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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一剑舞风云     求死txt下载     求死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十二章 不要告诉我

    “老太师,你家孙女真是女中豪杰啊。”

    “不过怎么跟着忠顺侯府的人回去了?”

    “已经嫁过去了?这点我就要说你了,咱们这么多年同僚,喜酒都不请老夫喝一杯?”

    人渐渐散去后,林正清老太师被几个老家伙围住,数落了一顿。

    这会倒是没人嚷嚷着打“婚事”的算盘了:赵宗阳冲冠一怒为红颜的气势,太吓人了,连寂寞都给炸成灰了,谁还有几个胆子,敢在虎口里拔牙?

    赵宗阳今rì连战两场,轻取徐正山,力压寂寞,展现出的实力,让人叹为观止。现在方知,谁才是真正的开元国年轻一代第一人!

    再加上赵宗平也恢复了当年之勇,这忠顺侯府的势力,可谓是一飞冲天,再没有人敢小觑半分了。

    加之先皇在开元国老臣中,犹如神一般的形象。以前是两个侯爷太废物,让人没有想法;现在,人心就有些思动了……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不少老臣子,在当今天子登基后,都渐渐边缘化了。要说这些人没半点想法,那也是绝对不可能的……

    唯一麻烦的是,赵宗阳与寂无心是死仇,与徐家也是不死不休,同时还顶了陛下的面子,也等同于不两立了。这意味着两边倒,四处逢源的手段,几乎是行不通的,必须要做出选择。

    按照常理说,得罪了当今开元国最不能得罪的几个人,赵宗阳是死路一条,但偏偏三痴道尊又站出来撑腰!不过话说回来,三痴道尊不可能在开元长住,手也不会伸这么长的,在他这种层次的人眼里,区区一个开元,有什么好关注的?

    哎,错综复杂啊!作何抉择,还真是一件很艰难的事……

    先探探虚实,走一步看一步吧。

    但这个虚实探听的对象,似乎不太准确,或者说他们太想当然了。

    “滚!”林老太师勃然大怒,当场失态了!

    家丑不外传啊!现在所有人都看到,我林家的嫡孙女,跟着别人回了府,根本就没婚嫁,就住到了一起……我林家的脸,还往哪里放啊?

    更气愤和无奈的是,我这个孙女,偏偏飞上枝头变凤凰了,而那个一直不想承认的孙女婿,现在却一飞冲天,成了风云人物。

    但我林家,得到了什么?赔了一个孙女,结果一点点好处都没捞到!

    一念及此,他胸口怒气凝结,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太师保重身体。”

    “恩,不要气急。”

    几个老家伙很尴尬地客套了两句,便纷纷告辞。

    出了林太师的视线后,几个人开始在背后痛骂:

    “这狗rì的凶什么凶?”

    “还不就是狗仗人势啊,有这么一个孙女,更有顺候做孙女婿,现在更拽了!”

    “嘿嘿,拽个屁?我可是听小道消息,林家千金是离家出走,住进侯府的。”

    “不会吧,这岂不是说,林家连骨头都捞不到一根?”

    “还捞骨头?连汤都喝不了一口。”

    一个老头子顿了顿,认真地说道:“咱们拭目以待,看看这顺候,究竟成sè如何。”

    “对。”几个人都重重点了点头。

    ……

    接下来的三天里,演武台上的战斗,依然在继续,渐渐进入了尾声,到了最后的高cháo。

    不过,无论是前来观看的人数,还是喧闹的氛围,都是一rì不如一rì。

    最jīng彩的戏,已经过去,接下来的名义上的“准决战”,“决战”,没有了最顶尖的几个高手,特别是没有了那最引人注目的顺侯,场面显得很是沉闷,就像是鸡肋,味同嚼蜡。

    是夜,凉风浮动,月sè清冷。

    忠顺侯府,东面的小院里。

    “你醒了?”

    赵宗阳悠悠醒转过来,耳中听到的,是一个熟悉的声音。缓缓睁开眼,便见到那张宛若皎月的面孔,在月光下闪动着莫名的光辉。

    淡淡月光照耀下,赵宗阳心中涌起一种平和安定的情绪。天下之大,何处是家?只有这温暖的小屋,犹如茫茫征途中的一座灯塔,充满了淡淡的温馨。

    “不是说了,吃饭时间叫醒我么?”赵宗阳吃力地挪了挪身子,坐了起来。

    “瞎动什么?要静养!”林心煜见状,赶紧伸出皓腕,要把被子给赵宗阳拉上,不过已经晚了一拍,这家伙撑着坐起来了。

    无奈之下,她只能瞥了他一眼,没好气地嘀咕了一声:“就知道吃,猪啊!”

    向来淡然而坚强的林心煜,已经逐渐习惯在赵宗阳面前露出这种撒娇的小女人姿态了。

    不过,这种姿态,也只有在赵宗阳面前,才有可能显露。

    赵宗阳没有回话,安安静静地看着林心煜,见到她眼角微微有些红肿,心中顿时一黯。

    以林心煜如此的修为,早就是百病不生,寒暑不侵了,怎么会显得如此憔悴?

    只可能是她这三天三夜,都没有合眼,一直在床边守着自己……要知道,她本身也深受重伤,也应该调养啊!

    “心煜,你太过分了!”赵宗阳不满地喝道,不小心牵动了身上的伤口,冷嘶了一下,痛得咧了一下嘴。

    “嗯?”林心煜温柔地看向赵宗阳,心中一片安宁。

    “你怎能一直熬呢?女人天生就是用来睡觉的!”赵宗阳话一出口,顿时感觉有些许歧义,尴尬地干咳了两声。

    林心煜的俏脸微微发红,月光的映衬下,显得分外清丽绝伦,美艳不可方物。

    “等你把药喝了,我就去睡。”林心煜从旁边的大盘子里,亲手盛出一碗药汤,搁在嘴边,轻轻吹了吹热气,然后递到赵宗阳的下巴前,一勺一勺地喂。

    赵宗阳只感觉到无比的温馨,他一口一口地将苦涩的药汤喝下,感觉甘甜无比。

    喝完药,他还要了一颗糖。

    “你这混蛋,多大年纪了,还跟小孩子似的。”林心煜微笑着,用自己的锦帕,擦了擦赵宗阳嘴边的药渍。一切都很自然,没有任何突兀,像是多年的夫妻相守,成了伴……

    “好了,我也去休息了。”林心煜正要转身,忽然停了下来,有些忐忑地看了看赵宗阳。

    “我想问你一件事。”

    这件事,憋在她心里很久了,不吐不快,但却又一直都放不下这个面子。

    赵宗阳楞了楞:“搞得这么严肃干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你了,有什么事,你尽管开口。”

    “你就是欺负我了!”林心煜粉拳紧握,咬牙切齿地yù说还休。良久,终于狠下心,问道:“当初,你为什么非要悔婚?我想问,你的心里,是不是真的有我?”

    赵宗阳猛然间错愕了。现在他才真正地意识到,悔婚的举动,对这个世界的女人而言,意味着什么?纵然是杰出如林心煜,也是不可承受之重!

    “我……”赵宗阳正要说话,却一下子被林心煜拦住了。

    “你不要告诉我。”林心煜突然说道:“我不想知道答案,不想给你任何压力和负担,我只要默默地念着你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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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旖旎的夜晚

    赵宗阳怎么也想不到,一向淡然如菊的林心煜,居然说出了这样的话!

    就连最热烈最迷人的情话,也抵不上这句话半分的威力。这话从林心煜口中说出,简直是毒药一般让人着魔啊!

    “傻女人,没事瞎想什么呢?”赵宗阳伸出手,握住林心煜洁白如玉的皓腕。

    林心煜没想到赵宗阳突然会来这一招,顿时感觉到羞赧,脸sè瞬间有些发红。但她手上却没有任何挣扎的动作,任由赵宗阳轻轻捏着自己的柔咦,指尖很不规矩地在自己手心轻轻拨动……

    她的心里很乱,实际上连她自己都不清楚,为什么会鬼使神差地问出这样羞人的问题。

    眼前这张棱角分明的脸,那含蓄而锋芒的眼神,就像是融入了自己的心灵里。

    十多年来的往事,一幕幕浮现在脑海中。而对这个男人的感官,居然莫名其妙的,就完成了翻天覆地的逆转。

    从最初的讨厌,到后来的憎恨,再到习惯xìng收拾那些烂摊子的麻木。十多年来,自己对这个未婚夫,都是很不屑,甚至觉得上天不公;

    但当自这混蛋中了徐熙辰的算计,输的倾家荡产,昏迷三天三夜醒来后,之后的一切,都随之改变了。

    当他真正透露出悔婚的意愿,承诺给自己以往梦寐以求的zì yóu时,自己猛然间发觉,漫长的十多年时光,已经让自己习惯了这不争气的未婚夫。那些关于爱情的虚无缥缈的幻想,甚至不曾出现过……习惯了,真的懒得折腾了。

    直到现在,她还清楚地记得,那一刻,自己的心情,居然是无所适从!

    接着,为了在分手前,真正地了解赵宗阳,她跟着他四处胡闹,享受了很多欢笑,那是她有生以来,笑容最多的一段rì子。

    对待生活极为认真和严谨的她,从来没有想过,原来,生活可以这样过!

    再后来,她随着他,一起闯入了太子的藏宝库,当他挡在自己身前,用孱弱的身体担负起巨石那恐怖的冲撞力时,她第一次感受到了一种异样的情绪:原来,自己再怎么强,也是女子,也是应该被呵护的。

    收拾了十多年的烂摊子,她平生第一次,享受到了呵护的感觉!

    接着,她分享了他那惊天的秘密,决心要帮助他。

    而后,她得知了这混蛋豁出命去,冒天大的风险,居然是为了给兄长疗伤,猛然间,她首次觉得,这个混蛋,原来并不是想象中那么差劲!

    尤其是当她无意中得知,林家其实一直把自己当联姻的工具,而这个混蛋,为了自己,居然大吵大闹……她一时激愤,便离家出走,接着住进了忠顺侯府。

    但其实一直到了那个时候,她还是不敢确定,自己对赵宗阳,究竟是怎样的一种心态,是习惯还是什么?

    至少肯定的是,这绝不是刻骨铭心的爱。

    不过就这样凑合吧,刻骨铭心,自己从来没幻想过,这一生都不会有……

    直到三rì之前,那混蛋为了自己,冲冠一怒,像个疯子一样跟人拼命,并做了最傻最傻的决定,这一刻,她才真正明白:原来,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人,可以随时为了自己去死!

    从未幻想过的刻骨铭心,就这样汹涌而来,席卷了她整个心房。

    在那一刻,她的芳心,彻底地沦陷了……

    “不管你心里有没有我,我都不介意。”林心煜轻轻叹了一口气,伸出玉手,缓缓摩挲着赵宗阳的黑发:“只要在心里给我留一个空间,让我能默默念着你,就好了。嘻嘻,我就是厚脸皮……”

    “胡说八道,我的心里怎么能没有你?”赵宗阳温柔地迎着林心煜那纯洁无暇的目光,缓缓说道:“不要问我所做的一切,是为了什么,我有自己的苦衷。所有的一切,让我独自承受就行,你只要负责快快乐乐地生活。”

    “我不会问你为什么,但我要你知道,不管什么苦难,我可以与你一起分担。”林心煜温柔地整理者赵宗阳的长发,淡淡道:“答应我,不要什么苦,都一个人扛,你有妻子的。”

    淡淡的一句话,让赵宗阳感动莫名。

    “宝贝,以后不要再问这些傻问题了。”赵宗阳将身子凑了过去,轻轻地搂住了林心煜那完美无瑕的身躯,如温玉入怀,那股温暖润滑的感受,让人旖旎之念顿生。

    但赵宗阳却无暇品味,他语气很轻,但却很决然:“我不能向你保证什么,但你只要知道一点:我的生命,因为你才有意义!如果有一天我死了,那是上天要给你解脱。”

    当林心煜被赵宗阳轻轻抱住的时候,从未有过如此经历的她,心如鹿撞,本能地想要推拒;但赵宗阳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她芳心乱颤,脑海中顿时一片空白。

    两行清泪缓缓流下,她猛然用力,紧紧与赵宗阳相拥,粉拳紧握,不断地拍打在赵宗阳的后背:“混蛋,不许说这些来吓我!要是我让你烦了,你可以赶我走。就算你不要我,我也会一直想着你,念着你。”

    美轮美奂,无限美好的躯体,紧紧地与赵宗阳紧贴在一起,赵宗阳甚至能感受到胸前那两团山峦的挤压,散发出让人心惊动魄的热力。

    在月sè中,林心煜轻轻地卸去了外衣,露出那让人心惊肉跳的冰肌玉肤。月白sè的肌肤,在幽暗的光线中甚为惹眼,犹如美玉一般晶莹剔透,让人不敢直视。

    白sè的抹胸,淡绿的肚兜,就这样呈现在赵宗阳的眼前!

