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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凌无声     狂刀决txt下载     狂刀决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六十七章 楼船夜色

    这一觉睡得很沉,乔羽醒来时窗外已是明月高悬,星辰璀璨,看了看身上,被子上没有什么古怪的地方才松了口气,环视了一番才发现这里是女子闺房,梳妆镜,脂粉台,红罗帐,夜熏香。

    “乔羽,你醒了”,玉姬端了一个盘子进来,盘中琳琅瓜果和一杯清茶,见乔羽松了口气的样子她娇笑道:“仔细看看,看有没有被玉姬占了便宜”,

    乔羽嘿然一笑翻身下床,拿起盘中的苹果咬了一口笑道:“玉姬,多谢你”,他头脑清醒不少,想起自己在酒馆中失去理智说出的那番话有些赧颜,身为朋友,他可以向雷破军报复,但身为英雄榜第一,乔家下任家主他却必须仔细掂量是否要倾家族势力与公审庭为敌,身为第三势力的乔家自然可以代表整个战都,三大势力虽然个子攀比,但与外界对敌是从来都是穿一条裤子的,战都不惧任何势力,但事关战都和公审庭的争端双方都是能避则避,因为战端一旦开启就会是残酷的生灵涂炭。

    吃了点瓜果乔羽和玉姬两人走出竹楼小居,在血都时她便拥有独自的庭院,在这里仍改不了原来的习惯,故而她的居所也比别处不同。

    “玉姬,现在能告诉我要见谁了吗?”,乔羽问道,

    玉姬眨眼笑道:“说出来就没有惊喜了”,

    乔羽笑了笑,时值寒冬,夜风格外刺骨,此时刚入夜不久,但镇上仍有行人往来,见到乔羽二人都不免多瞧上两眼,这两人在这天气一个穿青衫一个穿薄裙想不惹人注目也难。

    他们去的方向却是血海,乔羽觉得奇怪,明明已经入夜了但血海的方向却是灯火通明,隐隐传来欢声笑语,渐渐的靠的近了乔羽才瞧见停泊在水中的一条条画船上都挂着灯笼,纵横交错的各种船只形成了靓丽的风景,靡靡之音悠然传来,风流少年,锦衣富豪于船上往来,这里的夜景热闹非凡,乔羽吃惊道:“这是画坊首创的楼船夜sè盛况,竟会出现在这里”,

    说来可笑,画坊虽然素有艳名但却是正经的地方,画坊女子sè艺双绝不假,但她们只是画坊长袖善舞少不得部分,不会也不用出卖自己的身体,画坊的客人大多是名门正派出身,不会做出令人不齿的兽行,可笑的时画坊的种种技艺却一直是青楼艳馆争相模仿的对象,天音魔舞,掌上舞等都是在九州各处青楼风靡一时的舞蹈,这楼船夜sè自然也难以幸免。

    玉姬笑道:“这里的土地不适合庄稼,所以将这里作为经商的小镇最合适不过,经商的地方自然少不了让有钱人花费的场所,不过有天下儒门管理这里还算干净,只是演奏几首曲子,你情我愿之下才有艳事,不会有人强迫”,

    乔羽笑道:“到了青楼不都是给了钱之后你情我愿吗?难道到了青楼还要霸王硬上弓?”,

    “乔羽,我不和你说这个了”,

    乔羽哈哈大笑,玉姬带他走进一条稍大的画船上,这条画船停泊在远离众画船的地方,颇有一番远离尘嚣的意味,船舱很是修饰了一番,只是挂帘虽薄却不是乔羽喜欢的素雅图案,而是有些yīn森的骷髅图案,乔羽回首看向玉姬,后者笑道:“进去”,

    虽然不知是什么惊喜,不过乔羽仍是掀开帘子走了进去,然后......

    “彭”,他刚进去就挨了一记闷拳,然后捂着眼睛退了出来,一名身穿淡黄sè长裙的冷艳少女也掀开帘子走了出来,面容绝美,神sè绝冷。

    “这...就是你说的惊喜?”,

    玉姬也一时错愕:“云罗......”,

    事实上乔羽进入千尸界后她便调查了乔羽的身世,血都虽然不擅长搜集情报,但战都除了战场机密外很少隐瞒什么,况且乔羽既没用过化名也没有乔装改扮,所以很轻易就查处了他的来历,乔家二少,英雄榜第一,乔家下任家主,这些身份很容易就查出来了,至于他如何成为傀儡山庄掌命则毫无头绪,那张面具也没有头绪,但这些对她并没有很大影响,知道他身世显赫还拥有击杀大天魔的能力就够了,那种能力从哪里来的与她而言毫不重要,而云罗**于乔羽的事血都早就有人回报了,恰逢血都出事,云罗赶回来时血都已经不存在了,而她也幸运的成为漏网之鱼不在公审庭审判之列,玉姬则觉得奇货可居将她收容在这里想要与乔羽关系更加紧密,没想到他一来没有惊喜反是首先就挨了一记王八拳。

    走出的少女正是云罗,她冷冷道:“我没让他进来”,

    乔羽尴尬地笑了两声,玉姬却握着她的手笑道:“夫妻俩床头打架床位和,你们分别了这么久当然幽怨,乔羽,快进来给师妹赔罪”,

    “不行......”,

    云罗极力反对但禁不住玉姬连说带劝,不得不冷着脸让他进入船舱。

    船舱很小,但云罗偏好这里,为此连玉姬的竹楼小居也不肯去,这里她一个人犹可,三个人在一起就显得稍微拥挤了,而玉姬只斟了两杯酒调笑了两人几句就借故出去了,故意将他们两人留在船舱里,这么一来乔羽更加尴尬了。

    乔羽与云罗是十分奇异的一对,乔羽向来不拘小节,不说像一团火焰但至少到哪里都不至于冷场,即使朱雀女帝那样的冰山他也不怯场,但偏偏对云罗束手无策,她不仅是冰山,还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长了一副美人脸偏偏没有一丝女子的怯懦。

    气氛凝结,乔羽率先打破沉默,但刚说了“云罗”两个字就被她截断。

    “叫我女罗”,她冷冷道,“女罗”,“女刹”是血都仅有的两个尊号,她和柳媚都是大天魔的座下弟子故而拥有尊号,两个号合起来才是完整的罗刹,而她的名字云罗从没有人直呼过,她也不想让眼前的少年“云罗云罗”那么亲昵的叫。

    乔羽笑道:“三年不见,你还好吗?”,

    云罗哼道:“一直很好,现在,很差”,

    “哈哈,一定是玉姬那个小妖jīng惹你不开心了”,乔羽脸皮颇厚,但不知为什么一看见他那嬉笑的样子云罗就火大,

    人与人之间靠什么紧密联系?是回忆,她自小过着禁yù的冷僻生活,一个人看着枯燥的术法书籍,与yīn森的鬼物打交道,只有与乔羽有不一样的回忆,那一夜的缠绵,那一段时间的勾心斗角,峡谷中的共同对敌......,她的回忆中一切都是冷的,只有他活生生的带着暖意,他离开后她修为进展缓慢,每每练功时想到他就无法专心,然后呆呆坐着任凭泪水打湿脸庞。

    乔羽不知道以云罗的xìng子肯与她发脾气已经说明了很多,她对乔羽发火更多是出于不知是爱是恨的痛苦和长久积累的幽怨,偏偏这个时候他好心道:“云罗,酒里被玉姬下了合欢散”,

    云罗俏脸顿时一板,冷声道:“出去”,

    乔羽:“......”,

    怎么滚进去的又怎么滚出来,乔羽叹息一声走了出来,玉姬正立在船头观赏满湖的星辰夜sè,见他出来咦了一声:“被赶出来了”,

    乔羽自嘲一笑点了点头。

    “你呀,简直是木头脑袋,师妹xìng子冷僻高傲,心里想什么从不说出来,这样的女子常人自然视之高高在上,不敢稍加亵渎,但你与师妹已有了夫妻之实,脸皮何方厚点,只要师妹今晚从了你rì后自然会放下架子一心跟你,没想到你就这么出来了,唉...”,

