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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千二百一十章 林明后

    第三千二百一十章林明后

    正月十九,京城,天气阴沉!

    赵氏府邸,六点,闹钟响起,全身缠着纱布盖着被子的赵恒,龇牙咧嘴的从床上挣扎起来,还顺手把一杯冷水抹在脸上,早上刚醒的人都或多或少提不起精神,整点刺激性动作不至于太犯困。

    在香港医院围杀周武子失败,赵恒让黑白两道追杀后,就让小笑他们转移到京城医院治疗,呆了两天没有周武子的下落后,他也带着周柒柒回了京城,赵恒知道香港纯粹是周武子一个落脚地。

    后者真正目标依然是京城!

    因此他赶赴回来京城坐镇,他也需要利用京城底蕴来承受周氏报复,在地下通道把周武子打得满地找牙,把三十名周氏高手全部歼灭,周武子再怎么千年老狐狸,只怕也难于忍下这一口恶气。

    只是回到京城他并没有住入恒门,赵定天出于他的安全考虑,强制他暂时住在赵氏府邸来保证安全,赵恒不想让老人担心,事实自己也只剩下半条命,因此回来当天就带着周柒柒住入了进来。

    他要养精蓄锐,他要早日康复身体,周武子受伤不是战役的结束,恰恰是变天计划的开始,赵恒让自己尽快缓过气来,先下手为强瓦解对方阵脚,所以六点一到就穿衣下床,今天有事要处理。

    一切动作有条不紊,妥妥当当。

    赵府还是一如既往的清冷,常年居住在这里的就赵定天和大金衣,牛空空和东方雄他们虽然春节期间常常过来,但此刻更多是处理自己手头事情,其余权贵又不敢胡乱打扰,因此显得有点安静。

    在赵恒撑着一支拐杖走到大厅的时候,赵定天和大金衣已坐在餐桌上吃东西,两人年轻时候都在军队养成早起的好习惯,每天五点半都会准时起床,晨练后回家吃饭,正好是赵恒起床的时间。

    “起来了?”

    赵定天一眼见到龇牙咧嘴的赵恒,看得出后者好像有事情要处理,脸上扬起一丝和蔼笑意:“今天熬了骨头粥,煮了小米粉,还有豆浆油条,如果不是很赶时间的话,过来一起吃完再做事!”

    老人没有说什么伤势未好局面混乱阻止赵恒出去的话,显然也清楚宝贝孙子固执倔强的性格,赵恒摸摸脑袋笑了笑,随后向饭厅这边走了过来:“确实有点事,不过吃顿饭的时间还是有的!”

    大金衣把一个小笼包塞入嘴里,随后拿起一个瓷碗给赵恒盛了一碗粥:“这早餐肯定是要吃的,老爷子刚才话留了小半截,那就是这骨头粥是杜丫头送来的,她让南宫朵朵特地熬的药材粥。”

    在赵恒笑容变得温柔时,大金衣又悠悠一笑:“南宫朵朵的毒术比不上百狗剩,但食材调理的手法,可是连老爷子都叹服,而且子颜叮嘱让你吃早餐,你如不吃上两碗,小丫头只怕会伤心!”

    “不就吃碗粥嘛、、还把子颜抬出来了、、”

    赵恒带着一丝无奈拉开椅子,在赵定天的面前坐了下来:“爷爷,现在外面情况怎样了?你不让我接触外界也不让我收取情报,让我安心养伤三天,现在三天已过,是不是该让我知道点东西?”

    赵恒住回赵氏府邸后,赵定天就把赵恒跟外界隔离起来,不让他接触一切情报以及人员,所有资料和汇报都由他来掌控,让赵恒安安静静养伤三天,虽然这让赵恒伤势恢复的快,但也憋得慌。

    “风平浪静!”

    在赵恒把一勺热粥送入嘴里的时候,赵定天轻描淡写吐出四个字,大金衣默契的接过话题:“确实是风平浪静,动用几千人手搜寻,还扼守全部医院、诊所、药房,差不多把整个香港翻过来!”

    “可惜依然没有周武子的下落。”

    赵恒脸上没有太多的失望,咽下嘴里的热粥后开口:“在他从缺口逃走的时候,我就知道很难抓住他,这是一只千年老狐狸,只是没有想到,他会逃得如此杳无音信,真应该冒死跟他一搏。”

    听到赵恒有些遗憾的言语,对面的赵定天轻轻摇头:“你已做得很好了,周氏力量强大,渗透根深蒂固,这些年来只有他们算计别人,从来没有人能这样对付他们,你让他吃此大亏已难得!”

    大金衣也悠悠一笑:“是啊,确实难得,想一想,黑手党十多年都没有做成的事,却被你在香港差一点完成,而且经此一战,你彻底站在世界的舞台,无数目光敬畏,你还有什么好遗憾呢?”

    他往嘴里丢入了面包:“巴黎卡罗斯、俄国梅总理,东瀛小阿部,这两个月来,你以一人之力把三者搞得鸡犬不宁,虽然让人感觉到你的魄力,只是很多人认为你是借力打力甚至是侥幸而成!”

    大金衣一脸欣赏看着赵恒:“毕竟那些是官方人员,做事有顾虑,还有不少政敌束缚,给了你周旋的空间,如今围杀周武子,他们彻底对你惊惧,因为他们都清楚周武子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赵恒哈哈大笑:“这算自我安慰吗?”

    赵定天把一个鸡蛋放在赵恒面前:“这不是自我安慰,而是要你不要懊悔,你心里应该也清楚,如念叨着地下通道的功亏一篑,你就会陷入遗憾和惋惜中,这种情绪不会给你带来半点好处!”

    在赵恒竖起耳朵聆听的时候,赵定天轻声补充:“只会让你心神有缝隙,有意无意质疑自己的判断,你也明白周武子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你患得患失的心态,怎么跟他把接下来的游戏结束?”

    赵恒微微躬身:“谢谢爷爷教诲!”

    赵定天大手一挥:“好好吃饭,吃完早餐,该干嘛就干嘛去,三天时间,虽然还没有让你伤势痊愈,但你已有自保能力,只要不是再遇上周武子那样的高手,你这命就不会丢,我也不担心!”

    赵恒苦笑一声:“谢谢爷爷!”

    吃完早餐的老人点点头,随后摇着轮椅缓缓离开餐桌,出去花园呼吸新鲜空气,赵恒目送着老人离开,随即把面前的鸡蛋吃完,他现在考虑的不是怎么自保,而是如何最快速度瓦解敌人阵脚!

    此时,大金衣把一碟三鲜包子递给了赵恒:“牙太古也老老实实,给珈蓝做完法事后,在金格格和万参谋的周旋下,忍气吞声给包格达也来一场,虽然千名巫师会因此逗留几天,但没有异样!”

    “小金衣盯的很紧实,不会有什么变故!”

    说到这里,他忽然压低了声音:“至于北无疆,你从周武子嘴里探出来的未来总统,醒了,精神也恢复了不少,只是他也没有什么诡异举动,每天十五分钟的见面,从头到尾都没蕴含乾坤!”

    大金衣把北无疆的情况告诉赵恒:“而且他大半时间都是见北如逸,一副很是珍惜天伦之乐的态势,因此个人觉得,他的回京虽然可能有目的,但应该不会是未来总统,周武子在挑拨离间!”

    赵恒叹息一声:“是人是鬼,很快就有答案!”他把目光落在墙壁的时钟上,眼里有着一丝难言语无奈,他很不想跟北无疆短兵相接,很不想去证实未来总统,可是他却不得不甄别后者身份!

    大金衣问出一句:“如果,他真是未来总统,怎么办?”

    赵恒沉默,没有回答,也不知道如何回答。

    “恒少,去哪里?”

    十分钟后,赵恒钻入赵氏府邸准备的车子,坐在驾驶座上的叶长歌回头,向赵恒轻声问出一句,赵恒把一个地址递给叶长歌,靠在座椅上叹息一声:“去找林明后,她,是北无疆的照妖镜!”

    赵恒不放弃任何棋子的价值!

    五十五分钟后,赵恒出现在一处毫不起眼的郊外破旧宅子,车子缓缓驶入院子里面后,就有人上前拉开车门,赵恒从里面钻了出来,环视四周明岗暗哨一眼,点点头:“大金衣做事就是稳妥!”

    随后,赵恒就领着叶长歌通过三道关卡,最后钻入堆放杂物的厨房,从那里找到进入地下室的阶梯,挥散有点刺鼻的潮湿发霉气息后,赵恒又穿过了三道铁门,最后站在一个二十平米的囚室。

    当踏入囚室的时候,赵恒神情微微一怔,他原本以为囚室会一片狼藉,秃废破败,林明后更是憔悴凋零,人不人鬼不鬼,可是视野中,二十平米的房子干净整齐,桌椅,床铺摆放的井井有条。

    桌面上,甚至有一支红梅怒放,暗香浮动。

    而明眸红唇的林明后此刻正端坐桌前,手里捧着一本泛黄的书籍,素衣,素服,三千青丝也高高盘起,用一支铅笔穿过固定,彰显出应有的明媚和高贵,听到脚步声轻轻抬头,瞄了赵恒一眼:

    “来了?”

    赵恒大笑,点点头:“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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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千二百二十一章 各不相欠(三更)

    第三千二百二十一章各不相欠

    梅花香气,在地下室浮动。

    赵恒缓缓走到素衣素服的林明后面前,环境的艰难,心境的折磨,不仅没有让这个尤物心如死灰颓废过日,相反更加让她激情昂扬,赵恒见到她的眼睛就知道她依然傲然:“最近过得还好吗?”

    林明后淡淡一笑:“你觉得呢?”

    虽然被赵恒作为阶下囚关押在这地方,但赵恒从来就没有残酷折磨的念头,吃喝用度中规中矩,林明后需要的东西,如果不是太过分或危险,赵氏成员也会满足她,比如红梅,书籍,铅笔、、

    所以林明后被关押听起来有点凄惨,事实却是过得安宁自在,特别是她调整好心态,整个人非但没有半点憔悴,相反变得更加丰韵风情,身上留下的伤口也在时间流逝中恢复,堪称养尊处优。

    赵恒审视女人一番,又看看她干净的指甲,笑容变得玩味起来:“看样子过得不错,至少跟我想象中很大出入,这就好,我一直担心苦难毁掉你!”他目光注视着女人道:“你想到我会来?”

    林明后放下手中泛黄的书籍,脸上扬起一抹不卑不亢的笑容:“你是一个物尽其用的主,你没有让手下杀我,也不让他人把我杀我,就证明你还念叨着我残存价值,有用的时候,你必会出现!”

    “只是你来的比我想象中要慢!”

    林明后端起面前干净的杯子,低头抿入一口温水,动作优雅神情自然,赵恒笑着在她面前拉开椅子坐下,随后看着面前的绽放红梅一笑:“来的慢?怎么?你以为我春节或元宵之前会过来?”

    赵恒挑开自己一个领子,地下室的空气始终不是太适应:“其实我也想早点来这里见你,可惜**联盟和周氏家族不太争气,一系列计划被我尽数破坏,让我想要榨取你价值的念头都没有!”

    林明后嘴角牵动了一下,随即恢复平静回道:“可你终究还是来了,不管是春节前元宵前,还是现在,只要你来了,就证明你遇见棘手的问题,你需要我这个棋子,恒少,遇见什么难题了?”

    她红唇幽幽轻启,没有半点阶下囚的觉悟:“虽然我不会帮助你,但也可以做做你的树洞,而且把你不开心的事情说出来,我想今晚可以睡个好觉,哪怕你对我百般折磨,我也会灿烂如花!”

    “有意思!”

    赵恒大笑起来,忽然变声:“你父亲死了,林崖后也死了!”他还从怀里摸出几张照片,极其残酷的摆在林明后面前,正是林胜华和林崖后惨死的相片,五官和特征都很清晰,杜绝作假可能。

    “死了有些日子了,如果不信,有视频!”

    这个转折很是突兀,但赵恒清楚它的杀伤力,果然,林明后脸上笑容瞬间停滞,原本就缺乏阳光的脸颊更加苍白,眼中也不受控制涌现泪花,握着的杯子更是哗啦碎裂,水珠和玻璃落在桌上。

    鲜血,从掌心和指间流淌,滴落桌面!

    林明后眼中猛然闪过一缕寒芒,那瞬间的悲愤和流血之手的颤抖,就知道她此刻陷入多大的痛苦之中,赵恒却保持着平静:“他们死得很是悲催,一个乱刀分尸,一个大火焚烧,可算惨死!”

    “不,是无葬身之地!”

    林明后的心如撕裂一般疼痛,周围的人和物仿佛一下都消失无踪,她陷入了一种没有边际的黑暗之中,任由眼泪从脸上留下,赵恒也没有再说什么,挥手让人拿过纱布后,就扯过红梅轻轻嗅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林明后才从痛苦中挣扎而出,各种感知如潮水一般涌了回来,一口逆血到了咽喉之处又让林明后硬生生的咽了下去,她望着赵恒凄然一笑:“不可能,不可能,这是假的!”

    “你是来打击我,你是来威胁我?”

    随着话语的问出,林明后站起身来,身形有些许跄踉,她不需要回答,因为她已经知道答案了,那些身体特征无法作假,她之所以在知道答案后还要提出疑问,是因为她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

    林明后又坐了下来,脑海中闪现着父亲弟弟的身影和容颜,在林明后的内心之中,这两人是她在这个世上最为亲近和信籁的人,哪怕要自己做了很多不愿做的事,他们依然是自己最亲近的人。

    想不到他们都离开了自己,永远的离开了自己。

    她盯着赵恒:“你杀了他们?”

    赵恒把女人的手拉了过来,把上面的玻璃渣子清理干净,声音平缓而出:“林崖后是山川义清所杀,林胜华是被越相捅刀子,他们两个都死在巴黎,我倒是有点遗憾,没有亲手要他们的命!”

    原本想要把手抽回的林明后遏制住悲愤,身躯不受控制的颤抖一下,目光狠狠盯着赵恒开口:“越相?山川义清?这怎么可能,这些都是我们的盟友,未必同生共死,但也是有着不少合作。”

    “他们怎么可能要杀我父亲和弟弟?”

    赵恒呼出一口长气,给女人掌心的伤口上药:“没必要质疑我骗你,他们杀你父亲和兄弟,也不是出于什么仇恨,更多是利益使然,你们林家把持**联盟太久了,尾大不掉还妄想娶柒柒。”

    “周氏怎么也要换个代理人!”

    林明后讥嘲一笑:“挑拨离间?手段幼稚了一点!”

    赵恒脸上依然没有半点情绪起伏,漫不经心的接过话题:“我确实想要你站在我的阵营,为了做一点针对**联盟的事,但说不上什么挑拨离间,对了,忘记告诉你,现在的会长是北无疆!”

    林明后闻言微微一怔,脸上带着一股惊讶:“北无疆?”她当然知道北无疆是谁,昔日华**部最高统帅人物,赵恒给女人掌心缠上纱布,点点头:“确实是北无疆,他现在已经回到京城!”

    林明后咬着嘴唇:“你不杀他?”

    这是对赵恒的质疑,也是对新会长的下意识情绪,不管是不是周氏换掉代理人,有人坐在父亲的位置上,林明后心里就不舒服,有着让对方横死的念头,何况说不定北无疆在父亲一事出了力。

    赵恒放下手里的药物和纱布:“我想要杀他,我也有九成把握他是会长,但华国局势有点复杂,我动他必须有实质证据,今天过来就是找你问问,有没有什么法子,可以让北无疆爆出身份!”

    林明后讥嘲看着赵恒:“没有证据?”

    赵恒很诚实开口:“没有!当然,你可能觉得我是在忽悠你,只是想要跟你说,没必要花言巧语欺骗你,今天过来就是跟你做交易,把北无疆试探出来,我马上放了你,让你能给家人立个坟!”

    林明后没有说话,只是有了一抹哀伤。

    赵恒忽然问出一句:“你怎么不去死?”

    林明后是林胜华的女儿,**联盟会长的千金,本身又是在上流社会打滚的主,可谓过得是锦衣玉食娇生惯养的生活,这样一个人儿忽然被囚禁不知终日,如今又听到父亲和弟弟横死的噩耗、

    换成其余人,只怕十有**寻死了。

    林明后知道赵恒的意思,嫣然一笑回道:“死有轻于鸿毛,也有重如泰山的,这个道理赵恒难道不懂吗?我在这世上付出的,决不比你少,可是我并没有得到你所拥有过的那种安慰和荣耀!”

    在赵恒安静的聆听时,林明后声音一缓:“我所得到的只有不怀好意和轻蔑鄙夷,在别人眼中看来,你是华国第一少,我却只不过是个交际花,哪怕我是会长的千金,也不过是公关的棋子。”

    赵恒淡淡开口:“但你却还是要活下去?”

    林明后笑容变得旺盛起来,同时蕴含一抹说不出的坚强:“只要能够活下去,我就一定活下去。别人越想要我死,我就越想活下去。”她目光盯在赵恒的脸上:“活着并不是耻辱,死才是!”

    她缺乏阳光的苍白上发着光,看来更庄严,更高贵,一种几乎已接近圣人的高贵,她已不再是那逢场作戏出卖身心的交际花,她已找到了生命的真谛,从别人无法忍受的苦难和打击中找出的!

    因为别人给她的打击越大,她反抗的力量也就越大,这种反抗的力量,竟使得她终于挣脱了她自己造成的樊笼,这一点当然是赵恒绝想不到的,所以当他再看着林明后的时候,多了一丝尊敬!

    他忽然开口:“你可以走了!”