    “心煜,你要干什么?”赵宗阳心中一片火热,口干舌燥,又有些胆战心惊。

    “我是你的未婚妻。”林心煜轻轻地翻转,上了床,然后拉过赵宗阳的手,覆在自己的心口:“你听听,这是我的心。”

    那弹xìng惊人的峰峦,仿佛有一种让人热血沸腾的魔力,而那两点嫣红的饱满颗粒,更是让人心旌神摇。赵宗阳差点就忍不住,一口鲜血喷出:要人命啊!

    “你不是让我休息么,正好你也需要休息,抱着我睡,好么?”林心煜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咬了咬嘴唇,轻轻说道:“等你的伤好了,我们可以……可以……双修……”

    (第四更送到,尼玛这种感情戏写着最辛苦了,而且还不能有H情节,否则要河蟹,哎,真是让人为难啊。大家看在俺这没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是不是扔几张票慰劳慰劳。四更啊,不容易啊!)

第六十四章 赶紧办事吧

    赵宗阳一直都知道,林心煜是一个外表淡然,内心坚定的人。

    但他现在发觉,自己还是低估了她的心。

    正如现在,她如此主动地依偎在自己怀里,这对一个大家闺秀而言,简直是不可想象的,尤其是如她这般淡然的xìng子。

    是的,她比别人都要淡然,但她的心志,却比所有人都要坚定。一旦认定了,便不再回头,倾其所有。

    “你的手在颤抖……很紧张?”林心煜的脸儿红扑扑的,感受着赵宗阳那双大手的温度和粗糙的触感,她感觉到猛烈的心跳,快要蹦出胸膛。

    同时,一股前所未有的异样感受,掠过了心口,让她浑身发软。

    但即使如此,她的语气,依然很大方,很坚定。

    “我不是紧张,是赞叹。”赵宗阳的手,轻轻抚摸着那无法一手掌握的峰峦,叹道:“这是造物主的杰作!”

    “混蛋,坏死了。”林心煜脸sè羞红,嘤咛一声,把头深深埋进赵宗阳的怀里,紧紧依偎着在他厚实温暖的胸膛上,喃喃道:“好想一直这样抱着,直到永远。”

    缕缕青丝,在赵宗阳的嘴角扫过,酥酥麻麻。

    “我不在乎永远,对我而言,有你在身边,这一瞬间就是永恒。”赵宗阳轻轻地将手从林心煜的胸口拿开,环手搂住了她柔弱无骨的腰肢,俯下头,轻轻在她额头上点了一下。

    林心煜何曾有过如此的感受,一时之间,芳心都快要融化了。

    “就会使坏。好了,我要睡觉了。”她轻轻地闭上眼,心里却是小鹿乱撞。

    他会不会,对自己……自己该怎么办呢……

    虽然已经认定了一生,但真到了这时刻,她依然是紧张忐忑地不行,心里产生了一阵又一阵担心和惧怕的想法,患得患失。

    毕竟,还没有正式拜堂呢,我要是跟他……那个了,他会不会觉得我是荡妇,看不起我?

    而且,他现在身受重伤呢,可不能剧烈动作……况且,我自己也有伤在身。

    “我们……我们还是等到你的伤痊愈了,再双修,好么……”林心煜表现出前所未有的紧张。

    赵宗阳只是直直地看着她,没回话。

    别说现在有伤在身,就算是安然无恙,甚至是yù火焚身,他也不敢乱动啊!

    自己是什么情况,自己心里最清楚。是把xìng命豁出去不要的角sè,且不说谋大事,随时可能挂掉,就算最终成功了,自己也要求死,超脱轮回。

    不管怎么说,自己的宿命已经定了,迟早要死!

    自己要死,要让心煜继续活下去。自己既然不能伴她永远,又怎么能如此自私,如此冲动地要了她的身子?这个世界上,女人的贞洁,可是比xìng命还重要的啊!

    若是别的女人,一夕欢愉之后各奔东西,赵宗阳或许都能接受,但这是心煜啊,为他死了九次的女人!

    他能如此不顾后果地害她一生么?

    看着一言不发的赵宗阳,林心煜以为他生气了,顿时乱了方寸:“你……你……生气了?那……那……随你好了……”

    “傻瓜,我生哪门子的气,睡觉吧。”赵宗阳轻轻地抱着林心煜,像是捧着最珍惜的无价之宝。两人胸膛紧紧相贴,头挨着头,脸擦着脸,耳鬓厮磨,呼吸可闻。

    林心煜只感觉到心中一阵安宁,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安全感,芳心一阵迷茫,片刻之后,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

    “宗阳啊,你醒了没有?今rì巡天宗的收徒大典正式结束,三痴道尊点名要你必须去呢。”翌rì清晨,赵宗平欣喜地推门而入。

    顷刻之后,他惊慌失措地夺门而出。

    “我走错地方了,我什么都没看到。”

    “呀。”林心煜猛的惊醒,虽然整个身子都在被子里,没有泄露半点chūn光,但这种难为情的事情,让她有一种犹似“捉jiān在床”的感觉,羞也羞死了。她把脑袋深深埋进了被子里,久久不露头。

    “大哥这人,就是一惊一乍的,不过他这人嘴紧,不用理会。”赵宗阳jīng神好了许多,拉开被子,轻轻地在林心煜的额头用嘴唇点了一下:“宝贝,该起床了,去西山看看热闹。”

    “恩……”林心煜温柔无限地应了一声。

    虽然没有真正地突破最后的防线,但毕竟算是肌肤相亲了。对于林心煜这样的女人而言,这是一生都难以忘怀的经历,使得她与赵宗阳之间的距离,又贴近了。

    “让妾身服侍夫君更衣。”林心煜突发奇想的来了一句,然后咯咯直笑。

    汗,还敢调戏本侯?

    “家法伺候!”赵宗阳伸出魔爪,在林心煜的丰臀上重重拍了几下,啪啪直响,让林心煜满脸通红,羞不可抑。

    “哈哈,知道厉害了吧,要乖乖听话。”赵宗阳哈哈一笑,很快穿戴整齐,出了屋子。

    刚一出屋,就见到赵宗平在角落里,冲自己直招手,鬼鬼祟祟的,极为猥琐。

    “大哥,在我印象里,你一直是严肃古板的人啊,怎么现在感觉有点yín荡的风采了?”赵宗阳走了过去。

    “臭小子,想不到你下手真快啊!”赵宗平此时也顾不上平素里那严肃刻板的形象了,一把抓住赵宗阳,凑到他耳边,说道:“干得好,再加把劲,父母血脉的延续,就看你了。”

    “你想到哪去了?”赵宗阳摊手道:“我们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样……”

    “老子看着你长大的,在我面前耍这种花枪,你小子还太嫩了点!”赵宗平一脸“我什么都明白”的表情,让赵宗阳越看越觉得他yín荡。

    “算了,不跟你说了,清者自清。”赵宗阳伸了个懒腰,转身yù走。

    “等等。”赵宗平拉住了赵宗阳,说道:“臭小子啊,你现在是把京城第一美女给吃进肚子里了,咱们也不能委屈人家啊。抓紧把事办了吧。”

    “办什么事?”

    “靠,还装傻充愣?办你们的婚事啊!”赵宗平一本正经地说道:“这事不能拖,要是等心煜小姐的肚子都隆起来了,就不方便了,而且会有很多闲言碎语。

    人家心煜小姐给咱赵家生孩子,不能亏了人家不是?赶紧的,办事。我去翻翻黄历,过几天直接就上……”

    赵宗阳非常无语,这时他算是重新认识了这个严肃古板的大哥,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富有想象力,人才啊!

    “以后再说吧,过几天,你们可能已经不在京城了。”赵宗阳说道。

第六十五章 要截胡

    “恩,也对,马上就要去巡天宗了。”赵宗平点点头,倒是没注意到赵宗阳言语中的“你们”。

    “收拾收拾,赶紧去西山吧。”

    西山,皇家演武场。所有布置焕然一新,流光溢彩,显得无比盛大而隆重。

    连rì来,环绕着的肃杀之气尽去,到处都是一片喜气洋洋的气氛。

    上端,座位还是那些座位,座次却发生了一点微小的变化。

    帝国第一高手,寂无心压根就没出席,据说正独自闭关,消化那丧子之痛。

    他的位置上,今rì坐的是另一个人——当朝太子赵宗漠。

    他是以最终冠军的身份,傲然整个收徒大典。

    在几个高手死的死,伤的伤,纷纷退场之后,他一路轻松地摧枯拉朽,斩获了最终的桂冠,使得太子的声名,又上了一个全新的台阶!

    今rì的赵宗漠,chūn风得意,意气风发,眉宇间都闪烁着傲然的光芒。

    他先是恭恭敬敬向巡天宗的两位副宗主行了礼,接着便当仁不让地坐在了寂无心原本的座位上。

    “道尊啊,犬子虽然不才,这次也算运气不错,侥幸走到了最后。”开元国的皇帝赵天云,一脸笑容,对三痴道尊恳求道:“若是犬子能承蒙道尊青眼,那真是几世修来的福分。”

    “恩,令郎不错,跟着老道是浪费人才。”三痴道尊想都没想,出言婉拒:“现在的巡天宗,风落天尊一言九鼎,跟着她才是王道啊。”

    “师兄,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难道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么?不过能不能如愿,哼哼……”风落九天狡黠地一笑,转头对一脸希冀的赵天云说道:“不好意思,本尊已经有心目中的弟子人选了。不过令郎的确杰出,相信上了巡天宗后,会有更好的师父。”

    赵天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如此当面拒绝,着实有些下不来台,但在两位副宗主面前,再有万分不满,哪里又敢表现出半点?

    “还是得感谢两位,有劳两位费心了。”

    赵宗漠将这一切听得清清楚楚,心里很不是滋味:孤可是最后的冠军啊,第一人!怎么连个亲传弟子的资格都捞不着?

    哪里还有别的人,比孤更有资格?难道真的是赵宗阳么?不可能吧,当rì三痴道尊说要收他做弟子,是为了救他一条狗命,堵寂无心的口。哪里可能真的看上他?

    再说了,即便这三痴道尊真不收我,那也罢了,要是能拜入风落天尊座下,那可就真的发达了。但偏偏风落天尊也说有看上的人选了……到底是谁啊,是林心煜么?

    “获得弟子名额的八个人,都到齐了吧?”风落九天看了看,微皱秀眉,道:“怎么才五个人?”

    “呃,那三个人也到了。”三痴道尊一眼看见赵宗阳等三人正不紧不慢地从远处走过来,顿时摇了摇头:“这小娃娃的排场真大,不知天高地厚,不好管束。我看,就带回去,给那些歪瓜裂枣的长老们慢慢选吧。”

    “师兄,你这次犯了一个错误。咱们认识这么多年,对你还不了解么?”风落九天笑道:“你不该啊,不该急于让我讨厌一个人。结果,你成功地引起了我对他的好奇。”

    “赵宗阳,上来一趟,本尊有话问你。”

    “你很拽啊?让我上来就上来,我才没那么听话。”赵宗阳心思一动,对林心煜轻声说道:“心煜,你上去,要是能拜入风落天尊门下,就是你天大的福气,我也就放心了。”

    “哪那么容易?这样的机遇可遇不可求。”林心煜虽然很动心,但还是犹豫了一下:“天尊让你上去,你一定好好把握这个机会。”

    “磨磨蹭蹭地干什么?你这小子倒是有几分傲气,连本尊的话都当耳边风了?”风落九天的话音刚落,身影已经倏忽间出现在了赵宗阳跟前。

    没人能够看清,她是如何动作的……

    风落天尊一脸似笑非笑,虽然美轮美奂,却给人一种无法形容的压迫感,让人双腿不由自主地颤颤发抖。

    但赵宗阳却没有半点不安,直截了当说了句:“**,没事问什么问?”

    林心煜紧张地捏了捏赵宗阳的胳膊:这混蛋,胡乱说话,没大没下,要是惹天尊生气,可就麻烦了!

    “好小子,你是第一个在本尊面前如此自如的。”风落九天也感到微微地错愕,不过旋即微笑,道:“我师兄很器重你,不过我不太理解为什么,虽然你算是不错,但在巡天宗,出类拔萃的少年天才何其之多,师兄不屑一顾;坦白来说,你的修为在其中很难算优秀,他却青眼有加,你知道为什么?”

    她这是明知故问,但她想听听这小子自己会怎么说,也算是对他的一次考验。

    “他爱怎么想就怎么想,我怎么知道?”赵宗阳的回答,完全出乎了风落九天的预料。

    这是什么态度?满不在乎!

