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言情小说大官人TXT下载大官人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大官人全文阅读

作者:三戒大师     大官人txt下载     大官人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681章 死局

    “还是不要轻举妄动。”太子反对道:“若是可以强攻,想必王贤早就将刺客拿下了,但是小姨在他们手里,一切要以保证她的安全为要……还是先问问,他们想要什么再说。”

    “那也要先把他们拦下再说。”朱高煦厉声道:“传本王的命令,关闭金川门水关!”

    “是!”一旁听命的将领,竟无视了太子的声音,唯汉王殿下的马首是瞻。

    那一刻,朱高炽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但朱高煦根本不理会他,和纪纲径直率人往金川门而去。

    “殿下。”太子一旁的薛居正轻声唤一句。

    “跟上吧。”朱高炽叹息一声,上了马车。

    金川门位于京城北面,因金川河在其涵洞下出城而得名,城门附近设有水关,当初朱棣奉天靖难就是从此处入城的,也可以因此想见,此处城门的重要性,哪怕是现在这样的太平年月,守卫城门的精锐士兵,依然不敢有丝毫大意,当他们听到城内响起的警钟声,便在第一时间将城门关闭,金川河水关上也徐徐落下一道铁闸,将要出城的船只挡在城内……

    王贤一脸阴沉的跟在那艘船后面,看到水关合闸,将敌船拦在城中,他非但没有如释重负,那脸色反而更加阴沉起来。这种时候,不管要采取何种应对措施,都应该是尽快出城,这样才能将事件的负面影响降到最低。有人却反其道而行之,显然是生怕事情闹得不够大……

    “看来,这就是他们射出的一箭了。”他冷声对一旁的吴为和周勇道。

    虽然王贤没具体说‘他们’是谁,但吴为显然知道除了那两位别无他选。“也只有汉王和纪纲才能出这么大手笔。”他一脸担忧的看看王贤道:“大人,这次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凶险……”

    “对不起,大人,属下实在是该死。”另一侧的周勇心如刀绞道:“竟然让他们在咱们大门口把人劫走了!”他显然无法从自责中摆脱出来,颓然道:“所有来宾都核查过身份,身份是没问题的,只是没想到宾客里竟有和敌人串通一气的……”

    “这也是防无可防的。”吴为和周勇是老兄弟了,这时候自然要替他说句公道话:“都是些命妇贵人之类的女眷,又不能搜查她们的马车……”

    “总之是我的罪过……”周勇感激的看看吴为,却丝毫不敢松口,因为他知道,自家大人最讨厌推诿己过。

    “没必要请罪了,这事儿怪我。”王贤摇摇头,语调中带着从没有过的萧索道:“这一关能过去,怎么都好说,过不去的话,以后我的家人,还得拜托你们照顾……”

    “大人……”吴为和周勇俱是一震,道:“难道已经如此危急了么?”

    “只怕比你们想象的还要糟……”王贤幽幽说一句,目光望向了岸边的大道上,那里,一队骑兵正疾驰而至,为首的正是骑着巨马、霸气四射的汉王殿下。纪纲跟在汉王后面,阴冷的目光直直射向王贤,那眼神就像在打量一头必死的猎物……对王贤的滔天恨意,使纪都督必须让王贤明白,他到底是死在谁手里的!

    汉王在岸边勒住巨马,目光冷冷扫过金川河上下。

    “拜见殿下!”城门上下,官兵们一齐单膝跪地,高声行礼。

    “我小姨何在?”汉王手中提着画戟,暴喝一声。

    “在这儿呢。”船上,黑衣首领好整以暇,他身后是被刀架在脖子上的徐妙锦。

    “呔,那狂徒,还不快快把我小姨还回来,孤可以给你留个全尸!”朱高煦画戟一指,杀气腾腾道。

    “原来是汉王殿下。”黑衣首领桀桀笑道:“这话跟姓王的说的一样没水平,咱要是把徐真人还回去,何必干这种掉脑袋的事儿!”

    “那你怎样才肯放人?”朱高煦狼眉一竖道。

    “好叫王爷知道,咱跟你无冤无仇,这次是专程来找姓王的麻烦的。”黑衣首领一指对面船上的王贤,冷声道:“这厮把我黑虎堂几百号兄弟铲除殆尽,今天咱就是替死去的兄弟,还有那么多江湖同道,向他索命来了!”

    “他!”朱高煦瞥一眼王贤,怒道:“原来是你这厮惹出的祸端!”

    “我就说么,”纪纲也愤愤道:“他肆意妄为,目无纲纪,一定会惹出祸端来的!这下真让我说中了。”

    看着他们一唱一和,王贤只是冷笑。他也只能冷笑,心里却不得不佩服想出这毒计之人,让自己陷入此生最大的被动中——他们竟然想到劫持徐妙锦!这个女子是太子和汉王的小姨,当今永乐皇帝的小姨子,而且是朱棣得不到,却视为禁脔的人。如果徐妙锦出事,皇帝必然雷霆震怒,自己这个眼睁睁看着她被劫走之人,肯定必死无疑——只有不计一切代价全力营救才有生机,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但汉王和纪纲把局面做成了死局,越过自己直接和对方对话,这就是要把自己推向深渊,偏生还没有自己插嘴的余地。这毒计之完美,还真是让自己心服口服……当然再好的计策,也得中计一方犯错才行,自己就是麻痹了。虽然对二杨言之凿凿,说敌人一定会报复,但生了儿子的喜悦,还是让自己有些大意了,竟由着父母和太子妃的意思,大操大办什么洗三,所以这事还真怪不得周勇,是自己弄得门庭若市,来宾如云,这才让敌人有了可乘之机。

    如此紧张的情形下,素来越危险头脑越清醒的王贤,竟破天荒的有些走神。因为他知道,自己现在只能任凭摆布了……

    这时候,太子也赶到了,担忧的看看王贤,又看看徐妙锦,竟也不知该说什么。只能由着汉王继续在那里表演。朱高煦道:“废话少说,你要怎样!”

    “把他交给我。”黑衣人指着王贤道:“然后放我们离开京城,不许追踪。”

    “可以。”朱高煦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

    “不行!”太子失声道:“万万不可!”

    “大哥,是小姨重要,还是你的一条狗重要?”朱高煦豁然转头,恶狠狠的盯着太子。

    “仲德不是狗,是朝廷重臣。”太子一反常态的与汉王针锋相对,以他的智慧自然已经猜到,这是一场针对王贤的必杀之局。朱高炽沉声道:“他是身负重任的北镇抚司镇抚,除了父皇,任何人不能决定他的命运!”

    “哈哈……”朱高煦阴测测道:“大哥,事到如今你还想袒护他。要是连小姨都保不住,你这个监国太子也做到头了!”

    “你……”朱高炽知道汉王说得是实话,要是徐妙锦有个三长两短,父皇的怒火一定会把自己吞噬。但他就算是为了自己,也不能退缩一步,沉声道:“在父皇惩治之前,我还是监国太子,这里我说了算!”

    朱高煦吃惊的望着太子,想不到这个素来懦弱的大哥,关键时刻竟如此强硬。

    “殿下。”纪纲阴测测道:“还是先问问王贤,愿不愿意拿自己换回徐真人吧?”

    “对。”朱高煦马上醒悟过来,自己实在是太在意老大了,其实完全可以不理会他的。“要是王贤自愿拿自己换回小姨,就是大哥也没话说吧……”说着转向王贤,大声问道:“王贤,你愿不愿意?”

    “不要答应他,一切后果我来承担!”朱高炽断然喝道。

    王贤像是头一次认识朱高炽一样,深深看着太子爷,虽然自己心里其实没有什么君为臣纲,但太子能在这种时候,把责任都揽到己身,也要袒护自己,还是让他深深的感动……觉着自己之前为太子出生入死,也算是没跟错人。

    但这次,太子真的护不住自己了……只要自己今天敢说个不愿意,最多七天,就会有赐死的圣旨降临,而且很可能会牵连到自己的父母妻儿……想到着,他心里满是歉疚,是自己太过自信,非要投身于这个别人避之不及的漩涡,凭着好运气躲过几次危险,就以为自己真是超人一等,能在明枪暗箭中毫发无损。

    殊不知,自己跟那些灯蛾扑火的蠢人没有任何区别,充其量,不过是一只幸运一些的灯蛾罢了。当幸运离去,就是自己完蛋的时候……

    想到这,他心里一片死灰,但他终究是王贤,那个人死弔朝天的混不吝,既然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何不光棍一些,好歹还能保住硬汉的形象,给家人也留点遗泽。叹息一声,他朝朱高煦轻蔑一笑道:“别在这儿贼喊捉贼了。”

    “你说什么?”朱高煦黑着道。

    “徐真人就是你和纪纲的手下劫走的。”王贤淡淡道:“这些黑衣人,和在板桥驿袭击我的那些,根本就是一伙的。”

    “你少在这儿血口喷人,有什么证据?”朱高煦怒道。

    “你看,你承认在板桥驿袭击过我吧?”王贤的骨子里,还是那个富阳县的泼皮,就算输了,也不能让对手好过。

第682章 失控

    “胡说八道,什么板桥驿,孤根本不知道。”朱高煦登时黑下脸道:“你少在这儿顾左右而言他!除非拿出证据来!”

    “证据当然有了。”王贤冷笑道:“这些黑衣人的配合天衣无缝,战斗力更是顶级,他们要是江湖人士,本官也不可能秋风扫落叶一般,消灭那些江湖人士了!”

    “这都是你的臆测,不足为凭,”纪纲见在场众人都露出沉思的神色,知道不能让他说下去了,忙断喝道:“你还是赶紧回答王爷的问话,肯不肯用自己换回徐真人!”

    “有何不可。”王贤淡然道:“徐真人是在我眼前被挟的,我把她换回来,也是合情合理。”

    “大人!”吴为和周勇大惊失色。

    “仲德!”太子也惊呼出声:“不可草率!”

    汉王目光复杂的看着王贤,缓缓点头道:“好,还算个汉子!”

    “还愣着干什么!”纪纲当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马上催促黑衣首领道:“赶紧换人!”

    黑衣首领有些吃惊的看一眼王贤,却断然道:“不行,要是这时候把徐真人交出来,我们兄弟岂不没了活路!”

    此言一出,汉王和纪纲都是面色一变,飞快的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意外之色。

    “你放心,”纪纲沉声道:“这里有大明太子和汉王殿下,他们自然说到做到,你大可放心!”

    “不错,”汉王也点头道:“孤王说到做到,自然会放你们安然离去!”

    听了两人的话,那黑衣首领目光似乎有些挣扎,立在那里沉吟起来。

    那厢间,吴为和周勇完全没去听汉王他们在说什么,两人拉着王贤的胳膊,苦苦哀求道:“大人,千万千万别做傻事……”

    “是啊,王贤,”吴为使劲抓着王贤的胳膊,两眼通红道:“我现在不是你的属下,是你从小玩大的伙伴,我决不允许你去送死!”

    “就是,老大,你逞什么英雄!”这时候,帅辉和二黑等人也赶到了,他们被汉王的手下死死挡在圈外,一面拼命往里冲,一面声嘶力竭的呼喊道:“这里不是九龙口,徐真人也不是我大明太孙!你他娘的忘了自己是有儿有女的人了!”

    听到这些声音,王贤的心都要碎了,他只能强忍着不回头,沉声道:“你们放手,我自有计较……”

    “不,我们今天就是拼着抗命,也绝不放手!”周勇涨红了脸道。

    “你们救不了我,”王贤深深喟叹一声道:“正是因为我有妻有儿、有父有母,才必须要去换人,你们想让我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吗?!”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已经无比严厉了:“放手!”

    “不放!”两人死死拉住他,铮铮铁汉,泪流满面。

    “算我求你们了……”王贤又叹一声,英雄气短,凄声道:“出了这么大事情,我肯定跑不了,只能尽量减小损失,这样哪怕我回不来,清儿和狗蛋他们也会得到照顾的……”

    “大人……”周勇和吴为也知道王贤说得是真话,要是王贤肯为徐妙锦牺牲,皇上定会感念他的,太子和太孙也必然会照顾好他的家人。如若不然,皇帝盛怒之下,非但王贤难以保全,就连他的家人也会遭殃,太子和太孙也有心无力……

    两人终于松了手,双膝跪地,已经哭成了泪人。船上的卫士们也一样双膝跪地,哭声一片……

    “好了,别哭了。”王贤拍拍吴为的肩膀,低声道:“冷静下来,记好我说的话。”

    “是!”吴为赶忙擦干泪,使劲点头。

    “我要是回不来了,你们不要想着报仇,也不要想着留下来,一定要坚决离开,越快越好。你肯定会离开,二黑和帅辉也没问题,但其余人只怕会进退两难,你一定转告他们,他们已经打上太深的我的烙印,留下来肯定会被清洗,一定要先避开,去草原上,找宝音她们,那里有我给你们准备的退路,虽然依然凶险,却不会死得稀里糊涂。切记切记。”王贤已经完全冷静下来,沉声吩咐道:“另外,我们这些年攒下的家底,你都知道存在哪里,密押在清儿手中,你让她取出来,全部带去草原,用在建城上。一定要在永乐皇帝活着的时候,把两座城建起来,让河套固若金汤,这样你们才能进退自如!”

    “是……”见王贤最后时刻,还一心想着自己这班兄弟,众人更是泪雨滂沱,唯有吴为强忍着心如刀割,嘶声问道:“大人有什么要对家里说的?”

    “对我家里每个人,说一声对不起。”王贤眼泪滴落下来道:“对清儿、宝音和小怜再加一句,我爱她们。对了,还有玉麝,跟她也说声对不起。”下一刻他想到自己一双稚儿,登时哽咽了,泪水漫过面颊,痛彻心扉道“至于蘅儿和狗蛋……我……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在他们还不懂事……我想我会一直保佑着他们的……”

    这时候,汉王和黑衣首领的谈判已经告一段落,众人注意力又转回到王贤身上,虽然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但看到他们泪别的样子,纪纲就觉着解气无比。反倒是汉王,看到王贤船上船下的手下,是如此的忠心耿耿,那种情谊是绝对做不了假的……心如铁石的朱高煦竟有所触动,骑在马背上想起了一些陈年往事……

    太子也是直抹泪,他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没法劝回王贤了,这会儿已经是五内俱焚、肝肠寸断了。

    纪纲阴测测的声音响起来:“王贤,你拖拖拉拉,是不是想反悔啊?!”

    “纪纲,你这个贼喊捉贼的老贼,我们不把你千刀万剐,誓不为人!!”二黑和一众手下咆哮起来。

    “都安静吧。”王贤朝兄弟们点点头笑笑,转而对汉王道:“你们商量的如何了?”

    “唔。”朱高煦感觉嗓子被堵住了一样,看了看纪纲,纪纲便道:“基本商量好了,先一个换一个,你上船,他们的首领下船,等船上人到了安全的地方,他们会把徐真人送回来,我们再把他们的首领放了。”

    “可以,不过你们要先把另一个女子放了,这总没问题吧?”王贤沉声道。

    “可以。”黑衣首领点点头,示意手下准备放人。

    “如果你们能放过王贤,孤这个监国太子,可以答应你们任何条件!”这时,朱高煦艰难的挪动身子上前,对船上的黑衣首领道:“逝者已矣,更重要的是活着的人,不是么?杀了王贤,对你们这些活着的人又有什么用处?为何用他换一个美好的未来呢……”说着以堂堂太子之尊,竟朝那黑衣首领深深一揖道:“算孤求你们了!”

    “殿下……”王贤真没想到,朱高炽能做出这样的牺牲,这样的承诺,这样的人将来,肯定会是个好皇帝吧……真希望自己万一死后,历史能回到原本的轨迹上,让他有惊无险的继位……

    “太子殿下的话,也有些道理。”黑衣首领也有些意外,点点头道:“再说你开了金口,也不能不给你这个面子。”就在太子和王贤这边要松口气,纪纲和汉王要发作之时,黑衣首领突然话锋一转,那双冰冷的眸子里满是病态的狂热道:“这样吧,只要你能给我磕个头,我就可以考虑答应你的要求……”

    朱高炽登时愣在那里。

    “大胆!”这下连汉王都听不下去了,画戟一指那黑衣首领,咆哮起来道:“你算个什么东西,竟敢让我大明太子下跪!”无论他如何仇视太子,恨不得把朱高炽这个死胖子点了天灯,但天家的尊严不容玷污,堂堂太子岂能给父皇之外的人下跪?这是汉王不能接受的!

    汉王都看不下去了,更别说在场的官兵,一个个就像有人要强暴他们老娘一样,愤怒的大喊大叫。

    “你这个疯子,我就是死,也不会让殿下受辱的。”王贤哈哈长笑,拔出佩刀反手就要自刎……他的动作不慢,吴为和周勇都没反应过来,但有人比他们更快!

    一只纤纤玉手抓住了刀,刀面登时就见了鲜红的血,不是王贤的,而是那手的主人的。

    王贤不用看,也知道谁来了,这世上能有这么快的速度的,怕也只有灵霄了。他叹口气,怜惜的看着那张总是英气勃勃,此刻却面无血色的脸蛋道:“冒冒失失的,伤到手了么?”

