个时辰后了,待圣女进了后堂,那宋将军阴着脸跟进来道:“你怎么擅自胡说?”他之前吩咐圣女的,是告诉信众们,自己要‘闭关修炼,一段时间,可不是什么远行。

    “他们是那样信任我,我不想骗他们……”圣女淡淡道:“再说我这样说,有什么不妥?”

    宋将军想一想道:“倒也没什么……”圣女当众加强通天将军的权威,这是个好现象啊。说明她开始为刘子进着想了。但是宋将军不能让她再放肆下去,冷声道:“以后不许擅做主张”

    “知道了……”圣女无所谓的笑笑道:“我累了,你也下去休息吧。”

    对于圣女这番话,宋将军这边觉着无所谓,那边却有人大大的有所谓。

    刘子进巴结圣女,每次圣女讲经之后,都会让人第一时间刻印出圣女玉训,分发给部下阅读。是以平天将军很快就到了白纸黑字,一张老脸铁青铁青,满头黄发像火烧一样,咬牙切齿道:“刘子进给这贱人,灌了什么**汤,竟让她这样鼓吹”

    他说话的对象,正是他的亲信部将韩天成,只是两人的地位掉了个个,韦无缺坐在正位上,平天将军立在堂下,仿佛他的属下一般。

    韦无缺也是面色难看,又仔细读了一遍圣女玉训丨皱眉道:“我怎么觉着,这话里意有所指,莫非他们察觉出什么了?”

万分抱歉,今晚无更了

两个原因,一个是今天临时接到任务,作协让写一个对网络文学发展的看法,俺平生最恨公文写作,只好硬着头皮忙活了大半天,晚上八点多才勉强弄出来交差。

    另一个原因,是山西篇的第一个**就要到来,之前埋下的各条线,要来一个总爆发,不敢乱写,只能斟酌再三。总之正在写,明早肯定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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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二八章 刘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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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可能,真的察觉到什么,刘子进不去就是了。.)”平天将军摇头道:“我看应该是他担心有人夺权,有备无患而已。”

    “嗯,应该是这样。”韦无缺想想,确实没有走漏风声的可能,冷笑道:“他活着没人能夺他权,那死了呢?”

    “当然是我接班了,”平天将军自傲的说一句,突然瞥见韦无缺面sè微寒,心中一凛,忙补充道:“然后自然交给少主。”

    “这么芝麻绿豆大点的地方,我才没兴趣出头露面呢。”韦无缺神sè终于缓和下来道:“你把心放到肚子里,咱们好生于一番事业出来,才是正办。”

    “辅佐少主成事,是老奴毕生的心愿,”平天将军肃容道:“只是少主真的认为,这广灵县是成事之地?”

    “我自有算计。”韦无缺淡淡道:“有人喜欢在天元落子,我却喜欢先占边角,怎么落子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赢棋。”他并不打算说太细,淡淡道:“先把广灵县拿到手再说。”

    “是。”平天将军应一声,又有些担心道:“少主,晋王那边不会把事情搞砸了?”

    “这不是我们该cāo心的事儿。”韦无缺冷冷摇头道:“朱济演要是想让刘子进落到朝廷手里,他只管搞砸了就是。”

    “也是,我们没必要替他cāo心。”平天将军笑道:“还是多想想等消息传来,怎么把局势控制好。”

    “就是这个理。”韦无缺沉着的点下头,但其实他心里,并不像表现的那样笃定……尽管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但那网里有个人叫王贤,是个总能创造奇迹的混蛋但愿这次,他不会再走狗屎运

    ‘阿嚏……,王贤平白打了个喷嚏,暗道,不知谁在骂老子。定定神,对出现在自己屋里的白衣剑客道:“我说闲云少爷,你夜闯圣女峰,应该穿黑sè的夜行衣,而不是一身扎眼的白sè。”

    “以本少爷的轻功,穿什么颜sè都一样。”闲云冷笑道:“可惜我这么好的轻功,整天就用来给你跑腿了。”

    “我知道往ri那是大材小用了。”王贤笑道:“不过这回,绝对是大才大用”

    “说,让我于什么?”闲云这才有些期待道。

    “给我送几封信。”王贤笑道。

    “还是跑腿……”闲云一下泄了气。

    “这几封信,关系到我们几个的xing命,还有山西的大局,乃至大明的国本,你说是不是大材小用?”王贤淡淡道。

    “不是。”闲云这才满意的摇摇头道:“我和吴小胖已经离开韦无缺那里了,送信这事儿,我一个人就行,他在暗中跟着你。”

    “他一个人有个屁用?”王贤叹口气,没想到那宋将军居然把自己弄到玉女峰上,跟闲云和吴为分开,又落在他们手里,自己的安全哪里还有保证。

    “你要是担心,我可以带你下山。”闲云少爷优越感满满道:“虽然你很重,但本少爷的轻功够好。”

    “这话虚情假意,我要是跑了,刘子进还会出他的乌龟壳么?”王贤笑骂一声道:“对了,那韦无缺……”

    “吴小胖给他留了一瓶‘解药,,足够他吃上半个月的。”闲云笑道:“这小胖子,蔫坏蔫坏的。”他深深看王贤一眼道:“我走了,你千万小心。”说完不待王贤回答,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家伙,不去当采花大盗,简直可惜了。”对闲云少爷的高超身手,王贤只能羡慕嫉妒恨了。

    和衣在床上躺了两个时辰,就听外头开始有动静,过一会儿有白衣卫士进来,将王贤带去那宋将军那里。宋将军正在吃早饭,这老货讲究的很,光小菜就十几种,还有七八罐粥,王贤以为他吃不了要自己陪吃呢,谁知人家根本没有让他坐的意思。把他晾在一旁,宋将军端着粥碗,慢条斯理吃着饭,直到吃饱喝足,才端起茶盅漱漱口,又拿起白巾擦擦嘴,这才开口道:“马上就要出发了。”

    “是。”王贤心说,你妹的,连剩饭都不给我吃……

    “我心里头有些不踏实,”宋将军抬起眼皮,冷冷的盯着王贤道:“问你最后一遍,那王贤真的已经死了?”

