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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死血棺全文阅读

作者:沙朔     不死血棺txt下载     不死血棺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不死血棺全文阅读

第一章 玄棺

    三千大世界,远超凡人所思所见,诸般万法,又非常人所能臆测。也只有那些修仙问道之人,方能得窥天地一角,举手投足间引动天地之威。

    神州大地,广袤无边,又分九州。九州虽广,但其北两州冰天雪地,不宜居住,而西南各地,又有穷山恶水,十万大山,其内多炊毛饮血的末化之民,又有那猛兽凶禽出没其间,更有传闻,其山中有邪神后裔,妖魔鬼怪,更让人望之却步,而至于东、南两地,又有茫茫大海相隔,海上凶险丝毫不减,是以这九州之地,只有中原数州生灵繁盛。

    中原数州,土地肥沃,人杰地灵,一望无际的平缓地势,南北纵横地数条江河,哺育着无数生命,而这里又多求仙问道之辈,是以妖邪之辈轻异不会出现在此。

    在这神州大地之上,天启山可说是一个异数。

    因为这片绵绵山脉,犹如一个巨人,在中原腹地突兀拔起,鹤立鸡群一般,俯瞰着整片中土大地,如一位君王,睥睨着芸芸众生,独自立于苍茫平原。

    而承天峰——天启山最高峰——正恰似巨人手中一把向天挥去的利剑,正破云霄,冲荡九天,造化之能,当真是鬼斧神工。

    天地之威,不仅于巍峨处夺人心魄,更于奇美处让人心旷神怡。

    “观海岚”上漫天兰花一望无际,随风荡漾间,犹如一片兰海,让人望之惊叹。“踏云波”间团团白云荡于脚下,星星冰爽渗入心扉,如入仙人洞府。

    又有那“天角莹光”、“仙人棋局”数之不尽的美景奇峰,直让人流连忘返。

    数千年前的天启山,简直是一处观景圣地,数之不尽的修仙人士、文人墨客来此地结庐而居,又有大小数十门阀来此开设门户,广收门徒,希望借天启山这仙家福地,将门派发场光大。

    而如今,往天启山上去的人依旧络绎不绝,只是他们的目的却不再和古人相同。

    他们的目的地,便是立于天启山上的修仙界巨擎——天启门。

    这个发展了数千年的门派,如今已是修仙界的泰山北斗,天启山名副其实的主人,天启门如今的声望,一如这天启山一般,直入云霄。

    此时正值中午,天启山一座遍布松树的树林内,阳光漫散在地上,丝毫不见应有的炎热,清风拂过,沙沙的树声如涛声般扫过,隐隐传来叮咚地水声。

    这水声若有若无,不过却给这炎火夏日增添了不少的灵动意味。

    旬着水声渐行渐近,叮咚声也俞加的清晰起来,似乎是一条溪水,又似乎是一眼活泉。光从这活泼的水声中,好似也能感受得到那泉水的清洌。

    此时,王逸仙与龙启竹正坐在不远处的一条泉水边,围着一个火堆,一只已被剥了皮的野兽横上火堆上烤着,虽被剥去了表皮,但一对长长地獠牙依旧在兽嘴里伸着,看起来颇为狰狞。

    王逸仙一件飘逸的儒袍,淡蓝色长袍映着人面如冠玉,气质儒雅,言谈间脸上的笑意若有若无,犹如一朵白兰花。整个人坐在那里,虽未如何动作,却显出一份独有的潇洒如意。

    王逸仙人如其名,正是仙人一般的人物,龙启竹却恰恰相反,名子雅气,相貌却是另一种样子。

    龙启竹一张国字脸,器宇轩昂,仪表堂堂,如列国子都,一望之下,夺人心魄,一把长剑随间的放到旁边,剑身发出淡淡地光晕,显然不是凡品。

    这相貌虽也出众,但却与“启竹”二人风牛马不相及。

    两人相谈正欢,突然听到阵阵破风之声从高处传来,声音极大,震耳欲聋。

    这二人旬声望去,只见远处碧蓝的天空上,一个长形黑点正向着山脉落下,待两人细看,突然发现,那竟是一口黑色棺椁!

    王逸仙行走各地之间也不知有多少年了,看到这种事情丝毫不以为怪,并不是太过惊讶,只是有些好奇那棺椁中是何物,便以神识向那黑棺探去,但他旋即便发现,他的神识竟全被挡在了外面,进不到棺内分毫,王逸仙这才轻咦一声,奇道:“大哥,这棺有此古怪,竟可挡住我的探查。”

    龙启竹只是在那棺椁出现时看了一眼,他对这义弟无比了解,知他必压不下好奇心,定会探查一番,而以王逸仙的手段,这天下少有他探不出的东西,是以便没有怎么留心。此时听到王逸仙的话,这才招起头,向那棺椁望去,片刻之后,皱了皱眉,略微思索道:“我也看不出来,这棺椁确实有些古怪,看这棺上的气息与镂刻,似乎不是凡品。”

    王逸仙对这位大哥的识物之术是相当佩服地,听到龙启竹如此说,心中刹时痒了起来,跃跃欲试地道:“大哥,要不我们上前看看?就算有什么问题,也不防事,就算敌不过,我俩想逃,却也没人困得住我们。”

    此时,那棺椁离山脉又近了不少,此时看去,只见那棺椁周围被一股淡淡的黑雾包裹着,这股黑雾极是奇怪,两人探查棺椁的神识靠近哪里,他们聚集在哪里,挡神识稳稳地挡在外面,颇有灵性。

    这两个人都是纵横世间百余年的宗师人物,何况此时两人同进同退,这世上威胁到他们两人的存在,已是极少。

    虽然如此,两人也丝毫不敢大意,向着那棺椁将落之处缓缓飞去。

    片刻之后,两人已来到一片山崖之后,这山崖正好挡住了阳光,再加上不远处的溪水,形成了眼前这片绿苔地,这片绿苔的范围极为广阔,整个山崖的后面密密麻,绿朦朦的苔面上,显得很整齐,

    两个也不落下,直接向着棺椁飞去,待飞到近前,那棺椁的坠势已放缓不少,此时正慢慢着地。

    离得近了,两个发现这黑棺颇大,在周围那层渐渐的黑雾下,淡淡的金光闪耀其间,棺的四面,镂刻着一些复杂的纹络。

    龙启竹看着这些纹络,都感觉很是熟悉,似乎是在哪里见到过,但一时半会任凭他怎么回忆,都想不出自己是在哪里看过这里东西。

    此时,那黑棺犹如一片落叶,轻飘飘地坐在地上,静静不动。

    王逸仙好奇之下,提起全身真气,便欲向着棺椁走去。

    只是龙启竹却拉住了他,王逸仙奇道:“大哥,怎么了?有什么发现吗?”

    龙启竹以眼示意,让王逸仙看那黑棺附近的绿苔。

    王逸仙转眼看过,顿时大吃一惊,只见那片绿苔此时已呈乌黑色,没有丝毫生机,成片的绿苔突然委顿,显然是被强行抽离了生命之气。

    但这些也并没有止住王逸仙的脚步,似这种抽取生命的术法,他不仅常常见到,而且自身便通此术,稍微将抗体灵气提升了些,便又向那棺木走去。

    而龙启竹虽然从这棺椁上感觉到一股淡淡的血腥之气,但也没有太放在心上,紧随在王逸仙身后。

    就在王逸仙快要接触到棺盖,准备过去打开之时,那黑色棺椁突然自行张开一角,一股滔天黑暗气息喷涌而出,将这一方天地尽数拢入其中。

    这股气息虽然强大,但还不足以威胁到王逸仙与龙启竹两人。

    两人将真气护在身表,将那股黑暗气息隔绝在体外,一步步向棺椁逼去。

    突然,在那露出的一角,一个白衣少年似乎凭空出现一般,静静地站在那里,双眼赤红,毫无表情的看着王逸仙与王启竹。

    两人在这少年的目光注视之下,竟然有些许心虚,刚要开口说话,只见那少年抬起右掌,便向他们拍来。

    在这一瞬间,这两人突然明白了何为恐惧。

    漫天的金黄色替代了他们眼前的一切景物,他们只觉一股大力汹涌之来,将他们动弹不得,根本压得喘不过气。

    两人在世间行走百岁,竟第一次生出无此的无力感,在这股大力面前,他们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婴儿般,毫无抵抗之力。

    他们从未想过,一个人的力量,竟然可以如此强大。

    就在他们感觉自己绝望之际,那股大力突然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那铺天盖地的金黄色也渐渐淡去,片刻后一切又回到了他们的眼前。依旧是一片松林,依旧是蔚蓝的天空,依旧是这个天启山脉。

    只是长久之后,两个失魂般的人才反应过来,此刻他们已是满身冷汗。

    他们向着那个棺椁看去,只是那个少年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月余大的婴儿。

    这个婴儿一张粉兜兜的小脸蛋,油嫩可人,两只小拳头狠狠地握着,只是嘴角挂着一丝血痕,双眼紧闭,似乎是晕死了过去。

    王逸仙走到近前,看着这个婴儿,眼中杀机闪现,便欲一掌拍下,只是被龙启竹拦了下来。

    王逸仙道:“大哥,这婴儿不知是不是那少年所化,就算不是,留他不得。”

    龙启竹却道:“逸仙,我想把这婴儿给红凌带过去。”

    红凌是龙启竹的妻子,两人成亲数十年,只是膝下并无半子。

    王逸仙一惊,道:“大哥,刚刚你也感觉到了,若是这婴儿是那少年所化,他的力量,不是我们所能抵挡的。”

    龙启竹淡淡笑道:“这我当然知道,不过,大哥我有这个。”

    王逸仙看到龙启竹手中的缭绕着七彩光华的手环,惊道:“这可是传说中连仙人都可镇压的缚仙环?”

    龙启竹随手将缚仙环给那婴儿套上,看着那环随着婴儿手臂的粗细自动套牢,道:“是的,这便是缚仙环,如此一来,这婴儿可普通人无异,你应该放心了吧?”

    既然缚仙环都用出来了,王逸仙自然无话可说。

    只是突然一股血腥气冲到王逸仙嘴边,王逸仙张嘴吐出一口黑血,脚下一个趔趄。龙启竹赶紧将王逸仙扶住,不知从哪拿出一个葫芦,葫芦内隐隐传出雷霆之声,不知装得什么东西。

    龙启竹也不细看,单手震开盖子,一股脑将里面的东西全向王逸仙嘴中倒去。

    王逸仙的气色明显好转,只是额头之上依旧有一层淡淡地黑气,龙启竹忧道:“这龙元丹竟也化解不了你的伤势,怎么受这么重的伤?”

    王逸仙心有余悸地说道:“刚那股气息虽说消失得快,但我站的离他太近,已然被波及到。”

    “那我们赶紧回去吧,找二叔给你疗伤要紧。”

    王逸仙摇了摇头,指了指那黑棺,道:“孩子你抱走了,这口棺材怎么办?”

    龙启竹看了看黑棺,道:“这棺不是凡品,我看是否可以带走。”

    说完,龙启竹刚要动手,那棺木竟然又发出阵阵黑雾,两人大惊,刚刚那惊险的一幕还在眼前,二人连忙飞身后退。

    那黑雾虽浓,但并未如何扩散,只是团团包围着黑棺,两人不明所以,只是在远处看着,不敢轻举妄动。

    过了片刻功夫,那黑雾渐渐散去,只是棺椁竟也消失不见,两人飞回细细探查也未能发现它去了哪里,只得放弃将棺带回的想法。

    此时王逸仙又喷出一口鲜血,龙启竹再不敢耽搁,一手抱着那个婴儿,一手扶着王逸仙向远处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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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灭族(1)

    光阴荏苒,数年匆匆而过。

    云州地界,临海之滨,有一处绿意盎然的地方,很是奇特。

    从陆地远远望去,只见一桩庞大的柱状物高出地面十余米,巍巍然立在那里。

    说它庞大是丝毫不为过的,只因这柱状物竟横贯南北,一眼望不到边际,似乎将整片天地一分为二。

    凡是第一次走近前观看的人莫不大惊失色。

    因为这无边无际的柱状物,看起来竟然是一个树根!

    而这树根面上,那些伸出来的枝丫,竟如同真正的树木一般,挺然而立,让人分不清这到底是树,还是那庞大树根的枝。

    这巨大的树根边缘,每走一段,便会看到一个人工做成的阶梯,阶梯层层而上,直通树根上面的平台。

    拾阶而上,步入平台,一座长长的城墙突然出现在眼前,城墙高达数十米,巍峨的城墙将一切景物尽皆挡住,看不见里面到底是何物。

    而城墙之上,龙城两个方方正正的大字,透着一股沧桑古老的气息,磅礴之气欲破土而出般,让人不敢逼视。

    龙城后院有处池塘,池塘水很浅,清澈的水里可以看到很多金鲤游来游去,池塘边有两个雅致的小亭,零星几棵小树点缀其间。

    此时,一个少年正在池塘边的秋千上轻轻荡着。这少年看起来只有**岁,乌黑大眼,剑眉微挑,鼻梁很高,映得整个人颇有一分挺拔之气。

    少年倒是锦衣华服,上身穿着一件浣花镂金缎子,绣着游龙飞虎,下身穿着一条暗黄色短裤,一根玄紫色的宽腰带,给一种清雅华美之感,裤脚处坠着两颗碧绿玛瑙,脖子上带着一个赤金盘螭圈。一双小手正不停地往嘴里塞着糕点。

    龙云吃得很香,手里的糕点很快会被消灭干净,龙云拍了拍手,往腰间的小袋里一抓,竟抓出了一根长长的肉骨头。

    这根肉骨头似乎颇长,龙云已经往外抽了近半米,竟然还没有抽出来。

    奇怪的是,龙云腰间小袋子,看起来不过一个拳头大小,想不到竟能装下如此大的东西。

    又抽了一会,龙云似乎颇不厌烦,开始两手并用,这才抽出根一米来长的骨头,津津有味的啃了起来。

    龙云正啃着骨头,旁边一棵小树突然亮了起来,龙云大惊,赶紧将骨头往袋旁一放,那骨头瞬间消失不见,又用袖子蹭了蹭嘴。这才稍微安心。

    只是,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东西。

    龙云看了看手掌,猛得一拍额头,这才想起,还有本书在自己屁股下面。

    手忙脚乱地将书拿出来,刚装作认真看书的样子,那边亮起的小树竟然自动裂开一道缝隙,一大一小两个人影从缝隙里亲了出来,

    待两人出来后,那缝隙渐渐又合上,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定眼看去,只见一个美艳少妇拉着一个小碧彤的手,向龙云这里走来。

    这少妇身装一件米白色裙装,于典雅处显出一份出尘的气质,宽大的裙摆逶迤身后,其上绣着紫色的牡丹花,一股天然的雍容气息扑面而来,虽不施粉黛,便仍掩不住一张绝世容颜,三千发丝在后面轻轻一挽,颈上带着一条紫色水晶项链。

    整个人仪态静闲,如仙女下凡。

    而那个小姑娘眼如宝石,闪烁着迷人的光彩,红扑扑的小脸蛋上,有两个小酒窝,极其可爱。

    来人正是龙云的母亲红绫与其妹妹碧彤。

    龙云看到红绫,赶紧跳下秋千,叫了一声:娘,您怎么来了。

    那红绫看着龙云,眼中全是宠溺之色,却故作严肃地道:来看看你有没有偷懒。

    龙云连连摆手,道:没有没有,我一直在看这本《剑论》。

    这时,小碧彤却跑到秋千下面,指着一地的糕点屑,道:哥哥骗人,这地上全是他吃的。

    龙云狠狠地剜了妹妹一眼,碧彤也毫不示弱,一双小眼回瞪了过去。

    红绫看着两个顽皮的孩子,甜甜笑道:好了,你们两个调皮鬼,来,娘今天带你们去兽谷。

    听说要去兽谷,两人顿时忘了先前的不快,一起欢呼起来,一人拉着红绫一条胳膊,边往旁边的一棵小树走去,一边向红绫谄媚不已,你夸一句,我赞一句,直夸得红绫天上少有,人间绝无。

    红绫任他们拉着,被他们逗得直乐,道:再乱说可就不去了,直接找你们爹练功。

    两个小孩顿时怂了,互相吐了吐舌头,不再说话。

    此时,三人走到一株小树边,龙云献殷勤似得抢了跑了过去,默念了几声,那小树竟也闪出绿色光芒,缓缓裂开一道缝隙,缝隙之内似乎别有洞天。

    这小树本来极细,只是不知为何,这三人竟并排走了进去。

    只见小树之内,似是一个圆形的房间,只是这房间的四壁犹如碧绿色的琥珀一般,晶莹剔透。

    琥珀之内,数不清的经络纵横交错,一团团绿色光芒流转其间,像是发着绿光的萤火虫。

    待、缝隙闭合之后,龙云开口道:兽谷。

    话音刚落,只见四周绿芒的流动速度陡然加快,等到流速再次缓快下来时,正对三人的壁上,绿芒已组成了一个大大的到字。

    这时,碧彤伸出玉手,往那字轻轻伸去。

    那个到字似乎活过来一般,竟轻轻地从壁上飞出,向着碧彤飞来。

    碧彤的手还未点到到字上,那个到字居然瞬间消失了,而墙壁之上,又有绿芒飞快的流动起来,对面的墙上,天一殿三个血红大字显现而出。

    红绫轻咦一声,道:好像有人用了-召灵。

    龙云疑道:-召灵-?那不是紧急时刻召集全族用的吗?

    是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红绫眉头紧锁,轻起碧彤道,云儿,一会到了天一殿,不要乱跑。

    龙云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片刻,绿芒的流动已慢了下来,对面的墙壁微微一晃,似乎就要打开裂缝。

    就在这里,整个空间突然一阵颤抖,那绿芒竟然瞬间变成了红色,又再次疯狂流动起来。

    红绫终于变了颜色,将碧彤放下,猛锤墙壁,只是那墙壁纹丝不动,毫无反应。

    只是红绫发疯一般,依旧一拳拳砸下。

    两个孩子被娘亲的举动吓了一跳,自记事时起,他们娘亲总是一副温文儒雅的模样,何时如此过。

    龙云一边拉着红绫的手,一边惊疑问道:娘,发生了什么?

    女人颓然坐在地上,两眼空洞,不知在想些什么。

    碧彤长那么大,还没见红绫如此神情,被红绫吓得不轻,顿时拉着红绫哭了起来。

    听到碧彤的哭声,红绫也反应过来,知道自己失态了,忙蹲下身,将碧彤抱了起来轻声安慰着。

    龙云走到红绫身边,问道:娘,到底发生了什么?

    红绫脸色数变,道:刚刚你也看到了,有族人发了-召灵-之术,想来是出了什么大事,要将我们召到天一殿去。

    龙云点了点头,道:是的,这我看得出来。

    只是,这绿海之树,还有一个特点,就是龙家的族长,可以发动-血召-,将一道传送路线封印起来,以使敌人发现不了,这样一来,便可免遭伤害。

    龙云醒悟道:爹发动了-血召-,将我们这条路封了起来!

    红绫点了点头,龙云惊道:难道敌人已经强大到无法抵挡的地步了吗?

    红绫一面对自己孩子的聪慧感到高兴,一边忧心重重地道:只怕是这样的。只是这-血召-有一个缺点,就是发动之后,这一通道的树壁便和你爹血脉相连,如果我们要出去,要么,你爹自己将-血召-撤了,要么……

    要么我爹被人害死。龙云接这话的时候,竟是一脸的决绝。

    红绫点了点头,便不再言语,只是抱着这个孩子,眼神热切地盯着那面树壁。

    而在此时,天一殿内。

    偌大的殿堂内,此刻横七竖八的躺了数十个人,这些人虽然服色各异,但右肩之上,皆有一字金色龙字。显然都是龙家成员。

    只是这些人面上皆有一抹病态的苍白,汗冷不停地从身上冒出,整身上下皆已浸透。

    只是他们都苦苦支撑,面不改色。

    在他们面前,数具龙家的老者的尸体随意的摆在那里,鲜血依旧从他们体内流出,应该是刚刚死去。

    而殿堂之上,一排黑衣人并排而立,一个首领模样的男子站在前面,男子脸上带一个鬼脸面具,看不到面貌。

    男子指着堂下的死人,对那些龙家人道:怎么样,几位长老要试试我的决心吗?