    “你刚才漏了我了……”灵霄咬着嘴唇,泪水在眼里打滚。

    “呃……”王贤才想起来,刚才自己让吴为带话时,确实忘了说灵霄,他轻叹一声,丢掉刀,从袖中掏出汗巾,拿过灵霄受伤的手,仔细的为她包扎道:“傻丫头,在我心里,你跟银铃一样,都是我的亲妹子啊!所以那声对不起,也是对你说的……”

    “我才不是你妹妹呢……”灵霄泪珠子噼里啪啦往下掉,用另一只手擦泪道:“任你说破天,我也不会让你去找死的!”

    “好,我听你的。”王贤温柔道:“你好好睡一觉吧……”

    “你……”灵霄突然脸色一变,看看自己被王贤包扎的手,再看王贤时已经是重影了。继而眼皮发沉,腿脚发软,手却死死抓着王贤不松开……

第683章 跪

    -

    王贤深谙知识就是力量的大道理,在北镇抚司稳定下来后,他又成立了一个六处,暂时由吴为掌管,专门负责各种武器用具的开发,虽然时日尚短,却也研发了不少好东西。只是暂时还未正式装备,只是小范围试用而已。

    他给灵霄包扎伤口的汗巾上,便有六处开发出的一种强力迷药,只要捂住口鼻,转眼就能把对方迷晕,若能直接接触血液效果更佳,实乃采花绑票之上品……王贤知道自己说服不了灵霄,便干脆把她迷晕了。

    王贤伸出手臂,接住灵霄的娇躯,耳边却听太子对那黑衣人说道:

    “为臣者肯为孤牺牲性命,孤只为臣一跪,有何不可?”朱高炽那张胖胖的圆脸上,满满都是仁义豁达道:“只要你发誓让王贤安然返回,孤便跪你一跪,且之前承诺依然算数。”

    “哦?”黑衣首领有些难以置信的看了看朱高炽,又看了看王贤,怪笑一声道:“好,一言为定!我要是不守承诺,就让我死无葬身之地!”

    “跪!跪!跪!”之前冷漠如冰的黑衣人们,登时亢奋起来,高声吆喝着,催促太子跪下,就好像被太子一跪,他们就可以长命百岁似的。

    “殿下万万不可啊!”王贤把灵霄交给吴为,大声哀求道。这会儿,手下人都有准备,他就是想自杀,也已经没机会了。

    “仲德,你不必介意,这是孤应该做的。”朱高炽朝他温暖一笑,命两个扶着自己的太监让开,然后便一掀衣袍下襟,推金山、倒玉柱,给那黑衣首领跪了下来。

    “殿下!”船上岸边,文官武将士卒,无不捶胸顿足、失声痛哭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黑衣首领张狂的仰天长笑起来,“朱元璋,你看到了么,你的孙子,当今的太子在朝我下跪,哈哈哈!”

    “混蛋!”听到这辱及祖宗的污言秽语,朱高煦终于忍不住了,猛地一掷,手中长戟便化成一道闪电,朝那黑衣首领射去。

    黑衣首领虽然在狂笑,但依然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只见他就势一个铁板桥,仰面朝天——那长戟堪堪擦着他的胸口飞过,又飞了老长一段距离,才落在对岸。

    “呵呵,汉王殿下的力道下降不少啊。”黑衣首领站直了身子,朝汉王冷笑道:“看来伤还没好利索吧。”

    “你……咳咳!”朱高煦刚要发作,突然捂住嘴,闷声咳嗽起来,刚才一怒之下,发力过猛,似乎让旧伤有些复发的迹象。

    待太子起身,黑衣首领对朱高炽道:“看样子汉王殿下是容不下我了,这阵子我便住在你的东宫吧。”

    “可以……”朱高炽的神情十分平静,他连给这厮下跪都可以忍受,还有什么不能忍的?

    “那好,就这么定了,等徐真人归来,你们便放了我,等我得到太子殿下允诺的东西,安全返回后,自然会放了王贤。”

    “可以。”朱高炽再点点头。

    “都听到了没?”黑衣首领对身边一众黑衣人喝道。

    “听明白了!”众黑衣人齐齐单膝跪地道:“我等遵命!”

    “嗯。”黑衣首领点点头,便打不下船,往太子面前走去,东宫侍卫们如临大敌、忙挡在太子身前。

    “一群废物。”黑衣首领轻蔑的冷笑一声,便抱臂站在那里。

    那厢间,王贤的船和黑衣人的船也首尾相接。黑衣人将被绑住胳膊堵住嘴的郑绣儿猛地一推,推到了王贤船上。王贤一探手臂,她便落入他的怀里。王贤在郑绣儿的额头上印下深深一吻,郑绣儿眼里满是泪水,呜呜叫着,示意他解开自己的嘴巴。王贤温柔的摇头笑笑,将她交给手下扶住,然后大步踏上了黑衣人的船……还未站定,两把刀便架在他的脖子上。

    “混蛋,不许对我们大人无礼!”周勇等人咆哮道。

    “好了好了,客随主便。”王贤朝众人微笑点头,然后便被押了下去……

    “开闸!”汉王一声令下,那水淋淋、足有数千斤重的铁闸门,缓缓升起。黑衣人的船只便迅速驶出金川门……按照约定,待他们出去后,水关再次闭关,这是黑衣人为避免被明军尾随,而提出的要求。

    待自己的船驶出,闸门再次落下,黑衣首领便径直要上太子的马车,侍卫们忙阻拦道:“这是太子殿下的车驾!”

    “哼……”黑衣首领轻蔑的哼一声,浑没有羊入狼穴的自觉,反倒像是觉着自己是狼,太子的人是羊群一样。

    “你!”太子的侍卫怒目而视,朱高炽却摆摆手,示意手下不必在意,想跟朱高煦打个招呼,却见他早就走人了,无奈的摇摇头,太子登上另一辆车回宫去了。

    汉王府。

    汉王怒气冲冲的回宫,衣服也不换,就大刀金马的坐在王位上,拎起茶壶牛饮一通,心里是越想越气。看到纪纲进来,他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一扬手,就把茶壶扔向纪纲。

    好在纪都督身手不错,赶紧闪过,好险没被打个满脸开花。只听喀嚓一声,茶壶在纪纲身后摔碎。

    汉王这一扔,又牵到刚扯开的伤口,不禁面色一白,却依然怒不可遏道:“你给孤个解释,今天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按照计划,那些人应该同意王贤和徐妙锦当场互换……只消徐妙锦一脱险,汉王就会下令强攻,将王贤和那些刺客格杀当场,一了百了。然而那些黑衣人却擅自改动脚本,宁肯让首领当人质,也不肯当场放了徐妙锦。投鼠忌器,汉王毕其功于一役的念头自然泡汤了。

    “王爷问我我问谁去。”纪纲一摊手道:“那些人只听赵王爷的,谁知道他们为什么不按吩咐来?”

    跟在纪纲身后进来的庄敬,轻声补充道:“或许赵王也控制不了他们也说不定。”顿一下,庄敬又道:“当然也有可能,是他们察觉到我们的意图……”

    “恐怕是这样的,就算王爷不扔那一戟,那黑衣首领八成也要去东宫呆着。”纪纲点头道:“王爷扔了那一戟,他就更不会听话了。”

    “孤实在是忍不住。”汉王烦躁的摆摆手,愤怒道:“谁给他的狗胆包天,竟敢让太子给他下跪!实在是狂悖至极!”

    “也许他们觉着这样可以折辱太子,给二位王爷出气吧。”纪纲笑道:“反正我看太子下跪,觉着是挺解气的。”

    “解气?又不是给老子下跪,解个屁!”汉王闷声道:“妈的,老大这头蠢猪,竟真为了条狗下跪!真把我天家的脸丢尽了!”

    “王爷……”庄敬却一脸忧色道:“学生却觉着,太子这一招实在太高明了。”

    “哦?怎么讲?”汉王和纪纲都望向庄敬。

    “前番,因为在京城禁止金银,推行钞法,太子着实丢了不少人心,很多人都对太子很有意见。”庄敬轻声道。

    “嘿!你不说那事儿我还不生气!”汉王骂道:“实在没想到老大那次竟一反常态的给父皇当枪使,也没想到父皇竟然那么快就改主意了,让他躲过一劫!”

    “不过太子的名声受损,很多臣子认为他不再是那个仁慈爱民的储君,这也是事实。”庄敬道:“然而这次太子这一跪,可一下把失去的人心都捞回来,还又加分不少……之前大家都说太子仁义,但那都是些小事上,并没有大的表现。但这次太子这一跪,可是为了救自己的臣子。王贤能不能救回来两说,可臣子们都会感动的一塌糊涂……认为在太子心里,臣子是重如泰山的,远胜身为储君的尊严……”

    “哦?你言过其实了吧?”汉王不信道:“难道犯贱还有道理了不成?”

    “大丈夫能屈能伸……”庄敬轻声道。

    “行了,别在这里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了。”汉王烦躁的摆摆手道:“搞清楚。这次的赢家是我们!”

    “王爷说得对,那些人跟王贤有深仇大恨,还不知怎么折磨他呢,总之他休想再活着回来!”纪纲阴测测的笑道:“王爷再警告一下那些人,让他们不要太胡来,赶紧把他的人头拿来,不然之前的承诺,全都作废!”

    “嗯,”汉王点点头,恨声道:“孤确实要警告一下这帮龟孙子,让他们知道知道,自己的小命捏在谁手里!”

    “另外也不能光指望他们。”纪纲道:“我已经派出最精锐的部下跟踪而去,合适的时候会‘展开营救’,当然是以北镇抚司的身份!”

    “唔,无论如何,都不能让王贤再回来!”朱高煦点头道:“只要他死了,北镇抚司就又是你的了!”

    “归根结底全是王爷的。”纪纲淡淡笑道。

    “哈哈,不错。”朱高煦哈哈大笑道:“除掉此獠,就等于拔掉了老大的爪牙,我们的大业的胜算,自然大大提高!”

    “是。”纪纲点头道:“没有王贤这头疯狗盯着,我们可以加紧行动了。”

    “是啊,让这小子给搅合的,眼看夏天就要过去了,依然毫无进展。”朱高煦长舒口气道:“现在可以下令全力推进了!”

    “是。”纪纲和庄敬忙抱拳接令。

    “去吧。”朱高煦点点头,待二人退下,他捂住胸口,闷声咳嗽起来。

第684章 真凶

    那船在金川江上行了不久,便进入了长江。船上的黑衣人警惕的注视着江面,江面上水波滔滔,往来船只皆相距甚远,看起来暂时安全了……

    船的上层舱中,铺着厚厚的波斯地毯,一水的花梨木家具,几上设着一看就很名贵的瓷器,墙上挂着同样名贵的字画,一帘相隔的内室里,还有人在叮叮当当弹琴,端的是一派富贵高雅的气象,让人实在无法与半个时辰前的情形联系起来。

    王贤坐在背对珠帘的椅子上,身后立着两名黑衣人,虎视眈眈的注视着他,防止他稍有异动。不过他们显然是多心了,王贤一直那么安静的坐着,听着叮叮当当的琴声,两眼渐渐发直,不知过了多会儿,竟打起了小呼噜……

    “呼……呼……呼……”

    这鼾声虽不大,杀伤力却不小,登时让那琴声乱了节奏,弹琴之人勉强调整几下,终究是被乱了心境,手稍一用力,便‘铛’得一声断了琴弦。

    王贤霍然抬头,茫然看着四周,用手背擦擦口水。就听到身后的珠帘晃动,有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呵呵,韦公子,你终于舍得露头了么?”王贤也不回头,好整以暇的笑道。

    “你怎么知道是我?”愣了一下,对方发问,正是那韦无缺的声音。

    “哈哈,除了你,还有谁会那么变态?”王贤笑道:“让大明太子下跪,这一定是你的主意吧。”

    “看来最了解你的人,果然非你的敌人莫属。”一身白衣、面若桃花的韦无缺,终于转到王贤身前。韦公子潇洒的一撩衣裳下襟,在他对面款款落座道:“不错,让朱元璋的孙子,明朝的继承人给我下跪,一直是我几个小小的愿望之一。”

    “现在终于实现了,开心不?”王贤皮笑肉不笑道。

    “当然开心了。”韦无缺笑着打开画着桃花的折扇,俊脸一寒道:“不过你竟让明朝太子这般厚爱,还真让人不爽呢!”

    “韦公子这话真让人伤心,我们怎么说也是同年来着。”王贤耸耸肩,拿起桌上盘中的梨子,咬了一口道:“好甜。”

    “我可以认为,你是在故作镇定么?”韦无缺双眼微眯,他对王贤没有阶下囚的觉悟感到很不爽。

    “还真不是。”王贤摇头笑道:“我既然敢上你这条船,肯定已经把命不当成自己的了。我把自己当成死人,有什么好害怕的?”

    “放心,我不会让你很快就死的。”韦无缺残忍一笑,笑靥依然如花道:“你不是对我很了解么,干嘛不猜猜我会怎么折磨你?”

    “……”王贤沉默的盯着韦无缺看了一会儿,看的韦无缺不禁摸下脸道:“我脸上有花么?”

    “不是,我只是觉着这次见你,比上次见时,要……”王贤说到一半顿住了。

    “要怎样?”韦无缺忍不住催促问道。

    “要更变态了。”王贤一脸认真道:“这大半年里发生了什么?把你逼成这样子?”

    王贤这几句玩笑话,却说得韦无缺脸色大变,目光中满是恨意,有针对王贤的,也有对旁人的:“还不都是被你害的!”

    “说话可得讲良心,哪一次不是你主动算计我。”王贤三两口把梨子吃下肚道:“我不过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

    “你!”这不啻是在说他蠢,韦无缺嘴唇动了几下,竟无言反驳,“谁让你总挡在我的面前!我找建文君,你破坏,我想把白莲教首领一网打尽,又是你破坏,我想在山西起事,还是你破坏!最可恨的是,每次都是你把我弄得狼狈万状,尊严尽丧!你说我该不该把你碎尸万段!”说着他仰起头来,用下巴对着王贤道:“不管你赢了我多少次,但有句老话说得好,笑到最后才算数,最终还是我笑到最后了!”

    “好吧,我不跟你争这个。”王贤点点头道:“这次你确实棋高一着,我心服口服。”

    “终于肯认输了么……”听他这样说,韦无缺露出满足的神情,旋即说道:“可惜晚了。”

    “其实还不晚,”王贤笑道:“你看,咱俩能面对面坐着,心平气和的说话,就说明咱们还有的谈。”

    “哈哈……”韦无缺被王贤逗乐了,上下打量着他道:“你自我感觉也太过良好了。”

    “我是实事求是的说,其实我从没主动找过你麻烦吧?所以过去的事情,责任一人一半,你也不能都推倒我身上是吧。”王贤笑道:“我们太子殿下说得好,对你来说,杀了我不过解一时之气,还不如换点好处呢。”

    “我可以认为,你这是在求饶么?”韦无缺脸上的笑容愈加灿烂,声音却越来越冰冷。

    “可以。”王贤笑着点点头道:“蝼蚁尚且偷生,何况是人。不过我倒也不算是求饶,应该说是,跟你作笔买卖吧。”

    “说说看,你准备用什么赎回自己的小命。”韦无缺傲然道:“金银财宝就别提了,你肯定没我有钱。”

    “那倒是。”王贤笑道:“我的命很值钱,多少金银珠宝也换不来。不过如果是一统白莲呢?”

    “一统白莲?”韦无缺有些诧异道:“你知道的不少么!”旋即了然道:“我差点忘了,你已经不是昔日的吴下阿蒙了,现在身为北镇抚司镇抚使,看来知道的很多啊。你都知道什么?”

    “什么都略略知道一点。”王贤笑着不否认:“比如你的祖父是谁,你的父亲是谁,你的伯父叫什么。你是什么身份,你们现在遇到哪些困难……”

    “这些你都知道?”韦无缺眯起眼道。

    “略懂而已。”王贤点点头道:“不过有一点我很清楚,你明教想要成大事,就必须统一,一分为二可不行。”

    “不错。”韦无缺颔首道:“这些年来,我所做的每一件,都是为了这个目标……”说着狐疑的看他一眼道:“你是朝廷的鹰犬,会好心帮我统一,八成是给我挖坑吧。”

    “哈哈,看来你还不够了解我。”王贤哈哈大笑道:“我做所有事,都是为了自己,给太子卖命,不过是觉着他的胜算大,将来一本万利罢了。但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我不介意当个反贼,就算加入明教也是可以的,只是不知有没有这个福分!”

    “哼。”韦无缺没想到王贤这样不要脸,憋了半天,才闷声道:“你还有点节操么?”

    “我可是混混出身,”王贤不在意的笑道:“节操是什么?可以吃么?”

    对这种人,韦无缺还真有点没脾气,“这件事有多难,你知不知道?大言不惭可救不了你。”

    “我知道。”王贤点点头道:“但你也该知道,如果娶到白莲圣女,就可以达成目标了吧?”

    “你这谎言实在可笑!”韦无缺闻言气愤道:“唐赛儿已经嫁给了林三!当时你我还在场!”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王贤笑道:“唐赛儿虽然被许给了林三,但两人至今尚未成亲。”心里却暗暗祷告,三哥啊三哥,别怪兄弟满嘴跑火车,实在是小命要紧,改天你和嫂子成亲,我一定送上个大红包!

