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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李瀚     大汉txt下载     大汉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十六章 上门抢人的平阳侯

    李瀚这么想,并不代表陈须也这么看。

    这些天陈须虽然没有公开露面,但李瀚在皇宫大出风头的事情他一清二楚,简直对这个好运气的小畜生愤恨欲狂,好几次都想授意司术南密暗杀了李瀚,但最后,他还是勉强压抑住了这个疯狂的想法。

    因为此刻李瀚死了,就等于太后的病治了一半,皇上连太后统统都会愤怒不已,他陈须自忖还抵抗不住这天子一怒,所以,只能暂时隐忍。

    但今天,打听到李瀚出城,陈须不打算忍了,他要出手。

    卫子夫姐妹三个虽然年纪不大,都是穷人家的孩子,早期卫君孺跟卫少儿也做些刺绣、盥洗方面的零工补贴家用,现在有了家,还成了内宅负责人,一下子找到了存在感,居然把家里几十号丫鬟厨娘指派的井井有条。

    卫氏手术后奇迹般的没有感染,一天天好起来了,她早看出李瀚这里比平阳侯府舒服得多,能出来走动就帮女儿指挥丫鬟干活,看这意思恐怕好了后要篡了女儿内宅大总管的职位,打定主意不再回平阳侯府当厨娘了。

    这天一家子把家主李瀚送出门,卫氏就说道:“虽然小少爷对咱们一家礼遇有加,但咱们毕竟是家奴,等下老少主子们就都搬来了,你们可不能依仗少爷的宠爱生了骄纵之心,怠慢了他的亲人们可不行。”

    说这番话的时候,卫氏专门盯着卫子夫,看的小姑娘脸一红说道:“娘,人家知道了……”

    卫氏微笑着说道:“少爷喜欢你,这是你的福气,但听说少爷已经定亲了,所以你要聪明些,这些娘不教你了……”

    “娘……”卫子夫羞红脸跑开了。

    卫君孺颇有些酸意的说道:“我看少爷对子夫并没有男女之意,母亲这是何意呀?”

    卫氏穷怕了,就变成了一个极其现实的人,她哪里不明白女儿的心思,开口说道:“是啊,我也看出少爷对子夫好似敬重多于亲爱,这点让我好生不解,但地位都是靠自己争取来的,我们一家因为少爷才过上好日子,你们三个谁能够争的一个姨娘的身份,娘都是心甘情愿的。”

    卫君孺跟卫少儿都害羞了,低头走开各干各的事情去了。

    正在这时,门口传来一阵喧哗:“你们是什么人,怎么往里硬闯啊?”

    “滚开,本侯来找逃奴,你们这些狗敢挡路?”

    一个骄纵的声音响起,紧接着就是看门的仆人被人一脚踹飞进来,跌落在院子里。

    卫氏听到这声音就心知不妙,暗暗叫苦,怎么这位祖宗找上门来了,还就偏偏今天李瀚不在家呢?她哪里知道这位爷上门,冲的就是李瀚不在家,乃是陈须精心挑拣的日子,苦心谋划的计策呢。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卫氏的老主子,平阳侯曹寿。

    卫氏强自镇定的走到曹寿跟前,施礼说道:“侯爷,家主今日不在,请问您有何事?”

    “卫氏,你乃是我平阳侯府的厨娘,为何不声不响背主私逃,还胆大包天的另寻主子,就不怕本侯以逃奴治你的罪吗?”曹寿趾高气扬的骂道。

    卫氏说道:“侯爷您恐怕有所不知,小妇人在您府上做厨娘,是郑管家寻来的佣工,并没有卖身契约,也没有说明要干多久,自小妇人有了身孕之后,府内老夫人嫌弃小妇人身子笨不能干活,已经结算清楚工钱两不相干了,侯爷怎么能以逃奴对待小妇人呢?”

    曹寿一愣,他今年十八岁,爹死了之后刚刚袭侯两年,还没有娶亲,在家里是一个混世魔王级别的人物,性情暴躁,家仆犯错,动辄打死,家务事都是母亲在操持,还真是并不清楚这卫氏到底是什么情况,他来找茬也并不是自发的,乃是受了别人的挑拨。

    挑拨者是谁大家一猜就对,就是陈须。

    今天一大早,曹寿刚刚起来,就听到仆人汇报说堂邑侯府的大公子陈须到访,两人乃是蛇鼠一窝的长安纨绔,当然是欣喜不已,迎进来开口便说道:“陈兄来得正好,小弟刚想去找你呢,这眼看就要春天来了,咱兄弟也该出去探访一下,看看何处有美丽的野花可以采哦。”

    谁知陈须带着嘲讽说道:“曹兄弟,不是为兄骂你草包,守着身边的绝色佳人你都视而不见,还去外面找什么野花儿啊,结果却平白的便宜了旁人,真让为兄替你臊得慌。”

    曹寿奇怪的说道:“切!就我府里这些丫头们,那个也称不上绝色佳人,陈兄何出此言呐?”

    “你府里有个厨娘卫氏,她有三个女儿,个个都是人间绝色,可惜呀……那厨娘背着你这个主子私逃出去另投了主家,还连三个女儿一并都带过去了,为兄真真替你可惜啊。”陈须拉长了声音阴阳怪气的说道。

    曹寿一听勃然大怒:“这该死的厨娘,还敢从我侯府私逃,她逃到哪里去了?走走走,咱们现在就去抓回来,她的女儿若真是好看,咱兄弟分掉算了。”

    陈须冷笑道:“哼,若是为兄方便替你讨公道,得到这个消息直接就把人帮你带过来了。”

    “咦,是什么人能让大哥如此忌惮啊?”

    “倒也不是什么勋贵家,这小崽子名叫李瀚,是霸城的穷泥腿子,主要是这小崽子是我母亲认的义子,我若出面,与我母亲面上须不好看,所以只能你自己去。”

    曹寿这些日子只顾荒唐,倒还不知道李瀚在宫里获得的宠爱,一听是馆陶的义子就有些心怯说道:“无非是一个厨娘罢了,能生出什么绝色来,既然兄长不方便,看在长公主面上,区区厨娘不要也罢。”

    陈须一看曹寿误会了他的意思,就长叹一声说道:“唉,这小崽子实在可恨,不知怎么哄骗住我娘,让我娘连续训斥于我,还帮他把吴王旧宅要过来给他住,我真恨不得踩死他!”

    曹寿一拍大腿说道:“嗨!我还以为大哥你不想让我去惹他呢,既然咱们看他不顺眼,私留逃奴原本就是罪过,做兄弟的这就打上门去,教训这个小畜生一顿,再把美女抢回来就是!”

    “既如此,拜托兄弟了。”

    就这样,曹参才气势汹汹打上门来了,听到卫氏说并无卖身契约,他有些心虚,但嚣张惯了,哪里肯就此罢休,恶狠狠叫道:“你这贼婆娘倒会狡辩,你在我侯府一日就是我侯府的家奴,离开侯府就是背主私逃!李瀚那小子呢,让他滚出来参见本侯!”

    卫氏说道:“家主今日出门去了,不在家,您若不信小妇人的话,就等家住回来再作道理吧。”

    曹寿抬起手,“啪”就是一马鞭甩在卫氏身上,随即抬起脚一脚踹翻了她,恶狠狠骂道:“他妈的让侯爷等一个平民小崽子?你还真是不想活了!”

    卫大跟魏猛魏铁李三都跟随李瀚去霸上了,家里的仆人们多是勋贵所赠,大都认识曹寿,居然不敢过来阻止。

    卫家三女听到前院吵闹一起出来查看,一看母亲遭受殴打,一起叫喊着扑过来。

    卫子夫怒目圆瞪,抬头看着曹寿说道:“侯爷也要讲道理的,我母亲并非平阳侯府家奴,我等已经是李家的人了,您要分辨自然要等家主回来,您这么有身份的人殴打我母亲,就不怕失了平阳侯府的体面吗?”

    曹寿张大了嘴,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卫家三姐妹这一月来在李家吃的好穿得好,逐渐脱去菜色,三个人一个比一个漂亮,怎么不让这个色*鬼馋涎欲滴呢!

    “啧啧啧,小小年纪就如此伶牙俐齿,不过本侯喜欢!”曹寿色眯眯笑道:“奇怪,你们在我侯府许久,我怎么从没见到过?”

    卫氏怎么看不出曹寿起了色*心,她虽然现实,但是李瀚是个靠得住有良心的好主子,这位爷可不一样,她在平阳侯府看见过多少丫头遭到欺辱,之后就被他随手抛弃,怎能容忍女儿也遭此厄运,赶紧挣扎起来挡住三个女儿说道:“小妇人是一个人去侯府帮佣,女儿们还小,根本就未曾进过侯府,侯爷自然没有见过,她们可跟侯府半点不相干。”

    曹寿冷笑一声:“哼哼哼,母亲是我侯府家奴,女儿自然也是!来人,给我把这些逃奴带回去!”

    一声令下,曹寿带来的平阳侯府爪牙一拥而上,哪里理会母女三人的抵抗哭喊,竟是在光天化日之下抢了四人就走了。

    满载而归的曹寿骑着大马,听着身后马车里传来的哀哀哭泣,想着三个千娇百媚的小美人儿从此归了他,虽然最小那个还得等几年方能享用,但两个大的可都正是大好年华啊,今晚就能够美美的……

    曹寿越想越是心痒难熬,呆头鹅一般仰着脸傻笑,对着天空发花痴,自我感觉良好透了,大冷天儿被他找到了春风得意马蹄疾的感觉。

    行走不远,隐藏在此处的陈须满脸笑容的走了出来,拱手说道:“恭喜兄弟旗开得胜载得美人归。”

第四十七章 阳谋不成来阴谋

    曹寿的心猛地一抽吧,三个小美人儿都那么出色,分哪一个给陈须都心疼啊,可是想到来之前两人的协议,只好忍痛说道:“三个都在车里,兄长想要哪个?”

    “呵呵,为兄就要最小的吧,免得兄弟看得见吃不着难受。”

    陈须很是善解人意的样子,其实,馆陶派进李家的仆人中就有他的心腹,否则他也不能对李瀚的行踪如此熟悉,李瀚最喜欢卫子夫他也知道,他要的就是这个最小的。

    果然曹寿心里好过了些,虽然卫子夫也是一个绝色美女的胚子,但毕竟太小,那就给了陈须吧。

    从马车上把哭哭啼啼的卫子夫揪出来,陈须拦腰抱起来塞进自家的马车,叮嘱曹寿不要告诉卫氏是他带走了卫子夫,看着曹寿了然的笑容,他就扬长离去了。

    回头再说李瀚家里这些奴仆们,看着曹寿气焰嚣张上门行凶,竟然不敢阻拦,直到人被抢走了,方才乱成一团,有个机灵的就说道:“这下可遭了,卫家三姑娘乃是小主子的贴身侍婢,平时主子对她甚是疼爱,被抢走了可怎么好。咱们还是赶紧去报告主子吧,若是等到晚间,那些丫头被糟蹋了,恐怕我等谁都会被家主惩处的啊!”

    一语提醒梦中人,立刻,一个仆人飞快的拉出一匹马骑上就直奔霸城,追出城门大约十里,惊喜的看到李瀚站在路边跟一个老人家说话,他老远就放声大喊道:“小少爷,不好啦,卫家母子被人抢走了!”

    李瀚为何在此逗留,是因为他遇到了一个人,一个他十分敬佩的人,就是后人称为太仓公的汉代名医淳于意。

    李瀚策马走到枳道附近,遭到一个人拦住马头冲他打招呼,下马叙话时,才知道淳于意跟太医令魏瑾是好朋友,他来长安探访魏瑾听到了李瀚的事迹,今天是专门去庄园找李瀚的,刚好在路上遇到。

    李瀚也十分心仪太仓公,两人一老一小在这里谈话,就把时间给耽误了,猛听到身后的叫喊,李瀚瞬间变了脸色。

    仆人到跟前,屁滚尿流的滚鞍下马,连珠炮般说明了情况,听的李瀚脸色铁青,冷厉的说道:“敢抢我的人,这是逼小爷当纨绔啊!

    好啊,耍横是吧,谁不会!

    走,跟爷去会会这个平阳侯!”

    纵然是震怒,李瀚也没有失了礼数,他对魏铁说道:“铁子,你带淳于先生先回庄园,别告诉家人们我干嘛去了,就说我稍后就回去。”

    转脸对淳于意说道:“淳于先生,小子有些琐事要办,最晚宵禁前出城回家找您,您先去寒舍跟家祖聊聊吧。”

    说完,等不及淳于意回答,翻身上马,带着李三、卫大跟魏猛,怒马如龙呼啸而去。

    一路上,快马迎着寒风,刺得李瀚满脸生疼,却也把他刚刚准备带人打上门去拼命的狂热冲动给一点点冷却了。

    按他目前的处境,上有太后皇上喜欢,下有馆陶罩着,这次又占着道理,就算是打上门去把人硬抢回来,谅来也不会引起什么大的后果。

    但是如此一来,刘启跟窦太后心目中那个低调懂事,憨厚朴实的纯真小郎君就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可与相陈须媲美的新纨绔,那样,他以后就没有在皇帝面前扮演好人的资格了。

    不行,不能莽撞!

    李瀚知道自己的身份来的太快太尴尬,如同没有根基的高楼大厦一样,一阵狂风暴雨就会轰然倒塌,毕竟比不得曹寿有曹参那么牛逼的太爷爷,人家是跟随太祖一刀一枪拼来的功勋侯爵,即便是后辈再草包,这恩宠还是厚的很,否则刘启也不会很快就把自己的女儿嫁给曹寿了。

    难道就这么咽下这口气?或者是去找馆陶哭诉受了委屈让干娘出面摆平?再者是借口给太后送药去宫里告状?

    不,这样做虽然都能够达到目的,却始终是惊动了那些贵人们,即便是要回卫氏母女,在那些纨绔们的眼睛里,自己还是一个只能靠别人撑腰的窝囊废,那么下次他们肯定还会想法子欺负到李家头上。

    明的不行,就来暗的,阳谋不行,就用阴谋!

    他妈的小爷原本想当一个光明正大的正人君子的,奈何你们这帮纨绔不消停呀,那么,就比比谁更阴吧。

    “李三,等下到了平阳侯府,你们不要进去,就带着咱家的马车等候在隐蔽处,等我把曹寿骗出侯府到车前,你躲在马车里如此如此……”李瀚停下马,对三个心腹说道。

    李三狂放的一笑:“少爷您就瞧好儿吧,这活儿我最擅长呀!”

    “嗯,那就走。”

    曹寿夺得美人归心情大好,回府嘱咐手下把美人都送到他的院子里去,早上刚起床陈须就来了,他还没吃早饭,这会子哼着小曲要了些饭菜在吃,想吃完后就去跟小美人说话。

    谁知仆人进来说道:“侯爷,那李瀚追来了,在门口呢。”

    曹寿猛想起陈须提到李瀚时满脸的怨毒,就想替哥们儿打那小子一顿,筷子一摔嚣张的说道:“他妈的这小子私藏侯府家奴,侯爷我还没来得及收拾他,他居然敢追过来了,那就出去瞧瞧。”

    带着几个膀大腰圆的家奴,曹寿再次出门,看到李瀚独自一人站在门口,分明就是一个没长成的半大小子,还满脸毕恭毕敬的样子,他更是自信心爆棚,走过去大刺刺说道:“你就是李瀚,你可知罪?”

    李瀚满脸谦卑,态度好极了,躬身施礼道:“侯爷,小子知罪。”

    这倒是让曹寿一愣,像是蓄满了力气准备打一拳,却发现打在空气里了一样难受,心里更看不起李瀚了,啐了一口说道:“呸,你这小子,是不是仗着长公主收了你做义子,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侯爷告诉你,这长安城且轮不着你这干儿子嚣张呢!说吧,你私藏侯府家奴,准备怎么补偿?”

    李瀚满脸惶恐说道:“是是是,是小子该死,若是知道那母子几人是侯府的人,打死小子也不敢收留啊!这次无知得罪了侯爷,这样吧,小子刚刚从城外觅得一绝色佳人,比卫氏姐妹简直是美上一百倍,原本想送给陈须大哥的,既然小子得罪了侯爷,就送给侯爷作为谢罪礼吧。”

    曹寿整个一色*胚,听到还有比卫家姐妹更美的女子,一双眼登时瞪的溜圆,哪里还顾得上跟李瀚耍威风,眉花眼笑的说道:“真的啊?算你小子懂事,美人儿呢?让本侯看看到底有没有你说的那么美。”

    “嘻嘻嘻,小子年纪虽小,对鉴赏美人还是有几分眼力的,侯爷不信请跟小子移步到前面,美人就在小子马车里。不过……”李瀚说道。

    “走走走,那还墨迹什么,不过什么?”

    “不过这光天化日的,您若是带着大批人过去,此处距离您的侯府不远,若是美人哭将起来,别人未免误会您持强抢人,败坏了您的名声,小子的意思是您一个人悄悄跟我来,若是看上了,小子送她进府,若是看不上,小子另想法子补偿侯爷。”

    曹寿的母亲正在央求太后作伐想娶公主,一再控制儿子寻花问柳,他还真是怕母亲知道,一听李瀚计划周详,拍拍李瀚的肩膀说道:“小子不错啊,挺机灵,本侯欣赏你,以后你可以常来侯府,跟本侯混吧。”

    “是是是,小子荣幸之至!”