    乔羽豁然开朗,一拍脑袋道:“我这就进去,这回说什么也不出来了”,

    忽然左方的画船传来吵闹声,只见两名白衣少年拉扯着一名少女,围观的人指指点点,

    “看来天下儒门也没那么正派”,乔羽转身向着那几人走去

第一百六十八章 仇人相见

    仗势欺人,欺男霸女,见sè起义之类的事乔羽见得多了,前者参考自家大哥乔八斗,后两者者参考自家三弟乔豆豆,为此他们也没少挨乔羽的揍,很长一段时间里连乔羽都觉得自己是乔家正义的化身,而自从他离家后已经很少碰到这种事了。

    画船上被为难的少女虽有柔弱之sè,看似十分怯懦,但仍红着脸与两名白衣少年争辩,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

    “这丫头说在等一个人,已经等了三年了,说什么也不肯走,唉,一定是被哪家狠心的公子抛弃了”,好巧不巧的有遇上了酒馆里的那名老人,他身旁仍是那名黝黑的青年。

    黝黑的青年道:“这位姑娘三年前就在这楼船上,每天坐在船头张望,别人说话她也不理,听说铁先生来请过她几次,不知今天怎的又与公审庭的人争执了”,

    他们在外面听不真切,在里面的人却听得清楚,这两个白衣少年今晚喝醉了酒本想花些银两买一夜**,反正这里都是都是些卖唱的女子,来这里买chūn实属正常,当两人搀扶着从楼船上一个个瞧过去时一眼就看见了那坐在船头面露委屈的少女,那柔弱的姿态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身上没有一丝风尘气,反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韵味,两人喝醉了酒chūn心打动,醉醺醺踩着船就过来调戏,少女脾xìng很好婉拒二人,但两人以为这只是少女羞涩调笑的越来越过分,少女这才与二人争执。

    两名白衣少年卖相还不错,只是此时引来这么多人不由得恼羞成怒,衣角上绣有金边的少年一把捉住她的手怒道:“这么晚了还在楼船上不是卖chūn难道是卖白菜吗?你说在等人?唬骗谁呢?”,

    另一名白衣少年稍微清醒,见人多恐不好收场劝道:“张兄,算了,既然这位姑娘不愿意我们重找一位就是了”,

    叫“张兄”的少年却怒道:“什么算了,我最见不得那些婊子还要立牌坊,卖chūn就卖chūn,装什么良家女子?这贱人今天害的我们如此出丑,怎能如此就放过她?”,

    少女面sè通红:“我...我哪有害你们,我在等少爷,是你们....过分”,

    “张兄,这事闹大了不好收场,任法令的规矩你又不是不知道”,

    叫张兄的少年大怒,呵呵冷笑道:“贱人,算你运气好,但今天你也休想好过”,说着灵力暗运就要把少女推入湖中,

    “欺男霸女,暗箭伤人,好一个天下儒门,好一个公审庭”,暗中的气劲骤然消失,少年惊愕地抬起头,只见一名青衫少年挂刀而来,而他身后的薄衣少女一出现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少爷......”,那被为难的少女忽然的一声更令两名少年错愕,围观的人也错愕,她忽然睁开少年的手小跑而来一把勾住那青衫少年的脖子。

    方才靠的近了乔羽就认清了这少女的模样,唐小柔,三年不见她的气质又有了些许变化,在血池中时是冷,媚,艳,后来是娇,柔,羞,而三年不见现在的她则多了一丝人妻的意味,不过她会不顾一切扑上来还是令乔羽意外。

    羡慕,嫉妒的目光传来,围观的人更多了,

    “不是叫你在乔家等我吗,怎么不听话?”,

    唐小柔只是将头埋在他胸口,面sè绯红,神目当rì说她丧失一部分记忆后对乔羽就像刚破壳的小鸡第一眼见到的人,依赖xìng格外重,乔羽前往千尸界后她却是在乔家住了几天,但很快就熬不住思念之苦,执意来到这里等待,铁三刀想将她接到天下儒门她也不肯,本以为他不出几个月就会回来,没想到一等就是三年,这三年里她虽然没那么想但实际上已是男女之间最亲密的情愫与依托,所以不知不觉中竟有了一丝妻子的意味。

    衣角秀金边的张姓少年冷哼道:“你就是她等的人吗,哼,头上已经绿成一片森林了,要是我一准休了她”,心中嫉恨又酸楚。

    唐小柔抬起头看了看乔羽的头顶冒出一句:“没有森林啊”,目光触及乔羽又低下头,羞答答地松开手,周围的人哄堂大笑,她的脸更红了。

    乔羽笑着摸了摸唐小柔的脑袋对两名少年道:“本少爷今天心情好,给柔儿赔个礼我就不为难你们”,

    那白衣少年不想将事情闹大,叹息一声就要作揖,那张姓的少年却一把拉着他道:“笑话,此事错不在我等,赔什么礼?”,

    “赔你刚才想要暗箭伤人的礼”,

    张姓少年被揭了短不由得恼羞成怒,衣袖一拂哼道:“信口雌黄,给她赔礼,做不到”,

    乔羽笑道:“你做不到,那就只能由我来帮你了”,隔空一点气劲点在他膝盖上好,他闷哼一声单膝跪地。

    “你......”,

    小腹一痛又是一股暗劲,他捂着小腹半跪在地上,这突如其来的屈辱让他死死咬着牙,在北方,衣绣金边是一种尊贵,古语有言“刑不上大夫”,在北部则是“金边为贵”,张姓也是北部不容小觑的家族,即使到了九州公审庭见到这金边也要礼让三分,而侮辱,不容于金边。

    与张姓少年结伴的白衣少年也怒了:“大胆,你可知对儒门出手的后果?”,

    虽然这两名少年有错在先,在此时被乔羽欺辱仍是使围观的人愤怒,偏偏他犯了众怒还毫不在乎笑道:“什么后果?难道想审判我吗?”,

    “喝”,不待少年发话张姓少年单手一按飞身shè来,手一扬就要按在乔羽头顶,但乔羽的修为岂是他能比拟的,抬手握住他的手腕借力一甩就将他抛进湖中,另一名白衣少年见同伴受辱咬了咬牙奋力攻来,结果同样被乔羽一掌震如湖心,水波扩散开来。

    “这人是谁?怎么这么蛮横?”,

    “竟冒犯天下儒门,此人可恨”,

    “哗哗”,两名少年从湖里飞身而起,张姓少年单手掐诀祭出了一柄璀璨金剑,剑风呼啸从空中shè来,另一名少年双手结印头顶隐有青气冒出,灵力瞬间膨胀了数倍,乔羽挺身而立,岿然不动,金剑当头一点退之,灵力下压抬手按下,抬手间刀气从指尖迸shè而出。

    “住手”,

    忽听湖中一声女音,语调平淡,但张姓少年和另一名少年听闻这个声音竟当真收起灵力法器落了下来,乔羽转头望去,指尖一叶小舟从黑暗的湖心荡来,小舟上两男一女,一坐两立。

    小舟轻轻荡过黑暗,月sè渐渐照映三人的容貌,为首的白衣男子倜傥风流,俊雅的脸看不出年纪,衣饰多少有点不修边幅但格外吸引人,肩上扛着一柄银枪,枪尖上挑着酒葫芦,一只脚踏在船头看着乔羽。

    东方安,这可真是意外了,他搂着一名姿sè艳丽,气质不俗的女子,见到她两名少年忙施礼恭敬道:“见过叶都令”,

    围观的众人也看向那名女子面露恭敬,唯有乔羽凝着眉直勾勾看向那名女子身后,淡淡的杀机流散,月sè洒在湖心,小舟行驶中那名坐着的蓝衫青年手上的帕子轻扬,浓眉轻狞,看见乔羽嘴角露出笑意。

    雷破军,乔羽冷冷一笑向前一步,

    “呀,女婿,好久不见......”,

    “嗖”,东方安招呼还没打完乔羽便一跃而起如离虹shè来,轰然一掌向雷破军头顶盖了下来,众人惊愕地张大了嘴,看着那炸开的湖面,那狂妄的少年

第一百六十九章 龙吸火

    一声巨响水面炸开,水花四溅,波纹一圈又一圈向外扩散,而炸起的中心更是喷起一丈多高的水柱,画船上的人都惊愕地张大了嘴,在他们眼中天下儒门是值得尊敬的父母,天下儒门的门人个个是神仙般的人物,而天下儒门的都令更是神仙中的神仙,但是这个神仙中的神仙在他们眼前被人给打了。