    “林三要服丧三载,没成亲也是情理之中的。”韦无缺道:“但你当白莲圣女的婚约是儿戏不成?除非杀了林三,否则唐赛儿就是他的人!”顿一下,面露骇然之色道:“这世上或许有人能战胜林三,但要说能杀他的人,恐怕还没生出来。”

    “你看,未战先怯了吧?”王贤给韦无缺打气道:“你是只知其二不知其三。”

    “你能把话一次说完么?”韦无缺郁闷道。

    “林三哥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想你也了解。”王贤道:“他是天生的大侠,向往的是无拘无束,无论是大业还是女人,对他来说都是沉重的枷锁!”

    “说得好像你很了解他似的。”韦无缺话虽如此,心里却信了大半,因为他已经知道,当初纪纲安排林三狙击王贤时,林三看到是他,便终止了行刺。而且两人事后还在秦淮河上喝花酒,浑没把纪纲放在眼里。

    “我当然了解他,我们俩是生死兄弟,说起来,他还得叫我一声师叔。”王贤笑眯眯的看着韦无缺道:“说起来,你也得叫我师叔来着……”

    “休想!”韦无缺道:“我们韩家跟那老和尚没什么来往,你少来套近乎!”

    “但至少林三是认的,”王贤淡淡道:“前些日子,你可听说他拜见过我师父?”

    “嗯……”韦无缺点点头,表示知道。

    “他认了我师父这个叔祖,自然会认我这个小师叔,”王贤笑道:“这一点没什么好怀疑的吧。”

    韦无缺点点头,默认了王贤的说法,沉吟半晌道:“你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他把唐赛儿让给我?”

    “这不简单么,你拿我的小命去跟他换就成了。”王贤笑道。

    “他肯换?”韦无缺狐疑道。

    “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嘛。”王贤笑道:“男子汉大丈夫不外如是。”

第685章 狱友

    “但现在他不在山东,也不在京城,我找不到他。”韦无缺道。

    “我能找到他。”王贤道:“我写一封信,你让人交给我的手下,他们自会转交给林三。”

    “好,你写吧。”韦无缺点点头,他是个风雅之人,笔墨纸砚自然是常备的。

    王贤提笔问道:“时间地点?”

    “七天之后,天津卫码头。”韦无缺缓缓道。

    王贤便不再废话,写了一封短信,递给韦无缺一看,韦无缺点点头道:“你的字没长进。”

    “我现在是武人了,哪有功夫舞文弄墨?不退步就不错了。”王贤自嘲的笑道。

    韦无缺也不跟他废话了,点点头,将那封信装入信封,收入袖中,露出一丝古怪的笑容道:“你可以去休息了,祝你旅途愉快。”

    “太客气了。”王贤笑道,便有一名黑衣人将他带出去,望着他的背影,韦无缺的脸一下阴沉下来,一副猫戏老鼠的神情。

    “进去!”黑衣人打开刚才那间舱室隔壁的门,不由分说,便将王贤推了进去。

    “太不礼貌了,你们……”王贤被推了个趔趄,差点没来个狗啃屎。嘟囔一声,站稳了身子。

    身后的黑衣人根本不理会他,咣当一声把门关上,又喀嚓一声把门上了锁。

    这次王贤也没理会他们,因为他看到徐妙锦也被关在这间屋里,徐仙子被反绑住双手,嘴巴也被堵住了,此刻绝对称不上优雅,却显得楚楚可怜,让人有种强烈的想犯罪的冲动。

    看到有人进来,徐妙锦也吓了一跳,待看清是王贤她才松口气,待见他呆呆看着自己,仙子有些生气的白了他一眼,王贤才回过神,赶紧上前给她拔下堵嘴布。徐妙锦的嘴唇有些红肿,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王贤看一眼那沾着徐妙锦口水的堵嘴布,心说你何其幸哉,竟能跟仙子亲嘴。

    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看那坏坏的眼神,徐妙锦就知道这家伙决计没安好心思,轻轻踢他一脚,示意他赶紧给自己解开双手。

    王贤忙绕到徐妙锦身后,给她解开绳索,那白嫩如玉的手腕上红色的勒痕触目惊心,却如雪中红梅,别有一番诱人的韵致……

    王贤竟忍不住在徐妙锦羊脂白玉般的手背上摸了一把。徐妙锦成年以后,还是头一次被男人碰到自己的手,竟似触电一般,心尖猛地一颤,那如海棠般的娇躯也麻了半边。好在她只道他是误触,轻咬着微肿的朱唇,倒也没说什么。

    王贤也是一阵**,浑不像是过来人,倒似初哥一般。不过他理智犹在,赶紧咬下舌头,心说我怎么成了下半身动物?不过只道是徐妙锦魅力太大,也没往多想。

    两人赶紧各收回手,徐妙锦轻轻活动着皓腕,王贤则把目光移开,借着打量室内的摆设,按下心猿意马。只见这房间比起隔壁,要狭小许多,安下一张大床后,便不剩多少地方,不过也不显得局促,因为房间里只有那一张床,除此之外,什么家具都没有。哦不,如果马桶也算家具,那还是有一件的……

    ‘这是什么情况?’王贤不禁暗暗嘀咕,韦无缺这个死变态,不知又要捣什么鬼。再看那唯一的一张大床,倒是精美豪华的很,雕龙画凤挂着红罗帐,床上铺着粉红色的绸面,还有一对鸳鸯枕……分明就是一张夫妻合欢床嘛!

    ‘这不会是韦无缺那厮寻欢作乐的地方吧?’王贤不禁暗暗琢磨,一想到这里是韦无缺玩女人的地方,他就一阵阵的郁闷,心说这房间里肯定有韦无缺这个变态的百子千孙,真是恶心!

    这样一想,心头那一丝绮念终于消失,他方抬头看向坐在床边的徐妙锦,见她已经停下活动手腕,正静静的看着自己。

    见王贤和自己对视,徐妙锦落落大方的一笑道:“真是抱歉,竟害你也身陷险地了。”

    “真人此言差矣。”王贤摇摇头道:“该说道歉的是我,要不是在下疏忽,真人也不会被歹人劫持。”

    “是么?”徐妙锦眨眨长长的睫毛,开心笑道:“这样我们就扯平了,我也不用那么愧疚了。”

    “本来就不用。”王贤笑道:“其实我本打算把真人换回来的,可惜……”他自嘲一笑道:“在下远不如真人值钱,人家愣是不肯换。”

    徐妙锦扑哧一笑,突然想起一事,正色道:“对了,现在清儿还有你父母岂不要担心死了?”

    “那是自然……”王贤闻言神情一黯,他一直压着自己不去想爹娘和清儿的反应,实在是怕陷入背上不能自已。

    “这样说来,还是我对不起你。”徐妙锦绝美的面庞上又浮现出愧疚之色道:“我是孤家寡人,出了事这世上没人会难过,你却有那么多家人呢……”

    “真人又说差了,”王贤强笑道:“你有那么多家人呢,比如太子妃,还有太孙他们……得到消息他们肯定会很难过的。”

    “亲人么?”徐妙锦的双眸闪过一片茫然,旋即黯然道:“今年我三哥去世后,我便再没有家人了……那些晚辈,不过是亲人罢了,有些甚至连亲人都算不上,只能算是亲戚……”

    徐妙锦是遗腹女,就没见过自己的父亲中山王徐达。母亲谢氏也在洪武末年去世,至于她两个姐姐四个哥哥,长姐徐皇后,永乐五年崩;二姐代王妃永乐八年去世;四个哥哥,长兄魏国公徐辉祖,是拥护建文帝的,靖难之变后,被朱棣遭削爵、禁锢家中,永乐五年卒;二哥徐添福,早夭。四哥徐增寿,靖难之变中是支持朱棣的,被建文杀掉……只剩下一个三哥徐膺绪,也在今年早些时候去世了……记忆中的家人一个个离她而去,她本身又是被半软禁的状态,心里自然会生出许多悲苦的情绪。若非天性乐观,她估计也早就随家人而去了……

    那一刻,王贤突然明白了徐妙锦为何那么爱笑,因为那是她抵御悲苦的唯一武器,若是失去了这份笑容,她恐怕一天也活不去……她话里的寂寞孤单令人心悸,让人有种将她单薄肩膀揽入怀中的冲动。

    见王贤有些愕然,徐妙锦自嘲的笑笑道:“哎,没办法,这就是单身老女人的悲哀。也许我真该把头发剃了,彻底的遁入空门……”

    “咳咳,真人可别再这么说,说您十八也有人信,”王贤这个汗啊:“再说,您已经是道姑啦……”

    “咯咯,骗人。”徐妙锦一下就开心的笑起来,“不过明知道是骗人,还是很开心。”说着得意一笑道:“从道姑变成尼姑很难吗?跟僧录司打个招呼就是了。”徐妙锦一脸理所当然道:“我不当尼姑的原因,只是觉着没有头发光秃秃的很难看。”说着比划一下满头乌黑的秀发道:“不过留着这些烦恼丝,似乎心里很难真的平静,看来回去后真有必要。”

    “千万别!”王贤马上脱口而出道。

    “为何?”徐妙锦眉目轻瞟,那双灵动的眸子分明在说,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这个么……”王贤本想说,那是在扼杀美好。但又觉着有些孟浪,忙改口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圣人之训也!”

    “你也想装老夫子,太不像了。”徐妙锦说着,却有些自恋的捧着面颊,笑道:“你的真实想法不说我也知道。”

    “真人……”王贤无语了,对徐妙锦的刁钻古怪他早有领教,有时候想要不受窘,只能保持沉默。

    “怎么样被说着了吧?老身过的桥,比你走的路还多,吃的盐,比你吃的米还多。”徐妙锦老气横秋道:“算了算了,做长辈的要有个长辈的样子,不能欺负小孩子……”说着忍不住咯咯笑道:“来,叫声奶奶听听……”

    王贤登时一头黑线,无奈道:“真人,你比我大不了几岁吧……”

    “辈分在那里呢。”徐妙锦笑开花道:“朱瞻基可是管我叫姨奶奶的,让你叫奶奶还有错?”

    “真人,”王贤无语道:“咱能不提这茬么?”

    “不提就不提。”徐妙锦笑道:“不过这改变不了事实,所以我决定了,以后你说的‘真人’二字,我就当成是‘奶奶’了……”

    “当奶奶很好玩么?”王贤更无语道。

    “当然了,可以随意欺负乖孙。”徐妙锦笑嘻嘻道:“来,乖孙,叫声好奶奶听听。”

    “好……”王贤嘴唇翕动几下,想说‘你想让我叫你奶奶,不就是怕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我会忍不住乱来么?’以他的智慧,当然一眼就看穿了徐妙锦的心思,但他却不点破,因为他也确实需要有这么道枷锁,让自己不犯错误……

    徐妙锦可是个绝对不能沾的女人!王贤暗暗加强了心中的警戒线,他真担心要是这样在小屋里相处久了,自己会不会做出什么一时快、毁一生的事儿来……

    ‘这奶奶好年轻啊……’王贤嘴唇又动了几下,实在叫不出口,只好无奈道:“我心里叫总行了吧?”

    “凑合吧。”徐妙锦知道他明白自己的意思了,神情明显一松道:“对了,我们接下来会怎样?”

第686章 热

    徐妙锦性子开朗归开朗,但她其实是个内心很保守的女子,不然也不会断然拒绝皇帝姐夫的追求。所以和王贤虽然也算熟悉,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后,她最担心的还是这家伙会不会跟自己动手动脚……刚才王贤摸她小手那下,虽然不确定是有意还是无意,徐妙锦都要防患于未然。

    直到感觉在王贤心中筑起一道防线,自己应该不会受到骚扰了,她的注意力才转到目前的处境上……不得不说,女人的关注点总是那么奇葩,让她们分清轻重缓急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我们接下来会怎样?”徐妙锦问道。

    “接下来么……”王贤沉吟一会儿,方低声道:“我也不知道。我们落在个变态手中,唯一能确定的,是他不会按照任何人的命令行事……谁知道他会怎么玩我们?”

    王贤说完看向徐妙锦,他以为这个天之娇女闻言会害怕担忧,孰料徐妙锦只是优雅的一笑道:“那你打算如何应对呢?”

    “我只能尽力和他周旋了。”王贤两手一摊道:“真人有所不知,那个变态名叫韦无缺,说起来,已经和我打了好几年交道,虽然之前一直没赢过我,我却也拿他没办法。此人之难缠难测、举世罕见,而且也不知经历过什么,让人愈发看不透他心里所想。”顿一下,他缓缓道:“所以我们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最坏的打算么……”徐妙锦想一想,轻声道:“莫过于一死了?”

    “这世上,有许多比死还糟糕的事情。”王贤垂下眼睑道:“真人可能没经历过……”

    “我经历过。”徐妙锦情绪波动一下,但说完这四个字后,却又缄口,转而道:“好像能够避免这些比死亡还不好的事情出现吧?”

    “能也不能。”王贤道。

    “怎么讲?”徐妙锦道。

    “能是说,现在咱们就自杀,自然再发生什么都与我们无关了。”王贤道:“不能是说,就算咱们死了,他们一样有办法羞辱践踏我们……让生者陷入更深的痛苦中。”

    “你会自杀么?”徐妙锦定定望着王贤,轻声问道。

    “不会的,”王贤摇头道。“自杀是逃避而已,自己倒是解脱了,可对家人极端不负责任。我有爹妈妻儿兄弟,我必须为他们坚持着活下去,”说着他目光坚定道:“我不仅要活下去,我还要翻盘,为了他们,不管多艰难,我都不会放弃的!”

    “你真不该上船……”徐妙锦闻言幽幽一叹道。

    “我上船也是为了他们。”王贤洒然一笑道:“不过真人倒不必太过担忧,你毕竟身份尊贵,又跟他们无冤无仇,他们劫持你,还是为了奇货可居,应该不会太难为你的。”

    “你不用安慰我,”徐妙锦白他一眼道:“刚说了那韦无缺是个什么都能做得出来的变态,又说他不会太难为我,你叫我到底信哪句。”

    “这个……”王贤登时一脑门子汗,脱口道:“好热。”

    “你别打岔,总之我拜托你一件事,要是他们要羞辱于我,你一定要杀了我,然后把我的脸毁得面目全非。”徐妙锦收敛笑容,正色道:“求你了。”

    “我……”王贤看着她如新月清辉、如花树堆雪的一张脸,简直是造物最完美的杰作,感觉在上面划个小口子,都要心疼死个人,别说给她毁容了。“我怕下不去手。”

    “我是中山王的后代,不能给父母丢脸。”徐妙锦轻声道:“我知道你不太在意什么朝廷颜面,但想来应该明白我对父母的感情。”

    “嗯……”王贤点点头,叹气道:“我尽力而为吧。”

    “谢谢。”得到王贤的承诺,徐妙锦也松了口气,她心中没有表面上那么洒脱。放松下来后,她才注意到舱里头好热,自己体质偏寒,夏天时从来感觉不到炎热的人,此刻手心和后背都有些出汗了。

    再看王贤,额头早就布满一层细细的汗珠,解开了领口在那里扇风。见徐妙锦也注意到温度的变化,王贤苦笑道:“这船舱密不透风,又是顶层,根本挡不住太阳毒辣,直接成了蒸笼。”说着他重重的捶着舱门,大声道:“赶紧把窗户打开,不然就蒸熟了!”

    王贤喊第一遍没人听见,但他誓不罢休,喊了又喊,一遍比一遍声音大:“开窗,开窗,热死人了!”

    徐妙锦虽然闷热不堪,但见他这般惫懒模样,还是忍不住笑道:“堂堂北镇抚司镇抚,在这里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现在哪还有什么镇抚使?只有个快热成狗的家伙。”王贤擦擦汗,撇嘴笑笑,继续朝外面大喊大叫。

    徐妙锦不禁莞尔,从袖中掏出一柄精美的折扇来,给王贤扇起了风。

    王贤登时受宠若惊,忙道:“使不得使不得……”

    “现在没有什么太子的小姨。咱们不过是难姐难弟罢了。”徐妙锦说着笑道:“哦,不对,是难祖难孙。”

    “你休想听我叫奶奶。”王贤断然道。

    “那也不要叫我真人了。”徐妙锦皓腕轻摇,扇出的风八成都给了他:“你这么聪明的人,应该知道我不喜欢被人这样叫的。”

    “那总得有个称呼吧?”王贤问道。

    “何必呢?”徐妙锦却笑道:“屋里就咱们俩,你开口就是对我说话,我开口就是对你说话……”

    “也可能会自言自语。”在美女面前口花花,是男人的通病。王贤道:“那好吧,我们便你我相称。”

    “嗯。”徐妙锦微笑颔首,道:“你这么叫喊有用么?”

    “有用。”王贤很笃定道。

    “为什么?”

    “因为我听到有人过来了。”王贤呲牙一笑,又把徐妙锦逗乐了。

    那脚步声越来越近,两人便都住了口,徐妙锦也停下摇扇子,其实这舱室里的空气都热腾腾的,扇出的风最多是个心理作用。

    有人从外面打开窗,那窗户只是个小小的方框而已,除非会缩骨功,否则谁也逃不出去。不过这窗一开,潮湿的江风便涌了进来,舱内的闷热顿时一弱。

    可惜一张黑脸,转眼把窗框占得满满的,看守沉声道:“嚷嚷什么?”