    李瀚看着曹寿挥手让打手们都退后,真一个人跟上来了,心里暗暗冷笑,还是一脸奴才相继续助长曹寿的狂傲,果然拐过墙角就看到一辆马车,曹寿加快了脚步。

    到了马车前面,李瀚叫道:“侯爷来了,里面的好生伺候着。”

    说完转脸对曹寿说道:“侯爷,小子的马车甚为宽敞,您可以进去仔细看看美人儿,就算是摸摸手感也可以哦……”

    一句话,勾起曹寿十万八千馋虫,牛哄哄纵身跳上马车,还没等他撩起车帘,就觉得后背挨了一掌,猛地摔进车厢,未来得及张口骂,嘴里就多了一只臭袜子,双臂被人反拧踩在地上,紧接着,一顿让他生不如死的殴打就降临了。

    李三的师门所传秘技,就是致人内伤的阴毒功夫,否则也不会有碎心掌那种绝学了,李瀚在路上叮嘱他把曹寿打一顿却不能留下半点外伤,这正是他专业对口的绝技,此刻当然是发挥的精彩绝伦,用一个蒲草垫子垫在这个二世祖身上,一拳拳雨点般落下去,避开内脏头部,其他地方全部打了个遍,只打的皮肤下面内伤累累,但表皮完全正常,连红肿都没有半点。

    曹寿娇生惯养的一个公子哥儿,虽然是军功候,沾的却是爷老子的光,自己哪里有半点功夫,此刻被暗算的可怜,不一会儿就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

    李瀚双脚蹲在椅垫上,冷冷的看着,发现差不多了就让李三放开曹寿。

第四十八章 被玩儿惨的平阳侯

    那二世祖昏厥过去又醒过来,睁开眼就看到李瀚那双泛着寒光的眼睛,他惊怒的说道:“小子……你如此暗算我,就不怕我杀了你?”

    “你能吗?你敢吗?”李瀚讥讽的说道:“你的下人们可是都看着你跟我来看美人儿的,等下你毫发无伤的回去说我打了你,谁信?”

    曹寿叫道:“我怎么可能毫发无损,我……”他挣扎着低头一看,就看到自己果真是整整齐齐,干干净净,光溜水滑,哪里有半点刚挨过臭揍的样子,可是,他浑身剧痛欲裂,动一动都不能,这可不是幻觉,就傻在那里了。

    “行啊平阳侯,敢去我家里抢人,你胆子不小啊!”果真是风水轮流转,现在就轮到李瀚威风了,他用一把锋利的小刀修着指甲,慢悠悠说道:“我听刘彻弟弟告诉我,你娘正在替你谋求阳信公主,若是我去告诉王美人,说你天天在外面欺男霸女荒*淫无度,你猜她还会不会把女儿嫁给你?若是你侯府谋求公主没成功,你们家会不会在长安勋贵圈子里颜面扫地?”

    曹寿惊恐的看着李瀚,怎么看怎么觉得这就不是一个11岁小孩子,分明就是一个老谋深算的老狐狸,他已经开始后悔不该听陈须的话去抢那几个女子了,就算是再美,被这可怕的小子黑了,也没福气享用啊。

    可是人倒了架子不能倒,曹寿跟煮熟了的鸭子一样只剩一张嘴了,色厉内荏的说道:“你不要威胁我,太后跟王娘娘怎会听你的!我告诉他们你打了我,你看看咱们俩谁倒霉。”

    “你倒霉。”李瀚含笑说道:“不如我俩打赌,赌你这条贱命好不好?你输了就是你这条命,我若是输了么……也罢,让你沾点便宜,我出一两金子。”

    “你……你这个小子欺人太甚!”曹寿何曾受过这等侮辱,直着脖子叫。

    “恭喜你答对了,小爷我就是欺负你,欺负了你你还没话说。”李瀚微笑道:“今天咱们就在这马车上谈条件,谈的合适了我放你下车,谈的不合适呢,我就让我的人再打你一顿,反正你的人都知道你在马车里甚是香艳,谁也不敢来败你的兴,小爷今天也有的是时间陪你玩儿,玩儿不死是你的运气,玩儿死了算你倒霉。”

    曹寿终于怕了,他红着眼问道:“什么条件?”

    “第一,你得告诉我谁告诉你卫家母女在我家。

    第二,你得把人还给我,并且写下字据以后永远不再纠缠她们。

    第三么……小爷脾气不好,能忍你一次不能忍你两次,你下次再惹到我头上,小爷我见一次打一次,若是打重了,把你哪个零件部位给不小心弄坏了,你侯府断子绝孙没了继承者,那也挺悲催的是吧?”

    曹寿看着李瀚一边说,一边用那把闪着寒光的小刀在他裤裆处比划,登时吓得魂飞魄散,一叠声惊叫道:“你你你你别乱来啊……我我我我……我都答应你。”

    “那就说吧。”李瀚收回瑞士军刀继续修指甲。

    “是陈须,他今早跑来告诉我卫家有三个绝色女儿,乃是我侯府逃奴所生,我俩商议好了抢回人来分掉……”

    李瀚听到这里,刚刚的好整以暇猛地变了,他急急问道:“什么,你跟陈须商议分了卫家姐妹?那现在分了没?”

    “分了,我走出你家不远,陈须就等在那里,他要了最小的那个,还不让我告诉任何人……”倒霉蛋嘟囔道。

    李瀚脸色骤然间变得青紫,狂怒的骂道:“陈须,看起来小爷还是太仁慈了,让你小丫的活的太自在了!”

    曹寿看着李瀚魔鬼般的表情,居然吓得瑟瑟发抖。

    卫子夫落入陈须之手,让李瀚心急起来,就不想继续做折磨曹寿这么没成就感的事情了,冷冷的说道:“你回去吧,把卫家母女给我好生送出来。若是你吞下这件事了,咱们以后井水不犯河水,若是你还想报复挑衅,那小爷我来者不拒,最后倒霉的只会是你。”

    曹寿心里恨极,却哪里敢不答应,但求赶紧回家再说,一叠声答应再不敢做对了,李三把他拎出去放在地上。

    “李三,你赶紧去堂邑侯府设法打探一下,看看卫三姑娘是被带进去了还是另外藏在什么地方,办完后速速回家。”

    李三不太放心李瀚,但看他表示没事,就飞快的飞掠而去。

    李瀚又吩咐魏猛把马车赶紧赶走,这才搀住了曹寿。

    可怜曹寿被打成这样,却还能走路,这让李瀚也不得不佩服李三的阴毒手法高明之极了。

    李瀚再次恢复了奴性十足的没出息样子,满脸谄媚的搀扶着曹寿走回侯府,这一幕看在别人眼里,是李瀚没骨气的捧臭脚,殊不知他不扶着的话,这草包根本走不稳当。

    走到侯府门口,李瀚招呼道:“各位大哥们,侯爷很是疲乏,相劳你们把他搀扶回去吧。”

    那些人刚刚都听到侯爷去看美人了,有个机灵的还偷偷跟过去亲眼看到侯爷钻进马车,现在这么久才出来,显而易见是在马车里就把好事给办了,一个个带着色眯眯的笑容过来搀住曹寿,李瀚留在门口了。

    刚刚迈进府门,曹寿突然诈尸一般吼叫道:“快抓住那小子,刚刚他暗算本侯了!”

    李瀚早就知道他会来这一手,没等那些仆人反应过来,他自己飞快的走进侯府高声喊道:“小子长公主义子李瀚,前来叩拜侯府老夫人,并送来调养良药,请老夫人赏脸賜见!”

    刚刚曹寿跟李瀚这两声喊,就惊动了正堂的老夫人,老夫人经常与命妇们来往,早就听说过李瀚能生死人肉白骨的神仙手段,她最近常去未央宫拜见太后,为的也正是替儿子谋求跟皇室联姻,当然知道李瀚在宫内的受宠程度,听到这一声,虽然很是奇怪这个孩子怎会想到来拜见她,却还是惊喜不已,亲自迎了出来。

    李瀚不顾身边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张大嘴做石化状的曹寿,急步走过去深深作揖,双手捧着刚从袖筒里摸出来的一个锦盒说道:“小子罪该万死,触犯了侯府,特奉上一盒专给太后调制的滋养良药,请老夫人饶恕小子的无心之失。”

    说是平阳侯府的老夫人,其实,这个寡*妇也不过三十多岁,只是因为丈夫短命,才不得不荣升老夫人。

    听到李瀚说的蹊跷,她赶紧上前拉住他的手亲昵的说道:“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我跟你母亲乃是闺中好友,得知她得到你这个好孩子我还去道贺过,不过没遇到你,今天你来,婶娘我甚是欣慰,怎么一见面就告罪呢?”

    李瀚做的就是恶人先告状的恶心行为,立刻发挥演技,双眼含泪,惶恐万状的说道:“婶娘,孩儿日前偶然救了一个难产的妇人卫氏,随后他们一家情愿卖身投靠我家报答我的救命之恩,孩儿觉得那几个女孩子生的甚是可心,长大了可以收为妾室,不合就收下了。

    今天小子出门,回来就听说侯爷冲到我家大打出手,说卫氏乃是侯府逃奴,二话不说把卫氏连同她三个女儿尽皆抓走,孩儿惊恐万状,赶紧备下厚礼想来给婶娘和侯爷道歉,谁知在门口侯爷就着人要抓孩儿……不得已惊扰了婶娘,请婶娘赎罪……”

    这番话就恶毒了,恶毒就恶毒在明明是道歉,其实却是告刁状,而且,还挑明他是想把卫家三姐妹自己娶了,这样一来,老夫人肯定要归还的,李瀚现在对付这些纨绔的技巧已经日渐成熟,一开口就是滴水不漏。

    果然老夫人脸一沉,回头骂道:“寿儿你跟我滚过来!”

    转身又慈爱的对李瀚说道:“这不怪你好孩子,婶娘一定与你做主,走,咱们进屋叙话。”

    进屋跪坐下之后,老夫人先说道:“去,把被寿儿抢来的母女带来。”

    曹寿浑身疼,走得慢,挪到屋里时,战战兢兢的卫氏母女已经被带进来了,看到李瀚,卫君孺跟卫少儿嚎哭起来:“少爷,您可来了……”

    老夫人认得卫氏,正是她偶然发现卫氏身怀六甲还在侯府帮厨,生怕这女人生产在家里着了晦气,这才让郑管家把她辞退,再冷言看看两个小丫头都是美人胚子,看到李瀚就恨不得扑到怀里去的样子,她一切都明白了,就是**的儿子看上人家闺女了上门去抢,还诬赖李瀚收留逃奴。

    老夫人这个恨呐!

    曹寿这倒霉孩子天天沾花惹草就够她头疼了,可你惹谁不好,偏去惹太后跟皇上都宠爱的红人?退一万步说,就算撇开这一层不讲,馆陶那母老虎是好惹的吗?那可是个无利不起早的精明人,这孩子若非手段高超,馆陶又怎会认下当儿子?

    今天的事情得亏李瀚这孩子懂事没有张扬,若是人孩子没先来道歉,却是先去宫里或者是馆陶跟前告状了,惹得皇帝过问或者是馆陶杀上门来,哪一样都不是她或者是平阳侯府能承担得起的罪过啊!

第四十九章 完胜

    老夫人越想越气,把看到曹寿就满脸恐惧瑟瑟发抖的李瀚揽在怀里,冲着曹寿恶狠狠骂道:“小畜生,你不是要抓李瀚弟弟么,你来抓啊!”

    “娘,您不能偏袒他,您不知道,他把孩儿打得好惨啊!您瞧瞧,孩儿浑身上下都疼得厉害啊……”曹寿张大嘴哭起来。

    李瀚惊悸的说道:“侯爷,您怎么乱说话,小子为了这几个家人,带来一个姑娘跟您交换,您钻进马车就等不及了,糟蹋了人家又说不要了,小子无奈才来求老夫人的,还没进门您就翻脸要抓我,现在您又说我打你,这……这从何说起呀?”

    什么叫做“贼咬一口入骨三分”?李瀚现在正在做的就是。

    这刁状告的简直是炉火纯青,既诬陷曹寿荒唐到光天化日当街就在马车上糟*蹋姑娘,又把他李瀚对卫家母女的看重再次点了一遍,一边说,还一边用嘲讽戏谑的眼神盯着曹寿,唯恐气他不死。

    曹寿心机远远比不上陈须,上次陈须还被李瀚钻在馆陶怀里,用这阴一套阳一套的手法弄得半死不活,何况他这个人形草包了,他刚刚一直坐在地上,此刻脱下鞋子就掷向李瀚,嘴里骂道:“小畜生,侯爷我今天不剁碎了你枉自为人!”

    这下子,老夫人彻底怒了,眼看看曹寿衣衫整齐好眉好眼的,而且李瀚年方11岁,能打得过他一个大壮小伙子吗?睁着眼睛说瞎话真真是太丢人了,还荒唐到当街对一个女子始乱终弃,若是传到皇帝耳朵里,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畜生你给我住口!”老夫人冲过去冲着曹寿的肥脸重重的就是一耳光,打完了骂道:“看起来真是对你失了管教,让你如此飞扬跋扈。来啊,去把这无法无天的畜生关进祠堂里,三天不准给他饭吃!”

    “娘,您不能偏听偏信,真是这小畜生打我啊!娘,娘啊……”曹寿气的目眦欲裂,怎奈他浑身内伤,哪里能挣扎得过那些佣人,一时就被拖着扶着带走了。

    李瀚双眼含泪,看着老夫人说道:“婶娘,都是孩儿的不是了,竟然闹得您跟侯爷如此反目……孩儿真是惶恐无地……请婶娘责罚。”

    “唉,好孩子,你哪里有错处,完全是你兄长无理取闹,该婶娘跟你道歉才是,是婶娘管教无方,你看在婶娘面子上,不要记恨你家哥哥。”老夫人柔声说道。

    “孩儿断不敢记恨侯爷,请婶娘放心,既如此,孩儿回去了。只是这几个家人……唉!”李瀚说完,转脸看着卫家三女,一脸痛惜的说道:“你们几个既然蒙侯爷看重,那就好生留在这里吧,少爷我留不得你们了……”

    卫氏还撑得住,卫君孺跟卫少儿登时放声大哭,两人爬到李瀚脚边,一人一条腿死死抱住,说死活也要跟少爷回去。

    李瀚仰面向天,紧闭双眼,两行泪徐徐落下,把一个多情公子难舍佳人却又无力保护的悲愤无奈表演的出神入化。

    这一幕看在老夫人眼里,莫说是她压根就不想留这几个惹祸的女子,就算要留,她也不敢让李瀚怀着这种悲愤的情绪离开,开口便说道:“瀚儿,这卫氏乃是婶娘亲自辞退的,根本就不是侯府家奴,你放心把人带回去,你哥哥若是敢再纠缠,婶娘一定把他的腿打断!”

    李瀚惊喜的睁开眼,看老夫人满脸诚挚,破涕为笑道:“瀚儿谢谢婶娘成全,婶娘高义,孩儿没齿难忘。”

    “呵呵呵,傻孩子,你们这些孩子们啊,总是不让大人省心,这好端端的就闹气别扭,说到太后跟前,说不定她老人家会很生气呢。”老夫人狡猾的开口就把这场事端变成小孩子闹着玩儿了。

    李瀚心知肚明老夫人这是告诫他不要乱说呢,他怎么能不成全老人家的心愿,顺便把自己的小清新再诠释一遍消除后患呢,赶紧露出满脸的恐惧,嚅嗫着说道:“婶娘,孩儿求您一件事,请婶娘答允。”

    “你说吧孩子。”

    李瀚红着脸吞吞吐吐的说道:“孩儿……孩儿年纪还小,就……就如此袒护身边的丫鬟,若是被舅舅抑或是母亲知道了,一定会责罚孩儿的,所以这件事还望婶娘替孩儿保密。”

    老夫人这个开心呐!你说都是孩子,怎么人家李瀚就这么善解人意惹人疼,自己的儿子就那么混蛋呢?她怕的就是李瀚告诉皇帝跟馆陶,谁知这孩子就先解除了她的顾虑。

    “哈哈哈,你这傻孩子,在婶娘眼里,你跟你哥哥都是不懂事的孩子,小孩子胡闹怎么能告诉给皇上跟长公主呢!放心放心,婶娘一定给你保密。”

    “哎呀,那可太谢谢婶娘了!”李瀚笑逐颜开的施礼之后,马上说道:“那小侄就不打扰了,侯爷哥哥把卫家三女儿送给了陈须,孩儿还得托母亲前去讨要,这就要走了。”

    老夫人心里一凛,赶紧拉住李瀚说道:“怎么,这卫家还有一个姑娘?”

    卫氏哭泣道:“老夫人,奴婢生有三女,都被侯爷抢回来,却在路上拉了小女子夫下车,小妇人一直心悬小女去处,却原来是送给陈公子了……呜呜呜……”

    “这些小畜生!”老夫人心想若是李瀚找馆陶去要人,陈须为了逃避责任,肯定推说是曹寿抢了人又送给他,那么,这件事还是难以保密,罢了罢了,不如处理到底干净。

    “瀚儿莫急,也不用找你母亲了,婶娘随你去一趟堂邑侯府,把人给你要出来也就是了。”

    “那侄儿就谢谢婶娘了。”

    一切都在按照李瀚设定的计划顺利进行,咆哮的曹寿被锁在冷冰冰的祠堂里闭门思过,这可不是老夫人做样子给李瀚看的,她是动了真怒,这一次,这个人形草包估计要好好受受苦了。

    单纯三天不吃饭还好说,关键是被黑了之后曹寿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疼,躺在地上长一声短一声的连哭带骂,家里人却谁也不敢去搭理他。

    而李瀚走出侯府大门,就看到李三等在那里,看到他赶紧走近,在他耳边低声说道:“子夫被带进堂邑侯府了,我潜进去查探过了,子夫被打了一顿关在柴房,没有性命危险,我不放心您就赶紧回来了。”

    李瀚放下心来,吩咐李三跟着,他则被侯夫人亲亲热热拉上马车搂在怀里,朝堂邑侯府而去。

    陈须正在优哉游哉的喝着小酒哼小曲,卫子夫带回来就被他用鞭子抽打一顿后关到柴房里去了,李瀚喜欢的女孩子,他一定要狠狠折磨,让李瀚心疼才好,所以,他打算等会儿再打一顿。

    在陈须看来,此刻李瀚估计还在霸城没有回来,他带走卫子夫这件事李瀚不会知道。他已经盘算好了,到夜里弄死卫子夫,把尸体丢到李瀚家门口,他觉得自己若是伪造一封小丫头写的绝命书,上面写上不堪平阳侯荼毒宁肯自戕会比较合适,这样,就能够彻底把这场无妄之灾栽在曹寿那傻蛋身上。

    越想越得意,陈须似乎已经看到李瀚对着卫子夫的尸体痛不欲生的样子,那小曲哼的就更悠扬了,突然间觉得耳朵一疼,回头看就看到父亲陈午正揪着他的耳朵怒目圆瞪。

    “爹爹您这是何意?孩儿做错了什么?”陈须莫名其妙的叫道。

    陈午冲他脸上就啐了个满脸花:“我呸,你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小畜生!对付一个十岁孩子,你至于这么下作么,居然去挑拨平阳侯去那小崽子家里闹腾?上次被你连累的被你母亲冷落,就这几日才有些缓和,你就又去寻衅,不知道这阵子那小崽子因为给太后看病正得宠吗?你是不是要连累的咱们家被剥夺爵位才甘心啊!”

