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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扭曲着抽筋     日在地球txt下载     日在地球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一章.秋之华(三)

    “……知识分子总是有不满意的现象,这是知识分子的一个特点,他对生活、对任何人都持批判xìng的态度,他只看自己,其工作、生活方式都是个人的。集体的生活、集体的责任心比较弱。所以在面对国家的大事业时,他是这样的,如果这个事情对他有利,他就是无所谓,就支持;如果要为了国家的发展大业要牺牲他的一部分利益,他就反对得不得了。

    这和他们的工作特点有关,或者写书,或者是表演,他一般就有很多的优待,但如果在这方面减少了对他的关注,减少对他的歌颂,或者不歌颂他,他就不满意。知识分子必须对自己负责,还要对社会负责,对国家负责。如果他不管社会、不管国家、不管集体,那么必然会与国家的实际情况脱节,最终走上反社会、反国家以及反人民的错误道路……”

    —————摘自《真理报》1992年9月19rì头版《论知识分子之于国家、民族、社会的辩证关系》,作者:尤里.马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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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种时间,谁会来拜访呢?

    米哈舍维尔抱着疑问,放下调羹和面包,小心的开启房门。

    是一个皮肤黝黑的壮汉;漆黑的鬓脚,如沙丘背面的半月般向后束起的黑sè长发,雕塑般深邃沧桑的脸颊,以及身高190cm的魁梧身材,怎么看都是典型的职业军人。不过这个人现在气喘吁吁,明显跑了好久。米哈什维尔大量了几秒,终于回忆起这张令人印象深刻的脸。

    “是你?!”他很诧异,“安德烈?安德烈.加里宁,这个时候你不在家,来这干什么?”

    门外的人,曾经接受过他的帮助。几个月前,安德烈孤身一人来到伏尔加格勒,米哈什维尔很热心的为这个看上去就是个士兵的男人提供了不少帮助;直到安德烈和这里的小提琴奏者伊莉娜.卡琳妮娜一见钟情。他们以火箭般的速度恋爱、结婚,一时间成为附近住宅区居民的美谈:一个很爷们的外乡人捧走了伏尔加的向rì葵!

    “是的,是我。”来访者推了推门,显得有些焦急,“先让我进去,弗拉基米洛夫,有很要紧的事情。”他回头看了看街道左右,秋暮的光彩下只有枯黄的落叶,家家户户的灯火让这里显得很温馨。

    “好吧,”米哈什维尔放安德烈进门,“如果你还没用晚餐的话,我还有一份白菜炖肉。”他觉得安德烈的表现实在太奇怪了,对着孩子招招手:“哈维尔,你可以在客厅吃饭了。”

    注视着这边的哈维尔立即兴高采烈的端起盘子去享受电视节目。

    “谢谢,不过不用了,”看到小哈维尔离开,安德烈一把抓住米哈什维尔的手臂,忧心忡忡地说,“我们时间不多了,你必须赶快离开!”

    这没头没尾的告诫让米哈什维尔以为这位几个月前来这里定居的安德烈抽风了,他一用力就甩开了:“你在说什么蠢话,离开?干什么,到哪里去?”

    “蠢的是你!”安德烈把今天的真理报拍在餐桌上,指着头版总书记的署名文章说:“这就是原因!我没和你说过,我在来伏尔加格勒前是在阿尔法部队干,现在还能弄到点消息。你最近报道拖拉机厂事故的文章让一些人很不喜欢,这些天的报纸你都没看么?!”安德烈巴掌拍在“尤里.马林”名字下面,一滴汗水顺着脸颊滑下来。

    他嘴巴的动作在米哈什维尔眼中无比缓慢,那个单词的含义让记者同志脑袋发懵。

    “大清洗,已经开始了……”

    大……清……洗……

    大——清——洗?

    大!清!洗!!

    这个强壮的男人用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他的手脚瞬间被灌进了几百斤铅,动弹不得。

    太沉重,又太残酷的词语,每个苏联人都明白这其中的含义。专注批判社会不公平现象的米哈什维尔当然对此有充分的了解——拜戈尔巴乔夫时代新思维影响下的无数真相文和解**籍所赐,苏联历史上第二残酷的一个时代不再是大众噤声的事情。

    米哈什维尔愣愣地看着报纸上“总书记做出重要指示”的照片,不可置信的颤声喊道:“他怎么能……他怎么敢……这种荒谬的事情,怎么能再次上演?!”

    安德烈目露悲哀的神sè,在他看来,这种事情在尤里.马林上台后就是注定的。他必然会消灭掉所有被视为“障碍”的人,这一次,不过是借题发挥而已。

    而且理由比当年钢铁同志反“托派”的理由更烂……

    “收拾东西吧,你已经上了审判庭的名单。”

    “这种事情你怎么会知道……”米哈什维尔依然感到这种事情难以相信,“不,阿尔法部队?传说中那些人不是都被——”他猛然记起去年在那些鱼目混珠的信息中流传的新闻,“叛变”的阿尔法小队据说已经被集体处决。

    这对安德烈来说显然不是什么值得回忆的事情,他闭上眼时偶尔都能看到战友们绝望的面容。“没错,都被处决了——在战场上。”他承认,简单讲述了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去:“阿尔法小组幸存者除了我应该还有当时的队长马卡洛夫,不过他后来失踪了。我醒来时尤里宣布赦免‘叛变’基层官兵,才能苟活下来。后来我就打了退役报告,来这里混口饭吃,本来我是想回爱沙尼亚的,不过……”

    他的祖国爱沙尼亚共和国刚好是今年初被时任国防部长的尤里.马林“温和收复”的地区,安德烈对此抱有复杂的情感。安德烈短暂的停顿,最后跳过话题。

    “所以,你明白了?”

    “难道不是市长的打击报复么?”米哈什维尔想抓住最后一点希望。不过说出这句话时他就反应过来,区区一个市长根本没能力调动审判庭。他痛苦的捂住头,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你说的都是真的?!”

    “当然,没时间了,审判庭都是前克格勃和‘禁卫军’的人。”安德烈把忠于尤里的军队称为禁卫,形象的代称让早就退役的米哈舍维尔立即明白怎么一回事;他拽着男主人,催促道:“他们可没有什么耐心,你必须赶紧走!”

    这真是晴天霹雳的消息,但并不足以将米哈什维尔这样强壮的男人击垮。他呆呆地站了有一分多钟,甩开友人的手臂。“不……”他否决了安德烈的提议,反问他:“我走了小哈维尔怎么办,我又能走到哪里去?高加索还是罗马尼亚?那是不可能的……”

    这种粗鄙的逃亡计划很不靠谱,好在安德烈.加里宁以前就是从事“特殊行业”的专家。对他来说,画个妆偷摸到货运列车是最方便巅峰选项。

    “相信我,这并不困难,尤里的爪牙不会轻易找到你。我的朋友,我和卡琳妮娜可以照顾好小哈维尔,也许风头过了你可以回来,但现在不走的话,牵连的可是一大群人。报纸上可是点明要清洗什么人了,别对尤里抱有幻想,他就是另一个约瑟夫.斯大林!”

    尤里就是钢铁!

    米哈什维尔陷入了沉默,他不愿就这样像丧家之犬那样离去。在这里,正义的笔杆子握在他手中,前后有无数人为了伸张真正的正义向这个政权发出挑战,国家怎么能这样对待自己的人民?!

    一阵粗暴的引擎噪音在家门口停止,两个人透过窗户可以清楚看到外边的景象——可怕的黑车。

    “……那个标记,”安德烈的瞳孔收缩着,眉头拧成一团,“审判庭……该死的怎么会这么快!”

    “安德烈,你走吧。”

    安德烈猛地转身,看到的是一张沧桑的,已经下了决心的面孔。同为军人的他瞬间就明白了友人的想法。

    “你决定留下来送死么?”

    “总要有人牺牲的,不是我们这一代人,难道等小哈维尔长大后再次体会我们今天的痛苦么?”米哈什维尔打开后街的窗户,给自己点上一支烟,“我不会离开这个家,你也说过他们以前是克格勃的,我以无处可逃……你快点离开吧,卡琳妮娜刚刚新婚,可不能没有了丈夫。还有……”

    “咚咚咚——”

    急促的敲门声,是死神的通告。

    这个参孙般的男人点起了烟:“如果我……帮我照顾好小哈维尔。”

    “是弗拉基米洛夫.米哈什维尔家么?”

    门外的声音就像是邻居亲切的呼唤。

    米哈什维尔看着安德烈翻窗而出,才慢腾腾的开门。

    他装作很疑惑的样子,看着那个如同普通工厂大叔的人说:“您是……”

    “米哈什维尔先生?”

    “是的,我就是。”他扫了眼来人身上的标志,一切了然于胸,“审判庭?如果可以的话,能告诉我原因么?”

    “看来你已经明白了,如果一定要说缘由的话,那就是‘你知道的太多了’,”审判官一脚将房门完全踹开,用散弹枪指着面前这个壮硕的中年人,微笑着命令,“跟我们走一趟吧。”

    他眼前只有一张平静的脸,平静地出乎审判官意料。这个单身父亲和一头危险的北极熊一样,盯着审判官的良心:“先生,我问心无愧。”

    审判官没有逃避这充满正气的凝视。“希望如此,审判的天平将制裁你的罪孽。”他说,同时让左右给这个人戴上手铐,然后附耳说道:“虽然在我眼中你和你所坚持的东西不明一文。”

    “你不能带走我爸爸!”

    小哈维尔猛地窜出来,抱住审判官的大腿,他的脸蛋被皮衣上的金属挂饰抽出一条血印子。

    “小孩子?”审判官没有粗暴的一脚将哈维尔踢开已经是上帝保佑,他想起来这个男人还有儿子。他不出意外地看到那个父亲担忧但坚决的眼神,安慰道:“安心吧,我们还没有废物到需要拷问一个小鬼的程度。你担心的话,我可以让福利院来接他。”

    这并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状况,按照审判庭条列,对嫌疑人无人照料的家属有一套标准程序。官方福利院会照料这些小家伙,直到经过审查的亲属来认领。

    审判官从掏出砖头似的个人终端,在这个时代绝对属于高科技的产物联通了内线电话。

    “这里是903组,请派人到我的位置,有个嫌疑犯的小鬼需要‘救助’。”

第十二章.秋之华(四)

    每隔一段时间,男人都需要挣脱文明礼仪的束缚并回归原始野xìng的自我。

    伊古雷特.费夫摊开双手,向一片惨白的四壁大声宣告着自己的观点。消瘦、jīng明,还有着厚实大下巴的博士喜欢用这种方式宣泄压力,这是这儿工作的人都知道的。

    而和他关系不错的米哈伊尔.伊万诺维奇.帕夫利琴科研究员往往喜欢加入博士的情绪化举动中,坚持不懈地对其吐槽。帕夫利琴科博士要比费夫博士年轻地多,苏联总不缺天才,费夫和帕夫利琴科的对手戏往往是以玩笑开始,以另一个玩笑告终。

    “你的意思是又野蛮又粗暴的行为?那为什么不拿杆枪去西伯利亚打猎,那里非常野蛮非常凶残。”

    费夫博士对这个后辈的各种刁钻玩笑已经应付自如,他大言不惭,半眯着眼睛说:“那种事情只有野蛮人才会干。”他用大拇指指了指自己,露出一口白牙,“我可是……”

    帕夫利琴科不耐烦的挥挥手,“是是,你是天才,这里每个人都知道天才的费夫博士和他的细胞强化液。”他语气轻佻地说着,同时给自己冲了杯咖啡,靠着沙发坐下,“怎么,解密技术研究实验又遇到了困难?还是说我们可爱的‘斯大林’幼崽又出状况了?”

    “斯大林”工程,是由总书记尤里.马林在还是国防部长时就亲自下令秘密筹备的科研计划。直到今年肃清了**集团,这项工程才正式在机密保护下展开。它是包括一系列人体生化研究项目在内的庞大医学工程,目的是为了培养出寿命、身体强度、神经反shè还有环境适应xìng完全超越现在人类的超级人类;同时也是用科学手段人为加快人类进化的前沿探索。数千最顶尖的医学家以及与之沾边的研究者被调集到人烟稀少的涅涅茨自治区、位于塔尔科萨姆郊区的一处改建中的秘密基地,从事着这种禁忌的科学项目。

    费夫博士和帕夫利琴科博士都是各自领域的佼佼者,虽然研究方向和经历完全不同——费夫博士是专攻人体基因强化的科学家,之前就在军方试验机构工作;而帕夫利琴科则是莫斯科大学脑医学专家,研究方向是更虚无缥缈的脑电波。这两个人的交谈中的专业术语可谓鸡同鸭讲,但也许是出于杰出jīng英特有的心有灵犀,两位博士都很喜欢这种氛围轻松的交流。

    “那些只是原材料,还没有摸到‘斯大林’工程的边。不过你总是猜的那么准,还是老问题,材料不足。”费夫一提起试验过程中的麻烦就一脸懊恼,试验体不足的麻烦一直困扰着整个“斯大林”工程项目组。在接受了来自据说被废弃的、以生化研究为主的“9001号工程”的残存资料后,在初期的病毒测试和人体强化阶段就出现不少牺牲者,让试验品更加捉襟见肘。

    想到这个,费夫就发出无用的抱怨:“我们需要强壮的幼体才能承受细胞强化液,病毒基因层面的cāo作手段太不成熟了,各个班级都是缺编严重,高加索那边送来的素材太少了。”

    帕夫利琴科挠了挠他带着红褐sè的头发,帅气的天才小伙子把手一摊:“这也是没办法的吧,送来的多了容易被发现蛛丝马迹,虽然是为了全人类进步的人体试验,但是从道德层面来说的话,我们这些人和魔鬼无异。”

    真是危险的发言……

    要是审判庭的人听到这个天才科学家这样评论总书记钦点的伟大项目,恐怕会把他就地正法。不过费夫博士没有无聊到去检举的程度,事实上,这里的科学家恃才傲物的不少,xìng子跳脱也是在容忍范围内,只要不闹得太出格不会有人在意。

    费夫压了压嗓子,说:“你是指总书记是撒旦么?下令技术研发并提供生化技术的人确实可以称得上魔鬼之王。”

    中年人的语气和神态让帕夫利琴科冒出了冷汗,这一位的发言比他过分的多了。

    大清洗的背景下说这种话实在太危险了,意识到谈话进入了危险的领域,帕夫柳琴科不得不将话题打住:“喂,这么说的话可是会被枪毙的。我可是听人说了,半个月来被判处枪决的可有快一万人,开往西伯利亚的囚车可是一直满载着。”

    “怎么,良心不安了?”费夫发笑道,他很奇怪帕夫利琴科这样的人居然还抱有这种情绪,到这里的人不都是为了科学抛弃一切道德的人么?“你应该换个角度看,”费夫纠正着后辈的价值观,“现在古拉格的人渣有活了,而且这样说三道四的人少了点,我们被曝光的可能xìng也越来越低。”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小心的看了看左右——尽管这个办公室没有第三者——当然,他这样做更是为了躲避可能存在的窃听装置:“真被人发现我们用幼儿做实验,上面绝对会把我们当弃子。”

    天才的年轻人脸上不由得出现难看的表情,不过他还知道自己这些人时时刻刻都可能被监视着,两个人用咬耳朵的姿态交谈着:“你既然知道,那为什么还要废寝忘食地投入到这样的工作中,就没有想过被灭口的可能xìng么?你知道,这样的实验不论成败,你我都是对人类犯下无可饶恕的大罪的犯人。”他看了看早就看腻的白瓷砖,毫无生气的工作环境令他难以忍受;别的科学家都还在自己办公室放点生机盎然的盆栽,费夫这儿却啥都没有。帕夫利琴科有些怀念自己在莫斯科租的别墅,询问:“事前如果知道会是这样与世隔绝,连家庭电话都要受到监控的环境,您还会会来么?”

    果然还是年轻……

    费夫给帕夫利琴科定义着,他要打消这种无用的情绪。

    “没错,最初我也和你一样抱有无聊的同情心。和你这种事前对实验毫无了解的,真以为是‘先进药物开发计划’的年轻人不同,当初某位政委大人拿枪指着我脑袋说‘你不愿意跟我走,就要跟亚纳耶夫走’。如果不参加这项科研计划的话,我恐怕早就被枪毙了。”费夫装作不堪回首巅峰样子描述自己被威胁的窘迫模样,“真是野蛮的作风,只可惜我们必须和这样的人打交道。”

    “政委吗?当初要求我加入这个计划的可是一位美丽的审判官,啧——”年轻的博士没有被“政委”吓住,关注的方向完全是南辕北辙;他已经在回味当初美秒的邂逅,然后摇摇头下结论:“玫瑰果然是带刺的。”

    作为一个为科学完全献身的伟大的人,费夫自认不会有无聊的情感。帕夫利琴科怀念家园和担忧未来的心态不过是年轻人荷尔蒙过剩导致的偏差,如果他真的有需要,只要开口随时会有年轻貌美的姑娘提供喜闻乐见的服务。

    “哈~哈~哈~”费夫的笑声充满了机械的质朴,让人不寒而栗;他见帕夫利琴科被从绮梦中拽住来,用他那yīn森森的嗓音调笑着:“年轻人就是要多摆动下半身才算有活力啊,也许你真能勾上一个女间谍,听说那些克格勃训练出来的女蛇可是相当不错的——特别是床上。”

    哎!!还有这种事!?

    “你尝过?”帕夫利琴科不知道是在懊悔还是兴奋

    费夫当然不会承认这一点,他举起手,指了指墙上尤里.马林的半身像:“谁知道呢,领袖在注视着你。总有一天,也许你会再见到她的。”

    “博士,你见过总书记么?”

    这个问题让费夫陷入沉思。

    他仅仅见过尤里.马林一次,但就是那一次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光溜溜的、除了胡子外啥都没的脑袋;额头奇妙而意义不明的纹章;还有那种和其他人格格不入的气质。

    “当然,”他边想边介绍,“在召集科学家的一次餐会上,几乎各行业最顶尖的人都在那。总书记是一个相当神奇的人,神奇的人和神奇的技术,而且我发现,他是不饮酒的。”

    这对于苏联男人来说是非常巨大的差别,一个不喝酒的领导人,这实在让人难以相信。

    帕夫利琴科顺着费夫的思路问下去:“所以……”

    “所以他必然是一位非常非常伟大的科学家,抵御伏特加的诱惑,时刻保持清醒的头脑,总书记就是过着这样严苛生活的人。”

    年轻的天才当即为领袖的魅力叹服:“那还真是了不起。”

    “帕夫利琴科博士,”喇叭里传来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交谈,“新一批‘志愿者’的名单,请您过目。”

    随着这声甜美的通告,费夫面前粗笨的显示器上也出现了长长的名单。不过他并不怎么适应这种信息化cāo作,和往常一样抱怨起没有纸张的不踏实感觉。

    扶了扶眼镜,费夫一个个类别看过去:“终于有新一批了……欧米茄级契合度七人,伽马级十六人……居然有阿尔法级?”他立即接通项目组,下命令,“哈维尔.米哈什维尔,把这个小鬼编入泰图斯班,进行加强训练。”

    帕夫林琴科也看到了这个特异的试验体,能通过初次筛选,基因契合度达到最高等级“阿尔法”的人都需要重点关注,很有可能改变人类进程的发明将在这些孩子身上实现。不过这个哈维尔的身世让他皱眉,想了想还是对费夫劝道:“需要进行记忆改造吧,看上面的介绍他父亲被判了死刑,还有一个nǎinǎi在世……用这种家庭成员在世的试验体好么?”