    林明后闻言微微一愣,随后沉默着向门口走去,她没有问赵恒为什么也没有担心外面有没杀机,她清楚赵恒个性和作风,只是穿出第一道铁栏杆的时候,她轻声开口:“北无疆会显出原形的!”

    “把他揪出来后,你我各不相欠!”

第三千二百二十二章 身骑白马,走三关

    第三千二百二十二章身骑白马,走三关

    下午,金黄的阳光洒在中南海医院,斑斑驳驳,让顶楼半开放式的病房格外漂亮,也让把守出入口的军人多出了一股暖意,而当他们的目光落在露天花园一个凉亭时,眼睛变得更加炽热起来。

    那里有一个老人,一个有着辉煌过去的老人!

    这里是北无疆疗伤的医院,出于安全和戒备需要,吴国忠直接把他安排在医院顶楼,这里只有其余楼层的三分之一病房,清空病人并不会带来太大难度,扼守起来也比其余楼道要容易要省心。

    而且这医院顶楼还有三十平方米的花园,假山,水池,健身房甚至一个精致厨房,这样的环境不会让北无疆太无趣,也可以让后者不用去楼下花园散步,吴国忠还让人安装了一个天文望远镜。

    为了保证北无疆的彻底安全,吴国忠一共派遣了三个警卫连全天候保护,把整个顶楼花园扼守的严严实实,每一个进出的医生护士都要严格甄别,每天的访客和家属会见,也全限在十五分钟!

    还要经过吴国忠的批准!

    虽然北无疆早已经失去势力,北系也没有昔日强大,但保护他的军警还是给予最高敬意,除了他是昔日军部统帅之外,还有就是北如来使然,后者在华俄边境的事迹至今影响着华国全军上下。

    因此他们对英雄的家人保护得尽心尽力,每一个细节都做到极致,此刻,北无疆正斜倚在天鹅绒的沙发上,眺望着阔别许久却始终没忘的京城面貌,现在才下午四点半,可他却已经吃过晚餐。

    他的晚饭一向吃得很早。

    他的晚餐是一大碗米饭,半只京城烤鸭,一碟香菇蒸成的肉饼,以及六个荷包蛋,食物的数量虽然比不上牙太古,但也相差不远了,这是北无疆多年的习惯,哪怕受伤刚醒也保持着昔日食谱。

    他似乎是一个很不喜欢改变自己的人,无论是他的主意,还是他的习惯,都很难改变,甚至可以说绝不可能改变,他意志坚强,而且精力十分充沛,从外表看来,他也是一个非常有威仪的人。

    这种人正是天生的首领,让万人瞩目的主,所以虽然手中没有了权势,也只是随随便便的坐在那里,依然有一种令人不敢轻犯的威严,而他侧边一张沙发上,有个非常美丽,非常年轻的女人。

    她就像是只波斯猫一样,坐在小沙发上手法纯熟泡茶,美丽、温驯、可爱,她的身子微微上翘,更显得可爱,大而美丽的眼睛里,总带着种天真无邪的神色,但神态间却又有种说不出的魅力。

    北如逸永远是那种男人一见了就会心动的女人。

    “爷爷,喝茶!”

    当一抹阳光跳跃在精致的茶杯时,北如逸把一杯热茶推到老人面前,俏脸扬起一抹温馨笑意:“你刚刚苏醒两天,伤势又还没完全痊愈,今晚又吃了这么多油腻的东西,来,喝杯茶解解腻,”

    北无疆看着孙女的灿烂笑容,又看看深黑热腾的茶水,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端起茶杯抿入一口:“好茶,这是云南普洱,至少有五十年,价格不算太贵,但不容易弄到!这茶很是对我胃口。”

    他又喝入一口:“虽然没有我曾喝过的极品大红袍地道,但确实也算难得一见的好茶,听说如今五百克五十年的普洱已经被炒到了十多万的价格,端着这杯茶真跟手里捧着一叠钞票差不多。”

    北如逸一笑:“爷爷茶道果然不同凡响!”

    北无疆的眼里闪烁一抹诧异:“如逸,你怎知我好这口?我印象中,你和如烟都不是喜欢喝茶的人,你们更没有注意过我喜欢哪种茶,如果说只是一个巧合,爷爷不信,这茶,有心人送的?”

    北如逸嫣然一笑百媚生,低头喝入一口茶水:“爷爷真是英明,我确实不是一个爱喝茶的人,这茶是吴叔叔给我的,他知道爷爷喜欢喝普洱茶,于是就让人从云南找来一饼,耗费不少人力!”

    “吴国忠是一个好人!”

    北无疆端着茶杯叹息一声:“以前在北家位高权重权倾天下的时候,他没有因为前途一味附和北系,理念不合就低调跑回云南,现在北家落魄凋零风光不再,他也没有借机发难给北家难堪!”

    “不趋炎附势,也不落井下石,大将之风啊!”

    听到老人这几句话,北如逸也轻轻点头,轻声接过话题:“吴叔叔确实是一个好人,北家能够跌跌撞撞走到现在,除了赵恒一直不遗余力的支持之外,还有就是吴叔叔暗中对我们照顾有加!”

    说到这里,北如逸给老人加上半杯茶,声音轻柔而出:“北家能在一群饿狼中撑到现在,真的要感谢杜总统、赵恒以及支持我们的人,没有他们援手扶持一把,如逸再有能耐也撑不起大厦!”

    “所幸今天北家算是重新站稳阵脚!”

    北如逸话中有话的叹出一声:“虽然没有昔日的辉煌,但也能告慰帮过忙的人,北家上下也格外珍惜这凤凰涅槃的局面,所以每一个北系成员都在努力都在呵护,为此牺牲生命也万死不辞!”

    “熬到今天,确实不容易啊!”

    北无疆轻轻点头,随后,他脸上涌现一抹愧疚:“都是爷爷不好啊,当初与虎谋皮导致北家分崩离析,让先辈的家业和颜面毁于一旦,还让你们承受无尽苦难,更让你们担起不该担的责任!”

    老人锐利的眼睛多了一抹歉意:“你姐姐的不归路,你哥哥的死,都是因为我的错误以及无能导致,我对不起他们,一个贪婪决定,葬送了北家也毁掉家人,每次想起这些,心如刀割疼痛!”

    在北如逸伸手握着老人苍老的手背时,北无疆又把目光落在前方的天空:“我无数次在午夜中惊醒,无数次躲在黑暗回想,如果能回到过去,如果再给我一个机会,我不会让你们受到伤害。”

    “爷爷,不要想以前了,也不要念叨过去了!”

    北如逸的掌心一握老人手背,言语带着说不出的诚恳:“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我们从来没有怪过你,真的没有,而且我们现在后悔又有什么意义?还不如珍惜现在,珍惜家人相聚的时光!”

    她的手掌透着一股温暖:“我会不遗余力恳请总统,让家属多几次探监时间,这样不管是你回荒漠,还是留在京城,我们都可以更多相聚,爷爷,你就舒心过日子吧,没必要再想着以前了。”

    北如逸似乎在劝告着什么:“姐姐的苦,哥哥的死,你不需要有什么愧疚,更不需要去做什么弥补,我还在,北系还在,我们会一一讨回公道,我已失去不少亲人,我不想爷爷再过得不好!”

    北无疆没有说话,只是目光平和看着孙女,随即发出一阵爽朗笑声,他拍拍北如逸的手背:“好孩子,好孩子,有你这份孝心,爷爷此生无憾了,行,爷爷听你的,不去想乱七八糟的事情!”

    “我安心过日子,努力活久一点!”

    他打趣一笑:“争取早点出来,我一定要活着走出监狱,恢复真正的自由,因为我还想抱你和赵恒的大胖儿子,也就是我的外孙,所以如逸你不用再担心我,爷爷会让余下的日子快快乐乐!”

    北如逸欣喜若狂:“谢谢爷爷!”

    “该是我谢谢你才对!”

    北无疆再度拍拍孙女的肩膀,随后把杯中茶水一口喝完:“如非你一人之力撑着北家,整个北系怕是连渣都不剩,你已经很不容易,我不能再拖你后腿,因此我活得开心就是对你最大支持!”

    在北如逸抿着嘴唇的欣慰轻笑中,北无疆又喝了几杯普洱茶,随后就掐着时间让北如逸离开,避免超过十五分钟探视时间,在北如逸离开天台后,北无疆就望着远处天空沉思,神色阴睛变幻。

    老人双目神光闪烁不定,垂垂老矣的脸显示出来的竟是一种渊深似海的威严,也就在这时,一个经过层层检查的年轻护士,拿着一张毯子向北无疆走了过来,动作纯熟的盖在老人的双腿之上:

    “北老,风大,夜近,盖张毯子别着凉!”

    北无疆开始对年轻护士的动作不以为意,轻轻点头道出一句谢谢,可看到盖在双腿上面的毯子图案,飘忽不定的细长双目精芒倏涨,凛然生威,随后,他抬起头看着年轻护士,轻声吐出一句:

    “姑娘,能否唱首曲子来解解闷?”

    年轻护士脸上绽放出一抹微笑,捏着毯子把北无疆裹的严实之余,红唇轻启:“我只会身骑白马,我身骑白马,走三关,我改换素衣,回中原,放下西凉,无人管,我一心只想,王宝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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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千二百一十三章 我是

    第二千二百一十三章我是

    回到自己的病房看电视,年轻护士从他身边离去后,北无疆的情绪依然没有完全平复,因为放在大腿上的毯子图案,像是一个绝色美女刺激着眼睛,让他目光像是钉子一样死死看着精细图案。

    毯子上有一条奔涌的河流,河流对面有一座巍峨的大山,大山顶上建着一座寺庙,寺庙前方有着一个金鼎,金鼎中间有着三支木香,这落在常人眼里平淡无奇,但北无疆的神情却几乎停滞了。

    良久之后,北无疆才把目光从毯子上收回,落在前方大屏幕的液晶电视,上面恰好也是一口京腔:“我身骑白马,走三关,我改换素衣,回中原,放下西凉,无人管,我一心只想,王宝钏、”

    北无疆若有所思的看着电视,随后又恢复如水平静,端起一杯温水喝起来,还有意无意跟着电视哼了起来,展示他还算愉悦的心情,没有多久,又有医生进来给他体检和换药,一切都如常进行!

    “恒少来了!”

    晚上七点,厚实房门被人轻轻敲响了,随后走入一个身穿制服的吴家精锐,毕恭毕敬的汇报和等待,北无疆揉揉自己的双眼,把毯子翻过来盖在身上,他没有拒绝赵恒的探望:“请他进来!”

    北无疆显然早做好跟赵恒见面的心理准备,所以对后者到来没有太多惊讶,在吴家精锐倒退离开屋子的时候,北无疆拿起遥控器换了一台,京城卫视的元宵晚会重播,歌舞升平冲散微妙情绪。

    “北老好!”

    在北无疆看着晚会上的倾国倾城这节目一笑时,穿着一袭风衣的赵恒走入进来,手里提着一笼热乎乎的包子,脸上笑容如花灿烂:“我还以为你休息了呢,没想到在房间看晚会,老当益壮!”

    赵恒跟北无疆一起在北家院子吃过晚饭,还受后者嘱托照顾北如逸,两者也算是有过交情的人,所以赵恒并不显得生分道:“正好,我来的路上买了一笼包子,狗不理,筷子一戳,肉汁横流。”

    “前几天昏迷,错过了元宵晚会!”

    北无疆也没有丝毫凝重态势,悠悠一笑示意赵恒在旁边坐下:“看了五六十年春晚和元宵晚会,早已经习惯一场不落,所以今天精神还不错就看上两眼,其实我看的不是节目,而是回忆啊!”

    在赵恒落落大方坐在北无疆身边,把一大笼包子摆在茶几时,北无疆轻轻嗅了一下香气,发自内心的赞道:“这笼狗不理包子还真是诱人,只可惜我已经吃过晚饭,肚子没有空间留给它了。”

    赵恒把笼子打开,还拿出筷子:“听说北老习惯四点吃晚饭,现在都七点多了,足足过去三个小时,吃得再多也消化不少,完全可以来两个包子,北老不帮忙吃两个,难道想赵恒撑上十个?”

    他把一双筷子放在北无疆的面前,自己也拿起一双夹起包子啃起来,北无疆看着赵恒狼吞虎咽的样子,脸上扬起一抹苦笑:“坐没坐相,吃没吃相,哪有华国第一少风范?不怕丢赵府的脸?”

    “这有啥?”

    赵恒直接把筷子丢在旁边,漫不经心一笑:“吃个包子而已,跟面子好像没多大关系,再说,脸是自己挣的,不是别人给的,只要自己问心无愧,哪有什么丢脸不丢脸?北老,真不来两个?”

    北无疆止不住咳嗽一声,拍拍自己的肚子笑道:“谢谢你的好意,不过真的吃不下了!”随后他话锋一转:“其实你说得对,只要自己问心无愧,哪需要搭理他人什么看法,良心才是最重要!”

    “对了,这么晚过来,该不是纯粹请我吃包子吧?”

    北无疆意味深长一笑道:“有什么事尽管开口,只要我这把老骨头能够帮上忙,一定会不遗余力去做,昔日欠你一个庇护北系之情,今日你又要跟如逸结成连理,我这老家伙的怎么也要报答!”

    他的言语很是真挚诚恳,但语气却多了一抹自嘲:“只是不知我还能否发挥作用,毕竟今时今日的第一少,手中资源秒杀我这罪人千倍万倍!不过无所谓,说出来,或许我能为你出谋划策。”

    “北老还真能帮忙!”

    赵恒扯过一张纸巾擦拭嘴角,把油迹抹了一个干净:“不瞒你说,我跟如逸起了冲突,事因也不知你是否清楚,我反对荒漠监狱迁回京城,北如逸觉得我无情无义,觉得我是想要北老等死。”

    他叹息一声:“那丫头性格向来固执,无论我怎么劝导都没有用,她都觉得我跟她不同心,这也是我前些日子没有过来拜访的缘故,担心跟她正面遇见又起冲突,北老应该知道,我是爱她的!”

    北无疆闻言涌现一丝歉意:“都是我的错,没想到此事会让你们关系隔阂!”接着他又点点头:“其实我能够理解你的意思,你是担心荒漠监狱迁回京城生出变数,而且迁移解决不了问题。”

    他端起面前的温水喝入一口:“放心,明天如逸过来了,我会劝告她几句,为我这老骨头闹翻,不值当也没意义,你也不用太担心,如逸是一个聪慧女人,跟你发生争执只是一时没有想通!”

    “我点醒她了,她就会理解你!”

    赵恒点点头:“谢谢北老!”

    北无疆忽然目光锐利看着赵恒,全身上下流淌出一股威压:“赵恒,我理解你,但是你不太相信我,与其说你反对迁移监狱生出变数,还不如说你是担心我回来折腾,所以你扼杀一切危险。”

    在赵恒保持如水平静的时候,北无疆又补充一句:“这里只有咱们两人,你我交情也还算可以,又有如逸这一层关系,你跟我掏心窝子说几句,你是不是觉得我对华有害?我哪里让你不安?”

    面对北无疆直指佛心的质问,赵恒没有太多的掩饰,他挥手让人把摄像头全部关闭,显然不想让其余人知道两人对话,北无疆看着头顶消失的红点,神情多了一丝缓和,赵恒显然要说掏心话。

    在北无疆扫视屋子没有异样时,赵恒正往嘴里塞入包子,悠悠一笑回道:“北老坦直,赵恒也就不遮掩,没错,我确实对北老回京有忧,因为荒漠出了十条人命,唯独北老只是受伤活下来!”

    “结合监狱迁移一事,我不能不往坏的方面想!”

    赵恒的脸在热气中模糊,声音却很清晰:“觉得这是北老回京的小手段,而且我在香港跟周武子有过对话,他也说北老是未来总统,或许有人说这是挑拨离间,但我觉得也可能是虚实相间!”

    北无疆没有说话,没有愤怒也没反驳。

    赵恒呼出一口长气,望着北无疆轻声抛出一句:“不管北老是不是未来总统,也不管北老此去回来京城有没目的,赵恒都希望你能够安分守己,北系现在的局面来之不易,耗费无数人心血!”

    赵恒的言词变得诚恳起来:“北老心里应该清楚,让北系在三大家和华家蚕食中活下来,有多么的艰难和憋屈,如逸和北系不懈努力,如来牺牲一条性命,才让北系重新在华国有一席之地!”

    北无疆双手捧着茶杯,沧桑老脸依然沉默。

    赵恒目光平和看着北无疆:“一旦北老走错做错,北系再也无法起来,可能北老有机会富贵险中求,可是与其冒险来崛起北系荣耀,还不如让它平平坦坦走上去,可能会多耗费十年八年、、”

    他把一个包子放在北无疆的面前:“但没有风险,没有万劫不复,北如逸和北系成员也能好好活下去,北如来等将士的牺牲也会值得,或许这份恶意揣测会冒犯北老,但这是赵恒的掏心窝话!”

    “而且,安乐祥和的生活,是如烟腹中孩子想要的!”

    北无疆脸上神情一直波澜不惊,尽管有些思虑却没太大变化,直到最后一句,他瞬间打了一个激灵,眼里涌现一股震惊,随后带着一抹欣喜和不知所措:“如烟有孩子了?她什么时候有的?”

    “有了,一个半月身孕!”

    赵恒脸上绽放一抹笑意:“孩子是华雁轩的,她已经知道华雁轩死去的消息,无数次想要寻死跟随,所幸这个遗腹子让她转了念头,虽然情绪还有点波动,但已没有死志,她会努力活下去!”