    陈须有点发蒙,他赶紧问道:“父亲您从哪里听来的闲话,这都是莫须有的啊!”

    “你就知道蒙骗老夫,殊不知你挑拨了平阳侯,还分赃领回来一个小美女,现在平阳侯府老夫人正坐在前厅跟老夫要人呢!”陈午气不打一处来。

    “啊?爹,您承认了?”陈须冷汗淋淋的问道。

    “我能不承认吗?那丫头被你打的奄奄一息关在柴房里,我已经让人带她去见平阳侯老夫人了。”

    “爹啊!您若不承认,她们也没有真凭实据知道人在孩儿这里,您怎么就……”陈须叫苦不迭。

    “天底下只有你聪明!现在你的同党曹寿已经被老夫人打了一顿关进侯府祠堂闭门思过,他早招认了是受你挑唆才去的李家。还有,我刚说一句‘小儿不在家,等他回来问问,若是真有此事,我一定亲自送人到平阳侯府。’老夫人就说人关在柴房,若是我懒得去,她可以亲自去找。你让爹爹如何替你抵赖!”

    “奇怪,曹寿为何要承认?难道李瀚小畜生知道了?还有,老夫人怎么知道我把人关在柴房?”

    “哼,李瀚当然知道了,他现在就跟平阳侯老夫人一起坐在前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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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赶奴立威

    “啊?这小畜生不是回霸上了吗,怎么回来这么快?”陈须暗暗心惊。

    陈午说道:“我就是来问问你,此事有无可推脱之处,若有赶紧告诉老夫,我去前厅跟平阳侯老夫人打擂台,若是没有,你就老实给我躲在这里别出去,我只能把责任推脱到跟你的小厮身上罢了。”

    陈须想了想说道:“若是曹寿已经承认,孩儿也抵赖不得了,那就全凭爹爹做主了。”

    陈午冷哼一声说道:“须儿,这是为父最后一次警告你,以后不要去动李瀚那个小畜生,为一个小杂碎毁掉你的一生殊为不智,你是要袭侯的人,可别因小失大。”

    “是,孩儿记下了。”陈须心里暗恨,也不得不垂首答应。

    陈午硬着头皮出去,用儿子陈须并不知道这档子事情,只是跟随他的小厮替他自作主张为由,把责任搪塞了过去。这也是陈家父子惯用的伎俩,上次的命案不就推到陈庄头夫妇揣摩陈须心意擅自行凶上了么,所以李瀚听了丝毫不觉得奇怪。

    老夫人可没那么好对付,她恨极陈须上门挑拨儿子闯了大祸,若非自己处理得当,李瀚又是一个憨厚老实的好孩子,这件事没准就捅到皇帝那里,惹下天大的麻烦了,哪里会让陈午轻易过关。

    她冷冷一笑说道:“是么,难道我儿如此没见识,连陈须侄儿跟他的小厮都分不清了么?即便是寿儿糊涂,我也不该老眼昏花呢,早起明明看到陈须侄儿去了我家,后来又从我家带了这个小丫头走,只是我懒得理会小孩子的事情,没有过问就罢了。

    现在侯爷这么一说,我还真是好生纳闷,你们家什么时候有了跟陈须侄儿如此相像的小厮了,叫出来让我看看可好?”

    “……这……这……呵呵呵,老嫂子给兄弟留几分薄面吧,人已经给你了,此事到此为止如何?就算我欠你平阳侯府一个人情。”陈午纵然是脸皮再壮,也扛不住如此赤果果的揭露了,老脸一红说道。

    老夫人站起来说道:“唉,罢了,谁让我跟长公主是好友呢,今天这个亏我们寿儿跟瀚儿咽下去罢了,告辞。”

    李瀚自进入堂邑侯府到离开,没有说一个字,更没有在陈午面前表露出半点犀利,完全是一副懦弱小孩的窝囊样子,甚至不停地把头藏在平阳侯老夫人背后,现在,又被她拉着手,乖小孩一般走掉了。

    卫子夫被扶出来,李瀚就示意李三赶紧带走,此刻正躺在马车上跟李瀚带来的家人抱头痛哭。

    李瀚出来后就对平阳侯老夫人躬身施礼说道:“今天麻烦婶娘了,小子今天还得回霸城一趟,这就跟婶娘分手吧。”

    平阳侯老夫人拉住李瀚的手好生亲热一会子才放开,李瀚有礼貌的好小孩一般殷勤的扶她上车,目送马车远去才跳上自己的马车,看到卫子夫满身伤痕,母女四人满面泪痕,那满脸乖巧就变成了狠辣,他打定主意,就最近,必须让陈须好好疼一下子。

    “少爷,您为了救回我们,一定很不容易吧?”卫子夫忍着疼说道。

    李瀚冷着脸说道:“无论多难,我的家人绝对不容许任何人欺负!”

    卫子夫一家看着李瀚情绪不好,也都不敢再说话了。

    回到家,李瀚给卫子夫敷上药之后走到院子里,背着双手站在高高的台阶上厉声叫道:“李三,把全家人全部召集过来!”

    几息之后,一家子几十号丫鬟仆人统统聚集在院子里,凝神屏息站在那里。

    李瀚冷冰冰说道:“卫大,去给他们统统发放两个月的月例银子,然后全部赶出李家,永远不准回来!”

    “啊?少爷您不能赶小的走啊!”

    “少爷,奴婢奉长公主吩咐前来伺候您,怎么能就这么回去呢?”

    “少爷,小的哪里错了我们改,求求您留下我们吧!”

    一时间,满院子哭喊,乱成一锅粥了。

    李瀚这突如其来的雷霆行动,不单是炸懵了满院子哭喊的人,就连卫家母女也惊呆了,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李瀚冷哼一声:“哼,都给我闭嘴!”

    瞬间,院子里安静下来,那些哭喊的人都满脸惊悸的看着突然发飙的主子,不知道到底哪里错了要惨遭驱逐。

    他们可不想走啊,虽然在李家短短一个月,但是,这个家对佣人可是少有的宽松,吃的饭跟家主一摸一样,而且,每个人分工明确,干完自己的活之后,哪怕你当着家主的面晒太阳呢,也绝不会受到责骂,离开这里,还哪里去找这么好的地方啊!

    “你们是不是觉得很委屈?是不是觉得我这个家主很不讲道理,无缘无故就要赶你们走啊?”李瀚冷冷问道。

    底下一片寂静,谁敢回答,紧接着家主自己说道:“我李瀚的家,应该是上下一心铁板一块,无论我在不在家,也无论是谁打上门来,你们都应该齐心合力保护家里人安全才对。”

    这下子,聪明的人都明白了,原来是今天卫家母女被抢走惹恼了家主,都有些发傻。

    “可是今天呢?平阳侯打上门来,不过是带了四个家丁,带上他也不过五个人。我们家呢?青壮仆役伙计三十二名,成年丫鬟仆妇三十三名,六十五个人,就算是用嘴巴咬,也能把那五个人咬出去吧?

    可你们呢?当平阳侯行凶打人的时候,你们都在干嘛?他的家丁抢人的时候,你们又在干嘛?”

    “那可是侯爷啊……少爷,我们不敢……”一个胆大的仆役奓着胆子说道。

    “对,他是平阳侯,你们觉得你们家主是一介平民,比不上勋贵之家势力大,所以你们不敢抵抗对不对?我告诉你们,少爷我就是因为你们的奴性,才不要你们的!”李瀚怒冲冲吼道:“我李家的人,不论上下尊卑,统统是我的家人,无论是谁上门欺负,我李瀚都有法子替家人讨回公道。所以,不需要你们替我害怕,替我发扬奴性,我需要的是,当有人欺负咱们的时候,你们扑上去赶走他们,若是赶不走,就打走,打不走,就打死丢出去!”

    底下的下人们一阵倒抽冷气。

    “把天捅个窟窿又如何,有小爷我替你们顶着!”

    李瀚最后一句话一落音,李三率先大吼一嗓子:“少爷放心,我李三一定能做到!谁欺负咱们,就打他狗日的!”

    魏猛跟着叫道:“打死狗日的,保护自己家人!”

    瞬间,下人们的血性都被感染了,一起吼叫道:“侯爷,我们懂了,下次一定打死狗日的,保护自己家人!”

    欢呼过后,下人们主动跪下了,其实汉朝人并不流行跪拜,在屋里大家不论尊卑都是跪坐,可是,仆人们在感受到李瀚无上的尊严之后,居然自发的全部双膝跪下,一叠声磕头请求再给一次机会。

    李瀚刚刚给卫子夫上药的时候,想到一家子人都唯唯诺诺任凭平阳侯行凶,越想越是窝火,出来就要撵人,可是看到大家都如此诚恳的不愿离去,他心想即便是再招来人,也不一定就比这些人靠得住,有了今天的教训,这些人会更懂得珍惜机会,那就留下吧。

    可是,李瀚并不愿意很快就妥协,他冷冰冰的看着天际的阴云一言不发。

    卫子夫叹口气,招手让姐姐把她搀扶起来走到门口,跪下说道:“少爷,今日之事都是奴婢一家引起的,既然大家都知道错了,求少爷看在奴婢的份上,给他们一次机会改过吧。”

    李瀚刚好有了一个台阶,很满意卫子夫的机灵,就坡下驴的说道:“哼,若非看在卫子夫遭人殴打还替尔等讲情的份上,绝对不能留你们这帮没用的奴才!既如此,都去干活吧。”

    “谢少爷!谢卫姑娘……”

    下面一叠声拜谢,然后一个个心有余悸赶紧溜去各就各位干活去了。

    李瀚看天色不早,一招手带着魏猛李三出门上马,回霸城去了。

    出了长安城一路疾驰,到达长门亭区域,就看到方越正指挥家人们在整修土地,李瀚远远叫道:“岳父大人,孩儿回来了。”

    方越不做官了,精神居然又好了许多,头上的花白头发也没那么显然了,毕竟四十多岁的人正当年富力强,在李家干的十分舒心,看到女婿回来,很开心的走出田地,站在路边等着。

    李瀚滚鞍下马赶紧施礼,翁婿二人就一路边往家走边说话,这才知道淳于先生突然有急事,没等到李瀚回来就离开了。

    李瀚简要的说了最近的遭遇跟下一步发展计划,听的方越越来越震撼,最后就瞠目结舌了。

    “瀚儿,你是说,你现在跟馆陶长公主的关系皇上跟太后都认可了?咱家的商铺也是皇上御批准许开办的?”

    “是啊岳父,我已经买好了土地,规划图也在酝酿之中,就等着家人都搬过去就开始大干了。”

    “你这孩子简直是……”方越觉得比较无语,这还是孩子吗?

    “瀚哥哥,你可回来了!”一个小姑娘一路欢笑飞奔过来就扑进李瀚怀里,正是他的小未婚妻方玉秀。

第五十一章 夜半剁狗爪

    看起来在农庄的生活比着在霸城县衙强得多,小丫头子也红光满面肉呼呼的可爱,身条子也窜了不少,玉秀其实远远比表现出来的天真烂漫懂事多了,可是,她若是不用这种姿态,如何能够投身到未婚夫的怀里来,用这种亲热来确定自己已经不太确定的信心呢?

    这些日子,眼看着家里人都干劲十足的忙碌着,但凡是提到李瀚,就连父亲都是用十分尊重的口吻,新投靠进家里的庄户伙计越来越多,庄园的范围也越来越大,酿酒坊不停地运回来一车车的新酒送进庄园新挖的酒窖里。供应温棚的大灶日夜不停的烧着火,把每一栋住宅也烘烤的热呼呼的,温棚里的蔬菜更是绿油油的喜欢人,还有银匠,隔一阵子就送来好多漂亮的银盒子,木匠送的檀木盒子,这一切都预示着这个家越来越兴旺。

    玉秀的姐姐玉霜,都会时不时用羡慕的目光看着妹妹说一句她福气好,还有总是回家送东西的魏猛或者魏铁,谈到少爷又救了一家子,那家子三个闺女都是美人胚子,都恨不得嫁给少爷等等。

    这一切,都让玉秀萌生了一种强烈的不安,她喜欢李瀚,崇拜李瀚,自从李瀚神奇的把她父亲救出来之后,她所有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赶快长大,嫁给李瀚。

    “妹妹长高了,越**亮了。”李瀚还是那么生冷不忌的样子,当着岳父就亲亲玉秀的脸蛋,从袖筒里掏出一包东西递给她说道:“给你的,看看喜不喜欢。”

    玉秀被一个礼节性的吻弄得热血沸腾,哪里还顾得上装天真,小脸羞红打来那小包,里面有各色玩具,还有两个小盒子,她打来看时,就发出了一声惊叹:“太好看了,这真是给我的?”

    方越看着一对小儿女两小无猜的样子,十分欣慰,原本李瀚亲吻玉秀让他很是别扭,有些懊恼的转过头去了,听到女儿惊呼,忍不住凑过来看,一看玉秀双眼发直手里举着一个镶嵌着宝石的黄金步摇,就说道:“这太贵重了,她还小,用这个不合适。”

    “没事的爹,这是太后得知我定亲,特意赐给孩儿给玉秀戴的。”李瀚很聪明,他从方越得知他获得太后跟皇帝宠爱后,跟他说话神情大变就看出老爷子萌生了自卑,所以再次改变了称呼。

    方越被这一声“爹”叫的心口酸热,双眼发红,挥挥手就快步先走了。

    玉秀突然说道:“瀚哥哥,你不会嫌弃我吧?其实我只有呆在你身边一辈子就行,你若是喜欢别的女孩子,娶她们也行。”

    李瀚又好气又好笑的看着自己的小妻子,没有回答,只是接过她一直举着的步摇插在她头发上,然后牵着她的手往家走。

    玉秀哭了,她知道这是李瀚给她的承诺,毕竟,太后赐的东西只能戴在他妻子头上,而他,给她插上了啊。

    李瀚柔声说道:“有时间多看看书,写写字,等我闲下来,给你编一些算术教材,你学好了以后才能当家。”

    “嗯,爹已经开始教我了,我一定好好学。”

    说着就到了庄园,一大家子看到李瀚,不亚于天上掉下来一只金凤,簇拥着他问东问西,当听到他庞大的发展计划时,惊叹声此起彼伏。

    最后,就搬家问题,李瀚说道:“京城宅子已经整修完毕,咱家商铺的地皮也都买好了,正预备开始修建,工作量庞大,所以,必须先搬家,大家一起才能尽快开业。关于去长安城住还是留在庄园,谁有自己的想法可以先说出来,若是没有,我就按我的意思定了。”

    “庄园的温棚必须有专人照看,我也习惯了庄园的清静,我留下吧。”没想到第一个说话的是岳母李贤淑。

    方越紧接着说道:“是的瀚儿,我倒是觉得咱们没必要把全部资本都投入到长安城,即便是你在那里发展,赚的钱也不如运回来存放在庄园安全,我这个总账房在哪里算账都一样,就也留下吧。”

    李瀚一想就明白岳父母始终是觉得跟他家人过早住在一起有所不便,而且他跟方越的想法不谋而合,那就是决不能把资金存放在长安城,万一遇上抄家的大祸,那可就点滴不留了。

    “如此也好。”李瀚说道:“但是酒楼跟大药房是同期进行的,姐姐姐夫是要走的。”

    “孩子们喜欢热闹,都走,玉秀也跟你母亲住,就我跟你岳父留下就行。”李贤淑心里可不糊涂。

    “那好吧,还有谁想留下?”