    下面躺着的龙家长老皆面带怒意的盯着台上的男子,恨不得将他扒皮抽筋一般。

    哦,看来将这些老头已经不能打动你们了,很好,很好。

    啪,啪,啪。

    鬼脸男子轻拍三掌,听见殿门之处传来一阵砰砰声,似乎有重物落地。

    只要你们不肯交出红凌,每过十息,我就便杀龙家十人。

    听到这话,龙家人纷纷闭上了双眼。

    鬼脸男子看着堂下一个龙家的族长,道:没想到吧,龙启竹,我们不仅控制了你们的‘召灵’,还可以操控你们龙家倚为依靠的天寰北斗大阵,怎么样,功法被大阵压制的滋味,好受吗?。说完,那鬼脸男子兀自狂笑起来。

    龙启竹呸了一声便住口不语。

    十息,转瞬即过,砰砰声再次响起。

    龙家长老们眼皮急跳,只是并无一人开口。

    十息。

    又是十息。

    ……

    鬼脸男子似乎有些烦躁了,嚷道:我就不信了。说完转头对殿外喊道:将龙家弟子全部带上来。

    听到这话,几名长老都猛然睁开双眼,不知这个魔头又想干些什么。

    天一殿的大门渐渐打开,一群黑衣人押解着数百名龙家子弟走了进来。

    被捆着的皆是龙家的男子,个个神色绝然,这些男子看到左边地上被绑着的族长以及长老,又看到死在最前面的那些老人,再看向鬼脸男子的双眼中,直欲喷出火来。

    鬼脸男子这些目光视而不见,淡淡道:今天我们袭击你们龙家,是要得到一个人,就是你们族长的妻子红凌,她是极阴之体,而我们大人缺少一副药引,她正好合适,你们如果愿意将她交出来,我便放了你们。

    龙启竹呸地一声,骂道:滚你娘的,我龙家个个都是好男儿,岂会做出此等事,你怎么不把你老娘交出来。

    鬼脸男子阴侧侧地笑了笑,突然一指向龙启竹点去,一道乌光将龙启竹穿了个通透。

    龙启竹吐出一口鲜血,倒了下去,再无生机。

    龙家子弟见族长被杀,个个大怒,但嘴巴被赌着,功力都被压制,根本说不出话来。

    鬼脸男子示意那些押解龙家人的黑衣人退开,对这些脸色因愤怒而通红的龙家人道:愿意交出红凌的,走到我这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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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灭族(2)

    这些龙家男儿里,顿时有一些人毫不犹豫的迈出了脚步。

    只是他们的方向,是龙家长老躺着的地方,正与鬼脸男子站的方向相反。

    他们的脚步,没有丝毫迟疑。

    渐渐地,大部分的龙家成员都跟着他们走了过去,只有少部分在略微迟疑后,仍选择了跟上。

    长老们看着自己的族人,眼中尽是傲然之色。

    不愧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其中一名长老指着鬼脸男子骂道:“我龙家人就算死绝了,也断不会做这无耻的交易!我们宁愿灭族,也不愿要一个苟且偷生的龙家!我们的妻儿都已被你们杀了,你们把我们也杀了吧,就算此时立刻死去,我们也无愧于列祖列宗!”

    听到这话,龙家人虽口不能言,但眼中都露出一股慷慨就死的光芒来。

    鬼脸男子怒极反笑,道:“好一群笨驴,既然你们要死,我就成全你们。”

    说完,他把手一挥,道:“除了那些长老,都给我杀了。”

    黑衣人轰然称是,一场惨烈的屠杀就此开始,龙家长老皆闭着双眼,不忍目睹。

    只片刻功夫,那群年轻的龙家成员仅剩下数人而已,一名黑衣人走到鬼脸男子前,道:“禀堂主,殿门外发现三个人,一名女子,两个小孩子。已被抓住,是否要带进来。”

    鬼脸男子大喜道:“停!”

    那些举着刀剑的黑衣人应声停了下来。

    数名从鬼门关走了一遭的龙家子弟再也支持不住,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勇于赴死是一回事,亲眼目睹如此多的亲人倒下,又是另一回事。此时这几人全身皆被冷汗浸透。

    鬼脸男子道:“刚刚在这殿外又抓了三个人,你们想看看嘛?哈哈,来人,带他们进来。”

    片刻之后,天一殿的大门缓缓打开,红绫怀里抱着碧彤,与龙云一起,被人带了进来。

    红绫面色苍白如纸,嘴唇微微发抖。

    龙云则紧咬双唇,默不作声。

    而殿外场面太过血腥,小碧彤被龙云施了摧眠术,已沉沉睡去。

    红绫与龙云第一眼便看到了倒在血泊中的龙启竹,顿时都大叫起来。

    “启竹!”

    “爹!”

    鬼脸男子桀桀一笑,对押着他们的黑衣人摆了摆走,那几人便退了下去。

    两个跑到龙启竹身边,龙云跪在龙启竹旁边,摇着他的尸体,嚎啕大哭。

    红绫则将碧彤放到一位长者身边,扶起龙启竹的身子,抱着他默默流泪。

    鬼脸男子从怀里拿出一张画像,与红绫对照了一下。问道:“你可是红绫?”

    红绫看了一眼这个害死自己丈夫的仇人,并不回答。

    那男子也不着恼,只是突然从掌中射出数道黑线,转瞬之间,龙家仅存的几位长老和弟子,便被这黑线化为乌有。

    “若不是非得要你亲口答应,我又何必与你费话。”鬼脸男子心中暗恨,但不得不小心应付。

    “你可以不回答我,但你的孩子便会如他们一般。”

    红绫恨道:“你们要干什么?我是红绫,你要怎样!”

    鬼脸男子招起右手,五指之中分别射出一缕黑气,黑气向着红绫飘飞而去,掐着红绫的脖子,将她提了起来。

    红绫双脚离地,一股窒息感涌上心头,她下意识地用双手抓着那团黑气,挣扎不休。

    “我们大人需要你的极阴之体作药引。你若答应,我便放了你的孩子,如何?你若同意,便点点头。”

    龙云跑到龙启竹尸体旁边的一瞬,突然感觉心里什么东西被挖走了,阵阵钻心的痛席卷了他的全身。

    他想喊,想叫,可是他的喉咙也痛得要命,根本喊不出来。

    他只觉当那些东西被挖走之后,他的经脉内似乎有东西要填进去,弥补那片空白。

    只是经脉的运转太快了,他感觉自己像是在父亲的八卦炉里一般,灼热的气息将他整个淹没,心脏、灵海、双眼……

    身上每一块肌肉不在燃烧,每一个毛孔不在呼着团团热气,经脉里的灵气也变得火热。沸腾一般的灵气在他身上到处乱窜,将他折磨的痛苦不堪。

    他的眼开始迷蒙起来,四周的景物有些涣散,视野里慢慢充斥着红色,他唯一能看清的就是龙启竹那张坚毅的脸庞。

    不知从何时起,他开始不敢看父亲这张脸,因为这张脸总是那么严肃,远没有娘亲脸上的笑容漂亮。

    只是此时,他却只是看着这张脸,似乎怎么也看不够。

    不过,这张脸竟也慢慢开始模糊。

    该死!

    心里咒骂了一句,他眨了眨眼,想重新看清,可是身上的热浪再次袭来,痛楚让他不禁打了个颤。

    眼前,终于全都变成了红色。

    在这一瞬,他突然很渴!

    这感觉来得如此猛烈,他就像在是沙漠上行走的孤兽,急切地寻找着食物。

    突然,他盯住了眼前的红色。

    那红色,竟如鲜血般诱人。

    他张开口,猛得吸食起来。

    鬼脸男子察觉到了一丝异样,他感觉这大殿内的血腥气息似乎在朝一个方向聚集!

    那个男孩的方向!

    此时,那男孩蹲在王启竹面前,身子正微微颤抖!

    血腥这气聚集得越来越快,在男孩体表形成一道血色的气雾。

    他体内真气竟被影响得紊乱起来,再看周围的黑衣人,皆瘫倒在地上,显然也受到了形象!

    鬼脸男子大惊失色。

    难道他们又控制住了天寰北斗大阵?

    男子在体内默念了几个法诀,发现一切再正常不过,天寰北斗大阵依旧掌握在自己手里。

    那眼前的影像怎么解释?

    龙云的神智已模糊了起来,他不记得自己在干嘛,也没有这个力气去想这些,他只是本能一样的张着口,吸食里眼前的无边的美味,漫天的血气将他最后一道防线击溃,龙云只觉脑袋很沉,沉得不想再带着它。

    不知过了多久,眼前的景物似乎又清晰起来,龙云抬了抬头,正看到空中挣扎的红绫。

    好熟悉,那人是谁?

    为什么被掐在空中?

    龙云甩了甩脑袋,心底突然亮起一丝清明!

    ***,那是老子的娘!

    体内的火气腾得又涨了起来,龙云只觉再不找个地方发泻,自己就要被这火烧死。

    他恨恨地看了一眼台上的鬼脸男子。

    ***,你敢掐你老子的娘!

    龙云强忍着痛,缓缓站了起来,盯着鬼脸男子,道:“放开你奶奶!”

    鬼脸男子怒道:“放你的屁!”

    龙云此时已不知身在何方,自己又在干什么,他只感觉脑袋昏昏沉沉。

    听到鬼脸男子的话,下意识里一怔,振振有词地道:“那是你老子的娘,不就是你奶奶!”

    鬼脸男子大怒,一指旁边的黑衣人道:“给我杀了他。”

    黑衣人听到命令,但一刀砍去,刀法利落,不带丝毫泥水。

    红绫看着那一刀,拼命想要呼喊,却只发出声声呜咽,她不停的点头,甚至放开了掐着自己的黑气,双手向着龙云伸去。

    只是,此时为时已晚,那黑衣人已带着长刀砍了过去。

    刀刃及身的那一刻,龙云身体火热的气息似乎找到了发泻口一般,向着那把长刀疯狂涌去。

    黑衣人只来得及大叫一声,身子便被一阵热浪化为了飞灰。

    龙云此时只觉心头无比的痛快与舒畅,他睁着通红的双眼,像是寻找猎物一般,向四周看去。

    当他看到一个黑衣人时,不禁心头大喜,呼得一声便奔了过去。

    鬼脸男子只觉眼前一花,那男孩便不见了踪影,片刻之后,男孩又回到了原地。

    只是旁边一个黑衣人也突然化成了一团热气。

    鬼脸男子倒吸了一口冷气。

    刚刚自己竟然捕捉不到这男孩的气息!

    立在殿内的黑衣人眼见两名同伴瞬间离奇死去,顿时慌乱起来,皆向着大殿深处挪去,想要离这个恐怖的少年远一点。

    似乎这样,能让他们感觉到一丝安全。

    鬼脸男子第一次对这男孩产生了惧意,道:“你再敢乱动,我杀了你娘。”

    此时,龙云体内的火热气息似乎达到了他身体承受的极限,彻骨的疼痛让他完全丧失了理智,他根本没有听到那男子说的什么。

    他感觉自己都快要爆体而亡了。

    就在这时,一滴血从龙云体内化出,滴入了体内的火海!

    砰!

    火势再次高涨,那滴血像是一团油,将火势推上了另一重顶峰!

    龙云的脸渐渐开始扭曲,变形,他的意识也渐渐低迷,飘散!

    鬼脸男子一眼便看出了龙云的异常。

    他就要失控了!

    鬼脸男子猛得发力,将掐着女子的黑气收了回来,同时身影向女子落地的地方窜了过去。

    女子落地之处,正好在碧彤身边,男子一把将这两人抓住,让他们动弹不得,一面又放出一个玲珑小塔,这小塔瞬间变大,将三人罩了进去。

    而就在此时,龙云的神智彻底失控!

    啊!

    龙云一声大吼,体内的火气瞬间涌出体表。

    火焰自龙云头顶出,竟将天一殿的顶部冲蹋,而后直上云霄!

    九天之上,云霄之颠,似乎有一口巨棺,若隐若现。

    此时,大陆上无数眼光望向这里,皆目露骇然之色。

    漫天盖地的火焰翻滚着,肆虐着,像龙卷风一般,以龙云为中心,向四周疯狂压去!

    最先遭殃的当然是那些在殿内的黑衣人,那些人在触到火气的一瞬,便化为了青烟。

    而稍远点的人还没来得及惊慌,只发出一声凄厉的叫声,便被瞬间扑至的火气夺去了性命。

    整个大殿在龙云的火焰攻势下瞬间崩塌,消弭,就连地上数十米高的树根,也开始溃败,腐烂。

    此时,龙云心海的最深处,隐隐地,有一个本能的声音在呐喊。

    “你不能伤害她们”

    似乎是这声音起到了作用,他的身体拼命地控制着那股毁天灭地的狂暴热量,以让它们在塔前荡开。

    渐渐地,所见之处,只留下小塔所覆盖的方圆之地,小塔就像是一条汪洋大海中的一座孤岛,凡是吹过来的海浪,都化成道道流向远方的涟漪,只有些许残留的能量冲了上去。

    此时,那股气息已向远处扫荡过去,所过之处,寸草不留!一切化为齑粉!

    整个龙城在这末日般的景象里挣扎、怒吼。

    鬼脸男子感觉外面静了下面,便将小塔掀起了一角,待确认安全之后,便将整个小塔翻了过来。

    看着眼前的一切,鬼脸面具下,那双眼瞪得老大,似乎不敢相信这是事实。

    放眼望去,一片荒芜,已被烧焦的土地上,裂缝随处可看。

    再看那小塔,已满是裂纹,显然已经废了。

    “那可是我唯一的一件神级仙宝呀!”鬼脸男子一脸的肉疼。

    只是当他飞到高空之上时,差点一头栽下。

    方圆数十万里地,都是同一幅可怕景象。

    仍然发着黑烟的大地,随处可见的裂缝,整片大地,已是死气沉沉。

    男子缓缓落在地上,看着红绫怀里抱着的男孩,仿佛就像看着一个怪物。

    红绫将两个孩子紧紧地抱在怀里。

    鬼脸男子不知从哪里弄出一把双环大刀,便要向龙云砍下!

    红绫赶紧将龙云护住,男子险险将刀停在红绫鼻尖,满脸阴鸷地道:“让开!”

    红绫看着男子,依然不惧,沉声道:“你们大人要用得必是阴灵咒祭,必须要我自愿献魂才行,你要敢杀他们,我便不会答应跟你走,你的大人也别想活!”

    男子身影一顿,思索片刻,终究将刀收了起来,拉起红绫,便要离去。

    他一刻也不愿在龙云身边多呆!

    此时,嘤地一声,龙云竟悠悠醒转过来,见那男子手持大刀,拉着红绫,瞪时急了,便想扑去。

    只是他身子酸疼无力,还未站起,便又瘫软在地。

    红绫想要将龙云扶起,黑衣人却不敢上她过去,死拽着她不放。

    龙云往前爬了几步,抓着红绫的裙摆,嘴巴微张,但没有声音。

    红绫眼泪如雨滴落,对龙云道:“云儿,好好活着,照顾好妹妹!”

    龙云看着红绫,摇头不止。

    男子拉着红绫便要离去,只是龙云抓着红绫裙子,死死不放。他对龙云的威势心有余悸,竟忘了飞行,只是拉着红绫往外走。

    红绫挣扎着想要停下,但哪里挣得开,就这样,龙云被扯着往前拖了数步。

    地上,一道血痕,触目惊心。

    男子皱了皱眉,突然想起了飞行,抓起红绫便腾空而起,眼光瞄过地上废弃的神级仙宝,顿时感觉用得太值了,自己相当有先见之明。

    滋得一声,龙云原本拉着红凌的裙摆,此时红凌被带着飞起,龙云顿时将裙摆撕下了一角,他无力地看着天上的两人渐渐化为黑点,消失不见。

    龙云再也支撑不住,咚的一声趴在地上,再次晕了过去。

    天空中,黑衣人看着下方焦黑的土地,破败的山头,心中兀得闪过一丝阴霾:“抓走这个女子,到底是福,是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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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太虚门人

    这一日,正是残阳如血的时候,凛洌的风似乎将这片天空撕裂,洒出的血液已将半边天染红。

    高空之上,一个巨大的骰子劈开层层深红色的云浪,正稳稳地向前飞行着,整个骰子如琥珀一般,晶莹中显得有些圆润,在夕阳的映衬下泛着暗红色的光晕,似乎透出一种别样的沧桑味道。

    不过,这种淡淡的道韵却被骰子的样式破坏殆尽。

    骰子每一面上的数字皆被涂得五颜六色,而且每个数字都歪歪斜斜,似小孩子的随手涂鸦,看着相当的另类。

    但若只是这样,那这个骰子算是云泰怀这个剑修最体面的法宝了。

    这个骰子是在青一道长的护持之下出世的。

    青一道长,这个近乎化道成仙的人物,在这片天地有着难以想象的威名。

    对于一般的修者来说,青一道长如立于云端之上,俯瞰方今天下,莫有人能与相抗,而对于百姓来说,青一道长犹如神明一般,远在那九天之上,诸佛之间。

    但就是这样一位人物,在这骰子出世时差点吐出半升血水。

    倒不是这骰子有多少惊人的气势,他实在无法想像竟然有弟子以骰子当自己的法宝,这实在是过于震撼了些。

    何况是在青一道长执掌了近千年的太虚门。

    太虚门!

    作为当世五大正道门阀之一,中州十三府内,说一不二,放眼天下,也是声名显赫,“太虚剑修”四字更是摄人心魄,只要太虚门存在一日,这四字,便有无穷的召唤力。

    太虚门历代门主,莫不是才华横溢、天赋异禀的伟男子。似乎正映了“胜极而衰”四字,当年纪一代的弟子中出现了一个叫云泰怀的怪胎后,这一现象似乎再也无法保持。

    当然,云泰怀虽说现在还算不上是伟男子,但算作奇男子还是可以的。

    云泰怀五岁开始修行,于一百三十年后渡劫,将那些修行数百年的老古董尽数甩到身后,若不是须弥寺千年前曾有一位修行一百二十五年而渡劫的天才,云泰怀已经是千万年来修行最快的人了,对这样一个奇才,太虚门自然是青睐有加,甚至将首席大弟子的位子赐下,将其定为下一代门主,门内弟子全部以师兄称之,这虽让那些比云泰怀早入门的弟子有些尴尬,但实力如此,也只得认了。

    而今已修行百余年的他,尽得其师青羽道长的真传,如今已是寂灭期的顶尖高手,放眼年轻一代,一身修为力压同辈人物,可说少有敌手。

    若仅如此,那云泰怀必定是长辈眼中的美玉良材,也不会如今这般让太虚门的长老们头痛不已。

    只因云泰怀这块美玉,不仅是继承了青羽道长的仙术,便连青羽道长的脾气禀性也学了个透彻,尽行那轻浮之事,虽算不上是胡作非为,但也时常让人哭笑不得。其“古灵精怪”的功力无比高深,时常让青一道长满脑黑线。

    太虚门现任门主青一道长寿元将尽,眼看云泰怀还是一副游手好闲的样子,而其它弟子中虽不乏优异者,但在修行一途上都差云泰怀太远,威望上更远远不及。

    门主一职虽说实力很重要,为第一要素,但若不擅于处世之道,也挑不起这副担子。

    青一道长每次想到云泰怀在上一届“聚仙会”上的表现,心脏就突突乱跳。

    可见这云泰怀已快成了青一道长的心魔了。

    不过,虽说青一道长对让云泰怀担任下任门主之事犹豫不决,但对云泰怀的栽培却没有丝毫减少。

    这次专门跑到北方极地,寻到五块玄阴真铁,让其打造法宝。

    太虚门以剑证道,历代门人凭借一把长剑上探九天,下斩九幽,闯下偌大家业,阖门上下所炼法宝也大部分为剑形,只有少部分人选择其它形态,譬如葫芦、刀枪之类,这些法宝使用起来,虽无长剑的英姿飒爽,也是飘逸非凡,灵气十足。

    但这太虚门首席大弟子却用这些真铁炼出一个不伦不类的骰子来,这让青一道长情何以堪。

    况且若只是炼出一个骰子,青一道长忍也忍了,只是那骰子八个角都刻着一个绝色美女,这美女一张鹅蛋脸,肤若玉脂,眉若烟丝,八张图或颦或笑,尽显倾城姿色,正是云泰怀苦追五十载还未如愿的师妹离若轻。

    云泰怀追求离若轻一事,在太虚门内人尽皆知,只是没有想到,这云泰怀竟如此明目张胆的将离若轻刻画在新炼制的法宝上。

    青一道长看着用他辛苦寻来的五块玄阴真铁炼制成的骰子,险些一个踉跄,嘴唇明显狠狠地抽搐了几下。

    而云泰怀的正牌师父青羽道长则捋着长须,一副孺子可教的样子看着空中坏笑的云泰怀,越看越满意。

    前事不再赘述,但说现在,此时以古怪与高深著称的云泰怀罕见的一脸肃容,端坐于骰子上,双眉紧锁。

    远方的层云,不停地在他如墨的眼瞳中凝聚、消散,如梦似幻。

    云泰怀的身边,躺着一个年方十岁的男孩,鹰鼻剑眉,棱角鲜明,很是英俊,年幼的脸上倒显出一股冲天的磅礴之气,如一把末出锋的利刃。

    “龙家虽然传承不过数千年,但数辈经营之下,也是一股不容小觑的势力,到底发生了什么,竟被人一夜之间灭了门,是哪方的人做的。”

    过了一会,云泰怀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骤变,呢喃道:“难道传说是真的,龙家,竟真的与此有关,不可能,不可能的,如此真是这样,那这个少年为何安然无恙,我门内也事先也没有发现任何征兆……”

    云泰怀眉头锁得更深了,一声长叹,站起身来。

    这一起身,立马显出云泰怀的魁梧来,个头足高出常人两头有余,英姿飒爽,似一根冲天铁杵,顶天立地。

    看着远方的残阳,云泰怀双眉紧锁,不知在想些什么。

    此时,云泰怀的腰佩突然在他识海内发出嘤得一声,云泰怀随即将骰子的速度降了下来,带了一股玩味的笑容,双目竟发出两道光芒,光芒很柔和,并不耀眼,这两道光芒向着下方的云团中射出,来回的扫动,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过了一会,云泰怀好像看到了什么让他动气的事物,冷哼一声,收敛起眼中的光芒,竟从骰子上纵身跳了下去。

    千丈高空似乎也不放在他心中,云泰怀从骰子上跳下后,随手一招,旁边的一团白云便被招至脚下,将云泰怀托起,向下疾驰而去。

    踏云而行,神游自在,何等的优哉游哉。而是这云泰怀去势迅速,似乎有些急切。

    片刻后,云泰怀来到下方,此地却是一片山涧。

    这山涧倒也奇特,只见那山涧之上,一左一右两条瀑布悬空而挂,瀑布落差极高,似两条白练,从九天之上冲荡而下。

    瀑布下方,两条水流交汇在一起,却又形成了另一条瀑布。

    若说前两条是白练横空,那这一条,可说是铁锁横江了!