    “兹咔”,雷光在扩散的水波中先是隐现,随即蓝光大作,一道人影率先飞出拖曳起一道水浪,雷破军手控雷光随之而起,他咬着牙面目狰狞,自从坐上都令的位置后他还没有受到过这样的侮辱,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当rì漠刀当庭被杀是他唆使也是他第一个出手,如果不是铁三刀极力保护剑十三少也逃不过一死,不为其他,只为了血海天魔令争夺时乔羽对他羞辱,以眼还眼,以牙还牙,睚眦必报,这就是他的xìng格,他知道乔羽会生气,会愤怒,会痛不yù生,乔羽一回来就闹出那么大动静他自然知道,今rì不待同为都令的叶贞邀请主动前来就是想看看他想要复仇又无能为力的样子,身为九州公审庭都令,天下儒门执法者,他不信乔羽敢对他怎样,但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是才一露面就被乔羽盖到了水底下,他好像被当众打了一个响亮的耳光。

    手帕飘扬,蓝sè的电光在手上纵横交织,画船上的人纷纷为他打抱不平。

    “那个青衣服的实在是卑鄙,竟然偷袭雷都令”,

    “是啊,不过雷都令神仙一样的人物怎会让这个毛头小子占了便宜”,

    “就是,这个青衣服的这下就要倒霉了”,

    “......”,

    正在两人身形靠近,雷破军蓝电极招将发之际乔羽手上骤然一柄气刀急窜而出,身体如白鸟飞掠而下,“噼啪”一声裂响雷破军的蓝电被气刀劈散,乔羽虽有余力但气刀随即消失一手按住他伸出的手臂一手按住他的头,

    “你......”,雷破军大怒全身灵力都爆发出来但仍挡不住乔羽这一按的沉重,他一声“下去”就将他再次震进了水中,哗然,水面哗然,雷破军再次沉进湖中,画船中的看客哗然,神仙中的神仙竟被人两番折辱。

    同为公审庭都令,叶贞脸sè难看,本想帮忙但东方安拉着他的手挤了挤眼她便叹息一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相比于公审庭都令的同门之谊她还是更看重自己与东方安的爱意,重,远重。

    水面翻涌,继而雷电交织,水面很快犹如沸腾,丝丝热气向上飘去,很快湖面白起升腾犹如白雾。

    “雷破军,你疯了?”,叶贞神sè一变,她与雷破军同为都令自然知道这股夹杂着炎力的雷电是雷火三杀绝技的第二招烈焰奔雷,这一招雷火并济,集两种至阳炙热的力量与一点然后迸发出来,威力远超想象。

    “都退后”,叶贞转头说了一声抬手织出一片灵力阻挡那股炙热至极的力量,画船上的人们眼见一个神仙发怒,一个神仙怒斥都纷纷向后退去,叶贞正紧张之际抬起头却是一怔,只见乔羽不慌不忙单手聚集气刀沉入湖中,气刀与雷火之力刹那交错。

    “轰隆”,湖面巨响,一条如虬龙般的水珠升腾而起,叶贞编织的网状灵力剧烈摇晃苦苦支撑,要知道乔羽是战都骄子,雷破军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才,两人极招相对爆发出的力量是何等强大,即使有叶贞护持后方的画船仍是几乎被掀了起来,人群一阵惊慌,网状灵力苦苦支撑之际一只白皙的手搭在了她的肩上,温热的灵力传入身体。

    “安郎......”,

    东方安的银枪拆成了两柄旋转把玩笑道:“一边是女婿,一边是情人的同门,有些为难啊”,

    “彭”,

    “啪”,水下传来一样的响声,竟好像是有人被种种扇了一巴掌,惊魂未定的人们面面相觑。

    东方安叹道:“唉,女婿真是粗暴,对雷都令应该温柔点嘛”,

    叶贞忽然面sè一红啐道:“呸,下流”,

    “额...哪里下流了?”,

    ......

    哗啦一声湖面中两道身影飞起,众人震慑的眼神中乔羽拎着半死不活的雷破军飞上东方安所在的画船,除了东方安没有人看见他袖中缩回去的一抹红sè,方才的交战中乔羽并没有和雷破军硬拼,而是一刀将雷火两股灵力切开,雷灵以自身仙魔体抵挡,火灵则被炎灵龙尽数吸收了,手法堪称玄妙,所以他自身不仅毫发无损,反而占了极大的便宜,乔羽嘿然一笑将雷破军像死鱼一样扔在地上,这一刻人群鸦雀无声。

    “少爷”,

    “乔羽”,方才战况激烈,玉姬还好,唐小柔却是整颗心都挂在乔羽身上,紧张的连话都说不出,眼角的余光所过,那远离尘嚣的画船上黄衣少女放下了帘子,乔羽嘴角不禁勾起,刚才还贞洁烈女,冷眼相对,本少爷与人交战的时候还不是放心不下?

    雷破军奄奄一息倒在船板上,叶贞叹了口气终是没有说什么。雷破军咬牙狞笑,艰难地转过头看了眼叶贞然后死死盯着乔羽,通红的血沫从嘴角溢出,

    “那个叫...漠刀的残废...死的时候没有闭眼......直到...倒下时还...盯着我看...,哈哈哈哈...他以为他...很有骨气,那又...怎样,我,挖了他的眼...眼睛...,”,

    “啪”,听着他诅咒一样的声音乔羽立时变得杀气森然,一把拎起他狠狠一个耳光打在他的脸上,他第一次散发出这种冰冷的杀气,玉姬和唐小柔都觉得浑身一凉,

    雷破军被打了一个耳光后不怒反笑:“你打赢了我,折辱了我,但...你不开心,你不高兴...你很生气...很愤怒,但...你敢吗?”,

    乔羽的眸子露出无情的sè彩,叶贞怒道:“雷破军,你胡说什么?你疯了吗?”,

    雷破军死死盯着乔羽森寒的眸子嗤笑道:“英雄榜...第一,乔家...下任...家主...那又怎样,敢杀我吗?”,

    “把你...当做好友的...剑十三少...那个瞎子...被我废去修为送去...送去神魔井,你以为他,...他...活得了吗?”,

    轰隆,乔羽如遭雷击,毫无征兆地竟身子一晃险些摔倒,

    “少爷...”,唐小柔忙扶住他,

    “呃啊——”,乔羽全身灵力聚纳如狂,这一刻他不再任,不再管什么乔家,不再管什么战争,连体内魔气都被调动起来,双眼盯着雷破军道:“我,为何不敢杀你?我,会好好杀你”,一条游动的红线从手指透出刺进雷破军的额头,凄厉的叫声立时在夜空中回荡,

    “住手......”,叶贞看向东方安,后者却依旧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战都的男儿哪能那么受气?又是女婿,憋坏了拿自家女儿出气该咋办?一见他这幅模样叶贞不由得叹了口气,

    傀儡红线透进露骨,雷破军奄奄一息,眼中的光芒渐渐暗了下去,黑暗的湖泊上有笛声响起,在暗沉的夜幕中悠悠扬扬传荡,有一点绿光绽放,两片绿叶飞旋如刃斩断乔羽指尖的红线,另一片与东方安的银枪碰撞发出一声呛然,擦出一片火星贴着乔羽的手指飞旋而过。

    “恩?”,乔羽擦了擦手指的血痕,东方安走上船头合起双枪看向湖心,一人白衣绿笛踏波而来,数十片绿茶在身边飞舞飘摇点缀起一簇盎然生机,看似内敛深沉,气机却已经鼓动。

    叶贞眉毛一动:“任法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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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章 儒生与流氓