    “不需要,他已经‘失踪’了,现在这种时候谁还敢和一位罪犯扯上关系呢?而且那个记忆cāo作的稳定xìng太差了,我可不想把宝贵的试验体用到那方面,几十个植物人的事故你难道忘了?”费夫可不想让帕夫利琴科玩弄宝贵的试验体,反而告诫这个后辈说:“太过于追求前沿科技往往会忽视它们低下的安定xìng,我们最终要创造的是廉价、高效并且安全的科技,而不是单纯的杀人技术。不要把自己当成武器专家,那不是我们的工作。”

    帕夫利琴科不以为然,而且他可不允许别人诋毁自己的研究项目。记忆cāo作涉及到潜意识催眠和大脑深层研究,最终目的是培养无可匹敌的意志,以及直接灌输特定记忆快速培养专业人才。

    “那只是不幸的意外,而且最前沿科技不是总运用到武器上么,伊古雷特,”他的语气不怎么和谐,科学家为自己领域辩护都是不遗余力的,“而且,我觉得记忆cāo作技术也是一条非常优秀的技术线路,也许以后能派上大用场。”

    “那你就继续研究你的脑电波去吧,我也希望看到最强**和最强jīng神的结合,这也是总书记所希望的。”

第十三章.秋之华(完)

    凉风习习,逐渐枯黄的落叶昭示着乌克兰再次步入深秋的季节。去年的这个时候,叛徒克留奇科夫还在鼓噪着和苏共zhōng yāng公开对抗,直接导致稍晚些时候空前强大的装甲部队淹没了这片土地。从战场上幸存下来的乌克兰人还记得闪亮的雷霆和咆哮着从天而降的巨兽。

    作为乌克兰重建工作告一段落的标志,苏共zhōng yāng决定动用特殊环保装置彻底清除切尔诺贝利的辐shè源。这必然是一项受人瞩目的壮举,六年前那起悲剧造成了巨大的伤亡和惨痛的经济损失。核电站事故成为苏联身上的一条伤口,水泥棺材只是暂时遮住了这道远未愈合的伤口;随着尤里新政,国家必须要弥补这个错误。

    在10月20rì的这天,距离切尔诺贝利事故事发地点40公里的地方,一个庄重的典礼正在万众瞩目下举行。到场的不仅有当初参与核电站事故救援的官兵代表,总书记尤里.马林也亲自出席——作为总书记南巡的第一站,足以证明zhōng yāngzhèng fǔ对乌克兰人民福祉的重视。

    尤里对这个计划非常关注,消除切尔诺贝利的负面影响将带来巨大的的政治声望,同时极大缓和苏联的民族关系。他已经指示被肃清过的宣传机构为这次壮举歌功颂德,核心思想不外乎总书记文成武德,泽被苍生;**千秋万载,一统寰宇。

    随着大清洗工作的顺利进行,再也没有对党和zhèng fǔ的公开抨击,混乱的社会舆论也逐渐向一潭死水靠拢;以古拉格为代表的众多集中营维持着的繁荣兴盛,各部门都对整个西伯利亚的经济发展维持乐观的态度。个人崇拜的道路正在审判庭的督促下变得清洁,当越来越多的“反..党.集.团”被破获,主谋被流放或者枪毙,尤里屁股下的那张王座也愈发稳妥。

    不过他并没有把这份喜悦表现在脸上。作为媒体的焦点,统治地球最大国度的领袖必须时刻维持着“威严”,散发着邪恶的光头要做到这一点相当不易。他身边的人端着望远镜眺望着地平线尽头,只是这个距离上根本看不到什么。

    主席台上的高官乘着这个机会向领袖汇报着近期的工作。担任总书记的尤里并不经常出现在镜头前,就连命令都是通过内部网络来传达,这使得他身上总是不自觉地带有神秘感。安德罗波夫因为一篇辞藻华丽的演讲稿受到勃列rì涅夫重用的例子是个很好的示范:只要在领袖面前表现出杰出的能力,平步青云指rì可待。

    “经过6个月的重建工作,基辅、切尔尼戈夫两市已经基本恢复城市功能,全乌克兰的重建工作最快将于1994年底结束;第二部机动建造车辆已经到库斯塔奈(哈萨克北方边境城市),哈萨克北方的俄罗斯族对换防的新军表示热烈欢迎,可以说哈萨克人的分离倾向已经压制住了。”

    普京正是无数投机者之一,曾经代表着某些人的他在发shè场给尤里留下了不错的印象,又因为在戈尔巴乔夫牺牲现场的出众表现而受到重用;这位饱受瞩目的青年政治家在公众面前有着jīng明干练的完美形象,已经参与了重整克格勃机关的重要使命。

    尤里依然保持他深邃的目光,他知道自己的每一句话都会对国家造成深刻的影响。

    “仅仅是暂时的,不论是审判庭、法务部还是克格勃,都要全力确保那些中亚加盟国不出乱子。那些盘踞了几十年的官僚必须挪窝,下一阶段的大清洗以哈萨克为重点,包括乌兹别克和土库曼,以边境军区换防的名义,军官全部调走,基层士兵打散调到库斯塔奈整编。一次xìng向中亚的边防部队投放四万恐怖机器人,监视好阿富汗伊朗方向。”

    领袖的幕僚很快就能勾勒出这个计划的轮廓,在苏联全球战略收缩的情况下,加强中亚的统治势在必行。通过半年多的裁军,尤里的战略规划越来越多地得到将军们的认可,节省下来的资源大量投入到民用行业,对国家经济的刺激让人惊喜。

    但这对野心家而言,却是一个机会。

    来自防卫军的将军出声提醒:“这样做反对声可能会很大,四万机器人不足以维持那么长的边境线。”

    “无妨,这一季的工业机器人产量已经达到十五万,伏尔加格勒和基辅的工厂将在下个季度完成初步改造,我们每个月可以向那边增加一万机器人。加上北哈萨克的新工业区改造,他们翻不了天。”这在尤里眼里根本不是问题,MCV已经部署到哈萨克的现在,中亚地区的变乱的危害已经大为缩小,依托北哈萨克的俄罗斯族人加强控制易如反掌。他眯着眼睛斜视着审判庭的代表:“况且,审判庭不会让那种事情发生的。”

    这位幸运儿立即jīng神焕发,拍着胸脯表示审判庭威力无边:“是,中亚将万无一失,领袖。”

    国家计划委员会主席达维多维奇.戈尔杰耶夫卡见到关于中亚形势的讨论告一段落,忙不迭的进言:“尊敬的总书记,我这里有一份关于黑海造船厂的报告,请您过目。”

    不外乎要钱要采购份额,尤里对于军工企业的招数已经烦了。要不是因为那个造船厂是苏联最大最先进的,他都打算下令直接裁撤转产。

    “嗯,尼古拉耶夫?这是怎么回事,削减海军舰艇的计划不是已经确认了,为什么还有人试图保留那些大家伙,仅仅是乌里扬诺夫斯克号不足以满足他们的的胃口?”

    尤里故作颜sè,质问国家计划委员会的执行力。作为zhōng yāng机构大量合并裁撤后保留的十八个委员会之一,计划委员会的膨胀让本来就显得臃肿的它更加低效;主要计划制定由CABAL完成,并以尤里名义秘密下令执行,曾经权利巨大的计划委员会成为橡皮图章的rì子已经有半年了。

    戈尔杰耶夫卡冷汗立即出来了,谁都知道领袖无法容忍名为“无能”的错误。他立刻谦卑地辩解:“是这样,领袖。尼古拉耶夫造船厂的财政一直依靠军舰制造来维持,如果不维持足够的早间规模的话,这个巨大的工厂本身很难生存下去。自从您下令裁撤1143工程以来,造船厂已经有了严重的设备材料积压。长此以往……”

    “那就让他们造民用舰只,北方造船厂都没哭喊,尼古拉耶夫只有脑子僵硬的笨蛋。”

    “北方造船厂还有941(即阿库拉战略核潜艇)的建造工作,而且新阿库拉常规潜艇的技术也给与他们极大的灵感。”委员会主席感到自己的肝在疼,小心恭维领袖的英明;他知道不远处海军的代表们正盯着自己,如果失败,那么苏联花费几十年建立起来的海军力量将不可挽回地受到巨大打击,“领袖,如果不管尼古拉耶夫造船厂的话,一旦以后造舰实力下降的话……”

    大光头转过去,不再理会戈尔杰耶夫卡,领袖的不待见让这个可怜的主席仿佛看到西伯利亚的冰天雪地。“我没有砍掉1144工程已经说明了一切,让他们和波罗的海造船厂合作,一起进行基洛夫级的改造及下一级战列巡洋舰、或者核动力战列舰的研发。”尤里最终还是发出了具体指示,多炮塔神教在这一刻无比灿烂,“我希望看到更巨大的舰身,更多的导弹,更强大的的雷达电子系统,更密集的近防炮,以及最大功率的电磁轨道炮,而不是一个会移动的停机坪。”

    完全和现代海军发展方向背道而驰,儿戏般的战略却没人能反驳。谁知道以后会有什么东西出现呢,起码领袖口中的“电磁轨道炮”听上去非常美妙。很多人已经开始想象夭折的“苏联级”战列舰。

    戈尔杰耶夫卡只好低头受命:“是……”

    “五年内海军不会有新的舰只,现在剩下的加长建造周期也无所谓,未来是技术更新换代最剧烈的一个时期,不需要维持这么庞大的舰队。新的第五代战斗机研发已经进入前期探索阶段,下一世代的技术兵器和现有技术完全不同,让那些还在叫嚷的军工企业统统闭嘴。”

    “那么安东诺夫的运输机和米高扬的暴风雪呢?”

    巨型飞行器和太空科技,这种东西永远能讨尤里的欢心,戈尔杰耶夫卡总算戳中了领袖的G点。只不过尤里设想的未来太空计划和现在的航天飞机差别巨大,他希望看到的是通过电磁加速将飞行器投shè到太空的质量加速器,还有联通近地轨道的天梯;安东诺夫的大飞机则让他看到了广大的民用市场,这年头空中客车的大飞机计划还是个影子,安东诺夫的怪物们很有发展前景。

    “航天飞机计划暂停,等离子推进和电磁技术进步后再开始研制。至于安东诺夫……让他们专心民航,所有的大项目都等待依托新技术制造的子系统配套到位后再展开。整个军工企业改革的指导思路就是这个,保留无可替代的企业,抽调优秀的工程师,企业自行负责转产民用品,并熟悉新技术的运用。”

    针对大型军工企业的一系列指导xìng命令就在这个典礼上完成。

    当时钟指向12点,忙碌了几周的工作人员最后一次确认总书记口中的“环保设施”能完美运行。“真空内爆发生器最终调试,完毕。安全投放!”项目负责人为行动点起了绿灯,他自信这次典礼是完美的,“领袖,我们可以确保万无一失。”

    当然万无一失,清除废弃核反应堆的工作最麻烦的工程就是将真空内爆装置送入水泥棺材内部,确保在高辐shè环境下正常引爆。为此,米诺夫斯基博士基于特斯拉电磁技术,在真空内爆弹外部增加了一个电磁屏障发生器,并用厚厚的抗辐shè装甲将整个装置包裹起来。这个超重的真空内爆弹将在一架经过特殊抗辐shè处理的双刃直升机的吊装下投放进事先在水泥石棺上爆破出的空洞中。

    为了防止一发没轰干净的乌龙事件,在水泥棺材四周还额外设置了三个引爆装置,足够将这个巨大的死亡建筑变成一个个大坑。

    尤里在听到项目负责人的汇报后,点点头。他并没有下令行动开始,而是对站的最近的瓦连尼科夫这位当初带着苏军填坑的大将说:“理论上这次内爆可以完全将四号反应堆消灭。没有了这个辐shè源后只需要几年时间,机器人就会将这片废土恢复正常,悬在乌克兰人民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也随之消失。”

    有些悲天悯人的话从尤里口中说出来显得有些别扭,这段时间党政军高层把这位强大的领导人当真正的魔鬼看待的是在不少。瓦连尼科夫对尤里的印象说不上好,但也只能表现出侧耳倾听的样子——起码尤里确实带来了不少好的改变。

    尤里解下来的举动很让这位老将军意外,领袖拿出一个按钮交给他,拍拍他的背脊说:“瓦连京,你和英勇的士兵们奋不顾身的大无畏jīng神换来了彻底解决这个错误的机会。今天,苏维埃掌握着人类有史以来最强大的力量,我将使用这种伟大力量的机会交给你。由你开始的,为封闭这个死亡棺材而开始的悲壮战斗,也应该由你来终结。”

    “结束这个悲剧?”瓦连尼科夫在摸到这个jīng巧的按钮时忍不住瞳孔收缩,他很清楚自己手中可是四个奇点,苏维埃科学技术制造的最大奇迹。

    “尤里……总书记,”瓦连尼科夫面对领袖的威严,有些感慨,苏联正在这个人手上以空前的高效重生,“我无法预测苏维埃的将来,但现在,我相信由您来领导整个苏联的决定是正确的。”

    “同志们,六年来,这个噩梦无时无刻不困扰着我们,是时候结束切尔诺贝利的yīn影了,乌克兰的天空和大地再也不会有致命的辐shè!今天,是黎明前最后的黑暗,感谢忠勇的战士,感谢你们付出的牺牲;现在,这个噩梦结束了。”

    按钮按下。

    天际尽头在数秒后爆发出骇人的黑sè,在短暂的闪现后彻底消失,众人明显感受到了一股牵引力,亲眼目睹奇点力量的苏军官兵在沉默后爆发惊天动地的欢呼。

    1992年10月20rì,切尔诺贝利四号核反应堆连同水泥封盖一起消失在这个世界。

第十四章.冬之殇(一)

    如果说尤里对于苏维埃还有什么不满,那一定是因为这是一个“联盟”。

    每次当他展开地图,看着上面大大小小的“共和国”和“自治州”都咬牙切齿,各地的“苏维埃总书记”和“总统”让这位大人念叨起来都牙齿发酸。拜戈尔巴乔夫该死的总统制所赐,尤里这个最大的“总书记”和“总统”看起来就和未来的美元一样在宽松中贬值。

    领袖心情不爽的后果,就是审判庭和法务部在尤里威严下发挥出120%勤奋。从9月到11月的几十天里,苏联监狱里装满了各地的“叛.国.者”和“腐.败.分.子”。

    法务部分辨人民内部的叛徒时,由于嫌疑人员太过于庞大,为了节省工作量,仲裁机关的决定从文字入手:他们搜集了1985年后的所有合法刊物,按着文章内容分辨谁是“亲切的同志,谁又是“丑陋的敌人”;根据尤里的要求,在1990年改革造成严重危机后对党和国家作出“有益表态”的属于还能挽救的,剩下的统统关进集.中.营。一时间苏联各地曾经风光无限的公.共.知识分子们哀鸿遍野,在恐怖机器人冰凉的电子眼注视下戴着镣铐被流放西伯利亚。

    审判庭的做法则聪明的多。专注于处理党和zhèng fǔ内部问题的审判官把最初的目标放在身居企业和zhèng fǔ管理层、家庭富裕程度和收入不符的党员干部……的亲友身上。他们往往是官员的妻子儿女,在过去几年的混乱中捞取不义之财的家庭成员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不懂得“节制”。当他们在哀嚎中眼看着总书记尤里.马林的半身像在苏联各地悬挂,这时候再匆忙收手已经太晚了。几个月时间足够秘密jǐng察收集到天文数字的黑材料,更多的是捕风捉影没有证据“犯罪记录”。

    从九月中旬开始计算,一直到十月的大.清.洗运动**,审判庭仅仅抓捕zhèng fǔ官员一项就达到十六万余人,国营企业的厂长书记等更是倍于此。本着拔出萝卜带出泥的传统,一个**分子背后往往是几十上百个硕鼠。以zhōng yāng部位机关为例:之前半年的改组工作中将一百多个zhōng yāng部门裁撤合并至十八个权利巨大的委员会,到8月底时臃肿庞大的程度让任何一个地球人都应该惊叹;但仅仅一个月后,莫斯科的zhèng fǔ停车场停满了无人使用的轿车,超过两万名zhōng yāng干部被逮捕,使得各大机构成功瘦身。

    审判庭处理党员和干部的罪行十分彻底——主使人和直接责任人当场枪毙,相关人员中除了未成年人和七十岁以上老人,所有直系亲属不须审判,立即发配西伯利亚。联盟防卫军专门动用了刚刚转职“工程兵”的被裁军队修筑了一条联通莫斯科东郊那座钢铁要塞的临时铁路,用来运载“领导们”的家人……以及骨灰。

    为了配合大.清.洗,同步宣扬这一“卓有成效地让苏联党政企业焕然一新的伟大行动”,以《真理报》为主的zhōng yāng媒体机关——这是现在唯一能正常运转的传媒机构——连篇累牍的曝光基层令人发指的腐.败;同时大肆宣扬苏共在总书记尤里.马林的英明领导下充分发挥主观能动xìng,坚持党政机关清廉正直的作风,彻底铲除困扰苏维埃多年的**顽疾。

    一百个知识分子的消失也比不上一个大官因为“生活作风腐.败”被枪毙来得吸引眼球;特别是一大批在地方上口碑极差的官僚竖着进审判庭装在瓶子里出来时——他们的骨灰盒不够了!虽然随着大清洗的全面展开,社会上的恐怖风气有一定程度的蔓延,但这个时候所有“剩下的”合法刊物和新闻媒体都在传播“廉政高效”的正能量时,没有互联网的人民更多的还是为zhōng yāng执行力拍手叫好。

    截止十一月,空旷的西伯利亚在急速增加了一百五十万人口,有效弥补了当地人力资源稀缺的状况;根据法务部和审判庭的报告,在1993年夏季之前将继续流放同样多的罪犯。西伯利亚大开发指rì可待,真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啊!