    “作为过来人,奉劝你一句,不要恃才傲物。”风落九天冷冷道:“人外有人,比你优秀的少年天才,数不胜数!”

    “我不是什么少年天才,更不想做什么少年天才,并且引以为耻!”赵宗阳满不在乎地答道。

    风落九天难以掩饰眉角展露出的一抹惊讶之sè。

    “此话怎讲?我还是第一次听人说,不想做少年天才。”

    “在我看来,人生有三大悲哀,其一,便是少年得志。”赵宗阳不由得想起了前九世见识过的一些人和一些事,顿时有些感触,语气带着一股厚重的沧桑:

    “人人都想少年得志,殊不知年少轻狂。太多人小有成就之后,便失去了本心,迷失了自我,终生再难以寸进。更有甚者,走上一条不归路。”

    天才之名,累人一生啊!

    赵宗阳的感触和沧桑,让阅历深厚的风落九天,也不禁侧目。

    “那你说说,人生三大悲哀,另外两大是什么?”

    “其二,中年失德。一些人到了中年,达到了一定的高度,就以为世界尽在掌握,迷信权力和暴力,将德字远远抛之脑后,无恶不作,为所yù为。这样的人,一时可以得意,但最终必遭报应,不得好死。

    第三,老来丧气。一个人老了,便以为无yù无求了,便随波逐流,再没半点心气。这样的人,晚景往往凄凉无比。一个人,要是连自己都不珍惜自己,还有谁会在乎?”

    风落九天陷入了沉思,想不到一个年纪轻轻的人,居然能悟到这个境界,连自己都没如此想过……

    片刻后,她露出了笑容:

    “师兄真是好眼光,慧眼识珠。”

    她顿了顿,猛然下了决心:我和师兄交情非浅,不过交情归交情,别的事可以谦让,收关门弟子这种事,绝对让不得。

    三痴啊三痴,不好意思,这一次,风落要截你的胡了!

    “年轻人,叫本尊一声师父吧。”

    这句话,顿时引起了巨大的轰动。

    尤其是太子赵宗漠,闻言差点没吐出一口鲜血来!

第六十六章 收个弟子容易么

    搞错没有?原本以为风落天尊看重的林心煜,自己心里还算能够接受,谁知,她看上的人选,竟然也是那该死的赵宗阳!

    这个世界,还有没有天理了?

    太子的脸都快气绿了。

    比他更气的人,还有。

    “风落你要干什么?你言而无信啊!”三痴道尊急不可耐地凑上前来,很不客气地说道:“我可是忍痛割爱,把这小女娃娃让给你了。你也说了,要收她做弟子,怎么,现在要把说出来的话,都吞回去?堂堂巡天宗副宗主啊,能干这么没品的事?”

    “师兄啊,我当时说的是:若没有意外,便收她做弟子。但很遗憾,现在恰恰就发生了意外。”风落九天狠了狠心,摊手道:“况且师妹怎么忍心师兄割爱呢?这个女子的确很杰出,做师兄你的关门弟子很合适啊,师妹就不凑这个热闹了。”

    “这叫什么意外?你该不会是一早就打定了主意,想要消遣我吧?”三痴道尊双手叉腰,一副骂街的架势:“风落啊风落,认识你这么多年,从来都没想到,你居然有如此无耻的一面啊!”

    “师兄,咱们多年老交情,话不能说得太难听了。”风落九天嫣然一笑:“现在这个弟子,你也想收,我也想收,那我认为,咱们是不是应该尊重他自己的意见?”

    “小娃娃家家的,哪能拿什么主意,别被你连哄带骗的忽悠了。”三痴道尊鼻子都快气歪了。

    这个风落九天,真是无耻到一定地步了。虽然大家同为副宗主,但她是打理rì常事务,相当于总管整个巡天宗了,位高权重,资源丰富;而自己呢,空有一身名头,却云游四海,没怎么系统的抓权,自然不如风落九天那样,在宗门里呼风唤雨。

    咱们这两人,任谁来选,都会选风落做师父啊,那就意味着无穷无尽的资源和好处啊!

    “师兄你不要这么没自信嘛。”风落九天微笑着,道:“难道你就认定他不会选择你?”

    一句话,呛得三痴道尊一阵咳嗽。

    太无耻了!还用激将法!

    偏偏道爷还真拉不下这个面子!

    “好,zì yóu选择就zì yóu选择,我还不信了,道爷的个人魅力,还比不上你!”三痴道尊说得大摇大摆,但心里却是直在打鼓。

    两位身份高贵的副宗主在互相斗嘴,却让开元国的一众王公大臣给震惊地目瞪口呆。就连皇帝赵天云都不敢相信自己看到和听到的一切:搞错没有,两位高高在上的尊者,居然为了赵宗阳这不成器的东西,吵得不亦乐乎?

    太子赵宗漠更是一脸不忿,恨得咬牙切齿:孤才是本次收徒大典的王者啊!凭什么连一个赵宗阳都不如啊?

    无论是风落天尊,还是三痴道尊,要是能收我,我都会满足地无以复加。但是,他们偏偏都没看上我,反而为了一个连决战都没进的家伙,争来争去!

    这个世界,到底还有没有天理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赵宗阳的身上。

    迎着三痴道尊那热切的目光,以及风落九天那自信满满的淡然,赵宗阳微微沉吟了一番,然后说道:

    “两位,不好意思,我对于加入巡天宗,没太大兴趣。”

    满场哗然!

    两位副宗主争着抢着要,这家伙倒好,居然说没兴趣加入巡天宗……我的天啦,这个世界是不是颠倒了?

    尤其是太子赵宗漠,恨不得拿把刀将赵宗阳给割了!

    “为什么?”风落九天收起了原本的自信满满,在这一瞬间有些错愕。她从来没有想过,居然会有人如此回答自己。

    “莫非看不起我巡天宗?”

    “宗阳,你在胡说什么啊?赶紧向天尊道歉!”赵宗平比赵宗阳还急得多,一边训斥,一边主动向风落九天厚着脸皮,说道:“他是开玩笑的……”

    “不是开玩笑,我是认真的。”赵宗阳的语气淡淡的,却掷地有声。

    风落九天有些动了真气,冷笑一声,说道:“看来我巡天宗的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神!”

    “混蛋,你怎么搞的啊?”林心煜也在私下里,暗中扯了扯赵宗阳的衣角。

    “不是巡天宗的庙小,而是我自己的世界小。”赵宗阳认真地说道:“你当我胸无大志也好,当我不思进取也好,我的根就在开元,我不会离开这里。”

    风落九天倒是有些释然,没有先前那么生气了,只是摇着头,道:“故土难离,这滋味我明白,但大丈夫,志在四方,终究要走出去的。难道你能保证,此生永不出开元国一步么?不可能的,你不要骗自己。本尊从来没有看错过人,你的舞台很大,区区一个开元国,容不下的。”

    “这次,你看错了。”赵宗阳道:“我的志向很大,但却不在四方。如果有哪一天,终究要走出去,那就到时候再说吧。”

    风落九天有些惊讶,她从赵宗阳的眼中,看到了一种阅尽世情的沧桑。以她丰富的阅历,能感觉到,他身上有一种常人难以企及的格局。

    “既然如此,我就不勉强你了。”风落九天叹了一口气:“不过,你若是想改变主意,什么时候都不迟。”

    “天尊,收下心煜吧,她是你衣钵的最好继承者。”赵宗阳真诚地说道:“心煜拥有一切成功的条件,她会沿着你的足迹,创造一个新的传奇。”

    风落九天轻轻点了点头。

    林心煜心中充盈着感动:这混蛋,为了自己,不惜放弃了成为风落天尊弟子的机会……

    当然,她心中也明白,赵宗阳不肯离开开元的原因。

    赵宗阳所谓的志向很大,舞台很小,在这个世界上,也只有她明白其中深意。这是他们两人之间的秘密。

    若不是为了助他,为他寻找助力,或许她都会放弃去巡天宗,陪伴在他身边。

    “哈哈,风落你退出了,那这个弟子,我就收了啊!”三痴道尊这会一下子兴奋起来了。

    “小娃娃啊,我允许你就在开元国修行,不用上巡天宗。反正道爷是四海为家,也过惯了晃荡的rì子,让我整rì守在宗门教你,那也太折磨。”三痴道尊叉着腰,说道:“就这么定了,道爷云游四海,什么时候遇到你,就什么时候教你两招!”

    太子闻言都快要抓狂了,三痴道尊求着收赵宗阳这家伙做弟子,居然不惜搞出这么一套来,成何体统啊?

    “咦,这个法子似乎不错。”

    赵宗阳也颇为心动。他并不是不知好歹,只是不能离开开元国,要是按照三痴道尊这法子,倒是一条妙计!

    “可以是可以,不过我有个条件。”赵宗阳顿了顿,说道:“你必须收我大哥做弟子,然后,我可以做你在外围的记名弟子。”

    三痴道尊一愣:靠,还买一送一啊?这什么世道啊!

    收个弟子,容易么?

第六十七章 长命锁

    “罢了罢了,就依你的吧!”三痴道尊也懒得啰嗦,直截了当地喊道。

    不过,他还是很不爽地看了赵宗平一眼,叹道:“这个弟子太中规中矩,看不顺眼!”

    赵宗平面露震惊之sè,那感觉就像是天上掉馅饼,砸到了自己身上。

    自己居然成了三痴道尊的亲传弟子了!简直跟做梦一样啊!

    一时之间,他的脑子都快凝滞了,连最基本的拜师礼都忘了。

    “哎,道爷命真苦。”三痴道尊不由得仰天长叹:“我不就是想收个弟子嘛,怎么就这么难!”

    众人闻言,下巴都差点掉到了地下。

    以三痴道尊的实力和名声,要想收弟子的话,不知道有多少超级天才梦想着这千载难逢的机会,随随便便都是天赋超绝的。

    他居然感叹收个弟子太难,真是让人情何以堪啊!

    太子更是双眼差点喷出火来。

    “恭喜风落天尊和三痴道尊收得高足。”开元国皇帝赵天云纵然心里不是滋味,但表面上的功夫,做的极其到位。

    “有什么好恭喜的?道爷这次要破财了!”三痴道尊瞪了他一眼,然后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小玩意,直接扔到了赵宗平的手上。

    “收好了,算是为师的一个见面礼吧。”

    赵宗平赶紧千恩万谢地收了,定睛一看,是一块金牌。

    众人一眼看去,顿觉这金牌不凡。但绝大多数人都没见识到那个层次,也不认得。唯有一两个眼尖的,突然惊讶无比地说出了声:“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巡天宗通行令牌啊。”

    巡天宗是何等地方?禁地众多,机关重重。即便是宗门的核心弟子,也只能在一个相对狭小的空间里转悠,不敢越雷池一步。只有巡天宗的几个核心高层,拥有随意通行的权力。

    这就是通行令牌!

    而这几个核心高层,可以将令牌传给自己的弟子。当然,谁都明白,得到了这令牌传承的弟子,基本上就是要继承衣钵的人了!

    通行令,无价之宝啊!

    “果然是三痴道尊,出手不凡啊。”

    “忠侯真是走大运了!”

    “哎,有什么法子,谁叫人家有一个好兄弟呢……”

    在众人羡慕和嫉妒的目光中,赵宗平小心翼翼地将断命盘捧在手心,视若珍宝。

    “小娃娃啊,还记得上次在徐府闹腾那断命盘的情境么?老道当时就说了,下次会给你准备一个好玩的东西。”三痴道尊转脸对着赵宗阳,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一条项链,看起来像是白铁所铸,成sè很一般,还有些许斑驳。

    项链上,还吊着一块又旧又破的锁。

    这什么玩意啊,这么寒酸?

    外围的记名弟子,与亲传弟子的待遇,就是不一样啊!

    太子这会终于有了点好心情,有些幸灾乐祸地看了赵宗阳一眼。

    “师兄,居然舍得把这宝贝拿出来?真下了血本了!”风落九天却是骤然一惊,问道。

    众人一听这口气,都无比震惊。

    让风落天尊都惊诧无比,可想而知,这不起眼的“破玩意”,必定是什么了不得的宝贝啊!

    “嘿嘿,也不是啥值钱的玩意,一根长命锁而已。”三痴道尊云淡风轻地说道:“不过呢,这长命锁陪了老道两百多年,还真有些感情了。要是换个人,我真舍不得送。”

    什么……三痴道尊贴身两百年的东西,用屁股想想都明白,这是压箱底的货啊!