    “这位兄台讨个商量,”王贤挂上一副笑脸道:“这扇窗就这么开着吧?这里头热得能孵小鸡了,把我热坏了倒无所谓,可徐真人乃万金之躯,有个好歹咱们都吃罪不起不是?”如果不是上船后便把他身上的东西搜光了,这时候王贤必然会两指夹出一张金叶子,肯定比空口白牙的效果会好很多。

    看守想了想,闷声道:“等着,我去请示一下。”说完哐当一声,又把窗户关上,闷热的感觉重新袭来。

    “用不着随手关窗吧?”王贤郁闷道:“我又钻不出去!”

    “想不到威震京城,能止小儿夜啼的王仲德,竟能如此低声下气跟个看守讨商量。”看到王贤的表现,徐妙锦真是三观尽毁。

    “大丈夫能屈能伸嘛。”王贤自嘲的笑笑,又郁闷的问道:“我什么时候跟马虎子一个功效了?”江浙一带常用‘马虎子’来恐吓小孩子止啼。所谓‘马虎子’,正确的读法其实是‘麻胡子’,那就是《开河记》上所载的,给隋炀帝开河,蒸死小儿的麻叔谋。只是年代一久,大家已经不记得本尊,还道那是个什么如狼似虎的怪物,读音也就嬗变了。

    “扑哧……”徐妙锦被逗得有失淑女形象的笑了,忍不住白他一眼道:“你以为呢?原来你平时一本正经的样子都是装出来的。”

    “是啊,都热成这样了,实在装不下去了。”王贤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想把靴子脱了……你说我装什么装?大夏天的穿双靴子。”

    “不介意,你脱吧。”徐妙锦见王贤脱下靴子和袜子,赤着脚站在地板上,不胜羡慕道:“还是男人好,光着膀子都没事儿?”

    “你是说,我连上衣也可以脱掉么?”王贤大喜道。

    “你敢!”徐妙锦合上扇面,敲他脑袋一下道:“不许得寸进尺!”

    王贤被敲了一下,却感觉浑身舒坦,还有点心花怒放的意思,不禁暗暗腹诽自己有够贱格的……

    这时候,窗户再次打开,扔进来个水袋,然后又要关上……

    “喂,别关啊!”王贤忙伸手推住窗户。

    外面的黑衣人一愣,旋即也加劲儿,两人便顶起牛来。

    “赶紧松手!”

    “你别关窗!”

    “少主有令,不许开窗。”黑衣人怒道:“你要是再不松手,水也没得喝!”

    “打个商量吧。”王贤道:“一扇窗而已,没必要那么认真吧?”

    “就是那么认真。”黑衣人喝道:“我数三个数,再不松手,晚饭没得吃!一……”

    还没数到二,王贤便一下松了手,那黑衣人猝不及防,险些一头撞到窗上,刚要发作,却看到韦无缺走过来,忙把窗从外面锁好,然后转身恭声行礼道:“少主。”

第687章 静心咒

    “韦无缺,你赶紧把窗户给我打开,要把我蒸熟了直接用蒸笼多好?”王贤一听这称呼,就知道韦无缺来了,马上高声叫唤道。

    “仲德兄,你不要好心当成驴肝肺好么?”韦无缺打开窗户,一张俊脸上满是可恶的笑容:“能跟芳名满天下的徐仙子共处一室,这是大明朝男人都梦寐以求的啊!”

    “我没你那么变态。”王贤大翻白眼道:“我要热死了,你就娶不成唐赛儿了,你自己着办吧。”

    “放心,热不死,多喝点水。”韦无缺看他上衣前襟已经敞开,暧昧一笑道:“实在不行,把衣服脱了嘛。”说着把声调略略提高,对徐妙锦道:“徐仙子也一样的,放心,没有人会偷窥,更不会有人外传的!”

    “无耻!”徐妙锦气得直哆嗦,恨恨的啐道。

    “你奶奶的!”王贤骂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总之是为了仲德兄好,”韦无缺从外头看他,就像在看关在笼子里的老虎,心情不禁大好,哈哈大笑道:“仲德兄,好好享受吧,不用太感激,这是我应该做的!”

    说完,哐当一声,把窗户关闭。舱内的两人只听他大笑着远去。

    待那笑声消失,舱内重归安静,王贤和徐妙锦面面相觑。下一刻,王贤赶忙把解开的衣襟整好,又要去穿鞋,倒惹得徐妙锦一阵不爽道:“怎么,你还怕吃亏不成?”

    王贤心说,女人果然不可理喻,我明明是照顾你的感受好吧?他苦笑道:“让那厮一番污言秽语,我也不好太随便了。”

    “只要你心中无鬼,何必要理会他说什么?”徐妙锦装作若无其事道,但也不知是热的还是怎着,她变得玉面微红……

    “也是,岂能被他牵着鼻子走。”王贤想想也是,便丢下靴子,拿起地上的水袋,拔掉塞子,闻了闻里头,眉头微皱。

    “怎么?”徐妙锦有些紧张道:“这水有问题?”

    “不好说……”王贤缓缓道:“试试就知道了。”说着从腰带上抽下一根丝绵,浸入水囊中,见徐妙锦投来探寻的目光,他轻声道:“这是北镇抚司发明的一种试毒的法子,只要把这种特制的丝绵浸入水中,如果变色就说明有毒。”说着他提起丝绵来一看,道:“没有变色。”

    “还挺神奇呢。”徐妙锦赞道:“水里没毒就好,咱们赶紧喝点,可把我渴死了。”

    “还是我先尝试一下吧,”王贤却谨慎道:“这丝绵也不是什么毒都能试出来,万一要是走了眼,咱们也不用一起玩完。”

    “他们要是真想下毒害我们,”徐妙锦叹气道:“咱们还能挡得住不成?”

    “也对。”王贤点点头,却还是谨慎的举起水袋,小心将水倒入口中,因为待会儿徐妙锦还要喝,他的嘴唇并未贴在袋口上。

    一口气喝了小半袋水,王贤舒服的叹口气,将水袋递给徐妙锦道:“应该没问题,是好水。”

    “嗯。”徐妙锦接过水袋,稍一犹豫……她本想学王贤那样,嘴唇不沾水袋喝水,但一来那样不雅观,二来也有嫌弃王贤之嫌,所以想了想,她的朱唇还是贴在袋口上,小口小口,优优雅雅的喝起水来。

    喝过水,可还是热。看王贤满头汗水,徐妙锦把水袋递给他,想起自己刚才那样喝过,不禁隐隐后悔,却也不好再收回手。

    好在王贤摇摇头道:“喝水没用,就是闷热。”

    徐妙锦不禁对王贤放心不少,看他这两下的表现,应该是个守礼君子,便轻声道:“你把外衣脱掉吧。”

    “还是不要了。”王贤摇头。

    “里面不是还有中单么?”徐妙锦不禁莞尔道:“我都不在乎,你还担心什么?”

    王贤有些意动,但还是摇头道:“还是算了吧,怕污了你的眼。”

    “这会儿比方才还要热。”徐妙锦用袖子额头的擦擦汗道:“连我都受不了……”

    王贤闻言向徐妙锦望去,不看不要紧,一看就拔不下眼了。他看到她粉脸酡红、几缕秀发被香汗贴在额上,平添了几分致命的吸引力。更要命的是,他鼻端闻到了淡淡的体香,那种如兰似麝的气味,胜过世上一切香粉,让人神魂颠倒!

    见他愣愣的看着自己,徐妙锦俏脸一红,但她也知道自己有多大魅力,所以也不好怪王贤。当然也不能让他这么看着,徐妙锦轻咳一声,把他的魂儿唤回来。

    “不好意思。”王贤意识到自己失态,忙掩饰的挠头道:“我要热昏头了。”

    “是啊,实在太热了,”徐妙锦也感觉再不想办法,自己也快要热晕了,想一想道:“事有从权,我们背对背,不看对方就是了。”

    “好主意!”王贤汗水淋漓,正求之不得呢,当即面朝墙坐着,问道:“你转过去了么?”

    “嗯。”只听徐妙锦尤不放心道:“你不许回头哦!”

    “放心。”王贤说着,便飞快的脱掉上衣下裳,想了想,又连中单也脱掉,精赤着上身,只穿一条短裤。一边用脱掉的衣服擦汗,他一边听身后悉悉索索的声音,原来徐妙锦也热得实在受不了,在宽衣解带了。

    王贤得强忍着,才能让自己不转过头去,心头实在是痒得很,真想看看仙子的身材如何……不过他终究还是忍住了,不是顾忌徐妙锦的身份,也不是因为什么狗屁保证,只是单纯的担心被她瞧不起而已……

    其实他回头也看不出什么来,徐妙锦虽然脱掉道袍和鞋子,身上却依然被中单遮挡的严严实实,她盘膝坐在床上,其实并未回头……倒不是要偷窥他,她又不是变态。她其实是在监视他,怕他突然转过头来。好在王贤还算君子,说不转头就不转头,让徐妙锦松了口气,只是这厮没必要把自己扒得这个干净吧?直接光着上身,就穿一条裤衩!

    不过他的身材还真棒啊!徐妙锦没想到王贤穿着衣服看着挺瘦,脱下衣服却是一身精悍的肌肉……活了二十多年,她还没看过这种半裸的男人呢!心里告诫自己,非礼勿视,非礼勿视,却忍不住看了又看……

    这时候王贤突然转了下头,吓得徐妙锦赶忙收回视线,心里暗叫罪过。但王贤并未把头转过来,他其实只是擦了擦脖子上的汗而已……徐妙锦狠狠瞪这惊到自己的家伙一眼,小声道:“都怪你,身上这么好看!”

    “什么?”王贤的听力向来不错,尽管热得迷迷糊糊,没听真切,却知道徐妙锦刚才说了句话。

    “没,没什么……”徐妙锦忙掩饰道:“哦,我是说,我念个‘静心咒’降降温吧?”

    “静心咒?”王贤吃惊不小道:“你还会咒语?”

    “当然,人家可是来道士着。”徐妙锦笑着开个玩笑,下一句方道:“其实就是帮人静下心来的经文,没什么神奇的功效。”

    “只要能降温,怎么都行。”王贤面壁道。

    “你会打坐么?”徐妙锦收起杂念,盘膝坐在床上,面容如仙女一般圣洁。

    “算是会吧。”王贤便把双腿一盘,双手合十。

    看着他不伦不类的动作,徐妙锦一阵无语,刚想出言提醒,却想到这不是暴露自己压根没转头?心说‘好险好险’,便不在纠正他,索性闭上眼,静下心,轻启朱唇,玉音便在闷热的舱内响起:

    “冰寒千古,万物尤静,心宜气静,望我独神,心神合一,气宜相随,相间若余,万变不惊,无痴无嗔,无欲无求,无舍无弃,无为无我……莫叹天之晴好,不畏日之灼滔。步轻轻欲何往,踏人间之正道。炎光无遮,片云飘飘。将休将休,前林茂茂。休矣休矣,阴阴翳道……”

    王贤起先还没着,但徐妙锦的声音仿佛真有道法,让他很快就仿佛置身于她所描述的‘阴阴翳道’中,‘解衣而松怀,迎风之西东。’

    “有清风以盈袖,落星花于怀中……”徐妙锦一身雪白的中单,盘膝坐在那里,就像一棵空谷幽兰,说不出的高雅优美,只听她缓缓接着道:“愿坐休于树下,瞰天鹤之飞冲。饮叶下之凝露,啖青果之甜津。心静心静,凉风轻轻……闭目以滋神,感万籁皆寂静。且忘人间之灼色,独窥心中之明清。拒万物于身外,揽天下于胸心。且罢且罢,汗息暑清。既怀心中之茂林,何惧炎之益精?”

    虽然做不到‘既怀心中之茂林,何惧炎之益精?’但听徐妙锦念完了清心咒,他那颗烦躁的心也终于沉静下来,自然感觉暑热没那么难耐了……

    两人便静静坐在那里闭目养神,整整一个时辰没有说话。一个时辰后,太阳西沉,最热的时候终于渐渐过去,舱室内的闷热之感也渐渐下降。王贤在地上坐得屁股生疼,刚想活动下身子,穿好中单提议回身,却见那小窗再次打开,有黑衣人从窗口递进来个托盘,对两人道:“吃晚饭了!”

第688章 乱

    两人这才同时睁开眼睛,王贤转头和徐妙锦情不自禁的相视一笑,却见徐妙锦俏面微红,转过头去……王贤先是一愣,旋即才意识到,原来自己还光着上身呢,不禁也是老脸通红,忙虾米似的蜷着身子转回去,赶紧把中单穿好。这才起身去把托盘接住。

    外头的黑衣人吩咐几句,让他明早送早饭时,再把碗筷放在托盘上送回去,便也不关窗就走了。

    “这会儿没太阳了,也不关窗了!”王贤不禁骂道:“真有够变态的。”

    “要平心静气,我可是刚给你念过静心咒哦。”徐妙锦转过头来,微笑道。

    “也对。”王贤想想也是,接着微弱的天光,看到托盘上放着一对蜡烛样的东西,拿起一看,果然是蜡烛。王贤又找了找,又找到个火折子,不禁笑骂道:“还挺周到,怕咱们把筷子戳到鼻孔里。”

    “你呀,真是没正经。”徐妙锦笑着用扇子拍他的脑袋一下,不知不觉,两人之间稔熟不少,可见在特定的环境下,能迅速拉近人与人之间的距离。

    “咱们看看晚饭有什么?”王贤骨头又酥了一半,搓着手笑道。两人接着烛光,看到托盘上有一盘鱼、一盘鸡,一盘青菜两碗米饭,还有一壶酒……

    “呵,还挺丰盛呢。”徐妙锦笑道,折腾到现在,她也真是饿了。

    王贤看着这些酒菜,低声道:“我先看看有没有毒药。”

    徐妙锦却不在意的笑道:“还是那句话,他们想整治咱们俩,用什么法子都行,何必遮遮掩掩的下毒?”

    “也是,不过小心无大错。”王贤又从腰带中抽出丝绵,挨道菜试过,见都没有反应,又浸入酒中,见也没有反应,才放心笑道:“看来你说得对,他们没必要下毒。”

    徐妙锦便将筷子递给他,笑道:“上来坐,咱们吃饭吧。”

    王贤想想也是,两人一个坐在床上,一个坐在地上,确实没法吃饭,便接过筷子,大大方方在床边坐定。

    两人便就着烛光共进晚餐,徐妙锦端着碗,吃得十分优雅,王贤一边吃饭,一边不时看徐妙锦一眼,有道是灯下看美人,越看越迷人,何况是徐妙锦这样百年难得一见的大美人?

    “你怎么不吃菜?”徐妙锦发现他一个劲儿的扒米饭,却不怎么动盘里的菜。

    王贤心说,当然是秀色可餐了,光看你就够下饭了,可话到嘴边又虚伪的变成了“你先吃,吃完我再吃。”

    徐妙锦不禁心中一阵暖流,这种被人呵护的感觉,实在是这些年少有的,她夹一根鸡腿送到王贤碗中,柔声道:“都已经落难至此了,何必还讲究那么多呢?”

    “嗯。”王贤笑着点点头,两人便不再说话,静静吃着饭,红烛摇曳,斗室生辉,有一些东西在酝酿发酵。

    吃过饭,王贤将那瓶酒留下,把碗筷收拾起来,徐妙锦突然红着脸问道:“那是什么酒?”

    “应该是女儿红了。”王贤道。

    “女儿红?”徐妙锦笑道:“真是好名字,我想喝一点。”王贤便用酒盅给她斟一杯酒。

    “陪我一起喝一杯。”徐妙锦的声音甜糯糯,让人骨头都酥了。

    王贤有些意外的看徐妙锦一眼,见她粉面桃花、美目流眄,让人根本无法拒绝,便点点头,也倒了一杯酒,和她轻轻一捧杯,便见徐妙锦纤纤玉指轻捻着酒盅,送到朱唇边缓缓饮下。

    徐妙锦连着饮下三盅酒,玉面如粉蒸一般,双眸仿佛要滴下水来,她轻托粉腮,幽幽道:“酒真是个好东西,能让人说不出的放松……”

    “一醉解千愁嘛。”王贤笑道,他有些不敢看徐妙锦了,因为他怕自己把持不住。黑夜会让人的自控力降低,酒也能乱性,但这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徐妙锦现在浑身散发的媚态,是越来越强烈……

    “说起来不怕你笑,我好些年没有像现在这样放松了。”徐妙锦的身子向他微微倾斜,声音柔腻道:“虽然被关在这小黑屋中,没有了自由,我却感觉身上的枷锁没有了,真是好开心好开心啊……”

    这时候,船可能遇到了激流,船身突然一晃荡,徐妙锦猝不及防,就歪倒在王贤怀中。王贤赶紧拦腰抱住她,隔着一层丝绸中衣,依然能感受到徐妙锦肌肤那**蚀骨的触感。

    低头看时,只见怀中的佳人娇躯滚烫,娇喘细细,秀目微闭,螓首微微扬起,红唇翕动着,一副**涌动,任君采撷的模样。

    王贤哪还受得了这个?登时丹田一股热气急速上升,身体立时有了反应,一下子**如潮,不可遏制,脑中一片空白,不由自主便往她唇上吻去。

    这一吻之下,徐妙锦猛然睁开美目,旋即便淹没在如潮的**中,笨拙的回吻起来,这显然是她的初吻,仙子姐姐只知道用蛮力,一下咬到了王贤的嘴唇。

    王贤吃痛,猛然睁开眼,才意识到自己身在何方,正在做什么?他脑子轰得一声,一片空白,忙强忍着无边的**,用出全身力气,把怀里激吻的佳人推开,使劲拧了自己一把,低吼道:“真是该死!”