    之前还在宣扬“和红sè恶魔血战到底”的西方媒体,此刻纷纷转变了报道方向。苏联依然扮演着恶魔,被捕的人则变成了“反.抗.共.产.党.邪恶统治”的英雄。但当整个zhōng yāng机构都被清洗掉二分之一的消息传开,这些新闻媒体也不得不说“尤里是在自取灭亡”。更有小报为了吸引眼球将尤里比作超过戈尔巴乔夫的改革家,指出“苏联在分裂的道路上狂奔”,让人喷饭的是这种说法迷惑了不少人,有人居然认为“尤里是zì yóu世界的朋友”。

    各国机关对这种说法当然是嗤之以鼻。情报人员们注意到大清洗中一个不同寻常的现象:从莫斯科到伏龙芝,上千万平方公里的国土上每时每刻都有人被押送;伴随着zhèng fǔ和企业管理层迅速瓦解的现状,来自莫斯科和乌里扬诺夫斯克的某种“高科技”产品被强制安装在工厂zhèng fǔ还有公共事业部门。有着类似雷达天线的大型设备开始遍布苏联境内,四足机器人的普及速度呈现指数型扩张。

    “领袖,根据您的命令,利用‘旅行者勘察车’的无限通讯装置和电子系统的无线智能管理网络已经覆盖到40%的城镇,对工业城市的覆盖率达到85%,系统已经接管底层管理体系。但是由于信号通道狭窄,现在智能从zhōng yāng系统发布基本命令;要达到预期的效果必须使用管道线路。”

    令世界颤抖的办公室里,此世独一无二的人工智能CABAL正在向自己的主人报告它的工作。隐藏在苏联最深处的它正通过各地的信号节点搭建起一个刚刚堪用的无线智能网络,将科技的触角深入各地工厂和zhèng fǔ机关,有计划的发布生产命令的同时,监视着人类的一举一动。

    CABAL所取得的成果已然超过了尤里的设想。完成对苏联各大城市生产部门的初步掌控,已经使他不可动摇。

    “足够了,这已经超过了预想,全国范围的有线网络建设要和各地的逻辑引擎建设同步,是个漫长的工作。”

    他浏览着图表,和自己的造物交流着不可告人的机密。

    直到一丝不苟的秘书发来信号:

    “领袖,科技委员会主席卢卡申科同志求见。”

    这是一次预定的会面,卢卡申科离开了白俄罗斯总书记的职位,被尤里调来zhōng yāng主持全国科技建设。他认为曾经有过充分交流的卢卡申科足够年轻,对新科技的认识要超过不堪大用的僵化分子。

    “让他进来。”

    CABAL适时地保持静默,办公室外的机器人已经启动,扫描着来访者的一切。

    这个等待并不长久,尤里很快就见到了这个颇受瞩目的科技委员会主席。

    卢卡申科走进这间办公室的时候,感受到的是和以往领导人时代截然不同的高科技。硕大的显示器占据了一整面墙壁,先贤的半身像前,把苏联从泥塘里挖出来的尤里正用永恒的睿智审视自己。他在尤里的办公桌数步外停下,鞠躬致敬:“很高兴见到您,总书记同志。”

    “我也是,我的朋友,在科技委员会的工作感觉如何?”

    “令人惊叹。尤其是高速网络工程,虽然只是莫斯科的小范围测试,但我没想到这种东西居然能如此高效,几乎取代了大部分基层人力工作。”

    提到自己的工作,卢卡申科对尤里带来的新技术赞不绝口。虽然互联网在苏联的科研机构早已投入使用——而且在“8.19事件”中扮演了不光彩的角sè——但真正发挥出网络威力还是依靠尤里的逻辑引擎和zhōng yāng控制系统。他并不知道那其实都是CABAL的功劳,自然把这项殊荣当做尤里的成果。

    “那是当然的,有了充分的信息通道,我们的逻辑引擎才能发挥出真正的能力,企业和zhèng fǔ部分工作必然被统一高效的国家智能管理系统取代;计划经济中统计缺失和生产消费间信息反馈不畅的巨大困难成就了这种技术,基于此的虚拟人工智能(VI)的机器人将取代基本人类体力劳动。这就是我们选择的未来,西边的资本主义将在我们面前俯首。”

    卢卡申科继续恭维着:“您是对的,我最初还担心这样的反**行动——”

    “是‘大.清.洗’。”尤里抬起手掌制止了卢卡申科奉承自己,他在“大清洗”上下了重音:“亚历山大,你不需要在我面前为这样残酷的政.治.迫.害粉饰。我和斯大林一样,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么,也清楚这对几十万甚至数百万人造成的痛苦。”

    “……”

    无论用何种方式,都不能掩盖‘大.清.洗’中人类最暴虐最恐怖残忍的一面。这种严酷的氛围对卢卡申科也造成了很大影响,一度他曾怀疑追随尤里的决定是否正确。

    对尤里来说,在普格身上施加jīng神控制的失败,已经提醒了他自己的能力极限。他永远不可能肆意玩弄人类的心灵,剥夺他们自身的意志。

    但不用心灵能力,尤里依然可以用话语来cāo纵部分人类;疯狂的粉丝在面对偶像时会变得毫无头脑。对待卢卡申科这样的人,尤里只需要告诉他们事实,并宣扬事物好的一面就能争取到支持。

    “……但是我们同样清楚,付出几十万条生命作为祭品,带来的将会是全社会的希望。与那样的结果相比,我会把暴君和屠夫当做赞美,一如我曾经所为……咳咳——”

    他难受的咳着,以前过度使用能力的后遗症依然存在,这种时候发作恰到好处。

    “……总书记!”

    尤里适时的作出沧桑的模样,旋转座椅背对着卢卡申科。“我知道,我死后有人会把一大堆垃圾扔到我的坟上。但是历史的风一定会毫不留情地把那些垃圾刮走!”(注1)他看着窗外遮天蔽rì的巨大雕像,栩栩如生的列宁同志身旁,三万吨特殊处理的钢材正显露出斯大林的轮廓。他们的身材是如此巨大,即使死后依然支撑起苏维埃的天空。

    “你看,斯大林同志说的没错。”

    “……”

    气氛沉默下来。直到尤里转过来,端起茶水,笑道:“谈谈你的工作吧,我这里可没伏特加招待人。”

    “您……遵命,总书记。是关于您所指定的高速网络发展计划。新成立的联盟通讯总公司在具体分析后认为:使用现有技术的话,全部建设工程将在十年内完成。”

    考虑到苏联广大的国土,以及为了防止线路被“非常规手段”的干扰,铺设管线时不仅要使用高强度金属管道包裹、掩埋,工程量大大增加;而且还有各地逻辑引擎的施工进度,十年已经是一个理想的数字。

    但是尤里仍然不满意。

    “十年太久了……”

    “领袖,很抱歉打搅您,克格勃第一局(注2)发来紧急通讯。”秘书的声音再次响起。

    尤里皱了皱光滑的眉头,第一局是拆分后唯一保持完整机构的克格勃机关,直接向尤里负责。他们的紧急通讯代表着大麻烦。

    “接收。”

    “向您致敬,总书记。”一个秃头出现在大屏幕上,“‘苏德友谊之家(注3)’发现了西方一些不寻常的动作……”

    总书记眼一瞪,他喜欢长篇大论,但不喜欢手下的长篇大论。

    “告诉我他们的目标。”

    被打断了话语,所有谈话直接跳到结尾:“……南斯拉夫。”

    “……”尤里转向卢卡申科,遗憾地表示:“看来今天的谈话需要提前结束了,亚历山大。”

    这不是卢卡申科能参合的事情,他再次向国家统治者鞠躬,安静的离开。

    关门时,他听见了尤里大声的命令:

    “立即召集将军们,我要在军事委员会听取你的报告。”

    ——————分割线——————

    说明:之前文章提到过法务部和审判庭职能区分,审判庭重点针对苏共党员,同时掌握着生杀大权;法务部对党和军队事物完全无权干涉,对待非党员的干部时两者皆可,但是法务部没有生杀予夺的权利。对普通人而言,审判庭是天方夜谭,而法务部却是近在眼前。

    注1:这句话是斯大林生前所述。无独有偶,太祖同志生前也说过类似的话。奇妙的是,几十年后这两位的待遇也类似。虽然毛熊死后斯大林被踏上一万只脚,但这几年功过评述反而有回头的迹象;至于太祖,看看南.都门口扛着红旗的人就知道了。

    注2:KGB第一总局负责对外情报工作。文中KGB被拆分,对内事物已经由法务部和审判庭接管。

    注3:普京在曾在那里担任主任,该间谍机构直接联通克格勃总部。

    C

第十五章.冬之殇(二)

    “……由于前总书记戈尔巴乔夫的错误政策,南斯拉夫作为东西方缓冲地带的作用越来越小,西方一手策划挑起的民.族.纷.争让这个地区陷入战乱和分裂的边缘。在去年,夏季,南斯拉夫的斯洛文尼亚和克罗地亚单方面宣布独.立,根据我们的情报显示,这两个地区的独.立和西方的‘和.平.演.变’政策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但是由于总书记同志的努力,这一进程在我们重新稳定国家形势后被打断。”

    包括海陆空三军总司令在内,总共十三位将军,一位元帅,还有国家计划委员会、劳动和社会问题委员会,物资技术供应委员会和统计委员会的负责人,外带傀儡总理久加诺夫。大人物们在尤里的命令下来到克里姆林宫专门的会议室里,听取克格勃第一总局局长瓦西里耶维奇将军关于苏.东局势的报告。

    在座的每一个人都面无表情,因为首座的那位眉头已经随着报告拧成一个一团。尤里的心情关系到苏联的气候,每个人都知道领袖,这种表情代表着寒冬将至。温暖的房间内,却因为领袖的意志让人感觉如若冰窖。

    该死的北.约……

    与会者在内心咒骂,居然在这种时候搞出乱子,存心不让大家过一个与美酒相伴的冬天。

    “因为我们的存在再次对西方造成的极大的战略压迫,南斯拉夫作为缓冲地的地缘优势重新被西方重视。斯洛文尼亚和克罗地亚在经历过去年六月与南斯拉夫联邦军的武装冲突后,本来计划于去年十月正式宣告独.立,但这一决定因为某些原因无限推迟。”

    尤里看着大屏幕上的苏东局势图解,脑子里想的却是和二十一世纪国际形势的比对。他对南斯拉夫的印象停留在九.八年被“哔”掉的大使馆,其他的几乎一无所知。但这不妨碍他分析出西方的手段及目的。

    他的手指一下一下点着座椅扶手,眼睛眯了起来。发言者立即停下,等待着领袖的指示。

    “骑虎难下,已经点起来的大火哪有那么容易就扑灭。”尤里说,抬起手掌示意讲话继续。

    “您的睿智,总书记。”瓦西里恭维着,他一直担心尤里借着苏.东地区的变故的原因彻底取消克格勃,现在审判庭和法务部已经让克格勃机关的生存出现严重危机。但现在尤里并没有表现出对他们工作的不满,这意味着克格勃很可能重新受到重视。

    哪怕是仅仅作为一个对外情报机构……

    “除了斯洛文尼亚和克罗地亚外,波斯尼亚和黑塞哥维亚、马其顿、伏伊伏丁那以及科索沃自治省都已经有了严重的分.离.倾.向。民.族.主.义的高涨让这个地区实际上已经解体。目前只有塞尔维亚力图维持整个联盟,但他们力不从心。他们的总体米洛舍维奇曾经旗帜鲜明的反对民.族.主.义,在学校大力推行共.产.主.义.教.育,但是成为塞尔维亚南共联盟总书记后已经转向塞尔维亚民.族.主.义。他的‘大塞尔维亚主义’也让各族离心离德,削减各地区自治权的政策非但没有加强国家统一,反而直接造成南斯拉夫的分裂。”

    米洛舍维奇……

    尤里终于找到另外一个让他有点印象的东西了——被同胞背叛,西方将他送上海牙法庭,最后非常憋屈的死在监狱里。

    “但是真正的催化剂是两年前东.欧.共.产.党集体倒台。在那之后以法德意为主的西欧集团一直在试图完全分裂南斯拉夫,利用那里的民.族.主.义争取欧洲的主导权。经过分析,当时西欧国家很可能正在为所谓的‘后.冷.战.时代’做准备,在我们彻底完蛋后摆脱美国的控制。”

    “后.冷.战.时代……”瓦连尼科夫大将不屑地嘀咕着,“他们在做梦。”

    一圈将军适时的露出不屑的表情,苏军的装甲洪流依然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地面力量,这些高傲地仅仅会在尤里面前俯首的人依然相信他们只要一个月就能把资本家的走狗们碾下大西洋。

    不过很快,他们就在计划委员会主席奥里亚.佩拉格尤什卡威胁的目光中小心地加上“只要有钱”的前提条件。

    “现在,他们不得不加快这个进程。由于我们没有倒下,反而获得了新的力量,他们之前的所有努力都将泡汤。我们的情报员发现,最近几个月来西方在前.华.约.国.家的政治力量明显收缩,德国人通过地下渠道向我们转达希望维持东欧缓冲区存在的意向。唯独南斯拉夫,现在那里已经无法成为缓冲东西方的桥头堡了。他们必须将之解决,防止我们乘虚而入从而获得地中海出海口。”

    出海口!

    这个词挑动了所有将军的神经。以阿赫梅罗耶夫元帅为首的男人们纷纷把目光转向总书记,他们的鲜血在身体内沸腾,从俄罗斯帝国时代一直传下来的、对地中海出海口的渴望让他们分外期待一场胜利——只要尤里批准。如果说这次会议需要选择战争与和平的话,他们在内心已经做出了选择。

    但是尤里没有任何表示,他只在盘算着一个奇妙的因素:“德国人……或者说北.约,他们准备退缩?我不相信他们会拱手让出之前得到的优势。除非,他们内部对此有了严重分歧。”

    “总书记,情报显示他们内部一直存在两种声音:将苏.东.地区当做与我们的战略缓冲区域,或者捍卫该地区并以此为桥头堡继续向我们发动战略包围。”

    一句话点醒了尤里。他终于明白这个局势怎么会越看越熟悉了,简直就是二十年后美国对中.国太平洋局势的翻版啊!只不过现在rì.本换成波兰,韩.国变成罗马尼亚,剩下的还有扼守海道的土.耳.其。

    那么南斯拉夫可以比作台.湾。

    “真有趣,非常有趣。”

    尤里的嘴角弯起,他差不多已经琢磨出局势会如何发展了。西方来来回回就那么几张牌:封.锁、挑.拨,营造局部战略优势,一点一点撬动全局。

    这是屡试不爽的手段。

    “……所以最近一段时间以波兰和罗马尼亚为首的东.欧.国.家正在各方面挑起反对我们的仇恨,加剧地区紧张,正是为了防止西方力量收缩后我们对那些叛徒的报复;他们利用这种手段转移国内矛盾,意图获取更多经济援助,来维持已经彻底崩溃的经济形势。您在胜利纪念rì的讲话对这些前盟友造成了极大的震动,当地国民因为长期经济困境和西方失信,已经对现在的改.革.派失去希望,很多前共.产.党.组.织已经重新抬头。但因为之前克格勃的改组,我们在外的各个据点联线比较混乱,很多情报被拖延,所以没能及时反馈。”

    “而我又忙着整顿内部事务,外交方面几乎和西方断绝联系。”

    这句话让克格勃头子冷汗直冒,西伯利亚的寒风啊……

    幸好尤里没把这当回事,他靠在椅子上,摊手示意:“将军们,情况就是这样,说说你们的看法吧。”

    他没有征求zhèng fǔ的意见,苏联不是中.国,国内情况的天差地别注定这时候不能用政治手段来解决问题:一是战斗民族毛熊根本没那个耐心,二是这几年官僚集团的表现在尤里眼里和废物无异,指望他们不如期待下军队的铁拳。

    总书记的暗示是如此明显,面对着难堪的官僚,阿赫梅罗耶夫发觉尤里的爪牙谢洛夫这时候一言不发,急着立即表态:“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支援南斯拉夫,扶植米洛舍维奇,我们将不再受到达达尼尔海峡的困扰,北约对我们的封锁将形同虚设。”

    每个人都知道这一点,铁托时代南斯拉夫和苏联分道扬镳,阿尔巴尼亚后来又退出华.约,苏联在地中海几无立足之地。南斯拉夫内.乱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而且总书记尤里对此表现出的明显的兴趣,似乎策略已经被决定了。

    不过官僚们势必不会让军队的计划得逞,在这种重大问题是不发挥作用的话,那么以后zhèng fǔ几乎会被总书记忽视。那种结局对所有官员来说都太糟糕了!

    久加诺夫在几位主席期待的目光中站起来,反驳元帅:“但我们有更大的可能卷入一场战争,不仅如此,那些叛徒不会向我们开房陆上和空中通道,他们迫不及待地要挑起与我们的冲突,以向他们的主人邀功。土耳其更不会允许我们的舰队通过海峡。总书记,国家经济复苏正在进入一个良好的阶段,现在发起一场战争会对国民经济造成严重影响。”

    不错……

    尤里很高兴总算还有人记得国家经济工作的困难。

    “你是在劝说我不要重蹈阿.富.汗的覆辙,是吗?”老元帅喝问。(注1)

    大光头品着热腾腾的茶水,随着他的动作,双方都停止了发言。总书记等待双方都冷静下来,才对这起事件定下基调:“狐假虎威的骑墙派,现在成了拴住我们的链子。从政治层面无法解决南斯拉夫的灾难,动动用军事手段要承担的风险让人难堪,两难的选择。将军们,还有我的助手们,把眼光放开点,西方人喜欢布局,而我们不一定需要在舞台上当陪衬。”

    “先和罗马尼亚和捷克斯洛伐克交涉,同时也接触那些‘地.下.党’。黑暗的时刻已经过去,苏维埃不会抛弃真正的朋友,我们将与他们分享技术进步带来的丰硕成果。”尤里提点着他们,他决定利用苏.东.地区的混乱做点让苏联喜闻乐见,西方如丧考妣的事情:“当然,前提是‘经.互.会’必须重建;华.约,也必须复活。”

    “他们同意的可能xìng很低,当地民众对苏联的印象,在媒体的歪曲宣传下已经……”

    “成功的可能xìng是零。”尤里纠正着,他对苏联人的谋略几乎绝望了,什么是都只会硬着来,连起码的软硬兼施都不会,怪不得所有的事情都是一头撞到黑。

    他决定传授这些脑子里都是刀枪的人一点东方式的狡猾。中.国和美国之间几十年的相爱相杀,一直到21世纪战略态势在十年内剧变,个中案例足够尤里参考参考了。

    当然,他绝对不会去美国弹吉他。

    “挑起南斯拉夫内.战,策动东.欧.国家围堵苏联,同时又准备时刻抛弃这些棋子。制定这个计划的西方是站在不败之地,施行所谓的‘阳谋’。他们实力比我们强大,理论上我们只能做出有限的,甚至口头上的反击。而一旦放弃南斯拉夫,他们肯定也有手段挑起我们国内某些人对中.央的不信任,恰恰又是在大.清.洗的时间,不满者的井喷近在眼前;对外,这次行动对苏联国际形象的打击也是空前的。这是第一次有一个前.社.会.主.义.阵.营国家被肢.解,我们刚刚恢复一点的名誉将丧失殆尽。”

    他剖析着整个事件,这种伎俩他有过深刻的体会。对付21世纪中.国那样的巨大、稳定并且经济实力强大的国家用处不大,但是对付现在疲惫、空虚同时经济刚刚迈出泥潭的苏联,很可能取得堪比“**花”革.命的成果。

    “我想,这个剧本下一步就是米洛舍维奇公开向我们求助,然后苏联困于国内形势和周边国家封锁而只能空喊口号。真是让人讨厌的谋略。”尤里提点着大家,不过随着他的描述,众人只感觉到他们唯一的选择只有战争。

    将军们很兴奋,官僚们很沮丧。

    “但是,总书记,我们实在经不起一场战争。”

    “我们当然打不起这场战争,跨国敌对国家参与一个动荡地区的民族冲突,卷入那个泥沼,我们脆弱的经济将再次崩溃。”尤里话题一转,好像之前所说的都只是他的臆想。

    进退两难,会议陷入沉默,每个人都在等待尤里的指示。

    尤里加了两次水,他其实并没有很好的解决方略。严格来说他也是用拳头解决问题的类型,只不过以苏联现在的状况,很可能像在阿.富.汗那样被坑在南斯拉夫。

    直到他眼角撇到窗外零星的白sè。

    “下雪了……”

    他说,

    “今年冬天会很冷。”

    封锁、挑拨、煽.动.革.命!

    名为毛熊秘技的招数和天.朝.山.寨本能灵光一现!

    “将马克思号和恩格斯号部署到罗马尼亚和波兰边境,军事委员会草拟一份战争预案,准许动用防卫军所有已经完成整编的作战力量,要求空军全力配合。我希望必要时刻有一支装甲力量能在贝尔格莱德强行空降……”

    官员们一震,这果然还是要开战吗?!