    在北无疆压制激动时,赵恒轻声开口:“怀孕确认是在一个小时前,北如逸明天肯定也会向你证实,她以前没跟你过多讨论北如烟,是避免你担心和愧疚,北老,你心里也希望母子平安吧?”

    “成全她们吧!”

    北无疆没有回应,只是喃喃自语:“有孩子了?”

    半小时后,赵恒离开北无疆所在病房,前脚刚走,年轻护士就走进来收拾,把残存的四个包子盖回了蒸笼,北无疆看着忙碌的护士,看着还没启动的监控:“今晚的夜空,好像又黑了四分。”

    “是啊,暴风雨要来了”。

    听到北无疆的言语,年轻护士漫不经心接过一句,随后挪移身子让自己背对还没恢复的监控,把蒸笼边缘擦干净后,向北无疆低语一句:“北老,我是组织的白马,一直潜伏医院探听消息!”

    她微不可闻的开口:“赵恒对你起了警惕,他是宁愿杀错也不愿放过,除了这批看守你的军警之外,还有不少赵氏精锐暗中盯着你,你根本不可能有机会出去,也不可能有机会回北家院子!”

    在北无疆神情平静瞄向年轻护士时,后者正低着头轻声补充:“原先计划有了一点偏差,周老就把我们全部激活了,今晚三点,在守卫犯困的时候放火医院,然后趁着混乱把你从天台运走!”

    “到时假山后面会有滑翔机!”

    北无疆看看身上反过来的毯子,又想起那一曲骑着白马,神情无形中缓和不少,只是很快又眼神黯淡的摇摇头,望着年轻护士叹息一声:“我决定退出,回去告诉周武子,就说我贪生怕死!”

    年轻护士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环视四周和关闭的监控一眼:“北老,你这是什么意思?整个组织为你耗费无数人力物力,今晚还会不惜代价把你救出去,聚集北系将士奠定你的总统位置!”

    “我决定放弃!”

    北无疆叹息一声:“他给我的东西在荒漠,自己取走!”

    “放弃?”

    一记娇喝忽然从门口传来:“十条人命,你说放弃就放弃啊!”金格格最先把门推开,俏脸流露着一股子冷艳:“北无疆,枉费我对你信任尊重,想不到你却是未来总统,蕴含着造反之心。”

    “你真是对不起每一个信任的人!”

    在年轻护士沉默着退到角落的时候,一脸震惊的北无疆扭头望向入口处,正见除金格格之外,还站立着杜天雄和万参谋等人,甚至,他能见到站在人群后面抽泣的北如逸,泪水从她脸上流下来:

    “爷爷,告诉她,你不是、、、”

    显然她已经听到不少东西,失望和伤心正冲击着她的心灵,背后的赵恒扶住她的身子,脸上带着一抹无奈和歉意,杜天雄也把没有点燃的雪茄弹飞,想要说什么却最终沉默,北如逸再度喊道:

    “爷爷,告诉他们,你不是!”

    北无疆一怔,一愣,伸手捏开包子,窃听器油然可见,北无疆忽然大笑了起来,似乎感慨赵恒这一出戏实在迫真,接着又有一种如释重负,他目光柔和看着北如逸,声音平缓而出:“我是!”

    我是!

第二千二百一十四章 清洗的节奏(三更)

    第二千二百一十四章清洗的节奏

    北无疆认了!

    周武子的虚虚实实落下了帷幕,未来总统也最终有了答案,**联盟新会长也划上一个句号,一场还没来得及展开的变天风云像是消散,只是刺探出北无疆身份的赵恒却没有半点欣喜和得意。

    他很想替北无疆喊一句不是,可赵恒知道没有意义,血淋淋的证据摆在了面前,即使北无疆否认也没有用,地毯上的**联盟图案,一曲骑着白马过三关的含义,还有今晚夜空又黑四分的暗语、

    一切的一切都昭示出北无疆的身份,也揭露出他受伤回京城的居心叵测,赵恒在北无疆没有回来之前,希望后者永远不要回京甚至死在荒漠,可是见到他沉默苍老的脸庞,赵恒心里又很难过。

    北如逸也很难过,望着老人喊出一句:“为什么?”

    北无疆没有跟孙女解释,只是脸上多了一抹歉意,像是卸掉一块石头的他,坦然望着杜天雄和金格格他们:“如你们非要我给一个理由,那就是我不想死在荒漠,我学不了赵定天熬十八年!”

    他把窃听器从包子中挑开,把一片面皮塞入嘴里:“如果觉得这还不够的话,那就是我不甘心,我想要重新铸造北系辉煌,所以跟周氏合作制造事件回京,东太白他们的横死也都是我所为!”

    “如逸,对不起,让你失望了!”

    在杜天雄他们保持着沉默的时候,北无疆又把目光落在孙女身上,声音轻缓:“我辜负了你们的信任,欺骗了你们的感情,还给你们带来了麻烦,你要恨爷爷尽管恨,我能够理解你的心情!”

    北如逸喊出一声:“不,你不理解!”

    见到小丫头一副受到伤害的样子,北无疆心疼的看着北如逸:“爷爷错了,你原谅不原谅都不要紧,只是你不要恨赵恒,不管他是一个怎样的人,他都是爱着你,千万不要因我一事起争执!”

    他还偏头望向赵恒:“赵恒,照顾好如逸,还有如烟!”他的脸上涌现一股歉意:“三年前把如逸托付了给你,已经欠你一份人情,今天再度要你援手,实在是不情之请,只是我只能相信你。”

    “今生无以回报,只能来生偿还!”

    北无疆忽然变得沧桑和衰老起来,威严不知不觉消失无踪,此刻更多是一个迟暮老人,赵恒目光平和的看着北无疆,认真的点点头:“北老放心,我一定照顾好她们,不会让她们受到伤害!”

    北无疆欣慰一笑:“谢谢了!”接着又把目光落在年轻护士身上,带着一抹说不出欣赏:“赵恒,看来你已经掌握了**联盟不少核心的东西,不然我今天不会轻易上当,她太像组织骨干了!”

    赵恒叹息一声:“她叫林明后!”

    北无疆闻言微微一怔,随后像是想起了什么,脸上笑意变得旺盛起来:“林明后?!林胜华的女儿,赵恒,你还真是不简单,一颗废弃的棋子都被你启用,还是如此心甘情愿的为你们卖命。”

    “看来她不爽我是新会长啊!”

    林明后没有回应,只是低头站在角落,此时,金格格不耐烦的站了出来,指着北无疆冷笑一声:“北无疆,别扯那些虚头巴脑的了,识相的就把事情全捅出来,不然你十八年刑期变八十年!”

    北无疆看着金格格,不置可否一笑:“杜夫人,我要说的已经说完了,如果非要我再说一些无中生有,或故意牵扯他人的事情,那我就只能从二十年前的一个秋天说起,毕竟我已经老了!”

    在金格格脸色止不住一变时,北无疆叹息一声:“记忆经常断片,要回忆过去只能从头说到底,不知杜夫人和常委有没有空闲,留在这里听我讲上三天三夜?也许,咱们可以一起追忆昔日!”

    话中有话,金格格的脸色变得难看,万参谋见状踏前一步,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老北,你怎么这样说话?你要摆正自己的位置,你可是已经犯了两次罪的人,你就不能踏实一点做人吗?”

    他愤愤不已算着旧账:“当初华越边境的三十万大军,还有十多万边军,就是因为你的私念兵败如山倒,念在旧情让你去荒漠监狱服役十八年,你又残杀东太白等老臣,还妄想着什么变天!”

    万参谋的脸色变得阴沉:“如今,你还对杜夫人大呼小叫,老北,你以前不是这样子啊,你如此嚣张跋扈,对你有什么好处?对北家又有什么意义?同僚多年,你落到这地步,真让我痛心!”

    听到华越一战,北无疆低下了头!

    在万参谋向北无疆发泄不满时,北如逸带着泪水跑了出去,冲到顶楼的花园哭泣,随后追过来的赵恒见到她站在前端,心里微微一颤立刻上前,还大声喊出一句:“如逸,千万不要做傻事!”

    “别过来!”

    北如逸回头向赵恒喊出一句,俏丽的脸庞已被泪水打湿,修长身躯也在冷风中微微颤动,她泪眼婆娑的看着赵恒道:“我不会寻死,我只是不解,他为什么要那样做?他可知道我们付出多少?”

    见到北如逸还残存着理智,前行的赵恒停滞了脚步,他能够体会北如逸心里的痛苦,那是被背叛被欺骗的痛,赵恒声音一柔:“他知道,他当然知道,如果不知道,他就不会说出放弃两字!”

    赵恒上前一步:“不管他是遭受什么蛊惑回京,也不管他蕴含着什么目的,但他最终悬崖勒马不是?这证明他心里还是有你们在乎你们,否则他就不会临门一脚放弃,也就不会被我们锁定!”

    “如逸,我知道你难受,我知道你存在怨恨!”

    在北如逸的抽泣渐渐变小时,赵恒又轻声补充一句:“可是你绝不该仇视他,他怎么说也是你爷爷,还知错就改,此时最需要你鼓励和支持的时候,如果你过多怪责他,只怕会伤了他的心!”

    他出声安慰:“你要想一想,临时放弃无数次设想过的计划,需要多大的勇气和魄力,如果北老心里不是想着你们,他完全可以一条道走到黑,放手一搏来争取自由,而不是如今束手就缚!”

    “我更伤心!”

    北如逸转身望着深邃的夜空,似乎还是无法消受这一番变故,尽管师父已经给了她心理准备,但事实真正来到她面前的时候,她还是感到揪心疼痛:“我信任他,爱戴他,还为他跟你闹翻!”

    她想起自己对赵恒的指责,以及师父伤了赵恒一事,愧疚更加激烈的冲击着她,她为了北无疆回京拼死拼活,甚至差点失去心爱人,如今北无疆却告知他确实有居心,怎能让小丫头不感到委屈?

    她娇柔的身躯在冷风中颤抖着:“结果他却真居心叵测回来京城,我以前刻意忘记他曾经犯下千古大错,现在又生出这样一个变故,赵恒,你知道吗?我很痛,我很累,我快要撑不下去了、、”

    “没事,痛了,累了,还有我!”

    赵恒缓缓上前走到北如逸身后,伸出手臂抱住抽泣的单纯女人:“我会陪着你一直走下去,还会为你撑起一片晴空,而且北老已经做得很不错,能够悬崖勒马,这就值得我们帮他熬过难关!”

    赵恒抱着女人的胳膊多两分力道,让北如逸感觉一股温暖:“不要伤心了,结果虽然让你痛心,但总比北老一条道走到黑要百倍千倍,我们给他争取宽大处理,说不定能见证我们孩子出世!”

    “坏蛋——现在还开玩笑——”

    北如逸轻捶赵恒一下,随后把头埋入赵恒怀里,此刻,她只能在这个男人的怀中找到安慰找到安全感,如果不是有这温暖怀抱,她只怕自己撑不下去,因此贴在男人胸膛时,还轻声吐出一句:

    “对不起——”

    赵恒欣慰一笑,冰释前嫌。

    也不知道在风中站了多久,赵恒只知道两颗心罕见贴近,直到背后多出几名内务部的人员,赵恒才从秀发的香气中醒了过来,还没有等他出手发问,一名汉子就恭敬开口:“鉴于事态严重!”

    “恒少,总统、常委和军部临时达成意见!”

    他向赵恒转述着最高决定:“从现在起,每一个北家成员都必须接受审查,包括北小姐,同时暂停北家成员一切职务,由所在部门副手代理日常事务,北家成员不得跟北无疆再有任何接触。”

    “违令者,以叛国者论处!”

    赵恒目光瞬间凝聚,这是清洗北家的节奏啊!

第二千二百一十五章 杀出京城

    宁愿错杀,也不愿错过!

    这就是北无疆给华国高层带来的震动以及决心,想到横死监狱的东太白等十条人命,想到京城差点又经历一场血腥动乱,京城各方罕见的形成一致意见,对北无疆和北系成员进行残酷的审查。

    特别是北无疆对荒漠血案保持沉默,内务部又无法严刑拷打取得效果时,对北系的清查就越发严厉了,华国不仅冻结了北系全部产业,就连北家小院也被重兵监控,旗下成员更是被一一撂职。

    北如逸的权力,北将军的职务,毫不留情的撂倒,由他们的副手暂时填补位置,副手属于北系成员再度被撂,由其余职位的官员替代,总之,华国官方职位,在一夜之内,再无一个北系成员。

    就连从北系分裂出去早已自立门户的吴国忠,也在金格格和乔平庸他们的建议下,暂时停下手中事务放大假,下月要参与的迎春军演由万参谋把关,毕竟谁也无法保证吴国忠不是北无疆棋子。

    当年的分裂,说不定就是苦肉计,尽管年代已经遥远了,但为了安全起见,停掉吴国忠的职务有利无弊,因此云南王也因北无疆一事暂时卸甲归田,华国以雷霆手段扼杀可能来自北系的危险。

    北如逸也关进了内务府!

    赵恒尽管很想庇护北如逸和北家,但他也清楚此时不是自己能够介入,毕竟北无疆的罪行和危害摆在明处,如果强势庇护北如逸对抗各方,只会引来他们的反感,继而对北家造成更大的伤害。

    而且这对杜天雄也是一种无形为难,除了东太白的家属之外,其余死者的亲朋可都跪在总统府,要求官方给予一个公道,杜天雄如果给自己面子照顾北无疆,那他很可能就会被无数舆论湮灭。

    赵恒不想让双方失去缓冲地带,何况事情总是要弄一个水落石出,他也想知道荒漠凶案的始末,想要看看东太白他们是不是北无疆所杀,因此答应北如逸照顾北家后,他就把女人送去内务府。

    看着灯火大亮的内务府建筑,赵恒知道没两天是不会有结果,他没有留在门口等待,而是转去安全部休息,这样可以第一时间获知消息,他不想回恒门躺在床上歇息,觉得那样对不起北如逸。

    无论如何,他都想替北家做点什么!

    赵恒没有去鱼玄机的宽阔办公室,而是找了一个偏僻的休息室闭目养神,内务部、军部、警察部都高速运转处理北无疆一案,安全部自然也不可能独善其身,不断亮起的大灯昭示要加班加点。

    在休息室中,心有所牵的赵恒做了一个梦,梦里又回到香港地下通道的厮杀,残肢断臂,满地鲜血,他还能感受到周武子刻苦铭心的仇恨,当周武子腾空向他杀过来的时候,赵恒又忽然惊醒。

    他站起来,看着发白的窗外,天亮,细雨!

    “恒少——”

    处理完一系列事情的鱼玄机在清晨有了空闲,她买来早餐和包子走入休息室,一身制服的女人把东西放在桌上道:“昨晚睡得还好吗?我让人买了狗不理包子和豆浆,一起坐下来吃早餐吧!”

    赵恒缓缓转身看着桌上的蒸笼,脸上扬起一抹苦笑:“昨晚,我也是带着狗不理包子见北无疆,只是我在其中一个包子藏了窃听器,揭开了他此次回来京城的居心,如今,又是狗不理包子、”

    “看来我跟它还真是有缘啊!”

    赵恒在休息室洗漱一番,随后走到热腾腾的包子前面,直接捏起一个塞向嘴里道:“我上半夜千方百计想着撂翻北无疆,下半夜又揪心揪肺他的命运,玄机,你说,我是不是一个矛盾的人?”

    鱼玄机也去洗脸漱口,让自己变得更加清醒点,随后拉过椅子在赵恒面前坐下:“这不是矛盾,这只能说明你是一个是非分明的人,撂倒北无疆是你使命使然,你要维护华国的安全和利益!”

    “揪心揪肺他的命运,是因为你跟他和北家的交情!”

    鱼玄机轻声宽慰着赵恒:“你想要他们接受惩罚之余的处境好点,这一点都不矛盾,相反昭示出你的有情有义,没有落井下石和借题发挥,你这样的朋友这样的男人,才是值得相交相托付。”

    她幽幽一笑:“再说了,你及时让北无疆现形也不是坏事,如果不是堵住他后路,他一条道走到黑的结果是什么,你我心里都清楚,九成九死无葬身之地,如今的华国,哪是轻易能够变天?”

    赵恒点点头,变天确实就是一场豪赌!

    鱼玄机把豆浆推到赵恒的面前:“如今这个结果看似身败名裂,但至少能够让自己和北家人活下来,以杜总统的性格为人,无辜者最终不会有事,所以,无论北无疆还是北如逸都会感激你!”

    赵恒叹息一声:“不恨我已是天大荣幸!”接着他又拿着一个包子走到窗边,绵绵细雨映入了视野:“一个晚上了,三千多人因此案停职,京城也多了无数探子,你说,它会什么时候结束?”

    鱼玄机低头抿入一口豆浆,望着赵恒轻声开口:“我跟你一样,希望这一轮风波最后能够和平收场,或者尽可能快些收场,不要像早上绵绵的春雨令人寒冷和不安,但局势不是我们能左右。”

    鱼玄机也端着豆浆走到赵恒身边,站看着楼下两座被雨水打湿的石狮,后置瞪大着双眼愤怒而不安地注视着四周行过来的人们:“北无疆最终只是一个引子,其中利益瓜分才是他们关心的!”

    赵恒知道女人的意思,金格格他们在发泄完北无疆造反的愤怒后,就会开始考虑如何借题发挥谋取最大利益,如何让自己人取代北系成员上位,毕竟这两年的韬光养晦,北家恢复了不少元气。

    不趁机宰上一刀,那就不是他们性格。

    此时,有五部内务府的车子进入安全部,鱼玄机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又恢复平静:“听说北无疆抛出自己是凶手以及未来总统后,就一直沉默拒绝透露荒漠细节,引得那些大佬很是恼怒!”