    徐妙锦正沉浸在**之中,却被他猝然推开,满腔的欲火无法宣泄,茫然的看着王贤,少顷,又揉身扑了上来,带着鼻音的央求道:“吻我!”

    王贤忙双手挡住,却不慎按在她一双弹性惊人的小白兔上,又是一阵快感从尾椎骨传到头皮,他用尽残存的理智,从床上滚下,重重摔在地板上,大脑才又清醒起来,喘着粗气道:“你是怎么了?”

    “我很好,好热……”徐妙锦娇喘兮兮,伸手去扯自己的领口,露出已经成了红色的肌肤,竟要把自己脱光!

    王贤就是白痴,也意识到情况不对了,他回头一看,见窗外黑暗中,果然看到一双闪着邪芒的眼睛!

    “该死,果然是这家伙捣鬼!”王贤来不及细想,一个鲤鱼打挺起身,猛地一下把窗户关上,转身再看徐妙锦,已经把上身的中衣脱掉,露出鹅黄色的肚兜。她还不肯罢休,又去扯肚兜的带子,想要解放那对被束缚的玉兔。只是因为带子系在颈后,她又丧失了大部分意识,一时竟没扯开。

    看到这一幕,王贤感觉鼻子一热,来不及细想,便扯过床上的锦被,盖在徐妙锦的身上,挡住那要人老命的春光,才擦了一把鼻子……发现自己竟被刺激的流鼻血了,不禁破口大骂:“我操你姥姥韦无缺,你他妈搞什么鬼呢!”

    “仲德兄,你怎么老是好心当成驴肝肺?兄弟见你迟迟不见动静,特地出手相助!”外头果然响起韦无缺的声音,只听他怪笑起来道:“怎么样,我够意思吧?”说着又奇怪的咦一声道:“不对啊,你怎么没没事儿?莫非你没吃饭?”

    “我吃了。”王贤怒道:“难道菜里有毒?”

    “不是毒,是男人都喜欢的春药。”韦无缺忍不住得意道:“我这药可是万金难买的,不仅可以让贞洁烈女变成荡妇,还能让不举的男人雄风再起。为了能让你们鱼水之欢尽兴,我可是煞费苦心的,这房间里所有东西都用春风酥熏过,是不是一进来就感到**涌动啊?”

    王贤这才恍然,为何自己进来这舱室,就有些把持不住的感觉。

    “早先你们喝的水袋口,便抹了药引子,我又在那盘鱼里头,下了好大分量的的七日和合散!想不到,你竟然没有沾那水袋口,反倒是徐仙子沾了,看来她还真是对你有意思呢。”说着哈哈大笑起来道:“既然仙子有情,你就别假正经了,快快享受**一刻吧!”

    “我干你老母!”王贤听着身后徐妙锦越来越急促的呻吟声,且挣扎的也越来越厉害。他忙死死按住被窝,破口大骂道:“我是你爹啊?还用得着你帮我搞女人!”

    “那可是朱棣求之而不得的徐仙子啊,你把她上了,那是多有面子的事儿啊!”韦无缺对他的辱骂毫不在意,病态的大笑道:“给皇帝戴绿帽子,哈哈哈!这是多少男人求之不得的啊!”

    王贤真想问问这个变态,这么想给皇帝戴绿帽子,干嘛不自己来?还得让他来代劳。骂的,八成这个变态不是兔爷就是死太监,对女人无能为力!

    不过他却不敢乱说,唯恐刺激到韦无缺,让事态愈发难以控制。

    “王贤,你可别光顾着怜香惜玉,”外头的韦无缺继续阴测测道:“我告诉你,这七日**散乃我明教无上秘药,传自波斯,神奇无比。唯一的解药,便是男女做那夫妻之事、阴阳调和才可。否则徐仙子就要受那欲火焚身之苦,到第七天上,全身流血而亡!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王仲德,你不会眼看着佳人香消玉殒吧?”

    “你个王八蛋!”王贤双目喷火的低吼起来。

    “哦,我知道了,你不习惯有人旁观是吧?好,我走我走。**一刻值千金,好好享受吧两位!”韦无缺说完,大笑着离去了。

第689章 七日销魂散

    其实韦无缺的计划,本是想看着王贤吃了春药,像发情的公狗一样强暴徐妙锦,但他没想到,王贤居然没中招,中招的反而是徐妙锦。这下区别就大了,因为徐妙锦是个弱女子,只要王贤能顶得住,她就强暴不了他。

    不过其实区别也不大,因为世上没有男人,能顶得住一个绝世仙子如此热情的求欢。看着王贤在理智和**的边缘苦苦挣扎,也是个很有意思的事儿。韦无缺现在就想看看,他能撑到什么时候?

    听着韦无缺走远,王贤的注意力便全回到徐妙锦身上,只见她的娇躯在锦被中如水蛇般扭动,香肩半露,在烛光下熠熠生辉,那双如水的眸子,已经完全被**占据,口中发出渴望的呢喃,从他的耳中直透他的心底。

    深深吸一口气,王贤翻身坐在锦被上,用双腿把徐妙锦夹紧,腾出的双手固定住她的螓首,手指使劲按压她的人中,让她稍稍恢复下神智……徐妙锦吃痛的叫一声,不过眼神中终于有了些神采,她吃惊的看着自己和王贤,以如此暧昧的姿势纠缠在一起。但脑海瞬间又被潮水般的**占据,她竟伸出丁香小舌,舔了王贤的小指一下,然后便贪婪的吮吸起来……

    登时一阵**的感触,从王贤的小指传遍他的全身,快感一**传来,让他忍不住轻哼了几声,刚止住的鼻血又有流出来的驱使……他赶忙抽出手指,对怅然若失的徐妙锦道:“徐真人,你是中山王的女儿啊!”

    此言便如晨钟暮鼓,让徐妙锦娇躯一震,欲火消退了大半,眸子里蓄满了泪水,颤声道:“我怎生如此****?”

    “不是不是,你着了韦无缺的道,身中烈性春药!”王贤忙安慰道:“据说这春药能让贞洁烈女都变成那个……所以你千万不可自责!”

    “原来如此……”徐妙锦心下稍松,暗道,原来是中了春药,不是我生性****。她忙急切问道:“我现在好了么?”

    王贤定睛一看,只见徐妙锦双颊如火,一双眼水汪汪的桃花泛滥,分明是**未消的样子,不禁叹气摇头。

    其实不用他说,徐妙锦也感觉全身如火烧一般,那刚压下去的**,又再次涌上心头,让她只想往王贤怀里钻。她忙一咬舌尖,让自己清醒一下,低声道:“你杀了我。我不能给父母丢脸。”

    “我下不去手。”王贤苦笑着摇头,开什么玩笑,这样的绝世仙子,纵使有深仇大恨,怕也没有男人下得去手。

    “那我就咬舌自尽。”徐妙锦把心一横道。

    “实验证明,咬舌无法自尽,”王贤打消她这个念头。

    “那我该怎么办?”徐妙锦声音发颤,又有无法克制的感觉。

    “我有个办法。”王贤迟疑一下道:“只是你千万别见怪。”

    “你要和我……做那种事么?”徐妙锦的声音,再次变得娇媚不堪。她现在已经毫无自制力可言……

    “不是,你自己来。”王贤有些艰难道。

    “我……”徐妙锦一愣道:“自己来?”

    “你不会从没自己来过吧?”王贤瞪大眼睛。

    徐妙锦本来就嫣红的脸色,登时红得要滴血了,但**如火,让她根本没法多想,只好红着脸道:“你转过身去!”

    “好。”王贤恋恋不舍的起身,看一下自己的身体变化,苦笑着弯腰走到墙角,用灵霄教自己的武当心法盘腿吐纳平复**……就算那床上的铺盖没有****效果,他也被徐妙锦弄得欲火焚身,只是心头有一点灵识不灭,总觉着自己不能让韦无缺得逞,这才咬牙坚持没放纵自己!

    好半天,他才进入灵台空明的境地,却听到身后传来一阵阵压抑的呻吟声……我的天,真要人老命了!王贤登时心境失守,若非他修为肤浅,非得走火入魔不可。

    王贤从没想到,有时候香艳也是一种煎熬,最**的香艳也是最大的煎熬……他就这么痛苦的煎啊熬啊,终于听到一声压抑不住的长长娇吟,折磨才算告一段落。

    王贤也仰面躺倒在地,就像刚打过仗一样。

    安静了好一会儿,他听到低低的哭声,知道这是恢复理智的徐妙锦在哭泣。想一想,他低声安慰道:“你放心,这件事你知我知,绝不会有人知道的。”

    他不说不要紧,一说徐妙锦就像受惊小兔一样,把全身钻进被子里。

    “别,那被子上也有****药。”王贤不得不提醒一句。

    徐妙锦赶紧探出头来,只见她长发散乱,双目紧闭,眼泪却流到紧咬的下唇上。

    “想开点吧。”王贤轻声道:“落到那个变态手里,被怎么折磨都是正常。”

    良久,徐妙锦点点头,睁开眼盯着王贤,目光十分复杂,半晌才幽幽道:“也对,我在你面前,还有什么好害羞的?”

    “刚才发生了什么,我全都忘了。”王贤哈哈一笑道:“快睡吧,睡一觉起来,又是全新的开始。”说着他躺倒在地,闭目假寐。

    “嗯。”徐妙锦感激的看看王贤,在被中悉悉索索穿好衣裙,扶着床沿下到地上。

    “有什么事?”王贤忙睁开眼问道。

    “我,我要……”徐妙锦低着头,红着脸道:“小解……”这话她之前是万万说不出口的,但连自渎那种羞人的事被他听到了,她觉着自己已经没法更丢人了。

    “哦哦哦哦。”王贤赶忙坐起来,再次面壁。

    过一会儿,就听到一阵淅淅沥沥的声音,不过对经过强刺激的王贤来说,倒也没什么。再过了好一会儿,还是听不到徐妙锦的动静,他只好悄悄回头,只见她抱膝坐在另一侧墙角,正在埋头饮泣。

    王贤忍不住叹息一声,这种连皇帝面子都不给的天之娇女,肯定从来都没想象到,自己竟有一天会遭到这般羞辱,心里肯定要难过死了。

    不过这种事情,肯定是没法安慰的,王贤便闭上眼睛,打算睡一觉。但今夜注定难眠,只要闭上眼睛,他脑子里就乱糟糟的闪现各种画面……上一刻是林清儿抱着狗蛋,在到处寻找自己,下一刻就变成了徐妙锦春光乍泄、**涌动的媚态,再一变,又成了韦无缺那个死变态,在得意猖狂的笑……种种情绪让他久久难以入睡,不知辗转反侧了多久,才迷糊过去。

    迷迷糊糊中,他突然听到一阵细若箫管的呻吟声,起先以为是自己在做梦,但那声音越来越真切,他悄悄循声一看,只见徐妙锦面朝墙角蜷着,声音便是从她的口中发出的……

    王贤不由心中一紧,看来最坏的情况发生了,那韦无缺所谓的七日**散,不是那么简单就能化解掉的……但他已经告诉徐妙锦该怎么做了,这时候再开口,只能给她徒增尴尬。王贤便充耳不闻,默念起徐妙锦教他的清心咒:‘冰寒千古,万物尤静,心宜气静……’

    就这么捱啊捱,终于捱到徐妙锦再次安静,王贤暗叹一声,再次睡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他听到窗户被打开的声音,以为是韦无缺又来了,一下子坐起来。但来的是给他俩送造反的黑衣人……

    那黑衣人送完早饭,就把窗户再次关上,王贤端着托盘看向徐妙锦,见她抱着双膝坐在墙角,一张脸深埋在臂弯中,略显散乱的长发披散而下,是那样的楚楚可怜。

    “吃饭吧。”王贤道:“就算别的不敢吃,鸡蛋是不会有问题的……”

    徐妙锦摇摇头,缓缓抬起脸来,那张海棠般的娇艳上满是泪痕,哽咽道:“我真是不想活了……”说着又梨花带雨的哭起来,哭得是那样伤心。

    “哎……”王贤心中一痛,把托盘搁在地上,走到徐妙锦身边坐下,伸手想拍拍她的背,但手悬在半空片刻,终究没有落下。他轻声安慰徐妙锦道:“我们来世上走一早不容易,要是就这么走了,你不觉着遗憾么?”

    “当然遗憾了。”徐妙锦被勾起心事,这种时候,对着王贤,她也没有丝毫隐瞒道:“我从小就有很多愿望。我想要去看看五岳,想要去看看大海,想要去草原驰骋,想去北方滑冰,想要找个如意郎君,想和他一起白头到老……可惜一样都没来得及实现,我就被皇上……关进天香庵里,成了个足不出户的活死人。”

    王贤点点头,他能看出徐妙锦是个极度热爱生活,喜欢自由的人,本来作为天之娇女,她还是很有希望实现自己的愿望的。可惜造化弄人,让她摊上个喜欢小姨子的霸道姐夫,一下便成了世上最尊贵的囚徒,那一切的愿望,自然也都成了泡影。

    “从那往后,我就一个愿望。”徐妙锦抬起头来,目光坚定的望着王贤道:“走出天香庵,重获自由!”

    “是啊。”王贤点点头道:“自由,是多么可贵啊,有了自由,你才能去实现自己的理想。我们现在要争取的,不也正是自由么!”

    “可我们身陷囹圄,”徐妙锦沮丧道:“如何重获自由。”

    “呵呵……”王贤淡淡一笑,有些事他本来不打算说的,但为了让徐妙锦坚定信心坚持下去,他只好附在她耳边,轻声说了些什么。

第690章 助人乃快乐之本

    听了王贤的话,徐妙锦眉目中终于有了神采,她忍不住小声问道:“他们真会来救……”话没说完,便被王贤一把捂住嘴,徐妙锦瞪大双眸,不知他怎么突然孟浪起来?

    只见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一不说话,徐妙锦也听到有人走近了。

    窗户再次打开,韦无缺那让人恨得牙痒痒的声音又一次响起:“二位昨晚睡得可好?哈哈,八成是折腾的一宿没睡吧?”

    “不劳韦公子挂心,睡得好极了!”王贤恨声道。

    韦无缺往里一看,见王贤搂着徐妙锦,把她护在身后,只道两人已经成其好事。顿时露出鄙夷的目光,哈哈大笑道:“我就说么,只要是男人,怎么可能抵御住徐仙子的魅力?昨晚仲德兄一定很**吧?”

    “这就不足道哉了。”王贤的语调变得平静起来。

    “现在知道感激我了吧?”韦无缺怪笑道。

    “呵呵,至少没那么恨你了。”王贤的语气中,透着相当的满足与懒散道。

    “那就不打扰了,仲德兄继续享受吧。”韦无缺笑道:“对了,有件事还得提醒仲德兄,这个七日**散顾名思义,需要连续七日不断的鱼水之欢,方能彻底调和阴阳,让徐仙子恢复正常。如今才过去第一天,还有足足六天,兄长仍需努力哦。”

    “我……”王贤刚要破口大骂,话到嘴边却又改成了:“我还嫌六天太短了呢。”

    “哈哈哈,仲德兄放心,时间我们有的是。”韦无缺大笑道:“你慢慢享用,若是吃不消了,我这里还有壮阳药,保准你金枪不倒,让仙子********,哈哈哈哈!”

    “老子身强力壮,用不着那玩意儿!”王贤仿佛受到侮辱一般,大声强调道。

    “希望过两天,你也还能坚持这么说。”韦无缺说完,再次大笑着离去了。

    韦无缺一走,王贤便感觉腰间一痛,低头一看,只见徐妙锦正一脸嗔意的瞪着自己,那痛感是她在拧自己腰间的软肉。才发现自己正以极其暧昧的姿势,将她搂在怀中。当然,更过分的是刚才的那番话,那简直是信口雌黄,让徐仙子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听我解释……”王贤忙小声道。

    “先放开我……”徐妙锦红着脸道:“你腰里的刀把顶着我了。”

    “我哪有什么得奥……哦……”王贤刚要叫愿望,声音突然变了调,原来徐妙锦伸出小手,握在他的‘刀把’上,想要把硌人的东西移开。徐妙锦也发现自己握的不是刀把,又看到王贤那一脸既**又痛苦的表情,她一张脸登时成了红布,赶忙触电似的松开手,娇躯也从王贤身上弹开。

    饶是此刻尴尬万分,王贤仍难免生出些空虚之感,小声解释道:“你别误会,这是每天早晨的正常生理反应……”

    “还说!”徐妙锦羞得无法,拿起个鸡蛋就丢他。

    “那好不说不说。”王贤抄手接住鸡蛋,一边剥着蛋壳,一边轻声道:“刚才我也不是有意损你名声的,你千万别误会。”

    听到‘名声’二字,徐妙锦惨然一笑,张张檀口,想说‘现在说名声还有意思么?’却又不想瞎了王贤的一片心意,话到嘴边又改口道:“我知道,你这样说,是为了麻痹对方的。”

    “对头!”王贤大赞一声,把蛋壳刨干净,递给徐妙锦道:“眼下情况虽糟,但事态总在咱们的控制之下。那韦无缺是何等变态,你也知道了,如果我们让他一计不成,他指不定又要使出什么变态法子来……所以还是让他以为得计的好。”

    “嗯。”徐妙锦点点头,很自然的接过那鸡蛋,捻在手中小口小口的吃着。突然想起来这是对面男子亲手所剥,自己竟心安理得的吃起来,毫无男女之防,登时脸红似火烧。昨日之前,她是何等贞洁的女子,哪成想一夜之间,竟变得如此随便……可奇怪的是,她心中并没有多少难过苦痛,反而隐隐有些兴奋……真不知自己是不是生性放荡还是怎着。

    草草的用过早饭,两人随便聊了几句,但经过昨晚今晨的事情,舱室内的气氛实在是旖旎不堪,徐妙锦有些难以面对王贤,王贤同样不知从何说起。两人索性都闭嘴,默默的想着心事。

    过了好一阵子,舱室内的温度渐渐升高,王贤热的直擦汗,却不知为何,不敢像昨天那样随便。徐妙锦更是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两人虽然没说话,心里却都担心着同一件事情——那春药会不会发作——那几乎是一定的——那到底什么时候会发作?