    尤里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目光中只有地图上两条细小的红线。

    “……另外,要有一支追求自.由的游.击.队袭击乌克兰和白俄罗斯的天然气管道路线。到时候一切都是那群穆.斯.林的错。”

    “!!”

    这下连将军们都震惊了。

    “管道维修时间……就一个冬天吧。”尤里给出了原则xìng标准,把目光停在内牛满面的瓦西里耶维奇身上,不容置疑地说:“第一总局不会辜负我的期望,华.沙人民必须在暖气的欢呼声中迎接伟大的红军。”

    ————————分割线———————

    注1:阿赫梅罗耶夫是制定苏军入.侵.阿.富.汗作战行动的策划人,虽然作战行动很成功,但是……结局我们大家都知道了。

第十六章.冬之殇(三)

    苏联几乎全盘继承了俄罗斯帝国的一切:广阔的国土,理不清的民族关系,以及东西杂交的zhōng yāng集权和文化传统。苏联人同他们那些经历了残暴的罗斯王公贵族统治、享受了蒙古人的碾压、之后在沙皇的绞索架下敬畏其为“小父亲”的祖先相比,并没有什么不同。他们必须要一个暴君来统治,不然就会皮痒得瑟;列宁短暂的担当过“父”的偶像,但斯大林很快就用他的古拉格以及子弹让苏联人明白,谁才是他们的“父”。

    当神学院出身的专业神棍斯大林同志,用将自古以来的大俄罗斯文化和马克思主义唯物辩证法相结合,虐的苏联人yù仙yù死;在完成工业化后,大胡子先和小胡子合谋瓜分波兰,随后又入侵芬兰,在帝国主义道路上飞驰。二战后,苏联在大胡子的领导下成长成为真正的怪物,其国家集权程度、思想钳制程度以及国家实力都可以让以往的帝国羞愧而死。

    而当这个无名有实的沙皇死后,苏联作为帝国实际上一直在走下坡路。再也没有一个“小父亲”来鞭策被伏特加浇灌的醉汉,集权的王座渐渐分裂成为一个个山头;当这个帝国最后一次动用“帝国主义之惩戒”,却在阿富汗碰了个头破血流……

    直到尤里出现。

    1992年11月7rì,这一次的十月革命纪念rì,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受到重视。去年的这个时候,莫斯科正处在诡异并且动荡的氛围中;而现在,还在尤里皮鞭下娇喘的苏共为了迎接新时代,把这次典礼举办的格外隆重。就连军队都被动员起来,弥补今年因为“节约开支”而严重缩水的胜利纪念rì阅兵。

    这是莫斯科几年来最隆重的一次庆典。为节庆捧场的,还有刚刚落成的列宁巨像。工人们用上万平米的超级红旗遮盖住,等待尤里亲自为其揭幕。

    “不错。”

    尤里在重重高官的簇拥下,俯瞰整个红场。大家见到总书记表态,纷纷鼓掌庆贺起来。只有少数人知道,不久前久经考验的间谍头子瓦西里耶维奇曾经向尤里附耳报告。

    立志在帝国主义道路上超越大胡子的男人,刚刚得知克格勃在乌克兰和白俄罗斯的行动取得了完美的成功。一群不明真相的小白帽打着zì yóu的旗帜炸掉了两地的天然气管道;之后闻讯赶到的防卫军机动装甲师在敌人的“疯狂抵抗”下动用炮兵洗地,将交战地点数十平方公里炸的寸草不生——当然,输气管道也彻底完蛋。

    在尤里和幕僚——参加过二战的将军和时刻战战兢兢的官僚们——的计划中,一旦切断占前经互会国家75%以上的天然气供应,那么极度寒冷的冬季将会对当地崩溃的经济政治形势造成毁灭xìng打击。群众两年来的不满将会在克格勃的引导和有心人的带领下集中引爆,而这种基于经济形势的转变是西方无法阻止的;除非资本家们能下狠心割肉,提供天量的能源和工业品,再用上百亿的美元贷款来强行压下那里的通货膨胀。

    当然,西欧那些卖萌坑队友的货sè能有这个决心,尤里也就认了。但是从和德国的私下接触来看,战斗力爆表的尤里和他的真空内爆弹对这些邻居造成的压力还在尤里的认知之上。曾经混过一段时间键盘政治局的尤里并不了解西欧特别是德国人对苏联的恐惧到底达到什么程度。他成长的年代,毛子已经衰的无以复加,西欧国家依然坚持不懈地配合美国封堵俄罗斯,没人希望这个欧洲的巨无霸再次爬起来。

    尤其是德国人……

    因为几年前那个坑人没商量的《广场协定》,就算有傻乎乎的泥轰津在前面板载冲锋玩自爆,作为被坑的另一方的德国也很不好过。在尤里的记忆中,统一后的德国趴在苏联的尸体上喝血,用十几年时间将波兰等过消化进自己的经济圈;他们靠着对前苏联势力范围的蚕食吸收确立了欧洲经济霸主的地位,并和法国配合着支撑起欧萌的天空——虽然那群猪队友在经济危机中反过来坑德国佬……

    而现在,在尤里大光头的搅动之下,这群还在庆祝统一的幸福人士注定没那个发展壮大的机会。不过德国人在认定苏联起死回生、和赛亚人一样濒死爆发超级因子后,很上道的表示愿意提供一笔贷款,维持两国和平友谊,顺便试探尤里对两德统一的态度等等。他们无非是想修复千疮百孔的关系,四十五年前被.cāo得yù仙yù死的德国人对暴怒的苏联人可是记忆犹新;生怕红军再来一次武装行军,乌克兰zì yóu军已经用成堆的肉酱说明了后果。

    久加诺夫总理准备着虚与蛇尾时,防卫军最jīng锐的地面力量调集起来,计划委员会咬咬牙特批了一笔预算,空军的苏27和米格29都在乌克兰部署,大量的运输机随时准备空投一支jīng锐装甲力量。

    就连941型阿库拉都公开出现,一次亮相六艘深海巨兽,同时有意无意地透露其中一艘将从战略核潜艇改装为攻击核潜艇,军方正在研究将上面的核弹更换为清洁安全的真空内爆弹。

    军事上的准备是完全暴露在世界目光下的。尤里正是要通过这种手段营造出紧张的战略态势,欧洲和美国根本上的利益分歧注定他们不会愿意和苏联来一场硬碰硬的较量。战略上的压迫最终能使苏联在谈判桌上敲诈到更多东西;而苏联的经济形势也瞒不过西方,这会很好的掩饰尤里的真实目的,让敌人以为苏联是“有假戏真做可能xìng的虚张声势”。

    不过西方再jīng明,也想不到尤里就没准备虚张声势。

    他的胃口是如此之大:

    重建华约,再造经互会,还要把苏维埃帝国主义的大棒插入地中海!

    切断天然气供应只是这个战略的第一步……

    “现在,轮到我们的对手出牌了,期望他们对这个寒冷的冬天记忆深刻。”

    隔天……

    《震惊:纪念rì边境天然气管道遭袭击》

    《能源危机?苏联称管道严重损坏几无修复希望》

    《武装冲突导致苏联暂停天然气出口》

    《专家称苏联黑洞实验或导致寒冬降临》

    《苏联将领称zì yóu军可能袭击石油管线》

    《尤里政权摇摇yù坠》

    …………

    “这个世界,怎么了?”

    卡托斯翻开今天的报纸,看到的就是头版硕大的“战火殃及天然气管道”,几乎每一份报纸都把这条消息当做最重要的新闻,连国内新闻都挪移了。南斯拉夫的混乱局势每天都在制造着死亡的新闻,苏联已经在新闻媒体上消失了好几个月,上一次看到那头北极熊时还是因为切尔诺贝利被神奇的净化。

    “还能怎么样,乱哄哄的,到处都在打仗。”他的战友梅斯特罗维奇.克尔什尼奇叼着着烟在他对面坐下。黑白的、永远充满噪点电视机,米洛舍维奇总统正在声嘶力竭的呼吁各地保持克制,停止武装冲突维持大局。“我们的总统还在空想,这样下去只会没完没了。”他看着电视里千篇一律的枯燥语言,失去了兴趣,“喂,卡托斯,你考虑过以后么?”

    “没有。”

    至多只有三十岁的军官摸着厚厚的下巴,简明扼要地表达了自己的意志。卡托斯的信条,只是服从命令而已,脑筋动的太多的,往往没有好下场;年初那位风光了十几年的西部集群司令已经用自己的生命为这个道理加上了现代注脚。

    “那你应该想想了,”克尔什尼奇叹了口气,好像内心充满了苦楚,“我老家那边又开始闹dú lì了。真是麻烦,为什么不能好好过rì子呢?”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经济严重下滑时自然会为了各自利益对有限的资源展开争夺。

    卡托斯并不是像他表现的那样纯粹,作为一个接受**教育长大的高材生,他对国际政治形势有着很清晰的了解。他明白,目前南斯拉夫的混乱就是因为经济状况的严重下滑,内外交困下理所当然的矛盾爆发。

    解决这种困局的方法,除了强力外力压迫,就只能等待内部矛盾释放。不论哪一种,过程必然伴随着痛苦。

    “我只是个军人……”

    我又能做什么,像苏联那位总书记那样用枪炮来解决问题?

    这个想法让他吓了一跳,思绪飞速地过了一遍,越想越觉得这恐怕是个好方法。

    毕竟有尤里珠玉在前,其镇压内部分裂、整合国家的效率让全世界的眼珠子碎了一地。没准学他送几十万人见上帝,南斯拉夫的问题就会迎刃而解。

    不不不,这个想法太危险了!

    卡托斯在克尔什尼奇惊奇的目光中给自己一巴掌,把这个毫无人xìng的计划驱逐。

    推门进来的长官——一位人民军少将——也是一脸诧异。“你怎么了?”他问,然后没等卡托斯回答就叫着:“好了,你们两个,收拾一下跟我去机场,有客人到了。”

第十七章.东之殇(四)

    神秘的访客?

    卡托斯坐在车里的时候就在琢磨着这次神秘的任务。

    很不寻常。

    作为驻守贝尔格莱德的南斯拉夫人民军实战部队的军官,卡托斯有寥寥数次在机场接机的经验。但那时候来访的都是地位崇高的外国领导人,南斯拉夫最近几年的状况,外宾的访问已经明显减少;卡托斯并没有听说近期有哪个领导人要访问这里。

    到达机场后的状况更加让他好奇,贝尔格莱德到场的都是首都的军官,将军更是有几十个之多;在以国防部长卡迪耶维奇大将为首的接机人员面前,自己这个小小的少校显得炮灰气质十足。

    若说这次来人是公开到访,整个如果是秘密访问,这个气氛实在太过“威严”;这还是文雅的说法,卡托斯实际感受到的,是标准的“杀气腾腾”,实在算不得友好。但如果这是一次秘密访问,那么这个排场也太夸张了;军方已经将机场周边区域完全戒严,生怕别人不知道这里发生的一场。

    诡异的是没有zhèng fǔ高官前来。

    “到底是什么?”压抑肃穆的气氛中,列于队伍中的卡托斯小声询问前排的军官。之前他询问将军时,得到的回答是“不知道”,但如果现在还需要保密的话,那就实在太不合常理了。

    “苏联人……”

    齐肩而立的克尔什尼奇眼神示意远处抬出来的红地毯,跟随在将军们身边的,刚好是他曾经见过的苏联大使。

    苏联人!

    那些俄国佬终于抑制不住自己的野心,也要插手这场乱局了?

    这不是个好现象,卡托斯用膝盖就能猜到苏联人在这种时候来所求为何,他们做梦都想在地中海获得一个出海口。曾经,铁托站在斯大林的对面;现在,又有谁来面对尤里?

    靠米洛舍维奇么?

    那个在国家陷入危机时一味镇压的总统,实在不能给卡托斯足够的信心。尤里的力量通过传媒早已世人皆知,在这位令人战栗的绝世光头领导下,苏联可以说起死回生,拿着恐怖的黑洞武器时刻准备报复世界。

    真是可怕的人啊,与那一位相比米洛舍维奇只是无害的羔羊……么?

    卡托斯不由得叹息,夹在两大势力之间的钢丝并不是那么好走,一点稍大一点的风波就会造成惨痛的损失,南斯拉夫的内乱正再次印证这一点。

    “终于到这一步了?”卡托斯像说给自己听,“最后还是向苏联人求援。”

    前边那位侧了侧脸,插入这两个不安分的家伙的对话:“不,听说是苏联人自己要过来,事先都没什么准备。”

    “你怎么知道?”

    “我舅舅说的……”

    窸窸窣窣的小范围交谈在空旷的机场算不得什么,但当天空中传来沉闷的轰鸣时,大家都自发地熄灭了交流。

    东方那个巨大帝国制造的空中怪物“安-124”从云层中穿梭而出,让人无法直视的工业力量的成果来到了贝尔格莱德。

    卡托斯仰望着这架航空工业的怪兽从头顶飞过,没来由的联想到一句话:

    “他们压迫众生。”

    “同感,”听到他嘀咕的好友赞同道,“苏联人的玩意真够大的,听说他们还有更大的安-225。”

    “那么,乘着这样的飞机来到这里的,到底是什么人,或者……”卡托斯看到的不仅仅是赤红的旗帜,还有让他感到恐惧的结果,“……腥风血雨。”

    ————————分割线————————

    从空中穿过贝尔格莱德城区,多瑙河沿岸的古城散发着历史的沧桑。从凯尔特人到罗马人,最后历经斯拉夫人、匈奴人、哥特人等,这座城市频繁变更着统治者。巴尔干的火药桶从未熄灭,现在,世界各地的yīn谋家和本地的野心家一起,再次点起了战乱的火把。

    布瑞恩有一种奇妙的直觉:这里很快就将血流成河。

    “强行穿过保加利亚领空,真是乱来的计划。”政委嘀咕着,看了眼身后机舱内端坐的一百多位同僚,祈祷这趟政委学习班的结业考试会顺利一些。

    按照计划,布瑞恩将带着五个班一百五十位学员,作为苏联军事观察团驻留南斯拉夫,提供政治上的保障和军事支持。随同他们一起到达贝尔格莱德的,是一个连的磁暴步兵和补给。布瑞恩需要在两周内理清南斯拉夫的现状,为随后到达的大规模军事支援打好政治基础。

    他们的到达是半公开的,苏联一方本就想通过这种方式宣布他们不会放任南斯拉夫被分裂。纪念rì当天发生针对天然气管道的恐怖袭击后,苏联大使就和米洛舍维奇沟通,第二天组织好的观察团就上了飞机来到这里。一切都在紧锣密鼓的进行中,马克思号和恩格斯号也分别前往罗马尼亚和波兰的边境,超过300辆天启和几十倍的旧式坦克正在集结中;几乎所有能用的大型运输机都被调往白俄罗斯和乌克兰。

    “同志们,记住我们是来干什么的,领袖需要南斯拉夫!”布瑞恩在降落后起身发言,和他无数次对这些菜鸟吼过的一样。

    “忠诚、荣耀还有力量!”

    “很好!现在给那些一直游离在**世界边缘的可怜虫看看我们的力量!”

    “噢!!”

    整齐划一的动作,如同复印机重复制造的表情,未来的政委大能,现在的苦逼境外实习生们士气高涨。他们都是经历过战争并有突出表现的青年军官,在战后军队整编的浪cháo中但当着脊梁的作用。来到南斯拉夫的都是被认为是“jīng英”的学员,他们jīng通鼓舞士气、团结战士,并且有着丰富的基层作战指挥经验。

    当这些人雄纠纠气昂昂地走下飞机时,南斯拉夫人民军的军官们可是被这些黑sè的家伙们怔住了。

    没有军绿sè,也没有领导人,下来的都是华丽身穿黑大衣的怪人。改头换面后的苏联政委名声已经随着各种恐怖的事迹被人传唱……或者诅咒。他们的楚翔一时间居然让军乐队都停止了演奏。

    气氛,僵硬了。

    应该说政委不愧是自带冷场光环的职业,兴冲冲欢迎苏联访客的将军们用眼神再三确认这些政委中没一个是正经的将军时,脸sè已经yīn郁地可以。名义上的“军事交流”却没有一个够分量的人镇场子,苏联到底在算计些什么?

    “这是怎么回事,大使先生?”国防部长韦利科.卡迪耶维奇大将用严厉的眼神询问同样一头雾水的大使,“我被告知来得应该是一支经验丰富的军官团体,可这里只有……政委。”

    “我知道有人希望能给与那些塞尔维亚笨蛋更多实质xìng援助,但现在我们做不到。派一些政委是表明态度,南斯拉夫的问题,不可能在南斯拉夫解决。”

    分析下一步行动时,尤里在将军们面前断言。睿智的领袖将目光从南斯拉夫上挪开,扫过整个中、东欧平原。波兰、罗马尼亚、德国、奥地利等等,十几个国家仅仅是这场名为“大国游戏”的势力角逐中的棋子。莫斯科和华盛顿无时无刻不再动用力量试图打击老对手;这次,无非是和之前几十年一样,第三国流血,两极之一得利。

    “不仅仅是美国,恐怕欧盟更想借此机会彻底拔掉这个南欧的钉子,并通过这次事件整合力量,不再作为美国身后的小弟,而是像中国那样成为双方中间举足轻重的力量。欧洲经济的发展注定了他们要逐渐成为统一的经济体,这会对美国的美元霸权构成严重挑战。”

    “所以我们要给他们加一把火!”尤里把地图上代表重重军队的旗子都扫开:“虽然在军事上他们必然会联合对抗我们,但目的上的分歧必然会导致内耗。我们同时在多个方向上摆出战略进攻的态度,他们就不得不分割现有力量。”

    将军们若有所思。

    “我们打不打并不重要,但一定要让对手明白我们会打!这样才可以迫使他们先一步跳下自己挖的坑。最好的情况,是在我们对塞尔维亚提供军事援助前,北约借用联合国的名义进入南斯拉夫维和;届时,被拖入泥潭的将不仅仅是我们,而是整个欧洲。但不论怎样,我们都需要欧洲流血。随着时间发酵的战争会让西欧国家与我们在欧洲问题上取得共识,这也是决定未来欧洲势力划分的基石。”

    “而对美国而言,南斯拉夫乃至东欧的行动都是由他的盟友埋单。西欧与我们因为前华约国家的问题交恶或冲突,必然会促使欧洲的资本流向美国,进一步加强其经济和军事实力。所以在一系列问题上美国扮演的都是搅局者和挑唆者的角sè。欧洲的问题属于世界,南斯拉夫不过是欧洲一隅,对整体战略态势没有决定xìng的影响。”

    “那么,撬动全世界的基点,在哪呢?”他的手指跨过大平原,翻过高加索,所有人的目光都随着尤里转向亚欧大陆那片冲突之地:“世界的中心,据称是人类文明的摇篮蛮荒之地,愚昧和严酷的宗教封禁了人的思想,但隔绝不了工业和资本的掌控……相信那位巴比伦雄狮会做出正确的决定。”

    “准备一些弹道导弹,和弹头,我要见伊拉克的特使。美国人会喜欢我们给那个军阀的见面礼,让一切问题,在中东解决!”