    光是那震耳欲聋的水流声,就已经让人感受到那条瀑布的力量。

    而在这条瀑布之上,隐约有一曼妙女子凌空而立,正与对面三名老人比拼仙术,四人虽在生死对决,命悬一线,他们施放的仙术却映得这里光芒漫天,五彩缤纷,而瀑布之中也犹如炸雷一般,一团团水花四溅开来,更显瑰丽。

    而只片刻间,云泰怀已飞到瀑布上空,正看到一团水花在女子身边炸开。

    这女子看起来二十左右,穿着一件粉色长裙,精致的鹅蛋脸上,一双妙目似会说话一般,灵气十足,披肩长发如漆似墨,琥珀般的肌肤吹弹可破,更兼有着一副无暇的身材,当真是人间少见的倾城容颜,再仔细一看,可不正是被刻画在云泰怀骰子上的离若轻嘛。

    这离若轻手持一条红绸,上下舞动间,竟将三名白首老人抵拒在外。

    乍一看去,那三个老头的面相很是奇怪,一人像鼠,一人像狐,最后一个肥头大耳,一对朝天鼻无比显眼,可不就是个人身猪头的模样。

    这三个怪老头一人持斧,一人持鼎,一人持鞭,将女子逃路尽数封闭,不过这三人对女子的长绸似乎也无可奈何,此时斧、鼎、鞭皆放出道道黑光,黑光组成一个圆罩向离若轻压去,但全部被挡在了红绸之外。

    其中持斧的老人开口道:“若轻仙子,你道行虽深,但也挡不住我黑水三杰,时间一长,你必是我们阶下囚,我们也不难为你,只要你将龙家的【天问】交出,我们便放你离去,如何?”

    这女子还末开口,云泰怀已然飞至,听到这话,破口大骂道:“我呸得黑水三杰,不就三个老怪物,黑水三怪还差不多,你们就是再修行五百年,怕也挡不过我若轻师妹,她要离去,我看谁敢阻她,竟在此大放厥词,看你云大爷送你们上西天!”

    光以相貌而论,黑水三怪确实更合适一些。

    当云泰怀的声音突然在空中炸响,那黑水三怪也吓了一跳。云泰怀本身功力就高深,再加上刻意隐藏行迹,又岂是这三人可以察觉得到的。

    云泰怀边踏云疾飞,一边右手一探,一把方天画戟凭空显现而出,被他握在手中。

    这画戟一出,顿时一股杀意翻滚而来,斧、鼎、鞭一滞,明显慢了下来,那面黑光组成的圆罩也消失不见。

    三人显然对云泰怀很是忌惮,那持斧老人惊道:“撤!”

    话音刚落,三人便已收起武器向远处飞遁之去,云泰怀哪能容他们就此离开,提着方天画戟就要追击,却被离若轻拦了下来。

    “猴子,别追了”,离若轻收起红绸,飞到云泰怀身边,道。

第五章 丽质无双

    “猴子,别追了”,离若轻收起红绸,飞到云泰怀身边,道。

    离若轻站到云泰怀身边,竟也只比云泰怀低半个头而已,这女子当真非一般的高挑。

    云泰怀虎背熊腰,雄姿英发,往那一站便让人有一种压迫感,而离若轻肩若削成,腰若约素,不施粉黛却如霞似玉,见之使人忘俗,可配得上是琼姿花貌四字。这两人站在一起,当真让人想起四个字

    ——美女野兽。

    那黑水三怪此时还末飞远,听到太虚首席大弟子云泰怀被称为“猴子”,身子一阵抖动。

    这世上,敢如此称呼云泰怀的,除了他的师长,怕也只有他这个绝色师妹了。其它同辈中人大部分也要叫他一声云兄,更不要说太虚门内的众弟子了。

    云泰怀显然注意到了那三人的古怪动作,一时间大囧。

    “我说师妹,外人面前,能不能给我留点面子。”云泰怀随手将方天画戟收起,小声嘀咕道。

    “怎么,不满意?”离若轻向云泰怀眨了眨眼,俏皮道。

    “不敢,不敢,满意,相当满意。继续叫。”看到离若轻若隐若现的温柔笑容,云泰怀顿时满脑子黑线,连连摆手。

    “呵呵,这才是嘛。”离若轻笑了笑,刚想说什么,突然看到天上飘过的骰子,脸色顿时拉了下来。

    云泰怀当然注意到了这一点,浑身一个寒颤,刚刚光顾着看美女了,忘了头上还有八个“复制品”呢,赶紧捻诀将骰子收了起来,浑然忘了骰子上还躺着一个大活人。

    骰子没了,那晕迷的少年自然从高空直接落了下来,等云泰怀看到少年越落越快的身影,他才想起这一茬,赶紧在少年身下化出一团白云,恰好将人托住。

    离若轻本还想找云泰怀麻烦,但此时的注意力完全被那个掉下来的少年吸引了过去。

    “呀,好一个英俊的小伙呀。”离若轻看着云团中晕迷不醒的少年道。

    听到这话,云泰怀狠狠地翻了个白眼,道:“师兄我不算美男子不成?”

    离若轻抬头看了看云泰怀,伸出玉手托起云泰怀的下巴,上下左右的瞅了瞅,仔细审视了一番,长长地嗯了一声。

    云泰怀冒着被“调戏”的风险,终于听到满意的答案,喜形于色,嘴巴都要咧到耳朵根了,道:“我就说嘛,这小屁孩一个,哪有本少有魅力。”

    离若轻将手收了回来,才慢悠悠地道:“……你真不算。”

    云泰怀那一脸贱贱的、得意的表情顿时凝固在了那里,气氛无比的诡异。

    看着云泰怀将嘴一撇,一脸无辜的样子,离若轻扑哧一笑,道:“好了,不闹了,这少年是谁?”

    离若轻本丽质无双,此时仅是轻轻地一笑,竟也有无限风情,那一双美目,如月落西江,雪摆回风,更兼得仙袂飘飘如绸,容颜楚楚似梦,云泰怀竟似乎看得痴了。

    夕阳渐沉,迎着落日的金色余辉,此时的离若轻,似乎定格在了这一刻,而对面的男子,已如痴如醉。

    离若轻自然注意到了云泰怀的反常,微微轻叹一声,道:“我猜猜,这是不是龙家的人?”

    说话间,已用上了般若心经的宁心静气之术。

    不知飞往何地的魂魄被离若轻一句话拉了回来,云泰怀打了个激灵,已明白自己刚刚失态,不免有些尴尬,轻疑道:“你怎么知道?”

    离若轻心中微乐,这个师兄,在我这里,永远智商异常低下,师叔让你去龙家助阵,这孩子当然八成是龙家子弟。

    离若轻也不说破,只是将下巴微微一扬,道:“本小姐神机妙算。”

    她本就天生丽质,,此时脖颈微露,当真是领如蝤蛴。

    云泰怀本欲调笑两句,但脸色却一沉,沉声道:“有些人,留他一条狗命,却以为我是好欺负的。”

    说这话的时候,云泰怀已将灵气注入,声音远远得荡了开去。

    话音末落,云泰怀纵身一跃,向着后方一拳打去,拳头之上,一层淡金色若隐若现,显然是太虚门拳技【断金】。

    淡金色的拳头瞬间放大,挟着一股睥睨天下的气势向虚空打去。

    砰!

    只是一拳竟从虚空中砸出三个人影,正是那刚刚逃走的黑水三怪,这三人此时一脸的惊愕,显然没有想到云泰怀竟能将他们三人从虚空中逼出。

    面对云泰怀的一拳之击,三人感到莫大的压力,每个人都全力施为,将自己的武器迎了上去。

    这三人的武器放出数道光芒,迎向那个金色的拳头,但依然没有将其去势阻住。

    三人大惊失色,此时拳头离他们只有咫尺,依旧泛着那淡淡的金光,神圣无比,只是那他们三人眼中,那些金光如摧命符一般可怕……

    黑水三怪一个个惊恐莫名,发疯一般的将团团黑气从体内渡出,融入他们的武器内。

    这三件武器得了那些黑气,个个光芒大盛,一道道闪电在三件武器周围流转。

    只是这依旧没有发挥作用,云泰怀那道韵弥漫的一拳,只一接触便将三人的武器砸地粉碎,化为了齑粉,黑水三杰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几十年炼制的武器,在云泰怀的手下竟如沙粉一般不堪一击。

    随着云泰怀一声大喝,速度陡增,一拳结结实实地打在了黑水三怪身上的光幕上,那黑水三怪身体呯地裂开,竟没有料想中的血雾弥漫,那三人的血肉竟被云泰怀瞬息之间打入了虚空。

    云泰怀可是清楚得记得,若轻师妹不喜血腥。

    只是这一拳之威,也太过惊骇,三人合力皆不可挡!且三人炸开的瞬间,竟能将其送入虚空,这份空间操控之能,也非等闲可比。

    瞬间杀了三人,云泰怀却只当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飞落到离若轻的身边。

    离若轻丝毫不为云泰怀的威势惊讶,从小一起长大,没有人比她更了解云泰怀的实力了。

    只是离若轻多少有些羡慕,道:“唉,我什么时候,也能如你这般,信手投足间,化敌于无形呀。”

    那眼内的一丝怅然若失,悄悄流过。

    这次云泰怀翻了个大大的白眼,道:“师妹,故意砢碜你师兄呢是不是,若不是门主封印了你的功力,这三个老鬼哪能在你手下走上一招半式。怕是你师兄我,都要饮恨。”

    离若轻展颜一笑,道:“不说这个了,说说这个孩子吧,你是怎么找到的。门主不是让你带了一队人吗,怎么就你自己了。”

    云泰怀收起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正色道:“当我们赶到龙家时,那里已是一片焦土,可谓是寸草不生,只有这个少年,晕迷不醒,我发现这孩子体内有些古怪,就让他们继续在龙家搜查,我将这孩子送门内,让门主瞧瞧。”

    离若轻小嘴微张,惊道:“龙家门主,各长老,全部罹难?”

    云泰怀此时也是一脸的凝重之色,沉声道:“是的,龙家上下,除了这个少年,无一活口。”

    叹了口气,云泰怀露出惊色,道:“你是没有看到那场面,何止是无一活口这么简单,那简直就是赤野千里,放眼望去,到处是数丈深的裂痕,真不知当时发生了什么。”

    离若轻被云泰怀的话吓了一跳,但仍道:“别的暂且不论,就龙家那套天寰北斗大阵,也非一般人可以破的,任谁进去,功力不得被死死压制着。谁又能灭了他们?”

    云泰怀脸色此时也不是很好看,他点了点头,道:“不错,那大阵就连掌教真人都赞叹不已。确实不好对待。不过事实摆在这里,龙家被灭族了。”

    听到云泰怀如此说,离若轻凝眉道:“可有什么线索?”

    云泰怀摇了摇头,道:“没有。那些人做事干静利落,什么痕迹也没有留下。”

    离若轻用手托着下巴,低头思索了一会,道:“能将龙家灭族,必不是一人可以办到的,必然是一个大势力所为,而又手法又如此娴熟,难道是两大杀手魔地的人?”

    “不可能的,两大杀手魔地,并没有灭掉龙家的实力。”云泰怀心情显然不是很好,轻哼一声,道:“就那两群废物,没有灭教都是幸运的了,他们能干什么事现在。”

    离若轻知道云泰怀对这两地有怨念,也就不再多说,只是道:“这个少年是什么人。走吧,咱们边走边聊。”

    说完,离若轻默捻剑诀,一把紫金长剑从虚空内缓缓现出,只见一团柔和的紫金光芒激荡而出,犹如一朵出水莲花,清秀典雅。

    剑柄之上,刻着两个古篆体字,细辨之下似乎是“紫垣”二字,应该是这长剑之名。

    离若轻轻轻一跃,便到了紫垣身上,长剑微荡,带着离若轻也上下缓缓起浮。

    云泰怀那边,只见他此刻正舒服得睡倒在一个流金大碗里,那个晕迷少年,正躺在他身边。

    离若轻对这个大碗早已见惯,轻轻一扬,便冲入高空,问道:“找到龙家的传承水晶了没有?”

    传承水晶,是一种常见的可以吸纳精血的器,一般的器修便可以祭炼。

    但传承水晶不仅可以吸纳精血,还可以将吸纳精血时,精血组成的图案收录进去。所以修者常常在上面写出自己的名字。

    而这水晶之所以被称为“传承水晶”,是因为当水晶被第一个人滴血之后,旁人若想再次滴血,必须和第一个人有血脉关系,不然的话,水晶不会接受。

    而这个水晶在使用时,只要滴过血的人将精血再次滴到上面,水晶便会显化这人的第一次滴血时留的形状。

    是以,这种水晶便被各大家族用作记录族人的工具,渐渐便有了“传承”之名。

    云泰怀脸色有些古怪,道:“龙家的传承水晶找到了,只是……却无法确定这个少年是否是龙家人。”

    离若轻奇道:“怎么会无法确定,将他的血滴上去一点就是了。”

    云泰怀叹道:“我将他的血滴上去了,只是,那水晶的反应有些反常。”

    “哦,如何反常?”

    云泰怀想了想,道:“那水晶内的精血剧烈翻滚,数十个人名先后出现,只是没有一个真正显化而出,全部消失不见了。”

    离若轻惊讶道:“竟有这种事情,难道说他……”

    云泰怀点了点头,道:“这正是我担心的。”

第六章 理直气壮

    离若轻看了看大碗内的的少年,道:“若果真如此,这个少年只怕极为恐怖。”

    云泰怀嘿嘿一笑,凑到离若轻身边,道:“师妹,你看这少年如此危险,你师兄都敢独自护送,勇敢不?你不奖励一下?”说完,云泰怀还向离若轻眨了眨眼。

    离若轻知道这师兄一肚子坏水,装作十分鄙夷的样子,瞄了云泰怀一眼,冷冷地道:“你?还勇敢?没看出来。”

    云泰怀登时急了,道:“哪里不勇敢了?”

    离若轻不急不缓地道:“那下次我师父发火,你去灭火吧。”

    一听这话,云泰怀如泄气的皮球,顿时怂了,讪讪道:“这个……还是你去比较好。”

    云泰怀嘴中这么说,心里却一直在嘀咕,太虚门上上下下,哪个不知道落尘峰主最为疼爱你这个弟子,她发火的时候,元华殿都能拆了,让我过去,那纯粹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云泰怀回到碗内,问道:“落尘师伯不是感应到了凶手的方位,带你们追踪去了嘛,可有什么收获?”

    离若轻道:“凶手逃得过快,没有截到他们,不过却夺回了天问剑,师父回山途中有事带他们离开了。让我将这把天问送回门内。”

    离若轻玉手一伸,一把金黄的长剑顿时出现在其手中。

    长剑古朴无华,剑鞘之上,雕着一条赤色神龙,虽栩栩如生,却也不算出众。

    云泰怀在碗内站起身,接过离若轻扔过来的长剑,心中大奇,仙宝谱上排行第五的天问剑,竟是如此的朴实无华,丝毫看不出有什么奇特之处。

    云泰怀以灵力浸入剑身,也感觉不到任何灵体的存在,一个没有灵体的仙宝,这让云泰怀十分不解。

    云泰怀又回想了一遍仙宝谱,只是仙宝谱也没有说明此剑有何奇特之处,只是记载了此剑的外形而已。

    云泰怀百思不得其解,问道:“这便是闻名于世的天问?似乎……”

    “是不是想说,似乎也不怎么样?”离若轻接着云泰怀的话道。

    云泰怀敲了敲剑鞘,道:“是呀,没有看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那你将剑拔出来试试。”离若轻嘴角升起一抹玩味的笑容道。

    云泰怀刚刚以灵气探查时,已经查验过了那剑身,也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不禁道:“试试就试试。”

    云泰怀小声嘟哝了一句,便向天问拔去。

    咔!

    长剑出鞘,金黄色的剑身刚露出一角,一股滔天气息便已扑至。

    在那一刹那,云泰怀感觉自己仿佛回到了渡劫的时刻,天威浩荡而下,压得他气息狂乱!

    此时,云泰怀体内灵气乱窜,连那碗都要控制不住,遥遥欲坠。

    一声龙啸在云泰怀的神识内炸开,云泰怀只感觉被一头荒古巨兽锁定了元神,洪荒的气息扑面而来,天问剑上,似有一条神龙欲化形而出。

    云泰怀一声大叫,抖手便将天问抛了出去,离若轻早有准备,长绫一卷,将天问拉了回来,迅速将剑鞘合上,收到了纳须戒内。

    剑鞘闭合,那浩瀚的压迫感也消失不见,云泰怀心有余悸地道:“这天问剑竟有如此威势。”

    离若轻对此深表赞同,她当初不听师父劝告,按不住好奇,将剑拔出一分,险点将她的元神震散。

    “相传龙家始祖在铸造这把剑的时候,抽空了九条山脉的精气,也不知是真是假。啊,干嘛打我!”

    云泰怀突然出现在离若轻身后,在其头上狠狠地敲了一指,道:“你这个死丫头,想害死你师兄不是,事先也不提醒我一下。”

    离若轻不依道:“是你自己要拔的好不好,不行,你也得让我打一下,过来!”