    她喝入一口甘甜的豆浆:“凡是跟北系有所牵扯的人员都被带走,内务部还临时租下一间十三层酒店,作为安置涉案人员的场所,可见牵连何其广泛,只可惜我们做不了什么,这个时候、、”

    “每个人都是宁愿错杀,也不愿错放!!”

    她还叹息一声:“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快让事情变得明朗,让无辜成员从内务部出来!”说到这里,她的眼里闪过一抹犹豫:“不知道为什么,我对此次清查生出不安,总感觉不对劲!”

    在赵恒微微眯起眼睛的时候,鱼玄机又咬着嘴唇补充:“也不知是不是因为陈天云不在,我感觉内务部阴森了两分,更诡异的是,内务部不仅没有因主子不在畏手畏脚,相反更加如狼似虎!”

    她手指摩擦着杯子:“比以前疯狂多了!”

    赵恒淡淡开口:“希望风波早点落下!”

    女人只是淡淡地扫一眼四周环境,很轻松地便看出了有许多暗梢正在盯着,大概应该都是内务部派出来的人手:“内务部今天跑到安全部,估计你以前安排的北系成员,要一一被带走审查!”

    赵恒叹息一声:“十有**!”

    话音刚刚落下,两人就见到八名安全部男女被客客气气请上了车子,尽管四周同伴蕴含愤怒和不满,却依然无法阻止内务部把人带走,此刻正是风口浪尖,些许反抗就容易被扣上叛国罪帽子。

    鱼玄机嘴角止不住牵动两下,看着自己同僚这样被带走有些难受,只是她知道自己必须熬住这份心境,大势所趋,她做不了什么的,连北如逸都被内务部请了进去,区区安全部成员又能怎样?

    良久之后,鱼玄机扭头望着赵恒,轻声抛出一句开口:“恒少,这两天,估计会有很多人下狱,将来这些人也不可能再回原来位置呆着,官职掳了便掳了,但你要想个法子让他们能够活着。”

    “不要让他们莫名其妙死了!”

    赵恒点点头:“放心,他们会没事的!”

    几乎同个时刻,牙太古所在的庄园,身材庞大牙太古正背负双手,在阴森森的书房里走来走去,眼睛时而瞪大时而沉思,几次想要拿起电话拨打,最终挂掉,显然昨晚的事情也吹到他的耳边。

    他的心,就跟外面的雨,一样冰冷。

    也不知道走了多少个圆圈,房门才被人轻轻敲起,牙太古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反手把厚实的房门拉开,顿时见到一个秀气的青年,牙太古粗鲁的把他扯入房间来,不待后者站稳就低沉着问道:

    “情况怎样?会不会牵涉我们?”

    秀气青年叹息一声:“北无疆反水,我们要杀出京城!”

    牙太古眼睛瞬间瞪大:“杀出京城?”

第二千二百一十六章 毁灭证据

    赵恒中午去探视了北如逸,还提着一个精致食盒。

    本来北如逸处于审查之中不可以跟外界人接触,但赵恒的身份实在太特殊了,最重要的是,他是北无疆一案的最大功臣,让后者显出原形全靠赵恒的设计和安排,所以没有人怀疑他会藏私心。

    赵恒真因为女人庇护北家,那就不会有北无疆落马一案了,因此如狼似虎的内务部让赵恒通行无阻,甚至他们都没有检查赵恒手中的食盒,任由他大摇大摆站到北如逸面前,还给足私人空间。

    四个监控摄像头,一一消逝了红点。

    经过十几个小时的缓冲,北如逸的情绪已经平和了下来,虽然神情多出几分疲惫和憔悴,但眼睛不再有泪水和揪心,显然从爷爷的欺骗中走了出来,见到赵恒出现,她还能挤出一抹柔和笑意。

    在安全部睡了三小时的赵恒,精神已经恢复了不少,拉开椅子在北如逸面前坐了下来,因为后者的身份,内务部对北如逸并没有违规动作,中规中矩的审问,所以房间有桌子有椅子还有净水。

    “还习惯吗?”

    赵恒把食盒放在桌子上,向着冰释前嫌的女人一笑:“我知道你心情不好,加上这里伙食不好,昨晚到现在都怕没胃口吃饭,所以我中午就去泰字号买了一只烤鸭,希望能让你有一点食欲。”

    北如逸的俏脸也灿烂起来,显然不想让赵恒再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笑着接过话题:“你真是猜中了,昨晚到现在除了两杯咖啡,再也没有吃任何东西,肚子饿得要死,你这烤鸭来的正好!”

    “赶紧把它打开吧,我有点迫不及待了!”

    看着北如逸脸上跳跃的笑容,知道她在强颜欢笑的赵恒心里一疼,随后把精致食盒打开来,一只金黄的烤鸭呈现在两人面前,赵恒戴上手套撕下一个鸭腿,递给北如逸轻声开口:“来,吃!”

    “吃饱了才有力气,有力气才能面对困难!”

    烤鸭是老字号,外焦里嫩,香气四溢,还带着刚出炉的热度,一看就让人食欲大开,北如逸笑着把鸭腿接了过来,第一次没有淑女形象的大口大口吃起来,也不知道是真饿还是化悲愤为食量。

    赵恒还从食盒中取出一个保温瓶,打开,里面是香气四溢的老鸭汤,放在北如逸身边给她润润嗓子:“别急,慢慢吃,整个烤鸭都是你的,没有人跟你抢,如果不够的话,我再买一个就是。”

    北如逸看了赵恒一眼:“赵恒,谢谢你!”在赵恒拿出纸巾擦拭她脸上一片纸屑时,北如逸又轻声开口:“如果不是想到你在我身边,你会最大努力的支持我,我这次怕是没勇气撑下去了!”

    小丫头虽然单纯善良,但为人却冰雪聪明,这十几个小时中,她如实把自己知道的东西告诉内务部,也旁敲侧击探听到不少东西,知道外面现在兵荒马乱,北系也处于一片清查中,局势严峻。

    “你是我小老婆,我怎能不照顾你?”

    赵恒眼神温柔的看着北如逸,有着难于言语的柔情,北如逸罕见的没给赵恒白眼,低头重重嗯了一声,第一次心甘情愿认定身份,字眼从唇间流淌:“待我出去了,就让我照顾你,一辈子!”

    赵恒发出一阵爽朗笑声,没有再跟北如逸打趣了,更多是一种关怀:“好,我等着你照顾我,你也放心,你一定可以走出这里,最多一个星期,这个案子就会尘埃落定,无辜者,平安无事!”

    “我还会给北老争取宽大处理!”

    赵恒轻声宽慰着女人:“毕竟那一晚很多人都听到他的放弃,这表明他是有悔改之意,算得上一个自首情节。”虽然北无疆的沉默招惹不少人,要想宽大处理很是艰难,但赵恒还是愿意尝试!

    北如逸闻言眼里流露一抹感激,抬起头柔和的看着赵恒:“我相信你,有你在,我们一定可以熬过这个难关!”随后,她又想起一件事:“对了,赵恒,我需要你帮我一件事,去照顾姐姐!”

    “她也是北家人!”

    北如逸的眼神多了一抹担忧,望着面前赵恒低声开口:“我担心内务部也会找她审问,你知道她现在情绪低落心如死灰,一不小心刺激就会让她精神失控,你现在去北家院子看看她好不好?”

    她有点懊悔自己昨晚忽视了姐姐的存在:“姐姐是无辜的,我不想她受到伤害,华雁轩的死已让她绝望,如果再让她遭受其余打击,我担心她无法熬下去,毕竟她肚子里又没有你说的孩子!”

    赵恒点点头:“好,我去!”

    此时,北家一片狼藉,七八处古朴奢华的建筑鸡飞狗跳,四分五裂的窗纱,破碎的瓷瓶,掉落的字画,断裂的灯饰,还有翻倒在地上的桌椅,乱扔的衣衫,整个小院就跟刚遭到强盗洗劫一般。

    这些建筑中不断穿梭着荷枪实弹的军警,他们牵着警犬拿着金属探测器,对北家小院进行地毯式搜寻,连草地都被铲了一遍,那份如狼似虎的凶狠以及细致,就是古代专门抄家的衙役也不如!

    二十几个佣人站得远远的不敢言声,在她们的旁边,还站着数十名被卸掉枪械的北家守卫,他们一样沉着脸说不出话来,这些佣人和守卫的眼神都是一样的,有惊恐,有愤怒,还有一股憋屈。

    只是他们尽管情绪不好还散发着一股怒气,但搜寻军警却依然毫不理会他们的感受,分出二十余人登记他们的姓名和籍贯,期间还毫不客气的喝斥,让他们把北家小院最近的动向全部说出来。

    包括访客!

    北家守卫的憋屈以及搜查军警的嚣张,都只因为北家小院中间站着的一个女人,一身制服的金格格,第一夫人和专案副组长的名头,死死压着北家上上下下,因此后者只能忍气吞声接受调查!

    此刻,金格格正向身边十余名手下喝道:“给我搜!搜仔细一点!把整个北家院子翻起来,找一找北无疆的罪证,杀害同僚,心存逆心,这里一定有他的罪行,找出来,让他死得心服口服!”

    在她的喝叫之中,四周军警做事的动作更加雷厉风行,很快就把前端的九处建筑包括狗窝都翻了一遍,只剩下后园最后一处院子没动,因为有数名守卫扼守门口,悍不畏死的对抗着搜查人员!

    在经过几次交涉没有结果后,一个军警就跑来给金格格汇报,后者闻言脸色微微一变,随即重重哼了一声:“不给搜?北无疆都造反了,还敢不给搜,他们是不是吃豹子胆了?想死是不是?”

    “走!带我过去!”

    金格格一脸萧杀:“我看看谁敢挡路?”在二十多名的军警簇拥之下,金格格杀气腾腾的站在最后一处小院,四房一厅合成的院子,种植了不少花草,装饰也很是田园,给人一种小清新之感。

    门口已经围了十多名荷枪实弹的军警,只是入口处也堵了四名北系守卫,他们手持武器悍然对抗军警,双方气氛很是激烈,见到金格格出现微微一怔,但牵动嘴角之后依然横挡:“杜夫人!”

    “你们挡路?”

    金格格看着横档的四人,大步流星上前一步,啪啪!甩手就是两大耳光,狠狠甩在前面两人的脸上,打得两人闷哼着后退两步,脸上也多了一个巴掌印,可见金格格这一巴掌何等的势大力沉。

    在两名北系守卫捂着脸稳住身躯时,金格格手指一点厉声喝道:“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吗?北无疆要造反,你们守着这院子不让军警搜查,是里面有罪证还是高估自己身份?把路给我让开!”

    “谁再挡路,以叛国罪就地击毙!”

    一名守卫低声开口:“夫人,里面真没有什么罪证啊,只是住着如烟小姐,北小姐曾经交待过,如烟小姐身体不好精神绷紧,受不得半点外界刺激,你们进去搜查,很容易让如烟小姐失控!”

    另一名守卫也捂着脸出声附和:“夫人,我们可以性命担保,里面真没有什么东西,真要搜的话也可以,只是请给我们一点时间,让我们把如烟小姐安排到其余僻静之地!请夫人网开一面。”

    “北如烟?她还没死啊?”

    听到里面住着北如烟,金格格的眼里闪烁一抹光芒,随后无视对方脸色难看冷笑:“我管她什么刺激不刺激,我只是履行职责查找证据,真要精神失常也跟我无关,这是北无疆自己在造孽!”

    她声音一冷:“把路让开,不然乱枪射杀!”

    “杜夫人要进来,就让她进来吧!”

    就在北家守卫心力交瘁时,一个恬淡悦耳的声音忽然从背后院中传出来,众人微微一愣,抬头向前面望过去,正见一身白衣的北如烟掀开门帘现身,在她身边还站着一个瘦猴一样的中年男子。

    金格格冷笑一声:“你不是精神失常吗?”

    北如烟答非所问:“杜夫人来毁灭血河证据?”

第二千二百一十七章 金格格VS北如烟

    谁都没想到北如烟从房间出来!

    从宫明月把她从东瀛带回北家小院,差不多一个月时间,北如烟 像是一个废人呆在这后园,一度还不吃不喝喊着等待华雁轩,即使北如逸再三劝告和安慰,北如烟也只是安静两分,勉强吃几口饭菜。

    如非北如逸让人给她注入营养针,只怕北如烟半个月前就垮了,饶是如此也变得人不人鬼不鬼,脸上没有昔日的半点飞扬神采,当听到华雁轩横死的消息后,北如烟更是三度寻死,弄得北家鸡犬不宁!

    尽管经过北如逸的努力和开导,北如烟放弃寻死念叨着给华雁轩上香,北家上下也判定昔日大小姐已经废了,华国女神已是断掉根须的花朵,撑的了一日,撑不了一月,她的灵魂和活力已被华少牵走。

    这也是北如逸严令外界惊扰姐姐的原因,也是北家守卫悍然对抗大批军警的缘故,他们都担心军警的搜寻金格格的刺激会让北如烟走了极端,尽管后者已经变成废人,但依然没有人想见到她自寻短见。

    谁知,她却自己走了出来,还神采飞扬!

    最让人心神一凛的是,北如烟一针见血点出金格格来抄家找寻罪证的动机,找北无疆的罪行只是一个幌子,真正意图是看看北家院子有没有对她不利的东西,这几近指证的质问顿时让金格格脸色一变!

    不过第一夫人并没有发飙,只是冷笑一声看着北如烟开口:“守卫说,华雁轩的人头落地,让你寻死觅活,精神受不得刺激,我原本以为你是装神弄鬼,现在看来倒是真的,如果不是你真精神错乱、”

    “你哪会说出这一番胡言?”

    在北系守卫低头闪到两边时,换上属于自己风格服饰的北如烟,俏脸流淌着重新焕发的朝气,不轻不淡一笑:“我确实有一点精神压力,但还不至于我寻死觅活,哪天真寻死,也是因为我太孤独了!”

    北如烟微微挺起胸膛,天生的傲然流露出来:“失去华雁轩的我有过孤独,但现在又不会了,因为我发现一个值得我活下去的人,那就是杜夫人你,你把北系搞得七零八落,我如不顽强的活久一点、”

    “看着你身败名裂死去,我岂不白来这世上一踏?”

    金格格眼神一冷:“想要我死?”

    北如烟没有直接回应这个问题,只是缓缓走到金格格的面前:“其余人或许不知道杜夫人今天为何来北家小院,但北如烟心里一清二楚,与其说是找爷爷的罪证,还不如说是找夫人的过去,不是吗?”

    她无视金格格冷下来的脸,轻轻吐出一句:“这一轮搜寻下来,什么都没有找到,不知道夫人是如释重负,还是更加忧心忡忡?或者你期待我的答案?毕竟没找到不代表它没有,只是没存这里而已。”

    “要不要我帮你找找,或许能拿到你要的东西!”

    北如烟的话很是犀利,只是北系成员却没有太多的快意,相反涌现一股说不出的担心,形势不如人,现在华国是杜家当道,金格格势力如日冲天,北家却是待罪之人,如此刺激金格格,只怕自讨苦吃。

    只是双方此时都已清楚今日搜查目的,也醒悟金格格带人来搜寻的动机,原本还诧异第一夫人什么时候如此勤力,亲自来北家小院地毯式搜查,原来是另有所图,不过心里虽然知道,却不敢多说什么!

    两女之间的战争,不是他们能够介入!

    果然,金格格发出一阵笑声,声音蕴含一股阴冷杀意:“北如烟,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你这是恶意揣测和指证,怎么?想要这样来威慑本夫人,让我放你们一马?别天真了,北无疆犯得是大罪!”

    金格格也早已学会见招拆招和威胁:“他这一生都别想着走出监狱,我可以向你们保证,他一定会把牢底坐穿,其余涉及的北系成员,也全部会在监狱呆上十年八年,甚至你,我也准备算一算旧账!”

    北如不置可否一笑:“找我算旧账?”

    “没错!”

    金格格也踏前一步盯着北如烟,一字一句的开口:“华雁轩死而复生,跑去东瀛做太子,华英雄通敌卖国,策划国宾馆事件,你作为前者的女人后者的儿媳,你觉得自己能够撇清关系吗?你没有份?”

    她的眼里迸射一抹光芒:“你也算是华国培养起来的人才,号称华国第一女神,夹着尾巴跑去东瀛做山川的女人,婉转承欢,还给东瀛人卖命,不觉得这是对华国的侮辱吗?不觉得丢你祖宗的脸吗?”

    北如烟似乎早料到金格格这一番质问,微微挺胸坦然迎接后者的锐利目光:“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夫人,想要我死就直接一点,找这些罪名来扣我黑锅,没有意义,通敌卖国,重创东瀛高层是卖国?”

    “夫人这话丢出去,只怕被愤青口水淹没!”

    北如烟也呈现出一股强势:“至于我给山川义清做女人,这更是荒谬之谈,山川就是华雁轩假冒的,我委身也是华少,而不是东瀛人,丢华国的脸更是荒唐,我去东瀛不是给太子党卖命,而是卧底!”

    金格格哈哈大笑起来:“卧底?”

    北如烟保持着如水平静:“华国向来是以结果为导向,我和华少重创了东瀛高层,过程就任由我北如烟书写,你说,我对华国子民宣告,我当初去东瀛是忍辱负重卧底,目的就是演绎樱花广场事件。”

    “杜夫人觉得,他们会把我当荡妇,还是英雄呢?”