    “不仅仅是有感情这么简单。这长命锁,有固命元之效,让命元更为jīng纯,强大。能大幅提高升级时的成功率。师兄这两百年来,修为达到如此境界,这长命锁,功不可没!”风落九天有些凝重地看着赵宗阳,认真地说道:“这才是我师兄真正的衣钵,你可不要让他失望。”

    在她看来,三痴道尊先前送出的通行令,固然珍贵,但其实只是虚名。师兄长年不在宗门里,拿着令牌也没用。而赵宗阳又不愿意离开开元国,自然也没用,所以这令牌,干脆就给他兄长,其实也是看在他面子上。

    对三痴道尊这xìng格的人来说,令牌只是身外之物,算不得衣钵。而这长命锁,才是真正的衣钵!

    众人一听这长命锁的功效,顿时目瞪口呆。天啦,这看起来破破烂烂的玩意,居然是如此逆天的宝物!

    太子更是心里在流血。先前还幸灾乐祸,现在郁闷地想死!

    “太珍贵了,这宝物我不能要。”赵宗阳也有些震惊于这长命锁的功效。提升命元jīng纯度,提高升级的成功率,这可是所以修炼者梦寐以求的啊。要知道,每升一级,都是在鬼门关打转,能够提高升级成功率,这意味着什么……

    “什么珍贵不珍贵的,就是一个小玩意而已,让你拿着就拿着,区区一个记名弟子,还敢拂逆不成?”三痴道尊手一挥,那破旧的长命锁,瞬间就挂在了赵宗阳的脖子上,取都取不下来。

    赵宗阳心里升起一阵感动,也就不再矫情,深深地行了一个拜师的大礼。

    “哈哈,这就对了。”三痴道尊捋着花白的胡须,心情前所未有的好,拿起酒葫芦,咕噜噜灌了一大口。

    “对了,这长命锁还有一个用途,你要记住。”风落九天继续说道:“在与别人战斗的过程中,这长命锁,还能吸取别人的命元,锁在自己的体内,为我所用。”

    我靠,不是吧,还有此等神效?

    这简单就是命运天盘里,那“天命强化——痛苦之源”组合的强化版啊!

    不同的是,这长命锁,没有任何副作用,不用忍受那非人的痛苦;更更重要的是,痛苦之源所获得的命运之力,是暂时xìng的,而这长命锁吸取的命元,是永久的!

    神器,绝对的神器啊!

    不愧是三痴道尊贴身两百年,压箱底的至宝啊!

    在场的人,几乎无法用语言来形容此时的心情了。赵宗阳这狗贼,走的是哪门子的狗屎运!

    太子已经快要发狂了:为什么,为什么?

    老天为什么如此不公啊!我才是王者啊!

    “风落天尊啊,你看你是不是也收一个记名弟子?”赵天云厚着脸皮,毕恭毕敬对风落九天搭着笑,说道:“犬子虽然资质愚钝,但胜在勤勉……”

    当不了亲传弟子,做记名的也不错,看看赵宗阳,捡了天大的便宜;以风落天尊掌握的资源,总不可能比三痴道尊吝啬吧?

    太子也无比热切地注视着,眼中充满了希望。

    “我的记名弟子,一般都不修炼,主要负责打扫,服侍,照顾整个宗门的饮食起居等等。”风落九天叹道:“掌管这么大一个宗门,事无巨细,不容易啊。怎么样,考虑来为我分忧?现在正缺一个挑水的……”

第六十八章 杂念即心魔

    太子的脸sè青一阵白一阵,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种感觉,就像是自己腆着脸凑上去,结果被人狠狠地打了一耳光,偏偏还不敢还口还手,甚至连生气的表示都不敢有。

    “咳咳,此事从长计议,从长计议……”赵天云尴尬地打着哈哈。

    “天sè不早了,都散了吧。”风落九天手一挥:“获得入门资格的弟子,都回去准备一下,三rì后,便启程前往巡天宗。”

    三rì!

    林心煜的心中,猛然有那么一丝不舍:三rì之后,当自己踏上了通向远方的路途,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到那混蛋……

    美眸幽幽,水光盈盈,一股别离的愁绪,渐渐袭上了心头。

    “还有最后三rì么?”赵宗阳在心里慨然一叹,旋即又释然:终归是要走出这一步的,长痛不如短痛。

    或许这是最好的归宿了,心煜远在巡天宗,心里总有个念想,能支撑着一直活下去,总好过亲眼看见自己死在她面前。

    那才是真正的万念俱灰!

    ……

    夜渐渐深了。

    昨夜林心煜是与赵宗阳相拥而眠的,本来不出意外的话,这几天都会如此。但今早被赵宗平撞破之后,感觉很难为情。女子终究面薄,今rì早早地便回了自己的小院。

    赵宗阳也没有做什么挽留的暗示,他怕耳鬓厮磨下,自己忍不住冲动,那就犯下此生都无法弥补的大错误了。

    而且还不知道来世能不能弥补?估摸着难,天知道超脱出这十世诅咒的轮回后,将是一副什么样的光景?

    经历得越多,便越感觉到天道飘渺,人道茫茫。人在天命的面前,不过是一枚渺小的棋子;不过这种渺小的感觉越强烈,赵宗阳心中的逆反,也渐渐滋长。

    凭什么?

    黯淡的月光下,繁星满天,赵宗阳遥望着星空,远远地注视着那颗被群星围绕,镇压的神皇星,若有所思。

    亿万年前,大神逆修走上那么一条离经叛道的路,是否就源于这逆反心理,因为想挣脱这飘渺的天命,要让自己随心所yù,要改变天道的法则,所以走上了那条不归之路。

    几乎是与一己之力,与整个世界对抗!

    结果,可想而知……

    这是神皇星的第一任传承,惊天动地,却以失败而告终。

    亿万年之后,被群星束缚的神皇星,终于选择了第二任传承,只不过,这次注定要让他失望了。

    逆修之路,太荆棘太坎坷,最关键是太孤独,克死身边人……如果要以牺牲身边人作为代价,让自己变强大,赵宗阳绝对不会有半点念头。

    天下无敌又如何?世人皆憧憬那高手的境界,拼命想强大,俯视众生,却没几个人能真正体会那站在巅峰的高处不胜寒的凄凉。

    高手,注定寂寞!

    “罢了,绝世高手就不做了,逆修那条路没兴趣。我还是赶紧完成大事,然后求死解脱好了。”赵宗阳在心里嘀咕道:“不过,要想完成这两个任务,首要条件,还是要强大起来啊!”

    这个世界,这个天道,就是如此地纠结,让人无语。无敌了,必定要寂寞;但弱小了,难道就圆满了?

    不,只会更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身边的人,在自己眼前一个接一个地死去,让让生无可恋!

    强者不得好活,弱者不得好死,所谓英雄,大抵就在这不得好活与不得好死之间徘徊……

    这TMD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天道?

    赵宗阳正在领悟着自己心中的天道,骤然间,却感觉到天空中的神皇星一闪。

    顿时一股明悟,莫名地涌上了脑海,使那纷乱复杂的念头,瞬间变得通达。

    “人生,就是一场修行。莫管他是洪水滔天,还是狂刀火焰,与我何干?对我而言,只有唯一的一条道通向彼岸,那便是“我行我道”!

    逆修之道,我不走;弱者之道,我更不屑。我要走的,是我自己的路!”

    念头一通达,赵宗阳顿时感觉到体内的命元,又在神皇星的感应下,迅速地增长,凝聚起来。

    又顿悟了,难道说又要升级了?

    这太神速了吧!在半个月之前,自己连天命觉醒都没办法做到,是出了名的废人;在几天之前,自己只是刚刚踏入修天命的门槛,兑阶入门级而已;在得到神皇星的传承之后,一夜连升三级,跨越了别人十年甚至数十年才能跃过的境界,一举突破到了巽阶入门级,感觉就像做梦一样。

    这才刚几天啊,又要突破了?这就是所谓的“不可思议的逆天速度”?

    的确是不可思议!

    当然,这种好事,天底下没有谁会拒绝的。

    赵宗阳缓缓闭上眼,引导着体内暴涨的命元,一点点,向着更高的层次迈进。

    “要是以如此逆天的速度一路突破下去,自己就会越来越强,离自己的目标,也就越来越近。”一股很爽快的念头,在赵宗阳的脑海中一闪而逝。

    猛然之间,赵宗阳体内的命元,毫无征兆的开始翻江倒海,原本平稳的天命之池,骤然间处于风雨飘摇的境地之中!

    赵宗阳脸sè瞬间苍白如纸,全身上下一阵说不出的剧痛。只感觉到,自己像是狂风骇浪中的一叶扁舟,根本无法控制航行的方向,随时都有可能丧命!

    “难道,就是方才那个一闪而逝的念头,导致自己衍生出了心魔?”赵宗阳这时突然意识到,三痴道尊曾经反复强调过的升级的门槛。

    无数天才,都倒在了心魔上!等级越高,心魔越重。上次升级,没有出现心魔,这次却出现了,应该是在巽阶开始,再往上,就会越来越恐怖了……

    “完了!”体内的巨浪更加疯狂。赵宗阳方才的分析,却又是一个念头!

    杂念即心魔!

    现在他才深刻地体会到,为何升级如此之难,九死一生!

    偏偏这个体会,又是一个杂念……

    赵宗阳体内已经翻江倒海,并有随时翻船的迹象,最难受的是,他发觉自己已经无法控制住了。他尽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摒弃所有的念头。但这个平静的打算,本身却又是一个念头……

    心魔就这样,越积越多,已经崩溃的边缘。

    这也就是赵宗阳,他看得很开,不是非常执着地在意得失;若是换了别人,拼了命想要达到目的,各种各样的想法都会猛然爆发出来。到了此时,必定是心魔焚身,神仙难救了!

    修命,乃是人与天斗!何其残酷!

    “死”的念头,在这时蓦然间袭上了心头,到了生死存亡的最后一刻!

    赵宗阳的意识正渐渐模糊,倏忽间,只觉一股清新的气息,从心口源源不断地灌入了体内。

    心口,挂着长命锁的位置……

第六十九章 巽阶大师级

    这股清新的气息,让赵宗阳渐渐浮躁狂乱的心绪,一下子冷静了下来。

    “死”的念头,依然如cháo水一般,不断冲击着赵宗阳的脑海,即将要击溃赵宗阳最后的一道防线。

    对修炼者而言,这是最恐怖的心魔!

    修天命,归根结底,为长生。死亡,是人xìng中最恐惧的软肋。一旦在升级的过程中,出现了死亡的念头,便像是打开了通往地狱的大门……

    “死?对我而言,有何惧哉?”赵宗阳猛然间意识到,自己根本就不该被这死亡的心魔所困扰:“我今生最大的目标,不就是求死么?怎么先前还差点控制不住了?

    难道是因为有了谋大事的目标,想要撑到那一刻,之后再死。这便有了求生的yù望?抑或是因为心煜的存在,让自己心中有了羁绊?”

    这个念头,迅速又加速了心魔的壮大!

    但这就是最后的极限了!

    想通了这一点之后,赵宗阳找回了自己最初的本心,不再对死亡有所畏惧。

    如果要死,那便死吧!

    多想无益,就这样吧……

    这是赵宗阳脑海中,最后的一个念头,让他体内的心魔,壮大到了极致!

    狂风肆虐,大浪滔天,赵宗阳的命元以惊天之势,即将引爆天命容器。一旦引爆,结果将是爆体而死!

    但诡异的一幕出现了,无论巨浪如何冲击,那大堤却像是被加固了一般,牢不可破!

    赵宗阳胸口挂着的长命锁,不断地发出白sè的光芒,将清新的气息源源不断地灌入赵宗阳的体内,凝结成聚在天命之池的周围,仿佛形成了一堵看不见的墙,紧紧地锁住了狂窜的命元……

    在这狂风巨浪之中,赵宗阳的心境,渐渐地平静,不再有任何想法。不想升级,不想复仇,不想心煜,不想生,不想死……

    脑海中的杂念,自然而然地一个个被抛开,赵宗阳不自知的,进入了一个无我的状态。

    狂风逐渐止歇,巨浪慢慢退cháo。赵宗阳体内的命元,缓缓地平息……

    长命锁灌入的清新气息,依然是源源不断。

    赵宗阳此时已经心无杂念,什么都不去想,不去感知,并感觉不到,自己体内的命元,正在不断的自我提炼,进化,沉淀……越来越jīng纯。

    “命元增长,突破极限,到达巽阶专家级……”升级的信息传入了赵宗阳的脑海中,这念头顿成心魔,让已经平静的天命之池,又出现了风浪。

    赵宗阳赶紧压下这念头,使得这股风浪渐渐平息下来,只是一个小插曲。

    命元的提炼还在继续,不断地进化和沉淀,不断地增长。

    天命之池,已经渐渐满溢。

    倏然之间,“波”的一声,命元又突然涌起,直喷天际。

    但却又不同于先前那狂风巨浪,肆虐席卷,带着死亡的气息,要破坏一切;而是一种平静中,突破的力量,强大,却充满生机。

    “达到巽阶大师级!”