    云泰怀敲完那一指,便已经回到大碗,嘻笑着飞到了一边,此时哪会去自讨苦吃。

    “开玩笑,让你‘离仙子’打一下?门内谁不知道你手上戴着吐雷戒。你还不如让我直接去挨雷劈呢。”云泰怀一声大笑,速度陡增,嗖得一声便消失在了前方。

    离若轻哪肯这么便宜他,随即跟了下去。

    片刻后,远方传来阵阵响雷,一个凄惨的叫声响彻寰宇,唔,堪比杀猪。

    ※※※※※※※※※

    太虚门,鸾台殿。

    这是太虚门主峰的一座偏殿,约能容下五六十人,殿内三根龙形巨柱,通体以玉石打造,精雕细琢的美玉将这个小型的宫殿映得气象巍然。

    殿台上,九把玉椅弧形排开,除了最右边的一把玉椅无人之外,其余都有一位道人安坐其间,六男一女,皆仙风道骨,气韵非常。

    这几个人正是太虚门门主青一道长,以及太虚门八位峰主中的七位。

    青一道长穿着一件青色道袍,生得三绺长髯,自有股返本还源的气韵,脸上总是挂着一幅和煦的笑容,而其它七位峰主皆是中年人模样,一股威严自然散发而出,叫人不敢直视。

    云泰怀幼时曾经问过其师青羽道长,他们门主为什么非要以本相示人,不幻化得年轻一点,虽说依旧慈眉善目,但多少有些老气横秋。

    本来,以青一道长的修为,休说幻化相貌,就是变化身形也不过是小道。

    云泰怀得到的回答是,老气一点,跟别人吵架理直气壮。

    自此以后,云泰怀看向门主的眼神总是怪怪的。

    后来,云泰怀又问青羽道长,为何他们几位峰主要幻化成中年人,他们也以本相示人,吵架时岂不是也理直气壮。

    当时,青羽道长一脸鄙夷地看着云泰怀,直到云泰怀身上起满了疙瘩,悻悻然想到退走的时候,青羽道长才一字字地道:“年轻一点,跟门主吵架理直气壮。”

    自此,其它七位峰主发现,天才晚辈云泰怀看向自己的眼神总是怪怪的,这让他们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此时,青一道长坐在殿首,刚刚听完云泰怀与离若轻汇报情况。

    青一道长目光转向殿中躺在云团上的昏迷少年,道:“这么说来,这个孩子必不简单。只怕已被人夺舍。虽精气与原来相同,但这副躯壳的主人已另有其人了。”

    青阳峰峰主易鸿道长一张国字脸,不怒自威,道:“龙家与我们太虚门向来交好,此子怕是已被凶手夺舍,不如抽他元神,细细拷问。”

    云泰怀心中一突,暗道:“果然不愧是掌管戒律的峰主,够狠。不过,我喜欢。不如将此此事承下,夺舍之人的元神不知和常人一样不一样。”

    云泰怀刚要说话,突然发现师父青羽盯了自己一眼,那无比深邃的眼神,饱含着深深的警戒,似乎只要云泰怀出头,一定会把他那啥似的。

    没办法,天大地大,没爹的孩子师父最大,云泰怀只好将到嘴边的话给咽了下去。

    太虚门紫薇峰的峰主落尘是一名美妇人,看不出年岁,不过能坐在这里的,哪个不是活了数百年的“怪物”,这妇人穿着一阴阳鱼服,正坐于青一道长右首。

    落尘道姑听了易鸿的话后,脸上布满寒霜,轻声道:“我看,还是将他救醒,问问详情。”

    易鸿道长闻言一声冷哼,道:“救醒?救醒之后出了意外怎么办。传承水晶的反应,已说明了一切,何必画足添蛇。”

    落尘斜睨了易鸿一眼,冷冷地道:“传承水晶的反应又能说明什么,万一传承水晶出错了呢。我虽然‘画蛇添足’可也总比草菅人命来得强。”

    落尘似乎是有意,将‘草菅人命’四个人念得很重。

    易鸿眉毛一竖,呼得站了起来,啪得一声将身边的案几拍得一震,道:“你什么意思,何人要草菅人命,当我易鸿是吃素的不成。”

    站在下面的云泰怀强忍住笑意,一张脸憋着通红,暗暗想道:“易鸿师伯呀,你本来就是吃素的。”

    旁边的离若轻看到云泰怀一脸的坏笑,伸手狠狠地往他腰上掐了一把,顿时将云泰怀掐得一个寒噤,吃痛不已。

    殿台上,落尘也陡然站了起来,道:“怎么,你易鸿不是吃素的,我紫薇峰就是吃素的不成。想必师兄最近修为又长进不少。”

    易鸿冷道:“不敢,师兄我修为再怎么长进,还是老样子,落尘师妹还想切磋几招?”

    “正有此意!”

    眼看两人就要开打,另外几个顿时相劝起来,整个鸾台殿吵杂不堪。

    砰!

    就在这时,一声大响,将几人震得心中一跳,转眼看去,正是青一道长一脸寒霜地坐在那里。旁边的茶几上几道裂纹隐隐可见。

    “怎么,都当我死了不成!”

    青一道长威望极重,几人眼见师兄发怒,都有些发怵,忙道:“师兄,息怒!”

    “都给我坐下,成何体统!”

    易鸿与落尘互相看了一眼,皆向对方冷哼一声,缓缓坐下。

    青一道长看着众人落座,对着下方那依旧在昏迷的少年随手一招,托着少年的云团便向着殿上飞来。

    待云团飞到近前,众人眼神皆是一亮。

    原本这少年在殿下,离这里有些距离,众人讨论的焦点也都在‘夺舍’上面,无人注意这个倒霉的少年。

    此时少年近在眼前,这些人哪个不是几近成仙的人物,眼神毒辣无比,一眼便看出,这少年根骨奇佳,体质上好,正是修仙的绝佳人选,若能有这么一位弟子,峰内必又多一助力。

    可如此美玉却被人夺舍,几个峰主心中皆是一阵叹息。

    这时,青一道长伸手搭在少年脉搏之上,闭目沉思。

    见青一道长为这少年诊脉,包括龙阳峰易鸿在内的几位峰主,心思又活泛了起来,青一道长的修为,在他们几位近人眼中,也是如碧海深渊般,不可揣度,各种手段更是让人叹为观止。若是他可以救治这个少年,那说不定本门便又要出一个寂灭期的高手。

    一时间,整个大殿落叶可闻。

    下面站着的两个弟子也感受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竟感觉有些压抑。

    离若轻轻轻疑道:“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回事这是。”

    云泰怀嘿嘿一笑,道:“应该是这少年资质上佳,他们动心了。”

    离若轻看了看殿上,道:“你怎么知道的?”

    云泰怀指了指青羽道长,道:“你看我师父那副馋嘴的表情,就差流哈喇子了,每次收徒会试之后,他看那些有潜力的弟子,都是这副模样,跟见了美味似的,看得那些弟子们都一阵心颤。”

    离若轻依言看去,本来青羽道长只是眼中有些热切,可被云泰怀一说,还真能看出几分馋嘴的模样,离若轻顿时想笑,但这里只好憋着,一张脸涨得通红。

    云泰怀看见离若轻的笑颜,却跟吃了仙丹一样,一时间竟感觉飘飘然起来,再看向师父,云泰怀恨不得让他真流出口水来。

    殿上的青羽道长此刻一心等着掌教师兄检查的结果,丝毫没有留意到下面两个弟子放肆的眼神。

    盏茶功夫,青一道长眉头越皱越深,轻轻摇头,睁开眼道:“这个少年脉象微弱,但却有一股精气自其元海不时溢出,这股精气与他本身脉象格格不入,确实像是被夺舍后的现象……唉。”

    “掌教师兄,这少年还有救吗?”镇泽峰峰主泉一问道。

    “有救,但又没救。”

    听了青一道长的话,几位峰主面面相觑,就连站在下面的云泰怀与离若轻也是一阵愕然。

    “此话怎么讲?”落尘道姑问道。

    青一道长正要说话,突然神色一紧,站起身来,将拂尘一摆,喝道:“何方朋友,现身一见。”

第七章 龙归四海

    青一道长正要说话,突然神色一紧,站起身来,将拂尘一摆,喝道:“何方朋友,现身一见。”

    七位峰主历经无数风雨,闻弦知意,全部立身而起,犹如七把利剑直冲云霄,整个鸾台殿一阵颤抖。

    云泰怀亦踏前一步,释出灵力,转瞬之间,在离若轻的脚下绘出了一个颇为复杂地圆形结果,正是主防御的灵土圆相结界。

    这灵土圆相结界如同大部分结界一样,只需要隔段时间补充一次所蓄灵力,以保护运转即可,只有少部分结界需要一直维持输送,这类结界往往威力奇大,相应的,消耗也是极快,输送起来也颇为吃力。

    见土黄色的结界将离若轻稳稳地护在其内,云泰怀放下心来,凝神留意四周,全神戒备。

    “哈哈,牛鼻子还挺好使的嘛。”

    随着一声长笑,一个黑衣人出现在鸾台殿空中,此人全身裹着黑衣,只有一双血红的大眼露在外面,煞是骇人。

    此时青一道长早不复刚刚和煦模样,整个人气冲牛斗,手上的拂尘已消失不见,倒有一把无柄长剑悬空而立,侍在身侧。

    这长剑的气息内敛,含而不露,只是气息之内,似乎隐隐传来些许虎吼龙啸,这使得整个剑身在虚空中微微激荡,恐怖的威能竟然将附近的虚空搅得跟水面一般,一道道空间波动如涟漪一般蔓延开来,若是被这些空间裂纹波及到,怕是有死无生,所幸得是这波纹在蔓延数寸之后,像是遇到了什么阻力,突然消于无形。

    黑衣人看到这长剑,嘿嘿一笑,桀桀道:“没想到啊,青一道长竟然把翰渊剑祭了出来,果然眼力不错。

    云泰怀怎么听怎么觉得这话的意思是:青一道长把翰渊剑祭出来,是明智的,不然青一道长肯定要吃亏。

    云泰怀心中大乐,对身后的师妹道:“师妹,你老说我疯颠,看吧,这还有一个比我还疯颠的。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不知道的人不害怕。”

    只是,云泰怀一边说话,一边将师妹身下的灵木结界,转化为无尘结界。

    而无尘结界,正是那种需要不停输送灵力维持运转的结界之一。

    当云泰怀说完,无尘结界也绘制完毕,一道只有云泰怀才可看到的黄色细线消然出现,将云泰怀的经脉与结界之间相连,细线上光芒无声闪动。

    此时,离若轻看着脚下变幻的界图,浅浅一笑,接道:“是‘无知者无畏’。”

    这两人说话时,并没有故意压下声音,是以整个大鸾台殿都可以听到。

    云泰怀这个疯颠高手正暗暗得意,突然感觉到一股冰冷得气息锁定了自己,浑身上下竟动弹不得,犹如坠入冰天雪地,经脉之上如受锤击,云泰怀赶紧运起全身功力抵挡,脸上的冷汗涔涔直冒。

    哼!

    一声轻哼从青羽道长嘴中发出,云泰怀只觉身上一松,那股威压已消失不见,压力一去,云泰怀闷哼一声,瘫坐在地上,噗得一声吐出一口黑血。

    离若轻见他伤得如此之重,有心出去,可那无尘结界仍将她死死罩住,又哪里出得去。

    青一道长曲指一弹,一颗紫金丹药瞬间飞入云泰怀口中,化为道道精光,进入他体内。

    见云泰怀眼色稍微好转,青一道长对黑衣人道:“这位朋友,下手太过狠辣了吧。”

    那黑衣人也不理睬青一道长,只是眼神从云泰怀身上飘过,落在离若轻身上,点了点头,道:“不错,小姑娘有点意思。”

    此时,青一道长负手喝道:“你是何人,敢闯我太虚门!”

    “嘿嘿,区区一个太虚门,有何不敢闯。”

    说完,黑衣人大喝一声,整个人化为一团光云,便向青一道长冲来。

    七位峰主岂能眼睁睁看他冲过来,易鸿道长一把长剑如龙似蛟,挟着无上气焰,一声断喝,向着黑衣人迎去。

    虚空震裂,天地失色,炸雷声从剑内不断传出,鸾台殿内的法阵被剑气激荡自动开启,将鸾台殿扩在其中,才避免了这个千年古殿在剑气下化为齑粉,不过,即便如此,这整个宫殿亦渐渐显得模糊了起来。

    “易鸿师伯的‘境’果然非同凡响,这整片宫殿,每一寸空间,怕是都被纳入了‘境’内,我们现在估计已经不在原来的鸾台殿了。”云泰怀虽受重伤,但眼力仍在,看着四周模糊的殿墙,心中暗暗忖度。

    “易鸿老儿,你将我纳入你的‘境’中,只怕你困不住大爷,小心你爷爷我一举将你这道心给震断。哈哈”

    黑衣人面对这惊天一剑似乎毫不在意,嘿嘿一笑,一个紫金葫芦从身上幻化而出,流转道道神韵。葫芦一出,雷鸣声顷刻消失不见,长剑剧烈颤抖了起来,整个鸾台殿一片寂静,似乎这个葫芦将一切声音全都收了进去。

    “这葫芦是什么玩意,竟一下将‘境’给破去,如今回到殿内,只怕这鸾台殿要不保,那我放在匾额里的东西岂不是要露馅。”

    两眼珠转了两圈,云泰怀想道:“如此正好,不如让师妹把紫府放出来,她那件宝贝很是好玩,却一直不肯借我用用。”

    想到那件东西暴露的后果,云泰怀就头皮发麻,虽然伤重,也不得不勉力道:“师妹,照这样打下去,鸾台殿必然保不住,你的紫府灵宝呢?快放出来,将鸾台殿护住。”

    离若轻道:“护殿是假,将那黑衣人困住是真吧?不过,用得着嘛?连门主都在这里,他跑不了。”

    云泰怀心中微微苦涩,勉强让自己翻了个白眼,道:“师妹又说笑了,我真得只是担心鸾台殿而已。”

    离若轻心里清楚,这大师兄可不是个爱护东西的人,他那些古怪的法宝不知道炸过多少宫殿。但依旧笑道:“晓得了,放心吧。”

    一个只是想着那隐在这里的事物,另一个还有心思说笑。显然,这两人对师门信心十足。

    其实也是,千百年来,敢犯太虚门的人,只有一个下场,那便是:没有好下场……

    离若轻玉手一翻,一个紫雾缭绕的迷你形宫殿顿时出现在她手中,这些紫雾在宫殿内钻进钻出,上下翻腾,显然不是凡品。

    离若轻将咒术一念,那手中的紫府灵宝砰得一声消失不见,只在其手上离下淡淡的紫色烟雾。

    而此时,他们四周的景色却是一变,雕花的玉墙已消失不见,被突然出现的紫色木墙所替代,整片空间亦扩大不小,道道紫气在殿内穿梭,正中之上,高悬着一个檀木巨匾,“紫府”两个阳文在匾上熠熠生辉。

    众人都注意到了这一点,认出这是紫府之后,都没有怎么在意。

    易鸿道长看着对面的那个紫金葫芦,瞳孔猛得收缩,大喝一声:“破!”

    一声巨喝,响彻整个主峰,连那‘紫府’都剧烈震动起来。

    而利剑再次发生嗡地一声轰鸣,声势又涨了几分,向着葫芦刺去。

    黑衣人看了那“紫府”一看,阴侧侧道:“当年紫帝都困不住我,就凭你这小女娃,靠着他一件仙宝,还想将我困在这里,真是痴心妄想。”

    话音刚落,黑衣人仰天长啸,声贯长虹,那葫芦竟瞬间变为了红色,赤红如血,无比妖艳。

    青一道长看到这赤红葫芦,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数变,踏前一步,喝道:“易鸿,撤剑!”

    易鸿虽不知何故,依旧毫不犹豫地将剑往回收,只是,此刻为时已晚。

    那个赤红葫芦竟不受控制地撞上了长剑,飞剑陡然收缩变小,只一瞬间便被葫芦收入其中。

    只一交手,飞剑被收,其余峰主倒吸冷气,易鸿道长更是睚眦欲裂。

    这位青阳峰主不退反进,飞身而上。

    这些太虚门峰主哪一位不是历经大风大浪,小小的失手岂会让他们退缩。

    易鸿抖手便是一道灭虚剑意压下,长剑虽无,剑意犹存!

    此剑意一出,气势陡变,易鸿犹如剑破虚空而来,时隐时现,方位变幻莫测,道道虚空裂痕在黑衣人周遭不变破碎!

    这些裂痕陡一出现,边缘的天地灵气便如疯狂了一般,向着裂痕涌去,形成道道漩涡。只是那些裂痕出现得突然,消失得也是极快,无数裂痕纵横闪灭,狂暴地灵气漩涡互相撕扯着,犹如世界末日了一般。

    殿内数人,除错青一道长之外,竟都生出一种时空错乱之感。

    相传,此剑意若至大成,天地亦可破开!

    “易鸿师伯的剑意竟又突破了。”云泰怀看着那不断破灭的虚空,呢喃道。

    易鸿峰主浸淫已剑意数百年,威势岂同凡响。

    只是,此时黑衣人竟抱着肩膀立身于剑意之下,似乎很是随意,这让易鸿峰主心中大骇。

    易鸿相信,就算是掌教青一师兄面对此剑意,怕也不能如此轻松。

    黑衣人信手一招,那破灭的虚空之中,竟出现一把泛黄的古镜。

    古镜刚一出现,一股荒古威压充斥着整个紫府,云泰怀本已重伤,此时已承受不住,盘腿坐在地上,竭力抵御。

    那把雕花古镜在黑衣人猛地翻转过来,一股破灭的气息从天而降,整个紫府立时颤抖了起来。

    顷刻间便将易鸿的剑意压了下去,黑衣人周围的空间再次稳定,层层破灭之气将黑衣人护在其中。

    剑意虽被压制,易鸿却战意高昂,一声长啸,将自身化入剑意之中,向着那古镜直冲而去。

    剑意得到易鸿亲身护持,威力猛增,一路高歌而上,破开三层阻碍,眼见就要杀到黑衣人身旁。

    而此时黑衣人道:“有点意思。不过,该结束了!”

    说完,黑衣人衣袖一挥,易鸿只觉一股血腥之气扑来,眼前一黑,整个人都向后掀去。

    就在易鸿向后翻去之时,黑衣人飞身跟上,古镜脱手而出,向着易鸿的天灵盖拍去。

    若是被他拍下,易鸿的天灵盖必然破碎,元神化为飞灰,有死无生,就此魂飞魄散。

    千钧一发之际,青一道长身边的长剑发出一声长鸣,被青一持在手中,挟雷霆之势向着黑衣人刺来。

    长剑轰鸣中,云泰怀忽觉周围的一切都慢了下来,他能看到易鸿师伯眼中的不甘,他也看到了其实几位长辈脸上颤抖的怒容。

    风似乎也慢了下来,吹着他们的衣带,缓缓飘动。

    他感觉自己是不是眼花了,想抬起手来揉揉双眼,却发现手抬得很慢,很慢,竟如蜗牛一般。

    只是,他听到黑衣人一声大笑,而后一切又恢复如常。

    他猛得转过头去,发现黑衣人身形急转,既不躲避青一的长剑,也不继续追杀易鸿,竟向着那晕迷的少年而去。

    另几位峰主眼看不妙,再也无暇顾及其它,当断即断,齐齐出手杀向那名少年,竟是要将其立毙剑下。

    对他们来说,形势已经很明显,这黑衣人便是为了救这少年而来。

    岂知他们的剑还没有触碰到那少年身子,那少年竟自行浮起,向黑衣人飞去。

    几位峰主大惊,皆祭出长剑,直取少年项上人头,只是终究晚了一步。

    黑衣人一声大笑,左手抱过少年,右手向着几位峰主的长剑震出一道黑光。

    那些长剑遇到黑光,似乎遇到了克星一般,竟叮叮当当地全部落在了地上。

    几位峰主明白,他们遇到了平生仅见的大敌,再无任何顾虑,皆使出全力,向着黑衣人攻来。

    七位峰主联手,天地亦变色,紫府震动的幅度更大了,似乎随时都有破开的危险。

    黑衣人面对着七位峰主,竟从容地向他们摆了摆手,就此消失不见。

    几位峰主收势站定,看着黑衣人消失的地方,心有余悸。青一道长立身空中,若有所思,怔怔道:“难道是他……”

    此时,云泰怀正盘膝而坐,苦苦修复着身上的伤势,只是少有人注意到,那道黄色细线从始至终从未消散。

    鸾台殿的大门不知何时被震开了,一缕阳光漫散而入,照在云泰怀的脸上。

    恍若未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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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香瑶

    阳春三月,秋木镇内一片繁荣景象。

    过了此镇,北行三十里,便是开平府的首府龙阳城。开平府地处云州中心地带,正是交通枢纽之所在,往来旅客络绎不绝。最为关键的是,太虚门所在的太虚山脉便处于开平府内,这更使龙阳城繁华似锦。

    而同时,在太虚门的影响下,整个开平府诚心向道,作为太虚门的势力范围,太虚门在此地拥有绝对的权威。其首府龙阳城的名字,便是取自太虚山龙阳峰。

    秋木镇正是南方的旅客前往龙阳城的必经之地,因此,此镇远比其它乡镇来得兴旺,这也使得秋木镇周围的村落,同样比旁处要密集许多。

    晨光初露,秋木镇旁的四通村还颇为安静,村民们大多还没起身。

    悬山顶式的灰色瓦房,一条条羊肠小路逶迤伸展,小小的村落沐浴在微光中,依旧在沉睡。

    此时某个小院内,一名男子轻轻推开虚掩的房门,迈步走了进去。

    这个男子一拢浣花缎制长袍,袍上绣着雅致的淡竹白雪花纹,腰间佩戴着一块缕花湿润的玉佩。一头墨发,不拘不束,在身后轻轻飘动,与那张翩若惊鸿的脸相映生辉。

    看这模样,可不正是王逸仙。

    王逸仙走到房间内的木板床前,看着床上熟睡的孩子,脸上流露出一股无可奈何的神色。

    这孩子看样子只是两三岁的样子,粉雕玉琢的小脸上,挺拔的小鼻梁将整个人衬出一分凌厉的气息。

    看着这个孩童,王逸仙顿时感觉一阵头大,苦笑道:“我千辛万苦将你从太虚门抢回来,不惜耗费了我全部的龙涎丹,这可都是天级神药呀,你不报答我也就算了,可你也不能像上次一样突然就变成小屁孩一个呀。”

    一屁股坐在床边,王逸仙的手从腰间玉佩划过,一套针具便出现在手中,他将孩子的衣服拉开,轻轻地将针扎到这个孩子经脉上,絮絮叨叨地道:“十几年前,你也是这般,突然变成一个孩童,你这辈子还能长大不能,已经变小两次了。”稍微沉吟了一会,似乎要思下一针扎在哪,王逸仙又道:“不过这样也好,龙家的那些仇人,怕是再也寻不到你了。龙云这个名字你是用不了了,以后你就跟着我姓吧,就叫王云好了。”

    似乎给这孩童扎针比较困难,王逸仙说完这一句,便住口不言,专心扎起针来。

    片刻过后,只见孩童身上长针密密麻麻,简直变成了一个刺猬。

    擦了擦脸上的汗水,王逸仙对自己的“作品”非常满意,点了点头。

    又小心地给这孩子检查了一遍,王逸仙才将针具收起,往腰间的玉佩边一放,针具又消失不见。

    给这孩子扎针,已耗了数个时辰。

    王逸仙走到窗前,自言自语道:“以后,我们就住了这里了。”

    天空之上,一群飞鸟向着远方渐渐远走。

    看着那些飞鸟,王逸仙的脸上突然现出一阵阵索然之色,声音也变得有些沧桑:“大哥,我们一别十数年,没想过,当我感应到黑棺气息赶回来时,你我已阴阳永隔。”

    此时,王逸仙的目光,已望向了西南方,那里隐隐可以看到苍茫的太虚山脉。

    “大哥,龙家的秘密,似乎就在那座山上,就算把它翻个底朝天,我也要给你个公道,大不了,我将太虚门灭了便是。”

    隆!