    九州公审庭庭主之下的三**座是公审庭的三根支柱,儒法座任玄刚进入公审庭时还是一介书生,饱读诗书,与修炼之事一窍不通,但在公审庭中不出十年间修为暴涨,又用各种手段为正在扩张中的公审庭赢得了十数个小门派的支持,公审庭扩张期间他的修为也以惊人的速度飙升,修步入修途三十五年后引出天上劫雷,公审庭的实力也因他而提升,天穆君破例提拔他为第三名法座,与在公审庭内敛了一百多年的老怪物吴六奇和擅长养客的孟尝平起平坐,公审庭在血海布下的天下儒门是一颗极为重要的棋子,自然有身为法座的任玄亲自坐镇,钦点雷破军和叶贞为辅,但怎会想到雷破军会被战都的人打成半死不活的样子?方才他一怒之下就想断去那人的手指多为教训,但在他眼中只知风流,从未展现武力的东方安不仅挡住了那致命的一击,连暗中的三股余劲也一并消了去。

    水波轻踏,年不过五十已经须发发白的任玄在湖心一点荡了过来,那些看神仙的人们情绪又一次被调动了起来,这可是一尊大神仙来了,东方安笑眯眯地丢出了银枪,看似轻缓无力却在刹那间气贯长虹,一排水花被拖曳起来,任玄吹笛踏水,笛音悠扬却张力极强,音调一拉银枪便趋于停滞,他淡然一笑正要登上画船不料银枪锵然一响从中间分为两截,后半截“当”的一声倒飞回来,前半截却如一尾流星带着灿烂的杀气划破夜空,东方家的双斗枪术在这一击中尽显jīng华,任玄心中一凜身形飘忽,但那单枪一尾流星竟如影随形分毫不让,观战的人们看不清任玄的身法痕迹,但却能清晰的看见那一尾流星带起的水浪划了整整一个大圈,任玄逃逸出那个大圈时身外的绿叶已被击散,他风度不减飘然上岸,短枪也飞旋一圈飞到东方安手里。

    “东方兄好枪法”,任玄淡然笑道,年过半百但并不显老的面孔沉静如水,乔羽一时分不清他是真心还是假意。

    他如此一说东方安倒不好咄咄逼人,调笑道:“任法座好身法,可惜生了男儿身”,

    叶贞盈盈一礼,在公审庭她身份虽然比任玄低一些但两人相识已久,没有那么多的礼数。

    任玄笑道:“方才的身法叶都令也jīng通,东方兄可以慢慢欣赏”,

    他若是摆出一副知书达理的儒士风范东方安或许还能找茬,但这么一来却颇对他的胃口,当下哈哈大笑,只有叶贞面上一红啐了他一口。

    见乔羽嘿然冷笑,任玄颔首道:“这位小兄弟,任某与雷都令相交颇深,方才一时气急失了分寸,请不要怪罪”,

    他说的可谓滴水不漏,但乔羽的怒火却怎么也消不掉,嗤笑道:“好说,你的过失本少爷大人大量,一笑置之,但这位雷都令杀我好友漠刀,废了十三的修为,不仅如此还丝毫没有悔意对本少爷出言不逊,这些该怎么算?”,

    任玄面上露出郑重:“当rì那名叫漠刀的少年确是死的冤屈,任某深感遗憾,雷都令行事鲁莽但确是为他考虑,希望他改邪归正,雷都令的过错庭主已经责罚过了,今rì小兄弟也折辱他不少,小兄弟也该消气了”,

    见乔羽仍有愤愤之sè东方安哈哈一笑搂过他的脖子笑道:“好了好了,都说到这份上了就别计较这么多了,女婿,咱们这么久没见了,岳父带你喝酒去”,又对着玉姬和唐小柔招收道:“两个小美女也一起来,以后给我女婿做小要遵守礼节,以晨儿为大妇......”,还对着那远离尘嚣的画船招收道:“那边的小美人儿,一起来喝花酒呀”,

    云罗冷哼一声再次甩下帘子。

    乔羽哭笑不得,叶贞摇头笑道:“晨儿真是命苦”,

    任玄略施一礼将雷破军带回天下儒门,东方安与乔羽勾肩搭背走进一艘最大的画船里,将喝酒的地方设在画船里着实是一番没事,饮酒赏湖,歌舞助兴,这是东方大流氓最喜欢的事,画船的老板刚看过这群人与“神仙”又是斗法又是交谈,知道来历不寻常自然是不敢怠慢,将最好的包间腾出来给了他们。

    “女婿,你走的时候乔光刁老家伙告诉我你几个月就回来,岳父也就这么跟晨儿说了,谁知你三年还不归家,晨儿每天朝着你家的方向张望,rì思夜寐,都快成望夫石了,你这次回去要与她好好温存温存......”,

    看了眼玉姬和唐小柔东方安叹道:“女婿,你哪里找来的这么两个小老婆,一个天生媚骨,勾魂眼儿,一个外具仙女像,内怀绝艳,这叫晨儿以后怎么和她们争宠呢,要不把晨儿送到画坊学几招媚术?”,

    唐小柔面sè羞红,玉姬则悄悄听着,这个东方安看起来风流花心,但其实把一切看的都很清楚。

    叶贞道:“安郎,不要教坏了他们”,

    乔羽笑道:“这个老sè鬼也就说说,真叫他把晨儿送到画坊别说他舍不得,沈碧一准和他拼命”,

    出乎意料,听到沈碧的名字叶贞没有流露出愤怒也没有流露出嫉妒的神sè,而是和善的一笑,乔羽不得不承认东方大流氓在这方面确是天下无敌。

    难得的放松,乔羽与东方安饮酒长谈,他自小与东方安比与乔光刁还亲,两个年龄悬殊几十岁的人一起喝花酒,谈美人的交情就像这烈酒一样浓厚,随着时间的流逝越发醇香,三年不见彼此都滔滔不绝,谈着他们第一次喝花酒,谈着东方安带他偷看东方晨洗澡,谈着英雄宴上他大出风头......

    很快两人就醉了,醉的胡言乱语,醉的东倒西歪。

    东方安趴在桌上含糊道:“女婿,...刚刚我...说的都是真的...晨儿每天都...想着你...”,

    乔羽红着脸笑道:“我...我想鱼儿...鱼儿...”,

    “那...那晨儿呢...”,

    “娶了”,乔羽道:“冲着你这个岳父也...也娶了”,

    “哈哈哈...好女婿...”

    ......

第一百七十一章 背剑老儒

    对于昨晚的大醉乔羽最后悔的就是说了要娶东方晨,倒不是怕姜鱼那边不好交代,怕的是东方安这个岳父,这个大流氓风流惯了,在外不知有多少姘头,娶了东方晨无疑多了不知道多少丈母娘,万一大流氓一个处理不好可不就得拿女婿女儿撒气了嘛,酒后误事,酒后误事啊。

    在画船里几人四仰八叉睡到中午,太阳高照,唐小柔端水来给他们洗漱,清醒不久就来了一名不速之客,昨rì“调戏”唐小柔的那两名少年带着请帖来到画船上。

    衣饰绣有金边的少年在另一名少年身后,面sè不善,毕竟昨晚丢脸太大,他一时还无法释怀,只能由另一名少年送上请帖。

    “东方先生,乔少侠,门主请二位到儒门,一尽地主之谊”,

    乔羽转头道:“东方安,你不是一直都在天下儒门吗?”,

    东方安笑道:“一直在贞儿那里,贞儿的住处不属儒门”,

    虽然看起来比乔羽大不了多少,但其实叶贞已经年近三十了,在东方安来这里之前她已经嫁人为妇,夫君正是公审庭另一位都令,没有名字,只有人送外号妖书生,只是东方安一来这位可怜的妖书生就被戴上了一顶大大的绿帽子,与东方安眉来眼去后叶贞甚至曾试图下毒毒死妖书生,要不是东方安暗中将毒酒换掉那可怜的妖书生肯定就那么不明不白的死了,事发后妖书生恨二人入骨,但明里暗里却都奈何东方安不得,而东方安虽然风流但并不想把人家往死里逼迫,所以就与叶贞两人搬出了儒门,在儒门旁重新建了一个居所,倒也怡然自得。

    没有为难两名少年,乔羽和东方安乘坐小舟向天下儒门而去,中午的血海别有一番味道,阳光洒在淡红sè的海水里形成一种令人迷醉的sè彩,乔羽从未见过这样的波光粼粼。

    “女婿,见过这里的金鹏了吗?”,东方安坐在船头,叶贞为他遮住太阳,公审庭三名都令迥然不同,但都不是什么良善的角sè,雷破军睚眦必报,坐视不择手段,妖书生邪里邪气,擅用yīn谋,叶贞行事则带有女子特有的狠毒之风,擅于隐忍,当rì她之所以嫁给妖书生是因为自身修为不足,向妖书生借力,她一名弱女子想要在男人当道的公审庭获得一席之地就不得不如此,但对东方安她是真心实意,不能说毫无私心,但东方安无疑获得了她的芳心。

    乔羽道:“见过一次”,

    玉姬笑道:“那只金鹏很早就来到血海了,只是神出鬼没,想见的时候见不到,无意的时候却会突然冒出来”,

    东方安笑道:“你在这里这么久了竟然不知道这只金鹏来这里是因为这血海里有一条鲲鱼吗?”,

    “鲲鱼?”,乔羽和玉姬俱是惊讶,传说中北海的鲲鱼,一呼一吸震动海域,身长千里,有吞海之位的神鱼?

