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大友万没想到丁阳拿来贿赂他的竟然是他一直梦寐以求的【易筋丹】,好不容易从最初的兴奋和激动中平复下来,曹大友却一时纠结了起来。
先是被丁阳拿出的易筋丹吓了一下,然后是自己已达【锻骨境】瓶颈的真气忽然有了增强的迹象,所以曹大友也瞬间迷失在那份狂喜中。
不过这一冷静下来,曹大友才醒起,这件事却是非常的难办。
要知道铁剑门三年一度开山纳徒,宗门也很重视,决不允许虚瞒哄骗,一经发现就是严厉的处罚。所以先前发现高天赐有作弊嫌疑,即使他老子是一府太守,也毫不留情的将他们赶了出去。
他不过是一个【锻骨境】的小小执事而已,就是这次主持一场测试的资格,还是他把积攒了一年的配给份额外加了两百两银子,才从大执事那里求来的。他哪有胆量弄虚作假的把丁阳收进来,万一要是被发现了,那自己……
曹大友不禁打了个冷战,脖子后面冒出一股凉气来,可是看了看手中的易筋丹,这种左右为难的感觉都让他发狂了。
丁阳看着曹大友的样子,心中也是一沉,知道这事也不是那么好解决的。看来只能以退为进,兵行险招了。
丁阳故意说道:“执事大人,是不是这事不好办呐。如果执事大人实在为难的话,那我也不强求了,只是这……”他用手指了指曹大友手里的瓷瓶。
曹大友猛的把瓷瓶紧紧的搂在怀里,好像搂的是自己的身家性命一样,一幅谁要拿走就和谁拼命的架势。曹大友左右看了看,看到通过测试的几个少年站在远处,周围的人们也没有注意到他们。
曹大友咬了咬牙,低声对丁阳说道:“那个……丁阳,你通过测试,是不可能成为外门弟子的,即使我让你通过,也肯定会被揭破的。”“你看这样好不好,我们【铁剑门】内还有一部分杂役弟子,今年并不是招收杂役弟子的时候,不过我想尽办法让你成为杂役弟子。”
生怕丁阳觉得不满意,曹大友赶紧解释道:“虽然是杂役弟子,不过平时也能修炼一些铁剑门的基础功法。到时候我再偷着给你一些练功法诀,等你修炼出真气,就能成为【铁剑门】的正式弟子了。”
其实就算是【铁剑门】内的杂役弟子,也不是曹大友这个普通执事能够随意安排的。不过曹大友暗暗下定决心,就算是把自己十年来积攒的所有财产全都送给总执事,也要把丁阳安排进去。只要能进入【易筋境】行列,自己就能立刻成为内门执事,或者外门大执事,再大的代价也值了。
丁阳内心飞快的盘算着,做个杂役弟子显然不是他的初衷。不过看曹大友的样子,自己成为正式外门弟子的可能性几乎是没有的,刚才那高天赐父子的情况他也看到了。就连一方太守都无法作弊,何况是自己。不如就先按照曹大友的安排,做个杂役弟子,进了【铁剑门】之后再慢慢寻找机会。
在曹大友紧张的快要吃人的眼神中,丁阳终于点了点头。曹大友差点昏了过去。
………………
一直到了夕阳西斜,下午时分,【铁剑门】三年一度的收徒测试终于结束。
山门外聚集的人群逐渐散去,大多数人的脸上都流露着失落和沮丧的神情,和其中夹杂着少数几个喜气洋洋的面孔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不管在什么地方,成功者总是少数。
今年【铁剑门】的收徒大典一共有五十二个少年通过了测试,其中将要成为内门弟子的有四人。而今年女弟子的数量比前两次要多,一共有五名女弟子,而且其中一个女弟子还举起了一百二十斤的石锁。
五个白衣执事众星捧月般簇拥着蒙天豪向山门内走去。后面跟着五十二个——啊不,五十三个少年。
有人群的地方就有阶级。这句话无时无刻不在显示着它的正确。五十几个原本不认识的少年,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就分出了层次区别。
四个即将成为内门弟子的少年鹤立鸡群般的醒目,接下来就是四个女弟子。这八个少年自然而然的凑在一起,走在队伍的前列。其余的四十四个少年则自觉的落后了半步,慢慢变成了两个梯队。
在这由两个梯队组成的大队后面,还有一个身影孤零零的跟着。显得格外的醒目刺眼。正是今年唯一一个特例被召进来的杂役弟子——丁阳。
丁阳没有和大队伍走在一起,是曹大友特意嘱咐了的,为的是怕引起误解。丁阳也不在意,就那么显眼的慢慢跟在后面,像是老鼠的身后拖着的尾巴。