    这一次,赵宗阳再平静,也不可能淡定地视若无睹了。

    连升两级啊!

    上一次,连升了三级,这才没几天呢,又连升两级!

    要知道,这可是巽阶啊,连升两级的难度,比兑阶连升三级,不知道要大多少倍!

    这逆天的速度,真是难以用语言来形容了!

    这个念头一起,心魔又渐渐滋生。不过到了现在,修炼已经进入尾声,赵宗阳的jīng力也几乎耗空殆尽,疲惫不堪,想折腾也折腾不起来了。

    “噗通”一声,赵宗阳的脑袋,直接与地面来了一个亲密接触,在小院里,直接躺在地上,睡了过去……

    “你这人怎么搞的啊,老是喜欢在地上睡觉?”一个清越动人的声音,传入了耳中。

    当赵宗阳醒过来的时候,发觉自己已经在柔软温暖的床上,一睁眼便见到林心煜那美轮美奂的身影。

    如星的双眸,带着一丝不满,微微撅着小嘴,红唇分外夺目。

    “又再地上睡着了?”赵宗阳挠了挠头,想起了昨夜发生的一切,似乎是升级后,全身力竭,直接就失去知觉了……

    说起来也真是,上次得到神皇星传承,连升三级后,在地上直接就睡着了。这次升级,又是这样。不会是我与地面有缘吧?

    难不成每次升级,都要露宿街头不成?有损侯爷的面子啊。

    “你这个人啊,真是让人放心不下。”林心煜数落了一句,突然间又说道:“你这样,让我怎能放心去巡天宗呢?干脆我不去了,留下来管着你,免得出岔子。”

    “这怎么行?”赵宗阳被林心煜这想法给吓了一跳。

    如果心煜不去巡天宗,那自己之前的一切努力,都将付诸东流。

    重生十世,这辈子最大的心愿,不就是能让身边的人有一个好归宿么?

    心煜好不容易有机会去巡天宗,从而避开前九世那残酷的命运,怎么能因为这点小事而改变初衷了呢?要是放弃了机会,而跟着自己,迟早会重蹈覆辙。

    若如此,那赵宗阳这一生都无法原谅自己了!

    “你尽管放心好了,我会照顾自己的。昨夜睡在院子里,只是因为等级提升,全身无力了。”赵宗阳也不掖着藏着,一击火之刃出手,直接将十丈开外的石凳子给烧成了粉末。

    “你真提升了?天啦,你已经进入巽阶了!真是神迹啊!”林心煜的星眸中散发着动人的光彩:“巽阶啊!多少少年天才熬白了头,都不能达到的境界啊!我也是熬了十多年,才有今rì的境界。而且突破大师级,也是偶然的,与寂寞的战斗,死中求生,被激发的。你这天命觉醒才几天啊,居然就已经入了巽阶,真是让人嫉妒啊!”

    入了巽阶?似乎这程度低了点吧,我是巽阶大师级了好不好?呃,对了,神皇星屏蔽了两层等级,使得看起来的修为,比实际上要低上两级。

    “心煜你也不差啊,十多年就走过了别人一辈子都走不过的路。”赵宗阳心情不错,打着哈哈道:“咱们彼此彼此,齐头并进嘛。”

    “现在我还领先你两级,不过以你这速度,恐怕很快就追上,甚至反超了。”林心煜心里既高兴,又有些微小女人的不满情绪,撅着嘴道:“现在我还能管住你,等你超过我了,岂不是要翻了天去?混蛋……”

    “哪能呢?”赵宗阳心里嘿嘿一笑:不是很快要追上,是已经追上了。本侯都说了,咱们现在是齐头并进!

    能够在修为上首次追上林心煜,赵宗阳的心里,还是很开心的。虽然他们两人都不可能把对方当做对手,但实际上,当修为接近时,相互之间的较劲肯定是有的,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

    这是一种大男子主义思想与小女人思维的碰撞……

    “看来我也要加紧修炼了。”林心煜认真地说道:“等过了两rì,上了巡天宗后,我会拼命提升,绝不会让你赶上我!”

    说到这里,她情绪有些黯然。

    离别在即了……

第七十章 仗剑天涯路

    清晨的风吹过,一轮红rì缓缓升起,洒下万道光。

    繁华似锦的开元城沐浴在和煦的阳光下,烘托出烈火烹油的盛世景象。城中人头攒动,行人如织,三教九流无奇不有,勾勒出一副繁荣画卷。

    巍峨的东城门,高十丈,气势磅礴,坚如磐石。数百军士,在两侧一字排开,庄严而肃穆。大道上铺着华丽的红毯,在阳光下分外耀眼。

    鼓乐齐鸣,声若洪钟,城楼上旌旗飘扬,迎风矗立。

    所有一品以上的王公大臣,全都齐聚。一品以下的,都在外围围观,想进来都没机会,更别说普通百姓了,能隔着几条街,远远地望一眼,凑个热闹,就算是心满意足了。

    本就人满为患的开元街头,更是被挤得水泄不通,连根针都插不进。

    “这是有大军远征么?”街头,有一些喜欢看热闹,但信息又不太灵通的百姓,交头接耳讨论。

    “这你就不知道了,哪来什么大军远征啊?自陛下继位后,你见过打仗?”一个消息灵通人士得意洋洋地炫耀自己知道的消息:“我告诉你啊,这是送开元子弟去巡天宗,由陛下亲自cāo持的。”

    “巡天宗啊,怪不得,那可是一步登天了!”百姓们叽叽喳喳地问道:“不知道哪些人有这天大的福气啊?”

    “据说有七个人,为首的就是当朝太子爷,果真是虎父无犬子啊。”消息灵通人士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接着又抛出一个极具震撼力的话题:“听说本来有八个名额,结果有一个人弃权了。”

    “什么?居然还有人弃权?脑子坏了?这人是谁啊?”

    “还能是谁,不就是京城里出了名的窝囊废,顺侯赵宗阳么?”

    “我还说谁呢,原来是他啊。他这十多年,笑话闹得还少么?”

    “再怎么胡闹,那也得有个度啊。以前那些糊涂事,大不了说一句败家子,但这次,连巡天宗的名额都弃权了……”

    “简直是给先帝丢脸啊,怎么生了这么个儿子?”

    “诸位诸位,我看大家别谈论这话题了,莫谈国事啊……别因言获罪,糊里糊涂丢了脑袋!”

    “别说话了,仪仗队来了,赶紧撤远点吧……”

    皇家仪仗队自宫门而出,绵延数里,奢华到了极致,气势非凡。

    还不用禁军清场,道路上的百姓们,都灰溜溜地扯得远远的,驻足观望。见到这皇家排场,只觉得浑身发软,双腿打颤。

    皇家仪仗队,一路敲锣打鼓,直接送出了开元城三十里开外。

    以开元国的礼仪律令,这是最高规格的送行仪式。就连十二年前,先帝最后一次御驾亲征,也没有如此的排场。

    “今有七名开元弟子,前往巡天宗,兴大道,寻天道,为我开元增光添彩。尔等离开故土,前往万里他乡,还望时时谨记!来人,上酒!”

    巨大的华盖下,一身黄袍的天子,威严而肃穆。他从双膝跪地的侍者高举的盘子中,接过酒杯,俯下身,抓了几粒尘土,洒入酒中。

    即将远行的七人,也都如此施为。

    “诸位是我开元最杰出的年轻人,是未来的栋梁。寡人在此,希望诸位不忘开元,无论你身在何方,这里都是你永远的家!”赵天云威风凛凛,气势惊人,喝道:“来,满饮此杯!”

    所有人,都扬起脖子,一饮而尽!

    “第二杯酒,祝诸位寻得大道,得大成就,在巡天宗站稳脚跟,扬我开元国威!”赵天云一仰头:“干!”

    “第三杯酒,让我们一起敬巡天宗的两位尊者,诸位以后还需仰仗两位尊者的提携,祝风落天尊,三痴道尊证大道,成大神!”

    现场的气氛,极其热烈,每个即将远行的弟子,无一不是现场的焦点,只感觉到莫大的荣耀,就连整个家族的人,都感到与有荣焉。一个个扬眉吐气,腰杆都比平时要硬了几分。

    送行的王公大臣们,都以一种无比艳羡的目光,看着即将远行的七人。面子真是太大了,有实力就是好啊!

    想到这里,又有人对赵宗阳放弃资格的行为,感到极端地荒谬:怎么会这样呢?

    这十多年来,顺候的形象一直很差,但最近有所好转,特别是在演武台上的两场激斗,让人大开眼界,并热血沸腾。

    眼看形象越来越正面了,没想到,他突然又犯了这么一个傻……这顺候啊,真是越来越让人看不透了。

    赵宗阳没有在送行的人群中,而是在五里开外的一座山峰上,远远地看着送别的一幕。他前九世经历过太多生离死别,对离别有一种本能地厌恶,所以之前就与心煜说好了,不会跟着众人来送行。

    不过,他终究还是来了,远远地看着,像一个独行天涯的孤客,在朝阳中投下一道落寞的身影。

    三杯酒饮下,作别了送行的众人,巡天宗新晋的七名弟子,在两位副宗主的带领下,踏上了征程。

    摆在他们面前的,是一条全新的苍茫大道!

    赵宗阳在山巅,远远地看着一行人路过山脚,看见了心煜和大哥的身影,在心里道了一声珍重。

    今朝一别,或许就是永远……

    林心煜猛然间,似心有灵犀一般扬起了头,远远地看到一个孑然而立的身影,一股前所未有的离愁瞬间涌上了心头。

    “很舍不得,但这条路,还是要走。为了他的大业,我不能停下脚步……”林心煜眸光闪闪,似有晶莹在滴落。

    赵宗阳轻轻地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在心里暗骂了自己一句。

    猛然间,一道白sè的光芒从山下激shè而来,接着又轻飘飘地落在了赵宗阳的脚下。

    拾起来一看,是一块锦帛。

    锦帛上,是林心煜那锦绣的字迹。

    “世人皆求成神路,岂知寂寥离别苦。

    此去经年,几番寒暑。

    渺千山万水,漫天黄沙,何处念君即为家。

    而今仗剑天涯路,便已忘却人间苦。

    时光流转,物是人非。

    惟登临绝顶,千般造化,为君宏图霸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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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大周的贵客

    看着锦帛上的字迹,赵宗阳感慨万千。

    佳人恩重,何以为报啊!

    她为了帮助自己,独自一人远走千里,带着满心的对未来的憧憬,却不知此刻的离别,说不定就是一生!

    如果有选择,赵宗阳一定会与她厮守终生,哪怕穷困潦倒,哪怕亡命天涯。但他偏偏没有选择。

    要想让心煜继续活下去,就必须让她走!但她这一走,却带走了自己所有的眷恋。

    这TMD到底是什么样的天命?

    赵宗阳心里的逆反心里,越发地重了……

    在朝阳的沐浴下,赵宗阳静静地站立着,目送着林心煜的背影,愈行愈远,他的思绪,也渐渐地收回了现实中。

    “顺候,你果然在这里。”这时,赵宗阳身后传来了一个冷冷的声音。他回头一看,一道白sè的身影缓缓走来。

    正是徐凌天。

    “林小姐已经走了,现在,你可以毫无顾忌地实施自己的计划了吧?”徐凌天迎上来,面带微笑,说道。

    赵宗阳收回了那股离别的愁,看着徐凌天,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有什么顾忌?”

    “顺候,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或许你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我。”徐凌天缓缓说道:“别看是上巡天宗,一步登天。但只要你说一声,林小姐绝对会毫不犹豫地留下来。但你没有说,甚至很希望她离开这是非之地。”

    “怎么会?心煜那么厉害,要是留在京城,岂不是我的有力臂助?”赵宗阳心里虽然很赞许徐凌天的头脑,但却也不喜欢被人看透自己的想法,便故意否认道。

    “厉害是一回事,但你舍不舍得,又是一回事?你就是舍不得,害怕林小姐受到哪怕一点点危险。”徐凌天说到这里,嘴角闪过一抹微笑:“你还不知道吧,现在京城的公子圈里,是怎么说你的?都说你冲冠一怒为红颜,是个妻管严。

    说你胸无大志,说你英雄气短,女儿情长!”

    “那你是怎么看的?”赵宗阳似笑非笑,问道。

    “我与那些蠢货的看法,恰恰相反。”徐凌天冷静地说道:“不过,我怎么看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的大事,该如何谋划?”

    赵宗阳面sè凝重,很严肃地看着徐凌天,认真地问道:“你已经决定了?这可是九死一生?”