    没想到主子们没人吭声了,远处的大管家魏屠说道:“少爷,我们两口子也留下吧,咱家新得到这么大一个庄子,马上就要春耕,没人主事可不成,还有酒坊那边,大小姐也离不开我。”

    季淑说道:“是的弟弟,我也留下吧,酒坊正忙。”

    李瀚欣慰的说道:“你们能够从整个家庭考虑,真是让我开心,那就这样定吧,留下的人放心,每周,哦……七日,嘿嘿,这么说吧,你们每工作六天,我会安排马车来接你们去长安城休息一天,城里的家人也一样,都是干六天歇一天,以后这就是咱家的规矩。”

    大家又是一片惊喜的笑声,觉得这个家主总有一些稀奇古怪的法子让人开心,殊不知李瀚心里在暗暗自责,对不起了大家,双休日现在实在没条件给你们,等咱们发达了再说吧。

    安排妥当,季番老爷子准备查黄历选日子,可李瀚固执的开口定了二月二搬家,据他说这天是龙抬头,好日子,大家也都没意见。

    晚饭时刘礼跟齐岳山听说李瀚回来,都过来了,李瀚亲自下厨做了新菜色“呼喇鸡”,就是把整鸡简单去骨用盐抹透先过油炸一下,不需要炸熟,就要一个酥黄的外皮,然后摊平在陶钵里,上面堆上辣椒花椒上笼蒸,李瀚知道一家子馋虫一只肯定不够,索性蒸了十只鸡,之后指导厨娘炒菜做饭。

    半个时辰后蒸笼掀开,一阵透着麻辣味的鲜香传来,大家都陶醉的深呼吸,让家人自己吃饭,在季番的正堂里单摆了一席,祖孙俩加上方越刘庆,再就是刘礼齐岳山。

    呼喇鸡端上桌之后,刘礼跟齐岳山毫不客气的一人霸占了一整只,大块肉大口酒的吃喝,一边喝还一边遗憾他们搬走后,再蹭吃蹭喝可就不容易了。

    这场面最能感染人,李瀚11岁的身躯装着一个强大的灵魂,加上大家已经习惯性的不把他当未成年人看待,他豪迈的跟刘礼等人一样大碗喝酒也没人制止,不一会儿就薰薰然了。

    正在这时,长了一个女人样的大双眼皮,小鼻子尖下巴的李三猛地闪进来附在李瀚耳朵上耳语道:“爷,咱们在霸城县衙发展的线人刚刚来报,说日落时分司术南去了赵东明那里,到现在还没出来。”

    李瀚的酒意一下子清醒了,却越发做出醉意朦胧的样子对长辈们说道:“大家吃好喝好啊,我喝多了,先去睡了。”

    走到院子里,李瀚已经没了踉跄,站的标枪一般笔直,冷冷的说道:“我正想让陈须疼一疼,那么今晚,就先把他的狗爪子剁下来吧。”

    说完,李瀚去自己房间取了一些东西出来,带着李三就要出门,谁知却被一个人拽住,一看却是连襟。

    “我就知道你是装醉,说吧去干吗?封口费不要多,带上我就行。”刘庆得意的说道。

    李瀚无奈的说道:“庆哥,我们去杀人你也跟着?”

    “当然!”刘庆斩钉截铁的说道:“你刚刚在酒席上说过,人生不过几十年,大丈夫就应当嬉笑怒骂快意恩仇,若是杀敌人,哥哥可不迂腐,我好歹是将门虎子,身上的功夫比你强多了,也不会拖累你。”

    白天才让陈须丢人现眼,今晚司术南就来找赵东明,这件事总让李瀚隐隐有不祥之感,哪里有功夫磨叽,一挥手就说道:“那就一起。”

    三人三匹马,悄悄出了庄园才上马冲霸城而去。

    黑暗里闪出齐岳山,走回屋里说道:“走了,庆哥儿也跟去了,说是廷尉所的司术南正跟赵东明密谋,他们去瞧瞧。”

    刘礼一笑说道:“庆儿活的太顺当了,应该让他跟瀚哥儿混混,莫要担心了,他们三个出马,吃亏的只能是赵东明,喝酒喝酒。”

    合着李瀚的小诡计不单是刘庆看穿了,也没瞒住几只老狐狸,刘礼的话说完,季番方越齐岳山都深以为然,大家就继续喝酒了。

    三匹马到达霸城,并没有直接进去,而是把马拴在城边小树林里,几人飞快的走进城。

    虽然更换了主人,霸城县衙在夜色中依然如故,后宅的边门口阴影里多了三条人影,突然,寂静中传来一声夜鸟的鸣叫声,随后门就无声的开了,几个人无声的走进去,李瀚一抬手,一块沉甸甸的金子就飞向黑暗里,一双手准准的接住了。

    后宅正堂几上,也摆着酒席,两个人相对跪坐,正在喝酒谈话,哪里提防窗外已经有人在窃听了。

第五十二章 送郅都一场大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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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大公子不该招惹这个强敌哇!”赵东明一声长叹。

    司术南的声音:“是啊,咱们谁都没想到,这小畜生如此善于钻营,竟然连太后跟皇上都对他恩荣有加,今天大公子挑拨平阳侯跟他作对,也吃了好大一个闷亏,唉……”

    “其实你我兄弟都知道,识时务者为俊杰,既然李瀚气候已成,大公子就该利用长公主尽快跟李瀚和解,这种狠角色做敌人不如做同盟啊,怎么还让你来授意我暗算他们家呢?”

    听赵东明说出这番话,窗外的李瀚已经恨得咬紧了牙关,但他更关心这些人准备如何对付他家,就凝神继续听下去。

    “赵兄能说出这番话,足以说明你不了解李瀚。”司术南说道:“我跟这小子面对面交谈过,当时他明知是我杀死了他季家八口人,却还是礼数周到谦恭卑微的跟我说话,这番隐忍就连你我这等成人都做不到,当时我就不寒而栗!”

    “对啊,既然他这么可怕,你干吗不赞同我的话?”

    “那是因为,我跟大公子都知道,李瀚是一个极其记仇的人,又是一个极其看重他家人性命的人。季家虽然曾经对他无情,但毕竟是他血脉亲人,咱们做下了杀人灭口的事情,这小子绝对不可能跟咱们成为同盟的。”

    “可是,据我所知,那李家酒坊酿的酒并没有发售,都是送给皇亲国戚了,大公子让咱们设法下毒,万一毒死了皇宫里的贵人,可就是诛九族的大罪啊!咱们真的有必要跟着大公子一条道走到黑吗?”赵东明顾虑重重。

    李瀚终于明白了,这陈须果真够狠,居然想暗中在他的酒坊下毒,让酒浆有毒,出了人命后李瀚肯定是无可抵赖的罪魁祸首,万一毒死了大人物,李家几百口子人谁也难逃活命。

    “我到如今,挺羡慕我师弟的,他八成是投靠李瀚了,人家有眼光,认得主子比我们强啊!但是,大公子的个性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一步走错只能是一条道走到黑了,至不济咱们俩死了,否则妻儿老小恐怕死得更惨。”

    “也对,那就赌吧。”赵东明喟叹道:“今天你来的如此突然,**恐怕寻觅不到了。”

    “嗯,我就是先来知会你一声,明天大公子会给我药物,明天我过来,咱们晚上子初时分动手吧。”

    “好。”

    已经不需要继续听下去了,李瀚悄无声息的率先离开,刘庆李三随后跟上,线人正提心吊胆等在门口,看他们过来,急着赶紧开门送他们出去,再关好门,这一块金子才算是踏踏实实赚到手了。

    可是,三个人完全没有要走的意思,那个小少爷凑过来对他耳语了几句,他刚想为难一下,一块比刚刚最起码重三倍的金子就落在掌心,那沉甸甸的手感真是好啊,好到他一下子计算出他在县衙干几年皂隶也赚不到,马上,那为难就变成坚决了。

    看到线人点头,三人这才出门又出城,找到马匹上马返回,在路上刘庆想说话,却被正在紧张策划应对方略的李瀚制止了,一路沉默,静夜中只有马蹄急促,不一时回到庄园。

    原以为酒宴已散,谁知正堂内灯火通明,李瀚情知老人们肯定知道了,也就迈步走进去,坐下后冲盯着他的刘礼方越问道:“刘伯伯,爹,你们觉得中尉郅都这个人为人如何?”

    刘礼等人坐了半夜,正等着李瀚坦白到底干什么去了,可是他进门就是没头没脑的来了这么一句,不由得都有些思维跟不上。

    但方越还是沉吟着答道:“皇上之所以看中郅都,是因为他严苛方正,不近人情,只要是他认为触犯了律条,那就视人命如草芥,绝不会心慈手软。”

    “但这种人也有致命的缺点,那就是刚愎自用,器量狭窄,不知变通,瀚儿怎么突然想起他?”刘礼说道。

    “只要这个郅都中尉不依附权贵谋取私利就好。”李瀚说道。

    “那倒不至于,此人自视甚高,从不屑于与勋贵结交。”刘礼道。

    “既如此,孩儿就送一场大功劳给他。”李瀚脸上闪烁着魔鬼般的光芒说道:“爹爹在霸城遗下的离奇命案到如今尚悬而未解,虽然廷尉府出具了彭天佑杀人逃命的说法,却因为没有实际证据引人猜疑,孩儿就让郅都中尉明察秋毫,人证物证俱全,获得一个能吏的称号吧。”

    刘礼沉下脸说道:“瀚儿,你是不是想利用郅都对付堂邑侯?若无十足把握万万不可玩火,万一郅都盯上了这个案子紧追不放,查到你头上可就是跗骨之蛆无法摆脱了。”

    李瀚狞笑着说道:“顾不得了!那陈须派人来找赵东明,密谋明晚在我家酒坊下毒,若非天可怜见,我提前在县衙收买的有眼线,咱们岂不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我李瀚最容不得别人算计,虽然我不喜欢杀人,更不喜欢耍阴谋,但对付坏人的话,阴谋也是良谋。”

    方越面色惨白,他知道李瀚的计划,这一批正在酿造的新酒,可是预备送进宫去庆贺太后寿诞的,若是被下了毒,那后果……简直是想都不敢想啊!

    “瀚儿你准备如何做?”刘礼急急问道。

    李瀚却摇摇头:“刘伯伯,您是大将军,不该牵连进孩儿的阴谋中,世上最坦荡的莫过于不知道,您别问,省的将来皇上询问您的时候您左右为难。”

    刘礼一呆,转瞬间就明白了李瀚的良苦用心,是啊,若是自己知道真相,皇帝询问不讲是不忠,讲了是不义,若是真不知道,那就毫无压力了。

    “你这孩子啊!”刘礼站起来说道:“既如此,岳山,咱们回去吧。”

    中尉府里,去年冬才新任的郅都中尉正在看一个卷宗,卷宗上面写着“霸城凶杀案”,越看越是眉头紧缩,一个仆役走进来说道:“禀告中尉,有个少年郎李瀚来求见您,说是给您重要东西的。”

    “李瀚?”

    郅都下意识的一扫手里的卷宗,恰好看到一句“李瀚,李婉之子,因其精通厨艺、酿酒技巧,被大将军刘礼视为神童……”

    “让他进来吧。”

    不一时,李瀚被带进来,先是深深施礼说道:“小子李瀚冒昧求见中尉,请饶恕小人打扰之罪。”

    “罢了,小公子不必客气,老夫对你久仰大名,早就打算一见,过来坐。”郅都并非传闻中那般死板,居然笑眯眯的让李瀚在垫子上坐下了。

    李瀚看着郅都身材高瘦,四方脸有棱有角,头戴进贤冠,身穿玄色交领三重衣,一看就是个人气场很足,不喜欢罗嗦的人。

    “小子深知您公务繁忙,不敢罗嗦拖延,今日来是有一个大功劳想送与中尉,当然,首先需要您给予我最大的信任,否则这件事小子宁愿不谈,您可以治我无故打扰的罪过。”李瀚开门见山。

    “大功劳?”郅都讥讽的说道:“若是你寻到了什么奇珍异宝或者是祥瑞异象,想让我送给皇上的话,老夫是不稀罕。”

    “霸城离奇命案的元凶以及人证物证呢?”李瀚眼睛里闪烁着幽光说道:“您也不稀罕?”

    “稀罕。”郅都木然说道:“老夫自担任中尉以来,第一件悬而未解的案子就是这一件,你的确十分聪明,那就说说你的看法吧。”

    “若中尉信我,就如此如此……”李瀚凑近郅都,压低声音说了许久,最后说道:“就是这样,您若是觉得小子所言不可信,此事就此作罢,若是可信,就请按计行事,小子用性命担保必然能成功,若不成功,明早您可以一剑砍下小子的头颅。”

    纵然是郅都心冷如铁,也听得目眩口张,思虑良久方才说道:“好,老夫信你一次,但愿你莫让老夫的长剑饮血。”

    “小子先走一步,告辞。”李瀚更干脆,站起来就走了。

    李瀚回到庄园,看着中午的艳阳高照,他从屋里取出来一个黑色的光滑闪亮的四方块东西摆在太阳底下晒,另外还有一个圆筒状的东西,他从底部一推,伸出来两根铜色的短片插进黑色方块里面,一起放好了。

    一群小丫头跑过来,季媃忍不住想摸摸,李瀚说道:“小媃,你们别处去玩,别挡着太阳。”

    “哥,这是什么?”

    “灯笼。”

    李瀚无法给妹妹们解释这是太阳能蓄电池充电宝跟可充性手电筒,只能用最容易让女孩们理解的方法解释了。

    季媃明明不信,还想问的时候,却被方玉秀拉住了说道:“瀚哥哥不让问就别问了,咱们别处玩去吧。”就把女孩们领走了。

    傍晚,李瀚看着天际的太阳越来越西下,他的脸色也越来越清冷,一整天家里人都不敢跟他讲话,知道他在考虑大事情。

    李三进来了:“少爷,他果然出城直奔霸城去了。”

    “好!”李瀚眼睛里冷光一闪:“我就怕他不来,他既去了,你先进城去准备吧。”

第五十三章 夜半鬼哭

    李三走后,大约半个时辰,日落之后刘庆也策马跑了进来说道:“瀚子,郅都中尉出城了,不单单是他,还有廷尉张欧跟建陵侯卫绾,另外还带了八名中尉府的侍曹。”

    李瀚眼神发亮的说道:“太棒了,这说明郅都真信了我的话,他带着廷尉跟建陵侯,就是怕他一个人出具的调查结果引人猜疑,这才让他们随同作证的。”

    刘庆第一次参与如此刺激的事情,激动地坐立不安,李瀚说道:“咱们不宜过早进城,免得打草惊蛇,郅都中尉他们也不会去的太早,估计另有落脚地点,我跟他约好了亥正时刻在城里会合,李三已经先去做准备了,你别在我跟前晃,安生呆着去。”

    夜色渐深,霸城县衙如昨日般只有后衙正房亮着灯,赵东明上任没有带家眷,两个丫鬟伺候他,今晚因为有要事,早就被他赶去睡觉了。

    寂静中,一条人影一片落叶般无声的轻飘飘越墙而入,前后院的飞窜了一圈,即便是睡着的人也被点穴加了一道保险,六个时辰内恐怕不会醒来了。

    人影办完事情飞掠到墙外,对着阴影里说道:“少爷,都安排好了。”

    “去把衙门大堂打开门,让中尉他们进去藏好。”

    “是少爷。”

    不一会儿,那黑影有回来了:“一切就绪。”

    “嗯,开始。”

    不一会儿,院子里司术南骑来的马突然凄厉的嘶鸣起来,这声音惊动了屋里的人,两人急急忙忙走到院子里,赵东明叫道:“谁当值,怎么回事?”

    “禀告大令,好端端的,司左监的马突然嘶鸣,小的正在检查原因。”值夜皂隶回答道。

    司术南走近马匹看了看,也没发现什么异常,马已经平静下来了,值夜皂隶神秘的说道:“听人说,战马眼睛异于常人,可能看到不干净的鬼魅了吧?”

    赵东明骂了一句胡说八道,到底觉得冷风嗖嗖的甚是心惊,打个寒噤拉着司术南转回屋里继续喝酒。

    司术南端起酒碗说道:“来,赵大令,咱们满饮此杯,预祝这次大公子交给的任务能圆满完成。”

    赵东明迟疑了一下,还是一碰喝光了,放下酒碗却忧心忡忡的说道:“司兄,我总觉得我俩无论能否办成这件事,下场都不会太好。事迹败漏被李瀚弄死,成功了被大公子灭口,你看看陈庄头夫妇,再看看季家二爷……唉,李瀚骂我们是大公子的狗腿子,殊不知这狗腿子也不好做啊……”

    屋子外面突然响起了一阵凄厉的、诡异的、可怕的哭声。

    “我死得好惨哪……恶贼,你还我的心,你还我的心来……”

    司术南毕竟是习武之人,纵然是这诡异的声音让他也心惊胆战,也还能撑得住,拔出腰间悬挂的长剑冲出屋子,大喝一声:“是何方鬼怪胆敢夜闯县衙?”

    “哈哈哈……司术南,有胆子你追来啊!”那声音尖笑着,朝前院飞去,速度极快。

    司术南叫道:“赵大令,这绝不是鬼魅,是有人装神弄鬼捣乱,快跟我追。”

    赵东明也抓着一把剑,战战兢兢跟着司术南一直追到前面,却看到晚上已经紧闭大门的县衙大堂居然开着门,司术南已经追进去了,他迟疑了一下也冲了进去。

    “吱呀呀……轰!”

    两人刚进去,大门就在他们身后猛地关上了,赵东明扑过去拉,却哪里能拉得开。

    司术南走近大门,运足力气,刚想用武功打碎大门,谁知猛觉得浑身发软,眼冒金星,四肢沉重,行动不便,他略一思忖,突然大叫一声:“哎呀不好,刚刚战马嘶鸣乃是调虎离山计,我们的酒被下毒了!”

    不需要司术南叫,赵东明也发现自己状态不对了,他惊恐万状的叫道:“快来人啊,衙门有刺客了,当值的都死光了吗?”