    一声惊雷,于晴空响起,窗外,阳光已有些耀眼,那炫目的光芒中,似乎有一张国字脸若隐若现。

    晃眼间,十年光阴匆匆而过。

    早春,正是乍暖还寒的时候,一场小雨刚刚在秋木镇落下,地上显得很是湿润,而村外不远处的一条小河已解了冻,河边的小草刚刚露出一角,浅浅得绿着。

    偶尔几只小蝶轻轻地飞过,在河水上几块薄冰间点了几下,又翩翩飞向远方,这条小河似乎因这几只蝴蝶增添了不少生机,依稀可以看到几尾鱼傲慢地摇着尾巴,在水下游动着,偶尔露出水面,片刻又不见了踪影。

    区别于秋天鱼的鲜肥,此时河里的鱼儿在冰下生活了一冬,鱼肉正是香嫩可口的时候,这“开江”之鱼最是好吃不过。

    此时,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正撸/着裤腿,光着膀子,手里拿着鱼叉,仔细地盯着河面。

    此时天色微亮,正是寒冷的时候,河水上还有不少浮冰,少年如此年轻,又只穿条短裤,竟能在水中神色如常,显然身体强健。

    仔细看去,少年一头短头,面色清秀中带着些刚毅,也不知是不是在找鱼的缘故,双眼显得异常有神。最显眼的,是那挺拔的鼻梁,将整个人衬出一股桀骜之气。

    少年手中扁平的铁叉上,留着三个叉尖,看起来颇为锋利,中间的尖上有四个倒须钩,两侧的叉尖上则是三个。这些倒须钩能保证叉到的鱼不会再挣脱。

    这鱼叉的把手是木制,细而光滑,另一端系着一根长绳,挽在少年手中。

    突然,少年在河中的细浪里似乎发现了什么,神色一喜,将叉发力掷出。那水面顿时飘起些许血丝,看叉中目标,少年咧嘴一笑,拉着张绳便将鱼叉往回收,只见一条肥大的鲫鱼被鱼叉狠狠地穿身而过,竟还未死透,犹自挣扎不休。

    少年将鱼叉拉来近前一看,吓,好一条鲫鱼,但见这鱼长得异常硕大,足有一般鲫鱼的两倍大小,怕不下一二十斤。

    少年喜道:“这下好了,师父和小师妹有口福了。”

    此时少年的脸上,满是得意之色,仿佛能让这两人开心,便是世上最好的事情了。

    举着鱼叉将趟过尚冰冷的河水,将鱼放进鱼篓,穿上岸边的衣服,少年便向着不远的村落走去。

    此时,村落中已有少许村民走动,看到从村外进来的少年,皆匆匆避开,似乎很忌惮于他。

    少年对村民却热情异常,左边喊声“李大哥今天发财了呀?”,右边又叫声“王二叔,你家的果树又长熟了没?”。

    这些被少年叫到的村民,简直就是浑身一震,似乎力气也大了不少,逃离起来迅如脱兔。

    少年见此情景,不禁哈哈大笑。

    少年正自忘形大笑,突然听到旁边也传来一阵笑声,少年转头看去,只见是一个儒雅的中年男子,穿着一件儒袍,书卷气很浓。

    见是村中的教书先生杜容,少年脸上挂起一阵玩味的笑容,走过去道:“杜先生,您心情不错呀。”

    杜容似乎没有注意到少年说话的语气,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调笑道:“王云,你的‘威势’是越来越重了哈。”

    名叫王云的少年咬牙道:“哼,再大也大不过您呀。”

    杜容对这话很受用的样子,眼微闭,点了点头,微微陶醉道:“嗯,好像是的。”

    王容嘿嘿一笑,似有所指的道:“那请问气势凌人的杜先生,您家屋顶的大洞修好吗?昨天的雨虽说不大,可要是屋子漏雨,一晚上可就要难挨了。”

    杜容这才猛得一拍额头,神色有些慌乱,似乎这才想起眼前站着的人可是一个魔头,忙道:“我还要修屋顶,不聊了。”说完,逃也似的进了自家小院。

    看着杜容的颇有些狼狈的身影,王云冲他喊道:“今天去学堂前,可要检查一下裤子,小心屁股上又多个洞。”

    匆匆离开的杜容脚步明显一怔,突然用手将屁股捂住,差点一头栽倒,。

    王云哈哈一笑,刚转身走出两步,就听到身后传来一个清秀的稚嫩声音。

    “云师兄”

    听到叫声,王云顿时变成了一张苦瓜脸。

    “刚刚那话,可不要让师妹听到了呀,不然我就要惨了。”

    王云一边默默祈祷,一会面带笑容地回过头,正看到后面走来的那个水灵灵的小女孩

    小女孩看起来并不大,穿着厚厚的衣服,一张小脸蛋被风吹得通红,那眉稍眼角的秀气却是怎么也藏不住的,如含苞待放的一朵清素菊花,一看便是美人坯子。

    王云看着女孩被冷风吹得红彤彤的脸蛋,脸色顿时跨了下来,黑着脸道:“香瑶,大早上的,怎么自己出来了!这么冷的天。”

    香瑶没有回答王云的话,反而一路小跑,到了王云身边,翘着脚角往鱼篓里看个不停。

    “师兄,这是你今天打得鱼吗?好大个呀”香瑶看着鱼篓里的鲫鱼,奶声奶气地道。

    王云见香瑶没有提刚刚的事,心下一松,摸着小女孩的头,道:“是呀,怎么样,师兄是不是很厉害。”

    说完,王云似乎要表现自己很强壮,还握拳拍了拍自己的胸膛。

    香瑶歪着小脑袋想了想,稚嫩地道:“嗯,厉害。”

    一丝得色刚刚浮上王云的脸,便听香瑶又道:“比鱼厉害多了。”

    王云一时满脸黑线。

    说完,小女孩抬起头,对王云道:“师兄,你刚才在杜叔院门那里干什么?不会是在欺负杜叔吧?我要告诉师父。”

    王云立马怂了,暗叫:“果然来了。”,连声道:“没有,没有,师父交待过,不让我惹他,我哪还敢。”

    香瑶显然给这句话打了个大大的问号,歪着脑袋,瞪着一双活泼大眼,疑道:“真的?”

    这位云师兄立马点头如小鸡啄米,道:“真的,真的。”

    王云紧张的盯着香瑶,生怕她不相信似的,他可知道师父的竹藤打在身上是多么的有‘味道’。

    只听香瑶继续道:“师兄,师父说今天吃素。”

    王云一时还专心等着香瑶关于“杜叔”的质问,但香瑶的话题突然来个了大转折,他一时没反应过来,只是听到这是师父说的,便下意识地答应道:“好”。

    “好”字刚刚脱口,王云就感觉到了不对,叫道:“吃素?师父不是无肉无酒不欢的吗?什么时候改吃素了?”

    王云正疑惑不解,突然看到香瑶一脸的笑意,猛然醒悟过来。

    丫的,自己被一个五岁小孩给骗了!

    王云顿时气急败坏道:“小香瑶,敢骗你师兄了啊。小心我不给你买糖人。”

    王云本以为这个杀手锏一出,香瑶立马乖乖就范,谁知道香瑶小嘴一撇,道:“师兄,那是我四岁时候的玩意了。你别一副长不大的样子好不啦。”

    丫的,继被骗之后,自己又被这五岁小屁孩给数落了!

    王云差点吐出一口黑血。

    此时,香瑶意犹未尽的道:“你不给我买,我找师父买,他最疼香瑶的啦。哼!”

    说完,抓着两个马尾辫,带着胜利者的笑容,一蹦一跳地走开了。

    看着香瑶小小的背景,王云唯有苦笑不已。

    王云正要跟上师妹,突然香瑶的前面传来一声佛号。

    “阿弥陀佛,女施主真面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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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荤腥

    王云正要跟上师妹,只听香瑶前面传来一声佛号。

    “阿弥陀佛,女施主真面善呀。”

    抬眼看去,只见一个穿着破败袈裟的老和尚和一名年青女子并肩走来。

    王云突然想到师父讲的一句话,“这世上,有三种人要提防,一是僧侣,二是乞丐,三是独行的女子。”

    嗖的一声轻响,王云如一把利箭瞬间冲到香瑶身边,一把抄起香瑶,转身就走。

    那女子见王云行动敏捷,咦了一声,道:“小哥,别走呀。”

    一阵轻风飘过,王云顿时闻到了一股迷人的香味,那女子突然出现在身前,将王云吓了一跳,此时距离近了,王云方才看清这个女子的面貌。

    这女子一身碧绿的纱衣,下身一件绣着百花的短裙,雪白的玉颈之下,一片酥胸如凝脂温玉,半遮半俺间,撩人心弦,一双修长匀称的秀腿裸露着,白净丰润,吹弹可破,无声无息间散发着妖媚的诱惑,轻描的柳叶眉,以一种娇柔的姿态呈现,妩媚迷人的丹凤眼,似乎能将人的魂魄整个吸进去,一张小嘴微微张开,让人恨不得去咬上一口。

    这是一个让男女充满占有欲的妖姬!

    看着这女子婀娜的体态,勾人的俏脸,王云不禁一阵面红耳赤,心跳加速,似乎浑身血脉都要喷薄而出。

    恰在此时,一股清凉的气息突然从颈后直达脑海,而后散发开来,将王云激得一个寒噤,猛然清醒了过来。

    “是师父教的【九天真言术】!”王云心中震惊,这股气息他再熟悉不过了,正是日夜不停修行了数年的【九天真言术】,而这心法从修行时起,没有过任何反应,前几年,若不是师父每日检查,王云实在不愿修行它,只是没想到此时竟出生这些变化。

    王云突然想到,那气息怎么是从颈后出现?

    一道闪电突然从王云脑海划过。

    此时怀里的香瑶正抱着自己,她那一双小手,恰恰放在那里!

    王云低头看了看怀里的香瑶,而此时,香瑶正看着眼前陌生的女子,对王云的目光浑然未觉。

    女子见王云的眼神瞬间转向清明,眼中闪过一丝讶色,扭动着盈盈一握的蛮腰,媚眼如丝,笑道:“这位小弟弟,姐姐问你一件事。知道的话,重重有奖哦。”

    此时,那老和尚也走上前来,盯着香瑶看个不停,将小香瑶看得怕怕地,躲在王云怀里,只露出一双大眼,充满好奇。

    王云现在对这两个人充满了恶感,是的,非常严重的恶感。

    一个老秃驴和一个妖艳的少妇走在一起,怎么都让人生不出好感来。

    “你们是什么人,来这里干什么。”王云搂着小香瑶,眼中充满了警惕,道。

    “无量天尊……啊,不,阿弥陀佛,我们来这里找一个叫王逸仙的男子,相貌俊美,不知两位施主可曾见过?”

    王云上下打量着这两人,心中想道:“王逸仙是我师父的名字没错,我师父确实也称得上是俊美,只是不知这两人是敌是友。要不要告诉他们呢。”

    王云正在心里天人交战,脑里里突然想起一个沉稳浑厚的声音:“云儿,将他们带过来吧。”

    是师父的声音!

    王云顿时大奇。

    师父什么时候会这种法术了,隐藏得够深呀。回头一定要让师父教我,要是不教,就不给他做饭,嗯,就这么办。

    那老和尚见王云先是发呆一般一动不动,后来又失魂似的点了点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便叫了一声:“小施主?可是见过这人吗?”

    听到老和尚的话,王云一个激灵,赶忙将神游的思绪拉了回来。

    师父既然发话了,王云也就没有什么顾虑的了。

    不过,能就这么把他们带过去吗?

    显然不能!

    没有报酬的事,王云是打死也不会干的。

    王云将香瑶放在地上,两眼一眯,充满了笑意,声音说不出得猥琐,道:“你们要见我师父?”

    小香瑶见到王云这副样子,登时将一对同情的目光送到了对面两人身上。

    “师兄要干坏事了,要告诉师父。”香瑶如是想道,不过,她又犯起难来,“可师兄每次干完坏事,都会给我买糖吃。嗯,师父,你还是不要知道了,知道了该多生气呀,伤身子,我这也是为你好。”

    听到王云的话,女子瞪大了一双妙目,小嘴张得能塞下一个鹌鹑蛋,嗯,差不多是个鹌鹑蛋,其实看她那张小嘴,能不能放个鹌鹑蛋都是个问题。

    女子惊异道:“王逸仙是你师父?”

    王云翻了个白眼,道:“怎么,不可以嘛。”

    那女子咽了口唾沫,道:“你在他门下几年了?”

    王云道:“我自记事起便在师父身边。”

    女子听到王云的话,忽然露出些怅然的神色,叹息道:“算起来,他也有二十多年不问世事了。”

    王云听出女子话中的索然意味,问道:“我师父他很有名吗?”

    “有名?”女子一怔,转瞬苦笑道,“是有名,呵呵,当年他何止有名。”

    “媚姬,你的话太多了。”老和尚似乎有所忌惮,看这女子还要说些什么,便黑着脸提醒道。

    女子眼神一黯,不过依旧充满妖媚之态,她似乎想反驳两句,但看了看王云和王云身边的小女孩,终究什么都没有说,默默退到老和尚身后,望着远方的天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老和尚转向王云,依旧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接口道:“是的,我们想拜见一下他,小施主可否带我们去?”

    王云嘿嘿笑了两声,道:“这个嘛,当然是可以的,不过,你看,最近生活不易呀,好不容易才打上来一尾鱼,正准备去卖个好价钱,要是现在不去的话,我可亏大发了。”

    王云凑近和尚,道:“大秃……大和尚,你看……”

    说完,王云还不忘捻了捻手指。

    抬头看天的媚姬听着王云的话,眉稍些已有些疑惑,此时看着王云手上的动作,她的嘴张得真是能放下一个鹌鹑蛋了:“你不是王逸仙的弟子吗?”

    王云奇道:“是呀,怎么了?”

    媚姬刚点被王云反问的一句给噎着。

    她上下打量着王云,直看得王云心里发毛,才怔怔地道:“王逸仙的弟子,怎么如此……如此……”

    王云简单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黑着脸刚要说话,便被和尚手里的一枚灵珠吸引住了,和尚道:“施主,这些够吗?”

    王云只觉心头砰砰直跳。

    六品灵珠呀!

    他平时修行,大多是一些三四品的灵珠,五品灵珠都几乎没有用过,更别提六品了!

    王云两眼冒着金星,一把将灵珠攥在手里,使劲擦了擦,又放嘴里咬了两口,确定没有错,这才将灵珠放到贴身衣物里。

    似乎还不放心,王云将胳膊伸到香瑶嘴边,道:“香瑶,咬我一下,看是不是做梦。”

    小香瑶年龄虽小,但看到师兄这个样子,知道他老毛病又犯了,正自懊恼,抓住王云的胳膊便狠狠地咬了下去。

    王云疼得嗷嗷大叫,待看胳膊上,已是两排深深地牙印,他却毫不在意,只是傻傻道:“是真的,不是做梦呀。”

    王云只觉全身都要飘起来了。

    媚姬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跟乡巴佬一样的王云,下巴差点掉到地上。

    她感觉这实在是太耸人听闻了。

    王逸仙的弟子是个贪财鬼,而且是个井底之蛙版的贪财鬼!

    这话要是传出去,别人一定以为她媚姬疯了。

    那个老和尚倒是没有反常举动,依旧笑咪咪地看着这一切,道:“施主,请带路吧。”

    王云这才反应过来,将鱼篓递过去,道:“大师,这鱼是你的了,清蒸还是红烧都随你,我建议你多放点葱花,去腥气。”

    老和尚明显一窒,似乎脑子有些生锈,没有反应过来。

    媚姬看着那条尾,强忍着笑,已是蛮腰微颤,香肩略抖。

    王云说起了老本行,眼里只有那条鱼,也没有注意到他们的神色,继续道:“你可以做个酥鲫鱼,这种做法那是骨酥肉烂,口味醇香……”

    听到这些,老和尚终于抗不住了,脸色铁青,深吸了一口气,默颂起来,不知是不是在念超度经文。

    看王云依旧说个不休,香瑶急得一把掐住了王云腰上的肥肉,疼得王云一声大叫,看着香瑶道:“师妹,我知道不是在做梦,不要掐我了。”

    香瑶拉着他的衣袖,低声道:“师兄,他个是和尚,葱是荤,鱼是腥,他不能吃。”

    王云看着脸色不善的和尚,和终于憋不住大笑出来的媚姬,顿时一脸的尴尬,同时脑袋急转,寻求解决的办法。

    这和尚一生气,将灵珠要回去怎么办!

    头可断,钱不能丢!到手的灵珠,哪有再还回去的道理!

    贴身处的灵珠似乎给了王云无尽的勇气,他慷慨赴义一般,挺着胸脯,道:“大师,都是我的错,你揍我一顿消消气。”说完还一副闭目等死的欠揍模样。

    香瑶的小脑袋瓜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只知道这和尚似乎想要揍师兄。

    她顿时不干了,一只手拉着王云,一只手叉在腰间,右脚颇有“气势”地一跺地,气鼓鼓地道:“哼!你们敢打师兄,我告诉师父去!让他揍你们屁股!”

    老和尚看着这两个活宝,心里一阵苦笑。

    本来是拜访王逸仙的,难道门没进成,先把他徒弟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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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离殇

    本来是拜访王逸仙的,难道门没进成,先把他徒弟打了?

    媚姬走到小女孩面前,蹲下身子,用手点了点香瑶的小鼻梁,道:“我们哪敢打你师兄呀,你师父好厉害的。”

    香瑶一脸傲骄地抬了抬头,道:“哼,那是!你知道就好。”

    老和尚无可奈何地道:“这鱼还是你留着吧,还请带我们去见你师父。”

    王云心头松了一口气,拉起还在显摆的香瑶,边走边道:“你们跟我来。”

    王云师徒三人居住的地方在村子外围,离这里并不远,不一会儿的功夫,几人便到了院外。

    那老和尚道:“麻烦施主先进去通报一下。”

    王云点了点头,右手拉着香瑶,左手提着竹篓,当先走了进去。

    院内,一名男子坐在石凳上,正在下棋。

    王逸仙此时一身紫金长袍,玉如冠玉,无论是沉思还是落子都散发着一种雍容华贵的气息。

    香瑶刚走进院子,便松开了王云的手,欢快地跑到王逸仙那,一下跳进了他怀里,甜甜地叫了声师父。

    王逸仙轻轻刮了一下小女孩的鼻梁,假嗔道:“没大没小。”

    香瑶根本不以为意,坐在男子腿上,荡着双脚,看着眼前的棋局。

    王云可不敢如此,将竹篓放到地上,走到男子身边,躬身道:“师父,他们俩到了。”

    王逸仙抬起头,道:“嗯,将鱼放到厨房,然后去做功课吧。”

    “现在不见他们?”