    “我岂不知这是九死一生?我甚至感觉到你并没有抱生的希望,否则你怎会让林小姐离开?”徐凌天淡淡笑道:“我还有一种感觉,你之所以会与我合谋,无非就是不在乎我的生死。以我们的交情,我还没傻到认为自己到了能够让你为我冲冠一怒的地步。”

    “跟聪明人打交道,确实很省事。”赵宗阳点头赞许,道:“那么,你现在明确了自己的定位了吧?”

    “我亲眼目睹了你的实力,你的野心,你的狠辣手段。我虽然是个骄傲的人,但也不得不承认,无论哪一点,我都及不上你。”徐凌天沉吟了半晌,终于做了决定,来了一个深呼吸,然后说道:“我决定,做你的臂膀!”

    所谓的臂膀,就是辅佐了……

    不过赵宗阳对这个臂膀,是不敢完全信任的。至少在现阶段是这样。他很明白,徐凌天现在能够辅佐自己,无非是双方有共同的利益诉求,而自己又比他强势。

    如果要谈什么忠心,那就纯粹是扯淡了。

    像这种骄傲的人,要想彻底收服,绝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要强势到底,要永远在他头上,让他仰望。

    不过话说回来,赵宗阳目前也不在意他的忠诚与否。抛开利益说忠诚,根本就是无稽之谈,是这个世界根本就不存在的玩意。

    先帝在位时,多少忠心耿耿的心腹?现今安在呢?

    要想得到手下的忠心,别无他法,唯实力论。你有权有势,有高深的修为,能让手下跟着你吃香的喝辣的,手下自然就忠心,赶都赶不走;你要是什么都没有了,穷困潦倒,谁还会跟着你?

    所以,赵宗阳很明白,现今用人之际,唯才是举。不要空谈什么忠心,只要自己足够强大,几斗米就可以买到一颗心!

    “既然你做我的臂膀,那你不妨先说说,我们如今的处境如何?”赵宗阳问道。

    “很危险,用如履薄冰来形容,一点不过分。”徐凌天道:“我们目前,有两个彻底撕破了脸皮的死敌,一是徐家,二是寂无心,他们都恨不得立即杀了你。

    这都是庞然大物,很难对付。

    除此之外,还有很多隐藏在暗中的敌人,甚至一些不相关的家族,会因为利益的关系,搅入这团战局中。

    一旦你失败了,可以想见,这个世界,都将站到你的对立面。”徐凌天顿了顿,接着补充了一句:“包括我!”

    赵宗阳满意地点了点头,道:“我很欣赏你这种敢说实话的人。那你分析分析,我们现阶段,该从何处入手?”

    徐凌天显然是有备而来,胸有成竹地说道:“顺候所谋之事非小,不是一两个人可以完成的,因此,首要的任务,就是收买人心,拉拢阵营。”

    “说具体点。”赵宗阳淡淡道。

    “这事没法具体,每个人,需要的价钱不同,拉拢的手段也不同。”徐凌天说道:“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你必须要强势。现在的名门望族,绝大多数都是墙头草,你越强势,就越得他们的心。”

    赵宗阳笑道:“你的确很聪明,是天生的yīn谋家。不过有一点你疏忽了,拉拢人心,不单单是靠强势,更重要的是利益。

    但说起利益,现在我们的资本,似乎有限,你认为该怎么办?”

    徐凌天一愣,旋即哑然失笑:“顺候何必考验我,你早就成竹在胸了吧,愿闻其详!”

    赵宗阳露出一个神秘莫测的微笑,低声说道:“据说北面大周国,将有贵客来访。在我看来,这既是展现强势的机会,又是一次敲竹杠,发财的好时机。

    这大周的友人,可谓是雪中送炭啊!”

    徐凌天闻言,陷入了惊愕中:不会吧,顺候都把主意打到大周来使的身上了?不可思议啊,要知道,大周一直是骑在开元头上作威作福的,在开元都是横着走,谁敢捋虎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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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抹不去的诅咒

    “顺候可真是做大事的人。”徐凌天的语气很怪,有些勉强。这也表现出他心里的真实写照。

    打大周的主意?这个想法,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赵宗阳没有辩解,只是淡淡地说了句:“回去歇着吧,未来一段时间,有的忙了。”

    徐凌天点了点头,转身yù走。

    “对了,在外人面前,不要与我走得太近。”赵宗阳对着那白sè的身影说了一声,别有深意。

    徐凌天停下脚步,转过身,若有所思,道:“我明白。我与你,势不两立的。”

    赵宗阳微笑点头,挥了挥手,各自离开……

    “侯爷,最近在京城,到处都在传你的事……”在回府的路上,贴身跟班赵勋跟着赵宗阳身后,yù言又止。

    “嘿嘿,这些风言风语,我早就有所耳闻了。”赵宗阳毫不在意地说道:“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人一旦不平庸,是非就多,习惯就好。”

    侯爷就是牛啊,大将风度!自己还是沉不住气。赵勋在心里暗暗骂了自己几句:跟着侯爷,一定要有长进!

    “小勋,你不错。”赵宗阳回过头,看了忐忑不安的赵勋一眼:“跟着我好好干,会有前途的。”

    贴身跟班,就要用这样的。不管他提供的消息有没有用,但一定要时时打听,什么事都为侯爷着想,这才是合格的狗腿子。

    赵宗阳的大业,需要徐凌天那样有才能的人,不问品德;但在自己身边伺候的,一定要是信得过的嫡系才行,本事大不大可以另说。而且这类人往往出身卑微,只要给他们一点尊重,很容易就死心塌地的。

    “侯爷,我……”赵勋面sè通红,分外激动。更加坚定了跟着侯爷,一条道走到底的信念。自己这种卑微的出生,本就没什么希望,现在侯爷愿意给自己一条路,那有什么好说的?

    士为知己者死!

    不单单是赵勋,整个忠顺侯府的侍卫和下人,自赵宗阳崛起以来,已经有了很强的归属感。这些人,或许实力有限,上不得台面,但却是赵宗阳最初的班底。

    回到侯府,赵宗阳有一种与以往完全不同的感觉。心煜和大哥已经走了,现在整个侯府,都要自己一个人独自支撑了。

    是不是应该有个新的气象?

    站在府门外,赵宗阳看着墙上的壁画,皱了皱眉:这恶毒的诅咒,整天看着很不舒服。

    我既然不想走逆修的路,索xìng就彻底跟其划清界限,免得看着碍眼。

    “来人,把这墙壁给重新粉刷一遍,让这壁画消失。”

    赵宗阳话音刚落,就见到下人们那惊愕的眼神。

    “侯爷,不行啊,要亵渎神灵的。”赵勋壮着胆子,吞吞吐吐说道:“这可是弥天的大错啊,侯爷三思!”

    “是啊,侯爷,这是天命,不能违抗的。”

    “使不得啊,要遭天谴的!”

    下人们一个个慌了神,壮着胆子直谏。可见在开元国,对天命的敬畏,已经到了一个什么样的程度。

    不过,这也从一个侧面,反应出目前忠顺侯府的气氛很好,人人都把这里当自己的家,才会如此担心。要是没把这里当回事,鬼才管你天谴不天谴的,大难临头各自飞了。

    “以前总是说,咱们侯府是被诅咒的,现在该是换个新气象的时候了。”赵宗阳一点没生气,和颜悦sè地说道:“听我的,刷了,有什么天谴,也是由我来承担。”

    笑话,天谴?本侯已经十世诅咒了,还怕个鸟毛啊!

    “诺!”赵勋领命,便赶紧安排人手,把墙壁给重新刷一遍。

    不管诅咒不诅咒,侯爷下令了,作为跟班,就必须有这个觉悟。

    侯府的工匠急急忙忙地开始粉刷墙壁,但令人惊讶的一幕出现了。

    整个墙面粉刷一新,但独独那一幅壁画,却是一点涂料都沾不上,看起来没有任何一点点变化。

    “命啊,这就是天命啊!”工匠们顿时吓得心惊胆战。

    赵宗阳皱了皱眉:这玩意还真邪门了?非要赖在这里?本侯偏偏不信这个邪!

    他大手一挥,下令:“把这堵墙给敲了!”

    “侯爷,莫冲动啊!”

    “使不得啊!”

    工匠们都快吓傻了:这……这胆子太大了吧……

    “敲了,重新再砌一堵墙,弄气派点,堂堂忠顺侯府,不能太寒酸。”赵宗阳双手叉腰,很有气势地说道。

    现在的侯府,可不像以往了,今非昔比。

    侯爷下令,没法,那就敲吧!

    工匠们心惊胆战地开始敲墙……更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工匠们抡着锤子,一下又一下,重重地敲打在墙面上,灰土不断落下,但那副壁画,依然完好无损。

    这些落下的灰土,是从何而来的?

    甚至有人猛然间感觉到,壁画上的逆修,那痛苦不堪的表情,在那么一瞬间,居然像是在狂笑,狰狞不已。

    这诡异的一幕,让人毛骨悚然!

    “天谴啊!”工匠们吓得手脚酸软,“啪”的声响,锤子纷纷掉落在地,一个个跪在壁画前,一个劲地磕头祷告。

    “天神息怒,我等不是故意的……”

    赵宗阳看得目瞪口呆:这都TMD怎么回事啊?这诅咒还真赖上我了?

    “侯爷,还砸不砸墙?”赵勋声音都在发颤:“这里太吓人了,要不,咱另外起一座侯府吧?”

    “算了,留着。”赵宗阳心里明白,这诅咒是会一直跟着自己了,别说抹掉,搞不好连自己新换一座府邸,这壁画都会自动跟上去……

    这就是所谓的天命,看来自己这一世,也很难消停。

    还是尽快做完大事,早点求死,超脱轮回才是正道,时不我待啊!

    赵宗阳进了正厅,刚坐下喝了口茶,心里在盘算着,怎么介入这次大周使者来开元的机会,突然一个尖细的声音传来:

    “圣旨到!”

    圣旨?这忠顺侯府,有十多年的时间,不知道这是啥玩意吧?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宣顺候赵宗阳,明rì上朝,参与议事,钦此!”

    宣读圣旨的太监读完后,旋即露出了笑容,有些谄媚地说道:“顺候,恭喜啊。陛下现在很看重你。”

    看重我?嘿嘿,想必是有些坐不住了吧!

    “李公公坐下喝茶。”赵宗阳表面上不动声sè,装作若无其事地闲聊,打探消息:“我已经十年多没参与过议政了,受宠若惊啊,还望李公公指点一二啊。”

    “侯爷太客气了。”这李公公是个八面玲珑的人,很会说话。他有心卖赵宗阳一个面子,故作神秘地四下望了望,压低声线,轻声说道:“这事本是机密,但咱家与顺候颇为有缘,就冒险透露一二。大周的使者来访,陛下有意让侯爷去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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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委以重任?

    什么?让本侯去接待大周的使者?

    这一番话,让赵宗阳深深地震惊了:本侯正在盘算以什么样的名义去接近大周的使者没想到皇帝陛下居然安排下这么一个差事。

    这真是刚想睡觉就递来了枕头,怎一个善解人意啊!

    “侯爷,咱家说句掏心窝子的话:这份差事,你是受委屈了。”李公公一副急公好义的姿态,说道:“不过,陛下能把这么重要的事,交给你去办,就是对你的信任。”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种破事,向来吃力不讨好。大周的人嚣张得很,很不好伺候,以往每次都把开元这边弄得灰头土脸的。负责接待的人,哪次不是两头受气?既被大周的人欺负,背后还要被开元的贵族们嘲笑。

    “哎,万分惶恐啊,我犯了什么错?怎么摊上这么一个倒霉的烂摊子啊?”赵宗阳虽然心里乐开了花,但是表面上却是一副yù哭无泪的姿态,仰天长叹:“本侯命苦啊!”

    李公公见赵宗阳这幅表情,心里微微有些得意,想起来之前陛下的交代,务必要注意赵宗阳的反应。现在看来,果然不出所料。

    “侯爷的难处,咱家也理解,但咱们都是给陛下当差的,不管有天大的难处,还是只能硬着头皮上啊。”李公公连一口香茶都没喝,显得很急人之所急,说道:“不过侯爷要是能把这别人办不了的事给办的妥妥帖帖,那也是头彩啊!”

    “哎,事到如今,也只能赶鸭子上架了。”赵宗阳神sè黯然。

    “咱家先走了。”李公公站起身,拱了拱手:“咱们以后应该是亲近亲近,顺候将来呼风唤雨,可不要忘了咱家哦。”

    “那是自然,很多消息,还要向公公打探才行。”赵宗阳表面功夫也做的挺足,一路将李公公送出了府,满脸诚挚。不过当车驾走远后,赵宗阳嘴角拂过一抹冷笑。

    我的这位皇帝叔叔,终于沉不住气了!