    “哈哈哈,对啊,都死光了,死光了,哈哈哈……”

    凄厉的鬼叫声中,空荡荡,黑漆漆的大堂突然间闪烁起一点点光芒,那光芒呈现橙黄色,一团团的漂浮在空中。

    司术南跟赵东明两人惊悸的背靠背站着,突然间,伴随着恐怖的鬼哭,空中出现了一个张牙舞爪,披头散发的鬼影,那鬼凄厉的伸出双手冲两人扑过来。

    已经提不起剑的司术南勉强摸出一枚飞镖冲着那鬼影就打了过去,谁知那镖准准的穿透鬼影后钉在墙上,可那鬼影却一晃变成了两个,可以看清是一男一女的模样,恐怖的两团飘来飘去,越发哭嚎的凄惨。

    “我是季重,赵东明,你不是说我帮你算计了李婉母子,你就让我进长安城开医馆吗?为什么又要杀死我?你还我命来!”那鬼影幽幽的喊道。

    “赵东明,我是侯氏……你为什么杀我?为什么?”女鬼叫道。

    伴随着叫喊声,两人突然觉得有一滴滴的东西洒落在头上脸上,赵东明伸手一抹,凑到眼前一看居然是鲜血,登时吓得魂飞魄散,一屁股跌倒在地上,一边爬着躲避,一边一叠声尖叫:“不是我,不是我,是他,是他用碎心掌杀了你们!季重,你们一家八口都是他杀的,侯氏也是他,别找我索命啊……”

    “是谁?是谁弄碎了我的心?你赶紧把真相说出来,我就不喝你的血……”那鬼声飘忽的说道。

    “我说我说啊!就是他,司术南,他精通碎心掌,那天晚上原本打算打死你们陷害李瀚的,谁知出了差错李瀚没来,他杀了你们全家跟侯氏,诬赖在他师弟彭天佑头上……这些事都是大公子让他干的,我双手可没有沾染半点鲜血啊!”赵东明吓破了胆,竹筒倒豆子全说了。

    “你胡说,大公子怎么会让人杀我,是他看上了李家小娘子,我夫妻俩苦心替他谋划,干嘛要杀我?”那女鬼叫道。

    “大公子恼恨刘礼跟方越袒护李瀚,还在朝堂上败坏了堂邑侯府的名声,就想让霸城再多出一些人命案,让皇上制方越的罪啊……你们都是大公子指定做牺牲品的人,真的不赖我啊!”赵东明叫道。

    司术南一阵阵眩晕,他总觉得有些不对,但是,那鬼影在高高的大堂里满空中飘飞,即便是轻功高绝也做不到,难道真的有鬼?

    那两个鬼仿佛看透了司术南的疑惑,在一阵渗人的哭声中,一个变两个,两个变三个,不一会儿,季家死掉的那些人一个个都飘出来索命,司术南终于相信的确是见鬼了!

    “师兄,你好狠呐!咱们兄弟从小一起长大,情同手足,你为了讨好陈须,竟然对我下黑手……你还我命来……”

    随着阴惨惨的叫声,又一个男鬼出现了,他仿佛架在一个庞大的白色帐篷里一样在半空飘飞,直直的冲司术南扑来。

    “师弟不要啊!是陈须大公子说你带着执金吾的军马出城,还遗失在现场,若是你不死,无法隐瞒他是幕后真凶的真相,这才让我暗算你的,你你你……你死了之后,我天天替你烧香啊……”司术南也崩溃了。

    “那你就把陈须如何设计,如何派你们暗算我等,还有今晚你们预备干嘛,这些事情都说出来,我去阎罗王哪里替你求情,看看能否不向你索命……”那鬼还挺通情达理的模样说道。

    这下好了,被吓破胆的两个人在鬼影瞳瞳的大堂里彻底丧失了判断能力,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丛陈须如何筹谋到今晚意欲投毒说了个底掉,最后,听到那鬼问了一句:“司术南,你确定所有人都是你杀的?”

    司术南已经蒙头了,忙不迭的说道:“是是是,所有人都是我杀的,不过都是受陈须指使……”殊不知这一句话说出来,被李瀚弄死的那四个人也归功到他头上了。

    大堂屏风后面,悬挂着几盏灯笼,蒲团上坐着三位大佬,还有个负责记录的侍曹手不停笔一直在写。

    终于前面没啥新鲜东西交待了,郅都一挥手,那记录的侍曹递上去两张纸,另外两个站着伺候的军曹接过去走到前面,沉声说道:“画押!”

    此刻赵东明跟司术南浑身发软,思维飘忽,哪里还能分辨出是人是鬼,这需要画押的供词到底是阎王爷要的还是官爷要的,两人但求赶紧完事,下意识的抓过纸笔花了押。

    “啪啪啪!”三声清脆的掌声响起,大堂里突然间灯火通明了。

    大堂一角走出来一群“鬼”,他们嘻嘻哈哈笑着,从头上解下一个麻布床单来,就露出里面活生生的人了。

    李瀚拿着白天充好电的手电筒走了出来,刚刚的鬼影满屋子乱飞拆穿了十分简单,就是这些披着麻布的人被他用手电筒一照,飞快的走动并且变换投射角度,也就出现了奇异的效果。

    至于半空中飘着的光芒,乃是他用蜂蜡自制的蜡烛,让李三跳上房梁,把用绳子系着的蜡烛点着悬垂下来。

    那血,自然是让魏屠留出来的猪血,在高处被李三洒下来。

    至于先用惊马引出赵东明跟司术南,在酒碗里下的东西,并不是什么**,而是李瀚掐准了量投放的麻醉剂。麻醉剂量够用的话会让人失去知觉,少量的话就会浑身无力,神经麻痹,反应迟钝,活动能力下降,作为外科大夫,这个量他当然掐的极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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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见好就收

    这阵子连惊带吓,麻醉药效已经过去,两个傻呼呼的人看着突然出现的一屋子人,特别是一脸坏笑的李瀚,还没有反应过来,却再次震惊的发现从屏风后面又转出来几个人,乃是郅都,张欧,卫绾。

    这下子,赵东明跟司术南即便是反应迟钝,也明白上了李瀚的恶当,刚刚稀里糊涂已经招认,连画押都画过了!

    李瀚计策完胜,并没有居功自傲,更没有顺势要求平反昭雪,很低调的带领自己的人给三位大佬施礼过后,开口说道:“感谢几位贵人查出这两个罪魁祸首替我家人鸣冤,小子感激不尽。”

    “李瀚,你确定就只是这两个罪魁祸首吗?”郅都突然沉声问道。

    “今晚的奇案是几位贵人查明的,小子等根本没来过县衙,大人查出这两人是罪魁祸首,小子自然坚信不疑。”

    说完,李瀚干脆利索的带人走了,把两个人犯跟一场侦破悬案的大功劳留给了他们。

    回到庄园,提心吊胆等候的老人们问明原委,方越老泪纵横说道:“没想到老夫沉冤尚有昭雪之日,真是天不藏奸呐!”

    家人冤仇得报,季番哭的脸都白了,哽咽着说道:“瀚儿,你既然已经查清杀我家人原委,为何不央求中尉直接惩处陈须那个元凶首恶?”

    李瀚叹息道:“爷爷,爹爹,你们都把事情看得过于简单了,虽然两个恶贼已经招认,但是陈须毕竟从没有公开出面,以他爹爹跟母亲的势力,想替他开脱简单至极,这一点中尉跟廷尉都心知肚明。我想这个案件最终的结果,肯定是元凶首恶皆是赵东明跟司术南,绝不会有半点牵连到陈须,这样的话大家都光鲜体面,也有功劳,也有面子。

    若是咱们提出一定要追究陈须,没准连今晚的调查结果,都会被中尉府冠上一个‘妖魅行径,不足取信’的帽子一揽子抹杀,所以孩儿才见好就收,这些恶人收拾一个是一个。”

    方越的脸色越来越萧索,最后黯然说道:“瀚儿说得对,难为你用心良苦,知道进退,你们累了,都去睡吧。”

    李瀚说道:“无论如何,咱们避开了一场无妄之灾,还抓到了两个杀人凶手,这就是胜利。还有,这次虽然未必能触动堂邑侯,但这三位爷也不会平白放过他们,必然会跟侯府有所交易,陈须也不会好过。

    你们也要放开心怀,咱们明天开始就把这件事丢过去不闻不问,专心搬家,然后就做咱们自己的买卖。

    有句话叫做‘暗室亏心神目如电’总有一日,元凶必然授首,相信孩儿好吗?”

    季番跟方越对看一眼,最后都欣慰的点点头。

    果然李瀚所料半点不差,两日后,朝廷即公开表彰郅都查案如神,把一桩悬案调查的清楚明白,特加封给郅都千石秩俸,廷尉张欧金五百斤,建陵侯卫绾金五百斤以作奖励。

    人犯赵东明,司术南罪大恶极,绞刑。

    至于堂邑侯府跟陈须,只字未提。

    不过,皇帝很奇怪的同时赐给李瀚金千金,说是奖励他替太后配药,不过这赏赐的时间跟这个案件公开同时进行,其中意味就很耐人寻味了。

    这些事李瀚已经懒得理会了,他早就看透了这个操蛋的朝代,也看透了这些操蛋的官员,无论有多严正苛刻,终究还是活在一滩浑水里,要想至清至正根本就混不下去。自己的仇还得自己想法子报,指望他们,还不如指望公鸡下蛋靠谱。

    李瀚忙着搬家,二月二这天,一辆辆马车络绎不绝,家人就都搬进了豪华的宅子,季番老人家还没到六十岁,看着门上诺大的两个字“李宅”,眼泪夺眶而出,悲哀的心想,自己的孙子何时才能真正回归季家啊?

    不过,老人转念一想,反正是亲孙子,姓李姓季血脉相通,也就只好罢了。

    家人各自按李瀚的安排住下后,方玉秀看到果真是美丽非凡的卫家三姐妹,心里不免有些酸酸的,但毕竟九岁孩子好哄,耐不住三姐妹以奴婢身份伺候,很快就开心了。

    安顿下来之后,李瀚闭门不出,开始潜心进行他的商城规划准备工作了。

    这几天卫子夫看李瀚忙的头都不抬,只顾趴在那里画图,时不时眉头紧锁,她就乖巧的不停伺候茶水点心水果,恐怕累坏了少爷。

    足足画了五天,李瀚才把一个完整的商业区规划好了。这个区域分为四块,西北区域是开阔地,用大围墙围出一个大院子,里面弄好一个个摊位,设计成农贸市场。

    东北区域依山傍水,坏境优美,规划成高档住宅小区,一水的三层小楼,花木掩映间大约有一两百户。

    西南是饮食娱乐区域,规划为各类食府以及酒楼茶楼。

    西北则是庞大的商铺区域,李记大药房就处在这个区域的最中心位置。

    四个区域被两条纵横交叉的大宽马路切割平整,那道路宽阔的足足可以并排经过十辆四架马车,每个区域内也是横平竖直的棋盘格局,规划的十分中规中矩,其中点缀的花草树木以及牌坊装饰也都一一标注。

    李瀚刚刚抬起头吸口气,猛然看到窦婴紧盯着他的图纸,他吓了一跳,回身又看到刘荣笑眯眯的站在一旁,赶紧躬身施礼道:“太子跟魏其侯怎么突然驾临寒舍,也没人通报一声,我好去迎接。”

    窦婴看的专心连头都没抬,刘荣说道:“表弟不必客气,是我不让下人通报的。窦太傅听闻表弟的大药房有我的股份,想来跟表弟聊聊。”

    李瀚这才想起魏其侯是太子的老师,可能刘荣不知道他跟窦婴很熟悉,也改口躬身下拜说道:“小子李瀚不知太傅驾到,委实是失礼了,还望太傅宽恕。”

    窦婴这才慢慢抬起头,盯着李瀚九十度以下的头顶,满脸震撼的说道:“罢了李瀚,你这个图纸是哪里来的?”

    李瀚谦卑的说道:“是小子自己信手涂鸦,让太傅见笑了。”

    窦婴瞪大了眼睛说道:“李瀚,我知道你有许多过人的技巧,但如此宏大的设计图,恐怕将作监的大匠想画的这样精美也不容易,你一个黄口小儿可不要信口雌黄给自己贴金。说吧,谁帮你画的?”

    李瀚苦笑着没说话,卫子夫替主子生气,奓着胆子说道:“太傅,这图的确是我家少爷自己画的,五天了才画好,您若不信,请看这些废掉的草图。”

    说着,小妮子拖出来一个箱子,打开抱出来好大一堆废纸,打开看时,都是这几日李瀚淘汰的草图。

    “这真是你自己画的?你画这个做什么?我看这规模都赶上一个诸侯国的都城了,难道你有如此大的野心,想要按图建造起来吗?”窦婴信了,动容问道。

    李瀚低调的说道:“小子蒙皇上抬爱,准许开办商铺,这些天在居所周围购买了一些闲置土地,都是经京兆尹协调购买的,没有一寸土地属于强取豪夺,这一点太傅可以去调查。至于这图纸,仅仅是规划的周全一点以备以后扩建,现下肯定没有这等资金,只是这个位置的大药房先盖起来罢了。”

    窦婴越看越觉得这张图的规划非同小可,他的本意是来训斥李瀚不该利用治好了太后的病就得意忘形,提出这个不知所谓的经商计划,还把太子跟胶东王也扯进来,但看了这张图纸,他马上改变了初衷。

    李瀚看着一言不发,知道这位爷估计对自己的计划十分不爽,但他也没有说话,就那样垂首保持尊敬,心想你就算想阻止,也得先通过皇帝,我就让你耍够太傅的威风吧。

    谁知窦婴接下来的的动作却超出了他的预料,低头麻利的“哗啦啦”把图纸卷起来,拿在手里转身就走,连刘荣都忘了招呼。

    李瀚大惊失色,赶紧跑出去拦住窦婴问道:“太傅为何把小子的图纸带走?”

    “你一个小孩子搞这么大的工程太过骇人听闻,我要拿去跟朝臣们商议一下是否合乎律法。”

    李瀚心里暗暗叫苦,硬着头皮据理力争道:“太傅,小子的土地是合法购买的,如何建造都在律法范围之内。而且,这件事仅仅是小子的个人行为,商铺开业之后,自然会按律纳税,太傅您何出此言呐?”

    “老夫说需要商议就是需要,你不要啰嗦了,真是不知所谓。”

    李瀚眼睁睁看着窦婴抢了图纸大摇大摆而去,只气的脸色发白微微发抖。

    刘荣怜悯的看着李瀚说道:“表弟放心,太傅看完会还回来的,我先走了。”说完,急匆匆追上窦婴去了。

    卫子夫看着主人的样子,也是气愤不已,不过她也知道胳膊拧不过大腿,就过来劝慰道:“少爷别急,您画的草图我都收在这里,等下我把四个区域的分图拼凑起来,就又是一副图纸。”

    李瀚气苦的说道:“呀呀呸的,图纸是小事,只是这口气咽不下!魏其侯了不起呀?太傅了不起呀?说我不知所谓,你才是大汉朝最不知所谓的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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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皇上跟大臣的赌约

    卫大走过来说道:“少爷,刚刚小人想来通报,太子跟太傅不许,所以……要不然我们告诉长公主吧,总不能就这样让他把咱家的东西抢了去。”

    李瀚突然笑了说道:“无所谓,拿去就拿去吧,我就知道大汉朝突然冒出来一个不明不白的我,还不停的闹出这么大动静,这些勋贵不会无动于衷的。

    魏其侯开这个头不错,但愿他能够闹腾的举朝皆知,一次性让他们认可我,也省得隔三差五冒出来一个达官贵人闯进咱们家指手画脚。”

    李瀚拼着不要这张图纸的想法,带着下人们在后院打理长安下人眼中的“神秘作物”,其实他种的也都是现代社会寻常的西瓜、黄瓜、茄子、辣椒、西红柿等蔬菜,但现在汉朝没有开始跟西域通商,这些种子还没流传过来,故而,就相当神秘。

    当农夫的李瀚并不知道,窦婴带着他的图纸回家研究了一夜,越看越觉得非同小可,在第二天上朝的时候,就把图纸带到朝堂上了。

    在国家大事商议完毕后,窦婴说道:“皇上,昨日臣听闻馆陶长公主义子李瀚准备大兴土木,建造一座新的商业城镇,就在太子的带领下到李宅查探,得到他亲自绘制的一张图纸,其规模宏大,构造复杂丝毫不亚于一个诸侯国都。

    臣觉得一个小孩子办这样的大事太过骇人听闻,他在京城建造如此大规模的商城,到时候归属问题也很堪忧虑。故而,臣取来他的图纸,请皇上和诸位大臣们共同斟酌,看此举是否可行。”

    刘启好奇的说道:“什么样的图纸,连太傅都如此重视,呈上来朕看看。”

    窦婴打开图纸,两个内侍左右拉着走上去,刘启一看,也吓了一跳,他以为那孩子开医馆就是一处商铺,万没想到居然鼓捣出这么大规模的东西来,越看越觉得这规划简直太巧妙了,若真能建成,无疑会大大提高都城长安城的商业繁荣。

    “这个孩子,总是让朕有意外之喜。”刘启看完笑道:“诸位也都看看吧,看完再议。”

    图纸传递下去,丞相陶青看完说道:“此乃好事啊!城西现在荒凉不堪,除了几片桑林啥都没有,若能建成,我要买一栋房子去住。”

    另一个丞相程不识沉吟良久方说道:“这张图纸没有丝毫瑕疵,若真能建成也是一件好事,只是刚刚太傅所忧虑的商城归属问题也不得不考虑呀。”

    周亚夫轻蔑的说道:“我看纯属一个黄口小儿痴人说梦,画出来容易,建起来难若登天。大家看看这规模,跟他标注的建材质量,这商城建成的花费,恐怕又建一个皇城了,他哪来的钱建造,即便是馆陶长公主资助,也是杯水车薪。”

    此言一出,大家都有恍然大悟之感,当时汉朝刚刚稳定,国家财力还十分薄弱,未央宫想要扩建都没钱实行,李瀚想要盖一座几十公里方圆的城市,的确是形同笑话。

    但是皇帝并不这样想,他微笑着说道:“不如咱们打个赌如何?若是李瀚不需要别人帮忙真把商城建起来了,那诸位就不得对他的商城合法性横加质疑,诸位看如何?”