第十八章.东之殇(五)

    前言:这两章标题无误!另外,山口丁更新了,你懂的……

    ————正片开始——————

    当卡托斯从新闻上知道“尤里.马林亲切接见伊拉克特使”的消息时,一点都不感到惊讶。仿佛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发展,从冬rì渐寒的天候到沙漠骤然焦灼的纠缠,一切不过是有力量的人在地球上画出的丑陋涂鸦。

    以鲜血为颜料,以亿万之民为笔杆,莫斯科和华盛顿……

    “真是龌龊的政治。”

    卡托斯任凭对面那个打着“军事观察员”旗号的政委面sè不善地看着自己。他是布瑞恩……上校——卡托斯知道这个人平时喜欢被称为大人,但他永远不会那么叫——也许这位政委的名号在苏联可以止小儿夜啼,但这里可是南斯拉夫,曾经诞生了铁托那样敢于直接向斯大林叫板的硬汉领导人的国家!

    当然,想到这一点时卡托斯完全忘记了铁托不是塞尔维亚人而是地道的克罗地亚贫农出身。

    卡托斯是被派来和这些政委接洽的军官之一,他对这些苏联来的政委团的印象并不算好,因为这些人一个月以来除了四处转悠外几乎没做出任何值得称道的事情。他们就像是来闲逛的公子哥儿,而从头到尾都表现得殷切的人民军则是被耍的傻瓜。

    没有军事援助,没有政治声援,除了越来越冷的生活外南斯拉夫什么都没收获到。

    这种状况理所当然地让卡托斯这样的中下级军官感到不满。特别是当以波兰、罗马尼亚和匈牙利等前华约国家的境况越来越糟的消息传来:当苏联因为寒冬已至而缓慢维修边境的天然气管道时,各国本就因糟糕的经济状况深感不满的人民,在不堪忍受的低温下越来越多地自发上街游行,要求执政当局做出必要的举措。

    与之相比,地中海边上的南斯拉夫,其气温好歹还可以忍受。不过随着“塞尔维亚人勾结邪恶红sè恶魔苏联”的“谣言”广为流传,国内各加盟国高涨的民族情绪在有心人的推动下彻底引爆。克罗地亚人铁了心要和塞尔维亚划清界限,边境的战乱无一rì间断。虽然塞尔维亚反倒因为这个传说变得稳定下来,但是长期的经济困顿还是没有丝毫改善。

    “真是龌龊的政治。”

    卡托斯再次说道,同时用拳头砸着桌上的报纸,以此发泄着积累的不满。

    虽然更多是表现给那位苏联同志看,起码,要用这种方式从这个守口如瓶的家伙嘴里套出点什么。

    布瑞恩犀利的眼神随着眼睛眯起来而被掩饰下去。

    默念“淡定”,他可不想为了和这个小小的联络官争执而影响到莫斯科布置的使命。

    “正是政治上的平衡和幕后的黑暗交易,才有你们曾经的繁荣;而导致你们现在这种悲惨下场的,也正是你们曾经的选择所导致的。”布瑞恩难得地用平缓的语气“纠正”这位人民军军官的偏见,如果是他的学员在场,绝对要对此大吃一惊。但尽管如此,实际上他的口气并不是想象中那么友好。自从跟随伟大的领袖粉碎一系列敌人的yīn谋后,布瑞恩的思维方式越加显得僵化。

    若是尤里知道这位基层军官的状态,立刻就能明白这是早期受到严重心灵控制的后遗症,布瑞恩的信仰太过坚定,以至于在远离尤里的教导后依然留下深刻的印记。

    只可惜卡托斯永远不会知道这一点,血气方刚的军人立即尖刻地反驳:“我不认为那有什么错,难道说像北方那些‘阶级兄弟’一样才好吗?”

    卡托斯成长于南斯拉夫强盛的70年代,勃列rì涅夫在全球的战略进攻让这个南欧地区强国的力量一度达到巅峰,东西方两面讨好的它在社会经济和文化上的成就让诸多社会主义国家瞩目。虽然地区贫富分化问题严重,但是相比同一时期的社会主义国家,南斯拉夫人民的生活是非常充裕的。

    自然,内心依然充满了自豪感的卡托斯稍微带上点对北方“穷亲戚”的鄙视。嫌贫爱富乃人之常情,何况是南斯拉夫这样特立独行的国家,不比烂的话如何显示出自身dú lì自主发展的优越xìng呢?

    “阶级弟兄?你在说什么傻话,几十年前这个国家就和伟大的理想分道扬镳了。”布瑞恩的态度永远是冰冷的。他努力不把这个杂鱼当做敌人,看在领袖的份上,他必须保持克制。

    在进入这里前,对卡托斯这样典型的南斯拉夫人心态有一定了解。如果不是这次行动是为了确保苏联能获得地中海出海口的话,他也不会在一个月的时间里“耐心”和这里心怀叵测的人们周旋。

    “所以他们在背叛后一文不值,他们已经失去了利用价值,被我们的对手无情地抛弃。”政委维持着平静的面容,指出现实:“夹在两大势力间当骑墙派就要做好被染指的觉悟,你们现在的不幸无非是之前势力均势被打破所造成的后果。”

    这个人,也不是纯粹的军人!

    卡托斯立即意识到布瑞恩的使命并不是“军事观察”或者政治表态这么简单。这不是个军人在敏感时期应该说的话,作为苏联人的头,布瑞恩明显知道很多。他仔细回想这些rì子苏联人的作为,这些人除了到处看看外,一次前往冲突前线的要求都没有提过。

    他们在等待着什么……

    “你很聪明,少校。”在政委面前,卡托斯的心思太容易被洞悉;布瑞恩给了他一个冰冷的凝视——目光从额头下降到脖子,之后从右往左平直地扫过——如刀切一般难受之政委的视线,给予jǐng告:“所以有点耐心,嗯。我们面对的可是整个世界,而你们,早在几十年前就rì益资本主义化。在这一点上你们真应该学学中国人,想要毫无保留的帮助,那就像他们一样拿出实绩来。”

    布瑞恩的话让少校半饷无语,自己明白的事实从这个人口中说出来,充满了强权和欺压的味道。作为弱者的卡托斯却没有办法去驳斥他,这种纠结的感觉令青年军官分外不爽。

    布瑞恩倒是没有继续追加打击,他看了看手表,明白时间已然不早。“说说今天的行程吧,少校,我们也该干点正事了。”他说,手指点着地图上塞尔维亚南方的黑山地区,指着那个靠近海岸的首府:“我们要去波德戈里察。”

    “波德戈里察?!”

    …………

    苏联和伊拉克的密谈瞒不住全世界的目光,莫斯科也无意对他们的行动遮遮掩掩;很快,北约成员国的情报机构就找到了某需要重点关注的军事基地有神秘物件搬迁的情报。面对土耳其的一个短程弹道导弹营被抽调,数量不明的SS-22短程弹道导弹被运往基辅,地球最大飞行器安-225已经做好了准备。

    为了保障这次运输,还有一个联队的苏-27被调动,黑海舰队动员起来,开往叙利亚的军港。

    面对北约的包围,苏联人非常轻松地抡起了核大棒,砸向刚刚被多国联军清洗过的伊拉克。被半个世界**米的萨达姆对于这一项“对中东问题改善具有实质xìng意义”的帮助抱有浓厚的兴趣。一旦苏联人成功将大马士革和巴格达连接起来,其军事力量可以成功前出波斯湾,对这个世界能源最重要的地区造成实质xìng威胁。

    与三十年前那场悲剧xìng的古巴导弹危机不同,中东之于苏联实在太接近了。在这里,苏联可以轻易将自己的力量辐shè到各个国家,时刻威胁北约的中东战略。不论是绕道叙利亚,还是从高加索前往摩苏尔,土耳其和伊朗都不可能真正挡住莫斯科的决心。安卡拉和德黑兰的统治者无法直视北方的军事威胁,而对北约而言,当面正在集结的苏军明显更具有威胁。

    而被zì yóu世界寄予厚望的白宫……

    主张对苏联强硬,在重新开启的冷战中取得最后胜利的乔治.布什在11月3rì成功击败主张“振兴美国”的mín zhǔ党帅哥威廉.杰弗逊.克林顿,意气风发的正要重整zì yóu世界声威。但他们已经在这个大选年耗费了太多太多时间,以至于当白宫重新将目光转向亚欧大陆时,总统先生才发现年轻时所犯下的错误正在以出人意料的速度发酵。

    北约的“沙漠风暴”迅速扫平了伊拉克的武装力量,美国也成功将波斯湾纳入掌控之中。但苏联的触底反弹是谁都没有预料的,萨达姆和尤里的苟合,将让美国几十年的布置前功尽弃,连带着以sè列都要笼罩在毁灭的yīn影下。

    “是时候做出决定了,总统阁下。”国务卿劝诫着从选战中走来的胜利者,苏联和美国明里暗里的冲突已经让所有人不安,资本主义世界需要在这种时刻高举“和平发展”的大旗,将战争边缘的态势恢复到可以接受的冷战。“中东,还是欧洲,美利坚的力量还没有能顾全两线。中东产油国的核扩散和欧洲的势力平衡,我们只能选择一个。”

    “而我们,承受不起石油危机的损失,是吗?”布什充满血丝的眼睛盯着地图上那片占据了世界北方的赤红。莫斯科的手段既凶狠又狡诈,直接打在了美利坚的要害上,美国不得不在妥协和斗争中选一个。

第十九章.冬之殇(六)

    

    “R—P—G!!!”

    伴随着驾驶员充满惊愕的喊叫,一道灰白的烟雾被脍炙人口的杀器拖曳着砸进装甲车。

    “轰!”

    爆炸不仅仅是可怕的弹头,还有路边的汽车炸弹。大量的炸药瞬间就把车队一分为二,残骸截断了军队,制造出难以逾越的天堑。紧接着,周围楼房的窗口开始发出让人愉悦的“哒哒哒”,伴随着更多RPG给予这支队伍惨痛的打击。

    苏联人装备的牛蛙并不是普通的轮式步兵战车那样脆弱,很多时候它们要扮演高速火力截击支援的角sè。作为铁锤坦克后的压制火力,牛蛙关键部位的防护能力和坦克比也不相上下。当倒霉的南斯拉夫人都被炸上天时,东欧修罗场里爬出来得悍勇之士们全副武装爬下牛蛙,在密集的火力掩护下展开战斗队形,对袭击者还以颜sè。

    双方的交火在瞬间就将街道染成硝烟的模糊sè泽。

    布瑞恩并不知道这些向他们发shè可笑的小花生米的杂兵是什么人,南斯拉夫混乱的民族形势早已经到了国民互相用子弹招待的地步。他对己方开火的家伙一视同仁,将其称为“将要成为尸体的渣滓”。

    “突击!!”

    政委们使用的手枪或者冲锋枪在和卡拉什尼科夫的杰作对shè时处于明显下风,但他们可不会傻傻地在不利地形玩对shè打伸缩。利用一身良好的防护,喊叫着“乌拉”顶着枪林弹雨冲锋的政委为数不少。子弹虽然不足以穿透他们的大衣,但动能足够令其失去平衡,没有甲壳防护的四肢也无法对抗这种撞击,一时间倒在冲锋路上的政委足有一打。

    但这阻止不了政委的决心……

    ——————分割线——————

    到底是怎么变成这样非常狼狈的状况的?

    卡托斯扪心自问,被爆炸和冲击波震荡得有些糊涂的脑子实在没法在这种时候投入思考的工作中。胸口被滚烫的金属压着,头昏眼花的他完全使不上力气。

    被伏击了!

    他脑海里只剩下这个念头,随之而来的是幻象般的画面:惊叫,爆炸,还有地动山摇的震荡。

    “……该死的苏联人!”

    一个听起来有些耳熟的嗓音,听在卡托斯耳里非常地飘渺。他努力从连续不断的爆炸和枪炮声中分辨出这声咒骂的主人,但很可惜,这实在是项高难度的选择,少校很快就放弃了。他转而努力给自己找一支兴奋剂,除非他想面对劫后余生后的黑sè结局,就必须要来一发。

    很幸运,卡托斯的身体虽然被卡住,但右手不包括在内。由于这次的行程被苏联军事观察团临时变更为从科索沃边境地区进入黑山,“视察科索沃地区的民族和宗教冲突”,卡托斯可是为了可能的冲突做足了准备——包括向那些准备过剩的苏联人要来了点“效果极佳”的好东西。

    “我可宁愿自己这些准备用不上……”他嘀咕着,然后摸着大腿扎下去。这种苏联式的战场药剂释放速度极快,随着血液循环只要一分钟就能起到明显作用。药效释放的舒适让卡托斯几乎呻吟出来,好在他脑子也随着清凉的感觉恢复了清明,这一切才没有引起敌人的注意。

    整个装甲车此时已经完全侧翻,一发从侧面shè来的RPG恰到好处地将驾驶舱炸成烂糊,汽车炸弹的威力造成了车体侧装甲的严重破损,卡托斯万分幸运地没有被碎片变成筛子,但他同车的战友就没那么好运了。

    “真是倒霉……”他听见交火声音完全没有停歇的迹象,偶尔夹杂着恐怖的惨叫,饱含着对生命眷恋和对某种事物无边恐惧的叫喊就连卡托斯这样的军人都不寒而栗。还有引擎轰鸣和小口径火炮的轰鸣——那是步兵战车的嚎叫——这意味着大家从突袭中反映过来,并能做出有效还击。这种状况比完全没声音好多了,不过第一时间座驾就被炸翻的他还要对自己再说了一遍:“真是倒霉。”

    但这不合情理,自己的车之前是在队伍前段,敌人靠近这里的话完全暴露在装甲车的火力下,难道那些人都是刀枪不入的超人么?

    卡托斯无法确信,现在出去看看可不是好主意。袭击者很明显把这个几乎报废的步兵战车当做棺材,他没必要冒着风险撑开装甲板去拼命。

    “进攻,进攻!”

    又是同样的声音,明显这就是敌人的指挥者。

    紧跟着的就是一连串惨叫。卡托斯通过密集的枪声就能知道来袭的火力何等凶残,期间还有阵阵“兹啦”的怪啸。

    磁暴步兵!!

    少校猛的记起苏联人可是装备了不少钢铁盔甲,为了这次视察他们可是全副武装的。

    看来伏击者的失败只是时间问题,在磁暴步兵面前,传统的轻步兵太脆弱了。

    但是……

    金属导电!

    “喂喂,我可还在这个铁疙瘩里面啊……”

    卡托斯用最基本的物理常识都能联想到躲在这里的自己万一被手滑的苏联磁暴步兵误伤会是什么结果——苏联历史上的大叛徒叶利钦已经用自己的结局说明了一切。

    而已双方不多的交流来看,作为小型反步兵核心的磁暴步兵绝对不会有“小心翼翼”的传统,他们绝对会把每一个shè程内会动的生物变成烧烤,至于打扫战场救助伤员绝对不在他们的思维内。

    生命受到威胁的卡托斯几下登开压着身子的装甲板——兴奋剂显然极大提升了他的力量,虽然事后肌肉酸痛的毛病少不了。拔出手枪,猛的拉开尚未变形的后部舱门,一个鱼跃就冲了出去。

    刺眼的雷光从远处闪过,超高压电流将一串袭击者打成喷香的烤肉。飞舞在空中的卡托斯只觉得身子都要麻痹了,这还是隔着好远。接着又是连续几道雷光,有的出现在沿街的楼房中,有的则把将被击毁车辆当做防御的袭击者变成尸体。

    被磁暴步兵打中的载具,内部的燃油在高压电下瞬间引爆。硝烟中接连暴起的火花和连续的冲击波让卡托斯几乎没法爬起来。

    或者说,他根本无法动弹。

    “是你!”

    少校陷入了巨大的惊愕中,冲击xìng的事实让他忘记了自己身处战场。喷涌的火舌和闪耀的雷霆不过是一幕悲凉的背景,惨叫和凄厉的“乌拉”和出的乐曲,也无法打动此时此刻的卡托斯。

    “为什么……会这样?!”少校半跪着站起来,他的动作缓慢而僵硬,巨大复杂的情感几乎溢出那颗强健的心脏。

    卡托斯抬起手中的枪,指着几步外的那个朝夕相处的人。

    这是一场jīng彩的伏击。

    敌人完全掌握了队伍的行动路线,jīng巧的火力布置和藏兵于民的突然xìng在最开始的交火中就击溃了南斯拉夫人的抵抗,成功截断和苏联人的联系。

    而……

    卡托斯看了眼站在那个人身边,穿着人民军军装的几个家伙。

    他们曾经是同僚、是战友。

    是在同一面旗帜下相亲相爱的同胞……

    每一个都是值得尊敬的好汉,现在却相互视若仇寇。

    “泄露行动路线、指挥这场卑鄙的行动,甚至不惜对最亲密的战友开枪……”卡托斯嘴唇哆嗦着喊出来,现场的环境提供了太多线索,他已经理清了事情的脉络。

    自己的车辆第一时间就被炸翻,更多的装甲车却没有遭到袭击。之前听到的炮响并不是shè向敌人,而是对苏联人的攻击。

    卡托斯已经有了答案,但他还是向这位挚友求证,以狂怒的名义:“……为什么,克尔什尼奇!”

    老朋友轻松的耸了耸肩,卡托斯的怒火对他来说毫无压力。

    “我的家,在萨拉热窝。”

    波黑人……

    民族主义的力量。

    卡托斯感到内心在滴血,他不放弃地追问:“大家呢!!”

    “如你所见,这里有克罗地亚人、黑塞戈维亚人、科索沃人,你是唯一一个活着的塞尔维亚人。”

    “…………”

    又是一次爆炸,苏联人在闪电和牛蛙的防空炮掩护下摧毁了拦路地抵抗,高速行驶的装甲车撞开了燃烧的路障,政委布瑞恩寒霜似的面孔从烟熏火燎中浮现。

    “放下武器,叛徒,你们的失败是注定的!”

    随着毫无诚意的劝降通告,十几个钢铁怪物踏着沉重的脚步走出浓烟,闪耀的电火花几下就把还能动的步兵战车变成火球和钢水。

    这是地狱……

    “小看你们了,恶魔。”布尔什尼奇一点都没有行动失败后的沮丧,他保持着异常地平静,和他的的同谋者们一样。这个民族主义者高昂着头颅,一点也不曾向鲜红的旗帜屈服,用生命最后的时光质问那个让世界颤抖的北极熊:“你打算怎么处置我们?!不是我们这些失败者,而是这个国家的所有人!”