    王逸仙点了点头,道:“去吧,把今天的功课做了。”

    王云顿时一张苦瓜脸,道:“师父,天天除了背文章还是背文章,我又不去考状元,能不能也教我点实在的。”说完,王云凑到王逸仙身边,腆着脸,道,“您刚刚是怎么给我传话的?能不能教教我。”

    王逸仙刚要说话,王云却抢先站了起来,似乎知道他要说什么,学着王逸仙的样子,道:“你现在只要学会如何在乱世中安身立命,学别的为时过早。”

    王逸仙一怔,抬手便是一个火球冲着王战烧了过去。

    这个火球本是最低级的符篆之术,王云早已通晓。

    手一扬,王云瞬间绘出一道化灵咒,那火球一遇到化灵咒,火焰便消失不见,整个化为了一张符纸,飘飘落下。

    王逸仙点了点头,道:“嗯,不错,有些样子了。去做功课吧。”

    王云就知道今天又没戏,只好向一侧的厨房走去,途中正好听到王逸仙对香瑶道,“来,瑶儿,陪师父下棋。”

    王云嘴角一撇,暗暗想道:“每次下棋都被师妹虐得死去活来,还每次都要拉着香瑶下棋,真是……愈败愈勇呀。”

    中午时分,王逸仙所在的小院内飘出阵阵鱼香,这师徒三人正围坐在一个圆桌前吃烤鱼。

    饭,是让王云又爱又恨的东西。

    爱它,是因为王云烧得一手好饭,师父常常对其赞赏有加。

    恨它,是因为王云发现自己在其它方面得到过的表扬,加一起还没有在餐桌上得到的多,这让立志成为绝顶高手的他很是纠结。

    王云甚至曾经就此事威胁过他师父。

    “师父,你要是再表扬我做饭好吃。我就要罢工了,你自己捣鼓着吃算了。”

    王逸仙以坚决的行动回答了王云。

    那一夜,小院里传来了无比凄惨的嚎叫声。王云的修炼量加了数倍不止,晚上睡觉前浑身酸痛,连翻身都是一件极痛苦的事情。

    被逼无奈之下,王云只好站着睡觉,只是这种睡法太过困难,王云试了几次,都以摔倒在地为终。

    末了,王云只好退而求其次,倚着师父给的木剑睡觉,这才得以入眠。

    不过,因祸得福的是,王云发现只要倚着木剑睡觉,第二天的精神都会特别好,无论白天怎么折腾,一觉醒来都是生龙活虎一般。

    渐渐地,王云倒是养成了倚剑而眠的习惯。

    不过,这件事情,依旧被王云定性为极其恶劣的虐待徒弟案件。

    当时,嫌疑犯王逸仙被受害人私下里狠狠地诅咒了好几天。

    此时,香瑶吃得满嘴都是菜汁,边吃边道:“师兄做得饭真是越来越好吃了。”

    王云顿时满脑子黑线,狠狠地给了香瑶一个威胁的眼神,道:“长不大的小屁孩,懂什么。”

    香瑶不知何故,这几年来一直都是这么一副五六岁的样子,其心智似乎也只是停留在这个水准,似乎永远也长不大,王逸仙对此也是无可奈何。

    王云常常以此挖苦这个小师妹。香瑶习以为常,也不生气,只当没有听见。

    而王逸仙似乎天生一种风流倜傥,就连吃饭竟也能吃出一种独特韵味来。

    这种韵味曾经让王云无比的羡慕,但当王云发现自己无论怎么模仿都没有王逸仙一丝仙家气息,也就不再尝试,继续他那狼吞虎咽,生撕活剥的野蛮人模式吃饭法。

    就这种吃饭方式,王逸仙曾经如此评价:面对此如美味,王云却以这种方式来享用,简直就是对食物极大的亵渎,纯属暴殄天物,若不是看在这些饭菜是出自他的手中,王逸仙早就将他轰出去了。

    王云对此言论也做过一番抗争,只是结果嘛,自然是头上又长了几个包。

    王逸仙将筷子放下,对王云道:“饭后你带香瑶出去玩会,晚上再回来。”

    王云知道师父有事情与外面那两个人商量,嘴里含着饭,吱吱唔唔的答应了。

    说起外面那两个人,王云还真是难以理解,师父将他们整整在外面晾了一上午,这两人竟然此时还在那里站着,真不知道是脑门坏了还是进水了。若是他王云被人晾在外面,别说一上午,估计一小会,他就会直接爆发,要么破门而入,要么转身走人。

    嗯,估计后面一种可能性要大一点。不过,凡事都有例外。

    只要有相应的报酬,别说站一上午,就是站一天,对王云来说也丝毫不成问题。

    只不过,如果让外面的修者知道闻海和尚与蝎尾媚姬这两个狠人被人在外面晾着一上午,怕早就掀起了滔天巨浪。

    当王云拉着香瑶走出院子,看到外面两个“门神”时,也只能无语地道:“两位,请进吧,我师父要见你们。”

    闻海和尚多看了香瑶两眼,一语不发地带着女子转身走入了院内。

    待到傍晚时分,王云带着香瑶回来的时候,正好看到王逸仙与闻海和尚在下棋,那个妖魅的女子已不见了踪影,想来应该离开了。

    王云拉着香瑶走到近前,瞄了一眼棋局,登时对那和尚充满了崇拜之情。

    他竟然可以将围棋下得这么烂,还真是和尚中的一朵奇葩呀。

    虽然自己敌不过变态的小师妹香瑶,但在棋盘上被师父蹂躏多年之后,如今也算是和师父棋力相当了。

    见这两个孩童回来,和尚知趣地将两枚棋子放到角落,表示认输。

    王逸仙对和尚微微一笑,又转身对香瑶道:“瑶儿,过来。”

    香瑶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看师父一脸的严肃,乖乖地走了过去。

    只听王逸仙道:“瑶儿,师父要离开一阵时间,这段时间里,师父让这位大师送你到一个地方去,那里会有人照顾你。”

    香瑶还没有反应过来,王云却听出了师父的意思,急道:“师父,你要去哪里?”

    夕阳的余光轻轻散在村落上,将一间间的小层映得微红,王逸仙坐在石凳上,摇了摇头,没有回签,对王云道:“云儿,以后你要靠自己了。”

    这意思再明显不过了,王云不禁向前走了两步,惊道:“师父你去哪?我要跟着你。”

    王逸仙斩钉截铁地道:“不行,为师去的地方,不是你能够踏足的。”

    王云看着一向和善的师父突然变得如此严肃,知道他心意已定,只好道:“我知道了,那瑶儿不能和我在一起吗?”

    王逸仙依旧只是摇头,道:“放心吧,瑶儿的事为师已经安排妥当,对她而言,只会有好处。”

    王云看了看眼前的和尚,轻声道:“师父什么时候走?”

    “一会就走。”

    此时,残阳渐落,眼看就要没入远方的群山之中。

    王云双眼一瞪,道:“这么急吗?”

    此时,香瑶已反应了过来,知道师父将要远行,而且要让自己留下,顿时哭了起来:“师父,瑶儿不要和你分开,不要和师兄分开。”

    看着拽着自己衣服,泪珠如雨落下的小徒弟,王逸仙轻轻抚着香瑶的小脑袋,一边柔声道:“瑶儿乖,听话,到了新地方,一定要好好修行。”

    香瑶不答,只是撕心裂肺的哭着,王逸仙看着香瑶,满脸的宠爱之色,最终伸出食指,在香瑶额上轻轻一点,香瑶顿时两眼模糊,沉沉得睡了过去。

    王逸仙将香瑶交给旁边那个和尚,道:“将她带去吧,我随后就到。”

    和尚抱着香瑶应了声是,而后冲天而起,眨眼间消失不见。

    王云顿时瞪大了眼球,吃吃地道:“好……好快的速度!”

    王逸仙看着这个少见多怪的弟子,指着旁边的石凳,道:“云儿,你坐下,为师有些事情必须要告诉你。”

    王云压下心中的惊讶,坐了下来。

    他知道,师父这是在做最后的嘱咐了,只是他的心中,为何有一丝不安?

    王逸仙道:“云儿,你好好听,不要说话,更不要问,将我的话印到脑里就行。”

    王云点点头,静等王逸仙下文。

    “云儿,你并不姓王,你姓龙,叫龙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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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给爷鉴

    刚一开口,便爆出一剂猛料,王云心中猛得一震,感觉有个天大的秘密将出现。

    王逸仙顿了顿,道:“你的家族,是这片大陆上辉煌一时的龙家。只是数年前,不知是哪方势力,将你家人几乎屠戮殆尽,整个龙家,只剩你一人。”

    王逸仙虽不让王云说话,但此时他的眼中满是惊色,这种灭门之仇突然压到身上,任谁都不会无动于衷。

    只听王逸仙继续道:“旁的事情,日后你自己慢慢就知道了,我只说一件事。”

    王逸仙似乎是在回忆当年的事情,过了一会才继续道:“当我将你救回之后,你竟然奇迹般的变小了,救下你时,你八岁左右,可我将你带到这里之后,你竟然重新回到了四五岁大小,而且,你的记忆也随之丧失。”

    而王云听到这些,眼已瞪得不能再大。

    这也太匪夷所思了,自己曾经变小了?

    这算什么?返老还童?

    可听师父的意思,当年自己七八岁,也不老呀。

    看着自己的手脚,王云突然感觉很怪异,自己如今了快二十了?

    王云狠狠地摇了摇头,自己明明才十五六!

    说到这里,王逸仙自嘲的笑了笑,道:“说来也奇怪,为师收了两个徒弟,一个曾经瞬间变小,另一个却一直停留在五六岁。”

    小香瑶自从长到五六岁之后,这几年丝毫不见大长,无论是体质还是心智,都停留在幼儿的水准上,这让王逸仙颇为头痛。

    “其实,这数年间,我一直都在探查那一日的事情,可是,牵涉到此事的人,要么失踪,要么变得疯疯颠颠,至今仍没有任何头绪。”

    说完这些,王逸仙端起桌子上的茶,抿了一口,轻声道:“关于你的身世,我就说这些。”

    直到王逸仙将茶喝完,王云才慢慢回过味来。

    “师父,我……”

    王逸仙制止王云的话,继续道:“为师传你的【九天真言术】,其实便是你龙家的心法。此法高深莫测,丝毫不弱于世上任何一派的心法”

    王逸仙伸指一弹,一团光芒飞入王云额头,王云只觉脑海中突然出现一卷古经,封面之上,正是【九天真言术】五个流金大字。

    王逸仙看着这个徒弟,道:“云儿,你乃九转道胎之体,体质远异于常人。为师这些年不传你心法,乃是因为,以你这体质,只要学了道术,进境必是一日千里,为师怕你道行精进之后为非作歹,是以每日让你只诵读诗书,以明大道,【九天真言术】也不过传了你最基础的一卷,可饶是如此,这一卷经文也被你修得炉火纯青,竟有自发突破到第二卷的苗头。只是,龙家的【九天真言术】我只有前两卷,而为师的心法,你并不适合修行,所以,以后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王逸仙将手一拂,一个戒指凭空出现了桌面上,道:“为师留给你的东西,都在这个纳虚戒里。”

    王云将戒指贴身收好,心中只感到无比的沉闷,不觉间已是泪如雨下,整个脸都被打湿了。

    相依为命近十年,岂是说割舍就能割舍的。

    王云哽咽道:“师父,弟子再也见不到你了吗?”

    看着王云伤心的样子,王逸仙呵呵笑道:“今晚还是可以见的,为师还有一件事情没有做。”

    王云奇道:“什么事?”

    “为师为香瑶安排了去处,自然也会为你安排一个地方。而且,为师对你身上的奇异之事研究了数年,自认还有些心得。”

    说完,王逸仙抬头望着天空,轻轻地道:“我要将你的记忆重新要回来!”

    王云动容地道:“师父,真得可以吗?”

    王逸仙哈哈一笑,将手一翻,一个闪着绿芒的光团出现在王逸仙手中。

    王云道:“这是什么东西?”

    “这是碧海源,极其珍贵,他有一定的几率恢复你部分记忆。”

    王云一愣,道:“一部分记忆?还一定几率?这碧海源功效也太差了点吧?”

    王逸仙也不着恼,道:“等你真正成为强者,你就明白这碧海源的价值了。”

    看着眼前这个光芒,王云道:“就这么一个光团?还价值?师父你从哪得到的?”

    “呵呵,问老天要的。”

    王云顿时一脸的鄙夷。

    王逸仙老脸一红,骂道:“臭小子,怎么,不相信你师父?”

    “信,怎么不信,那师父,这个碧海源我要怎么用?”

    “这个碧海源只是药,还需要药引。”王逸仙将碧海源收了起来,道。

    “药引?需要什么药引?”

    “碧海源在没有外物相助的情况下,并不能融入你神识之中,还需要一个和你命格相近之人的元神来缓冲!”

    元神乃是每个人立命之本,元神受损都会使人疯疯癫癫,若是将一个人的元神抽出体外,那只有死路一条。

    且不论元神,只说这命格。

    命格是由两部分组成。

    一是每个人出生时的天象。另一个便是本人的阴阳五行。

    两样合在一起,便决定了这个人的命格。天象与阴阳五行的组成,简直就是千变万化,要在这世上找两个命格相近的人,难比登天。

    王云自然知晓这些,吃惊道:“难道世上真有这么一个人吗?师父找到了?可就算有这么一个人,夺人性命的事,总是不好。”

    王逸仙却不回答,拉着徒弟的手,冲天而起。

    王云只觉一阵天旋地转,不知为何竟晕了过去,再次醒转,自己已来到一个城池的上空,从天上看出,这个城池异常庞大,城内商铺鳞次栉比,虽已是傍晚,街道上行人依旧很多。

    只是,这些行人竟然对在空中飞行的两人视而不见。

    王云心中明白,这自然又是他师父的手段了。他今天受到的刺激已经够多,已是见怪不怪。

    这时,王逸仙向空中看了看,那里似乎有一道流云飘过。

    王逸仙道:“云儿,你且到城中四处转转,为师去看一个老朋友。”

    王云忽觉身上一轻,再看去,已身在一条小街的角落,四周并没什么人,王逸仙也不见了踪影。

    没奈何,王云只好向远方光亮处走去。

    转过数条街,行人渐渐多了起来,王云发现这座城虽然没有龙阳城那般壮阔,但也称得上是非常繁盛了。

    商店内,各种颜色的夜明符映得整条街绚丽非常。

    这种夜明符虽然没有夜明珠色泽纯正,但胜在制作简单,经久耐用,一颗一品灵珠就能买十几个。

    王云没有看这些商店,而是向路口一个铜柱走去。

    这个铜柱呈塔形,柱身有四个凹洞,洞内似乎放着一面镜子,顶部有一个神仙像,正中写着“仙人指路”四个大字。

    王云走到柱子旁边,将手伸到其中一个凹洞里,只见一道光华,在柱子上一闪,没入王云体内。

    王云将手收回,在身前左右一划,一张水波般的地图突然出现在王云眼前。

    地图右上角,写着“武安城”三个字。

    “武安城,好像听过,离龙阳城不是很远。”王云自言自语了一句,又往别处看去。

    地图上,一个红点正闪个不停,正是王云现在的方位。

    王云从红点处向四周看去,一间间店铺的名字和简介出现在眼前。

    突然,有几个地方,将王云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那几个地方都是“品鉴店”。

    品鉴店,顾名思义,是给各种物品鉴定级别的地方。

    龙阳城虽然是开平府的首府,但不知何故,城内并没有品鉴店,王云还没到过类似的地方。

    王云看了看地图,见那家洛神品鉴店离这里不远,便一指点了上去。

    随着王云一指,一条天蓝色光线在地图上显现而出,蓝线从红点处出发,转了几个弯,正连到那间洛神品鉴店处,王云开着地图,沿蓝线走了过去。

    只一会功夫,便到了品鉴店门前,地图也随之消失不见。

    这家店铺显然比别的地方奢华不少,且不提那道奢华的水晶大门,光是门口两位妖艳妩媚的迎宾侍女,就让王云垂涎不已。

    这两个侍女穿着大红礼服,一双雪白大腿若隐若现,胸前两团柔软微微露出,直把王云看得血脉喷张。

    那两名侍女见王云走到近前,将水晶大门拉开一角,道:“公子里面请。”

    听到侍女的话,王云这才醒转过来,见那两个侍女掩嘴轻笑,显然是发现了自己的失态。

    轻咳一声,王云立马装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向侍女点点头,便走了进去。

    只是那两眼珠,依旧不老实地到处乱转。

    走到店内,侧面有一个小柜台,柜台后的男童打量了王云两眼,随手递过一个号牌,懒洋洋地道:“里面等着等吧。”

    说完,头一低,不知在干什么。

    王云接过号牌,见店内环境优雅,几位颇有些姿色的婢女侍立在一旁,不远处正有几个竹椅空着,便走了过去,坐到一个络腮男子身边。

    那男子似乎已等了一段时间,眉目间颇有些不耐烦,见王云坐了过去,搭口道:“小哥是来鉴定的?”

    王云笑道:“不来鉴定,那来干嘛?”

    男子立马一副高人的模样,拉着音道:“小哥第一次来洛神吧?”

    王云一怔,看着这男子神色,接口道:“是呀,不知这里还有什么门道不成?”

    这时,一个美貌女子走到王云身边,微微一福,道:“您是38号吗?”

    这女子同样穿着深红礼服,两片酥胸微露,这一福下去,正好可以看到里面的无尽春光。

    王云狠狠地看了过去,直到那婢女站起身,才收起目光,看了看那个号牌,见正是38号,便点了点头。

    那婢女娇笑艳艳道:“请把要鉴定的宝物暂交给奴家。”

    王云将身上的木剑摸了出去。

    这木剑实在是袖珍了些,只有巴掌大小,像是小孩玩具。

    王云拉着木剑两端,随着一阵咔咔响声,木剑被拉长到约一人高。

    这把木剑是王逸仙让他随身携带的修炼之物,他一直不明白,倚着这木剑睡觉,为何能消除身上的疲劳,所以今天就来鉴定一下,看这木剑,到底是什么制造而成,又是几品的东西。

    婢女见到是一把木剑,显然一愣,眼中的轻视之意显露无疑。

    这玩意,也能算是器?

    就算是一把可伸缩的木剑,可木剑就是木剑,把它拉十米长,能值半枚一品灵珠不能?

    将木剑接了过去,那婢女又状若无意地瞄了王云一眼,生硬地道:“请付三品灵珠一枚。”

    王云被吓了一跳,道:“一枚三品灵珠?你们抢钱呢!”

    女子面无表情地道:“这是规矩,若鉴定出这木剑不是凡品,必会退还差价。”

    像王云这种精于算计之人,岂是那么好糊弄的,他马上听出了话中的漏洞,道:“那这木剑若是凡品呢?”

    这次婢女没有回答,上下打量了王云一眼,面色讥色,嘴一撇,道:“公子还鉴定吗?”

    王云顿时一阵火大,只觉这婢女一张脸奇丑无比,一双势力眼更是让人憎恶,他猛地将一把三品灵珠扔向她那张欠揍的脸,狠狠地道:“给爷鉴!”

    爷跟着师父修行,啥都缺过,就是不缺吸收用的灵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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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泡茶之水

    他王云就不信了,能修复伤势的木剑会是凡品?

    那名婢女此刻脸色铁青,眼中狠厉的光芒一闪而没,但依旧将散落地上的灵珠捡了起来。

    女子收起一枚三品灵珠,又将其它的放到桌子上,拿着王云的木剑,转身进了后台。

    王云坐在竹椅上,仍然相当不忿,喘了几口粗气,旁边的络腮男子对王云竖了竖拇指,道:“小哥,敢在这里发狠,你牛!”

    王云这才注意到,四周正在等待的顾客竟都看向自己。

    那些人见他看了过去,又都匆匆将目光转向别处。

    络腮男道:“小哥,你来这里怎么就鉴定一把木剑?”

    王云哪能告诉他真话,讪讪一笑,问道:“我说大哥,你品鉴费也交了一枚三品灵珠?”

    络腮男摆手道:“哪能呀,我全身的家当算一起,也不值一枚三品灵珠呀,老弟你还真有钱,我那把火焰刀就交了三枚二品灵珠。”

    王云皱眉道:“那我的怎么这么贵?”

    男子隐隐有些傲然,道:“他们这里,是按东西的好坏来定价的,越高阶的东西,鉴定起来越便宜,越不显眼的东西,就越贵。”

    听男子这么一说,王云就明白了。

    显然,他们把自己当成拿着鱼眼当珍珠的二愣子了。

    王云苦笑道:“大哥,咱继续说,这地方有什么门道不成?”

    说到这个话题上,男子难得遇到一个新人,言语间颇有几分得意之色,似乎忘了刚刚的那一幕小插曲,道:“你道这洛神品鉴店都鉴定什么?”

    王云奇道:“不是鉴定器与丹药吗?”

    男子也不回答,又问道:“那我问你,如果你鉴定好之后,想换些别的,都可以换什么?”

    “换什么?”王云不假思索地道:“能换的多了,只要鉴定的东西店里愿意换,那么只要是等价的货物都是可以的。”

    “比如呢?”