    就像有把刀悬在头上一样,让人压抑的要死。徐妙锦终于忍不住,小声问道:“他们什么时候能来救我们?”王贤为了让她坚持下去,已经告诉她,他手下的能人异士正紧跟着这艘船,随时都可能展开营救。

    “这个谁也说不准。”王贤摇摇头道:“对方的警惕性很高,他们为了保证我们的安全,不可能草率行动,只能见机行事。”说着鼓励她道:“我们要做的,就是撑下去,一定会等到逃脱的一刻的!”

    “那我们可要坚持下去呢……”徐妙锦语调渐渐慵懒道:“其实我想问问你,我对就你那么没有吸引力么?宁肯让人家……自己来,也不肯帮帮我……”

    ‘你以为我不想啊,可我哪有那个胆啊!’王贤心里狂叫,刚要出言安慰她几句,才猛然觉察到徐妙锦言语里的涩滞娇媚,不禁叹口气道:“药性又发作了……”

    “你……你来我身边,帮帮人家么。”徐妙锦轻咬着下唇,媚眼流波的望着王贤。

    王贤使劲咽口吐沫道:“还是你自己来吧。”

    见他不敢上前,徐妙锦啐一口:“胆小鬼……”便竟像小猫一样匍匐着朝他爬去,她的衣衫散乱,王贤一眼望去,就能看到徐妙锦胸前的大片春光,那惊心动魄的弧线让他险些又淌下鼻血。

    王贤刚要躲开,余光却瞥见窗户上不知何时开了个小洞,一只贼眼正满是兴奋的望进来。心中不禁大骂,这变态竟偷窥的嗜好,真是有够变态!心里头却又有些窃喜……看,不是我想趁人之危,实在是我要麻痹敌人啊!

    他这一停顿,徐妙锦那滚烫的娇躯便贴上来,八爪鱼般死死缠上王贤的身体。王贤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从昨晚就一直被香艳无边的折磨着,全是因为出于对永乐皇帝的恐惧,这才勉力克制。

    但他再坚固的防线,也敌不住徐仙子这样反复摧残啊!眼看理智就要一触即溃,化身为禽兽,他忙闷哼一声反手把她抱住,就势滚到外面无法偷窥的角落。徐妙锦此时全身都敏感至极,被王贤抱着滚在坚硬的地板上,非但不觉痛楚,反而发出愉悦的娇吟:

    “哦……”

    王贤还是第一次和徐妙锦如此亲密接触,只觉温香软玉满怀,体香蒸薰鼻中,更增几分诱惑之意。怎一个**蚀骨了得?更叫他崩溃的是,徐妙锦两条修长富有弹性的**,死死盘在他的腰上,一只手扯自己的衣襟,一只手去扯他的衣襟……王贤看到她左边玉峰上那嫣红的蓓蕾,已经在空气中骄傲的挺立起来了……他登时全身滚烫似火烧一样,手脚完全不听从大脑的指挥……

    王贤心中明明狂喊着,不要动她,会招来灭顶之灾的!两手却不听使唤的环住了她天鹅般修长的脖子……然后下滑到她美丽的锁骨,再攀上那一双高耸的圣女峰,那触感如丝绸般滑腻柔软,却又弹性惊人,让王贤满足的低哼起来,反应无比强烈……

    徐妙锦的脑海已经被**完全占据,她感受到小腹处传来的火热坚挺,本能的一把握住……可惜她虽然二十多岁,却从未经过男女之事,哪里知道应该如何摆弄,竟毛手毛脚的的一拧,痛得王贤大叫一声,登时满脑子**潮水般退去,手忙脚乱的从徐妙锦手下救下了自家小兄弟。

    徐妙锦好像被夺去心爱玩具的小孩,反应无比激烈,竟把自己的肚兜一把扯掉,将那对雪白柔腻的玉女峰,紧紧贴在王贤**的胸膛上,这下虽然**无比,无奈王贤下身疼得要命,却也不至于不可自拔。他忙伸出手臂,紧紧把徐妙锦箍在怀里,双腿紧紧压在她两腿之上,不让她胡乱动弹!

    徐妙锦手脚动弹不得,头却是自由的,她一边疯狂的吻着他的唇、他的鼻、他的眼,让王贤躲都躲不开。好在王贤这会儿没法用下半身思考,大脑恢复了转动,他知道徐妙锦已经被春药弄得失去理智了,根本不知道如何去自我安慰了。外面又有人在偷听,没法用原先的法子帮她恢复理智,似乎只有……但那实在是趁人之危了!可拖得越久,对徐妙锦的损害就越大……看着她把自己的脸都亲遍了,王贤暗道,咱们九十九拜都拜了,也不差这一哆嗦了!

    他把心一横,伸手按在她神秘的幽谷深处……徐妙锦仿佛沙漠中干渴的旅人,终于找到清泉一样,发出喜悦的呻吟声,手脚也不再胡乱挣扎了……良久,那呻吟声越来越急促,她的娇躯变得火一样滚烫,甚至无意识的颤抖起来,最后在一声高亢的叫声之后,一切归于了平静……

第691章 女人心

    船舱外,韦无缺虽然看不到里头的情形,但听着那一阵阵**的娇吟,还是让他满脸通红,眼里兴奋的像要喷火,也不知这家伙是怎么搞的,听床都能听出这么大快感……

    舱室内,王贤和徐妙锦两个已是全身衣衫尽湿,就像刚从水中爬出来一般,徐妙锦更是衣衫不整,春光大泄……那白嫩优美的长腿,那衣衫遮掩下若隐若现的玉兔,却有一点嫣红傲立!

    空气中熏蒸着的****的气息,让两人的魂魄久久不能归位……虽未曾真个**,此中**却有过之而无不及……

    良久良久,直到韦无缺离开,王贤才回过神来,心头便涌起一阵阵的愧疚……自己虽然没跟徐妙锦来真的,但好像比来真的还过分。他估计徐妙锦此刻,肯定难过尴尬胜于早先十倍百倍……如是想来,他决定先不吭声,静下心来理一理思路先。

    王贤虽然聪明绝顶,但对世上最复杂的女人心思,还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徐妙锦已经暂时摆脱了春药的控制,却依然依偎在他怀里,一动不动。这有三层原因,一是那春药实在太邪门,让她到达巅峰之后,全身一点力气没有,连手指都动弹不得;二是王贤所想,她实在太丢脸尴尬,恨不得立时就死去,哪还有脸见人?

    三者,就是王贤想不到,甚至徐妙锦也不敢承认的了,就是她潜意识里,竟有些迷恋他充满男性气息的怀抱。这其实也不难理解,一来,男子会迷恋女子,女子同样会被男子吸引,徐妙锦是个正常的成熟女子,平生却从未与男子有过亲密接触。所谓物极必反,她对还算熟悉,年轻俊朗、又还算君子的王贤,此刻竟真的是有些迷恋……

    二来,她十六岁正憧憬着美好未来时,却被朱棣意欲立为皇后,虽然她奋力抗争,最后免于入宫,但皇帝中意过的女人谁敢打主意?何况朱棣对她还没死心……到现在整整十年了,她最梦幻、最美好的韶华,就这样虚掷了。她的命运还是被无情的强暴了,以十六岁为界,从多姿多彩,变成了黑白两色。

    所以徐妙锦此刻,竟有种报复的快感,就像狠狠踢了命运的屁股一脚!

    不过这种情绪,徐妙锦是万万不会表露出来的,她是个成熟的女子,且兰心惠质、洞晓世事,自然知道自己不能跟王贤产生任何纠葛,那样会把他和他的全家都害死的……

    这样想来,那种挣脱枷锁的快感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徐妙锦不禁黯然,原来我根本挣脱不掉。不过想想也是,在这大明朝,永乐皇帝设下的枷锁,又怎么可能解的开呢?

    如是想着,徐妙锦不禁流下泪来……

    王贤心里也是乱七八糟的,正在胡思乱想,突然感觉右肩凉洼洼的,知道这是徐妙锦哭了,却不知她为什么哭了。只能自己猜测,她应该是觉着太丢人了。

    王贤骨子里毕竟还是怜香惜玉的,他这时候没法再沉默了,有些艰难的开口道:“那个,刚才……我……对不起你。”

    “……”徐妙锦没做声。

    “那个刚才,是因为有人在外头偷窥,我怕穿帮,才把你抱着滚过来的。”王贤解释道:“后来,你又神志不清,我不得不……帮你那个……不过你放心,我没……”

    “别说了……”徐妙锦声如蚊鸣,脸红成了炭,心中郁闷道,人都说你聪明过人,我看也是个糊涂蛋。

    “好,我不说了。”王贤抬起头,看见徐妙锦近乎半裸的娇躯,赶忙闭上眼道:“你先把衣服穿上吧!”

    “我……”徐妙锦小声道:“我没力气了。”

    “哎。”王贤赶忙坐起身,将上衣脱了,盖住她的身子。然后盘膝坐起来,使劲挠着头,差不多把头挠成鸡窝,他才下定决心,转过脸来,朝着徐妙锦道:“徐……妙锦,你放心,我会对你负责的!”

    王贤没说我爱你,却说会对你负责的。这答案对十几岁的少女并不完美,但对徐妙锦来说,却像是听到仙音一眼。眼泪一下就控制不住,奔涌而下。

    “别哭,别哭啊……”王贤想给她擦泪,但又感觉趁人之危后,再那么随便,真有点无耻的意思了,手只好悬在半空。“我知道这很难,但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不管将来多困难,我都会想办法克服的……”

    听他这样说着,徐妙锦的眼泪更汹涌了,情绪完全崩溃。她用王贤的衣服盖着头,失声痛哭起来……她明白王贤作为皇帝身边的近臣,不可能不知道朱棣的可怕,更不可能不知道,就算熬死了朱棣,将来太子太孙一样容不下,一个给皇帝戴绿帽的男人——在这个皇权世界里,女人就是这样可怜,尽管她用出家抗拒了皇帝的求婚,但天下人依然都会把她视为皇帝的女人。

    哪怕只是皇帝看中的女人,那也是任何人不能动的。哪怕是皇帝死了,她非但不会解脱,反而会戴上更重的枷锁,因为她成了先帝看重的女人……徐妙锦向来以为,全天下除了疯子和傻子,不会有人敢说出这样的话来。

    哪个女子在落难时,不渴望有一位大英雄来拯救自己?徐妙锦却连幻想都没有,因为她知道这太不切实际——可王贤却说要对她负责……哪怕只是应景的虚言,她也十分高兴。因为这世上,越是接近皇权的人,就越明白皇权的恐怖。王贤能克服恐惧,说出这种话来,就足以证明他是个真正的男人,不是被抽调脊梁的奴才了……

    那一刻,用袍子捂着脸的徐妙锦,虽然泪水奔涌,却不是难过而是宣泄,她哭得有多伤心,心里就有多高兴。她太知足了,此生能有人对她说这样一句话,足矣了……她愿意用自己的一切换这一句话,可正是因为此,她更不能害了他……

    徐妙锦使劲着下唇,让情绪平复下来,然后便将王贤的衣服放下,露出那张梨花带雨的面庞,红肿着眼问他:“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王贤已经坦然了,沉声道:“我会为你负责的。”

    “现在有人在偷听么?”徐妙锦却问。

    王贤摇摇头。

    “你要负什么责?”徐妙锦便问道。

    “这……”王贤有些错愕道:“我不是……摸了你那了么……”其实何止是摸了,他到现在还手指发白呢……

    “还说!”徐妙锦再硬下心肠,听到这话还是羞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好一会儿,她才平复心情道:“你都说了,那是在做戏。”

    “其实也不能全算做戏……”按说王贤巴不得和她撇清关系,但他心里已经把徐妙锦当成自己的女人了,自然不能逃避。便实话实说道:“是你太美了,我之前一直忍着,后来实在忍不住了……”

    徐妙锦听了这话,心里就像吃了蜜一样,但越是这样,她越不能害了王贤,便板着脸道:“你想什么呢?我是谁?你是谁?”

    “这……”王贤一下语塞,两人之间确实有不可逾越的鸿沟。

    “所以,你说的那些话,殊为可笑。”这话徐妙锦是流着泪说的,只是她本来就泪眼婆娑,王贤也看不出来听不出来。“我和你一点可能都没有,我对你……也没有……一点感觉。”徐妙锦顿一下,吃力道:“所以你别自作多情了……”

    “我没有自作多情。”王贤感觉心里堵得厉害,闷声道:“我只是觉着对你做出那种事,就不能对你坐视不理了……”

    “收起你的不自量力吧。那样会毁了你,毁了清儿,毁了狗蛋,毁了你爹娘,还有银铃的……”徐妙锦能感受到,王贤心中刚刚燃起的火焰,这下冷却了不少。她心如刀割在滴血,却又不能前功尽弃。

    “你说得对。”王贤也冷静下来,闭目靠坐在舱壁上道:“我确实不能任性。”

    “明白就好……”徐妙锦紧咬着下唇,都咬出了血来。

    “不过。”王贤睁开眼,用那黑白分明的眸子望着徐妙锦道:“做过的事情我也不能否定,就算你觉着我们不可能也好,或者将来真的没有交集也罢。但你要永远记住,将来无论何时遇到什么难处,一定要想起我,就算是要与天斗、与地斗,我也会和你一起面对!”

    “嗯……”徐妙锦越是压抑,对王贤的感情就越是急剧升温,此刻她甚至有种自己坚持十年,就是为了等他出现的感觉,恨不能扑到他怀里,让他狠狠亲吻一番。

    可她不能,她要为他好,就只能忍耐忍耐再忍耐……

    然而下一刻,她轻盈的娇躯却腾空而起,被王贤紧紧抱在了怀里。

    “放开……我……”徐妙锦虚弱的抵抗着,虽然体内的春药没有发作,她对王贤也几乎丧失了抵抗力。

    “不要想那么多,让我好好抱抱你……”王贤在她耳边轻声呢喃着,眼泪滚落在她的香肩上。“我知道你心里有多苦,我知道你是为我好……”

    徐妙锦登时就痴了……

第692章 情难自禁

    “你不要自作多情了。”徐妙锦狠狠心,挣脱开让她迷恋的怀抱,背倚着墙角,有些恼火的重复道:“都跟你说了,不要自作多情!”

    王贤却依然怜惜的看着她,没有说话,只伸手为她理了理额前散乱的长发。

    徐妙锦已经是芳心大乱,明明对方是比自己小了将近十岁的小男生,为何自己总感觉他比自己大好多?让自己感觉是那样的可靠,那样的温暖呢?徐妙锦当然不知道,王贤年轻的外表下,是一颗比她还要年长的心。不过她很清楚,自己现在的心慌气短、小鹿乱撞,都说明自己越来越有坠入爱河的趋势了。

    ‘不行不行,我会害了他的……’徐妙锦紧咬着嘴唇,双手的指甲嵌入肉里,让疼痛使自己保持清醒,她自己陷进去不要紧,不能让王贤也这样……于是徐妙锦闭上眼睛,不再看他,不吃不喝也不说话,就像一尊泥塑一样。

    王贤不是徐妙锦肚里的蛔虫,自然颇有些表错情的尴尬,他甚至相信自己确实自作多情了,是啊,徐妙锦何许人也?眼界高到连永乐皇帝都看不上,自然也是看不上自己的。那些撩人的热情,不过是春药的作用罢了,待其消退,一切自然也就烟消云散了……

    如是想着,王贤感到沮丧……男人就是这样,就算明知道这是唯一正确的答案,却仍会为此感到挫败。他仰面躺在甲板上,也一声不吭,不一会儿便迷糊起来。

    迷迷瞪瞪间,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听到一阵压抑的呻吟声,不禁心中暗叹:‘又来了!’睁开眼望去,果然见徐妙锦靠坐在舱壁上,长发蓬乱、面色潮红、香肩半露,呼吸急促,牙齿使劲咬着右手的指节,左手撑在地上,两条长腿在不安的交错着……一双能滴出水来的眼睛,却目光迷离的看着他。

    王贤低头避开她的视线,心说这是要活活玩死老子啊!