    “我走的时候,只剩一口气了,大夫已经让准备后事了。”王贤心说呸呸真晦气,“这会儿,肯定已经死透了。”

    “他要是没死透,你就死透了。”宋将军yin声道:“一路上,你不许离开我的视线,离开一次我砍掉你一根指头。”

    “啊,睡觉也不行么?”

    “你跟我一起睡。”宋将军冷冷道。

    “那屙屎呢?”王贤苦着脸道。

    “去一次,砍一根指头,你手脚二十根也足够了。”宋将军嘿嘿一笑道:“但愿你路上别跑肚子。”

    王贤心里大骂,但哪敢吭声。宋将军站起身道:“我去见圣女,你们赶紧吃饭。”这话是对他的随从侍卫说的,在宋将军眼里,能吃到自己的剩饭,对他们也是种赏赐。某些人还得不到这种赏赐呢,他瞥王贤一眼,王贤只好跟着他出了门……

    此时外头天光微亮,王贤跟着宋将军出了跨院,来到正院后堂,隔着珠帘拜见圣女。珠帘后的圣女也在吃早饭,毕竟圣女也不是神仙,得食人间烟火……顾小怜本来端坐在那里,仪态悠然的享用早餐,但一看见王贤跪在外头,一下差点没噎着,赶忙拿起白帕,吐出口中的食物,有些局促的站起身道:“赶紧起来。”

    宋将军心说,圣女今天对我好恭敬啊,哪知道人家是因为他身后的那家伙。两人站起身来,圣女请坐,自然没有王贤坐的份儿。顾小怜没法开口让他也坐,便也隔着帘子陪他站着,却把宋将军高兴坏了,心说她终于把我当成爹了……毕竟ri后她嫁给通天将军,要是老说自己的坏话,那样实在是不妙。

    人敬我一尺,我至少还五寸,宋将军也客气的向圣女禀报了一切准备妥当,他们将扮成一队从口外回来的行商,通天将军他们都是山西人,也大都有过走西口的经历,手里又有大把的路引,还有晋王府开的凭证,应该能保证一路上的安全。

    又对圣女道:“为了掩护身份,我们扮成一对父女,请圣女换上寻常女子的衣裙,戴好幂罗,我们就可以出发了。”

    圣女点点头,表示一切听凭安排,王贤便跟着宋将军离开,天光刚刚大亮,两个换穿棉袄的轿夫,抬着一抬女轿从后堂出来,早等在那里的宋将军便下令道:“启程”

    一行二十人,抬着小轿子,从玉女峰下来,到了山门处,便见十几条汉子,牵着马等在那里。一见到他们下来,为首的男子马上凑上来,哈哈大笑道:“宋老伯,贤妹何在?”

    王贤看这家伙身材高大,红脸膛、丹凤眼,眉毛乌亮乌亮,顿时觉着眼熟。不过人家连看他一眼都没看,目光全盯在那顶小轿上,这时轿帘掀开,露出一张头戴明珠、薄施粉黛,愈加倾城之sè的绝美面庞来,朝着那大汉点点头,柔声道:“给刘大哥添麻烦了。”

    “哪里哪里。”大汉骨头酥了一半,双手直搓道:“能陪着妹子出门,是大哥的福分,就是天涯海角也去得。”

    “有劳刘大哥了……”顾小怜说一声,便放下了帘子。

    “我说错话了么?”大汉愣愣的望着宋将军。

    “唉,人家是去拜祭的……”宋将军无奈道:“贤侄是否应该,稍稍表现出点感同身受来?”

    “可我就是高兴。”大汉挠挠头道:“好,下次见她,俺先想想俺死去的爹娘。”

    ‘噗……,王贤终于绷不住,险些笑出来。

    “这是谁?”大汉有些恼火,但见王贤紧跟在宋将军腚后头,也不好发作

    “不是什么人,向导而已。”宋将军冷声道:“还不跟刘将军道歉?”

    王贤赶忙赔了不是,那大汉才挥挥手道:“算了算了,出发。”便接过马缰,翻身上了一匹大红马,他的手下也纷纷上马赶车,走在前头。

    “这就是通天将军,下次再敢造次,我可不救你了。”待那些人走远了,宋将军冷冷道:“你刚才笑什么?”

    王贤笑嘻嘻道:“我觉着他长得好像一个人。”就看刘子进在小怜面前的怂样,他根本不担心自己的安全。

    “谁?”

    “关公。”王贤一摸嘴巴道:“要是再有一口长胡子,上台都不用化妆。

    ‘扑哧,这一声笑,却是从轿子里传出来的,顾小怜六识敏锐,虽然王贤声音很小,还是听了个清清楚楚。心里暗赞道,官人好有趣,好勇敢,这时候都能谈笑风生呢。

    宋将军正好想跟圣女搞好关系,见他竟能把圣女逗笑,也没有再呵斥,竟也淡淡道:“其实他本来是有一部美髯的,为了陪圣女下山,才剪成短须的。

    “也是,不然太扎眼。”王贤点点头,想象一下,要是长得跟关公再世的话,还不路人纷纷侧目?不一会儿就把官府招来了?--over-->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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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官人介绍:
永乐九年,盛世天下,国大民骄,四海来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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