    “鲲鹏二字素来连在一起,虽然至今没人说得清楚鲲与鹏鸟究竟是什么关系,但大多修者都相信鲲鱼与鹏鸟有奇异的牵引,甚至,类似于母体与子体,不过又不完全是这样,因为记载中只有成年的鲲鱼和成年的金鹏,它们每一次现世都引起极大的sāo动,而幼年的金鹏只在《荒野记》和《志怪》两本野史中出现过,这是第三只,所以金鹏和鲲鱼的由来还是个谜团”,

    玉姬忽然道:“东方前辈,玉姬小时候听师姐说过很久以前血海有一次动荡,整片海域高度下降了三十丈,几乎枯竭,这会不会与海底的鲲鱼有关?”,

    东方安来了兴致,问道:“很久以前大概是多久?”,

    玉姬摇头道:“玉姬无法推算”,

    “鲲鱼身体太大,时常沉睡,清醒的时间极端,最可信的记载是说鲲鱼一觉要睡上一百三十年,醒来后口渴饮下数万吨海水后泛游一段时间后就继续沉睡”,

    “一百三十年”,几人都觉不可思议,东方安笑道:“一百三十年算什么,上古炼气士吞食云气炼化,一觉睡上上千年的多得是”,

    乔羽道:“大天魔霸占血海数百年,如果有鲲鱼以他的修为不会没有发觉”,

    东方安好像忽然想到什么,看向叶贞两人会心一笑。

    “哈哈,看来天下儒门的出现不是偶然啊”,

    这句话颇为意味深长,玉姬和乔羽都是极聪明的人,都隐隐约约想到了什么。

    天下儒门并不雄伟,也不壮观,不知是为了做表率还是其他,天下儒门不避忌讳只是将原来血都的牌子摘掉换上儒门的牌匾,稍微翻修了一下就当做据点了,因此远远望去那赫赫有名的天下儒门在乔羽看来就颇为无味了,而在玉姬看来却有点伤感。

    远处一名年纪颇老的儒生以一尾蒲草渡江,而来,几人俱惊,听闻佛门佛陀有一苇渡江的神技,但从未见过,不想今rì竟亲眼见到有人能以一尾蒲草渡过大江,穿越大浪,而看着约莫数十里的距离竟在眨眼间收缩了一半,那年纪颇老的儒生竟在一刹那间从一个小黑点放大了数倍,而再眨眼间儒生已经到了船头,一名老儒生就这么凭一尾蒲草拦在船前。

    两名少年不敢怠慢,抱拳道:“老前辈,挡住我们的船可有什么事?”,

    老儒生虽然看着已有七旬但仍jīng神矍铄,脸上布满皱纹,身后背着一柄长剑,他抬起头看向船上挂着的“天下儒门”旗帜道:“天下儒门,这四字不当出现在此,请取下旗帜”,

    “什么?”,取下天下儒门的旗帜就相当于砸了天下儒门的牌匾,要是连招牌都被砸了两人的脸还往哪搁?

    “老前辈这是何意?”,

    一道剑气倏然破空,无声无息天下儒门的旗帜飘然而落,东方安眉头一动,这老儒生的剑气竟是罕见的jīng纯,不含一丝杂污,方才的出手更是与上古时期正统的儒家手法如出一辙,难道是正统的儒门?

    “大胆”,衣绣金边的张姓少年勃然大怒,上前就要动手却被同伴拉了回来。

    “老前辈对我儒门有何不满大可找门主理论,为难我等后辈于老前辈于事何补??”,

    老儒生不苟言笑,道:“欺辱后辈实属无礼”,摇了摇头调转蒲草向天下儒门而去,一息之间已到了山腰

第一百七十二章 红罗舞

    背剑的老儒并没有闹出多大的动静,踩着一尾蒲草扶摇而上便一没而入,没有从正门进入而是直接越过大门飞了进去,在任何地方这都是一种十分无礼的行为,而正统儒家最终礼数,可见老儒这次定然来者不善。

    与那名老儒生不同,东方安和乔羽等人倒是受了极大的礼遇,既是法座又是天下儒门之主的任玄亲自迎接,他身旁还有一名肥胖的白衣老者,衣饰华丽,虽然上了年纪,长了皱纹,但脸上保养的极好,他双手缩在袖子里,脖子也尽可能地往衣服里缩,这幅模样站在任玄涵养极佳的任玄身旁显得极为滑稽。

    见两名少年一拱手就要告罪任玄一摆手示意他们下去,两名少年相视一眼觉得羞愧俱是低着头自行离去。

    东方安则打趣道“哈哈,任法座,你与铁三刀老家伙打过交道,知道战都不好你们儒门这些繁琐的礼节,怎地还亲自迎接?诺,还带了个不经冻的胖子”,

    任玄忍俊不禁淡淡一笑,那胖子则哈哈大笑上来道:“战都的东方先生真是幽默,胖子一见你就喜欢,上次来儒门东方先生都没与胖子叙一叙,这一次怎么说也要先去胖子那里让我尽一尽地主之谊”,说着就上来拉住东方安的手,他这幅模样不管谁见了也必然以为两人是极为要好的老朋友,但事实上彼此都只知晓对方的名字。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胖子瞟了眼玉姬笑道:“玉姬姑娘,好久不见,果然是自古嫦娥爱少年,玉姬姑娘看不上胖子,看来是与身旁这位俊俏的公子共度了良宵了,哈哈,恭喜,恭喜”,

    玉姬低头一笑心中隐隐有杀机,不露声sè地偷偷看向乔羽,乔羽亦眼神复杂地看向她,他不是情窦初开,不谙世事的少年,自然知晓胖子说的是什么意思,那一晚在玉姬的房中他本以为什么事也没有发生,现在才想起那晚萦绕不绝的香味正是她身上的天然体香。

    东方安与胖子勾肩搭背,谈笑中转头向乔羽眨了眨眼手指暗中指了指左边郁郁葱葱的大树,绿叶抖动,似是一个人影疾速退走,乔羽悚然一惊,忽然明白了这胖子的身份。

    在九州公审庭中以养客著称的胖子孟尝,他是九州三法座中唯一一个凡人,身上无半点修为,但其暗中养的食客却个个身怀绝技,胖子孟尝养的食客绝不是四圣城青龙苑白虎堂那些乌合之众可比,孟尝养的食客中最出名的是一疯一痴一绝,石疯子,张武痴,步绝影,石疯子和张武痴一个疯一个痴,但不仅在孟尝的三千食客中,即使在九州公审庭也是翘楚,据说石疯子一次发疯是从孟尝的后院一路杀到天穆君十步之遥,如果不是老怪物吴六奇出手将他制服两人就直接对上了,天穆君也是个人物,对此不仅不怪反欣慰地抚其背称之为“壮士”,也有人推测那一次石疯子出手并非偶然,而是胖子孟尝有意为之,目的是为了试探天穆君,而天穆君之所以没有出手正是忌惮隐藏在暗中的张武痴和步绝影,由此可见三人修为之高。

    如果说任玄是公审庭的支柱那胖子孟尝就是公审庭的基石,如果没有任玄公审庭大不了放缓扩张的脚步,采取步步为营之策略即刻,虽有损伤但并无大碍,但如果没有胖子孟尝公审庭的势力和威慑力至少会少去三分之一,由此可见这胖子有多大能耐。

    乔羽一路上都自嘲苦笑,走马观花一样跟在东方安等人身后,对他来说天下儒门与血都并没有什么区别,他头疼的是自己三番五次“**”,还“**”的莫名其妙,rì后遇到姜鱼要怎么交代?