山门以内,是一条巨大的石阶甬路,用整块的青石铺成……沿着甬路一路走来,两旁不断显现出巨大的青石雕像,雕像都是用整块的大青石雕成,巨大高耸。有各种动物的形象,龙、虎、麒麟、凤凰、玄龟、白象、鬃狮、驼龙……线条粗矿凌厉,散发着一股股古朴、威猛的气势。
再往前走去,渐渐变成了许多人物雕像,有着各式各样的形态,做着各式各样的姿势:
有的怀抱着琵琶,有的手持着宝剑,有的巨蟒绕身,有的手托着宝塔,有的长眉垂着地,有的额生第三目……慈眉善目者,金刚怒目者,冥神闭目者,许许多多的人物全都威势凌天,状如天神。
走过甬路,眼前闪出一片广阔的广场,广场呈正方形,每一边都有数里之远,地面都用巨大的青石铺就,平整无比。
广场的正中耸立着一块白色巨石,高达十数丈。
巨石正面是一个光滑如镜的平面。上面龙飞凤舞地刻着一个巨大的【劒】字。字有四丈见方,笔划霸烈张扬,纵横交错,似乎蕴含着一种玄妙的规则。又像是一条飞龙在咆哮,眼看就要破壁而出,腾云驾雾,直上九霄。
蒙天豪来到剑壁之前,神态恭敬,弯腰施了一礼。五个执事也用眼神示意着众少年弯腰鞠躬。众少年不知何意,但见蒙天豪都鞠躬行礼,也都赶忙低头弯腰的照做。
蒙天豪转身面向众人,语气恭敬的说道:“这块大石乃是我【铁剑门】第一代创派祖师——先天宗师【铁剑老祖】一剑劈开两半,以无上剑意在石壁上刻下这个【劒】字。字高三丈六尺五寸,宽三丈六尺五寸,里面蕴含了【铁剑老祖】的先天真意,包含天地至理,对你们感悟真气有莫大的好处。不过每个人只有一次感悟的机会,第二次就没用了。”
“好了,所有弟子席地而坐,用心盯着这个【劒】字,能够感悟多少,全凭你们的造化了。”
少年们全都依言席地而坐,四个内门弟子和四个女弟子仍是坐在了最前面。丁阳仍然坐在众人的最后面。好在那块石壁够高,字也够大,并不影响到他的视线。
这时太阳已经完全落下山巅,天色已经微黑,众少年睁大着眼睛,用力的盯着那个【劒】字,生怕看不清楚。不少人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可是瞪了半天,除了眼睛酸痛,泪水直淌外,并没有任何异常之处。
只有个别几个少年,神态平静,屏气凝神,眼中闪烁不已,似乎真的感悟到了什么。
丁阳坐在最后,默默看着这个【劒】字,这个剑字是用古草体写成,对于丁阳来说显得比较陌生。他自小生活在丁家村,山民之中,很多人都是目不识丁的。丁阳能认识一些字,还是丁立的父亲丁长勇交给他的,却也只能识得一些常用的字。在丁阳眼中,石壁上的这个【劒】字就是几条纵横交错的线条罢了。
此时的广场上,蒙天豪和五个白衣执事站在石壁前面,五十三个少年都盘腿坐在青石地上,周围围上了一些普通的青衣弟子。
这些青衣弟子都是【铁剑门】的普通外门弟子,修为大都在【练皮境】,他们也都曾经有过石壁感悟这一经历,此时看着这些少年和他们当年做着一样的事情,都在旁边窃窃私语着。
忽然,最前面一个少年脸上的神色不住的变幻,由青而白,由白转紫,由紫变黑,最后竟然哇——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来。
后面的少年们一阵骚乱,议论纷纷,前面挨着的几个少年却充耳不闻,双眼直直的盯在石壁的【劒】字上不动分毫。
出乎众人意料的是,看到有人吐血,蒙天豪和五个执事竟然面露笑容,曹大友等几个执事的脸上竟然还带着几分羡慕的神色。
“快看,快看。吐血了耶!”
“是啊!这个小家伙的运势还真是好哇……
“恩,看来一个【洗髓境】是没跑了,弄不好还能突破先天呢……
“别想得那么美了,你以为先天是那么容易炼成的,你没看……
“哎!快看,那两个也有反应了……
就在这些青衣弟子议论纷纷的时候,又有两个少年身形摇摇欲坠,脸色潮红,呼吸急促,过不多时两人的嘴角也都溢出血来,身体歪倒在地上。
众人看去,一个是总是一脸冰冷的傅红雪,另一个却是那个内门弟子中唯一的一个女弟子。
就在这时,坐在最后面得丁阳眼中忽然闪过一点红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