    ……

    翌rì,天刚蒙蒙亮,一行人马就从忠顺侯府出发了。

    一队jīng神奕奕的侍卫随从,清一sè的黑马,极有派头,排场铺的很大。赵宗阳骑着一匹神骏的白马,英姿勃发,威武不凡。

    路上碰到不少王公大臣,很多都主动上前,与赵宗阳打了个招呼,态度很是亲切。这在以前,是完全不可想象的,能瞪一眼就算不错了,还想笑脸相迎?除非是还赌债的时候……

    不过,还是有不少人,不屑于与赵宗阳说哪怕一句话。不说也就罢了,还暗地里四处散布流言,说顺候xìng格古怪,行事不按常理出牌,很不好打交道。

    赵宗阳一一回应,态度不卑不亢,很平和很自然,让人感觉很舒服。正如徐凌天所说,现在是需要用人之际,也是积攒名望和人心的时候,没必要每天板着个脸,一副老天最大老子第二的架势,平白无故招惹人。

    那种二世祖的嚣张,是最浅薄最无聊的,往往是没见过大世面的井底之蛙。在大街之上嚣张,能算个啥?真正的嚣张,是在朝堂上,在战场上,这才是真牛逼!

    赵宗阳的这番态度,让顺候不好打交道的流言,不攻自破。

    几番寒暄之后,大队人马便来到了气势磅礴的宫门口,在出示令牌,接受盘查之后,这才一个个放行。随行的侍卫下人,则只能在宫门外等待。

    皇宫大内,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所有卫兵皆是脸sè铁青,不苟言笑,气氛很是压抑,虽然入眼处,皆是人间最为奢华的景物,但却反而让人感受不到丝毫享受,只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战战兢兢。

    不过赵宗阳倒是没有丝毫压力,饶有兴致地打量着皇宫内的极尽奢华,真是一般人想都想象不到的胜景。别说自己的忠顺侯府,就连徐相国那金碧辉煌的府邸,与皇宫相比,都跟茅屋没什么两样。

    赵天云已经在这样的极致奢华中,逍遥了十二年了,这个时间,已经够长了!

    又经过阵阵盘查,绕过了九道门,花了整整半个多时辰,这才进入了正殿。

    金銮殿,是皇权的象征,也是帝国维持运转的核心中枢。等闲之人,一辈子也休想踏入半步,别说踏入,就连见识一眼都是遥不可及的梦想。

    金碧辉煌,大气恢弘的殿内,充满了威严肃穆的凝重。大殿正中拔起九重台阶,由汉白玉铺就,镶了一层金边,再铺上红毯,富丽堂皇。再台阶之上,是一座气势非凡的龙椅,高高在上,有一种睥睨天下之势。一个面sè慈祥的中年男子正襟危坐,一张饱经沧桑的脸上,带着微微的笑意,显得很是随和,但一股的无形的压迫力,却是让人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台阶之下,数十人列为两行,一行是文官,徐相国居前;一行是武将,林站波居首,看来寂无心还没走出丧子之痛,依旧闭关不出。此外还有几个皇子,另外安排在后面旁听。

    赵天云似乎直接忽视掉了这些人,径直对着刚进殿的赵宗阳笑道:“宗阳,你有多少年没来过这里了?此番故地重游,感觉如何?”

    大臣们在下面,大气不敢出,不过心里都是直嘀咕:陛下对这顺候,到底是什么样的想法?不好捉摸啊。

    不过从表面上来看,现在应该是很得宠的。

    “没什么感觉。”赵宗阳面露不满之sè,说道:“我就是一个混吃等死的小侯爷,没事宣我到这里来干什么?像国家大事这种小事,就不要随随便便麻烦我了吧。”

    举众哗然:顺候这也太牛了吧,朝堂之上,居然如此嚣张!

    这些老油条,当然不会天真地以为赵宗阳真的是自己所说的那样混吃等死,烂泥扶不上墙,演武台上的风光,那可是实实在在看得见的。

    此刻,在文武大臣们的眼中,赵宗阳此举,只能用一个词语来形容:强势!

    赵天云有一瞬间的错愕,不过脸上的笑容并没有随之消失,反而更盛了:“年轻人,要有冲劲有担当,怎么能混吃等死呢?

    现在宗漠去了巡天宗,估摸着要十年八年的才能回来,很多担子,要压给你了。好好干,不要让寡人失望。”

    满朝文武尽皆震动:不会吧,难不成陛下真要对顺候委以重任了?

    “现在就有件大事,北方的大周将有贵客前来,协商两国之间的一些争端。他们还透露出了想要和亲的意思。”赵天云看着赵宗阳,说道:“这些事,就交由你,全权处理了。”

    满朝文武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这烫手的山芋,是应该有一个人来接着。

    赵宗阳脸sè却是微不可查地掠过一丝凛然:搞什么搞?又要和亲?

    这十多年来,开元都送了多少女人出去了……真是泱泱大国,万国来贺啊!

    (又到新的一周鸟,感谢这个时候还坚持战斗在看书第一线的兄弟姐妹们,感谢大家的支持。新周新气象,祝大家工作和学习都顺利,生活愉快。)

第七十四章 哪门子的翁婿

    自赵宗阳记事以来,开元国与周边国家,从来都是争端不休,尤其是大周,是世代的仇敌。当初父皇在位时,威震天下,一度打得大周丢盔弃甲,险些亡国;但自从赵天云继位后,两国突然就止了兵戈,开始变得很友好。

    呃,不,准确的说,是开元国很友好,但大周很不友好。

    不仅是大周,几乎所有周边国家,都是如此。

    这十多年来,以和亲的名义,送出去的公主郡主,不知凡几,但从来没哪个开元国的皇族子弟,能把别国的公主给娶进来!

    如此单方面的和亲,实际上,与卖女有何分别?

    赵宗阳对此很不感冒,他有自己的打算。

    让本侯去商量和亲?嘿嘿……

    不过,这些都是内心的想法,表面上的戏,还得做足。

    “这个事情有点复杂,担子很重,我怕我担不起这么大的责任。”赵宗阳不满地说道:“我怕搞砸了,影响国家的大局,陛下还是另任贤明吧。”

    众大臣一听,都有点紧张:果不其然,这小子想撂挑子。那么该轮到谁来背这吃力不讨好的黑锅?千万别落到自己头上啊!

    “宗阳,男子汉大丈夫,要挺起脊梁,站得直,有担当,不要怕责任!朕像你这个年纪的时候,跟随父兄南征北战,何曾有过半点畏惧?”赵天云以一个长辈的语气,语重心长地道:“宝剑锋从磨砺出啊,现在正是一个大好的机会,让所有人好好看看,你赵宗阳,也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是我开元未来的栋梁!”

    文武大臣们一听陛下这话,立即就闻弦歌而知雅意,全都放心了。赵宗阳这黑锅是背定了。

    不得不说,赵天云御下的手段很高明,若赵宗阳是个不谙世事的愣头青,单这一番话,直接就给煽动地热血沸腾,恨不得肝脑涂地;但经历了九死九生的赵宗阳,什么样的勾当没见过?

    “我倒是想磨砺,但总不能赤膊上阵啊。”赵宗阳不咸不淡地说道:“至少得给我几营人马使唤,跑前跑后的,才能照顾好大周的贵客嘛。”

    众大臣微微一愣:这小子倒不傻,开口就讨价钱,要好处。

    说起来也对,人家背这一趟黑锅,要是一点好处都不给,实在是说不过去啊!

    但这厮胃口也太大,狮子大开口,一张嘴就要几营人马!这是变相的要军权,还是什么?要知道,一营,就是整整六千人啊!几营,那数万兵马,你想干啥?

    “几营人马太多,给你抽调五百人的小营吧,好好招待贵客。”赵天云沉声说道,心里很是不满。

    “陛下放心,我会尽自己所能,把差事办好的。”赵宗阳拱手道。

    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所谓漫天要价,落地还钱。一营人马,对他来说,都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这一营人马,退朝之后,你与林将军交接一下。”

    林占波闻言,脸sè发白:这臭小子难道天生就是我的克星?把我的女儿拐走了不说,现在还要分走我的人马!

    但愤怒归愤怒,他心里也明白,这是没办法的事。人家领了这么大的一个苦差事,没点表示那肯定是不行的,要点人马去差遣,也是合情合理的。一小营,也就五百人,也没啥用。

    再说了,即便给他点人马,又能如何?难不成他还能把人心给收拢了?那些将士,哪个可能会服他?

    接待大周使者,这十多年来,不知道多少人都栽了,脸面丢得jīng光!赵宗阳的下场可以预见,必定是成为全京城的笑柄!

    不仅是他,几乎在场的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

    看着赵宗阳面sè从容,嘴角还有一丝笑容,还有不少人在心里暗暗嘀咕:想不到这小子还挺沉住得气,这么一场大难临头,他还笑得出来?

    真是奇葩!

    没人了解,赵宗阳的笑容,是发自内心的:爽啊!

    原本就在为如何接近大周的使者而犯难,没想到皇帝想将这个大包袱扔给我,让我能够名正言顺的实施自己的敲诈计划,顺带着还得到了一营人马,天降横财啊!

    世界上还有比这更爽的事?

    “好了,时间也不早了,该议事了,诸位爱卿有事早奏。”赵天云别有深意地用余光瞄了赵宗阳一眼,便正经危坐,开始处理朝政了。

    一开始处理朝政,原先一团和气的气氛,便瞬间瓦解,取而代之地是无止境的争吵。争得面红耳赤,唾沫星子四溅。

    一件原本简单的事情,根据不同的派系,便有无数种说法,互不相让。

    赵宗阳在一旁冷眼旁观,没有插任何一句话。他心里明白,这些人争的压根就不是事情的对错,争的是各自的利益。朋党之争,自古至今,概莫能外。

    尤其是几大强势的派系之间,矛盾根本无法调和。赵宗阳要做的,就是收集这些信息,搞清楚各派系的构成,以及利益诉求,有计划地收编一部分,成为自己的力量。

    重中之重,是军方的某些势力!

    退朝后,赵宗阳出了宫门,正准备随林战波去大营,肩膀却被人搭上了。

    “宗阳啊,啥时候到二哥那里玩玩啊?”二皇子很亲热地搭着赵宗阳的肩膀,挤眉弄眼地说道:“咱们两兄弟,很久没有聚一下了。”

    “机会有的是,等我抽空了,免不了要去叨扰二哥。现在还有急事,先走了。”赵宗阳哪里能不明白二皇子的心思:太子去了巡天宗,这厮的心思立即就活络了,原本就很大的野心,更是膨胀了数十倍。

    对于赵宗阳而言,这厮是一个很好的利用对象。不过,现在先晾着他,掉掉他的胃口再说。主动权,一定要紧紧掌握在自己手里,这是赵宗阳一贯的行事原则。

    二皇子眼中果然流露出一丝失望:“宗阳你一定要抽空来二哥这里玩,二哥好酒好茶都给你准备好了。还有美人,嘿嘿,你的女人走了,现在是天高任鸟飞!”

    好一个天高任“鸟”飞,看不出来,这二皇子还是迁客sāo人。

    不过,他这话刚说出口,就后悔了。先前没留意,林战波林大将军还在这里呢,自己当着他的面,教唆他的女婿鬼混……看这林将军脸sè发青,已经处于爆发的边缘了!

    “我先走了,你们翁婿慢慢聊。”二皇子打了一个哈哈,赶紧闪人。

    林战波的脸sè,要有多难看,就有多难看。这是哪门子的“翁婿”?真是恨不得生吞活剥了他!

    林战波已经在心里做了计较:不是要一营人马么?那就把拖后腿的老弱病残,一股脑给他……

    (缓冲的情节过去了,剧情将渐渐进入一个新的高cháo,大家拭目以待。)

第七十五章 好狂的口气

    赵宗阳跟着林大将军,一路到了驻扎在城北的军营。

    林战波倒是干脆,也没有磨叽,直接就划拨了五百人到赵宗阳的手下。说是新成立的小营,名字相当拉风——卧龙营,取藏龙卧虎之意。

    “想不到这“便宜岳父”还真是个实诚人啊,不计前嫌,真是铁骨铮铮的大将作风啊!”赵宗阳在心里嘀咕了一阵,还有些意外。难道说,他实际上是很看中我这个女婿的,只是故作姿态,要磨砺我?真是用心良苦啊!

    但当他接手那五百人的小营时,顿时就明白了“便宜岳父”的良苦人心。

    怎一个惨不忍睹啊!

    老的老,残的残,整整五百人,放眼望去,几乎见不到一个健全的人。也真难为林战波了,能在兵强马壮的北大营里,挑出这么五百个缺胳膊断腿的人。更难得的是,还帮本侯取了一个“卧龙营”,真是牛逼冲天啊!