    孟尝并没有带多少食客来此,只有暗中一人故意露出行踪又不露面,似是震慑示威,胖子热情地把着东方安的手将几人领到宴客之处,这大概是天下儒门唯一一处奢侈骄逸的地方了,铺百花低糖,有雕龙画凤,每一张客桌都那么典雅jīng致。

    一番相让后东方安一点也不顾形象地脱下鞋子歪坐在残留着女子香气的软榻上笑道:“孟尝先生,这榻上尽是美人香味,怎么却没见美人踪影?”,

    胖子孟尝看向叶贞笑了笑,意思不言而喻,东方安也看了眼叶贞,她笑道:“安郎生xìng风流,贞儿既跟随安郎自然要替安郎着想,既然安郎喜欢法座大人就由着他”,

    玉姬有些钦佩地看了眼叶贞,女子做到这一步不管是真是假都足够让人佩服了,同时也让人忌惮。

    胖子孟尝向东方安翘了翘大拇指拍了拍手掌一排舞女从屏风后款款而来,步履轻盈,身姿优美,乔羽摇头苦笑,这几rì简直掉进女人堆里去了。

    “东方兄,这些美人儿可能尽兴?”,孟尝遥遥举杯,

    东方安笑而不言,似是沉浸在温柔乡之中,但玉姬却隐有神伤,乔羽笑道:“怎么,看个舞还看出伤感来了?”,

    玉姬笑道:“乔掌命多心了,玉姬只是想起了一些令人伤怀的往事”,

    话虽如此但乔羽却觉得不对劲,那几名舞女身姿虽美但都隐隐有怨气,偶尔与玉姬的眼神交接也充满了仇恨,仔细一看乔羽竟觉有些面熟,摇了摇头暗笑自己多心举起酒杯,身旁的唐小柔突然娇憨道:“少爷,她们跳的不好”,

    乔羽打趣道:“小妮子你会跳舞?知道她们跳的是什么舞吗?”,

    唐小柔道:“少爷,我知道,她们跳的是红罗舞,我跳的比她们好”,

    红罗舞,乔羽举起的酒杯骤然一凝,血都的红罗舞,悚然抬起头一张张面孔看过去,傀儡,罗刹,血都......,一系列的回忆刹那间连接在一起,他终于想起了那股熟悉感,三年前乔羽冒充傀儡山庄掌命时分明见过她们中的许多人,只是那时她们是血都弟子,现在却是卑微的舞女,她们的身姿优美,但面上却没有丝毫笑容,只有没有表情的怨恨。

    “啪”,乔羽一把将酒杯狠狠拍在桌子上,嘿然笑着看向孟尝和任玄。

    宴客厅寂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乔羽的身上,唐小柔吓得小脸通红,轻轻拽了拽他的袖子唤了一声“少爷”,

    胖子孟尝把玩着酒杯笑道:“这位小兄弟,可是对这里的酒不满意?无妨无妨,这里有的是美酒,胖子这就叫人给你换上一坛”,

    乔羽笑道:“酒很好,惹怒本少爷的是这里的人”,

    玉姬面上顿时一变,乔羽正要起身东方安忽然大笑道:“哈哈哈,女婿,你与岳父真是心有灵犀啊,这里的酒倒是不错,但舞女的姿sè怎么这么差劲,这种打蚊子一样的舞没得污了我的眼睛,孟尝先生,这可不是待客之道啊”,

    任玄默不作声,喝着酒笑的隐晦,真是一场好戏,接下来要会怎么演下去呢?

    待客之道早已炉火纯青的孟尝哈哈笑道:“对不住,对不住,东方兄弟有叶都令这等佳人在侧,这位俊公子也有玉姬姑娘这等美人儿陪伴自然看不上这些庸脂俗粉,是胖子的不是了,哈哈,你们还不出去?”,

    停住了舞姿的少女愤恨地低头一拜走出宴客大厅,东方安大声道:“快出去,快滚出儒门,你们这等姿sè也配为孟尝先生待客?没得让人说孟尝先生没品味,没眼光,快快滚出血海,滚得远远的,我东方安一言九鼎,在血海的数十天里再看到你们可就不客气了”,

    待客多年的孟尝脸上肌肉顿时一抖,舞女们也顿时明白过来都是向东方安遥遥一拜走出宴客大厅,最后一名女子走过玉姬身旁是冷冷道:“师姐,师妹们与女刹大人一同等你”,

    杀气森然,玉姬面上轻笑,心中yīn沉

第一百七十三章 东方安的智慧

    让血都的女子成为舞女让孟尝花了不少jīng力和钱财,不说别的,光是她们所穿的轻如蝉翼,薄如轻纱的舞衣就价值不菲,请画坊六部之外的舞师来教导舞艺更是天价,但她们却让东方安轻描淡写的“赶走了”,胖子孟尝多年养xìng,若是决定忍下这口气自然忍得住,但他没有忍,因为他从不会给人好欺负的感觉,他拂衣而去,东方安也向任玄告了个罪离开了,这宴会已经没有继续下去的意义了,乔羽三人也自行离去。

    “玉姬姑娘,没有什么想对乔某说吗?”,到房间门口乔羽道。

    玉姬笑道:“乔掌命都叫我玉姬姑娘了,我还有什么好说?”,

    乔羽点了点头推门而入,唐小柔进来后随手关上门,玉姬站了一会儿苦笑一声默默离开。

    唐小柔给乔羽斟上茶后就乖巧地站在他身旁,看着他端杯而不饮,静坐而沉思,那一晚很荒唐,虽然之前云罗和祁霜之事也十分荒谬,但他知道她们并非自愿,实在是弄巧成拙,而玉姬则是有意为之,一个女子如果可以背叛师门,无视同门情谊,又将自己最宝贵的东西有意给予一个交情不深的男人她对他会是真心吗?答案当然是否定的,这种深沉的心思用在了自己身上他才察觉到沉重。

    门外有邪乎的气息传来,乔羽嘴角一勾按住腰间的刀,唐小柔的傀儡也悄然出袖,那股气息像黑暗中的yīn影蔓延而来,一点点向他们靠近,正当乔羽yù出手之际门口一声咳嗽邪邪的气息无声无息消散。

    那个咳嗽声是叶贞,她只是咳嗽一声算是提醒便离开了,乔羽笑了笑,隐隐猜到了来人身份。

    中午时分东方安才回来,他没有去找叶贞而是径直来到乔羽屋里。

    “东方安,你受伤了?”,

    鲜血顺着他的手臂流下来,隐约可见一条不浅的伤口直拖到手背上,此外,胸口和腿上也有血迹,白衣破损。

    “谁伤的你?我帮你报仇”,乔羽道。

    东方安哈哈笑道:“果然是我的女婿,晨儿非嫁你不可,回去我就叫你家老头子给我送聘礼去”,

    乔羽暗自腹诽,你大爷的,真会占便宜,聘礼早在三年前就让人给你挑去了,现在又来要,真是越老越不要脸。

    东方安笑道:“那胖子派石疯子和张武痴去截那些舞女,让我给打回去,不,是打回来了,如果我没低估他他很快就会恬着老脸来拍我马屁了”,

    “石疯子?张武痴?”,乔羽皱眉,不是说孟尝此次来天下儒门没有带他二人吗?怎么会突然出现?