    大家都愣了,没想到皇帝对李瀚如此有信心,周亚夫先表态道:“臣敢赌,就按陛下说的来。”

    陶青笑道:“李瀚并非皇室宗亲,馆陶长公主养子而已,区区白丁,拥有一个商城也无非是个巨贾罢了,陛下既然有兴趣打赌,臣当然要陪陛下的。”

    窦婴看大家都赞同,也觉得自己神经过敏了,就没有再表示反对。

    于是,李瀚的规划成了皇帝跟臣子的一个赌约,而他在大臣们眼里,无论是狂妄小儿也罢,天纵奇才也罢,终归是正式获得了大家的认可,在大汉朝算是有了他这号人物了。

    既然皇帝信任李瀚,窦婴也失去了兴趣干涉,连还图纸都懒得上门,想命令一个仆人去还,没想到太子刘荣非要亲自去,他也就把图纸塞给刘荣了。

    傍晚时分,刘荣又来到李宅,被告知少爷在后院劳作,他好奇的直接让人带他去了后院,却发现李瀚正穿着一身怪怪的白色大褂,坐在竹椅子上鼓捣一些奇怪的东西。

    远远看到刘荣,李瀚赶紧站起来迎上去说道:“太子爷,您总是不让我到门口迎接,看我这衣衫不整的多失礼。”

    刘荣惊疑的看着李瀚手上戴着的乳胶手套问道:“表弟在干什么?”

    李瀚神秘的笑道:“我在给咱们大药房挣启动资金呢。”说着摘掉了手套。

    刘荣看着桌上的盆子里黏糊糊的东西,难以置信的问道:“这东西能赚钱?做什么用的?”

    “这还是半成品,等制成之后,会是贵夫人们趋之若鹜的好东西,到时候咱们就发财咯!”李瀚笑道。

    刘荣摇摇头,看不懂他就不问了,掏出图纸说道:“表弟,还你的图纸。”

    “咦,太傅看够了?”

    “今天太傅拿到朝堂上,大家议论纷纷,都觉得你不可能建成。后来父皇跟大臣们打赌,赌你能建成商城,不许任何人去为难你。”

    李瀚一愣以后,感动的红了眼睛说道:“难得舅舅如此信任我,我一定会让那帮大臣看看,我画得出来就建得成。”

    刘荣难为情的说道:“对不起表弟,我的钱都在母亲那里,不能够帮助你。”

    “太子放心,大药房已经开始建造了,等开业了一定会生意兴隆,加上我也在同时进行其他项目投资,四年时间足够了,你就等着看表弟成功吧。”

    刘荣羡慕的看着李瀚说道:“表弟,我真羡慕你,可以自由自在,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却只能困在未央宫中……”

    李瀚说道:“太子,难得你不嫌弃我出身寒微,一口一个表弟的叫我,你放心,就冲你这份认可,以后表弟一定会尽力扶助你的。”

    刘荣并不知道自己的命运有多悲催,但他却很享受李瀚给他的兄弟亲情,这是他在未央宫那多么亲兄弟中不曾感受过的,刚好卫子夫端来好多饭食点心,他就跟李瀚坐在院子里吃吃喝喝,一直到内侍催促才走了。

    刘荣刚走,馆陶来了,自从那件案子之后,她有日子没来了,打不散的亲母子,她肯定是疼爱陈须的,估计是明白李瀚心里不会舒服,让他安静安静放弃成见,还是李瀚猜透了她的心思,主动让人给她送信让她帮忙,这才来了。

    看到李瀚弄的一大盆东西,馆陶很是诧异:“儿子,这味道闻起来像是雪花膏,可是却如此粗劣,难道这就是你说的大众商品?”

    李瀚笑道:“这的确是准备公开售卖的半成品,你放心母亲,给您用的可不能让别人看着做。”

    馆陶臭美了一会儿想起了正经事说道:“儿子,你给娘的药材采购单上的药物,都已经派人弄齐,刚刚我已经都带来了,还有你要的20个侍女也都带来了,我就是不懂你要这么多侍女干吗用?”

    李瀚开心的说道:“母亲,您看后面那排房子,我已经改成加工作坊,雪花膏要批量生产,没有女工可不成。20个儿子还是要少了呢,大药房开业后,单是导购小姐就需要30个,估计母亲那里也没那么多,我明天去招聘一些吧。”

    馆陶每次跟李瀚说话,都会被他的古怪言论弄得晕头转向,她使劲想了想才问道:“你的意思是不是说,大药房开业后,你准备让女子去卖药?”

    “是啊,导购当然是年轻女子才吸引人嘛!而且儿子主要是赚女客人的钱,若是大男人站在那里卖雪花膏,您会买吗?”李瀚理所当然的说道:“对了母亲,我还需要一些裁缝,制作一批工作服,您能帮忙找几个吗?还有,银匠也需要。”

    馆陶听的要抓狂,除了**,大汉朝还从没见过女子可以抛头露面营业的。但她有一点好处,就是很明智,知道但凡是李瀚提出来的要求,都是为未来赚大钱打基础的,反正不就是要侍女工匠嘛,太简单了,府里不够去人市买些就是了,只要说一声长公主府或者是李宅需要奴婢,来投奔的不要挤破门,亏这孩子还以为挺难的。

    馆陶一挥手说道:“你就说个数吧,一共需要多少女工,多少裁缝,多少银匠,其他佣人需要了一块说,为娘明天全部给你弄齐全。”

    李瀚惊喜的感谢了馆陶,开始计算,最后说道:“暂时要50个女工,年龄在16-25之间,要五官端正身体健康。裁缝十个,银匠十个,如果能找到木匠铁匠也各要十个,暂时就这么多吧。”

    馆陶听的一愣一愣的,但还是大包大揽的答应了,李瀚猛然想起一件事,又说道:“对了母亲,如果您能够给我找些靠得住的护卫最好,脾气硬一点,除了咱们家人谁的账都不买那种,省的谁想闯进来抢我的东西就进来抢。”

    “什么意思?谁进来抢你的东西了?你从你的世界带来的行李丢了?”馆陶跳起来尖叫。

第五十六章 新奇的商业宣传

    李瀚看着馆陶神经过敏的样子,怎敢说真正目的是要防备陈须跟曹寿那些龟蛋们,就苦笑着说道:“那倒没有,就是前几天儿子刚画好咱家商城的规划图,魏其侯闯进来,二话不说把我的设计图抢走了,幸亏他拿到朝堂上,舅舅信任我,还跟群臣打赌我能建好的话,别人不许找我的麻烦。”

    馆陶气的脸都红了,破口大骂道:“窦婴这个匹夫太过狂妄,我儿子的府邸他说闯就闯,我儿子的东西他想抢就抢,这不是明欺负人嘛,不行,这口气不能咽下去,我明天就找太后说理去!”

    李瀚可不愿意因为翻嘴传话引起馆陶跟窦婴的矛盾,那显得他太小心眼,另外说起来窦婴对他还算不错,目前跟窦婴结仇也很愚蠢。

    “母亲千万别去,魏其侯跟太子一起来的,闹腾起来太子脸上也不好看。另外,他拿走图纸在朝堂上一闹腾,朝野上下都接纳我了,舅舅还故意创造一个不许大臣找我麻烦的理由,这是好事啊。”李瀚赶紧说道。

    馆陶兀自气咻咻的咽不下这口气,李瀚好言劝解一阵她方才罢了。她回去后就把长公主府的护卫调了20个过来,当着李瀚的面吩咐从今天起,他们必须听李瀚的命令,常言道主辱臣死,若是李瀚受了谁的欺负,他们就不要想活了。

    自此之后,李瀚的生活安宁了下来,陈须估计是被严厉告诫过,也没有再捣什么鬼。

    有钱好办事,有权好办事,这两条自古皆然,长公主的小少爷想要盖商铺,有钱有权有人罩,当然是雷厉风行。

    攸乎近半载过去,等天气渐热,霸城农庄里种植的蔬菜大面积成熟,李瀚的小型加工厂初具规模,第一批导购小姐培训好,第一批雪花膏装进精美的包装盒,第一批超级市场模式的商品柜台打造出炉,气派的商铺也已经完工了。

    就在规划图的西北区域,临南北路和东西路交叉口的位置,就是新落成的李记大药房。

    在两条大马路的临街位置各有五间高大的房子,里面全部是红木柱子打的过梁,大通间,两侧的房子互相通畅,一横一纵一共十间。

    店铺后面的区域用院墙围起来,后院作为晾晒、加工成品中药的区域,后面还有一排两层小楼,都是一间一间的小房间,工人不知道干什么用的,询问之下,小少爷回答说是病房楼,大家都瞠目结舌,不懂什么是病房楼。

    这段日子,季番对自己的孙子越发敬佩起来,按理讲他一个行医将近一生的老中医,却每每被孙子的精妙理论所倾倒,就比如祖孙俩在这半年时间共同研制的各类中成药,就是季番觉得若不是孙子提议,他再行医三世也想不出这种法子来。

    还有孙子让银匠铁匠打制了好多套“手术器械”,这个术语是照搬孙子的原话,老人家可想不出来,看着长长短短奇形怪状的剪子刀子锤子镊子,还有精铁打造的弯针,这些东西若是李瀚不说,谁能猜出来居然是看病救人用的?

    故而,季番已经完全忘记了他心心念念让孙子改姓的事情,而是像一个医痴一样跟着孙子学习,恨不得反过来拜孙子为师。

    中成药加工“车间”里,这两个字也是孙子发明的,老先生穿着孙子逼他穿的白大褂,正在指导工人们配药,成就感十分爆棚。

    李婉的产期也就在这些天了,她对现在的生活满意极了,天天丫鬟仆妇围绕着她,挺着大肚子悠悠转转,等待另一个小生命的到来。

    因为选择开业的日子,李瀚没想到居然还惊动了皇帝,馆陶进宫说了这事后,刘启戏言说这家医馆有他两个儿子的股份,他这个皇帝老子也算是半个老板,选黄道吉日这件事就交给他办吧,于是,一个民间商铺开业,首次惊动了太常所的太史令,选了一个好日子是六月初八。

    李瀚很开心这个日子,在现代,六意为顺,八谐音发,意思就是顺顺利利发大财,是个好兆头。

    吉日选定后,李瀚忙的喝水功夫都没有,带领一家子整天忙碌,馆陶不停地给他找工人,买材料,也过的很充实。

    在此中间,李婉终于顺利生产了,老天总算对季浩不薄,她又生了一个男孩子,一家人欢喜不已,让季番给取名字,老先生摇头说这必须家主取,现在的家主是李瀚,让李瀚来。

    李瀚也没推辞,李婉终于生下亲儿子,让他很是松了一口气,更是替李婉感到开心,想了想就说道:“我叫‘瀚’,弟弟就叫‘林’,我们兄弟加起来就是浩瀚的森林,多好的兆头啊,弟弟叫‘季林’可好?”

    当然好,怎么会不好!

    李瀚一言定音,小家伙就叫“季林”,从这天起,李瀚的称谓就因这个小家伙而不更改了,他现在成了这个家真正的“大爷”,仆人们称呼他,都叫“大爷”,襁褓里的季林叫“二爷”。

    最开心的是奶奶,对她来讲,这是第一次带男孙,新鲜的不得了,虽然李瀚给弟弟请了奶妈、丫鬟、婆子,老太太还是喜欢亲力亲为,脸上的皱纹都笑成花了。

    太子跟刘彻隔三差五也总是来呆一天半天,因为这个家热闹新奇,没有任何约束,还有好吃好玩的,两人一来就不想走,后来栗妃禁止了刘荣,就只有刘彻一个人来了,王娡也很放心,晚了就让刘彻住在李瀚这里,李瀚就总是让卫子夫去服侍刘彻睡觉。

    李婉生产,馆陶也来送了贺礼,还跟李婉关系处的很好,季林满月的时候,好多命妇看在馆陶或者李瀚的脸面上都来吃喜酒,连平阳侯老夫人都来了,这可让李婉真真的扬眉吐气了一回。

    从六月初一开始,长安城里就每天出现了一支奇怪的队伍。

    这是一支奇特的、引人注目的队伍,是一排穿着粉红色长对襟开领衫,白色裤子,粉色鞋子的妙龄少女,头上都带着一个粉红色的小帽子,仅仅盖住头顶,下端用两枚银发卡卡住,从肩膀上向另一侧腋下还斜着带了一个宽宽的大红布条,上面用金黄色的丝线绣着“祝贺李记大药房六月初八隆重开业”几个大字,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厚摞米汤浆过又晒干的白色麻布方巾,上面写着各种字迹,看到人就送。

    接到麻布的人看着上面的字迹,上面写着:“城西商城李记大药房将于六月初八隆重开业,本店经营商品种类齐全,质量上乘,只有想不到的,没有买不到的,你还等什么?”

    反面写着:“美貌的女孩子还在为皮肤粗糙难过吗?已婚的夫人们还在为岁月如梭感叹吗?李记大药房推出驻颜美肤神药,无效退款!”

    一时间,长安城为之哗然,大药房还没营业,已经引得每天都有大批人马到城西看热闹,其中不乏勋贵家的豪华马车。

    馆陶这些天也是走路带风,扬眉吐气,她跟魏其侯夫人是李记雪花膏的首批实验者,两人都觉得脸色越来越红润,眼角的细纹真的越来越浅,看起来坚持使用,消除是不成问题的。

    别的妇人们询问的时候,馆陶得意洋洋的说这是李瀚发明的神仙药膏,可以返老还童,驻颜不老,那些女人想走后门买,馆陶轻蔑地说孩子说了,谁想买就等大药房开张去店里买,私下一概不发售。

    就这样,有了李瀚的广告效应,还有馆陶的上层传播,李记大药房没开张,就吊足了无数人的胃口。

    六月初六这天,朝堂上终于再次提到了李瀚,这次,是中尉郅都提起的,他郑重其事的奏报道:“皇上,臣闻听这几日长安街上出现了奇景,一队女子身着奇装异服招摇过市,为长公主义子李瀚的李记大药房鼓吹呐喊。臣觉得这种行为有伤风化,扰乱民心,希望陛下能够约束一下李瀚,不要把京城民风弄得乌烟瘴气。”

    刘启还不知道这事,仔细问了之后大笑起来说道:“这孩子真是能够异想天开,不过我朝并没有禁止女子上街的律法,你想让朕用什么理由制止他呢?”

    郅都说道:“虽然没有律法规定,但违反了民俗,理应制止。”

    周亚夫不耐烦的说道:“一个半大孩子,搞一些引人注目的小伎俩罢了,不值得在朝会上公议,郅都中尉过于看重这件事了。”

    郅都看朝臣们都没当回事,也就住嘴了。

    所以,李瀚的游行宣传加上发传单没有被禁止,而且他不知道的是,他制作的传单已经通过商队流传到各个诸侯国,那些贵人们情愿花钱购买这宣传页,随即,内眷们纷纷申请回京,其实,就是等待六月初八这个日子。

    刘启跟太后商议之后,对诸侯内眷们回京的请求一一照准,于是乎,通往长安城的各条道路上马车川流不息,京城各诸侯宅第都有了主人的身影,京城空前的热闹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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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开门大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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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六月初八到了,吉时是巳正时刻,也就是上午十点,李记大药房门口一班大锣鼓,从辰时就开始敲打,很是热闹。

    没到巳时,大门紧闭的大药房门口已经停满了马车,一排十几个穿着黑色统一服装的少年站在门口,只要看到客人的马车到来,就小跑过去,带领马车停到对面的一个大场地里,大场地门口摆着一块一人高的大木牌,上写三个大字“停车场”,里面有停马车的位置,也有桌椅凉茶,供马夫们休息。

    大药房大门口,用大红绫罗搭起一溜彩棚,里面放着大家从未见过的精致木桌和椅子,供客人们暂时休息,桌上放着清火茶,还有一些小点心,客人可以食用。

    当然,真正的贵客可以从侧门直接进入后院,后院的桌椅彩棚更加精致华丽。

    李婉未出满月不便出面,馆陶摆出女主人的款儿,招呼着各位王妃们,还暗地里偷偷给关系好的人塞一个小小的、精致的竹简,上面刻着数目字。

    这些贵妇问竹简什么用,馆陶神秘的说李瀚首批制作的雪花膏估计根本不够卖,没准会被心狠手辣的商人一股脑全包了转手卖高价,为了避免大家跑空,他制作了这种号牌,按照数目字首先供应。

    这下子,雪花膏还没开始卖,号牌先成了抢手货,卫子夫的母亲带着三个女儿穿行在门外的每个彩棚间,出来的时候,她们手腕上的钱袋就鼓了起来,卖掉的,都是馆陶送出去的那种竹简。

    其实,李瀚是让她们免费发送的,可是精明的卫氏略微一动脑子,就发现这是个财路,她大力渲染雪花膏的紧俏,号牌就能够换钱了。

    巳初三刻,又是两辆豪华的马车驶来,看到上面的皇宫标志,门口的人都赶紧闪开,王娡携着刘彻的手慢慢走下马车,人们赶紧跪拜,她和蔼可亲的让大家起来,就走进后院去了。

    李瀚看到王娡亲来十分感动,走出来着实亲热,王娡说道:“今天是咱们商铺的大喜日子,我特意求皇上准我出来参与,彘儿更兴奋,急着过过做老板的瘾呢。”

    李瀚笑道:“行行行,马上就到吉时了,娘娘先去我母亲那里休息,我带弟弟一起去前面主持。”

    馆陶迎接住王娡进里面去了,李瀚牵着刘彻走到门口,听到司礼的管事一声大吼:“吉时到,开门!”随后就是震天的锣鼓跟爆竹的声音。

    瞬间,早就站在门口等待的仆人们一起动手,一扇扇门板整齐划一的取下来,神秘的、万众期待的大药房终于露出了真面目。

    一眼望去,屋里一排排木柜排列整齐,跟寻常的医馆里那种高高的、有很多小抽屉,抽屉上写着中药名字的设施不同,这种木柜都很低,上面分格子,药材整理好就放在格子里,格子边上钉着一个红色的小木板,上面写着药材名字,这样便于顾客选择,随手取到。

    临街左侧第一排柜子里,第一层摆放着一个个精致的小银盒,这盒子跟送给馆陶的一摸一样的苹果形状,苹果叶子形状的盖子上雕刻着精致的几个小字“李记玫瑰雪花膏”。

    第二层摆着檀香木雕刻的木盒,盒面上写着“李记玫瑰香皂”。

    右侧第一排柜子里,第一层是一个个精致的白色麻布小口袋,用一根蓝色的布条穿过去,两边一拉就封好口了,非常精美,袋子上绣着蓝色的大字“李记七日瘦身汤”、“李记补肾养颜粥”“李记固本培元饮”“李记清火茶”……等等配好的药膳药饮。

    第二层是一个个长方形的小木盒,盒里面是薄木板分割成十个小格子,每一个格子里放着一粒用蜂蜡包裹的丸药,盒上写着名字“李记六味地黄丸”“李记杞菊地黄丸”“李记黄连上清丸”“李记疏肝活络丸”等,盒子侧面详细写明成分、功效、服用方法和禁忌症,这就是李瀚祖孙研发赶制的一批中成药。

    货物柜旁边,还有一个造型很奇怪的柜子,上面是一排排插口,里面插着薄木板制成的木简,同样烙着每种中成药和袋装药的功效、成分、服用方法,客人可以先看明白再购买。

    后面的柜子里,才是各种寻常药材,却都是炮制的干净整洁,看上去就让人放心。

    最里面的诊室里,坐着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先生,季番。

    但是,这些药材目前还没有主顾,客人们已经把前排的柜子围的水泄不通,果然馆陶预期的情况出现了,一个大胖子双手捂住柜子狂喊:“这些雪花膏我全包了!你们都别抢了!”