    “比如草药、丹药、炼器材料、甚至是器。”王云见络腮男子神色有些古怪,问道,“这些事情人尽皆知呀,有什么不对的吗?”

    那络腮男子嘿嘿一笑,道:“没什么不对。你说的那些东西,适用于别的品鉴店,却不适用于洛神品鉴店。这两个问题,小哥都少说了一件。”

    王云凝眉道:“都少说一件?不知是什么?”

    男子看了看店内侍立的女仆,刻意压低声音道:“这洛神品鉴店不仅鉴定器与丹药,还鉴定美艳女子,而你也不仅限于换那些东西,也可以换同阶的女子。”

    王云有些不解,何为“鉴定”的女子,又何为“同阶的女子”。

    “这……这是什么意思?”

    那男子倒也爽快,有问必答,道:“这品鉴店将女子分成一至九星,对应着咱们的九品。你如果不想换它物,便可以换走一个同阶的女子。”

    王云对这种“九星“的划分方式很是好奇,将女子分为九星?

    那相对应的标准是什么?

    他正要发问,突然看到那门口两位侍女,低声问道:“那门口两位是几阶?”

    络腮男子粗粗扫了一声,咽下一口唾沫,道:“你看她们礼服上两个星星没有?那是两星。”

    王云讶然道:“只是两星?那九星的女子什么样子?”

    男子露出一副悠然神往的样子,道:“九星的我没有见过,我只见过一个八星的女子,那容貌,那身段,简直无法形容呀。”

    络腮男拉着王云,道:“而且,高星阶的女子不仅外貌出众,听说呀,房\中之术也是受过专人训练的,那绝对是一流呀。”

    王云见络腮男子一脸的陶醉,口水都要流出来了,正要调侃两句,忽然听到门口传来几声大笑。

    王云转眼看去,只见一个锦衣华服的青年男子,将门口的两名侍女搂在怀里,摇摇晃晃地走了进来。

    男子一边走,一边在两名侍女身上一通乱摸。

    柜台后的男童看到这个男子,立马堆上一脸的谄媚笑容,忙从后面迎了出来,道:“我说今天怎么老听喜鹊叫,原来是马少爷您要过来,您上面请。”

    那马少爷听到男童的话心情大好,哈哈笑了几声,边上楼边给男童扔了几个二品灵珠。

    男童赶紧将灵珠捡起收好,又是一阵猛拍,直到那马少爷的身影消失在楼梯上。

    王云问道:“这马少爷是什么人?”

    “那是本城火狮堂的少爷,仗着家里有钱有势,便在城里欺男霸女。”络腮男子虽如此说,依旧一副羡慕无比的表情。

    王云微微一笑,问道:“你是多少号?在这等多久了?”

    男子举了举号牌,道:“30号,等了近一个时辰了,我估计你要等很久喽。”

    虽然每有一个新顾客,都会把物品给长老过目一眼。如果发现是精品,便会提前品鉴。但王云那木剑的样子像精品吗?至少在络腮男子眼中是不像的。所以,他根本不认为王云会比他早。

    约过了半盏茶的功夫,两人正在闲聊,一个同样身着红色礼袍的女子从后台走了出来。

    这女子身材凹凸有致,脸蛋清秀非常,难得的是,有一股知性女子的风韵,只往那里一站,便让人心神摇曳。

    女子在大厅内扫了一眼,便向王云这边走来。

    络腮男见女子走了过来,兴奋地对王云道:“看来轮到我了,嗯,来了个三星女子,看来我的火焰刀品阶不低呀。”

    王云晒然一笑,随口应承了两句,继续喝茶。

    随着女子走近,络腮男子也不安起来,搓着双手,低声道:“来了,你猜我的刀几阶?会不会到三阶?哈哈,真是那样的话,做梦都会笑醒呀。”

    三阶,已经是络腮男能想象的极限了。如果他能得到一件三阶的武器,便已经心满意足了。

    四阶?那是他不敢去想的,他甚至生不起一丝这样的念头。

    待女子走到面前,络腮男蹭地站了起来,那女子似乎被男子的动作吓了一跳,微微一怔。

    男子刚要说话,却见那侍女直接从他身边走了过去,到王云身前,笑靥如花,道:“公子,掌柜有请,请您跟我来。”

    络腮男子差点一头栽倒在地,怔怔地站在那里,跟傻子一般无二。

    王云一时也没有反应过来,指着络腮男道:“你是找30号吧?他在那。”

    络腮男子蹭地又跳了回来,到侍女身边道:“我是30号。”

    侍女仍一脸笑容地对着王云道:“公子,我找的是您,38号。”

    随着侍女一声“38号”出口,络腮男彻底失去了希望,坐回竹椅上,看着王云,一脸地不可思议。

    王云对此并不是很惊讶。一把能修复伤势,疗养精神的木剑,怎么着也不会是普通之物。

    歉意地对络腮男笑了笑,王云起身对女子道:“走吧。”

    上了几层楼梯,女子带王云来到一个古典的小厅内。

    房间里,几株盆景长得很旺盛,正中有几把椅子,一位白胡老人躺在一个竹藤躺椅上,微眯着双眼,正在打盹。

    老人听到动静,睁开双眼,见是王云二人,坐起身子,微微颔首道:“这位公子,请坐吧。”

    王云在旁边一个竹椅上坐了,那老头问道:“不知公子大名?”

    王云道:“大名不敢当,在下王云。”

    这时,门口走进一名十五六岁的年轻女孩,女孩淡雅的玉面上化着淡淡的梅花妆,原本的稚嫩被丝丝妩媚所替代,简直是勾魂摄魄。

    一身水秀轻纱长裙,将那优美的身段淋漓尽致的体现了出来。行走时一双修长美腿时隐时现,凝脂般的肌肤,雪白中透着粉红,让人遐想无穷,不堪一握的小蛮腰如同一条水蛇,曼妙的身姿凹凸有致。

    最为惹眼的,是女孩额前那只以夜明珠雕琢而成的蝴蝶,在这夜色弥漫的晚中,散发着淡淡光辉,将一双清澈的眸子,映得烂若繁星。

    女孩就这么轻轻地走了进来,裙角飞扬间,三千黑发翩然垂于芊细腰间,随风而动,不过长袖太过宽大,将两双手都包了进去,见不得柔荑。

    只是那冷漠的姿态,像是一只于黑暗中迷路的蝴蝶。

    从女孩走进来,到女孩半跪在一旁的茶案上专心沏茶,王云的眼就没有离开过她。

    王云看着女孩,突然感觉很熟悉。

    也许,是在梦里见过。

    老头轻咳一声,不动声色地道:“不知小哥是哪里人氏?”

    听到老头的话,王云这才恋恋不舍地将目光转了回来,道:“现居龙阳城。”

    老头疑道:“龙阳城离这里倒也不远,小哥来这里所为何事?”

    这下可把王云问住了。

    他总不能说,他是来夺人元神的吧?

    他要敢这么说,只怕下一刻就被人扭送到了城主府。

    老头见王云不说话,以为他不方便透漏,笑道:“不方便说就算了。不防事,不防事,呵呵。”

    王云讪讪一笑,问道:“您就是这家店的老板了吧?”

    老头道:“正是,小老儿楚连天,小哥叫我老楚就行。”

    这时,那女孩已将茶煮好,为两人端了上来。

    王云端起茶,轻抿了一口,道:“嗯,好茶,好茶。”

    楚连天道:“王小哥对茶也有研究?”

    王云对茶那是一无所知,只是平时常听王逸仙唠叨而已。

    但此时美人在前,岂能犯怂!王云赶紧回忆着王逸仙平时关于茶的支言片语。

    王云端着茶杯,假装要喝的样子,仔细打量着这些茶叶。

    只见这些茶叶匀齐、毫多,汤色清绿,带有一丝黄色。

    王云看着有些熟悉,似乎……似乎在哪里见过!

    突然,王云脑中灵光一闪,这是雨雾茶!王逸仙每年都要喝上一阵子。

    王云赶紧将王逸仙口中关于雨雾茶的句子倒腾了出来。

    “这茶汤清淡,绿中带了几分橙黄,宛若碧玉一般,这味道醇香甘润,胜似龙井。除了雨雾茶,还有哪个!”

    女孩抬起头,看了王云一眼,只听楚连天哈哈一笑,道:“公子果然是个雅人,以前常喝这雨雾茶吗?”

    王云点了点头,道:“以前常和家师喝上一点。”

    楚连天又道:“不过,我们这的雨雾茶还有一份独到之处,公子可能品出吗?”

    王云也不回答,装出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又抿了一口茶,闭目沉思着。

    独到之处?王云在脑海里将王逸仙喝茶的细节一遍遍的回放着,试图从中找出点什么。

    片刻之后,王云脸上升起一副成竹在胸的笑容。

    那女孩立于一侧,显然留意到了王云脸上的笑意,一股潮红涌上了脸颊,分外妖娆。

    王云看了看楚连天,道:“这独到之处,在于泡茶之水。”

    听到这话,女孩浑身一颤,双眼竟有些迷离起来。

    楚连天似笑非笑地看了那女孩一眼,说道:“愿闻其详。”

    王云用手指蘸了点茶水,快速在桌上写了一行字。

    楚连天看过之后,与王云相视大笑。

    那侍立一旁的女孩已是满脸通红,看向王云的眼神,也有些怪怪得。

    ※※※※※※

    PS1:雨雾茶仿的是庐山云雾茶

    PS2:有人知道那行字是什么吗?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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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惜蝶

    王云端着女孩刚换的新茶,慢悠悠地喝着。

    既然这白胡楚连天不急着提木剑的事,那他就更不急了,他倒要看看,这楚连天能淡定到什么时候。

    看着王云气定神闲地喝着茶,楚连天似乎有些挂不住了。

    他从怀里取出一枚三品灵珠放到王云面前,道:“小友,这是你的,下人们有眼无珠,还请你莫要怪罪。”

    王云将灵珠放到怀里,笑了笑道:“无防,我这一身打扮出门,野狗都不会跟我讨食。”

    听了王云的话,楚连天眉毛一挑,道:“关于小友那把木剑,我们已经有些结果,但我们无法确定那木剑的品阶,不过依我们看来,至少是四阶,甚至更高。”

    王云心头狂喜,他实在没有想到,那把木剑竟然有如此高的品阶!

    四阶的器,就连一些小型的门派,也不见得会有一件。能拥有一件四阶的器,是不少散修梦寐以求的。

    四阶,在修界已算得上是登堂入室了。

    但王云并没有让自己喜形于色。

    在王逸仙魔鬼手段之下,王云早就可以做到神色收发自如,脸皮厚比南山了。

    楚连天见王云如此淡定,对这少年的评价又高了一些,道:“不知小友是否需要换取些什么东西?本店对这把木剑很有兴趣。”

    王云将茶杯放下,悠然道:“我带木剑过来,只是想鉴定一下它的品阶,并不想拿它交换。”

    楚连天劝道:“小友莫急,虽然我们无法确定木剑的品阶,但如果小友愿意交换的话,本店五阶的东西,可以让小友任挑一件,如何?”

    听到楚连天的话,旁边的女孩微微一颤,看着地板,不知在想些什么。

    王云刚要开口,楚连天却摆手道:“小友可以先看看我们店里的东西再下结论不迟,而且,我们旁边这位惜蝶姑娘,恰好是五星,公子如果想抱得美人归,也无不可。”

    王云心中食指大动,身后这这位如仙子下凡的女孩,让他颇为心动。

    他看了看身后这位姑娘,只见她依旧神色冷漠,毫无表示。

    虽然心动,但王逸仙曾经交待过,那把木剑要好生保存,不能有丝毫闪失。

    王云嘴里不说,但心中对这位师父还是颇为敬重的。他只得压下心头的旖念,摇头道:“不用麻烦了,我确实不想换东西。既然这里无法确定品阶,还请店主将东西给我吧。”

    楚连天遗憾地叹了口气,道:“那好吧。惜蝶,去将小友的木剑拿过来。”

    那个叫惜蝶的女孩轻轻应了一声,转身走到厅内一个古朴的棕红色立柜前。

    那立柜尺寸挺大,将整面墙都占据了,立柜上布满了细小的裂痕,显然有些年头了。

    惜蝶似乎一时间没法将它打开,在柜前呆的时间有些长,楚连天有些不耐,摧道:“惜蝶,怎么了?”

    惜蝶身子微颤,犹如黄莺般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惊慌,匆匆道:“没,没什么。”说完便转身向二人走来,手中正拿着一把木剑。

    惜蝶将木剑放到王云旁边的茶几上,便又退后几步,拢手立在一旁。

    王云将木剑贴身收好,站起身道:“楚掌柜,在下还有些俗事,就不多逗留了。”

    楚连天也连忙站了起来,拱手道:“既如此,楚某就不强留了,惜蝶,送送公子。”

    惜蝶正在带王云出去,突然听到口前传来三两笑声,正有一男一女走了过来。

    男子正是那位马少爷,而他怀里的女子,却是适才向王云收费的婢女。

    只是当门外传来声音时,惜蝶却迅速走进了另一个侧房,将门关了起来。

    马少爷似乎没想到这里有人,进来后明显怔了一息,随后道:“哟,原来有客呀,老楚,看来今天生意不错呀。”

    楚连天走到马少爷身前,笑道:“今儿怎么得空,到我这洛神来。”

    马少爷腆着肚子正要说话,却发现怀里的美人正对王云怒目而视,不禁瞟了王云一眼,问道:“怎么了小怜,这小子得罪你了?”

    那叫小怜的婢女此刻有了依仗,不复原本那般怯懦,看着王云,咬牙切齿道:“就是他,今天用灵珠甩我!”

    马少爷顿时将脸拉得犹如马脸一般,上下打量了王云几眼,嘴角慢慢升起一股阴森之意,道:“小子,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过来给你奶奶嗑头赔礼,不然地话,哼哼。”

    马少爷怀里的婢女一脸傲慢地盯着王云,嘴角带着浓厚的不屑。

    楚连天一张老脸堆满笑颜,正想做个和事佬,只听王云皱眉道:“这是谁家的疯狗,在这乱吠!”

    楚连天吓了一跳,连忙将这位活祖宗拉到一边,一边拉还一边对马少爷道:“马少爷,这人初来乍到,不懂规矩。您宽容则个。”

    楚连天拉着王云,低声道:“我的小爷呀,这位马少爷得罪不得,你还是委屈点吧。”

    马少爷听到王云的话,已是暴跳如雷,吼道:“小子,过来给你爷爷嗑几个响头,不然你活不过今天!”

    王云正要说话,却被楚连天死死捂住嘴巴。

    只是他虽说不出话,手却还能用,抬手便是一个火球术。

    那马少爷外强中干,筑了二十多年的基,至今连筑基期都没有过,哪里修过道术,见一团火球迎面而来,已吓得魂飞魄散,连忙将那个叫小怜的婢女拉到身前。

    这婢女除了面貌俊美,再无其它所长,看到火球术袭来,浑身都在发抖,牙齿咯咯作响,双眼瞪得如死鱼一般。

    楚连天也被王云的动作吓了一跳。

    什么时候开始,筑基期就可以发道术了?

    筑基期呀!那可是连吸收灵气都不会的呀!

    可他怎么就能发火球术?

    火球术虽然只是最低阶的符篆之术,但施放它依旧是需要灵力的。

    楚连天在王云进入房间的一瞬,就自认为已经看透了他,可现在他有些吃不准了。

    一个能在筑基期发道术的奇人,谁又敢说能稳稳地吃定他!

    其实,要给火球术提供灵力,还可以摧动天地灵气为已用,直接将其灌入符篆即可。

    只是这种罕有人能掌握的手段,已远远超出了楚连天的理解范围。

    就在楚连天发愣的几息,火球术已砰地一声打在婢女脸上。

    火球术虽然只是低阶道术,但也多少有些威能。

    那小怜姑娘一张脸顿时跟黑炭一样,一块深一块浅,长发爆炸开来,根根竖立而起,显得无比的滑稽。

    马少爷看了一眼被炸晕过去的小怜,心中一阵后怕,将她一把推倒在地上,对王云恶狠狠地道:“妈的,今天老子不弄死你,我就不姓马!”

    说完,马少爷转身便欲离去,刚跑到门口,只听楚连天突然冷冷地道:“马少爷,这里是洛神店,你可要想清楚了。”

    马少爷身子一滞,恨恨地道:“好,楚老头,他最好这辈子别出你的店!”

    见马少爷离开,楚边天也松开了王云,摇头苦笑道:“小哥,这下你要麻烦了。”

    王云看着从侧屋走出来的惜蝶,无所谓的耸耸肩,道:“没事,不就是发火球炸了他一下,再说也没炸到。”

    惜蝶往地上的婢女脸上一看,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王云顿时感觉这小厅内春色弥漫,无比温馨。

    注意到盯着自己的王云,惜蝶脸一板,瞪了他一眼,又站到了楚连天身后。

    楚连天往躺椅上一坐,道:“小哥不如今天在这里住上一晚,待清早从后门离开。”

    王逸仙估计一会就要回来,王云正打算在这里等他,便道:“住一晚就算了,我就在这呆上一会儿吧。”

    楚连天点头道:“也好。惜蝶,带王公子到楼下的客房。”

    王云道了声谢,便跟着惜蝶向楼梯走去。

    下楼之时,不知是踩到了夸大的裙摆还是怎么着,惜蝶突然身子一歪,眼见就要摔倒,王云此时正好在惜蝶右侧,赶紧抢上两步,扶住了惜蝶的一只小手。

    入口处,是绸缎一般的清凉、细腻与光滑,简直是柔若无骨。

    惜蝶俏脸一红,将拢在长袖下的手收了回去,轻声道了谢,便向下走去。

    王云微微一笑,也紧跟着她走了过去,只是到了楼下之后,王云突然又返了回来,惜蝶一脸无奈的跟在其后。

    楚连天奇道:“怎么了,王公子还有什么事吗?”

    王云嘿嘿一笑,道:“没,我只是不想停留了,感觉还是现在离开的好。”

    楚连天有些诧异,瞟了惜蝶一眼,见她神色如常,道:“公子确定不躲上一躲?”

    王云坚决地点了点头,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还是出去吧。”

    楚连天只好道:“那好吧,惜蝶,送王公子离开。”

    惜蝶的出现,在一楼大厅内掀起了不小的动静,人群一阵骚动,那些男子看向楚连天的目光怨毒无比,犹如道道利箭,直看得他如芒在背。

    楚连天在人群中扫了一眼,见那个络腮男子依旧坐在那里等待。

    见他看了过来,络腮男向他直竖拇指,望向惜蝶的眼中一片火热。

    王云微微苦笑,直接向房门走去。

    “谢谢。”王云装作无意地样子,轻声道。

    走在前面的惜蝶微微一顿,没有任何表示。

    到了门外,街上的行人依旧不少,不少路人被惜蝶的美色所吸引,频频向这里看来。

    王云向四周看了看,见没有那位马少爷的影子,对惜蝶笑道:“你还是回去吧,我可不想被人围观。”

    惜蝶瞪了他一眼,转身便欲开门进店,只是当她即将关门时,一声轻轻的“小心”还是飘了出来。

    王云微微一笑,又将地图划了出来。

    王逸仙虽说一会儿过来,可他也不能就这么干等着,万一师父没等来,反先把马少爷一群人等来了。

    王云可不是一个束手待毙之人,他看准了地图上城主府的方向,迈步走了过去。

    一边走,王云一边从腰间拿出两把木剑。

    两把木剑长得极像,可是说是一模一样,就算是每天都和木剑打交道的王云,都无法分辨出真假。

    王云看着右手真正的木剑,又想起惜蝶那只小手,心神不禁一阵激荡。回头看了看在灯火中绚丽异常的洛神品鉴店,王云只觉冷汗直冒。若不是惜蝶有意救他,他此刻只怕已是凶多吉少。

    王云正自庆幸,突然眼前一黑,一个麻袋当头罩了下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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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杀神降临

    一辆豪华的双驾马车此时正奔驰在大道之上,几十名劲装男子将马车拱卫在中央,一眼看去,满是鲜衣怒马,这车内的人物,显然非富即贵

    此时,一名骨瘦如柴的老头正与马少爷坐在车厢之内。

    那老头一身皮包骨头,额头散发着淡淡地黑色,整张脸透着一股阴森森的感觉。

    马少爷喝了一下脚边的黑色大包,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蠕动了一下,道:二爷爷,这个小子真那么适合炼药?

    那被马少爷称为二爷爷的老头眯着一双小眼,精光微露,道:这小子身质奇佳,用来炼药再合适不过。

    马少爷似乎有些不甘心,恨恨地道:要就这么被炼药了,还真是便宜了他,要是在我手上,包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枯瘦老头阴测测一笑,道:放心吧,他在药炉里也好不到哪去。

    马少爷这才松口问道:那他入药炉前,能不能交给我一晚?