    似乎看出他的疑惑,东方安笑道:“一手暗棋罢了,这次没有真打,只是试探,与石疯子过了几招,还不赖,确实是能与天穆君过招的猛人”,事实上方才在血海之上石疯子一拳就打穿了一片山脉,叫张武痴的人并没有出手,但双眼一直紧盯着东方安和石疯子,看着他们从血海东部打到北部,一路上打的大浪翻飞,十几条在深海之中的鲨鱼都被震死浮在海面上,东方安与张疯子最终谁也没能奈何谁,但看似木讷的张武痴却好像领悟了许多,东方安隐隐看出他在武脉上的天赋,竟有过目不忘的本领,由于是试探,石疯子并没有拼死搏杀,东方安也没有使出东方家双枪挂流星的绝技,但彼此都更加忌惮对方了。

    “像石疯子和张武痴那种高手放在哪里都能够威震一方,但却甘心为孟尝所用,看来那个胖子的确不简单”,虽然东方安不显山不露水,一直给人纨绔大流氓的感觉,但乔羽知道东方安的战力绝不在乔光刁之下,战都的世家中雷家历来享有盛名,但也是最被高估的一个家族,东方家恰好相反,是最被低估的,乔羽毫不怀疑东方安的能耐,如果他励jīng图治别说雷家,问鼎三大势力也不是不可能。

    东方安道:“那个死胖子没两把刷子怎么能以布衣之身爬上公审庭法座的位子?甚至有可能是下一任庭主”,

    对于这个乔羽倒不吃惊,权力历来是野心的催化剂,那个胖子要是安稳才让人觉得奇怪。

    “女婿,昨晚酒后之言当不得真,岳父今天跟你说的话才是重要的”,

    “真的?”,乔羽大喜,他一直后悔昨晚那句“东方晨我娶定了”,这下好了,十几个丈母娘的压力一下子就消失了。

    “哦,有一句话要当真,就是你说要娶晨儿的那句”,

    乔羽立马蔫了。

    “女婿,天下儒门的出现并不是偶然,岳父大人来到这里也不是偶然,雷破军昨晚的出现也不是偶然,这一切都是有人安排的,有人早在三年前就打你的主意了”,

    三年前?乔羽立时一身冷汗。

    “我从头和你说起,在任玄来血海之前天下儒门的牌匾就已经挂上了,这件事连天穆君也被蒙在鼓里,他们只知道公审庭在血海多了一个据点,雷破军,叶贞,妖书生等人都认为曾经为公审庭获得十三门派支持的任玄适合这样的位子,所以众口一词都举荐任玄,任玄也欣然领命,但到了这里才知道被摆了一道,天下儒门的名字摆明了是打正统儒家的脸,彼此冲突不可避免,早在三年前正统儒家就不断派人前来干涉,都是任玄耐心周旋,但儒家已经越来越不耐了,不仅如此,女婿,你知道你的好友漠刀当年在儒门受审时是被何人所杀?”,

    被戳到心中痛处,乔羽心如刀割,默默饮酒摇了摇头。

    “第一个出手的不是雷破军,是贞儿”,

    “什么?”,乔羽大惊,愕然地看向东方安。

    东方安道:“但那时她背后的人是,孟尝”,

    “孟—尝—”,乔羽冷笑,他已经猜出了大概,同为法座的任玄与吴六奇都忠于天穆君,而孟尝手下高手众多,早已想取代天穆君,而挡在眼前的两根刺就是任玄和吴六奇,其中吴六奇只是修为奇高,其他并不突出,而任玄才是大敌,只要除掉任玄天穆君便失去一臂,那么如何除掉任玄?让天下儒门与正统儒家为敌,再把他推到天下儒门门主的位子上,这还不够,再让他惹上战都,这么一来就算任玄不死也会被死死拖在这里,而在这一切计划中最无辜的就是漠刀。

    乔羽冷笑道:“雷破军见我也是孟尝的安排?他希望雷破军死在我手,逼任玄与战都开战?”,

    “雷破军确是孟尝挑拨,不过开战不可能,但也够任玄焦头烂额了”,东方安道,他看向乔羽,乔羽只是冷笑两声并没有失态,继续饮酒自如,东方安笑道:“不过女婿,孟尝虽然是老狐狸但你岳父也不是白给的,当初接近贞儿就是为了对付这个死胖子”,他拍了拍乔羽的肩膀道:“女婿,岳父为了你可是连美男计都使出来了”,

    乔羽摇头而笑:“虽然叶贞杀了漠刀,但我不希望你对她只有利用”,

    东方安笑的很狡猾:“女婿,岳父大人对叶贞有点像那个叫玉姬的女子对你,有利用,也有真心,只是岳父大人对贞儿的真心多一些,但那个叫玉姬的女子对你有几分真心就不知道了”,

    “呵呵,她对我有半点真心吗?”,

    东方安道:“有,相信你老丈人的眼光”,

    “噗”,乔羽一口酒喷出来,咳嗽的脸通红。

    东方安拍了拍他的背道:“不过女婿啊,你也要担心,那个女子对你远没到死心塌地的地步,她与孟尝暗中还有交易,这一次恐怕还有意外的变故,不然那个胖子不会把石疯子和张武痴带来”,

    “在暗中的还有罗刹,女婿,你在这里可不轻松啊”

第一百七十四章 妖书生

    东方安走后乔羽在房中自斟自饮,他本就是喜静之人,在战都时三年里都与姜鱼独处,虽然身为乔家少爷朋友不少,但他从小在宁夫人身边养成的xìng子一点也没变,只是没到孤僻的程度。

    看看天sè将晚,乔羽难得有兴致出门赏月,不得不说胖子孟尝虽然心机深沉但颇有品味,院中有冬季也能生长的三冬兰和景麝香树,姹紫嫣红的花儿衬托着景麝香树的赏心悦目与迷人清香。

    “小妮子,这里不适合你,给少爷烧壶茶就回去休息”,乔羽道。

    唐小柔疑惑道:“少爷,这里很好”,

    乔羽笑道:“不好,这里的麝香对女子不好,没听说以前业火国的妃子争宠的时候都是在情敌的肚脐上涂上麝香吗,这样情敌就......”,他狡黠地看了眼好奇的小妮子。

    唐小柔道:“就怎么样?少爷?”,

    乔羽低头笑道:“就绝后了”,

    唐小柔红着脸下去给他煮茶,身后脚步声传来,一名白衣青年摇扇而来,腰悬美玉,叮当作响,显然没有隐藏身形的意思,华美的白衫扬起优美的弧线,乔羽抬起头看着这位踏着月sè而来的青年,的确是一副好皮囊,看身份显赫之极,这样的人物在哪里都绝不会是默默无名的人物,但乔羽却想不起来他是公审庭哪一号人物。

    “公子早就察觉到在下了?”,青年并没有装模作样,乔羽也就开门见山笑道:“你未有意隐藏,我怎会察觉不到?”,

    青年笑了笑,如书中描写的浊世佳公子,红唇白齿,灿烂阳光:“在下孟寻,家父孟尝,想必乔兄已经见过了”,他并没有隐瞒,称呼也一下子从“公子”换成了“乔兄”,两人的距离似乎瞬间就拉近了不少。

    乔羽对他说不上喜欢,也讨厌不起来,调侃道:“胖子孟尝的儿子?私生子,你们长得一点也不像”,心中觉得匪夷所思,孟尝针对天下儒门的布局既然是针对任玄又怎么会把儿子也带来?石疯子和张武痴就已经在意料之外了,孟寻的出现又说明了什么?难道东方安的推测错了吗?

    孟寻也不生气,笑道:“大丈夫何须美貌?家父虽然样貌丑了些但学识气度样样远超常人,所以才获得家母的芳心,才有了我这个空有皮囊的不孝子”。

    乔羽没有接他的话茬,问道:“跟你一起的是步绝影还是张武痴?”,

    孟寻笑道:“乔兄不必试探,今rì我确是一人前来”,

    乔羽哈哈大笑:“不会是专程来与我交朋友,如果是那本少爷可高估你了”,

    孟寻笑道:“孟某有幸未被乔兄低估,我来告知你一事,玉姬姑娘有危险”,

    “恩?”,

    清风明月,灯火轻摇,红烛在风中摇晃抖动着地下的灯影,玉姬的房中窗边摆着一方小桌,桌上只有一壶酒,她薄衣独坐,看着挂在夜空的半轮明月时而媚笑,时而自嘲,时而面无表情。

    很久以前,早在大天魔赐她媚术秘籍的时候她每天必须要做的事就是笑,有人的时候每一时每一刻都要笑,媚笑,浅笑,羞涩的笑,诱惑的笑,只有晚上才能卸下面具,那时候她便会面无表情,现在的她已经习惯了笑,知道怎样的笑,怎样的眼神轻轻一荡就能让人yù罢不能,但到了晚上无人的时候她还是会变成面无表情的样子。

    修炼媚术的女子很苦,不仅自己的付出得不到应有的回报还要遭受世人冷眼,她们在世上最好的容身之地不过就是画坊,然而就算是画坊女子,除了寥寥几名部首和高高在上坊主其他人又算什么?还不是倾sè相来博人欢笑,以此求得生存,她曾看过一本古书,书中记载了一个叫逍遥门的魔道门派,其门规规定世间苦命女子皆可加入修行媚术,加入逍遥门后便如烟花女子长袖舞于魔道,从此身不由己,出卖sè相在魔道中生存,但逍遥门还有一条门规,若有朝一rì逍遥门女子对一名男子动了真心,三刀六洞劫丝穿身后身体的血液便与污秽一同流干,死后她便是清白的,在逍遥门曾有女子在心上人死后三刀六洞,劫丝穿身,共赴黄泉,曾有女子在杀戮之岛为丈夫甘愿粉身碎骨,割肉换命,曾有女子心有所属后仍被逼迫现身,为此不惜自毁容颜,灰飞烟灭,然而这些人连名字也没有留下,她们的事迹也仅仅记载在一本不知名的古书里,自古红颜多薄命,多情总被雨打风吹零,出生不好的女子哪个逃得过这般命运?