    金格格闻言微微一怔,随即嘴角勾起一抹戏谑:“北如烟,虽然我知道你就是一个荡妇,但不得不承认你有两分手段,出于情绪和颜面的考虑,民众和官方更多会把你当成英雄,把你再度捧到神坛!”

    她摆出掌控他人生死的态势:“只是你也要有机会宣告才行,如今你算是落在我手里,你觉得我会给你出声的机会?会给你利用民意对抗的机会?我今天把北家院子拆了,再把你带回内务部审问、、”

    “你能蹦达出什么花样?”

    金格格居高临下的扫视着北如烟:“北无疆的罪证,无法在院子里面翻出来,但我相信,一定可以在你身上找到,如果你身上没有,北无疆也会双手给我奉上,你可以不甘可以愤怒,但你无可奈何!”

    此言一出,北系成员心里止不住一紧,他们都能感受到金格格的潜在威胁,更能感受到她心底杀意,在他们下意识替北如烟生出担心时,北如烟却不置可否一笑,一拂秀发轻声问道:“安什么罪名?”

    “知情不报,狼狈为奸!”

    金格格毫不客气的丢出两句话:“北如烟,我可以名正言顺的拿下你,我已经查过北无疆在监狱的活动轨迹,他两个月前买通一名看守,看守亲口证实,北无疆私自给你打了一个电话,通话十分钟。”

    “这一点足够你去内务部说过明白!”

    在北如烟脸色微微一变的时候,金格格涌现出一抹说不出的得意,手指轻轻戳着北如烟的肩膀:“时间地点人证都有,带你这个装神弄鬼的精神病问话,谁也不能说半个不字,你现在知道后果了吧?”

    “来人,把嫌疑犯拿下!”

    金格格向身边人喝出一句,四周军警闻言微微一怔,虽然对北无疆一案大动干戈还牵连甚广,但每一个行动都是不伤人的情况进行,他们可以如狼似虎掀翻北家院子,但他们对北家人动粗就有点犹豫。

    何况眼前人是北如烟,他们多少有点顾虑!

    “拿下!”

    见到四周军警神情生出一丝犹豫,一直躲在后面始终沉默的连鹰,拖着一条腿走了出来,向身边军警吼出一声后,身先士卒向北如烟窜了过去,没有丝毫怜香惜玉,直接化拳为抓,去提北如烟的衣领。

    就在这时,站在北如烟后面一直低头的中年男子,不轻不重踏前一步,向来极少出现波动的眸子,猛然眯起,霎时变得如霜冰冷,在感受到对方惊人的气势时,连鹰神经骤然紧绷,猛然向后退了一步。

    一只脚尖几乎同时间掠过连鹰刚才站立位置。

    无声无息,却凌厉如刀锋!见到对方胆敢反抗还差点伤了自己,连鹰脸色变得难看,一股狠戾不加掩饰,汹涌而出,在对方一脚落空的时候,整个人猛然窜起,倾尽全力出手,身躯暴起,冲出一重拳。

    瘦小男子看都不看,也浑然轰出一拳!

    “砰!”

    连鹰向后连退五步才稳住身躯,跟对方碰撞的手臂酸痛难忍,紫河留下的旧伤又迸出来,让他嘴角多了一抹血水,而瘦小男子却没有半点大碍,侧退一步就缓缓收拳,无视对面军警举起来的威慑枪械。

    杜夫人冷眼一瞥:“老猴,你没死?”

    中年男子微微低头:“不敢死!”

    在金格格脸色一冷要说什么时,北如烟先举步向出口走去:“都退下吧,如今是杜夫人的天下,对抗纯粹是自取灭亡!”随后她又看着金格格:“杜夫人果然厉害,这么遥远的一点小事都能翻出来!”

    她双手一束被风吹乱的青丝,贴着金格格的脸庞一笑:“如果我说纯粹跟爷爷闲聊,你怕是不会相信,行,我去内务部,只是杜夫人要叮嘱他们小心一点,千万不要弄伤我,有些责任,你们负不起!”

    金格格淡淡发问:“小心什么?你要威胁?”

    “我怀孕了!”

    北如烟石破天惊:“孩子是赵恒的!”

第二千二百一十八章 永远回不去

    金格格盯了北如烟肚子足足三分钟,手指合并三次却又一一松开,最后瞄了中年男子一眼阴沉脸色离去,她觉得北如烟在虚张声势,而且后者怎可能怀赵恒孩子,就算有,也该是死去华雁轩的孽种啊。

    只是金格格却没有孤注一掷的豪赌决心,万一北如烟肚子里真是赵恒的孩子,自己不小心让她有什么意外的话,以赵恒性格还不是把自己撕了,如今形势对杜家一片大好,没必要在这件事上招惹赵恒。

    金格格能够在这次清洗行动中,联合万参谋他们毫无阻挡把北系成员拉下马,最大因素就是没有跟赵恒他们发生碰撞,在国家安全的大义下,两方诡异的站成同一条阵线,而且金格格也做得毫无把柄。

    宁愿杀错,也不愿错过,从来都是危及华国高层利益时,不需多少思想碰撞就达成的默契,即使赵恒坐在杜天雄的位置上,也会毫不犹豫对北系进行审查,因此金格格不惧赵恒在清查行动中对抗自己。

    但是,她担心北如烟肚子里的孩子。

    金格格在不敢冒险放手一搏的情况下,脸色阴沉丢下几句威胁的言语,指挥军警暂时软禁北如烟之后,她就带着连鹰等人从北家院子离开,只是钻入车里依然情绪不好,扭头望着渐渐远离的北家小院。

    杜家车队很快离开了北家小院,只留下一大批军警继续清查,北如烟目送金格格离开后,也没有得寸进尺的要求自由,而是如水平静走回房间休息,一场风波看似落幕,实际两女人的战役才刚刚拉开。

    “华人,北如烟肯定没有怀孕!”

    连鹰带着一抹遗憾和不解开口:“如果真有孩子的话,恒少何须编造谎言还捏造怀孕报告去欺骗北无疆,直接把北如烟往后者面前一领,北无疆就什么都乖乖开口,九成九是北如烟以此来拿捏我们!”

    连鹰显然对自己吃瘪耿耿于怀:“再说了,就算她肚子里有孩子,也是华雁轩的遗腹子,跟赵恒有什么关系?谁都知道她对华雁轩一往情深,绝对不会让第二个男人碰她,怎么可能怀着恒少的种呢?”

    金格格拿起一瓶净水,咕噜噜灌入两大口:“你说的这些,我自然知道,我也能判断她大概率撒谎,只是有些事情没必要去赌,万一输了,让她肚子里的孩子发生意外,这场清洗行动就会嘎然而止。”

    金格格想得很是长远:“一直想要庇护北家的赵恒,肯定会因此向我发难,同时让杜总统停止这次审查,咱们在这次行动中瓜分的利益不少,接下来的日子还有肥肉可吞,没必要出一口气自断财路!”

    “我们按照规则办事,赵恒不会给咱们捣乱!”

    她叹息一声:“如果砰到他的底线,事情就前功尽弃!”

    连鹰苦笑出声:“赵恒还真是咱们的克星!”

    金格格淡淡开口:“他有他嚣张的资格,老实说,我也想抽北如烟,想把她踩在脚下,想看看华国女神的憋屈嘴脸,但现在不是时候,今天来北家小院也不是跟她碰撞,咱们是来翻一翻北家院子的!”

    “如今挖地三尺,目的也算达到,见好就收吧!”

    连鹰下意识的点点头,只是依然难于释怀:“就这样放过她?她刚才可是不断诬陷夫人,还牙尖嘴利跟你叫板,如果不给吃她一点苦头的话,只怕她不懂得摆正自己位置,也不懂得京城的主子是谁。”

    金格格闻言闪过一抹狠戾,嘴角勾起一抹阴狠弧度:“只是现在放过她,不代表明天后天也放过她,待我跟赵恒碰碰头,探一探他的口风,看看北如烟肚子里孩子是不是他,如果不是,今日的憋屈、”

    “北如烟将会十倍偿还!”

    她猛地一攒手中的净水瓶子:“我会让她的余生,跟着北无疆在监狱中度过!”她还冷哼一声:“威胁我?今日的威胁就会成为她明天的痛苦,一个早没光环的女人,跟我金格格叫板纯粹就是找死!”

    连鹰迅速接过一句:“夫人英明!”他还猛地伸出手掌,在半空中虚斩一下:“到时把她身边的老侯也砍了,那家伙如此不识时务,站在没落北系跟我们作对,还敢出手伤我,一定要让他人头落地。”

    “还说自己是银衣捕快,一点都看不清形势!”

    金格格瞄了不争气却忠心耿耿的手下一眼,漫不经心的抛出一句:“别急,一切都会水到渠成的,对了,棺材铺的核元素有没有线索?都过去这么多天了,这事不赶紧查清,对京城始终是一个危害。”

    “我可不想哪天京城升起蘑菇云!”

    见到主子一脸肃穆的样子,连鹰赶紧接过话题:“反恐部队正在全力追查,已经逮捕了三十多名可疑人物,而且北无疆也落在我们手里,他是周氏棋子,未来总统,九成也知道核元素的部署或计划!”

    他知道金格格在担心什么,出声安慰她的心:“我已向内务部提交报告,要他们向北无疆追问此事,他们也答应会优先追查核元素,估计这两天就会有答案,所以夫人不要担心,京城一定不会出事!”

    金格格听到这些缓和一点情绪,随后又揉揉脑袋想起一事:“陈天云的尸体找到没有?他坠河已经好几天了,南念佛有没什么情况反馈过来?这老家伙也真倒霉,老道一生,莫名其妙被人撞进河里!”

    金格格想起那一张阴沉沉的老脸,嘴角勾起了一抹戏谑:“还连尸体都找不到,也不知是去荒漠得罪什么人,还是太久没去大佛寺上香,不过他死得还真是时候,他失踪了,内务部因此变了一个样。”

    连鹰点点头附和:“是啊,内务部上下现在充斥着怒气,整个部门就像是一个火药桶,连我都不敢招惹他们,显然他们对陈天云横死异常悲愤,不过这也很正常,一亩三分地,陈天云经营三十多年!”

    “整个部门早就成了他的私军!”

    连鹰脸上笑容变得旺盛:“内部网还觉得陈天云意外是高层斗争牵涉,因此把戾气发泄到落在手里的华国高层身上,看他们对北家清查的程度,连安全部的可疑人员都带走,就知道他们已经疯了!”

    金格格把水瓶丢回座椅上:“确实疯了,这也说明内务部对警察部已经不信任,觉得南念佛他们不可能找出陈天云坠河真相,所以就对北系成员狠辣下手,期待从后者身上打开缺口找到车祸的线索!”

    连鹰轻皱眉头:“夫人,车祸会是意外吗?”

    听到连鹰这问题,金格格也陷入了沉思,随后带着一抹茫然开口:“不知道,这事情看不透,有点诡异,表面上看来就是一起简单的意外,可是在北无疆一事的节骨眼生变,又感觉是一场蓄意谋杀。”

    她抛出自己的猜测:“可能陈天云在荒漠监狱发现北无疆端倪,回京想要说服大家反对监狱迁移,结果被**联盟察觉到他要坏事,于是就安排车祸把他不着痕迹干掉,以此保证北无疆的顺利回京!”

    连鹰点点头:“有这可能!”

    金格格落下车窗吹拂着冷风,任由细雨打湿自己的脸颊:“算了,北无疆都已经现形了,陈天云是否意外都不再重要,当务之急就是接着内务部的戾气,高层的愤怒,把北无疆一案淋漓尽致查下去。”

    她的脸上忽然多出一抹疲惫:“不从北系身上吸取利益壮大自己,杜家始终无法跟赵定天平起平坐,失去平等这个基础,总统位置也就变得傀儡,天雄的决策分分钟会被赵氏左右,这不是我想要的!”

    她轻轻一揉自己脑袋:“所以杜家必须让自己变得庞大强大,让赵氏再也无法也无力掌控我们,当一口池塘再也无法容忍一条巨龙的时候,池塘就再也不会念叨着旧情,巨龙也才算真正的君临天下!”

    “为了他,我负了天下又如何?”

    她的心愿,她的理想,很残酷,也很寂寞!

    就在连鹰沉默附和主子的惆怅情绪时,一个电话刺耳的打了进来,连鹰戴起耳塞迅速接听,片刻之后对金格格开口:“杜夫人,牙族巫师已经给包格达做完法事,牙太古想要明天就送这批人回华州!”

    金格格眼神闻言微微一眯,随即冷笑一声:“牙太古怕了?不然这么急让他们回去干吗?其实,我跟赵恒有着相似的念头,那就是这批牙族巫师来了,就再也不要让他们回去,可惜现在是多事之秋、”

    “不便在京城对他们下手!”

    金格格淡淡开口:“找五架商务机,把一千人送出京城!”在连鹰微微一愣还没反应过来时,金格格又补充上一句:“记住,送出京城,但要让他们永远回不到华州!如画山庄的耻辱,是时候讨了!”

    连鹰一笑:“明白!”

第二千二百一十九章 赌一把

    下午的雨水变得淅淅沥沥起来,元宵刚过没多久的京城多了一份朦胧,就连牙太古这种强壮的人物,也像是扛不住那一份寒冷,在太古花园的二楼阳台,燃起了跳跃红色火焰的木炭,驱散了一抹寒意。

    只是虽然近距离的烤着火,上面还有着一只小羔羊,但牙太古却没感到太多的暖意,握着割肉刀的手失去昔日灵活,连续用了五刀才把一片肉切下来,他把羊肉沾上一点椒盐,塞入嘴里同时嘟囔一句:

    “真他妈的冷!”

    坐在身边某个来开光的娇柔女子幽幽一笑,一拂额头秀发露出满足红润的俏脸,并没觉得这位牙族领袖半点粗鲁,也没有发觉牙太古是一语双关,她只是温柔的给牙太古倒酒:“冷了,就吃肉喝酒!”

    她把胸部贴着牙太古露出妩媚笑意,完全就是被后者身体彻底征服的节奏,红唇轻启吐出一句:“吃肉喝酒还扛不住这冷,那就回床上呆着,两米五的大床,四寸后的被子,足够牙先生保暖抗寒了!”

    “这依然不够啊,必须加上张小姐!”

    牙太古发出一阵哈哈大笑,随后把年轻貌美的女人搂入怀里:“这种天气,什么大床被子吃肉喝酒都没有用,必须搞点体力劳动才能驱散寒意,而床上运动,是我最喜欢的项目,张小姐,再来一次?”

    被称呼为张小姐的女人,一张瓜子脸,身材修长,大腿浑圆,高挑漂亮且富有侵略性,听到牙太古的话她轻捶对方一拳,一脸幽怨的挤出一句:“牙先生,你好坏哦,刚刚帽子戏法,又想再来一次?”

    她嘴角微微一撬,自有一股说不出的风情:“你是金刚不坏之身,小女子却是脆弱花儿,刚才已是咬牙承受你的洗礼,再来一次只怕要我小命,牙先生一点都不怜惜人家,以后不来找你作法转运了!”

    “哈哈哈,好,好,暂时不来!”

    牙太古把对方倒的酒一口喝完,随后搂着女人开口大笑:“咱们晚上再来,明天再来,反正我在京城要呆十年八年,咱们有大把时间开光,来,美人,吃一块羊肉,正宗的蒙古羔羊,补一补你身子。”

    他切下一小块嫩羊肉,用手指捏着塞入女人的嘴里,看着后者舔着嘴唇惬意满足的吃下去,牙太古的笑容变得更加旺盛,丝毫不在意外面军警掠过来的目光,似乎他就要向所有人显示自己的醉生梦死。

    只是见到一辆车缓缓驶入花园时,牙太古的目光微微沉了一下,不过很快又恢复了平静,毫不避忌咬住女人递过来的羊肉,连带她的手指一起吸在嘴里,随即哈哈大笑在她身上揉了一把:“好吃吗?”

    娇柔女子握拳轻捶:“坏人!”

    在两人又调笑一番还喝了三杯酒后,一个秀气青年就从楼梯处蹬蹬蹬跑来,脸上一如既往柔和无害,娇柔女子见他到来下意识坐正身子,还一捏腿上的裙子挡住春光,只是这一番作为更像在撩拨后者。

    秀气青年却好像没看到对方举动,目光始终没被漂亮女人吸引,他先是向牙太古点点头,恭恭敬敬喊了一句太古,随后又对娇柔女子温润一笑:“张小姐好!”娇柔女人也随之回应:“无思先生好!”

    “有事找我?”

    牙太古也没有跟女人继续鬼混,松开后者之余就大口吃肉,期间漫不经心的抛出一句:“包格达的法事都搞定了吧?没有留下什么手尾吧?包市长有没有其余吩咐,如果没有的话,巫师任务算完成!”

    牙无思脸上扬起恬淡的笑容,轻声接过牙太古的话:“一切已经搞定,包市长对此很是满意,不仅给了巫师每人五百的红包,还让我向牙先生表示谢意,最重要的是,他愿意冰释前嫌化解双方恩怨!”

    “太好了!”

    在娇柔女人的目光注视下,牙太古一拍大腿很没形象的喊道:“包市长不仅明察秋毫,还如此大度,真是牙太古今生的楷模,改天我一定要亲自登门拜访,向曾经有过的冒犯道歉,也给包少上柱香!”

    秀气青年点点头:“包市长一定会欢迎太古的!”

    牙太古抬起头问出一句:“对了,包市长还有什么指示吗?”