    布瑞恩沉默着,他没有回答。

    他始终没有回答。

    代表莫斯科意志地他仅仅是举起了手,并且挥下。

    C

第二十章.冬之殇(七)

    

    苏联军事观察团访问南斯拉夫,于科索沃地区遭到民族dú lì武装袭击的消息,成为1992年十二月的爆炸xìng新闻。苏联军官团18死70伤,伤亡达到60%,陪同的南斯拉夫人民军军官几乎全军覆没。双方动用的轻重武器远远超过“武装冲突”的范畴,足够将

    这是自伊朗人质危机以来xìng质最为恶劣的一起外交事件。常任理事国的军事代表在友好国家遭遇有目的武装袭击的例子屈指可数。

    特别是这次遭罪的对象是了毛子……

    这是一次jǐng告,一种主张。

    苏联的对手用这种方式表明了态度:南斯拉夫将拒绝伟大的联盟。

    苏共zhōng yāng军事委员会在事件发生的第二天,就通过《真理报》明确表态苏维埃的刀剑依然锋利!让各方势力不要做不切实际的妄想。

    随着这份通告,但当了几个月吉祥物的阿赫梅罗耶夫元帅离开了空军司令的职位,从总书记手上接过重新组建西方集群的大权。

    在长达一年的整编中,原本实力强大的西方集群几乎被全部裁撤,五十万人中的大部分都退役或者加入官方的技能培训机构专业为产业工人,只有不到十万的部队留下来在莫斯科集中整训。军方本计划用三年时间整编三十万高机动机械化部队,以应对西方的陆上威胁,这会只好将这些老兵重新启用。

    因为在11月就开始秘密准备,将参加过平叛作战的骨干部队军官编入这支新生西部集群的工作没有出太大乱子。新老将士比例为五五开,旧式的、以72、80为主的坦克部队全部更换为维护和使用成本更为低廉的“铁锤”,近卫坦克第二集团军更是率先补充多达三百五十辆的天启坦克。

    再编成的西方集群jīng简为12万人的机动装甲集团,共计4个坦克师,6个摩托化步兵师和两个陆航师团。莫斯科给他们的指令非常明确:随时准备进入波兰。

    总司令阿赫梅罗耶夫元帅和他的装甲集群在12月12rì于白俄罗斯和“卡尔.马克思号”汇合,西方集群临时司令部在万众瞩目下设立在苏波边境的布列斯特要塞!这座建成超过150年的古建筑见证了第一次世界大战苏维埃和德国的“苟合”;又在二十年后横程德国法西斯军队面前,浴血抵抗。

    现在,它再次成为世人目光的焦点。莫斯科在一连串政治、经济上的角逐后终于亲自上阵,用他们几百年如一的拳头来解决问题。

    ————————分割线————————

    天气冷得可怕!

    正在下雪,黑暗的夜幕开始垂下来了。这是这年最后的一夜——新年的前夕。在这样的寒冷和黑暗中,有一个光着头,穿着带着污渍的旧衣裳的小女孩正在街上走着。是的,她离开家的时候还穿着一双棉鞋,但那又有什么用呢?那是一双已经有些年头的鞋子——那么大,最近她妈妈一直在穿着,直到城里的坏小子们驾着车将那个为她遮风挡雨的身影撞上了天空。jǐng察来了,又走了,小女孩还记得那些叔叔的粗蛮。

    拥挤的屋子现在是那么空旷,也是那么寒冷。酗酒的父亲和以前的rì子一样不知道在城市的哪个角落,让妈妈独自在家为一两个土豆和人争吵……

    妈妈已经不在了。

    她实在不能再待下去了,娇小的身影必须为了生存穿过城市,到外婆家去。

    至少,那里会有吃的。

    当她匆忙地越过没有了红绿灯的街道时,一群抢着东西的人闯过来,拉扯着小姑娘的书包,弄得小姑娘把鞋跑落了。有一只她怎样也寻不到,另一只又被一个男孩子捡起来,拿着逃走了。男孩子还说,等他将来有孩子的时候,可以把它当做一个摇篮来使用。

    现在小姑娘只好赤着一双小脚走。小脚已经冻得发红发青了。从家里带出来的东西都在之前被抢光了,只剩下许多火柴包在一个旧围裙里——那都是以前妈妈从市场上买来的货物——她手中还拿着一扎。

    她还记得之前妈妈点起火柴握着她小手时的温暖。

    天实在太冷了,而道路实在太长。

    可怜的小姑娘,她又饿又冻得向前走,简直是一幅愁苦的画面。

    雪花落到她金黄的长头发上——它卷曲地散落在她的肩上,缺少梳理的搭配看上去非常美丽。不过她并没有想到自己漂亮所有的窗子都shè出光来,街上飘着一股烧焦的气味,暴乱的大人举着器具聚在一起,又吼又叫,喧闹地就好像在过节。

    的确,这是节rì。

    她在想这件事情。

    那儿有两座房子,其中一座房子比另一座更向街心伸出一点,她便在这个墙角里坐下来,缩作一团。眼看着大人们粗暴地砸破商店的玻璃,她吓得把一双小脚也缩进来。不过,冰凉的地面让她感到更冷。她从没独自走过这么远的路,附近的街道都有些陌生,就像是童话里吃人的大口;但她不敢回家里去,因为那里比外边更冻人,不仅仅是身体,小姑娘在那个破败的家里只有无声的哭泣。

    她的一双小手几乎冻僵了。

    唉!哪怕一根小火柴对她也是有好处的。只要她敢抽出一根来擦着了,就可以暖暖手。最后她抽出一根来了。哧!它燃起来了,冒出火光来了!当她把手覆在上面的时候,它便变成了一朵温暖、光明的火焰,像是一根小小的蜡烛。这是一道美丽的小光!小姑娘觉得真像坐在暖管旁边一样:妈妈捧着画本在灯光下读着,暖烘烘的被子裹在身上,那么舒适,那么美好!

    唉,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当小姑娘刚刚伸出一双脚,打算暖一暖脚的时候,火焰就忽然熄灭了!妈妈也不见了。

    她坐在那儿,手中只有烧过了的火柴。

    她又擦了一根。它燃起来了,发出光来了。墙上有亮光照着的那块地方,现在变得透明,像一片薄纱;她可以看到房间里的东西:桌上铺着雪白的台布,上面有白瓷的碗盘,摆着摸了果酱的列吧和热腾腾的土豆炖菜。更美妙的事情是丰满的女主人端着热腾腾的牛nǎi,微笑着看着她,一直向这个冻僵的小姑娘面前走来。

    这时火柴就熄灭了;她面前只有一堵又厚又冷的墙。

    她点了另一根火柴。

    现在她是坐在美丽的圣诞树下面。

    上次圣诞节时,她透过玻璃门,看到一个突然间富有的贵人家里摆放了一棵华丽的圣诞树;可是现在这一株比那株还要大,还要美。它的绿枝上挂满了几千个五颜六sè的彩灯,闪亮地就像最美丽的油画里那样。一闪一闪的灯光在向她眨眼。这个小姑娘把两只手伸过去,于是火柴就熄灭了。圣诞节的灯光越升越高,她看到它们现在变成了明亮的星星。这些星星有一颗落下来了,在天上划出一条长长的光线。

    “现在又有一个什么人死去了,”小姑娘说,因为她的妈妈曾经说过:天上落下一颗星,地上就有一个灵魂升到了上帝那儿去。妈妈说这是外婆告诉她的,她又告诉小姑娘。

    小姑娘只在照片上见过外婆,妈妈说她见过,但是小姑娘只记得模模糊糊的道路。那里有很多十字架,还有灰sè的小房子。

    她在墙上又擦了一根火柴。它把四周都照亮了;在这光亮中老外婆出现了。她显得那么光明,那么温柔,那么和蔼。

    “外婆!”小姑娘叫起来。“啊!请把我带走吧!我知道,这火柴一灭掉,你就会不见了,你就会像念书的妈妈、美丽的夫人和牛nǎi、还有那棵幸福的圣诞树一样地不见了!”

    于是她急忙把整束火柴中剩下的火柴都擦亮了,因为她非常想把外婆留住。这些火柴发出强烈的光芒,照得比大白天还要明朗。外婆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显得美丽和高大。她把小姑娘抱起来,搂到怀里。她们两人在光明和快乐中飞走了,越飞越高,飞到既没有寒冷,也没有饥饿,也没有忧愁的那块地方——她们是跟上帝在一起。

    不过在一个寒冷的早晨,这个小姑娘却坐在一个墙角里;她的双颊通红,嘴唇发出微笑,她已经死了。

    “她想把自己暖和一下。”华沙的人们说,随后他们摇摇头,投入到对zhèng fǔ的抗议中。

    从北极而来的寒cháo席卷了欧洲大部,急剧降温让所有人都感觉到冬将军的脚步。苏联的姑娘们很兴奋地从商店购买廉价的时尚服装,莫斯科的大街上开始充斥短裙搭配长筒袜的窈窕身影。

    和平的时光加上卓有成效的生产改革,使得苏联的商品供应第一次得到明显改善。虽然商品种类和式样依旧不算丰富,但进口和自产的数量已经能基本满足民众需求。

    这一年,苏联几个率先进行产业革命的企业拿出了成果,新成立的联盟电信集团在以莫斯科、列宁格勒为中心的城市发售了重量和体积都充满力量感的个人终端产品,黑白的液晶砖头机包含了手提电话和访问试运行的互联网的功能;七家新兴的家用电器集团也同步发售了具有丰富sè彩的大屏幕液晶电视。

    诸如此类的电器产品非常之多,它们在有的是通过中国进口,更多是原本生产设备升级改造后制造的。大部分商品的管制已经放开,不再需要凭票或者限制购买,苏联国民历年的存款终于有了用武之地。年末恰好是新产品集中上市的时节,苏联人在经历了几年动荡不安后第一次有了一个喜庆的新年。

    但与苏联毗邻的东欧国家就没这么舒坦了,一条国境线的彼方是冰冷和死亡笼罩的世界。

    这样的低温,在往年并不算什么,但是在苏联的天然气管道被切断后,东欧陈旧的住宅几乎无法抵御严寒的侵袭。随着气温继续降低,当第一例幼儿冻毙于大街的消息传开时,民选总统瓦文萨正声嘶力竭地声讨苏联人背信弃义的帝国主义行径。

    始终站在反苏第一线,承接二战中被苏联灭亡之后的波兰流亡zhèng fǔ法统的波兰zhèng fǔ,和其他前社会主义国家一样,眼看着苏联没有了威胁,西方所有的承诺都变成空谈。严酷的经济形势在尤里崛起之后更是雪上加霜,这些国家对西方来说是一个巨大的经济包袱,在保持“缓冲区”的概念成为共识后,它们被抛弃的迹象更为明显。

    经济困顿时将国内矛盾导向国外是非常有效的方法,西方也乐得见到这些前华约国家和苏联不和。只不过事情的发展很明显已经逐渐失去控制,苏联在这段时间已经和伊拉克达成了一笔庞大的军售合同以及一套石化炼油装置的交易;同时莫斯科有意出售一个营的地对地短程弹道导弹。随着巴格达和莫斯科的靠近,中东形势一时间剑拔弩张,远景石油期货价格一路走高。华盛顿几次做出强硬立场批判苏联意图扰乱中东和平,但莫斯科明显把这些声音当放屁。

    一个一身酒气的父亲抱着冻僵的女儿,怎么也挤不出眼泪,只有端着那具羽毛般轻盈的尸体,在镜头下一次又一次向无所作为的当局咆哮。

    他要赔偿金,他要伏特加!

    “我们受够了!”

    依旧徘徊在被废止的统一工人党身边的人们渐渐聚集到一起,在这个悲伤而寒碜的新年,在镰刀锤子的红旗上签下了名字。

    C

第二十一章.东之殇(八)

    前言:那位BOBWANG先生/女士/秀吉,虽然说有亲切的评论很让咱开心啦,但是你不觉得坚持不懈每rì刷上5个书评实在太……可耻了么?咱虽然不怎么关注书评区,但是看到一连串BOB实在觉得蛋疼啊。

    果然要定期清理一下么……

    ——————正片开始——————

    华沙的一间隐秘的别墅内,波兰国家安全机构的十名人员围坐在会议室内,个个神情肃穆。前华沙条约组织联合秘书处的任职的斯坦涅斯洛夫.贾库鲍威兹严厉地扫视一圈,开口说:“我们之中,隐藏着一个人民党特务!”

    议论纷纷……

    近一个月来,莱赫.瓦文萨总统每天不得不面对与rì俱增的质问,这个仅受过小学和职业学校教育的木匠儿子对糟糕的局势焦头烂额。

    “混账的俄国人,可恶的尤里。”

    他有一个重要的会面,社会mín zhǔ党的主席亚历山大.克瓦希涅夫斯基要求和他进行一次会面,商讨最近更加严重的危机。瓦文萨讨厌等待,特别是当屋子里只有土制暖炉可以依靠的时候。但这次会面事关重大,瓦文萨知道今年以来社会mín zhǔ党那群“统一工人党的余孽”一直和可恶的苏联人有联系。

    为此,瓦文萨私底下一直管克瓦希涅夫斯基叫做“jiān细”。

    仅此而已,受到西方支持的总统先生并不愚蠢,在他们所支持的苏联zì yóu派势力被连根拔起后,瓦文萨就一直担心苏联利用收集到关于波兰参与其中的证据对其施加压力。社民党的做法显然有利于缓和与苏联的关系。

    “恶魔……”没人打扰的时候,瓦文萨就喜欢捧着暖好的酒抱怨。自从苏联停了天然气供应后——很明显,苏联人压根就没准备维修白俄罗斯和乌克兰的管道——稍能了解点情况的人都知道这就是一次变相的经济制裁。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他对自己说,桌上的文件差不多有一半是关于国内各城市发生的sāo乱,有心人参与其中的游行示威正如火如荼;圣诞节期间发生在华沙发生的那起幼女被冻死的“火柴姑娘事件”更进一步刺激了群众的同情心。两年多的衰败让所有人都耗尽了耐心,而柴火,已经被点燃了!

    瓦文萨知道,他和他的政权的一举一动都在莫斯科那位恐怖的统治者眼皮底下。在这个时候煽动群众,一定是俄国人的伎俩。他已经不记得这些招数正是“团结工会”等组织上台前常用的手段。

    华沙条约组织在一年前成为历史的尘埃,它庞大的遗产还在分割之中。但是随着苏联从战火中再次崛起,即使是基因中都包含着反.共因子的总统都不得不捏着鼻子启用一些早就该在剧变浪cháo中埋葬的肮脏家伙。

    现在看来,那些人并没有很好的履行自己的使命,某些人曾保证的“我们无处不在”现在更像一句笑话。俄国人的触角非但没有被斩断,而且还在波兰的土地上加速抽.插,国内几成yù火焚身之势。

    “亚历山大,亚历山大!”总统已经厌倦了漫长的等待,明显已经接近时间点,亚历山大却没有准时到达。

    他招呼着秘书:“那位先生怎么还没有到?”

    “我来了,莱赫。”

    一抹浓密的黑sè在办公室门口出现,亚历山大健壮的身影如约而至。同时进来的,还有一群不在名单上的访问者。社民党主席面sè沉静,但依然掩藏不住那股得意的神sè,36岁的他在政治上毫无疑问是一个年轻人;对年轻一代的波兰人来说,出生工人党的瓦文萨理所当然成为过去的象征。

    不仅仅如此,相当一部分人认为他身上的那些特质:富有聪明才智,能言善辩、懂得经济、衣着时髦……等等,这都代表着未来和变革。

    “是的,我们需要变革。”亚历山大居高临下对坐着的瓦文萨说:“事实证明你的道路已经走进了死胡同,在这样下去我们都会完蛋,被挨冻的愤怒群众枪毙——就像齐奥塞斯库那样!”

    瓦文萨注意力并没有放在亚历山大身上。他先是很诧异的扫过一圈人:有将军,官僚,还有他的秘书,就连他任命的国家安全部都包括在内。意识到这是一次有预谋的政变,从斗争中走上巅峰的总统一时间完全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他的手腕因为气愤而颤抖,吐词也不是那么清晰:“这是什么意思,亚历山大?!”

    一切太明了了,没人回答他。

    当瓦文萨理清了条理,知道自己对局面无可挽回,反而放松下来。

    “一种前所未闻的失敬,”他说,依然用上位者的态度面对所有人,“太可耻了。”

    被簇拥的克瓦希涅夫斯基眼看着这个被现实困扰的老人从激怒到默然,摆摆手让后面的军人不要施行“强制措施”。

    他庄重的宣告:“一切都结束了,莱赫。”

    “在继续我们的谈话之前,我要问你们,是谁派你们来的?”总统没有离开他的座位,反而重新端起了酒杯,神态自若。他自顾自的说下去:“是莫斯科?”

    顿了一顿,肯定地说:“莫斯科。”

    很多人无法和这个老人锐利的目光直视。

    他得到了想要的答案,立即把手中的酒泼向克瓦希涅夫斯基,和一个战斗在第一线的老工人一样指控卑劣的官员:“你这是在葬送我们的国家。”

    政变头目只是用手巾抹着脸,自始自终他都没有动摇或者羞愧的情绪。和即将获得的权利相比,那一点情绪微不足道。何况他并不是没有理论依据,这次行动在不少人看来是必不可少的。

    “我是在拯救波兰,而不是坐视你将一切献给你的西方主人。事实已经很清楚了,那些人欺骗了我们,欺骗了所有的人民、党员、干部,你现在正在自欺欺人地妄图用对抗苏联的举动获得更多虚假的,仅仅存在于口头上承诺。你这是把我们所有人绑在炸药包上!”克瓦希涅夫斯基义正词严地驳斥瓦文萨的说法,他这时候比眼前这个老工人更像一个捍卫国家的勇士:“没有援助,没有粮食,没有衣服,没有能源,我们已经一无所有;孩子在挨饿受冻,工人们无所事事,青年人正在街头犯罪!少数人背负着莫须有的罪名苟且偷生的此刻,有人借此机会疯狂的吞噬大家的财产,而政客和法官们对此无动于衷。”

    “为了波兰,你这个jiān细!”

    “在这么指控我前,你真应该看看法国人和德国人与莫斯科的密谋。”克瓦希涅夫斯基甩出一份文件,包含着一卷磁带;在之前的密谋中,每一个参与者都被上面的内容震惊了。“

    波兰被完全的、彻地的抛弃了!不会有一分美元英镑还是马克进入华沙,这里将成为东西方的缓冲带,一切都和以前没什么差别,甚至更糟!我们除了莫斯科最深刻的憎恨外什么都不曾得到。”他指责瓦文萨的作为,把那些白纸黑字的东西贴到总统眼前,“你一边倒的倾向那些靠不住的‘盟友’已经让我们很被动,阿赫梅罗耶夫和他的西部集群就在边境上!”

    “那是入侵!”

    “是的,那又怎么样,你之前搞得那些事情还不够吗?俄国人有理由,有实力,而我们已经被出卖了。”

    瓦文萨认为,近年来他不止一次成功地阻止或防止了事情发生危险的逆转;并且最后都取得了成功,他相信,今天他仍能改变局势。这次政变必将被波兰人民推翻,最后将证明他是正确的。

    他告诉来访者:“你们和派你们来的人是不负责任的。你们会毁掉自己,但这是你们自己的事,去你们的吧!但是你们也将毁掉这个国家,毁掉我们已经做的一切。告诉指使你们的俄国佬去吧!”

    “我们即将签署同盟条约。我们已同各共和国一起,准备就食品供应、燃料和金融问题做出重大的决定,以便尽快稳定政治经济形势,加速向市场经济过渡,给人民以更多的机会在各方面进行发展。我们马上就要达成协议了!当然,我们还没有达成充分协议,这需要时间。但是寻求协议是唯一出路。它已经有了眉目,我们已经开始向前迈进。只有一心要自杀的人才会现在干这种事,亚历山大,你会埋葬一切!”