    另一个人在门口挤不进来,却尖着嗓子叫道:“不行,我从洛阳来到京城,就是冲雪花膏来的,我情愿加两成价钱,我包了!”

    导购小姐们已经被无数人包围,每个人都想多买一些紧俏品,唯恐买不到手,这些导购就成了焦点。

    李瀚笑眯眯的带着刘彻,让他感受这种热烈的气氛,那孩子额头上都是汗,兴奋地两眼放光,开心的问道:“表哥,咱们能赚不少钱吧?”

    “是啊,今天估计会赚上千斤黄金吧。”

    “这么多?”刘彻眼睛都瞪大了。

    “回头再说,现在跟我来。”李瀚说完,带着刘彻走到店堂中间,让伙计搬来两把椅子站上去叫道:“诸位客人,请稍安勿躁听我说几句。”

    李瀚虽然年纪小,但大家都已经知道他医术精绝,乃是店主,此刻就都静下来了。

    “各位客官,进门是客,就是我这个老板的衣食父母,按理讲,开门营业,是不怕客人买东西多的,但是,本店推出的第一批李记护肤品数量有限,雪花膏仅仅三百盒,玫瑰香皂也是三百盒,今天来的客人比较多,所以不支持批发,每人限购一套,以先后顺序为准。

    刚才导购们已经给大家发放了顺序排号,等一下,大家就按照手里竹简上的号码,排队到收银台交钱买东西,这样就避免了哄抢混乱,请大家配合。”

    李瀚的话刚落音,一些没有拿到号牌的人就慌了,卫大在门口叫道:“没领到号牌的,到门口来领,晚了就没了。”瞬间,刚刚在门口挤的人都跑出去了,屋里就清净了不少。

    这下子,有号牌的王妃贵妇们纷纷差遣丫鬟带着竹简过来交钱买东西,价格真如李瀚所言,一盒雪花膏黄金一斤,一块香皂黄金十两,不二价。

    李瀚早就换算过了,汉时是16两称,一斤黄金约莫是260克,在现代一克黄金要三百块,那么,他这一盒雪花膏可就是天价了。

    看着一块块诺大的金饼子流进收银台的柜子里,李瀚开心的唱到:“咱们老百姓呀,今儿个真高兴,咱们那个老百姓呀,今儿个真高兴!”闹得刘彻一会儿也学会了,跟他一起大声唱。

    短短小半个时辰,雪花膏跟香皂销售一空,还有一些没买到手的人在门口捶胸顿足,一个劲打听第二批货什么时候能出来,被告知要到一个月以后时,一个个哭丧着脸郁闷死了。

    不单是雪花膏被哄抢,小布包包装好的袋装药跟小木盒的中成药也成了抢手货,这些东西标价并不太贵,也不是只收金子,付铜钱也可以,所以迅速被哄抢,最可笑的是,连说明书的木简也被一并抢空了。

    李瀚太忙了,他已经被那些贵妇人们抓到后院去逼问何时可以出第二批护肤品,她们买到了,姐妹好朋友还没有买到,而且好多贵妇人还想用这东西送礼,每人限购一套,根本不能满足她们的需求。

    所以,李瀚没有看到魏其侯窦婴穿着便装,混在客人中间,手里拿着一整套说明书在一个个细看,当看到“固本培元饮”的说明书上写到:“主治男子疲软,不举,早泄,腰肌酸软。三剂见效,常饮持久。”这样的字眼时,他的脸色都憋得青紫,冷哼一声,抓着一沓子木简大踏步出门走了。

    午时之后,客人们方才稀少了,李瀚在后院安排了精致的饭食,款待那些留下来跟馆陶谈话的客人们,一直到申时,才算是把贵客们都送走了。

    收银台的柜子,是李瀚特别设计的样式,上端类似现代社会公交车上的投币孔,箱体又有些像寺庙里的功德箱,柜子上突出一个留有拳头大空隙的木制品,下面是箱子,金子从投币口投进去就取不出来了,只能从下面开柜子才能拿出来,大药房设了六个收银台,到晚上关门打烊的时候,六个半人多高的大木柜统统装满了金子跟钱币!

    爷爷不仅仅是坐堂大夫,还是药房大掌柜,整理收入是他的工作,可是,大药房今天的火爆场面已经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李瀚看他一头汗的在那里整理一个收银柜,叹息着说道:“爷爷,这样不行,您这样太累了,我得找个靠得住的人帮您,您的帮手把钱数打理好了,您收拾下账入库就行。”

    正在这时,突然卫氏一声惊叫:“哎呀,这钱怎么破了?”

    李瀚走过去看时,正在整理另一个钱柜的卫氏满脸惊恐,手里拿着一枚很薄的铜钱,那钱的确已经破裂了。

第五十八章 胸中自有百万兵

    李瀚接过钱在手里颠了颠眉头一皱说道:“这钱怎么这么轻,这哪里能有四铢重,真是岂有此理。”

    卫氏叹息道:“大爷有所不知,现在咱们大汉的钱币什么样的都有,除了吴国钱和邓通钱,其他的哪里能够全部够四铢重啊,我在平阳侯府得到的工钱,就都是两铢钱,生生的亏了一半啊!”

    卫氏这么一说,李瀚才想起汉朝这个时期,是允许私人铸钱的,那个吮疮得宠的邓通就有这样的权利,不过现下景帝继位,估计这位文帝喜欢的兔爷已经被收拾的差不多了,没想到这家伙的钱铸的还深得民心,这人若是没死,得空要去拜访一下。

    李瀚突然说道:“卫娘,从今天起,你就给爷爷帮忙负责咱家大药房的账目吧,你只需要打理清楚每天的每一笔交易,不至于出现大的误差就行,把数目弄清楚交给爷爷,他老人家最后下账。”

    卫氏喜出望外,搓着手说道:“这我怎么当得起?责任这么重大,我恐怕不行吧?”

    李瀚说道:“家里生意多人少,人人都负责一摊子,但咱们家的生意就得自己家人打理才放心,你们没看到今天长公主已经跟我推荐好几次想让她的管家来大药房吗?还有王娘娘,也推荐了她本家亲戚,我都给拒绝了。”

    卫氏感激的眼睛都红了,开口说道:“大爷,您吧我们一家当家人信任,我们一家也一定会尽心尽力的。”

    李瀚一挥手说道:“这个不用说了,我知道。”

    开张大吉,这个现象振奋了一家人,等他们收拾完大药房的账目凯旋回家,一进门,就被满屋子的欢声笑语给感染了。

    方玉霜故意撅着嘴说道:“大爷弟弟,家主弟弟,您行事太过偏心了吧?大药房,大酒楼差不多时间建好,为什么您把精力都投到那边去了,对我们酒楼如此忽略呢?到现在万事俱备,只欠您定日子开业了,您就是迟迟不定!”

    李瀚笑道:“事分轻重缓急,大药房的生意比较新鲜,容易弄噱头,现在李记两个字的招牌打出去了,酒楼开业的时候绝对是一炮走红,到时候姐姐可别嫌客人多劳累了您。”

    方玉霜说道:“不怕累不怕累,这段时间,你教给我那么多经营理念,正等着开业一试身手呢,刘庆现在整天嘚瑟跟你学的造纸术研究,我也得让他看看我的厉害。”

    李瀚笑了,的确,他因为有太多事情需要忙,就把造纸的技术理论大概教给刘庆,让刘庆进行实地操作,上次用麻皮树皮鼓捣出一张灰乎乎的麻纸,把那孩子激动地满院子举着显摆,李瀚又是鼓励又是打击,才让他沉下心改良去了,这阵子没顾得上去看成效,听方玉霜这么一说,看起来进度不小。

    众人都退去之后,李瀚也想回自己屋里休息,爷爷却满脸慎重的叫住了他,很显然是要单独谈话,他就留下了。

    季番心里的激动更甚于家人,他行医一生,经历的都是波澜不惊的诊脉、开方子、抓药这等有条不紊的生活,赚的钱也都是有数的,哪里见过开医馆能够一天之间成马车往家拉钱拉金子的?

    虽然老爷子也十分欣喜孙子生财有道,但老人家毕竟谨慎小心一辈子了,还是很有些担心,就想留下孙子告诫几句。

    “瀚儿,爷爷知道,你身上有许多常人不能的本事,每一样拿出来都是无价之宝,可以创造无尽的财富,就比如咱们已经开始赚钱的酿酒、菜色、护肤品、中成药,甚至你岳母打理的菜园子,只要你把那些新奇蔬菜推到长安城售卖,也是不得了的利润。”季番准备先褒后贬。

    李瀚抿嘴一笑说道:“爷爷,您就直接说‘但是’后面的内容吧,我知道您想告诫我别得意忘形对不对?”

    季番无奈的嗔怪道:“就你机灵!咱们家若是根基深厚,无人敢欺,你本事越大爷爷越开心,但你年龄还小,一家子都指望你主事,虽然你依靠馆陶长公主有了几分威望,但毕竟不是血亲,咱们家还跟她的夫家堂邑侯府有仇,若是你的生意做到人人眼红的地步,左传云‘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恐怕……

    唉,所以,爷爷希望你暂时不要再发展新的项目了,咱们稳稳的把大药房跟酒楼经营好,也很快就是富甲一方的巨贾了,至于庞大的商城,造纸什么的,暂时停下吧。”

    李瀚收起了调皮,郑重的看着季番说道:“爷爷,您以为瀚儿不懂怀璧其罪的道理吗?可您只看破了第一层,没有看破本质啊!”

    “怎么讲?”

    “对于一般人来讲,您说的都是至理名言,孙儿应该听从才是,但是,这句话放在孙儿身上,恰恰相反。”

    “相反?”

    “嗯,相反。”李瀚脸色闪动着冷峻沉声说道:“正因为我们家跟堂邑侯府有仇,也正因为咱们家一门老弱妇孺,越是低调,越是不为人知,越容易被陈须父子轻易吞噬,人家一夜间黑了咱们家,就如同往灞水里丢一块小石头,浪花都不会翻一下就无影无踪了。

    为了不成为勋贵的砧上鱼肉,我就必须尽快的扩大知名度,闹得人尽皆知,成为大汉朝不可或缺的一个人物,只有这样,堂邑侯府想要对付我,就得掂量掂量别人的看法,特别是皇家的看法。”

    看着一脸成人般睿智的李瀚,季番暗暗心惊,都不知自己还有没有资格以长辈的身份约束孙子了。

    李瀚接着说道:“所以,孙儿宁肯低三下四拜在馆陶膝下做干儿子,难道我不知道打不散的亲母子吗?可是,我就看准了长公主是一个极其现实的女子,她做事的第一目标是利益,收下孩儿表面上伤害了陈须,其实人家母子夜半时分一席畅谈就能冰释前嫌,但笼络住我之后,咱家的生意就得平白给她三成,就照今天的势头,一年下来能替她赚多少钱,这笔账她算得门儿清!

    孙儿依附长公主暂时化解了咱家的灾难,又能以她为跳板进入皇上跟太后的视线,用替太后治病获得皇家对我的保护,只要太后疾病一日不痊愈,堂邑侯父子长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动我。

    但是,仅仅当一个好医生,筹码还是太小啊!”

    季番听的动容,小小的孙子肩头挑着如此沉重的担子,从他到现在都不肯改姓季,就知道他是一个一身傲骨的男孩子,但为了全家的安危,他委屈自己投身勋贵做人义子,心里隐忍着多大的委屈啊!

    “瀚儿,苦了你了!”

    李瀚豪迈的说道:“为了自家人算不得委屈。”

    “你说筹码太小,那下一步你想干嘛?”

    “爷爷,您以为皇上跟朝臣打赌,赌我能够建成商城,仅仅就是为了欣赏孙儿?”李瀚笑道。

    “爷爷觉得皇上对你的看重是真心的。”

    “哈,这仅仅是一方面,其实,咱们皇上可是大汉朝最精明的一个人,现今国家刚刚平息战火休养生息,国库空虚,资源匮乏,他想重修未央宫都没有钱,何况在长安城再建立一座繁华的商城呢?

    但现在,孙儿自己跳出来要办这件事,还不要朝廷一个大钱的资助,建成后,繁荣的却是整个长安城,乃至整个大汉朝国都的经济环境,皇上怎会不乐见其成呢?现在,他仅仅用不花费一个大钱的信任,就换得我死心塌地的感恩,这笔买卖他老人家不要太划算!”

    “嘶……瀚儿,这些话跟爷爷讲讲就行,可别跟外人讲,包括刘大将军跟你岳父,这也太……”季番吓得倒抽冷气,赶紧小声说道。

    “太过大逆不道是不是?”李瀚笑道:“爷爷放心,孙儿有分寸,最亲的就是母亲跟您,但母亲毕竟是女子,给咱家掌舵的还是您。”

    这一顶高帽甩过来,让季番开心不已,感动不已,毕竟还是亲孙子啊!

    李瀚桀骜不驯的说道:“爷爷,基于以上理由,孙儿非但不必低调,反而越高调越好,若是造纸术普及,大汉朝的文武百官乃至平民百姓都习惯了用宣纸书写,用卫生纸如厕,咱家又牢牢掌握制造技巧,任凭皇家给咱多少专利费都不转让,即便是他们用什么民族大义来**也不行,大汉朝对我家如此苛刻,我凭什么要用自己的技术帮他们效忠。

    常言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我就不信他们敢灭了咱家,让全国人民都恢复到用竹简写字,用竹签子如厕的时候,那样的话,就百姓的吐沫星子,就把他们淹没了!”

    季番彻底放心了,孙子虽小,胸中能容千军万马,应对一些人因眼红而制造的危机,看起来是有把握的,虽然说的话未免太过野心勃勃,但若非如此,如何支撑起一个风雨飘摇的家庭啊。

    李瀚今天比较兴奋,憋在心里的雄图伟略从来没有倾诉对象,今天能跟爷爷说说也很畅快,所以接着又说了一句话,可就把季番给吓傻了!

第五十九章 太子被废太傅惊

    “嘿嘿,爷爷,如果弄得好的话,孙儿还想培养出一个皇帝来,替咱们家遮风挡雨!”

    “瀚儿不要乱说!此乃大逆不道的话,会灭九族的!”季番脸都吓白了。

    “放心爷爷,咱爷孙俩说说心里话,还能传出去呀?而且,咱们家上上下下不敢说铁板一块,最起码这种隐秘还是传不出去的。”李瀚说道。

    季番叹息一声说道:“瀚儿,你的心得有多大啊!”

    “您知道长公主为何下午就急急忙忙随王娘娘离去,结账收银子的时候都顾不得来吗?”李瀚神秘的说道。

    “为什么?”

    李瀚凑近季番的耳朵耳语道:“若孙儿所料不差,就这两日栗妃应该被废掉了,同时就是废太子,过些日子立新太子,您老觉得以刘彻弟弟对我的依赖程度,会不会听我的教导呢?”

    “瀚儿噤声!”老爷子彻底被吓坏了,伸手捂住李瀚嘴巴,颤抖着说道:“此话,即便是对爷爷,也不能说!好孩子,纵然你能耐通天,终究是斗不过皇家的,以后千万谨言呐!”

    李瀚紧盯着季番,缓缓问道:“爷爷,您如此疼爱我,可是因为我是您的亲孙子?若我并非您儿子季浩亲生,您还会如此待我吗?”

    季番长叹一声,老泪纵横:“瀚儿,你当当初爷爷为何不阻拦你大伯二伯赶你走?就是因为我知道他们心术不正,怕你母子留下会遭到戕害,没料到天数使然,你们的离开也没有泯灭他们的贪婪之心,现在他们都遭到了报应,看到一院子尸体,爷爷当时真想一撒手干净!可是,念及你年纪小小就要负担一门弱小,爷爷毕竟还没有老迈到无法动弹,毕竟还能帮你几分,这才硬生生支撑下来。

    瀚儿,你觉得咱爷孙俩共同经历了如此多的生死大难,那血脉能大的过生死相依的情分吗?你以为爷爷几十岁的人了,放弃季姓认可你处处标榜的李宅,真的就那么胸无芥蒂吗?