    下一刻,徐妙锦火热的娇躯便了贴上来,王贤刚要伸手挡住她,却被她抓住手,就往自己的禁地按,她按得是那么紧,王贤抽都抽不动……只好故技重施,再次帮她解决了问题……

    登时又是满室皆春,风光旖旎……

    良久良久,徐妙锦那如泣如诉的呻吟声,才终于化作一声满足的长叹,世界才重新归于平静。待徐妙锦平复下来,她便又冷淡起来,把自己的身体裹住,回到墙角坐下,不吃不喝不跟王贤说话。

    这下可苦了王贤,他可没吃春药,哪好意思当着徐妙锦的面乱来,只好弓着腰坐在那里,好长一会儿才恢复平静。

    船舱中暑气煎熬,春意更熬人。王贤也懒得再遮掩了,只穿条裤衩躺在地上,憋了好一阵子,感觉又快到时候了,他实在忍不住小声道:“那个,下次你还是……自己来吧。”

    徐妙锦本来闭着眼,王贤却仍能看出她神情一愣、旋即一黯,好一会儿才默默点头。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千万别误会。”王贤自然知道,这话实在太刺耳,甚至有侮辱的成分,赶忙解释道:“你也知道你多诱人,我也是个正常的男人,实在是忍得太难受了。”

    徐妙锦依然闭着眼,她当然不好意思睁眼,但是明显神情一松,脸上竟有了浅浅的笑容……王贤实在搞不懂她在笑什么。

    距离上次差不多两个时辰后,徐妙锦的冲动如期而至,她依然是忍了一会,但明显比上次忍耐的时间短了不少,她便再次贴上了王贤,寻求他的安慰。王贤正在无奈间,突然感觉下身一紧,那里已经被她握住,王贤登时心提到嗓子眼,赶忙反手握在徐妙锦的手上,小心教导她划船的技巧,以免桨断人亡……徐妙锦显然悟性不错,很快就熟练起来,可以独立操桨、中流击水了……

    王贤解决了大问题,终于可以平心静气跟徐妙锦坚持下去了。两人就这样每隔两三个时辰互相安慰一次……有道是熟能生巧,随着两人对对方身体愈加熟悉,两人的节奏越来越吻合,两颗心自然也贴得越来越紧——若说要拉近人与人的距离,这可以说是世上最粗暴,也是有效的法子了,纵使徐妙锦再想保持距离,她装出来的冷漠,也禁不住这样一次次的亲密接触。

    渐渐的,她也分不清自己什么时候是清醒,什么时候药性发作了,离开王贤身边的时间越来越少,后来干脆就把他的胳膊当枕头,无时无刻不依偎在他身边。她像一个从小没有玩具的孩子,爱不释手的把玩着她的新玩具,连睡觉都要握在手里……

    王贤也索性不去想别的,只是紧紧怀抱着徐妙锦,轻吻着她全身每一寸肌肤,抚摸着她的长发,就像在拥抱一个旖旎的梦,只愿沉醉不愿醒来……

    两人很有默契的不去理会现实,只把注意力留在现在这一刻,他们用尽法子互相安慰着,除了没有进行那最后一步外,几乎什么样的法子都试过了……其实到了这时候,有没有那件事,又有什么区别?

    没有。

    隔壁舱室中,一身宽松的白衫,长发披肩的韦无缺,慵懒的坐在榻上,手中端着一杯冰镇葡萄酒,神情恍恍惚惚。这些天,他一直偷听的后果,就是他脑海中时时刻刻盘旋着徐妙锦仙音般得呻吟声和王贤低沉的闷哼声……只是让他恼火的是,他竟然对王贤的声音更有感觉。

    不过这也并不意外,其实自从委身赵王后,他便悲哀的发现,自己对女人的兴趣正在飞速丧失,兴趣渐渐转移到年轻男子身上……其实在个年代,贵族们大都是男女通吃,好男风也是一桩雅事,尤其是他的老家福建,这种风气更重。所以如果单纯喜欢男色,对韦无缺并不会造成多大困扰,他真正困扰的是,自己总幻想着自己是被动的一方,这就实在太屈辱了,自己可是要做明教教主的男人啊!

    这时笃笃的敲门声,终于把韦无缺唤回神来。

    “进。”韦无缺的声音温柔如水,心里却很讨厌这种调调。

    “少主。”一名黑衣人走进来。

    “什么事?”韦无缺把弄着自己长长的鬓发,悠悠问道。

    “启禀少主,”外面黑衣人低声禀报道:“敌人已经被打退了。”

    “这是第几波了?”韦无缺微微皱眉,从离开京城北上起,一路上不断有人骚扰,而且一次比一次难对付。

    “第七波了。”黑衣人小声道:“兄弟们已经死伤过半,下次他们再来的话,恐怕有危险了。”

    “唔,”韦无缺想一想,方展颜笑道:“不打紧的,明天就到通州了吧?”

    “是。”黑衣人点头道。

    “应该不会有人再袭击我们了。”韦无缺起身笑道:“通州,已经布下天罗地网,谁还能做小动作?”

    “是。”黑衣人轻声道:“据禀报,朱棣已经派了皇太孙带羽林卫将通州城封锁起来,就是不知道朱棣明天会不会来。”

    “他一定会的。”韦无缺哈哈大笑道:“抓了徐妙锦,就是打他的脸,现在我又让人告诉他,要给他看一场终生难忘的好戏,他肯定已经暴跳如雷了,焉有不来的道理?”

    “少主英明。”黑衣人忙赞道。

    “呵呵……”韦无缺广袖一撩,站起身来,赤着脚踩在地毯上道:“进入通州之前,我会乘小艇撤退……”

    “属下……”黑衣人知道自己的宿命,但事到临头,还是有些难以面对。

    “好兄弟。”韦无缺走上前,双手搭在黑衣人的肩膀上,沉声道:“:“明天,将是决定性的一天!在朱棣的无边怒火中,非但王贤会覆灭,太子也会被殃及池鱼,一定会被废掉的!”

    “汉王虽然会暂时得利,但赵王一定会揭发他的,让他也一起完蛋。至于朱高燧,你的太子梦么,就由我来亲手断送吧!”韦无缺那张俊俏的不像话的脸,因为兴奋而变得狰狞,他松开黑衣人的脖子,张开双手,长发飞扬道:“哈哈哈哈,我看朱棣断子绝孙,会不会变成疯子,到时候狼烟四起,百姓揭竿,就是我明教重新君临天下之时!”

    他的声音仿佛有魔力,黑衣人的目光渐渐狂热起来。

    韦无缺的双手重新攀上黑衣人的肩膀,和他额头相触,低声呢喃道:“熊熊圣火,焚灭残躯,生亦何欢?死亦何苦?尘土归虚,永恒不朽,净土天堂,永世极乐!”

    “净土天堂,永世极乐!”黑衣人终于彻底坚定起来,重重点头,单膝跪地起誓道:“少主放心,属下会带所有兄弟,坚持到最后一刻!”

    “嗯。”韦无缺也重重点头道:“我相信你们!你们也要相信,自己的牺牲不会白费!”

    “是。”黑衣人完全陷入了狂热,坚信自己将作出伟大的牺牲:“能为我神教再兴牺牲,属下倍感荣幸!”说着他竟热泪盈眶道:“愿我有生之年,得见您君临天下!”

    “我不会让你们失望的。”韦无缺重重点头,目光满是坚定。

第693章 绝望

    元朝时郭守敬修了通惠河,解决了京杭大运河的最后症结,使漕运的粮食和天下百货可以直接运到大都城里的积水潭。但到了国朝初年,因为战乱,航道淤塞,加之徐达修建北京城时,将城墙向南移,河道只能通到崇文门外,而且目前只供运送修建京城所需各种物资的官船使用。一切民间船只,还是只能在通州停靠,走陆路上岸。

    是以通州这个大运河的昔日起点,仍旧保持着一贯的繁华,每天都有上千艘船停靠,码头上从早到晚,都是熙熙攘攘前来接货的车马人流……

    然而今天,河面上的官船也好,民船也罢,一股脑都被赶到通惠河去,通州码头的河面上,除了全副武装的军船,已经一条船都看不到了。码头上也被清空出来,戒备森严——那些挎刀持枪、笔直挺立的官兵,全都穿着大红战袍,这是皇宫禁卫才能穿的服色!

    这些皇宫禁卫足足有一万之数,将个通州码头围了个里外三层,水泄不通。河面上还有几十艘水师的战船,船上同样站满了禁军官兵,还有黑洞洞的大炮指向河面,一片肃杀的恐怖气氛。

    码头上此时立着几个顶盔戴甲的将领,为首的一个面庞黝黑、英气逼人的年轻将领,竟是大明太孙朱瞻基。他的手搭在腰间的剑上,食指无意识的在剑柄上磕动,脸上的表情还算平静,眼里却有难掩的焦灼。

    王贤和徐妙锦被掳走的消息,他四天前就第一时间知道了,登时那叫一个五雷轰顶,整个人都懵了。好在后续的消息源源不断,北镇抚司的人紧跟着那条船北上,让他心下稍安,只是投鼠忌器,并不敢展开营救。

    本来朱瞻基还在猜测,他们不杀王贤,要把他掳向何方?结果那条船直直就朝京城来了,更让他又惊又惧的是,他们竟然派人直接给皇帝送信,明言今日通州,将有一场好戏看!

    至于是什么好戏?朱瞻基不敢想象,但可以肯定的是,绝对可以把皇帝气得吐血!然后带来灭顶之灾的……

    朱瞻基自然竭力劝皇爷爷不要轻易上当,但是朱棣性烈如火,更受不得一点挑衅,根本不听他劝,坚决要赴这个约!没法子,朱瞻基只好退而求其次,请旨先来通州布防……至少不能把防务也交给别人,不然就实在太被动了。

    朱棣倒没有再驳他面子,答应让太孙先行前来布防,从昨天下午开始,朱瞻基就将通州的船只车马、闲杂人等全都驱赶出去,把个码头戒备的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当然,苍蝇飞不进来,有人却能进来了。一辆装饰华丽的皇家舆辇就长驱直入,在码头上停下。朱瞻基皱眉望去,只见一群宫人飞奔到车前,放下脚踏,打起罗伞,摇着团扇、提着箱笼……人虽多,却丝毫不乱,不知配合过几千上万次了。

    这时候,车帘才打开,一身亲王服色,俊秀潇洒的赵王殿下,终于下了车。

    朱瞻基不情不愿的过去,抱拳道:“三叔。”

    “太孙。”赵王打开画着桃花的折扇,点点头。

    “三叔不是最怕热么,怎么有兴致的跑来通州晒太阳?”朱瞻基道。

    “呵呵,我是怕父皇会被气坏了……”朱高燧似笑非笑道:“太孙,你说待会儿咱们会看到什么样的景象?”

    “我怎么知道?”朱瞻基看赵王的表情,心里不禁咯噔一声,暗道这家伙不会是知道要发生什么吧?虽然明知道发问会被羞辱,他还是忍不住低声问道:“那个,三叔,你知道会发生什么?”

    “我怎么可能知道。”赵王轻摇折扇,笑道:“只是有些上不得台面的胡乱猜想罢了。”

    “愿闻其详。”朱瞻基闷声道。

    “呵呵,那好,我随口说说,你可别当真。”赵王方敛住笑容道:“我想既然他们敢对太子做出那种事情,就说明他们是何等的丧心病狂,简直视我天家如死敌!现在他们敢说有好戏给皇上看,自然总不会是什么五子登科、四海献寿之类的好戏吧?”

    “当然。”朱瞻基恨声道,他对那些人敢逼自己父亲下跪,实在深以为恨,早就暗暗发誓,将来一定要把那些人全都挫骨扬灰,以解心头之恨。

    “所以他们肯定是要惹得皇上雷霆大怒的。”赵王淡淡道:“我想,这件事会着落在他们掳走的你小姨奶奶和王贤身上。”说着目光中邪芒闪烁道:“至于如何用他们俩让皇上雷霆震怒,这我就不知道了。”

    朱高燧怎会不知道?分明是故意不说而已。徐妙锦是皇帝想得而得不到的女人,你说该怎么让皇帝雷霆震怒?简直用脚趾头也能想到。朱瞻基心里烦闷的吐血,却又束手无策……他很清楚,赵王特意前来,就是为了盯着自己,不让他搞小动作,替王贤和徐妙锦遮掩的。

    朱瞻基简直不敢想象,如果皇爷爷看到王贤和徐妙锦之间发生了什么,会是怎么样的震怒。天子一怒,血流漂杵……王贤指定是保不住了,能保住他家眷的性命就不错了。至于他父子俩会遭到何种程度的打击,朱瞻基已经不去想了……他根本不敢想象,陷入狂怒的皇帝会做出什么事情,他只知道到那时候,一切的法子都将只是徒劳,没有一点用处,只能等待命运的降临……

    看到朱瞻基那张黑脸上汗珠滚滚,朱高燧得意极了,太子和王贤以为钞法风波过去就安全了,殊不知真正的杀招还在后头,到了今天图穷匕见的一刻,不仅王贤的命运、太子的命运、太孙的命运将被决定,就连汉王的命运也一样……汉王和太子在京城斗得有多激烈,父皇朱棣不会不知道。因为这本就是父皇一手推动的局面,他不会放心把京城和南方丢给两人中的任何一个,只能让他们互相制衡,互相斗争,这样才不会有人把京城经营成自家的地盘,架空自己这个皇帝。

    所以一旦太子因为受到丑闻的牵连被废,父皇一定会怀疑是汉王在捣鬼,只要自己稍稍制造一点传闻,保准让朱高煦吃不了兜着走!所以到最后,还是自己这个远在北京的老三,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如是想着,朱高燧心中一片火热,几乎是翘首以盼,等那艘船儿出现在河面上。

    等啊等,等啊等,未想到先等来皇帝的銮舆!

    “皇上驾到……”伴着司礼太监的高唱,太孙和赵王赶忙收起各自的心思,上前恭迎大明皇帝陛下。

    朱棣没有从銮舆上下来,也没有吭声。纱幔轻舞,挡住了大明至尊的脸,但谁都能感受到皇帝已经变成了一座随时都可能喷发的火山,危险至极!

    受天子气场的笼罩,码头上数百上千人黑鸦鸦地肃然而立,都不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一个个心里打鼓,面色铁青。

    朱棣依旧一声不吭,一动不动坐在龙椅上,目光越过人群,定定望着河面,当他看到河面上出现的那艘挂着绿旗的船时,他按在龙椅靠背上的双手,已经是青筋暴起。

    按照对方所言,悬挂绿旗的,便是他们的船!便是那艘要上演好戏的船!

    码头上下,上万人齐刷刷望向那艘缓缓驶近的船,船上自然是有人的,但那些操船的黑衣人,却又像死人一样立在那里,对闯入天罗地网的毫不在意。

    “拦下那条船!”朱瞻基忍不住下令,他已经后悔了,昨天没有孤注一掷,命人将那艘船彻底毁掉,哪怕是玉石俱焚,也好过现在这样的万劫不复。

    “不要拦。”朱棣却冷冷说道:“他们要给朕看好戏,朕就让他们尽情表演!不然还以为朕怕了他们!”

    “是……”朱瞻基低下头,头顶着火辣辣的太阳,他却感觉透心的凉。

    皇帝一声令下,那艘船畅行无阻,很快就停泊在码头边上,禁军官兵呼啦一下围上去,却看到那些立在船头的黑衣人,陆续软倒在地,好像都死了……

    惊悚的气氛登时笼罩码头,好在朱棣的禁卫都是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壮着胆子用长矛将那船固定住,再系上缆绳。但没有旨意,谁敢登船?

    “皇爷爷,孙儿先去查看一下。”朱瞻基再次请旨道。

    “父皇,儿子和太孙同去。”赵王也赶紧请旨,已经到了图穷匕见的时候,他必须放着朱瞻基狗急跳墙。

    “不用你们,朕自己有腿。”朱棣缓缓从龙椅上起身,迈步下了銮舆,面色铁青的往那艘船走去。

    “皇爷爷万金之躯,不能冒险,还是孙儿先看看有没有危险吧……”朱瞻基有些绝望的努力着。

    “哼,朕是真武大帝转世,什么危险奈何得了朕!”朱棣横朱瞻基一眼,在几名侍卫的随扈下踏上了船板。

    见朱瞻基连先上船都成了泡影,赵王有些幸灾乐祸的拍拍他的肩,“咱们去看看,到底是什么光景吧。”

    待两人上了船,就见皇帝立在甲板上,怒火冲天、目眦欲裂!

    赵王凝神一听,一脸‘奇怪’道:“怎么这船上,还有女人的呻吟声?”

    朱瞻基也听到了那婉转的呻吟声,整个人彻底绝望了……

第694章 丑闻

    虽然此时通州码头上人数过万,却是万马齐喑,一片静悄悄。是以那呻吟声十分清晰,至少船上众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朱棣的脸色,阴沉的骇人,两只舞刀弄枪、稳如磐石的手,此刻却在不住的颤抖。

    片刻的错愕之后,朱瞻基突然迈步上前,想要不顾一切避免皇帝看到接下来的画面。只是赵王在一旁紧盯着他,岂能让他如愿?只见朱高燧也放弃了优雅,箭一般冲上去,叔侄两个几乎是肩并肩冲到了上层甲板上。

    两人都想要抢前一个身位,可惜谁都没奈何谁?几乎是同时把手按在那扇门上。一个想要拔下门外的插销,一个死死按着不让对方拔下来,都使出吃奶的劲儿,涨得脸红脖子粗!