    牙无思轻轻一推脸上的眼镜,轻笑着回应自家主子:“对了,杜夫人已经让警察部开了通行证,一千名巫师明天就可以飞回华州了,为了感谢牙族兄弟的努力,杜夫人还让包市长调遣了五部商务机!”

    “通行证?明天?”

    牙太古捏着羊肉的手停在半空,接过娇柔女人递过来的烈酒,眼里闪烁一抹稍纵即逝的光芒:“杜夫人答应我们明天离开京城?还愿意调派五架商务机,把牙族巫师送回华州!这可真是天大好消息。”

    “巫师在京诸多不适,归心似箭啊。”

    坐在对面的秀气青年一推眼镜,声线平缓回应:“是的,她刚才已经让人传来文书,还给我们发了通行证,不过离京时间定在明天早上五点半,天还没亮之前去机场,避免人群庞大引得不必要注意!”

    两人谈话到这的时候,一直沉默倒酒的张姓女星一笑,向牙太古微微欠身告知去一踏洗手间,牙太古看着她消失的背影后,轻描淡写的神情瞬间一变,侧身遮挡住远处巡逻军警的视线:“真答应了?”

    秀气青年点点头:“是的!”

    “五点半?天还没亮?”

    牙太古听到官方答应巫师回华州,脸上却没有半点欣喜和高兴,相反多了一股冷冷戏谑:“尽管这是我初始想要的答复,可是我却怎么就没一点如释重负呢?甚至心底变得更加阴沉,还有隐隐不安!”

    秀气青年也是叹息一声,点点头附和牙太古:“确实,我也感觉到有点不对劲,或许是金格格答应的太爽快,也或许是京城的暗波汹涌,只是又看不出什么端倪,包市长除了一路顺风也没丝毫暗示!”

    “一路顺风?“

    听到这一句话,牙太古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随即望着秀气青年低喝一句:“当局者迷!包铁钢这句话就是暗示,你啥时候见过坐飞机说一路顺风的?约定成俗都是一路平安,他的蕴含之意很明显!”

    秀气青年目光平和:“有乾坤?”

    牙太古呼出一口长气,手指捏着割肉的刀把开口:“五架抽调来的商务机,还是天亮之前离京,再结合我们得罪过杜家一事,以及金格格睚眦必报的性格,明天的飞机,很大可能会变成最新的马航!”

    秀气青年一怔:“机毁人亡?”他的眼里有点难于置信:“那可是五架飞机啊,一千条人命,马航几百条人命就世界瞩目,如果五架飞机同一天掉下,整个华国都会被送到火炉上烤,她敢这样做吗?”

    牙太古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只是看着前方飘渺的雨水补充:“风大雨大,又是天没亮起飞,飞机在没有人烟的地方坠下来,又有什么难于解释呢?哪怕是五架同时坠落,金格格也能轻易抹掉它!”

    牙太古缓缓直立起庞大身躯:“毕竟我们是华国高层的眼中钉,赵恒,南念佛,金格格他们都想要咱们死,所以咱们真成为新年的马航,也没有人会替咱们讨回公道,即使不坠机,来个绑架也可以。”

    这个牙族主事人显然已摸透官场的黑暗:“华国玩栽赃嫁祸的手段,从上到下都是炉火纯青,前些日子抓了不少恐怖分子,明天把五架飞机一劫或一炸,然后扣在恐怖分子身上,谁又能指责些什么?”

    “明天、、千名兄弟性命不保啊!”

    “那怎么办?!”

    听到牙太古这样一分析,秀气青年神情也多了几分肃穆:“咱们又不可能拒绝金格格的好意,而且就算拒绝了,她也有法子在路上搞鬼,最重要的是,咱们又不能不走,谁也不知道北无疆能撑多久!”

    他点出北无疆蕴含的危险:“我们现在没事,不代表明天没事,一旦北无疆撑不下去爆料,把我们的计划全部说出来,整个牙族庄园都会被铲平,到时金格格他们连飞机都省了,直接在门口架机枪!”

    “狗急跳墙!”

    牙太古端起一杯烈酒,一口倒入嘴里露出狰狞面目,恶向胆边生:“既然不能不走,走又可能机毁人亡,死得憋屈,那只能来一场死磕了,你上次不是说过,发现赵定天经常在丰庆早餐店吃早餐吗?”

    秀气青年点点头:“我恰好见过两次,可见频率之高,还是天不亮抵达,吃完之后又在保镖护卫下回去!”随即他眉头轻轻一皱:“太古,我们现在不是说明天的破局之道吗?怎么又扯上赵定天了?”

    “千名兄弟反正都是死,就让他们死得有意义点!”

    牙太古淡淡开口:“明天车队经过丰庆早餐店!”

    “赌一把吧!”

第二千二百二十章 暗波汹涌

    南系花园,重新装修过后的书房,房内一片,白色,南念佛就躺在白色里,白色的墙,白色的窗帘,白色的被单,窗外却是黑暗重重,黑得让人看不透风风雨雨,而轻轻吹打窗户的冷风,更让人心碎。

    坐在白色沙发上的南念佛双眼,虽然望着窗外的一盏惨白路灯,目光却已不知游向何方,不远处的天空一片深邃黑暗,风中仿佛也传来远方的野狗鸣叫声,难得空闲下来的夜,总是令他寂寞令他感伤。

    大地一片宁静,静得令人心都醉了。

    只是南念佛的目光虽然还飘游,耳朵却开始微微抖动,夜静,所以轻微的脚步声,就特别能令前者注意,脚步声很轻很慢,这是女人的脚步声,敲门声还未响起时,南念佛已懒散地开口:“进来吧!”

    脚步声短暂地停止,仿佛来的人吃了一惊。

    虚掩的房门“吱呀”一响,木门缓缓打开,涌入一股气流,还有一位很美丽很温柔很幸福的女人,公月轻轻捧着自己的肚子,在南念佛起身走来搀扶她的时候,声音轻柔一句:“南少,怎么还没睡?”

    南念佛动作利索的把公月搀扶到对面单人沙发,还拿过一张毯子给后者轻轻盖上,期间露出手背上一道还没痊愈的小伤口:“想睡,可是这个夜晚太静了,静得我想起太多的事情,静得让我想喝酒。”

    公月轻声开口:“可以喝酒吗?”

    见到女人盯着自己手背上的伤口,那是中午下厨时不小心弄到的,南念佛给女人倒了一杯温水:“所有的医生一定都说病人绝对不可以喝酒。”南念佛扬扬伤手,笑着说:“你说我可不可以喝酒呢?”

    公月也笑了:“南少想喝酒,又有谁能拦得住呢?”

    听了公月女人这句话,南念佛的脸上露出一种无奈,他端起面前已经冷却的茶水倒入嘴里,随后苦笑着开口:“成功的人,往往都听不到真心话。”接着他望向公月的肚子:“你这两天就要分娩了!”

    “要小心一点!”

    公月当然听得懂他的意思,可是她只能笑,她的脸上充满笑容,眼中却全无笑意,这种笑远比不笑来得令人心寒:“我会小心,今天还进行了胎检,一切指数都正常,我不会让他有事的,你可放心!”

    她轻轻抚摸着滚圆的肚子,这两天就会瓜熟蒂落,她就会从一个小女人变成母亲,她的脸上有着幸福光润,但也有一抹担忧:“只是你该清楚,唯有你的小心,我的努力才有结果,不然只是雾中花!”

    她看着南念佛脸颊上上一道皱纹,坚刻的纹路从鼻翼划过面颊,直入鬓角——这是岁月的皱纹,几日没留意,他脸上的纹痕又加多了些,也加深了:“这几天整个京城风云变幻,北系一夜之间失势!”

    “虽然没有牵扯到南系!”

    公月看着南念佛开口:“但听安小天说,我们的日子也不会好过,珈蓝的凶手,陈天云的案子,都给南系带来极大的压力,听说各方特别是内务部几乎每天都向警方施压,要你尽快侦破陈天云一案!”

    南念佛苦笑一声:“你怎么也扯入这些事?”他的脸上多了一抹不满:“安小天也真是的,你都快要分娩了,还把这些事情告诉你,岂不是让你不能安心养身?明天见到他,我一定要好好说他才行。”

    公月呼出一口长气:“别怪他!是我迫他把现在局势告诉我的,外面主干道整天警车来往,一天要响警笛十多次,你说我如果不了解事情来龙去脉,哪里有心情躺在床上安胎?所以你不要责怪小天!”

    “而且我也算是南家女主人,也有权利知道该知道的事!”

    公月脸上涌现一抹真挚:“我真不想像绑架那样,什么事情都茫然无知,束手无策坐等你们较量,连自我一点挣扎的机会都没有!再说了,与其让我看着你们忙碌瞎猜,还不如也让我参与其中安心!”

    南念佛沉思片刻,随后望着公寓叹息一声:“你是对的,你有知情权,知道事情也确实可以减少两分担心,只是我更希望你能安心生孩子,不要分神俩头不讨好,其余勾心斗角的事情就让我来面对!”

    “相信你老公,他可以扛住的!”

    公月点点头:“我当然相信你!只是想要替你分担一点点!”说到这里,她话锋一转:“我听安小天说,你们当场抓住了撞死陈天云的人,有了肇事司机,还有连鹰等人证,这件案子还不能结束吗?”

    南念佛闻言靠回在椅子上,揉揉脑袋轻声回应:“我也想用意外事件结案,毕竟肇事司机无懈可击,不管是严刑拷打,还是金钱诱惑,他都没有露半点马脚,如果不是意外,他真可以做好莱坞影帝。”

    他的眼里闪烁一抹疲惫:“而且货车刹车确实有点老化不灵,并没有人为刻意的破坏,所以我个人也趋向是一场意外,但内务部他们却不这样想,他们都认定这是一场谋杀,要警方彻查每一个细节!”

    南念佛脸上多了一丝无奈:“内务部虽然没有什么实权,执法权也相当有限,但它毕竟是只听总统指令的部门,我多少要给他们一点面子,这样将来有南系兄弟落入他们手里,处境才不会过于凄惨。”

    “因此我就压着这案不结,昭示我对此事的重视!”

    南念佛靠在白色沙发上,没有向女人告知陈天云可能扯到北无疆一案:“何况陈老的尸体还没找到,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结案有点不合适,所以等搜寻紫河完毕找到陈老的下落,做最后尸检来结案。”

    公月点点头:“你有分寸,我就放心多了!”

    南念佛脸上没有太多笑容,目光又落在外面的黑暗天空:“陈天云的案子没多少凶险,珈蓝的凶手也迟早会落案,我对这两者都有足够信心,但是对牙太古的一千人有不安,真不该把调他们入京啊。”

    公月闻言微微眯眼,带着一抹不解开口:“不安?这一千人不是都很清白吗?安小天亲自查过他们底细,没有什么案底啊,而且珈蓝和包格达的法事都已经做完,他们很快就会回去,还能折腾花样?”

    “明天回去!”

    南念佛声线平淡的回答:“这一千名巫师确实底细清白,在京城这些日子也安分守己,没有出现赵恒他们想象中的造反,官方还答应让这千名巫师明天回华州,表面上看,他们确实翻不出半点风浪!”

    他叹息一声:“可是明天的五架商务机,是金格格让包铁钢安排,这两人都跟牙太古有过节,包格达的死,包铁钢认定是牙太古所为,存在杀子之仇;金秀秀的七孔流血,金格格认为是牙太古唆使!”

    “存在辱母之恨!”

    南念佛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走到窗边叹息:“杀子辱母的过节,你觉得能够轻易消散吗?可如今,金格格和包铁钢不仅没有为难千人回华州,反而痛痛快快签发通行证,你不觉得这此事很是诡异吗?”

    公月讶然失声:“他们要杀这千人?”

    南念佛没有直接回应这个话题,只是望着远方的天空开口:“我能看到这一点,相信牙太古也能发现端倪,我无所谓金格格和包铁钢杀这千名巫师,我只担心牙太古狗急跳墙,带着这千人腥风血雨!”

    “要知道,这一千人,可是我请来的啊!”

    公月脸色瞬间变了!

    乳白色的水汽从山里林中升起,从微湿的大地升起,从锅盖边升起,当大街还难于见到人影的时候,丰庆早餐店新鲜出炉的豆腐就已端了出来,飘荡着豆腐香气,铺子老板手脚利索地勺了五碗豆腐花。

    四碗豆腐花都放下了细细的白糖,在灯光下散发着诱人的甜气,现在离第一道曙色出现,还有一段时间,丰庆早餐店门口却已有了五位撑着雨伞的客人,胖乎乎的老板迅速把他们要打包的豆腐花送上。

    带这些早起去坐车的上班族离开后,胖乎乎的老板又拿出两个干净的瓷碗,小心翼翼的舀上两碗豆腐花,一碗放上白净细糖,一碗放上榨菜葱花,接着,他又从蒸笼中取出五个小包子,还有一碟炒肝。

    四样早点,放在一个托盘,然后缓缓走到角落。

    那里坐着一个照顾生意很久的老人,胖乎乎的老板把东西放在桌上:扬起一抹灿烂笑容:“赵老,你要的早餐来了,咸甜两味豆腐花,五个素菜包子,这炒肝我作东,今天让你老久等,实在抱歉啊。”

    他让自己的笑容绽放到极致。

    “恭敬不如从命,谢谢元烈了!”

    赵定天看着放在面前的食物,脸上笑容也变得旺盛起来:“以前这个时候,只有我一个客人,现在几次过来,你门口都有不少顾客,可见你的生意越来越好了,你不用太照顾我,该忙你的就忙你的!”

    在李元烈发现赵定天的位置从以前临窗变到角落生出讶然时,赵定天又轻声抛出一句:“对了,元烈,按照这些早点给我再来一份,我今天约了一个老朋友,他待会就过来,我让他也尝尝你的手艺!”

    李元烈闻言笑道:“好,马上来!”在他转身去准备食物的时候,悬挂在门口的布帘被一个戴着口罩的身影撞开,还没等李元烈开口招呼,这个身影就径直向赵定天走了过去,显然他就是后者老朋友。

    李元烈没有八卦,低着头准备食物。

    口罩身影落座,侧对入口:“老赵,怎么来这地方?”

    “老陈,何必戴口罩?”

    赵定天淡淡一笑:“找你的人,都在紫河!”

第二千二百二十一章 出手

    在赵定天呆在丰庆早餐店见故人的时候,早起的牙太古也披着一件大衣站在阳台,视野中,二十三部灰狗大巴整齐排列,前端各自站着五十人的队伍,一眼望去黑压压的一片,填充着牙族庄园的空间。

    一千名身穿黑衣的巫师,手里握着吃饭用的木杖,脖子戴着一圈圈兽牙铸造的项链,头上没有撑伞,只有一定老式的斗笠,他们像是一根根柱子站在草地,目光望着前方的牙太古,聆听他践行的讲话。

    或许是常年装神弄鬼吆喝的原因,每一个巫师都显得气势傲然,除了望向牙太古的时候一脸尊敬,对其余人包括同伴都是桀骜不驯的态度,如今千人汇合更是壮大声势,连清冷雨水都无法浇熄这强势。

    这也让四周监控的三十多名警察绷紧神经,虽然这些巫师在京城安分守己,如今更是接近飞回华州的时刻,但他们依然不敢有太多的放松,在荷枪实弹的警察眼里,这些牙族巫师跟原始人没太多区别。

    特别是牙太古,完全就是野兽!

    “各位壮士,你们今天就要回华州了!”

    牙太古站在阳台的前端,任由雨水狠狠敲打自己脸颊,伸出手臂在半空一举:“你们就要回太公的圣地,就要回生我们养我们的地方了,太古又要跟你们分离了,很是不舍很是留恋,却不得不送别!”

    千人动情齐呼:“太古!”

    牙太古像是一个合格的政治家:“这些天,跟你们并肩作法的这些天,太古又找回当初在华州的熟悉感觉,找回兄弟姐妹情深的感觉,是你们,让牙太古人生变得辉煌,是你们,让牙太古活得荣耀!”

    在千名牙族巫师下意识挺直腰板的时候,牙太古又喊出一句:“我很想跟你们一起回去,一起回牙族的天地去,但是我不能,因为你们给我的辉煌,太古不得不耐住寂寞,留在京城把牙文发扬光大!”

    他把手臂举得更高,言语格外煽情:“唯有把牙族文化传承宣扬出去,才能把世人对巫师的误解扭转,才能让更多的人知道牙人努力,所以今天太古不能跟你们回华州,我只能在这里敬你们一碗酒!”

    在千人热泪盈眶被感动警察也讶然太古水平的时候,牙太古猛地挺直身躯,大手一拂让衣衫向后飘飞,声音穿透茫茫雨空:“来人,给牙族儿郎上酒,本太古要跟他们喝一碗,送一送这批牙族儿郎!”

    “上酒!”

    随着他这个指令发出,前端一百名戴着斗笠巫师迅速跑到楼下走廊,把早就准备的瓷碗分发了下去,随后又从里面挑出五坛百斤重酒瓮,给每一个牙族巫师倒了满满一碗,酒瓮很快就被清了一个干净。

    牙太古手中的瓷碗也被烈酒填满,雨点打在上面生出一圈圈涟漪,这些瓷碗都盛着差不多一斤烈酒,一千人举起来顿时酒气四溢,让四周警察都生出一抹迷醉,不得不感慨牙太古的践行还是挺惊人的。

    当吹入阳台的冷风渐渐变大时,牙太古扯开一个领子,端起酒碗向一千人喊道:“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这是古代荆轲刺秦王时的悲壮,今日虽然只是分别,但这一别不知何时再见!”