    克瓦希涅夫斯基看到的只有败犬的哀鸣,他嘲讽地说:“但是你一件都得不到。”

    这是谈话的终结,瓦文萨一言不发地离开了总统办公室,被安全局的特工软禁起来。

    时隔三年,统一工人党的人再次回到政权的zhōng yāng。克瓦希涅夫斯基顺利地把瓦文萨关进了权利的牢笼,现在他需要一个保证。

    “现在我该怎么做,上校先生?”他探究地询问立于一边的贾库鲍威兹:“还是说,克格勃的jīng英。”

    “不,”贾库鲍威兹否认了他的身份,亮出一个黑蝙蝠的标志,“我来自总参谋部。元帅需要您在新年晚会上表明态度,备用的燃气管道已经开启,运输物资的列车很快就会到达,你们会有一个令人回味的新年。”

第二十二章.冬之殇(⑨)

    萧瑟的寒风中,一簇火焰在林立的十字架中燃烧。作燃料的报纸上,残存的文字大多随着灰白的sè彩蔓延而卷入烟火,已经难以读取内容。但墨黑的大标题还是清晰可见:《另一场8.19事件?波兰社会mín zhǔ党宣布解散议会施行戒严》

    纷乱的雪花缓缓飘落,熄灭了燃烧的火堆,白sè的肃穆很快就将墓园染上平静的sè调。昏暗中,只有一点火星一闪一闪,随时都可能消失。

    1993年的第一天,波兰发生了和两年前“8.19事件”如出一辙的军事政变。社民党主席亚历山大.克瓦希涅夫斯基策动了波兰国家安全部队和一部分华沙驻军,瓦文萨总统不得不“被患病调养”;议会也随之解散,华沙开始军管,华沙的市民愤怒地上街游行抗议“邪恶的共.产.主.义.体质复辟”,被全副武装的jǐng察部队以催泪弹、水炮和jǐng棍强行镇压。

    在国内外一片指责声中,莫斯科宣布“尊重波兰人民自己的选择”。西部集群紧随其后贴近国境线,声明“不会坐视任何人颠覆波兰政权”。苏联在采取“不干涉”政策的同时启用了“经过临时维护的备用输气管道”,将天然气输往波兰境内——仅限于波兰。

    从头到尾都散发着浓浓的yīn谋气息,卡托斯在感叹莫斯科实力依旧强大的同时,满怀怅然地对着面前那一具无名地十字架,询问:“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吾友?”

    背叛、串联、袭击。好友的计划几乎无懈可击,仅仅是最后小看了苏联人的战斗力。当炽烈的雷霆将一切化为焦炭,他的音容笑貌在红旗下蒸发,卡托斯却什么也做不了。他没有理由阻止布瑞恩的处决令,甚至不得不在之后的搜查工作中但当人民军急先锋,缉捕当地“可能的叛乱者”。

    在亲手枪毙一个戴着白sè小帽的年轻人的刹那,人民军少校已经知道,他的祖国再也无法回到那个祥和平静的时光了。

    等待所有人的,唯有铁、血还有炸药。

    踩着泥泞枯叶的脚步声慢慢走近,期间少不了金属零碎的碰撞。来人在卡托斯背后伫立了许久,风中只有两人轮流吞云吐雾的呼吸声。

    也许只要到太阳落山,这里就会多出两个逼真的雪人。

    “你很困惑?”布瑞恩抽完一支烟,将烟屁股踩灭。他没有那么好的耐心等待这个看上去很有前途的少校从自我思维的牢笼中走出来,政委大人决定用最直接的方式施以“**风格”的教诲。

    “为了狭隘的民族,为了虚伪的承诺和遥不可及的繁荣,人与人的不同在挑唆中被放大,最后酿成悲剧。”他说着,从衣兜里掏出一本红sè封皮的小册子,封面上赫然是伟大的总书记尤里.马林的烫金头像。布瑞恩将这本奇妙的书籍递给僵硬的卡托斯,鼓励他:“这是总书记的讲话,相信看了这个你就会明白自己的使命。”

    你将不会迷茫。

    政委的眼神中包含着奇妙的信息。

    卡托斯没想到居然居然会收到这样的礼物。他被金闪闪的文字晃花了眼,这种让人倍感“亲切”的小册子让少校联想到某些古老的东西。

    “《尤里.马林语录》?!”卡托斯念着书名,实在拿不准是把这玩意烧掉呢,还是烧掉呢,或者烧掉呢……

    “你想把这当燃料?”布瑞恩的目光几乎洞悉了卡托斯的思维,态度变得危险而富有攻击xìng。

    几乎是下一刻就要拔出刀来!

    “当然——”卡托斯拉长了音,心道好险:“不会。”

    “很好,有空多看看吧,空闲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时间不多了?!

    卡托斯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点。

    从一连串的蛛丝马迹中,卡托斯已经足够找到让他纠结的答案:苏联人正在通过中东和东欧两个方向迂回,莫斯科的胃口大的出奇,他们意图一举推翻东欧复辟的资本主义。

    但这之中并不包括南斯拉夫。

    一直让卡托斯不解的一点就在于,布瑞恩他们明明表现地就像来贝尔格莱德观光的游客,为什么一定要临时改道危险的科索沃,最终目的地又是黑山那样的地方。如果说他们的使命仅仅是表明莫斯科的态度,并不需要以身犯险。

    “苏联想从这个纷争的土地上得到什么?”他问出了这个问题,和那位为了分裂国家而战的友人一样的问题。

    布瑞恩沉默。这位政委又点上一支烟,苏联烟草极其浓烈的味道配合着那身风格强烈的服装,风雪中的布瑞恩彷佛身处另一个次元,卡托斯永远捉摸不到。

    当他将这支烟抽完,见到卡托斯还是一动不动,坚定地要求一个答案。

    “那是莫斯科和你们的议会该关心的事情。”政委开口说道,语气中充满了僵硬地质感,就像一台生锈的机器一样,“你应该想怎么处理掉身上的麻烦,在任何一个国家一群军官的反叛都是非常重大的事件。”

    布瑞恩岔开话题的尝试遭到了失败,少校不依不挠地要从苏联人身上得到自己想要的……或者是不想要的。

    “你们想得到什么。”

    布瑞恩开始欣赏这个但当接待工作的人民军少校了。他觉得卡托斯就是理想中有目标,有能力并且乐于付诸于行动的模范军人。这样的苗子大多数脑子里都是不切实际的妄想,最终会被现实打击的体无完肤。但只要他的道路上出现一个指引的闪光,必然能爆发出强大的能量,只有拥有严格纪律和如火热情的他们才能创造出真正的奇迹。

    他应该告诉这个人真相。

    “南斯拉夫社会主义共和国联盟。”布瑞恩说,“一个实力大为削弱,但充分团结,并服从**纲领和整个社会主义阵营集体意志的南斯拉夫。”

    “这并不是让你们做可悲的傀儡,而是南斯拉夫现在的状况所决定的,能维持统一已经是最好的情况。而为了这个目标你们要付出的代价则是……”

    “……无尽的鲜血,就像二战一样,要熄灭已经点燃的炸药包只有用几十万、上百万、数千万的生命。”卡托斯接过布瑞恩的话,低沉地说着;他处在腥风血雨之中,而能拯救他的上帝却在高不可及的天空。

    连天空都是血红的。

    卡托斯咬着牙,盯着在黑白sè中的铁石心肠的男人:“我们,不是为了杀死自己的同胞而捍卫国家的。”

    政委的声音像是在天边回荡一样,恶魔挑唆着卡托斯坚贞的灵魂:“那已经不是你们的同胞了,挡在你们面前的,只有敌人,和将要成为敌人的人。我们在内战中付出了数以十万计的伤亡,才将崩溃的国家再次整合。而在那之前,俄罗斯帝国已经统治那片土地数百年;南斯拉夫,只是因为共同的理想所扭合起来的新兴国家,历史文化底蕴并不足以维持国家统一的理念。”

    “你们需要杀死无数克罗地亚人、波黑人、穆.斯.林还有所有反对者,从鲜血中诞生的和平才会让这里长治久安,取代民族分歧地将是对死亡永恒的恐惧。”布瑞恩铁锈似的嗓音在陈述一个危险、恐怖的选择,他现在就是一个圣洁的魔鬼,在劝导卡托斯走进鲜血密布的天堂,“从一开始,这里的结局就注定了。”

    风雪越来越大,两人的身上都积了一层白纱。

    半饷,卡托斯低下脖子,有些悲怆地说:“这就是……小国的悲哀吗?”

    布瑞恩那木然的思维觉得这时候他应该流几滴眼泪才应景。

    “是的,”这个无情的男人长驱直入,和他战场上的表现一样,将敌人的重重防护全部切开来,露出内脏,“要么在西方主导下彻底分裂,要么在我们的协助下重新统一,你们没有第三条道路。”

    “用错误的方法得到的结果是没有意义的!”

    “但是你们没有找到任何可谓之正确的方法,国家分崩离析近在眼前,现在要做的是为了一个较好的结果而努力。”

    “即使不择手段?”

    “必须不择手段。”布瑞恩打碎卡托斯的幻想,把一切不切实际的外壳都统统剥离:“你是为了什么而参军的,保护国家,保护这个国家的所有人民,捍卫它所崇尚的真理?”

    在嘴炮交战中败给专jīng于此的政委,卡托斯显得有些颓废,自暴自弃的说:“是的,我是为此而参军的。因为一个可笑的理由,在自相残杀中我失去了最好的朋友,我不想再失去任何人。也许我本来就是个罪人,应该遭受到这种惩罚。”

    “可笑的原罪论,应该被批驳。你所要做的是从内部改变这个国家,不论是米洛舍维奇的大塞尔维亚主义还是之前铁托所确立民族自治政策都是错误的。我观察了很多人民军军人,事实是他们中的大部分要么老迈不堪,要么野心勃勃,他们无法认识到这个世界正在转变,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方式。所以我们转为关注年轻的军人,卡托斯,你正是我们所期待的人。”

    让我……去改变这个国家?

    真是狂妄的俄国人,居然想要一个小小的少校去颠覆自己的祖国!即使那是以拯救的名义,将无数人推入绞肉机里,这种方法真的可以被称为“正义”?

    卡托斯不知道,他无法从这个逻辑死循环中得到答案;苏联人用自己的方式找到了答案:干掉一切反对者,剩下的只有“正义”。他们是这么想,也是这么做的。

    所以这个世界正在面对尤里.马林,一个铁血而残暴的领袖。社会主义带头人已经做出了表率,他们正要在曾经的兄弟那里重演这一幕。

    “马克思是上帝,列宁是耶稣,斯大林是圣保罗,铁托是第一个新教徒。”卡托斯提出最后一个问题:“那么,你们的总书记尤里.马林是什么?”

    布瑞恩露出一个僵硬到恐怖的笑容,毫不犹豫地回答:“弥赛亚。”

第二十三章.东之殇(十)

    “库兹涅佐夫号”重型载机巡洋舰的复杂到显得凌乱的舰岛上,黑海舰队司令霍夫林海军上将就是这里的国王。他端着望远镜,神sè复杂地眺望繁华千年古城的伊斯坦布尔。

    虽然他更喜欢称之为君士坦丁堡。

    这座城市在被奥斯曼攻陷后凝聚了太多正教信徒的yù望,从伊凡三世赢取东罗马末代公主索菲亚后以拜占庭帝国继承者自居开始,俄罗斯和奥斯曼就开始了断断续续五百余年的纠葛。直到现在,苏联依然窥视这个巨大的、掌控黑海进出通道的古城。

    霍夫林上将也不例外。

    在虚幻的梦境中,他不止一次统御着多达八百余艘船只的黑海舰队,将可笑的新月旗葬送在漫天的炸弹中。

    “真是绚丽的城市。”上将嘀咕着,每多看一眼狭窄的博斯普鲁斯海峡他都觉得这是一种折磨。

    被拖船拖曳的“瓦良格号”,跟随在将军的旗舰后数公里的位置整个舰队包括刚刚经过维护的基洛夫级巡洋舰首舰“基洛夫号”——这艘船因为苏联存在而免于无钱修理被当做备用零件的命运;而且因为总书记对这一系列大型战舰的偏爱,它被以最快速度修复。

    总共二十多艘的大型水面舰艇,以“配合叙利亚海军进行联合演习”这个让西方眉头直跳的名义进入地中海。

    对于黑海舰队的出航,土耳其人的反对声从来没有消停过。根据协议,博斯普鲁斯海峡和达达尼尔海峡是不能通行航空母舰的,只不过苏联坚持称“库兹涅佐夫号”和这次伴随的货物——未完工的“瓦良格号”——是巡洋舰。夹在美苏之间的土耳其经过了一连串外交争夺,特别是在波兰政变发生后,美国封堵苏联舰队的意图昭然;作为舰队得以通行的交换,苏联和伊拉克的军购协议中将不包括足以威胁以sè列的短程弹道导弹。

    海峡两岸挤满了观看大舰队的游客,这是苏联近年来规模最大的舰队出行,尤其是其中包括了庞大的的航空母舰。用钢铁制造的暴力美学对男人有着致命的吸引力,连带着伊斯坦布尔的旅游收入都在这天涨了几个百分点。

    如果不是近视到过分的地步,又或者粗心大意地话,就能发现在“库兹涅佐夫号”和“瓦良格号”之间广阔的间隔中泛着不寻常的景sè,海市蜃楼一般的折shè现象覆盖了大半个水道。航空母舰掀起的浪花也比想象的更高更密,大浪一**冲刷沿岸的堤岸,让看热闹的游船上发出阵阵惊呼。

    当然,更多的是对邪恶政权苏联的诅咒。

    对此,完全听不到的将军表示毫无压力。

    “这里,迟早是我们的。”

    他对身边的人这样说。

    那是一个穿着白大褂,有些谢顶的中年人。有着即使以白人的角度来说也显得病态的肤sè,典型长期缺乏阳光照shè。这个人只是在便衣外披了一层白大褂,整体形象颓废的可以,只有那一副厚厚的眼镜凸显出知识分子的气质。

    他正专注于手上的工作,笨重的个人终端上每时都闪过一段段数据。这位科学家是如此认真,以至于完全没注意到将军的话语。sè彩单调的显示屏上,只有一个不必航母逊sè的怪物。

    “加多姆斯基博士(注1)?”霍夫林有些敬佩这位专注工作的学者,他所研究的“量子隐形”对将军而言简直是外星科技,据说旗舰后跟着的那个庞然大物就应用了这方面的技术,在众目睽睽之下穿过海峡。

    一声“博士”的尊称,终于把科学家的灵魂从数据的海洋中拉回自己的躯体。在克里姆林宫制定的科研计划中得到重用的加多姆斯基接触9000系列工程中的光学隐形技术以来一直废寝忘食地工作着,连带着整个人都变得木讷起来。不过唯独在谈论自己的研究时,他拥有着科学家的狂热:“裂缝发生器负荷76%,工作温度高于标准值33%,电池能量残余31%,将军阁下,我们的技术是完美的。”

    所以就请痛快地打报告让上面为这个项目追加资金吧!

    “那当然,苏维埃的9000系列工程集结了几十年来最优秀科学家的智慧,每一项成果都应该是无懈可击的。我想要知道的是……”霍夫林从侧面的反光镜看向后头大片大片的光学折shè现象,对这个“裂缝发生器”的效果并不怎么放心:“这么大的光线歪曲折shè真的没关系么?”

    “绝对没问题,他们会让自己相信这是空气中的水分让光线折shè产生的幻象,库兹涅佐夫上的大型扰流器制造出的尾流勉强可以掩饰不正常的海浪。土耳其人绝对没办法发现我们的MCV。”

    满口的高科技,加多姆斯基当然认为他的宝物是完美的作品——虽然只是原型机的试验生产型号,但他的团队在用于“恩格斯号”的一号机基础上做出了相当大的改进,可靠xìng和续航能力得到了大幅提升。

    只不过高科技往往会被一些旧时代的土办法破解,博士的研究助手兼生活助理就毫不留情的揭穿了他的自吹自擂:“事实上他们已经发现了,只是无法确定。博士,我有必要提醒您,裂缝发生器是无法阻止雷达和声纳探测的。”

    “是这样吗,博士?”

    加多姆斯基当即缩了。“……也许,不过这只是个小问题……”他眼神飘忽地看着个人终端,承认裂缝发生器的弱点。当然,这个毛病在有电子干扰时并不是问题,在现在的场合,霍夫林就只能向上帝祈祷土耳其人足够蠢了。

    他在胸口画了个十字:“小问题?好吧,我只是期望这台东西能正常地跑到南斯拉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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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白sè覆盖的中欧平原上,苏联西部集群正在夜sè的掩护下缓慢地前进。成批的装甲车装载在火车上进入了波兰的国境。

    这种规模的军事调动当然瞒不过神经紧张的东欧各国。一个的侦察兵就盯着铁道上的异象,询问:“我们要阻止俄国人么?”

    “你可以抱着炸药包尝试一下,就像乌克兰的伙计们干的那样。”他的搭档是个经验丰富的老兵,这时候正嚼着糖果,调侃这个菜鸟,“我相信你的肉酱会很新鲜。”

    “难道什么都不做?我参军是为了保卫国家,可是……”

    老兵锤了下菜鸟的额头:“得了吧,家人都在饿肚子,还保卫国家?以前好歹rì子能过下去,现在真不是个活人的社会。你说说穷的老鼠都瘦成干了,苏联人能抢你啥?国家又有什么东西需要你保卫?”

    “我要保卫我们的土地……”菜鸟有些动摇地说,他完全不是老兵油子地对手。

    “嘿嘿,你先说说你哪来的土地?就那些造了几十年的老房子,还是大亨家的私产,还是说城里那些黑社会的地盘。还土地?!那些政客推行的zì yóu市场经济夺走了一切,等你有了土地再去保卫吧!”

    这个士兵的反驳越来越弱小,但还在坚持抵抗,坚守着民族主义的旗帜:“苏联想吞并我们……”

    虽不中,亦不远。

    “几十年前他们就这么干过,好歹这些rì子还能过。你不是想要看看苏联的机器人吗,还有他们的‘科学社会主义’。吞并了还省下了签证。”老兵教训着,他甚至连对方不怎么契合政治正确的黑历史都挖出来当炮弹。

    “被苏联吞并了都俄国人说了算,波兰人都成下等公民了。”

    老兵再次施加打击:“他们的俄罗斯人只有一半,要合并了波兰,省下一半少数族裔对付他们一亿多俄罗斯人不吃亏,我们不是一个人!苏联上层多得是少数族裔,斯大林还是格鲁吉亚人。”

    “苏联人打过来,会颠覆我们好不容易得来的mín zhǔ体制和zì yóu,我要保卫zhèng fǔ!”

    “可悲的年轻人,狗屁的zì yóumín zhǔ,还不如美元实在。”老兵对此嗤之以鼻:“你究竟想保卫谁?吃人的强盗组成的议会?一个劲儿出卖大家财产的制宪委员会?对大佬们的犯罪行为不闻不问的最高监察院?jǐng察局?安全部?还是那个一边喊着要战斗到底一边当苏联内战黑手的傻帽总统?你如果想保卫这帮混蛋,看老子今天枪毙了你!”

    他作势就要拔枪shè击,作为被苏联的的小绿纸收买的广大波兰官兵之一,他的表现还是很敬业的。

    菜鸟恍然大悟,突然从草丛里爬起来:“我想通了,我这就去给苏联红军带路,也许以后会混个好rì子。”

    “傻瓜,还是这么白痴,轮到你带路?安全部队和社民党的领导早在华沙排着长队带好路了。这些从我们眼前过去的家伙可是‘应波兰临时zhèng fǔ要求举行联合演习’的混蛋。”

    致命一击!

    在菜鸟悲剧xìng地趴回去地同时,散步在铁道附近的恐怖机器人捕捉到了不和谐的画面。作为伴随前进的前线控制终端,改造过的指挥型天启坦克很快就锁定了目标区域。

    炮手的观瞄设备对准了画面中的区域,向车长报告:“长官,发现两个鬼鬼祟祟的家伙,要干掉吗?”

    难得的开火机会,车长当然不会放弃。

    “打得准点。”他下令。

    “遵命!”