    爷爷能做到,是因为经历了生死之后,把一切都看破了,什么血统,什么姓氏,统统比不上大难临头时,你这孩子敢站出来替我们一家子遮挡明枪暗箭呐!”

    李瀚终于动容了,他放下了所有对老爷子的提防之心,真心实意的说道:“爷爷,您放心,您面前的孙子,是亲孙子!”

    季番破涕为笑了,揉揉李瀚的头发说道:“痴儿,去睡吧。”

    李瀚回到自己房间躺下,心里兀自有些羞愧,独自一个人做自我剖析,他知道自己一直无法对季番释怀,当初的无情驱赶,加上后来忍辱负重的接连接受他拒绝改姓、处处标榜“李记”的做法,究竟是这个老爷子真不计较呢,还是另有图谋,李瀚十分拿不准,今天,老爷子劝说他的时候,他又何尝不是借机试探老爷子呢?

    故意说出自己的全盘计划,就是想看看老爷子对他的关心到底是真是假,一直到最后,季番那番表白,终于让李瀚彻底消除了心结,彻彻底底接受这个爷爷了。

    也不能怪李瀚怀着小人之心,对谁都抱着三分提防,委实是因为他一脚跨进大汉朝,先遇到被李婉偷梁换柱,后来就是季家闭门不纳,紧接着接连遭逢暗害,让他对整个大汉朝,都萌生了一种强烈的不信任感,若非他天性纯良,又有一个成年人的灵魂支撑,恐怕早就性格扭曲,彻底变成一个坏人,他能够做到今天这一步,的确已经很不容易了。

    季番在孙子离去后,也独自哭了好一阵子,为祖孙俩这么久终于才冰释前嫌,亲密无间感到欣慰,他看人可比李瀚准多了,早看出这个孩子极其看重亲情,这才会无条件接纳并信任疼爱李瀚的,现在终于好了啊!

    但是,季番对李瀚关于皇宫出现大变故的预测,还是彻头彻尾的不信,他以为那孩子故意危言耸听就是为了试探,睡一觉起床就忘记了。

    第二天,因为没有雪花膏跟香皂了,李记大药房没有了昨天的拥挤,但依旧是门庭若市生意兴隆,季番老爷子坐堂问诊也十分忙碌。

    李瀚没来,跟方玉霜在酒楼装修。

    可是过午之后,长安城里气氛突然变得诡异起来,满大街中尉府跟廷尉府的差役纵马飞奔,另外连中尉直接统管的卫尉跟执金吾的军士们也加强了巡逻,就连大药房所处的城市偏僻处都来往不绝。

    长安城的百姓们政治嗅觉都相当灵敏,看到这一幕,都纷纷议论一定是朝内出了大事了。

    季番猛想起孙子昨夜说的事情,心内也是惴惴不安,正在给一个老人家诊脉,突然看到魏其侯窦婴走了进来,他赶紧离座施礼,窦婴却满脸仓皇,急急的问道:“李瀚呢?”

    “小孙去酒楼了,侯爷找他……”

    季番一句话没说完,却看到窦婴连话都没来得及回复就匆匆走掉了,他更惊惶了,赶紧招手叫过二孙女季秀,让她跟着侯爷到酒楼看看到底出什么事了。

    季秀飞快的跑出去追窦婴,因为酒楼跟大药房相距不远,很快就到了,只见魏其侯跨进门槛的时候,还差点摔倒,让这小姑娘跟在后面偷偷耻笑侯爷真是笨。

    窦婴慌忙爬起来大叫道:“李瀚,李瀚在吗?”

    李瀚正跟大姨子在楼上看工匠布置桌椅,他的新家具全部派上了用场,酒楼里废弃了坐垫跟矮几,统统是高大的八仙桌椅,十分气派,准备一开张就震撼全场。

    听到有人大叫,李瀚走到窗户边往下看,看到一贯注重仪表的魏其侯高冠歪斜,一脸汗珠,心里就明白自己猜测的事情终于跟历史毫不走样的发生了,他也知道窦婴来找他的来意,赶紧答应着跑下去。

    “侯爷何事如此惊惶?找小子何事?”李瀚躬身说道。

    “你跟老夫走一趟!”窦婴二话不说,扯住李瀚就走。

    李瀚半点都不想牵扯到皇家的烂事儿里去,拼命挣脱开说道:“侯爷请说明去处,否则请恕小子无礼不能从命。”

    窦婴压低声音急急说道:“太子栗妃被废,满城军马都在捉拿栗妃家人,太子现下惶惶不安,几欲哭昏,拜托老夫请你进宫一见。”

    李瀚大惊失色道:“好端端的为何被废?如此大事,小子一介平民能派什么用场,这个时候太子要见我干嘛?”

    “希望你能够说动馆陶长公主跟太后,让皇上顾念父子亲情,留下太子性命。”窦婴凄然说道。

    李瀚刚刚的大惊失色是装出来的,可是听窦婴说刘启不单废了儿子还想杀掉,倒是真惊讶了:“什么?太子不仅被废,还会有性命之忧?这没道理呀,皇上怎会如此狠心呢?”

    窦婴两行眼泪缓缓落下:“老夫也百思不得其解,皇上一向对太子寄予厚望,托老夫为太傅悉心教导,太子天性纯良,毫无错处,怎奈……雷霆万钧,无法躲藏。即便是皇上念及父子亲情,想夺嫡之人也放不过太子性命……”

    李瀚明白了,也是啊,人家费尽苦心终于让皇帝废了太子,但让刘荣好端端活在那里,万一哪天皇上改主意了,又恢复太子之位的话,岂不是白忙活了?所以斩草除根是必然的。

    李瀚明知太后心心念念想改立小儿子梁孝王刘武,王娡跟馆陶则急着把刘彻推上去,皇帝打的主意是废了这个儿子立那个儿子,左右不能便宜自己弟弟,三拨人马三样心肠,他一个被人当成摇钱树的小毛孩子,那就更不能插进去当肉馅了。

    而且据历史记载,刘荣这会子绝对死不了,顶多等他改封临江王之后,暗中点拨几句,让他别没事乱盖房子,被人揪住小辫子会死人的,那也就全了兄弟情分了。

    打定主意后李瀚满脸无奈说道:“侯爷,非是小子不顾念表兄弟之情,只是这种皇家废立之事最为严苛,现在小子进宫见太子就是凑上去送死,没准皇上会以为小子想借机拥废太子图谋不轨,那大家岂不是死得更快!”

    来找李瀚,并非刘荣的主意,原本就是窦婴建议的,他也没想李瀚一个少年能扭转乾坤。窦婴作为太傅拼死想保太子,却被皇上和太后先后训斥,他从太后处临出来时,听到坐在太后身边的馆陶说了一句:“母后,瀚儿说过了这几日,就来给您老人家看看眼疾,说不定到时候您就能看得清楚了呢!”

    窦太后很开心的笑着说道:“李瀚这孩子倒是我大汉朝的祥瑞,自他归你膝下,娘亲我事事顺心,身子也越来越健旺啊,呵呵。”

    所以,窦婴就萌生了这么一个聊胜于无的主意,想让李瀚趁给太后看病时替废太子进言,若是成功了皆大欢喜,不成功至不济搭上一个李瀚,这孩子的死活管他窦婴屁事。

    看李瀚不肯上当,窦婴义愤填膺的说道:“李瀚,太子从来不因为你卑贱看轻你,反倒对你视若手足,现今他遭逢大难,想让你施以援手你都不肯,看起来你是一个唯利是图的小人,老夫真是看错你了!”

第六十章 我只赚我的钱

    李瀚心里暗暗讥讽,心想你老家伙还不是就难过这几天,以后刘彻当了皇帝,你还不是屁颠屁颠给人家当宰相?倒在这里质疑小爷不忠厚。

    腹诽是腹诽,李瀚可不会傻到说出来,他满脸惶恐的说道:“魏其侯说此话真是折煞小子了,小子知道太子待小子高义,若能帮得上忙,一定是肝脑涂地万死不辞。奈何小子乃是一人微言轻的平民,纵然再狂妄,也不敢干预朝廷大事。”

    窦婴说道:“你就去看看太子也不愿?”

    “不是不愿,而是不能。”李瀚坚决的说道:“能帮的,该帮的,小子一定会帮表兄,但现在去看他就是送死,小子纵然可以为了兄弟情义抛头颅洒热血,奈何还有一大家子老弱要靠我支撑,所以恕不能听从侯爷命令了。”

    窦婴冷哼一声说道:“哼,你这胆小怕事,只知道求田问舍的自私小儿,太子用到你时你不愿出头,以后太子重振威风的时候,你可不要后悔。”

    李瀚一拱手说道:“李瀚虽年幼,但也能分清是非曲直,心中更知道一条真理,那就是皇上作出的决定,必然都是正确的,他既然废了太子,那就是太子有该废的道理,小子绝不会狂妄到去指摘皇上的对错,即便日后太子复位,想必也会明白小子的苦心。”

    窦婴被李瀚的话噎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悻悻的转身就走了。

    李瀚叹息一声,还没等他转身,就听到身后有人叫道:“瀚儿,你如此开罪魏其侯,会不会惹下祸患啊?”

    原来是季番刚刚差孙女过来,小丫头听了两句就回去汇报,说太子被废,魏其侯想让大哥去宫里见太子。

    老人家一听吓得魂飞魄散,生恐李瀚不知轻重跟窦婴进宫,赶紧赶过来,从酒楼的后门进入,躲在后面听,看到孙子说话振振有词句句在理,他不由得暗暗赞叹,现在又有些忐忑窦婴会不会怀恨在心,赶紧出来询问。

    李瀚冷笑道:“有祸患也是魏其侯的祸患,想骗我去当炮灰,也太小看我的智商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季番深深感到一种无力感,孙子的世界他无法进入,更无法帮忙,只能是问了一句废话。

    “放心爷爷,他不会再来了,咱们该干嘛还干嘛,就权当孙子跟皇家没有半点关系,他们换太子也罢,换皇帝也罢,跟咱小老百姓距离太远。”

    季番看孙子说得通达,就回医馆去了,李瀚继续跟方玉霜布置酒楼,准备近期就开张营业,农庄的大棚蔬菜之所以没有出售,就是为了供应自家酒楼。

    朝廷的风云变幻,李瀚觉得对自己做生意会是一件好事,所有人都被权力更替所吸引,就不会对他的乍然崛起投注视线,酒楼在这时候开业,打出超高价的经营理念,必然会引起不差钱的富贵人们的追捧,到时候,可以好好赚一把了。

    第二天开始,大酒楼开始投入宣传阶段,这一次又换了宣传方法,是一色的穿着雪白对襟长大褂,头戴高高白色圆型帽子,眉清目秀的小厮们,每人手里举着一个木牌,上面是四方形的,下面是一根木棍作支撑。

    木牌上一面写着:“如果李记大药房没有让您失望,请继续关注李记大酒楼,会有您从没尝过的珍馐美味让您流连忘返!”

    另一面写着:“李记大酒楼,开业时间倒计时,5天!”

    宫廷的变化对民间影响不大,李记出的新花样瞬间引起了全长安的再次高度关注,聪明的人吸取了上次没买到紧俏商品的教训,现在就来酒楼预定酒席,仅仅一天,就定出去一百桌了。

    李记酒楼,是个真真正正的酒楼,李瀚让人设计建造的,是一栋临街三层楼,后面连着后院,后院里则是围绕着院子建了一圈小单间,中间位置弄着小桥流水的微景观,种了树木花草,看上去十分清新雅致,再往后走,就更不得了了,是一丛丛翠竹掩映间,弄出的一个个木架子草房,宽大的窗户上挂着竹帘,扯上去就能看到院子里的翠竹,这里,可是最贵的雅间。

    李瀚打算的,是把李记酒楼经营成长安城顶级的餐饮大鳄,如同后世的五星级酒店一样,进来吃,那就代表身份,代表一种范儿!

    这些天,他也精心选拨了一批投奔进李宅的小厮们,教他们练习炒菜技术,经过无数次血的教训,李瀚他可没有刚来时那么大公无私了,现在他认为凡是自己的东西绝对要姓李,所以这批厨师培训前,就进行了严格的筛选,也都弄了终身制的卖身死契,明白宣布一入李宅,除非家主允许,死都必须死在李家,当然,跟着他是会享福的。

    这些小厮都是穷苦人家的孩子,看到李宅如此厚待下人,当然不想走,李瀚的要求全部不成问题,他也就放心培训了。

    整个酒楼连大堂带楼上带后院单间再带上园子里的雅间,接待量能达到五百人,这已经是很了不起的规模了,即便如此,仅仅宣传到第二天傍晚,除了雅间,其他的就全部被订出去了。

    雅间是李瀚故意留着的,他预备到时候万一宫里的贵人们心血来潮要来尝尝鲜,他这个老板拿不出房间接待就太抓瞎了,所以一个也没有外定。

    倒计时的牌子上,数目字变成了“2”,足以说明明天就是开业的大好日子了,酒楼的准备也进入紧张筹备阶段,马车一趟趟从霸上庄园往城里送菜送肉食,那一袋袋装的鼓鼓囊囊的红红绿绿的新奇蔬菜被搬下车的时候,就已经引起来看热闹的百姓们的啧啧惊叹,纷纷议论一辈子也没见过这稀罕东西。

    李瀚正在培训迎宾小姐,他画出图样,让裁缝做出连衣裙样式的服装,下摆蓬起,腰身狭窄,上身却是汉服的交领式样,他一改在现代迎宾都穿大红的理念,设计的服装都是玄色衣服,滚着四指宽的红边,把特意选出来的高挑女孩子们越发衬托的脸色白皙粉红,身材窈窕可人。

    “掌柜的在不在,梁王到,出来迎接。”门口传来一个公鸭嗓子的叫声。

    李瀚唇边浮起一丝讥讽的笑容,这个皇帝的弟弟还真是会看风向,哥哥前脚废太子,他后脚就进长安城,还真是蚂蝗一样闻到血腥气就扑上来了。

    急步走到门口,李瀚躬身说道:“小子李瀚,恭迎梁王。”

    刘武一身诸侯王打扮,头上冕冠长一尺二寸,宽七寸,前圆后方,冕冠外面涂黑色,内用红绿二色,七旒,系青玉珠,身穿黑色绛缘领袖的衣服,绛色裤袜,与蔽膝、佩绶相配,足蹬厚厚鞋底,前端翘起的鞋子,走下马车,背着手仰脸看着高高的大酒楼,看也不看躬身的李瀚。

    “你就是我姐姐认的义子李瀚?”大刺刺的声音响起。

    李瀚其实在太**里见过一次梁王,但当时那厮惹了祸急急逃走,没看清楚长相,现在他直起身子,看着刘武长的跟刘启极其相似,唇上留着一溜短髯,今年应该是三十四岁,比哥哥刘启小四岁。

    李瀚就十分纳闷,你哥哥还年富力强着呢,说不定人家比你丫的活的还久,就算比你先死,人家还大大小小十四个亲儿子,你凭什么就想着兄终弟及的美事儿呢?就你这一脸骄横的样子,觉得自己能打仗,就可以比的上赵匡义了,也想弄一出杯弓蛇影来?哦,对,你丫生得太早,还不知道后世有个牛人赵匡义,干成了你想干没干成的事情。

    “是,小子就是李瀚。”李瀚现在已经练就了一身心口不一的神功,心里无论如何腹诽,脸上依旧是毕恭毕敬。

    “明日,本王要宴客,替我预留五个席面。”刘武依旧大刺刺命令道。

    “是,但不知梁王要定多高档次的席面,小子也好提前预备材料。”李瀚说道。

    刘武一愣:“怎么,你的酒席还分三六九等吗?”

    听到梁王问,李瀚一挥手,店小二走出来,唱歌一样报道:“回梁王话,最普通的席面是黄金一斤一席,四热菜四凉菜一道主食一个汤,一半荤一半素,38度白酒三斤。中等席面黄金十斤,六热菜六凉菜两道面点两个主食两个汤,45度白酒五斤。上等席面黄金五十斤,八热菜八凉菜四道面点两个主食两个汤,52度白酒五斤。特等席面……”

    刘武听的越来越震惊,到此时已经完全超越了他的承受力度,打断店小二问道:“李瀚,你卖的是龙肝凤髓吗,敢要这么贵?这上等席面一席就够我全国百姓吃一个月饭了,在你这里居然还不是最好的?”

    李瀚微笑道:“回梁王,小子卖的虽不是龙肝凤髓,但都是大汉朝前所未有的奇巧之物,小子弄到也花费甚巨,故而不得不高价出售,当然,这也仅仅是开业期间才供应,等过了十日,以后菜价恢复大众化,不过供应的食材也就很寻常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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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7158/ 第一时间欣赏大汉最新章节! 作者:李瀚所写的《大汉》为转载作品,大汉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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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介绍:
悲催穿越,大汉朝寸步难行,从零开始,战兢兢只为活命。与人斗,与天斗,稚子终成利器,王也罢,侯也罢,权势只是枷锁。一介布衣开创帝国强盛,非王非侯偏能叱咤风云,笑李广看不穿,叹卫青太痴迷,唯我置身事外,锦衣玉食享受人生。 当漠北的大风吹起,漫天风沙席卷而过,掠过那片荆楚大地,消散的不仅仅是时光,还有无数的金戈铁马,觥筹交错,倩影翩迁,旷世才情。跟随《大汉》,你就可以遁身进入悠久的历史隧道,去感受汉室久远的辉煌,还有那马蹄无意间激起历史的片片风尘……大汉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汉,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汉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