    “来,牙族的儿郎,干了这杯酒!”

    牙太古吼出一声:“喝!”

    千人齐齐呼出:“喝!”

    牙太古领着千名巫师咕噜噜的把酒喝完,从床上起来的张姓女星披着外套走到后面,她没有打扰大口喝酒的牙太古,只是看着他那庞大身躯以及外面站立的黑压压人群,眼里闪烁一抹耐人寻味的光芒。

    一大碗酒很快就喝了一个干净,牙太古一抹嘴角的酒水,把手中瓷碗往地上一砸,其余巫师也跟着把手中瓷碗砸地,整个花园顿时噼噼啪啪作响,地上弹起一股股水花以及碎片,宛如突然盛开的花朵。

    “上车!”

    牙太古大手一挥:“本太古送你们登机!”

    十分钟后,二十三辆灰狗大巴缓缓驶出太古花园,披着朦胧的雨水远离酒香四溢的地方,牙太古也钻入一辆黑色轿车,在四辆相似车子的护送下前行,他无视掺杂其中的六部警车,靠在座椅看着风雨。

    当车窗缓缓关闭隔离外面的风雨后,坐在副驾驶座的牙无思从座椅底下,摸出一套单薄的防弹衣递给牙太古:“太古,这是以色列最新的防弹衣,刀枪不入,还足够柔软单薄,你穿上减少两分风险。”

    牙太古接过这套防弹衣,摸一摸觉得手感不错,于是也没有太多废话就脱掉大衣穿进去,随即看着长长车队中微不足道的警车戏谑:“看到没有,六部警车,三十名警察,华国官方对我们多么放心!”

    牙无思环视一眼点点头,随后苦笑着接过话题:“官方显然不想我们生出警惕,所以没有派出重兵监控巫师,让我们能够痛痛快快的登机,这越发昭示出他们居心叵测,一千人,五架飞机,够狠啊!”

    接着他话锋一转:“我已经安排好了一切,接近丰庆包子铺会雷霆出手,前线探子也传来了消息,赵定天今天又去了丰庆包子铺!”他看了一下手表:“按照以前的节奏,他会在十分钟后离开店铺!”

    “这时间足够我们抵达!”

    秀气青年一副老谋深算:“我还安排人做食客!”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牙太古舔着嘴角残存的酒气:“他们以为我们除了乖乖登机之外没有其余选择,却想不到我们会对赵定天下手,赵定天如果被我们杀了,这一千人全死了都值得,杀掉那样的人物,足够千古流芳了!”

    他狞笑一声:“最重要可以给赵恒带去痛苦,也算是出一口憋在心中许久的恶气,如果不是赵恒兴风作浪,本太古哪里要来这鸟京城疗养,如果不是赵恒迫得我们无路可走,我们又哪会是这种局面!”

    在秀气青年点点头的时候,牙太古又补充上一句:“今日对赵定天一战,也算是给赵恒一记重击,让他知道我们不是好招惹的,也为死去的兄弟姐妹报仇,不管结果如何,今晨变故,一定名留青史!”

    秀气青年低声一句:“对赵定天下手,也算是无路可走时的最好选择,但赵定天也不是好杀的,周老曾经听周光王提过,赵定天也是一大高手,如果不是双腿坏死束缚了行动,只怕修为更加惊人!”

    “管他高手不高手,一千人,神仙也够呛!”

    牙太古丝毫不在意赵定天是否牛叉,接着嘴角勾起一抹戏谑回道:“而且我今日最重要目的不是杀赵定天,你心里该清楚,待会一战之后,我们怕是再也没有容身之处,本太古又不想战死在这京城。”

    “我这一生还没有享受够呢!”

    在秀气青年露出一抹讶然的时候,牙太古又冷笑一声:“咱们要逃出京城,就你我二人,待会千人向赵定天发动攻击,咱们趁着警察没精力监控我们立刻掉头跑路,只要离开京城,周老会庇护我们!”

    秀气青年露出一股欣赏:“太古远见啊!”

    牙太古依然保持着一抹平静,随即又绽放耐人寻味的笑容:“那女人十有**是金格格的棋子,牙族庄园向来为京城权贵讳莫如深,她却傻乎乎的来找我开光还委身我,真当我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啊!”

    他悠悠一笑:“我向来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也没有主动送上门的女人,所以今日一事我有意无意泄漏些许,目的就是吸引她背后主子的注意,把目光落在包子铺,这样我们才能从容离开京城!”

    秀气青年由衷叹道:“太古英明啊!”

    此时的赵定天正把最后一口甘甜豆腐花吃下,随后环视门外屋檐十几张摆放的桌子,今天生意比以往都要好,几近二十位坐客,他掠过几个十五分钟前就见过的食客一眼,看着对面口罩老人淡淡开口:

    “想不到你活过来,第一个找的是我!”

    赵定天悠悠一笑:“看来你对我还挺信任!”

    “放眼京城,能够相信的人没几个!”

    口罩老人没有触碰桌子任何一样食物,显然不想摘掉口罩露出自己面目:“我虽然知道杜总统铁血刚强,赵恒也是华国利益为重,可这人都深得两人信任,还扯着亲戚关系,我相比就是一个外人啊!”

    口罩老人目光平和的看着赵定天低声开口:“我没有把握直接把他钉死,一旦他扛过去了,内务部必会被血洗,连我也保不住性命,我死不要紧,可我不想内务部毁掉,更不想让华国遭受重大损失!”

    “所以我来找你,你绝对信得过!”

    赵定天点点头:“谢谢!”

    口罩老人叹息一声:“在我回来京城的途中,我就作出北无疆有问题的判断,东太白等人的死也跟北无疆他们有关,荒漠迁移必是一个阴谋,只是我没想到,连鹰暗示出金格格赞成北无疆回来意见。”

    他的眼里多了一抹担忧:“我不得不怀疑他连金格格也拿捏了,我当时已经准备去国宾馆死谏,可惜没想到对方动作如此雷霆,途中直接把我撞翻出去,幸亏我早已提高了警惕,一落水就迅速游走!”

    “乔、、、”

    赵定天正要叹息的时候,目光又落在门外几个食客,还是那几张见过的面孔,他看看墙壁上的时间,随后向对面的口罩老人淡淡一笑:“老陈,你待会从洗手间离开,老板在那里装了一扇活动木门。”

    陈天云一怔,却没有讶然,只是轻轻点头。

    随后,赵定天的轮椅缓缓挪移前行,向门口不紧不慢的走去,气势平淡无惊,还向胖乎乎的老板喊出一声:“李老板,我这个朋友想要上洗手间,他身子骨不是太方便,麻烦你搀扶他一下,谢谢了!”

    他向赵氏守卫打出手势,随后一人缓缓靠近门口。

    胖乎乎的李元烈哎了一声,放下手中东西搀扶陈天云。

    在两人慢慢隐入洗手间之时,赵定天的轮椅来到门边,独自舀起一大勺滚烫的豆浆,小心抿入一口,随后,他望着各自占据桌子一角吃东西的客人,脸上的笑容恬淡:“你们素不相识,雨水又不大!”

    “你们一个早餐,却吃了三十七分钟?”

    下一秒,手中大勺中的滚烫浆汁飞溅而出,飞溅的浆汁如细小尖针般地射向最前面三位客人,三个人往三个不同方向翻出,就在浆汁洒在桌面时,其余客人忽然跃身而起,手上也多出了十几件兵刃来。

    剑、刀、斧、暗器、铁棍,齐齐往赵定天招呼过去。

第二千二百二十二章 出手 (三更)

    第二千二百二十二章 出手

    十多人同时发难!

    他们显然也早知道赵定天的厉害,因此发现同伴被赵定天识破之后,没有半点敷衍和辩驳,直接拿出藏在身上的武器攻击,这些人一看就是精心挑选过的,兵器刚刚握在掌心,人已杀到了赵定天面前。

    赵定天把大勺一点门框,连人带椅子向后滑出去,“轰”的一声,碎石纷飞,原先所在的地方被乱七八糟的兵器斩得面目全非,赵定天刚刚挪到后面数米,冷风中又响起一阵咻的声音,几支弩箭射到!

    赵定天一转轮椅,如落叶一般躲过染毒弩箭,他没有出手杀这些人,是想看清对方的最大杀招,同时耗掉对方突然发难的锐气,不过躲过两轮杀伐之后,判断对方没有炸药之类的赵定天已经不再退后。

    “杀!”

    最先闯入早餐店的是手持双斧的少年人,十**岁的样子,很是年轻很是阳光,背上还有一个藏匿过斧头的破旧旅行包,手中双斧如轮子般地砍向赵定天,赵定天左手探出,闪出一道血光,血光纷溅。

    鲜血纷溅中,手持双斧的少年人闷哼倒地,身子一倒摔在冰冷潮湿的青石板上,血花如飘舞的春雨一般,洒落在少年人的脸上,身上,他的脸上充满了惊讶的表情,至死都不相信赵定天就这样杀死他。

    “杀!”

    纷飞血雨中,又有四个人从店外冲入,分成两路,一对攻击赵定天的上半路,一对横砍赵定天的下半路,第五个跟出的人,手中一条长鞭如赤练蛇般地卷向他的轮椅,叭达一声,长鞭缠上黑色的轮子。

    这一道绳索扯住了赵定天轮椅,让他无法向后向侧躲闪,兵分两路攻打赵定天的四个人手中兵刃也离他要害不到一尺,谁知赵定天不仅没有躲闪,相反一转轮椅上前,像魅影一样穿过围杀的四人兵器。

    在绳索主人看着冲到面前的赵定天微微一怔,以及四名同伴喷血摇晃倒地的时候,赵定天一只手按在他的胸口,轻描淡写的用上手腕力道,绳索主人立刻惨叫一声,胸骨碎裂的跌飞,倒地,凶多吉少。

    所有的事情,都在一瞬间发生!

    扶老人从洗手间回来的李元烈根本还没弄清楚状况时,就已看见那根如赤练蛇般的绳索卷住赵定天的轮椅,又看见四个人手中的武器砍下去,只是他还没来得及担心,五名凶徒就生死不明的倒在地上。

    这实在太快了!太震惊了!快到李元烈都忘记拿出电话报警,他实在没想到赵定天如此灵活,更没想到赵定天如此霸道,弹指之间就连秒杀六人,恍惚之中,轮椅又回到桌边,像是从来没挪动过一样。

    “扑扑扑!”

    在赵定天轻易撂翻六名围杀自己的敌人时,拥堵敌人的门口也响起了动静,六道黑影如魅影一样从楼顶闪现,与此同时,一道道刀光也无情落下,想要冲入里面的杀手挡无可挡被斩翻在地,鲜血淋漓!

    十八名杀手伪装成的食客顷刻就变成尸体,再也没有半分危险半分杀机,出手者也似乎从来没想过要留活口,待整个早餐店重新恢复安静后,大金衣一抹雨水从入口走进来,毕恭毕敬的向赵定天开口:

    “赵老,没事吧!”

    赵定天扫过地上尸体一眼,从尸山血海中走出来的他没有半点畏惧,随后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大金衣又补充上一句:“赵老,在刚才厮杀的时候,我们已经把四周过了一遍,十一人被我们杀掉了。”

    “但留下两个活口,准备带回赵府审问!”

    本来只需要赵定天打个眼神,他们就可以把这批杀手扼杀在门外,可是赵定天却给他们打出手势,让他们清查周围的敌人,而他亲自去试探堵住门口的杀手,事实证明赵定天判断正确,后面也有敌人!

    于是他们把这些敌人无声无息解决,然后再回到门口把残存杀手劈杀,他们对于赵定天身手都有足够的信心,清楚当今世上能够杀他的人没几个,此时,赵定天摸出纸巾擦掉轮椅血迹,和蔼可亲一笑:

    “有你们在,我从来不担心!”

    大金衣闻言微微生出一抹傲然,这一句话是对他们工作最大赞赏,接着又听到赵定天淡淡一笑:“从国宾馆到现在,就再也没有人想要我的命,谁知,今天却有一堆炮灰出现,幕后黑手真有点意思。”

    他笑容平和温润:“只是他也无趣了一点,要杀我怎么也该多派几个高手,让我可以热热身子解一解无聊,十几个不上档次的杀手,真是让人兴趣索然,所幸早餐已经吃完,不然就要被打扰了兴致!”

    大金衣闻言苦笑一声,随后又恢复平静:“赵老,虽然不知道这批人为何要杀你,也不惧对方玩下三滥手段,不过为了安全着想,咱们还是回去吧,京城现在有一点乱,安全至上,避免阴沟里翻船!”

    大金衣向来以赵定天的安全为最大责任,因此不管现场还有没有危险,在没有查清对方来历之前,他不愿意留在这里冒险,何况对方敢派炮灰来杀他,那就证明不是普通角色,天知道后面还有没杀招。

    赵定天答非所问:“走了?”

    大金衣自然知道他的意思,点点头回应一句:“走了!在我们干掉四个探子的时候,他已经从洗手间走了,从他身形和步伐判断,身上有伤但不会严重,足够自保,再说了,陈老也是一个老江湖了!”

    “哪会轻易被人盯上和咬住!”

    持续三天的雨水潮湿着每个京城角落,不论是古旧城墙还是现代门窗都在雨水冲洗中变得明亮,但也透着一股子阴凉,正如茫茫雨水看不透的黑夜,赵定天点点头:“好,回去,此事让大金衣彻查!”

    在六人动作利索收拾东西准备离开时,赵定天扭头望着无所适从甚至脸色惨白的老板,扬起一抹灿烂笑容:“李老板,今天出这状况很抱歉,不仅死了人,店铺十天半月也开不了,让你做不成生意!”

    李元烈忙摆摆手:“赵老没事就好!”

    赵定天悠悠一笑:“警方很快要介入这案子,店铺要封上一段日子,这样吧,你的损失,我来赔偿,另外,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想要聘请你去赵府做早点师父,家里不少人,相信都会喜欢你的厨艺!”

    “而且我也不用每天跑出来了!”

    李元烈闻言欣喜若狂:“谢谢赵老,谢谢赵老!”他向来就是一个聪明人,虽然给人做早点师父,没有自己做老板自由和舒服,可他知道这是自己少奋斗十年的途径,进了赵家,人脉地位完全飞跃啊。

    “收拾几件衣服,一起走吧!”

    就在赵定天向李元烈发出邀请回赵府的时候,远处正缓缓驶来二十几辆灰狗巴士,不嚣张不张扬反带着一股子低调,车速平缓碾压着每快青砖,似乎不太愿意惊扰在京城人们也不太愿意被人知道他们。

    “这是什么队伍?”

    还没有离开门槛的赵定天望着前方车队,和蔼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大金衣推着轮椅的手指也跳了一下,一种阴冷针刺的感觉始终像潮湿的空气一般纠缠在他心里,如同于暗巷独行,有猛兽窥视一旁。

    这种感觉,很久没有出现。

    “呼!”

    还没等大金衣让人查问车队来历的时候,视野中,一个庞大身影忽然从一辆轿车上翻了出来,像是一座大山一样站在黑色车顶,黑色大衣,脑袋硕大,鼻子高挺,手脚浑圆,还抓住一根胳膊粗的木杖。

    他像一头神话中的兽骑,稳住身子伫立在黑色轿车的顶端,雨空中没有他的呼吸声和喝叫,但在每个人耳朵里,却似乎都听到他喷出的浓郁气息,他没有任何动作,却把四周所有目光集中在自己身上。

    大金衣低呼一声:“牙太古!”

    与此同时,牙太古一挥木杖,宛如洪荒野兽:“杀!”

    雨水变大!

    原本缓缓行驶的灰狗大巴,像是被突然惊起的兔子一样,只见驾驶座上齐齐溅射一股鲜血,大巴司机被人一刀洞穿了脖子,随后,牙族巫师代替他们坐上了驾驶座,一脚踩尽油门,大巴向早餐店撞来。

    随行的华国警察完全无法作出反应,感觉到惊变时后面大巴已经撞上了他们,蓝色相间的警车顿时翻滚出去,在路上拉出刺耳的摩擦声,随后,二十三辆大巴,二十三头疯牛,像是利箭射向了赵定天!

    大金衣脸色一变,横档赵定天面前,喝出一句:

    “十八骑!”

    十八人闪现,十八把枪闪出,十八把长刀出哨!

第三千二百二十三章 养兵千日

    雨水掀起,杀气漫天!

    十八人第一时间散了出去,十八把枪也瞬间举了起来,悍然面对急速拉近距离的灰狗大巴,他们无视疯狂如牛的敌人,把自己身子死死稳住在风雨中,枪口移动锁定巴士驾驶座,随后一声爆响在雨空:

    “放!”

    在大金衣如临大敌的指令中,十八人同时扣动了扳机,子弹也从枪口呼啸而出,直接射向冲来的疯狂大巴车,雨空顿时多出一道道弧线,穿破寒冷,穿破玻璃,砰一声,子弹狠狠洞入锁定的三名司机。

    被锁定的三名牙族巫师身躯一震,扑扑扑!一股股鲜血从他们身上迸射出来,厚实背部跟座椅狠狠碰撞了三四下,随后一头栽倒在方向盘上,压住喇叭拉出一记长音,尖锐声音刺激着整个狭长的街道。

    在其余同伴悍不畏死上前要接过方向盘的时候,三辆灰狗大巴已经偏转方向,跟旁边的巴士来了一个车头相撞,一声巨响,被撞中的巴士车头凹陷一个大坑,玻璃哗啦碎裂掉落,方向也随之偏了两分。

    “轰!”