    “轰!!!”

    炮手看着画面上的一片燃烧地残渣,兴奋地报告:“报告长官,爆燃弹一发命中,绝对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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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1:现实中俄罗斯光学隐形技术研究着,提出量子隐形理论。不过显然他现在投身伟大的9000系列工程……

第二十四章.冬之殇(十一)

    波兰**复辟只是莫斯科全图重来的第一步。以部分前工人党骨干为主体的社会mín zhǔ党在苏联间谍机构的jīng心策划下用手里的美元和各种各样的保证攻破了前zhèng fǔ的一切抵抗。1月2rì,波兰大部分城市的报纸都以《红sè的魔鬼在华沙复活》为标题掀起了zì yóu市场经济最后的抵抗浪cháo。无数人摇旗助威,为获得不久的zì yóu以及……饥饿与寒冷还有动荡发出捍卫的呼喊。

    1月3rì,随着天启坦克在晨曦之中陈列华沙城外,《莫斯科怪兽在越过边境线》的醒目标题取代了一切。赤sè的恐惧从人民内心复苏,随之而来的还有将寒冰融化的暖气和在华沙市场投放的无数低价物资。

    1月4rì,一篇名为《政变者复辟恐怖的**》的报道揭露了这几天发生的事件,从亚历山大串联国家安全部队囚禁总统,到勾结苏联推行红sè恐怖。以详实的资料和感人至深的文采打动了观望中的波兰人,华沙甚至出现了边抗议边领取救济物资的奇妙现象。1月5rì,《亚历山大就职总统》,新总统的发表了全国讲话,系统陈述了国家面临的危机和几年来国家动荡背后不可告人的内幕,其中就有向国民阐明当初“团结工会”和西方勾结使用的下作手段,以及之后差点将波兰推入和苏联绝望的战争中的一系列作为。

    他顺带揭露了大批**官僚……

    舆论由此转向——以子弹的名义——在1月6rì,波兰媒体发布《**重掌波兰》,言辞中多有中立的批判,承认资本主义zì yóu市场经济的尝试在几年来已经被证明彻底失败。波兰迫切需要回到改革的起点,借鉴苏联的成功经验,用全新的技术力量来振兴国家。

    1月7rì,无数谄媚的语句在《苏波两国人民在伟大的红旗之下见证彼此牢不可破的传统友谊!》的报道中广为人知。波兰媒体的节cāo在这一天掉了个干净,一切新闻zì yóu在金钱和子弹面前都不堪一击!

    尤里哈哈哈大笑。

    “拿破仑绝对死不瞑目啊。”他拿着报纸和自己的秘书说,平时的他还是很平易近人的。

    秘书不会真的以为领袖的幽默仅仅是幽默,他在这里工作以来,见过最多的就是这一位下达的处决名单。他也见过几百个怒骂或者悲戚着被拖走的高官显贵,而坐在那里的人,也是用这种独特的幽默来宣判的。

    暴君……

    他告诉自己,这位顶头上司,苏联最有权势的人是何等残暴。

    不过区区半年多时间,他就在这个称呼前加上了“无比英明”的形容词。如果还需要更多赞美的话,他认为应该再加上“至高无上”。

    “总书记,黑海舰队已经到达了叙利亚塔尔图斯军港,军事委员会请求进一步指示。”

    秘书恭恭敬敬地履行自己的工作,他并不是唯一一个总书记秘书,竞争对手太多,每一个出彩的机会都不能放过。只要得到这个人的认可,权倾一方也不是难事。

    尤里连头都没有抬,他还因为在波兰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行动而洋洋得意,整个苏东集团正在他手中重现。秘书的一番做做他根本看不到,他甚至没记住这个可怜家伙的名字——或者是不屑于眷顾这个凡人。

    “召开军事会议,你去安排一下。”尤里简短的命令道,挥手斥退失望的秘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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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斯拉夫,黑山共和国,亚得里亚海之滨。

    新海尔采格,这个黑山西南方的的海滨区域在新年后迎来了一群不寻常的客人。

    科托尔湾内的这座小城的居民,对出现在这里、穿着华丽黑衣的军人感到害怕。每次他们出现时,人民军的军官就像是为虎作伥的伥鬼伴随左右。他们的行踪从伊加洛一直到比耶拉,不厌其烦的踩踏维里吉海峡的每一寸沙滩。

    “布瑞恩上校,我们在等待什么?”

    这不是卡托斯第一次讯问这位凶残的政委。随着苏联策划的“天然气革命”在波兰取得了巨大成功,意识到自己被毛子耍了的北约也表现出非同一般的强硬,在南斯拉夫的行动步步紧逼。克罗地亚和波黑地区的战火连天,虽然米洛舍维奇仍然坚持称“这只是国内一小捻暴力分子”,但局势随着时间以可见的速度倒向最糟糕的结果。

    苏联可以等,布瑞恩可以等,他卡托斯等不起,南斯拉夫更等不起!

    按照往常的套路,布瑞恩应该是淡定地回答“不要着急”之类的废话。但是今天,政委一言不发的拿出了终端,对准了海面。

    液晶显示屏上开始出现奇妙的画面,一串串数据流瀑布一般闪过,一个个数字跳动着,幽绿的颜sè让卡托斯觉得像是冥府的召唤。

    “这是什么?”

    卡托斯对苏联人的“高科技”已经麻木了,但这时候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无怪乎现在的状况太“神奇”,他和苏联人接触以后一直觉得好莱坞的科幻片实在弱爆了,但没有一次会带给他这种沉重的压迫感。

    连海风都变成了历史的风波,用澎湃的巨浪回应这个时代。光线照耀在海面上,反shè出的无数被扭曲的画面。

    “嗯?”卡托斯发现这股浪实在太大了,眼前的海市蜃楼也非常地不合理。

    他的疑问还未提出,大地猛地一震,远处海岸的礁石像是碰到了声么,被挤压的粉碎。

    “……什么东西……”他惊愕地张着嘴,看到以礁石为界的海域被接二连三地清除,海浪不规则地咆哮着,然后被不可目视之物强行劈开。

    布瑞恩面sè如常,即使是加身的风浪也凌然不惧。

    “来了!”政委喊着,随着他的话,眼前的景sè猛然一变。

    卡托斯见过最大的载重卡车,能轻松装载200吨以上的土石平稳行驶。但眼前这个东西——卡托斯无法用语言来为这个东西做出准确的定义——虽然在电视和报纸上见过这种“苏联人最先进的科技成果”,但近距离仰望的冲击xìng感官还是击倒了少校的理智。它的每一个履带仓都和楼宇般高大,庞大的气垫承载着这个巨无霸,击碎了所有阻拦物。它在海水中变形,将巨大的履带碾压上南斯拉夫的土地,缓缓从呆滞的少校面前驶过。

    MCV从天与海的交界中出现,穿过海浪,沐浴光辉,宛若跨越时与空的神祇,用不可思议的方式出现在巴尔干的火药桶中。

    “这真是……这真是……”卡托斯连连感叹,重复了好几次都没能组合成完整的一句话。

    这就是苏联人一直等待的东西,他们的移动基地!

    大地的震动告诉少校,这一切不是梦。苏联人最终把他们最强大的造物,9527工程最终的成品部署到了南斯拉夫。

    “这里很快就将成为一个海军基地,也会成为南欧的工业、航运中心之一,这是交易的一部分。”布瑞恩拍醒了震惊中的卡托斯,告诉他:“而另一部分,要你们自己动手去争取。我向莫斯科报告了这里的情况,向谢洛夫部长推荐了你。你将作为塞尔维亚的英雄,在米洛舍维奇的命令下彻底镇压科索沃的叛乱;我们会给予你所需要的一切:武器、情报还有政治支持。整个海港初步建成并投入使用将耗费最少一年时间,那之后黑海舰队将被分割,在此部署地中海舰队。以此为据点,彻底压缩克罗地亚,控制亚得里亚海。这是一场力量的比拼,我们看好你。”

    我们看好你……

    莫斯科看好你……

    塞尔维亚的未来掌握在你手里……

    不能让他们失望!

    苏联在南斯拉夫已经下了巨大的筹码,他们既是赌客也是庄家;自己、塞尔维亚人民还有米洛舍维奇总统都只能机械的选择“跟”或者“不跟”。结局只有坏和更坏,几乎是绝望的选择。

    卡托斯想要选择一个“最不坏”的结果,他不想国家分裂,也不奢望国民过上西方发达国家那样奢侈的生活。苏联人给了他一个机会,而现在,他们又递过来了锋利的刀剑和坚固的装甲。

    为了那个结果,卡托斯抱着即使南斯拉夫流干鲜血也要去行动的决心。

    “可是,联合国的调解,怎么办?”卡托斯兴奋之余,突然想到这个要命的问题。之前联合国就曾调解南斯拉夫和克罗地亚等的冲突,结果依然是分裂不可避免。公然违背联合国决议将遭到非议,塞尔维亚也会失去维护国家统一的正当xìng。

    “你听说过一个笑话吗?”布瑞恩神sè严肃的开始描述一个可笑的故事:“苏联和美国闹矛盾,联合国一调解,结果是……”

    “我想那个决议永远没机会通过?”

    “不,”布瑞恩摇头否认,言语中颇有萧瑟,“结局是再也没有什么联合国了。”

    政委同志一本正经的幽默让卡托斯呆愣半饷,他好久才反应过来,哈哈大笑:“呵呵,是个不错的笑话。”

第二十五章.冬之殇(完)

    波兰,仅仅是一个引子。

    由于连续数年的经济大滑坡,东.欧.剧.变带来的绝对不是人们理想中的zì yóu富足的新世界,而是难以想象混乱和贫困。当时戈尔巴乔夫为首的苏联zhèng fǔ很奇葩的为东欧剧变摇旗呐喊,让该地区的共.产.党.人对苏联彻底离心离德。

    在此期间,东欧国家出现了无数黑暗奇葩的事情。以罗马尼亚为例,xìng.奴.贸.易红红火火,在欧洲大放光彩,将不计其数的年轻貌美姑娘送进了西方的红灯区。

    1993年初,苏联西部集群以联合演习的名义进入波兰,但仅仅一个月后就撤离。苏联没有驻军的打算,也对上街镇压人民游.行.示.威没兴趣,他们的存在就是最大的威慑。

    紧跟在波兰身后的,是保加利亚。几乎是同样的手段,不过参与行动的包括一只伪装的苏军jīng锐特种部队。在一月末,苏联顺利打通了通往南斯拉夫的通道,源源不断的武器和物资在保加利亚下船,装上火车进入塞尔维亚。

    苏联奇迹般的将MCV送进南斯拉夫给与了世界极大地震动。连带着被黑海舰队分舰队押送着通过直布罗陀海峡的瓦良格都没引起任何关注。只有印度人在报纸上酸味十足的抨击了“中.国.人购买的废铁”。现在全世界的目光都聚焦在东欧,这片土地上北约和苏联针锋相对地角力已经让所有人闻到了危险。

    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来自罗马尼亚。

    退出波兰后的西部集群南下,直接威胁罗马尼亚、匈牙利和捷克斯洛伐克。克里姆林宫倾其所有要将地中海和苏联从陆上连接起来,而北约则必须阻止这一行动。只不过华盛顿终究慢了一步:西部集群在罗马尼亚“革.命.者”暴动的当天就跨过国界,用强硬的军事手段扶植起一个傀儡zhèng fǔ。布加勒斯特的大街填满了恐怖机器人的身影,惊骇的居民几乎不敢开窗,直视那些被押往刑场的政要。

    “这是侵略!”

    联合国里,美国发言人指着苏联代表的鼻子破口大骂。

    “这是革.命!”

    苏联代表毫不示弱地反击。

    剩下一百多个国家代表淡定地四十五度望天。

    克里姆林宫在此期间唯一算的上“友好”的举动,就是对德国的统一周年庆典表示“祝贺”。之后,苏军就回到了布列斯特驻地,莫斯科也恢复了沉默,再也不对外界表现出一点兴趣。

    …………除了南斯拉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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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的!?”布瑞恩在天启内大声喝问,几乎把话筒另一边的士兵震出肝胆,“敌人不见了?!”

    政委大人几乎是暴跳如雷,一群尽在指掌的杂鱼在苏联的天罗地网中居然溜掉了?!

    这不科学!布瑞恩很确信情报的正确xìng,科索沃的白帽子头领们就应该在这个连名字都不值一提的小城的郊区开着他们自以为隐秘的罪恶会议。强大的特种部队准备完全,在人民军装甲部队全速推进的时候,从天而降给予那群老鼠致命一击!

    但是……

    “突击部队没有在庄园内发现可疑人物,地下暗道没有使用的迹象。但他们可以确定那些家伙没跑远。”通讯兵的情报让布瑞恩觉得万分失落,他感到自己辜负了莫斯科的期待,按时清除军港侧翼威胁的任务泡汤了。

    “怎么办,政委大人?”

    布瑞恩心思急转,负责行动的特种部队都是jīng锐,他们不可能犯低级错误。这一次利用人民军吸引敌人目光的行动失败了。他狠狠地敲着座椅的扶手,咒骂:“切,狡猾的老鼠们……”

    “大人,卡托斯上校的队伍似乎被堵住了。他们没能抵达预定地点。”

    又是一个不好的消息。

    另一种说法是意料之中的意外。

    即使布瑞恩一直对人民军的战斗力没什么指望,但连单纯的跑腿都干不好,还是让人分外窝火。

    “那群菜鸟又出了什么状况?”

    心情不好,语气自然也好不了。

    “这里的居民正在示威,不让军队通过。”

    “切,又是这种状况。”布瑞恩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让人无奈的状况了,科索沃人就不能换点新招数吗?比如人肉炸弹、反坦克地雷还有让人脸红心跳的RPG。

    政委满脑子都是少儿不宜的想法,他是多么渴望一场铁与血的较量,而不是追着一群野人满山跑。他还因此怨恨上了东方那些“游.击.战”的缔造者,虽然这些南欧的徒子徒孙连皮毛都没学到,但造成的麻烦依然让人头疼。

    怎么办,应该还有办法的。科索沃就那么点大,那些只会爬树的家伙又能跑哪里去?天上的卫星、侦察机,地上的恐怖机器人时刻监视着方圆几十里的地面,目标插翅难逃。难道这些家伙能在他们眼皮子下离开么?

    “对了,他们没有跑远……”布瑞恩回想着情报,抓住了一丝灵感,“那些家伙一定跑不了!用秘密通讯线路,让天启直接开过去,杀死示.威者,碾平那些破房子,决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危险人物!”

    “是!”

    不远处的三号车……

    “卡托斯上校!卡托斯上校!”

    显而易见,稚嫩的少校先生成功得到了晋升。

    传令兵慌慌张张地跑到指挥型天启之下,沿途的军官都对这种素质低下的士兵摇头。但他们毫无办法,流血的南斯拉夫,能打的男人都上波黑和克罗地亚前线去了,留给卡托斯这支“科索沃镇.压.部队”的都是地道的菜鸟。

    反正布瑞恩是不会告诉卡托斯,用新兵组成部队的建议来自苏军总参谋部……

    正因为是年轻的菜鸟,才能在苏联人参与的训练下变成符合他们心目中标准的军人。苏联给予的军事援助并不是毫无代价的,尽管苏联支援了不少苏军现役装备以及旧式武器——虽然T-72和T-80等对人民军而言已经足够先进了——可最重要的天启坦克和与之配合的恐怖机器人掌控在苏联军事观察团手上。自从打通到南斯拉夫的陆上通道后,苏联一共向塞尔维亚提供了十五台指挥型天启和三千以上的机器人。

    这些技术兵器当然不可能交给差不多被当做“叛徒集.中.营”的人民军,卡托斯作为这支部队名义上的指挥官,是唯一获准登上天启的南斯拉夫军官。

    经过几场战斗,卡托斯也不是当初那个不成熟的纸上谈兵者了,用雷霆手段清洗科索沃分裂势力的他已经成为叛乱者的眼中钉,南斯拉夫人民军的战争英雄。宠辱不惊的风范已经在他身上初现,只不过遇到这种毛躁的士兵,他依然觉得颜面无光。

    “报告,什么情况!”

    “上校,前面、前面……”

    英勇的、受到官兵爱戴的战争英雄用平静的目光让这个惊慌失措的家伙镇定下来,立于天启巨大炮塔上的半个身子仿佛和坦克结合为一体,无数科索沃暴徒倒在这个钢铁怪兽面前,这一次,也必然如此。

    “长官,”天启的通讯员——当然这些车组乘员都来自苏联——显然要比人民军菜鸟合格的多,他给予了准确的通报,“前点信息回路报告,前面的道路上挤满了人,他们堵住了我们攻击叛军大本营的道路。”

    “…………”

    卡托斯沉默不语。

    这一个多月的战斗,他在苏联人的情报支持下打了不少胜仗,几乎将那些脑子充血的科索沃小白帽们捻得屁股尿流。他下令用重火力消灭一切叛军盘踞的楼宇、居民点,用高机动的军团追着妄图耍“游.击.战”的武装分子,给予极大伤亡。

    但是占科索沃人口九成以上、信奉伊.斯.兰.教的阿尔巴尼亚族的武装势力却充分验证了“野火烧不尽,chūn风吹又生”的概念。卡托斯觉得这坦克炮管都要打烂了,但是敌人依然在这片丘陵山地层出不穷。直到苏联人从秘密渠道截获了武装分子在秘密据点集结的情报,军团突袭几十公里,把这块地区围得密不透风,卡托斯才看到结束科索沃自治省混乱态势的希望。

    天启在这个只能勉强算是小城的街道上缓慢前进,狭窄的地形被履带强行压得开阔起来。卡托斯的战车很快接近了事件发生的地点。

    几辆T-72坦克被一群乱哄哄的,打着各种旗号的人堵在路上。示.威的群众打着各种旗号,最多的就是“滚出我们的国家”之类的标语。

    即便卡托斯明白,导致他们做出如此选择的责任大部分来自南斯拉夫先前错误的政策,但他依然觉得这一幕令人作呕。

    “打倒总统米洛舍维奇!”

    “打倒紧急状态!”

    “真.主万岁!!”

    到处都是这样的喊声。

    卡托斯粗略的看了下,大约有几千人吧。

    人民军的坦克已经停滞不前,虽然有着让子弹羞愧的装甲,但人民军士兵的心灵显然没有同样等级的保护,他们无法对抗汹涌的人cháo。

    不仅如此几十吨的坦克居然顺着人cháo方向缓缓后退。人民军的退缩大大助涨了示.威人群的士气,由于人民军不敢开枪,被他们顺利冲开了包围网。人们跳到坦克之上点起土制燃烧弹,又或者焚烧着南斯拉夫国旗。

    卡托斯看到的,就是白sè的河流。

    他的坐车缓缓开进,像是一把刀子切向了这块nǎi油。

    直到连他也觉得相互之间距离实在太危险,再不减速就真要做肉酱汤了。

    【真是不知死活的狂徒……】

    在远处通过监视器观摩整个过程的政委如此想道。

    “停下!”卡托斯对着话筒大吼,“前进即是死亡!”

    “打倒——”

    他们继续向前,悲壮如慷慨赴死的革.命.者。

    连卡托斯都无法直视这股气魄。

    “先停下来!”

    他这次是对着话筒喊,或者说是命令。

    三号车的驾驶员咔吧一下关闭了通讯器。几个穿着人民军军装的苏联人淡定的戴上护目镜,将那位名义上的长官抛之脑后。

    他们开始加速!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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