    老头可是清楚得很。别说一晚,就是交给他一个时辰,这少年都要脱几层皮。

    老头摇头道:不行,这次炼药事关重大,不能有丝毫闪失。

    马少爷这才作罢,道:真是便宜了吧。说完,又狠狠地踢了几脚。

    王云只感觉四周一片寂静与漆黑,这麻袋之内没有什么声音,他听不到外面的人在说些什么,眼前又是一片黑暗,这让他不犹出生一丝惧意。

    身上也不知被人捆了多少道,王云感觉自己应该是在一辆马车上,但这马车似乎还是在跑山路,不仅摇晃个不停,还时而一顿乱颤,将他甩来甩去,头上也不知被撞了多少次了,估计已经是满头大包。

    王云想要调动天地灵气,但他大穴被制,神识无法运转,手脚也被捆地死死地,指法也指望不上。

    他现在是完全的无计可施,只希望王逸仙能快点出现。

    过了约半个时辰,王云感觉马车停了下来,又过了一会儿,自己似乎被一个人扛了起来,走了半盏茶的功夫,王云身上一痛,险些疼晕了过去,显然是被人扔在了地上。

    王云心中咒骂了一句,努力地动了动,想调整一下姿势,可不管怎么都动弹不得,只好作罢。

    过了一会,王云突然感觉头上一亮,这麻袋已被打开,他身上的绳索也自行消失不见。

    王云赶紧钻出了袋子,入眼处,是一间堆满了瓶瓶罐罐地丹室,正中有一个高大的丹炉。

    这丹炉足有半个房间大小,不知以何物打造,通体泛着青色,炉身雕着一些祥瑞,四面各有一块发着蓝光的玉石,不知有何用途,炉底一些紫色火焰烧得正旺,不知里面炼得何物。

    此时,王云正盯着蒲团上一个枯瘦老头。

    “老头,你是什么人,为什么抓我!”

    那老头也不看王云,道:“也罢,你这将死这人,就让你死个明白,我叫马通福,这里是火狮堂,我抓你是为了炼药。”

    王云又惊又怒,道:“我炼你娘的药!赶紧将我放了,不然我师父可是王逸仙,让他知道了,饶不了你们!”

    没办法,这时候只好将王逸仙搬出来吓唬人了。

    只不过,那老头凝眉想了想,似乎没有想起这么一号人,道:“王逸仙?没听说过。不过他不会知道的,我这屋子隔绝任何气息,他找不到你的。”

    王云刚要说话,马通福屈指一点,王云只觉喉间一痛,根本就发不出声来。

    马通福又是一指,那丹炉的顶盖浮空而起,带出了一堆火焰。

    看来,马通福打定主意要把王云给炼了!

    王云看着冒着火光的丹炉,撒腿便想逃走。

    开玩笑,将哥放那破炉子里炼,还不把骨头渣都炼没了!

    只是,王云刚跑出去两步,双腿突然如灌了铅水一般,丝毫动弹不得。

    一阵轻飘飘地感觉如潮水般瞬间袭遍全身,王云只觉自己如飞鸟一般凌空而起,竟向着丹炉开口处飞去。

    看着越来越近的丹炉,王云简单是目眦欲裂,他已经可以感觉到那炉中的炽热气息,随着腾腾热浪扑面而来,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然而,力量上的差距让他无计可施,正应了那话老话,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是小儿科。

    砰地一声响,在王云进入丹炉的一瞬,炉盖已稳稳盖上!

    王逸仙脸色相当不好,他竟然失去了王云的气息!

    他正沿着王云残留的气机寻找着他,此时,他正来到洛神品鉴店。

    门口的侍女似乎从没有见过如此俊美的男子,主动走了过来想拉他进入店内,只是,当他们看到王逸仙冰冷的目光,顿时如遭雷击,脸色惨白,双双止住了脚步。

    王逸仙飞身而起,立在一个房间窗前,直接破窗而入。

    楚连天正因木剑的丢失训斥着惜蝶,突然见一个男子从窗外闯了进来,知道来者不善,立马想要呼叫打手。

    只可惜,来得是王逸仙!他就是将整个武安城的人叫来,也只能是送死而已。

    王逸仙左手一招,楚连天立马摇摇晃晃地向他飞了过来,同时右手一点,惜蝶顿时动弹不得。

    王逸仙掐着楚连天的脖子,道:“我徒弟王云在哪里?”

    楚连天双脚踏空,蹭蹭地胡乱蹬着,一张脸涨得通红,拼命摇头道:“不……不知道,他……他已……经走……走了……”

    王逸仙左手微微用力,楚连天脸涨得更红了,一双手死命地掰着王逸仙的左手,喘息道:“真……真的……不……不知道……饶……饶命……”

    王逸仙眉头微皱,冷冷地道:“很好,看来,我要用抽魂大\法了。”

    楚连天听到“抽魂大\法”四个字,眼中满是恐怖之色,拼命地道:“上……上仙……饶命……饶……命……”

    这时,王逸仙见惜蝶似乎要说话,将她的禁制解了一点。

    惜蝶立马道:“我知道他在哪里!”

    王逸仙看了一眼楚连天,冷冷一笑,左手猛地一用力,只听咔嚓一声脆响,楚连天头一歪,已命丧九泉。

    王逸仙一把抄起惜蝶,从窗户飞了出去,道:“指路!”

    惜蝶压下心里的惊慌,将城外一指,王逸仙去势如离弦之箭。

    惜蝶一边指路,一边将王云与火狮堂马少爷的冲突简单的讲了两句。

    她看得出来,以如此速度,在到达火狮堂前,她根本说不了几句话。

    当王逸仙到达火狮堂大门的时候,惜蝶刚刚讲完。

    也难为了她,将事情浓缩得如此精简。

    王逸仙一言不发,抬脚便向火狮堂走去。

    惜蝶被王逸仙吓了一跳,连忙跟上去道:“前辈,这火狮堂势力庞大,高手如云,您就这么贸然闯进去,会吃大亏的。别到时没救出王云,反将您自己陷了进去。”

    惜蝶还要再说,王逸仙却突然停了下来,惜蝶差点一头撞到王逸仙后背上。

    只见王逸仙转过身,问道:“你很在乎云儿?”

    惜蝶被他问的一愣。

    这……这也……也太直白了吧。

    惜蝶俏脸脸一红,诺诺不知所言。

    王逸仙轻哼一声,转身冷冷地道:“在后面跟着就行,其它的不要多嘴。”

    王逸仙是何等人物,此时虽然只是站在那里,但一股杀伐果断的威严气息自然散发而出,岂是惜蝶这个十五六岁的小女孩能够承受的。

    她被王逸仙身上的气势吓了一跳,连连后通了几步,轻声应是,再不敢多言。

    王逸仙转过身,依旧向火狮堂直接走去,丝毫没将女孩的提醒放在心上。

    火狮堂大门前,两个青衣弟子眼见一男一女走了过来,似乎有些想闯进去的意思。虽然那名男子身上的气息让他们心悸,但也不得不向前道:“什么人,站住!这里是火狮堂!”

    王逸仙依旧向前走着,对两人的话充耳不闻,他素袖一挥,一股大力自袖内涌去,直将那两门卫抽飞了出去。

    砰!砰!

    落地声从远处传来,直将惜蝶吓了一跳。

    王逸仙还未走到门前,两股劲风突然将大门整个撞飞,双扇精铁灌铸而成的大门,在一声巨响中裂成数十块,狠狠地倒在院子里。

    院内听到响声,顿时传来阵阵呼喝,十几个穿着劲装的男子走到门前,看着不远处的王逸仙,皆面色不善。

    “什么人,敢闯我火狮堂,找死吗!”

    “找死的家伙,活腻歪了嘛!”

    只是,在王逸仙轻轻一瞥之后,那些人立马如惊弓之鸟,一个个噤若寒蝉,再不敢有丝毫不敬。

    惜蝶看着涌出的人群,心中已有些胆怯。只是没想到,片刻之间,形势已完全颠倒。

    那着那些不住颤抖的火狮堂弟子,再看看前面那个人的背影,实在让她是无言以对。

    王逸仙已走到了门前。

    突然,人群中之中传来噗通一声轻响,一人已抵挡不住,当先跪了下去。

    随后,一群人如下饺子般,个个随之跪地不起。

    眨眼间,只有数人倚着武器,勉强站在原地,只是脸上已毫无血色。

    眼见王逸仙走到近前,其中一个人竟拿起武器,扑了过来。

    能在王逸仙的威压之下奋起反抗,这人也算是勇武非常了。

    只是,当他面对的人是王逸仙的时候,一切都是徒劳。

    离王逸仙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他就像是砍在了一层无形的屏障之上,一股大力突然从武器上反弹了过来,将他弹飞了出去。

    不止如此,随着王逸仙的靠近,那些人只觉一股磅礴的浪潮涌了过去,将他们一个个掀飞了过去。

    一时间,整个门口到处是砰砰落地之声,那些人个个都被摔得七荤八素,躺在地上呻吟不止。

    惜蝶看着满地翻滚的火狮堂弟子,一脸的不可思议。

    眼前这个俊美男子,到底是人是鬼?

    他真是王云的师父?

    来不及让他细想,王逸仙已向院子深入走去,惜蝶赶紧跟上。

    王逸仙依旧不紧不慢地向里面走着,他此刻已经能够感应到王云的气息,似乎就在不远处,只是,他还是无法准确找到王云的位置。

    此时,王逸仙已经穿过了前院的花园,正向中堂走去。

    偶有路过的下人婢女,看到一身肃杀之气的王逸仙,莫不仓皇逃离。

    那种来自强者的威压,让他们本能的感觉到了恐惧。

    就在这时,一个衣着华贵的中年男子领着一群人走了出来。、

    那中年男子手中持着一把长鞭,身上一股桀骜不驯的江湖气焰。

    惜蝶曾经在洛神见过此人,他正是火狮堂的堂主,马横江。

    惜蝶清晰地记得,在那场宴会上,四通派的掌教、苏楼的主人,甚至武安城城主大人,都对这位马堂主礼让三分。

    马横江确实也当得起他们的礼让。

    空冥期九转的他,在这方圆百里也是数一数二的人物。莫说武安城,就是附近几个城池的大小盘头,也不愿轻易与他结怨。

    更重要的是,传言他有一个弟弟正在太虚门内修行。

    能和太虚门这个庞然大物扯上联系,其它势力当然更不愿意开罪他。

    惜蝶想着这些传闻,看了看对峙的双方,怎么看怎么感觉王逸仙势单力薄,暗暗想道:“这次估计要糟糕了。”

    这一次,确实是要糟糕,只是那要糟糕之人,却未必是王逸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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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似曾相识第三更

    王云只觉一阵天旋地转,自己就已置身于丹炉之中。

    丹炉内,汹涌的热浪将他全身包围,他感觉全身的血液都要沸腾了,衣物湿漉漉地贴上身上,特别难受。

    王云一把将衣服脱下,只拿着那两把木剑,就这么**裸地在炉内跳来跳去。

    没办法,赤红的炉底没把他的脚烤熟已经不错了,他只能不停地跳跃着,做这最后的挣扎。

    鼻孔里、眼睛里到处都是一片热浪,吸入的空气几乎要将他的内脏烧着,他努力憋着,放缓着呼吸。

    热气如叠叠巨浪,向他猛烈拍来,一浪高过一浪,王云感觉自己能从内脏里喷出火来,他数年苦修而来的庞大神识似乎在一点点溃散,他努力地运转着【九天真言术】第一卷心法,整个过程艰难而缓慢。

    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支撑多久。

    一刻钟,还是两刻钟?

    他第一次感觉死亡离他如此的近,他似乎已经看到了冥界的大门。

    眼睛被炉子熏得酸疼,他只能眯着一条缝,在这绝望的空间里寻找一丝生的希望。

    师父呀,你再不过来,就等着吃烤肉吧!

    王云一边恶狠狠地想,一边在巨大的炉内四处探寻,想要找一个可以立脚的地方。

    不远处,一个彩色巨蛋映入模糊地视野。

    那个彩蛋约有半人高,五颜六色的条纹密密麻麻,巨蛋以一个奇怪的姿势立在那里,唯一让王云惊喜的,是巨蛋周围炉壁的颜色。

    那里竟然都显现出一片青绿色,并没有因高温而变红。那一圈翠绿地带,在此时的炉子里分外显眼。

    虽然没看出那个巨蛋是什么东西,但这丝毫不影响王云的选择。

    在死亡面前,一切都要靠边站!

    就是饮鸩止渴,他也认了!

    王云几乎就在发现翠绿地带的同时,便赶紧向巨蛋挪了过去。

    虽然他与彩蛋的距离并不是远,但是双脚上传来的阵阵巨痛,让他走路艰难无比。

    他敢断言,如果他一路狂奔过去,在他到达那段地带的同时,他的一双脚必然也废了。

    就在他踏入那片青绿地带时,一股清凉突然从脚底传来,王云舒服地差点叫了出来。只是这一热一冷间,王云的一双脚已肿得老高,他再不敢乱动,慢慢将身子向巨蛋倒去。

    触到巨蛋的时候,王云顿时发觉,巨蛋在火热地炉子里,简直就和冰块一样。王云一把将巨蛋抱住,一股冰凉的气息瞬间就袭遍了全身,他只觉这里简直就是人间天堂。

    王云喘了口气,贪婪的呼吸着。

    待感觉体力稍稍回复,王云将疼痛非常的一双脚扳过来看了一眼,入眼处满是大大小小的水泡。王云拿出木剑,将它拉开,轻轻抱在了怀里,现在也只能依靠木剑来稍微回复一下伤势了。

    此时,唯一的出路,怕是要着落在那个奇怪的彩蛋上了。

    王云仔细看着这个彩蛋,除了比较巨大之外,他实在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无奈之下,他只好抱着木剑默运师父教的【大悲咒】。

    低沉的大悲咒辞在识海里往复回荡,他感觉自己的神识正在慢慢恢复。

    渐渐地,王云停止了大悲咒,轻轻将手贴在了蛋壳上。

    庞大无比的神识之力在巨蛋四周弥漫开来,将周围的一切都纳入其间,一丝丝暗红色细线渐渐出现在巨蛋周围,细线另一端正连在丹炉上面。

    王云“看着”这些不知是做什么用的细线,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画面。

    一丝阴霾爬上了王云双眉。

    该死!

    这是摄魂之术!

    王逸仙曾经说过,一些黑巫师常常在丹炉内使用这种吸髓线!

    这种邪恶的细线,可以将某些强大物种的精血和骨髓抽离而出,而且在失去了力量之后,其魂魄也会被细线抽出体外,随前两者一起被纳入丹药之内。

    王云虽然从王逸仙那些学了破解之术,只是他看着巨蛋周围密密麻麻的细线,顿时一阵头大。

    这要破解完,得到猴年马月。

    就在这时,一株株药物突然从头上不断砸下,这些药材王云大多不识,但见这些药材无不芳香异常,光泽柔和,一看就知不是凡品。

    王云一颗心顿时又活络了起来。

    要是把这些药带到外面卖,肯定值不少灵珠吧?

    在王云看向药材的目光中,那哪里是药,那分明就是大把的灵珠啊。

    看到远处的被高温融为雾气的药物,王云感觉比割他的肉还要让人心疼。

    哥的灵珠呀!

    这时,一株黑色灵芝掉在王云彩蛋不远处,眼见就要被融化,王云想都不想,冒着被烧伤的危险,一把抓了过去!

    看着手中缺了一角的灵芝,王云顿时一阵肉疼。

    此时,药材掉得越来越多,不少正掉在王云周围,他赶紧忙活起来,两手并用,将它们全抓了回来。

    虽然王云只占了一角,但奈何掉的药材掉得又多又密,不多时,王云身边已堆了数十株。

    头顶已不再掉落药村,王云终于得以喘口气。他看着身边形态各异的药材,脸上满是胜利者的笑容。

    片刻的胜利之后,一股危机感突然涌上他的心头。

    吸髓线有了,人进来了,药也放了,那下一步,是不是该开大火熬炼了?

    就在这时,整个丹炉一阵颤动,巨蛋也剧烈抖动起来,王云只觉四周骤然升温,彩蛋周围的吸髓线一个个亮了起来,他身下的清凉之地也缩减不少。

    王云滋得倒抽一口冷气,彩蛋只要被抽空,那自己也得随之魂飞魄散!

    直娘贼!这可不行!老子还没来得及雄霸天下、后宫三千呢!

    此刻除了拼死护住彩蛋之外,根本没有别的办法。

    该死!那道玄元箭指法哥从来没有练过!

    王云赶紧宁神静气,试着凝炼那一道破解吸髓线的箭气!

    随着王云渐入佳境,双手的指法也慢慢流畅起来,一道道精光开始在王云指间流转,一时间,诡异的场面中,透着一丝华美。

    渐渐地,王云十指如飞,繁复的指法在他手下渐渐流畅起来,一道灰蒙蒙的利箭在他指间开始成形!

    玄元箭忽然一声利啸向着一条吸髓线射了过去,只听噗得一声,那道细线与玄元箭一起化为虚无!

    成功了!

    这简直是意外之喜,王云没有想到,第一次凝炼玄元箭竟然就成功了!

    其实,王云之所以一次成功,除了他在王逸仙的指导下指法纯正之外,还因为刚刚那些融于炉中的药材,已将已身的精气,完全散发于炉内的空气之中。

    在布满天地精气的炉中凝炼玄元箭,自然比炉外简单得多。

    王云一击成功,再不迟疑,指法不停地挥动,道道玄元箭依次变幻而出。

    只是,那密布在彩蛋四周的吸髓线何止千万。

    此时,炉内的温度还在升高,王云脚下的青绿之地依旧在以肉眼可辨的速度缩小着,王云仿佛已能感受到四周的热浪。

    突然,一声无助的哀鸣从彩蛋内传了出来。

    哀鸣声稚嫩、弱小,似一个于黑夜中迷路的孩童,又似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儿。

    灼热的气息依旧一浪一浪地涌来,王云却莫名一滞。

    心头似乎有什么东西被牵动。

    吸髓线上的光芒依旧闪动不停,一丝丝精气被附在线上,带入炉壁之中。王云狠狠地一咬牙,右手划起诡异的曲线,一道墨绿色细纹突然出现在他胸前,细线另一头,赫然连着那个彩色巨蛋。

    在指法完成的一瞬间,王云的身子剧烈地抖动了起来,一股股精气沿着绿线向巨绿涌去,王云的脸色迅速苍白。

    他随手抓了一把旁边的草药,也不管是什么,统统塞入嘴中。

    双手再次艰难地抬起,光华依旧流转,灰蒙蒙的玄元箭再次成形。

    噗,又是一道吸髓线破灭。

    噗!噗!噗!

    呸!

    王云吐出一品鲜血,一把抓起草药,再次直接塞到嘴里。

    狠狠地咀嚼,似乎要把天地都碾碎的里面。

    当那道灰蒙的气息再次出现在手掌之间的时候,巨蛋的哀鸣依旧在继续着,王云不知哪根神经不正常了,竟然唱起歌来。

    河水轻轻流\风儿轻轻吹\马儿跑呀,小舟追\你在追随谁\

    王云声音轻柔似水,全然配不上此刻满脸的血迹。

    似乎是歌声起了作用,巨蛋的哀鸣渐渐消失了,那巨蛋里的小东西似乎是睡着了。

    王云只觉双手犹如千斤铁锤,划动起来艰难无比,每一个细微的动作,似乎都要费去全身的力量。歌声也随之时断时续,当歌声间断的瞬间,巨蛋内总是传出急促的叫声,声音中又饱含着委屈与痛楚,王云只得不停地唱着。

    真是一个难缠的小家伙。

    王云如是想着。

    只是,王云的神智依旧在缓缓的消逝,此时,他似乎已忘记了自己为什么结印,又为什么唱歌,他只是一遍遍地重复着,好似永远止境。

    王云的视线迷糊起来,他好像看到在一个热浪滔天的丹炉内,有个略显孤单的苗条身影,一边画着繁杂的轨迹,一边轻轻地唱着摧眠曲。

    似乎她一直都在那里,并未离去。

    青绿色地带的减少似乎缓慢了下来,一片火光的炉内,也有如春光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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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死血棺介绍:
一口黑棺从天而降,其内竟是一个面无生机的少年,这口棺里发生了什么。
而这黑棺的桃花运似乎比主人要好得多,国色天香的圣女、魅惑天下的妖姬,似乎都对它垂涎三尺。
门派之争的漩涡里,王云越陷越深,在这强敌环饲的地方,王云又是如何破局,如何应势而起,又是如何演绎出一番别样的荡气回肠。
这里,将一一给您揭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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