    被撞的巴士司机不得不转向来缓冲,这一撞,还迫使其余巴士迅速偏移方向,否则就会全部连锁反应撞在一起,他们的紧急转向,让灰狗巴士的巫师晃动不已,不少巫师撞击在玻璃和椅背,头破血流,

    下一秒,没有司机掌控方向盘的大巴,还没来得及被其余人稳住,就倾斜着撞上旁边的路牙子,接着撞在钢铁柱的路灯杆上,最后又撞在了一面隔离墙上,路牙子,路灯杆,隔离墙,脆弱的纷纷断裂。

    三辆灰狗大巴翻滚了出去,在地上拖出二十多米才停了下来,整个车身毁损的相当难看,玻璃更是几近碎裂,还腾升一股股尾气浓烟,它们的变故还迟缓了其余车子的前冲,让早餐店的危机减弱两分。

    牙族巫师的冲锋,十八骑的开枪,大巴的侧翻,都是发生在很短的时间里,很多开铺没多久的店主以及食客,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待见到大巴冒着浓烟的时候,他们才惊叫着或四处逃窜或拉铁门躲避。

    尖叫连连,鸡飞狗跳!

    “撤入早餐店!”

    一招得手,大金衣没有让十八骑趁胜追击,而是果断下令撤入丰庆早餐店固守,于他来说,杀敌固然痛快淋漓,但保护赵定天更重要,后者有什么闪失,就是杀一千人一万人,也不够弥补自己的失误。

    在大金衣拉着赵定天的轮椅进入早餐店时,十八名黑衣男子也迅速撤入了进去,第一时间封闭门窗和各个出入口,随后从各个要害位置的缝隙探出枪口,只要守上十分钟,相信大批支援就会赶来解围。

    虽然他们不惧来势汹汹的牙族巫师,甚至以十八人之力挡住过欧洲熊王,但此刻谁都知道不是逞能的时候,阻挡和拖延时间是最佳选择,只是一名平头男子依然有遗憾:“好久没有遇见这么多人了!”

    “可惜不是荒漠,可惜没有好马、、”

    相似的惋惜在其余人脸上涌现,如果有足够周旋的空间,足够匹力的好马,区区千人,只不过是他们的倒下冤魂,可惜这里是京城这里是长街,没有太多空间也没有好马,身边还有需要保护的赵定天。

    因此只能散去热血冲锋的念头,随后把十几具杀手尸体放在出入口!大金衣对这批好战的同伴无奈摇头:“别急,有你们出手的时候,对方有一千人,你们子弹不过四百发,还有六百人等着你们砍!”

    在十八人目光柔和掠过手中刀枪之时,大金衣已经拿起电话召集救援,他第一时间打给了赵恒,现在摸不透外面的具体情况,知会赵恒是最好的选择,而此时,赵定天正缓缓摇着轮椅坐回了角落位置。

    他向惊恐万分的李元烈一笑,缓和着后者的担心情绪:“既然风大雨大走不了,那就再歇一歇回去,元烈,再来一份素菜包子一碗豆浆,今天也不知道能不能按时吃午饭,再吃几个包子垫一垫肚子。”

    “好!”

    今日变故算是李元烈一生中见过的最大场面,死人,鲜血,冲锋,每一样都让他胆战心惊,恨不得找个地洞躲起来,可不知道为什么,只要赵定天一出声,他整个人就安静了下来,还能挤出一抹笑容。

    五个素菜包子,一碗豆浆,很快端了上来,还冒着暖乎乎的热气,让空气多了一抹暖意,赵定天像是毫不在意外面的风大雨大,拿起筷子向李元烈悠悠一笑:“你忙碌一早,估计也没吃东西,一起!”

    李元烈想说没胃口,最终却端来一碗面。

    “杀!”

    破碎车窗,门洞,涌出百余名牙族巫师,这些人显然都是牙太古精挑细选出来的骨干,没有案底不代表他们不是精英,相反,这都是牙太古精心培养多年的死忠,否则也不会被调入京城参与变天计划。

    因此,他们尽管受伤,却依然战意十足,闪出武器向早餐店涌去,与此同时,其余巴士也一一洞开车门,把牙族巫师放了出来,显然也意识到坐在同一辆车上容易一锅熟,街道顿时变得黑压压一片了。

    “不是鱼死,就是网破!”

    见到十八骑只伤三车就化解巴士冲锋的牙太古,双眼变得涨红可怖,整个人仿佛燃烧一般,他再度举起了手中木杖,狂吼一声:“冲!冲上去!那怕就是剩下一个人,也要把找定天给我杀了!杀!”

    随着牙太古的指令再度发出,残存的二十辆灰狗大巴挂挡,怒吼着,以一种毅然决然地姿势,对早餐店发动着视死如归冲锋,每一辆大巴都有三个人,一个身子趴低驾驶车辆,两个探出左右车窗开枪。

    四十多把枪,这是牙太古参与变天计划的老本,在禁枪严厉还被监控的情况下,耗费无数人力财力才弄来的,只是连他自己也没想到,这批枪械没有用在他渴望的变天计划,却用在围杀赵定天的身上。

    大巴在前冲锋,其余巫师跟在后面推进。

    “砰砰砰!”

    二十辆大巴呼啸前冲,四十名牙族巫师扣动扳机,握着枪械不管不顾的射击起来,四十把枪口像夜晚盛放的礼花,喷吐着带着疯狂咆啸的子弹,每个人的眼珠子似乎都滴血,硝烟升腾,让雨水都变小。

    一时之间,枪声大震,三十米的距离,填满了子弹闪耀的曳光,早餐厅和旁边的窗户在枪声中轰然破裂,分崩离析,甚至连头顶的招牌,也被打得面目全非,几个店主惨叫着从偷看的窗户中坠落下来。

    至少有一百发子弹打中早餐店,只是门窗早已经被紧闭,还堆满了杀手的躯体,因此尽管早餐店砰砰作响,却没有一颗子弹打入到店内,更没有伤害到赵定天和大金衣他们,风雨飘摇,却是有惊无险。

    “杀!”

    在枪声壮胆中,牙族巫师也发出疯狂的喊叫,甚至比汽车马达的轰鸣、枪械的枪声,更要惊天动地,扼守门窗的十八骑没被对方的垂死挣扎吓倒,十八人顷刻分出三批,六人对着大巴驾驶座扣动扳机。

    子弹从枪口呼啸出去,砰砰砰!大巴挡风玻璃一一碎裂,虽然牙族巫师已经学聪明趴低身子,但打在身上的玻璃还是让他们无形一松油门,车速微微一缓中,另外六人的枪口一移,迅速锁定开枪巫师。

    枪声伴奏一般响起,子弹也破空出去,“啊——”十余名巫师惨叫着从车窗摔了出来,胸口或者脑袋多出一个血洞,跌在地上又被车子后轮无情碾过,可谓来了一个不得好死,也让残存伙伴微低身子。

    与此同时,最后六人对轮胎射出子弹!

    “砰砰砰!”

    四辆大巴的前轮,一一爆裂,随后失去控制撞击在其余硬物,发出一阵阵刺耳的巨响,其中一辆快要贴近早餐店的大巴,也是在最后一刻撞在旁边的汤粉店,整辆车子冲入店中,一片狼藉,惨叫连连。

    还有一辆在距离早餐店十米的时候侧翻出去,尽管前冲惯性让灰狗大巴继续滑行,但撞上几个障碍物后,速度就缓慢了不少,最后虽然甩中了早餐店的墙壁,但没有直接撞入进来,反而变成一道屏障。

    残存的牙族巫师刚刚爬出,大金衣就一枪爆掉他的头!

    在早餐店拉开厮杀的帷幕时,刚刚接听大金衣电话不久的赵恒,一脸萧杀走向恒门备好的车队,一百多人三十秒集合完毕,同时打出一个电话:“养兵千日,用在一时,看你们的了!保护好老爷子!”

    另端恭敬传出一句:“一个不留!”

第三千二百二十四章 长空当歌

    在灰狗巴士冲向早餐店的时候,残存的华国警察连滚带爬从警车里钻了出来,灰头灰脸的他们不知道早餐店有什么人物,但见到开车司机一一横死,几名同伴又被大巴无情碾过,还有不断响起的枪声。

    这批警察立刻知道有了变故,至少牙太古和巫师已经脱离了他们掌控范围,他们又惊又怒,抹掉脸上的玻璃渣子就向驶过来的黑色轿车冲去,一边去摸腰中打结的枪械,一边向牙太古喊道:“住手!”

    “住手!”

    他们想要控制住牙太古来缓和局势,也想拿住牙太古免得跑路无法交待,一直站在车顶的牙太古见到这批警察向自己扑来,不待秀气青年他们抬枪射杀就双脚一弹,像是炮弹一样冲向十余名残存警察。

    见到牙太古像是野兽一样扑来,三百斤的躯体撕裂着清冷雨空,虽然还没有交手过招,但冲前的警察都能感觉到他体内蕴藏的爆发力,更能感觉到自己相比他来说实在是不堪一击,当下脸色巨变后撤。

    “牙太古,你要造反吗?”

    虽然残存警察醒悟到牙太古的霸道,停滞前冲脚步转而后撤,但警方颜面还是让头目问出一句话,只是对方根本没有回应他,鼻子冷哼一声,宛如惊雷震撼每个人心灵,庞大身子依然保持着炮弹冲势。

    牙太古的脚步便如战鼓一般的隆隆敲响在雨夜长街之上,庞大身子在雨夜中划出一道长长弧线,雨水溅射气势滔天散发,警方一边后撤一边打开保险,想要转身却被牙太古气势威慑,下意识拉开距离。

    只是还没等他们撤出安全距离开枪,牙太古已经怒吼着落入警察人群,转身的警察瞳孔猛地收缩,虽然他只是一个人,但警察分明觉得,他像是领着千军万马来战斗,如此嚣张,如此镇定,如此霸道。

    十余名警察像纸扎的假人一样被冲开。

    牙太古不用枪不用刀甚至没有木杖,直接用自己庞大身体冲锋,尽管有人伸手按在他的身躯,但却是咔嚓声响一一折断,还没等警察反应过来,他们的身躯已经被冲到半空中,耳边听到自己骨折声音。

    从空中跌下来的时候,每个人嘴里都直冒殷红的鲜血,四肢无力张开在雨水中任由冲洗,也不知这些训练有素的华国警察是不是死亡,只知道他们眼睛瞪得老大,似是质问苍天为何会有这种变态强者?

    萧杀之气充溢长街,面对牙太古一如既往的凶悍,原本遭遇十八骑重击的牙族巫师,忽然又变得战意滔天,一个个拍打着自己的胸膛,嘴里吆喝不已向前涌去,灰狗巴士也呼啸不已,全力撞向早餐店。

    牙太古一举木杖,怒吼一声:“杀!”

    “砰砰砰!”

    一辆辆大巴失去控制撞在墙壁撞击阶梯,一次次冲击着丰庆包子铺,只是最先撞上的横陈的大巴以及两根阶梯起了缓冲作用,所以尽管包子铺震动不已,门窗都被震裂出不少缝隙,但整体没有塌下来。

    而且随着前端大巴的撞击熄火,后面的巴士根本没有位置攻击,只能在五六米之外停下,下一秒,牙族巫师挥动着兵器向包子铺压去,大金衣堵住一条缝隙后果断挥手,子弹顷刻射向狂奔过来的巫师。

    “扑扑扑!”

    十八颗子弹裹着雨水射入巫师躯体,溅射出一股股鲜血,前方十余人顷刻闷哼一声,刀枪不入的躯体多出几个弹孔,也让后面巫师下意识停滞脚步,不过他们很快又怒吼着冲上,残存枪手也扣动扳机!

    双方子弹顿时密集起来,一颗颗射在墙壁射在门窗,射在大巴射在躯体,不断有东西碎裂也不断有人惨叫,特别是随着距离的缩短,早餐店门口变得硝烟弥漫,迷蒙着双方的视野,枪林弹雨不过如此!

    虽然牙族巫师气势汹汹人多势众,随时都可能把早餐店淹没,但大金衣他们多年的厮杀经验以及早餐厅的固守,弥补了人手不足和四面受敌,他们的出手让这场大雨显得过于多余,枪口不断闪出火花。

    子弹嗖嗖的精确射进最前面的巫师身上,随着雨水绽放出一圈华丽的涟漪,倒下的身躯宛如被放慢的镜头,缓缓倒下雨水中,虽然只是一个摇摇欲坠的早餐店,却生生带出了无可攻破的钢铁碉堡气势。

    一人对着一道破裂窗户抬起短枪就要射击,准备来个就地狙杀,大金衣眼疾手快,抬手就准确无误的打在了他的眉心上,白色的脑浆溅了后面的巫师满脸,连环开火,把那些欲图靠前的巫师挨个击毙。

    枪枪爆头!

    冲前的巫师见到大金衣他们枪法如此精准,悍不畏死的精神微微一滞,下意识把身子压低了两分,借着乱七八糟的大巴迂回靠近,甚至有人从旁边店铺找来桌椅,总之,他们想方设法拉近双方的距离。

    “砰!”

    就在巫师贴近早餐店准备破坏建筑冲入时,紧闭的门窗忽然毫无征兆洞开,十八个身影以最快速度从早餐店闪出,手中枪械无情向前方,向两边死角倾泻子弹,十多名巫师还没反应就被子弹撂在雨中。

    十八骑没有多看他们一眼,只是对着四周敌人射击子弹,十八道在白天都可以肉眼看到的火力轨迹。在涌来的巫师中肆无忌惮的左冲右突,那摧枯拉朽的感觉,就好像搅拌机卷起放进的西瓜冒出红浆。

    数名躲在掩体的巫师枪手愤怒至极,举起枪械想来一个对抗,大金衣从门口跃出,立即一个定身,对着他们扣动扳机,砰砰!子弹伴随着雨水他们的脑袋,并从后脑勺狠狠击出,弹进后面躲避的大巴!

    这一轮主动出击毙敌,完全出乎牙族巫师意外,所以待反应过来时已倒下五十多人,冲在早餐店墙根附近的敌人尽数横死,把早餐店陷入混战的算计顷刻落空,让其余牙族巫师不得不后撤十余米保命。

    等牙族巫师抬起枪械要反击时,大金衣他们又跃入了早餐店,门窗几乎同一时间关闭,像是从来没有出来过一样,落后半拍的子弹全部打在墙壁和尸体,没有伤害到他们一人,让远处牙太古恼怒不已!

    “他们没有子弹了,杀了他们!”

    牙太古怒吼出声:“杀了他们!”他设想过赵定天的霸道,却没想到赵氏护卫如此牛叉,二十个人不到就挡住大部队冲锋,虽然他没奢望过今天能杀掉赵定天,但这种当头痛击的局面也是他难于接受。

    枪声依然阵阵,喊杀也不绝于耳,一派狼藉的战场开始显露了出来,到处都是血肉模糊的尸体和血泊中呻吟惨嗥的巫师,牙太古几乎把牙都要咬碎了,腮边的每一根胡须都在颤栗,此战是他的耻辱啊。

    他不甘心!!!在牙太古的心中,他手下的巫师是天下最强大的队伍,任何一名巫师都能轻而易举的杀死十名壮汉,就算对方有枪械也能气势压倒,可是现在的冲锋却让牙太古的骄傲几乎要崩溃塌陷。

    一千名巫师此刻还能够战斗的只有七百人,地上横七竖八倒卧的尸体几乎都是同伴,也就是说差不多三百名巫师永远留在这里,而牙族巫师却连早餐店的大门都没冲破,更别说跟赵定天来一场近身战。

    随着他的指令发出,牙族巫师再度嗷嗷直叫冲前,挥舞兵器继续向前推进,牙太古的脚步也不受控制踏前两步,拳头止不住一次攒紧,似乎想要亲自冲破早餐店出口恶气,只是秀气青年很快跑了过来。

    后者一把拉住牙太古,脸上带着一抹焦虑:“太古,不要意气用事,留在四周路口阻击的兄弟已跟巡警接上火了,他们撑死撑上十分钟,大批军警很快就要赶赴这里,探子也告知赵恒从恒门出来了!”

    “如不是雨水足够大,直升机都怕出来了!”

    他低声一句:“咱们必须马上离开,不然就跑不了!”

    牙太古看着前方的早餐店,脸上涌现一股不甘和失落,他也算是一个有追求的强者,如果能够带着这批兄弟把赵定天杀掉全身而退,哪怕以后日子要亡命天涯,他也能欣慰待之,可惜,愿望注定失败。

    他没时间了。

    牙太古艰难的吐出一字:“走!”

    就在他转身向一辆清理出来的警车走去时,牙太古忽然听到耳边响起了一阵不同雷声的声响,这记声响还不断的变大,带着一股子威杀,以及难于言语的压力,与此同时,远处的路灯也重新亮了起来。

    “啪!啪!啪啪!”

    秀气青年也下意识停滞脚步,扭头先看见的是一个个方阵闪现,一列列整齐的黑衣男子,背着长矛,手持片刀,脚步随意却统一向前,他们就如钢铁铸造的滚滚洪流,流淌着一股睥睨天下的强大气势。

    长空负枪而出,厉喝一声:“太古受死!”

    飘飞的细雨,忽然间有着冰川一样的寒意。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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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千敌人,道不尽的萧杀! 赵恒冷光一凝,厉声喝道: 喝最烈的酒,睡最美的女人,玩最快的刀杀最强的敌者,这就是赵恒的巅峰人生! 写不了名著,更不是大师, 只能写一本能让读者消遣一笑的小说,成功愿与大家一起小白。一代天骄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一代天骄,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一代天骄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