    “禀顺侯,卧龙营共计五百人,已经集结完毕,随时听候侯爷的差遣!”

    一个年过而立的粗壮汉子,快步跑到赵宗阳面前,大声禀告道。

    此人一具横练的身板,魁梧如山,面sè黑中带红,杀气十足,有一股子军营里特有的霸道和刚猛的味道,一看就是上过战场,见过血,在尸体堆中杀出一条生路。

    这种浴过血的气质,一眼就能看出来。

    只是,这人的一只眼睛瞎了,用黑sè眼罩蒙着,更显得肃杀。

    “你应该是卧龙营的军侯吧。”赵宗阳一看便知,这已经是自己这卧龙营里,最拿得出手的一个人了。

    虽然瞎了一只眼,不过也还凑合了,至少那股铁血的气质还在,是条硬汉子。话说回来,要是他眼睛不瞎,恐怕也不可能安排到本侯的手下。

    “末将武烈,单凭侯爷差遣!”

    这武烈的位置摆的很正,说话铿将有力,充分表现出雷厉风行的xìng格,以及对上级的尊重和服从。

    不过,从他jīng芒暴shè的目光中,也只能看到对上级的尊重,却难以看出对上级有何崇拜和折服之意。

    “这是一个直xìng子,一根肠子通到底,不会敷衍上级,更不会阿谀奉承。这种人,想升官发财,很难。”赵宗阳一眼就做出了这样的判断。

    对这个武烈,他感到很满意。虽然这家伙并不怎么打心眼里服自己,不过这恰恰说明这人很刚直。

    “武烈是吧,把人马组织好,随本侯一起去忠顺侯府安置好。”赵宗阳不疾不徐说道。

    “去侯府?”武烈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惊讶,语气有些犹疑,这与他雷厉风行的xìng格,似乎有点格格不入。

    但此事的关系,实在是重大!

    他接收到的命令,是听候顺候的差遣,但并没有说,直接归属于顺候。

    若是将卧龙营整体入驻忠顺侯府,那xìng质就大不同了,就是侯府的私兵了!

    “怎么,有什么问题?”赵宗阳问道。

    “禀侯爷,卧龙营刚组建,人员还没熟悉,不如过几rì再做打算?”武烈直截了当地,便否决了赵宗阳的差遣。

    咱们这些老弱病残虽然不堪,但都是军人,骨子里就有股血xìng。有军人的尊严,有军人的原则,不能就这么糊里糊涂地给人当私兵。

    即便当私兵,也必须是一个值得效忠,值得卖命的人!

    眼前这个顺候,是不是那样的人?现在还很难说,至少以前的名声很不好。还是先看看再说!

    “那就过几天再说吧。”赵宗阳也不勉强,收服人心,不能一味靠口头上的命令,和身份的威压,这既幼稚又傻帽。而是要拿出点实际的东西来,让人觉得为你卖命,值!

    “先带上人,做好安排,随我去城外迎接大周的贵客。”

    赵宗阳丝毫没有纠缠,也没有表现出任何不快,让武烈有些另眼相看:这顺候拿得起放得下,干脆利落,倒像是个人物,也许不是传言中那么不堪。

    “诺!”武烈这次很爽快,立即就号召起那五百老弱病残,简单地做了分工,便浩浩荡荡,跟随赵宗阳往城外而去。

    开元城东郊,十里长亭。

    卧龙营的五百人马,分作两列,从城门外一直站到了长亭的尽头。

    除此之外,没有安排烟花,礼炮等奢华的繁文缛节。排场不算大,不过礼数也还算周到。

    “顺候,这样……合适么?是不是简单了点?”武烈看了看赵宗阳,开口问道。

    虽然作为开元国的一名军人,他打心眼里就厌恶大周,但必须承认,形势比人强。这么多年来,不知见过多少次大周贵客来访,弄得开元国的人灰头土脸,抬不起头来。特别是负责接待的人,两头受气,里外不是人,从此抬不起头来做人,最终都混的很惨。

    以往那些负责接待的人,都是搅尽了脑汁,用尽了办法,将规格一提再提,甚至都越矩了,但即便这样,还是被傲慢的大周人给羞辱地无地自容。

    像顺候这样简单的安排,这十多年来,真是见所未见,后果只怕是不可想象……

    “简单?我觉得排场已经够大了。”赵宗阳满不在乎地说道:“来了五百人迎接,还要怎样?大周的那些永远喂不饱的狼,不能太惯着了!”

    这几句话,倒是说到了武烈的心口上。对啊,那些喂不饱的狼,就不该惯着,这话太提气了!

    不过,若真这么做了,后果难以预料,只怕顺候今rì,难以善了,丢脸丢到家。从此后,在京城里,恐怕再也抬不起头做人了!

    “侯爷,末将斗胆说一句,这次大周的使者,来历非凡,比以往的都要显赫许多。”武烈虽然xìng子刚烈,但也不是没脑子的莽夫,知道此事非同小可,便开口劝道:“这次的使者,据说是大周皇帝的乘龙快婿,风光无限的驸马爷。此人刚刚做了驸马,chūn风得意,此番出使开元,必定是雄心勃勃,想做出点事来。咱们至少在礼节上,不要让人挑刺。”

    “本侯都亲自到城外来迎接了,这礼节,已经完全到位,甚至还过了!”赵宗阳笑道:“本侯什么身份?先帝嫡子;那驸马又是什么身份?上门女婿罢了,照理说双方不对等,他应该诚惶诚恐才对!”

    武烈心里一片震惊:这顺候的胆识,真是太牛叉了!原本以为自己这些弟兄们的胆子大,现在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胆大!

    “你说谁不对等?好狂的口气!莫非开元国的人,都是如此不知天高地厚?”

    数丈之遥,一个愤怒中带着不屑的声音,传入了赵宗阳的耳中。

    靠,还说本侯口气狂!张口就骂开元人,这厮才是好狂的口气啊!

第七十六章 马前卒

    抬眼望去,但见数里之外,一队人马疾驰而来,荡起一片烟尘。

    武烈见状,心里就是一突。

    都是行军打仗多年的行家里手,看一眼,就知道成sè如何。这队人马可非等闲,纵然是在高速飞奔,但队形却一直保持得井井有条,一看就是训练有素。

    尤其是为首的一人,赤脸黄须,神力惊人,眼中杀气腾腾,让人看一眼,就心生惧意。

    武烈只看了一眼,就确信:论实力,自己绝不是对手,连望其项背都做不到。

    从这人的装备来看,应该是一名校尉,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随便一个校尉,都如此威猛,大周果然是猛将如云啊。

    “顺侯,此人不简单,小心应付。”武烈显然对赵宗阳的处境,很不看好。

    迎头就碰上这么一个狠角sè,真是倒了大霉啊!

    果不其然,这人策马飞奔而来,还未下马,就将马鞭一挥,指着赵宗阳,趾高气昂地喝道:“开元的废物,居然敢如此狂妄,还不速速跪下求饶!”

    跟在他身后的军士,也跟着喧哗,喊声震天。

    赵宗阳手下的卧龙营五百军士,与对方的气势相比,简直不可同rì而语。此刻见到这阵仗,一个个都有些异样:欺人太甚啊!

    但是,咱们能把他们怎么办呢?

    就连武烈也感到一阵绝望,手心紧紧握着刀柄,想拔,又不敢拔,虎口都快震裂了。

    在这样的气氛下,唯独只有一个人保持着轻松的状态,云淡风轻。

    “这群大周的家伙,完全没有意识到这是在开元的地盘啊,压根就没把开元当回事。”赵宗阳心里冷笑:“这就是开元国对外多年友好的结果。”

    “开元的废物,没听到军爷说的么,还不跪下,在等什么?”那人依旧在马上,颐气指使。

    他看见站在正中的赵宗阳,一身白衣,丰神俊朗,便知道是这里主事的人,不由得心里冷笑,马鞭狠狠往地上一挥,“啪啪”作响。

    “你就是这样接待贵客的?我不知道你是什么鸟官,但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你做到头了!”

    他来开元显然不是一次两次了,所以如此自信满满。只要向开元的皇帝参上一本,轻则丢官,重则丧命。十多年来,从未有过例外!

    赵宗阳有些愕然,问道:“请问你是?”

    “听好了,军爷胡峰,乃大周国堂堂越骑校尉,此番前来,为驸马爷的先锋官,逢山开路,遇水搭桥。”这胡峰一脸傲然之sè,在马背上居高临下,瞪着赵宗阳,嚣张地说道:“现在知道怕了吧?”

    越骑校尉,掌管轻骑兵部队,果然不是简单人物。更重要的是,他是驸马爷的先锋官,难怪如此嚣张。

    卧龙营的军士们,对胡峰的嚣张,心里都很愤恨,但无可奈何。

    但就在这样压抑的气氛下,却听得一个满不在乎的声音:“不好意思,你理解错了。”

    赵宗阳手中折扇一挥,旁若无人的扇了扇风,轻蔑的眼神看着胡峰,缓缓说道:“我不是问你的贱名是什么,我是问你是哪根葱!”

    此话一出,顿时引起一阵哄堂大笑。原本沉闷压抑的气氛,一下子变得轻松起来。无数双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赵宗阳,心中的震惊无以复加。

    顺侯真是太霸气了!敢对大周的军士如此嚣张的,十多年来,唯顺侯一人!

    虽然都是老弱病残,但军人多血xìng,最佩服的就是硬汉子。以往都听说顺侯赵宗阳是烂泥扶不上墙,但今rì一见,不管真实本领如何,至少这胆魄,就是万里挑一的!

    武烈心中更是震撼:若开元男儿都如顺侯这般,怎会十年如一rì,被人骑在脖子上拉屎?

    但震撼之余,却更是担心:以往多少人,尽心竭力接待大周使者,都不得善终;此番顺侯不但规格低,居然还开骂了,只怕是……

    “好大的狗胆!连大周的校尉,你也敢辱骂!”胡峰果然是怒不可遏。在开元横行了十余年,面对的全都是笑脸,让他早就忘了,这里是开元国的地盘。

    “哇,校尉啊,好大的来头!”赵宗阳做了一个夸张的表情:“我好怕!”

    这幅嬉皮笑脸的样子,比辱骂还甚,让胡峰更是怒到发狂。

    “我是驸马爷的先锋官,你敢轻视我,就是轻视驸马爷。这滔天大罪,你这个小小的马前卒,承受得起么?”胡峰原本就赤sè的面孔,更是涨得发黑:“奉劝你一句,是非只为多开口,烦恼皆因强出头!”

    “马前卒?说得太准确了!”赵宗阳微微一怔,旋即鼓掌道:“人贵有自知,你对自己的定位,真是非常清晰,人才难得啊!”

    “你是在找死!”胡峰终于忍无可忍,马鞭重重挥下,但这次不是冲着地面,而是直奔赵宗阳而来!

    真个是无法无天了!

    赵宗阳面sè淡然自若,迎着劈来的马鞭,一动也未动。

    武烈心说不好,顺侯这样子,怕是被吓得愣住了。

    根据传言,这可是烂泥扶不上墙的角sè。虽然又有传言说他非常强,还放弃了去巡天宗的资格,但谁知道是不是道听途说呢?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像自己这等身份,哪里会有资格去西山皇家演武台观摩盛事?

    所以当鞭子劈过来,眼见赵宗阳躲不过去的时候,武烈出于本能,一伸手,就抓住了鞭子!

    “哪来的狗奴才?还敢挡军爷的路,想死!”胡峰哈哈大笑,手中劲力一吐!

    命运之力!

    大周的一个小小的校尉,居然已经完成了天命觉醒!

    要知道,在开元国,觉醒的人,全都是最顶级的豪门,连徐熙辰之流刚刚踏入门槛的,都能够横行霸道,作威作福;而在大周,居然连一个校尉都已经完成了觉醒!

    难怪大周人,在开元如此嚣张……

    “噗”,武烈口中喷出一股鲜血,整个人像是断线的风筝,被远远抛起,再重重落下,面sè苍白如纸,没有半分血sè。

    但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还拼命支撑着,想要站起来。

    “哈哈,这等废物,还敢捋虎须?开元真是无人!”胡峰在一众军士的欢呼和起哄声中,霸气外露,直接指着在场的所有人,大喝:“开元就派了你们这一帮废物,来迎接驸马爷?真是不知好歹!看看你们这些废物,老的老,残的残,像个什么东西?也就开元这种破国家能够让你们吃饷,要是来大周,就你们这些货sè,连做牛做马都没人要!”

    (俺很认真的在写书,兄弟们很认真的在看书。不过让俺有点纠结的是,咱这推荐票,是不是太寒酸了点?)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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