    仅隔一门,那**的呻吟声愈发清晰,只是这声音,在朱瞻基听来,根本就是丧钟一般!当然对朱高燧来说,就是无上美妙的仙乐了……而且似乎还有些熟悉。但他这时候头脑热得不行,自然认定了就是自己小姨的声音了。

    两人正在面红耳赤的顶牛,突然被人从后面揪住衣领,那力道之大,让两个全力抵抗的家伙全都摔了个屁股着地。

    两人仰面一看,只见皇帝已经面无表情站在了那扇门前,然而开门的却不是朱棣,而是皇帝身边一个鹤发童颜的老太监。

    那老太监缓缓抽出插销,推开那扇门,那与年龄严重不符的锐利目光在舱室内一扫,才闪身隐入黑暗。

    没了老太监的阻挡,船舱内的情形自然一览无余。那舱室中的大床上,一对赤条条、挥汗如雨纠缠在一起的男女,便无遮无拦的呈现在皇帝眼前。只是两人都披头散发遮盖着面容,让朱棣也看不清楚真容。

    性烈如火的皇帝,终于忍不住满腔的怒火,大步跨上前,一把揪住那仍在耕耘不休的男子的头发,狠狠一拽把他从那女人身上扯下来。那男子猝不及防,全身一阵哆嗦,竟然发射了……好巧不巧,那浑浊的白色液体,竟飞溅到朱棣的龙袍上。

    朱棣的脸涨成了猪肝,反手拔出天子剑,就要一刀劈了玷污龙袍的畜生。谁知那男子看清来人来,竟尖叫一声:“皇爷爷!”

    朱棣的动作登时僵住了,定睛一看,那男子年纪不大,相貌与朱高煦有七分相仿,不是自己的孙子、朱高煦的次子朱瞻圻又是哪个!

    “怎么会是你?!”朱棣脑子有点转不过弯来,转头望向在床脚瑟瑟发抖的女子,看她生的十分漂亮,却不是徐妙锦……这让朱棣心里头先是一松,旋即又是一沉——因为他听朱瞻基叫了声:“三婶娘?”

    朱瞻基被皇帝拽倒在地上的一刻,感觉天都塌下来了,万念俱灰的望着天上,真想能变成一只鸟,乘风归去。

    朱高燧也被拽倒,虽和朱瞻基一样并排躺着,却是一脸得意的笑容,只觉着天高云淡,别提有多开心了……那一刻,朱瞻基大脑一片空白,朱高燧却想了很多很多,他想到自己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把一切敌人、对手一扫而光,实在是要辛苦忍耐,才能阻止自己大笑出声来。

    然而他正要忘乎所以时,突然听到那一声‘皇爷爷’,笑容登时就僵在脸上了。虽然他确定那一声是从舱室内传出来的,但还是转头看向朱瞻基,希望这一声是他发出来的。

    然而朱瞻基根本就紧闭着嘴,也是一脸难以置信。

    下一刻,两人同时从地上弹起来,几乎同时冲进舱室中。这时候,朱瞻圻已经被皇帝扔到地上,所以两人先看到的,是床上那**着蜷在墙角的女子。朱高燧一看到那女子,就眼前一黑,晕倒在地上,朱瞻基却一脸惊异,‘失声’叫道:“三婶娘?!”

    他当然认得,那女子是朱高燧的王妃!

    朱棣本来就看那女子面熟,只是心里还存着侥幸,现在一听朱瞻基这样叫,再见朱高燧一进来就晕了,皇帝哪还不知道,对方让自己看的,真是一出好戏——汉王的世子竟然和赵王妃搞在一起了!这不是好戏是什么?

    侄婶****!这样的丑事竟发生在了皇家,而且是在万众瞩目之下,盖都盖不住,算是把朱棣一张老脸给丢光了。看一眼光着屁股的一对男女,朱棣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又提起剑来,朝朱瞻圻砍去。“我杀了你这个孽畜!”

    朱瞻圻毕竟是朱棣的孙子,朱高煦的儿子,生死关头,身手那是相当不凡,电光火石间就地一滚,躲过了皇帝兜头劈来的一剑……可惜他的脑子的却不太灵光,竟大声讨饶起来道:“皇爷爷饶命,都是婶娘勾引孙儿的!”

    朱瞻基登时瞪大眼,心里都要笑破肚子了,这朱瞻圻向来就是个二百五,果不其然,本来还有缓转的余地,这下可好,一句话就把婶侄****的罪名给彻底坐实了……

    朱棣一剑砍不中,没有再继续追着砍下去。归根结底,此刻他虽然觉着把脸都丢光了,但毕竟是下一代和下下代之间的烂事,朱棣没有被戴绿帽子的屈辱。是以怒归怒,却不会失去理智。他目光冰冷看着这对赤条条的狗男女,顺着朱瞻圻问道:“你们搞到一起多久了?”

    “没多久……就是三叔跟着皇爷爷到北京之后的事儿。”朱瞻圻小声说着,突然脸色一变,问道:“孙儿,孙儿怎么会在这里?”感情他到现在,才搞清楚状况!

    “那你应该在哪里?”朱棣冷冷问道。

    “孙儿本来在秦淮河上的一条画舫……哦不,在家里读书呢。”朱瞻圻这时候已经想明白了,自己完全可以一推二五六的,却稀里糊涂全说了,真恨不得一头撞死。虽说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收是收不回来了,可他还是硬着头皮改口道:“皇爷爷,孙儿方才刚才说梦话呢,我和三婶娘是清白的,也不知道怎么成这样了……”

    “放屁!”朱棣飞起一脚,重重踢在朱瞻圻的嘴巴上,打得他满口是血,牙齿都飞出了好几颗。他不狡辩还好,一狡辩反而惹得皇帝勃然大怒,喝骂道:“都搞成这样了还清白,你当朕是瞎子来着!”

    “孙儿真是清白的……”这时候要是有后悔药,朱瞻圻愿意拿全部身家去换。他呜呜咽咽道:“孙儿也不知怎么,就中了歹人的迷烟,然后就一直人事不省,稀里糊涂,一直到看到皇爷爷的天颜才清醒过来。”

    朱瞻基虽然还想继续看热闹,但再不说话就会让皇帝有恶感了,他忙开口劝道:“是啊,皇爷爷,此事十分诡异,必是歹人奸计,咱们还得仔细计较……先让三婶和二弟把衣服穿上吧……”他毕竟远不如乃父厚道,劝说时还不忘强调下这两位的身份。

    “哼!”朱棣也觉着这样子不成体统,怎么说,自己个当公公的,也不能看自己儿媳的**啊。他又不是唐玄宗!丢下一句:“把这两个畜生穿上衣服,送去宗人府严加审问!”便拂袖转身出了船舱。

    下到码头上,便有侍卫来报,搜遍全船,除了若干死人,并未看到王贤和徐妙锦的影子……朱棣闻言暗暗松了口气,比起儿媳和孙子通奸,他对徐妙锦的事情,显然要在乎一万倍。

    “加紧追查!”朱棣再丢下四个字,便登上御辇,离开码头。

    皇帝一走,御林军也呼呼啦啦都撤走了,码头上只剩下朱瞻基和朱高燧两方的人。

    待朱高燧悠悠转醒,便发现自己躺在甲板上,朱瞻基盘腿坐在一旁,虽然绷着张脸,眼中却闪着幸灾乐祸的光。

    “我一定是在做梦。”朱高燧目光闪烁着,看看码头上已经没了羽林卫,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道:“是了,我是在做梦……”

    “不是,那都是真的。”朱瞻基一脸沉痛道:““三叔,发生这种事呢,谁也不想看到,你可一定要挺住。”

    “你,你骗人!”朱高燧竟急得掉下泪来,双手揪住朱瞻基的衣领,尖声道:“我的王妃在金陵呢,朱瞻圻也在金陵,他们怎么会跑到北京来?怎么不是做梦!”他虽然沉迷男色,对自己的王妃一点感情都没有,但他自己随意冷落、甚至废掉杀掉是一回事儿,王妃给他戴绿帽子又是另一回事儿!

    而且还是和自己的侄子****!

    而且还让父皇逮了个正着!

    而且还有一万多军队围观!

    不!脚本不是这样的,我一定是在做梦,梦一醒就好了!

    “我是在做梦,做梦……”朱高燧一时间疯疯癫癫、不可自拔了。

    “好吧,是做梦。”朱瞻基掰开他的手,给朱高燧拍了拍肩上的土,道:“都瞎了么?没看到你们王爷累了,还不送他回府!”

    赵王府的人早就不想在这丢人了,赶忙搀扶起失魂落魄的朱高燧,逃也似的跑掉了。

    看着三叔仓皇逃走的背影,朱瞻基心里那个痛快啊,拍拍手站起来,对左右笑骂道:“这他妈到底是咋回事儿?!”

第695章 疑问

    听太孙殿下这一声骂,众手下忍不住轻笑起来,都觉着军师果然如有神助,竟能在千钧一发之际化险为夷。不过对军师如何脱险,他们是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最后得出一个结论——军师和徐真人肯定原先就不在这艘船上!

    “是极,是极。”众人对这个结论都深以为然,纷纷点头道:“除非军师会大变活人,否则怎么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呢?”这艘船一直到最后还有黑衣人在监视,他们是看到的,自然不相信王贤会在船上。

    听着他们的议论,朱瞻基笑而不语,心里却比旁人明白一些,因为第一,他确定王贤就在这条船上;二者,前日有北镇抚司的人请他务必要把通州城的防务接管过来,并且保证官船也不要在河面游弋。所以他才苦苦求皇爷爷让他来通州布防。

    来通州后,朱瞻基把人手都用在驱赶船只离开通州上,至于江面上,则有意疏忽过去,那些水师军舰也只安排在各处河口水关警戒,不许它们擅自在河面游弋……虽然知道这样安排肯定是有用处的,但他想破脑筋也想不透,那些人是怎么把王贤给救出去……

    想了半天也想不明白,他索性就不想了,反正到时候见了王贤,自可问个明白。如是想来,他洒然一笑,问道:“善后完成了么?”兹事体大,容不得他不小心,尽管高兴坏了,他也没忘了留在最后处理现场,以免节外生枝。

    “尸体都搬下来了。”一名手下上前禀报道:“一共十七具……”说着压低声音道:“其中十四具是服毒自杀的。”

    “哦?”朱瞻基神情一紧。这会儿在码头上善后的,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忠心侍卫,太孙一个眼神就心领神会,乖乖改口道:“殿下,这些尸首如何处理?”

    “都是些邪教中人,谁知道死了会不会变成鬼。”朱瞻基沉声道:“拉去城外烧了,挫骨扬灰!”

    “这条船怎么办?”侍卫又问道。

    “拖出通州去,烧了。”

    “是。”那侍卫马上转身下令,两辆拉着尸首的马车,便在一队士兵的护卫下,缓缓驶离了码头。看着那条船也被一条自己的船缓缓脱离了码头,朱瞻基才接过侍卫手中的马缰,翻身上马道:“我们走吧!”

    众侍卫便簇拥着太孙殿下返回京城。

    待到黄昏时分,皇帝钦赐的太孙府中,那去烧人的侍卫前来交差,朱瞻基看看左右,手下便悄无声的退出去,守住书房门口。

    朱瞻基这才沉声问道:“那三个是怎么死的?”

    “同样是毒死的。”侍卫轻声道:“是被人毒死的。”

    “十四个服毒自杀,三个被人毒死?”朱瞻基缓缓踱步,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对侍卫的结论,他丝毫都不怀疑。

    “是。”侍卫点头道:“虽然都是毒死,但服毒自尽是从五脏开始中毒,跟被毒针射杀还是有些许区别的。”

    “区别大不大?”

    “不大。”侍卫道:“一个是七窍流血,一个是口鼻耳流血,就算是经验丰富的仵作,也未必能分出来。”

    “你确定是用毒针杀人?”朱瞻基发问的顺序很独特。

    “是。”侍卫道:“烧人前,属下再次尸检,发现那三人的后脑上都有个针眼,正因为是脑部中了毒针,才会七窍流血的。”说着忍不住压低声音道:“而且只有针眼没有针,也就是说……”

    “针被人拔走了?”朱瞻基眼前一亮,这说明当时船上确实也有另一伙人!

    “也可能是有人不肯服毒,被同伙杀害的。”侍卫轻声道。

    “不可能。”朱瞻基摇头道:“要是自己人的话,一刀杀了就好,就算用毒针也没必要拔出来。”

    “是。”侍卫服气的点头。

    朱瞻基深深看他一眼道:“此事还有谁知道?”

    “都是属下一人验尸,也并未透露给任何人。”侍卫道。

    “很好,继续严守秘密,早点去休息吧。”朱瞻基点点头,待那侍卫退下,他坐回椅子上,冥思苦想起来……虽说见到王贤就会得到答案,但他更想自己想明白,那帮家伙到底是怎样做到的。

    可惜就算有了新的线索,他还是想不出来,他们是怎么在众目睽睽之下,把人换走的——很显然,那些黑衣人服毒自杀之前,一定会先确定王贤还活着。而黑衣人死的时候,整条船都已经处于万众瞩目之下了,任何人离开船,都会被瞧个正着。

    除非那些黑衣人蠢到人被掉包都没发现,但想想这些人是如何从王贤手中把徐妙锦劫走,就知道他们精细到了极点,怎么可能连王贤被换成朱瞻圻都没察觉呢?

    朱瞻基默默想了许久,终于确定之前北镇抚司对那条船的数次攻打,一定是有目的的,很可能那时候就有人潜伏到船上去了,然后趁着黑衣人自杀救人换人,因为一切都是发生在船内部的,所以外面人自然看不到。

    这样想来,大体合情合理了,只是他还想不明白,他们救人后,是如何离开那条船的……那可是万人围观啊,就算是一直青蛙从船上入水都会被看得清清楚楚……

    一直想到脑仁疼,朱瞻基也想不明白,最后只好无奈放弃,不再伤神了……

    其实朱瞻基的猜测,还有些靠谱呢……

    从王贤主动充当人质之前,确切的说,是从徐妙锦被抓的那一刻,北镇抚司的所有手下都结束了休假,直接进入战斗状态——其实那天他们大都在王贤家里吃酒,事发的第一时间就出来了,只是当时那种情形下,任你多大能耐都施展不出来,也只能眼睁睁看着王贤上了贼船,出了京城。

    众手下自然紧追不舍。这种时候,北镇抚司那些为正规军人所不齿的‘鸡鸣狗盗’之徒,用处反而比府军前卫这样的正规军用处要大了。他们化装成三教九流、各色人等如影随形,一直跟着那艘船北上。

    当然韦无缺也知道他们的存在,所以一直全神戒备,打退了他们一次又一次的攻击。看到那些一盘散沙的江湖亡命,韦无缺忍不住轻蔑的一笑,王贤这个疯子,居然还想把江湖中人训练成军队,实在是白日做梦。

    王贤确实没法把江湖中人训练成普通军队,却把他们训练成比军队更厉害的特种部队。在保留了江湖人士身手高强、多才多能的特点上,又为他们注入了团队配合和令行禁止,这其实比把他们训练成军队还不可思议。但王贤和他的手下却实实在在做到了。

    那些看似徒劳无功、一盘散沙的攻击,其实每次都是在执行临时首脑的命令。当初王贤去河套探视宝音那次,北镇抚司确实群龙无首、不知所措。但对聪明人来说,同样的错误不会犯第二次,王贤从山西回来后,就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将杨荣、周满这样的文武能人补充进北镇抚司,又重新设计了运行机制,确保自己不在时,北镇抚司一样运转正常,可攻可守。

    只是王贤也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能享受到改变带来的好处,虽然他宁肯屁事儿都没发生……

    那条被当做临时指挥部的货船上,有莫问、杨荣、周满、还有二黑、龙五爷、胡三刀、邓小贤等人,为了营救王贤,这边可谓菁英尽出。但有时候人多也不一定有办法,当他们摸清楚船上的情形,全都陷入了苦恼……靠人多势众强攻吧,对方肯定会在他们攻上去之前,先把大人喀嚓喽。

    那就只能趁夜色偷偷摸上去了,可那艘船上的黑衣人同样精锐无比,将一艘三层大船守护的铁桶一般,他们根本没可能神不知鬼不觉摸到顶层船舱,救出被囚禁在那里的大人。

    不过跟了几天也不是全无收获,他们发现船上有人下来,骑马往北疾驰,急忙派昔日神偷门门主时万跟踪上去,在其夜里休息时神不知鬼不觉偷出那人身上的信件,看完后又悄悄放回去,自始至终那信使都没察觉。

    看到信上的内容,竟是邀请皇帝陛下到通州看好戏,周满和莫问登时满眼惊恐,两人一下就想到,会是什么好戏了!

    “实在不行,只能提前救人了!”莫问咬牙道:“我们全力发动,应该有五成把握救下大人。”

    “不行,必须十成十保证大人的安全!”周满却不同意道。

    “那你有什么办法?”杨荣对周满很了解,这家伙不是有把握了,是不会冒着得罪人的风险开口的。

    “依在下愚见,在通州营救最安全!”周满缓缓道。

    “到时候通州城肯定天罗地网,按理说,船上的黑衣人应该只留下少量人操船,大部分人都会撤走,那时候救人自然把握更大。”莫问皱眉道:“但你想过没有,那些黑衣人都是疯子,疯子不能以常理推测,万一他们在进入通州之后还不下船,怎么办?大白天强行营救?!”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710/ 第一时间欣赏大官人最新章节! 作者:三戒大师所写的《大官人》为转载作品,大官人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大官人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大官人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大官人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大官人介绍:
永乐九年,盛世天下,国大民骄,四海来朝!
值此时,问一声,谁不想当大官人!大官人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官人,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官人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