    看着清风明月没有表情的容颜上多出点点晶莹,一阵妖风忽然吹来熄灭了烛火,玉姬骤然jǐng觉,她看见屏风后一个红sè的身影,长衣拖地,散发披头,在只有淡淡月光的昏暗中犹如鬼魅。

    “哈哈哈,姑娘是寂寞了吗?独自一人在月下垂泪,看的小生好生不忍,所以熄了蜡烛,小生愿意在寂寞寒夜陪姑娘帐里**”,

    玉姬娇笑一声,眼波流转道:“原来是一介书生,不怕身子柔弱过不了良宵今夜?”,

    那人轻声笑道:“小生不是那手无缚鸡之力的无用书生,而是以‘妖’为号的妖书生,最见不得如姑娘这般美貌的佳人暗自垂泪,小生这就来疼爱姑娘”,红衣一瓢穿过屏风,窗外的风撩起他的长发,露出一半火烧过一半的脸颊,血肉模糊,狰狞可怖,玉姬看的心中一颤,差点要吐出来。

    “那你还不过来”,玉姬柔弱地靠在方桌上好像连一丝力气也没有了,两只衣袖不见动作但暗器已经在手,但出乎意料妖书生红衣一动已经飘到她身前,手腕一凉已被扣住经脉,心中一惊,血肉模糊的脸颊已经几乎贴在了他的脸上,妖书生邪邪笑道:“叫小生过来还藏着鞭子和剑,是想和小生好好玩玩吗?哈哈,放心,小生一定会满足你的”,

    “丑八怪,还是本少爷和你玩玩”,

    窗外一人大笑而来,刀气倏然而至

第一百七十五章 少爷的算计,妖女

    乔羽刀气未至便被妖书生衣袖一拂消散于无形,他yīn笑一声飘移向前,身形如鬼魅般莫测,不料乔羽一道刀气方过雪寂随即出鞘,咬破手指抹在刀刃上血光迸shè,血芒一线直刺,最强的一式刚好擦着妖书生的头皮而过,他摸了摸头上鲜红的血液笑的yīn森可怖,翻卷的皮肉好像要掉下来,而乔羽一击过后毫不停留抱起玉姬飞身而起撞破窗户。

    “小狐媚子,对付本少爷的时候那么多手段,怎么这会儿就成待宰的羊羔了?”,

    玉姬勾魂的媚眼白了他一眼:“谁说人家对他束手无策了,你回头看看”,

    乔羽回头一看不由得一笑,本yù急追的妖书生此时竟咬牙站立,只只黑sè的利齿蛊虫从体内爬出,两条红sè的花蛇缠在他的袖子上与他对视,妖书生愤怒之极,他自然知道这两条花蛇是名种“红影”,是血都罗刹培育出来的异种蛇,它们的牙齿没有剧毒,身躯细小也没有将人勒死的力量,但它们的速度却奇快无比,这么近的距离妖书生无论如何也没有把握躲过两条红影的攻击,他知道红影没有视觉,但触觉灵敏异常,只要察觉自己动弹一丝一毫便会发起攻击,偏偏它们紧盯着的是自己的眼睛,如此受制让他几乎发狂。

    见到他如此吃瘪乔羽哈哈一笑飞上对面的屋顶松开手,玉姬娇恩一声落在屋檐红瓦之上,抬起头幽怨地看着他,她勾魂的眼睛轻轻一荡就能看得人无名火起,乔羽修为虽高但也不是毫无感觉,只是越是有这种感觉越觉得气愤,笑道:“看什么,生本少爷的气吗?”,

    “奴家不敢”,玉姬幽怨地道。

    乔羽哈哈笑道:“你连双蛇黑蛊的手段都敢用在妖书生身上,还有什么不敢的,只怕rì后对付我也不会手软”,

    妖书生目露杀机冷眼看来,身上的蛊虫竟在片刻间分化,有的蛊虫竟从体内生出了子蛊,他越发焦急,以他的修为此时驱除蛊虫尚不是问题,但若等这些蛊虫再增多一倍他就只能壮士断腕了,而这两条逼视的红蛇却可能造成更大的伤害。

    玉姬哀怨道:“乔羽,你为什么总是这么看待我?”,

    乔羽笑道:“玉姬,你觉得本少爷是个十足的傻瓜吗?”,

    “在玉姬眼中乔掌命敏锐智慧,豪气大方,怜香惜玉,是个值得托付终生的人”,

    乔羽哈哈大笑:“既然知道那就不要三心二意了,你与孟寻的计谋还想瞒住我吗?孟寻只需对妖书生告知本少爷是东方安的女婿,再说你是本少爷的人,稍加挑拨就像牵傻子一样让妖书生深夜找你共度良宵,只为侮辱东方安,以报叶贞被夺之恨,在他前来只是他再算好时机装作好心叫我来救你,如此一来不仅让我对他心生感激,还因为妖书生是任玄的人而使我与任玄的矛盾更加僵化,如果不出我所料那个自认聪明的孟寻就在,那里”,

    他指着院子的角落缺口,暗中的人面sèyīn沉。

    “他方才还带着石疯子,张武痴和步绝影,可惜现在他们都遇上麻烦了”,乔羽狡猾地笑道:“东方安,铁三刀,任玄应该已经与他们对上了”,

    玉姬神sè一变,看着他说不出话来。

    乔羽嗤笑道:“我还好,只有他最可悲,身为公审庭都令却那么可悲”,他看向妖书生。

    “住口,我要杀了你们”,

    妖气霎时一荡,妖书生面sè狰狞,神sè癫狂身影瞬动飘忽而来,两条花蛇一左一右闪电般咬向他的眼睛,妖书生伸手抓住左脸边上的花蛇“咔嚓嚓”捏成七段扔掉,而本就被烧得血肉模糊的焦黑右脸被花蛇一口咬的恶心可怖,黑sè的脓水流出来散发着恶臭,他像厉鬼一般扑向乔羽二人,乔羽雪寂飞旋,体内一朵黑莲飞出,风声呼啸中迎风见涨,妖书生飞来之际一头撞在黑莲之上,黑sè的魔息霎时涤荡全身,“啊——”,他惨叫一声被吸进黑莲之中,而飞旋的雪寂却一山之间没入黑暗插在正yù退走的孟寻身前,他心中一惊不敢乱动。

    乔羽俯下身子贴在玉姬的身上抚摸她的脸颊笑道:“你与孟寻可有发生什么?”,他勾起嘴角流氓地看着玉姬的身子。

    她闭上眼睛没有说话,抖动的睫毛,没有表情的魅惑容颜,乔羽第一次看见这样的她。

    乔羽笑道:“我知道没有,他练的是采yīn补阳的功夫,凡被他采过的女子气息便会融在他身上,可惜他身上没有你的气息,是想战都与任玄开战后再吃了你吗?”,

    黑暗中的孟寻面sè更加yīn沉,

    “玉姬,睁开眼睛,我从不强迫人,尤其是女子,告诉我,以后,你是要与孟寻狼狈为jiān,还是想一心一意和本少爷做一对jiān夫yín妇?”,

    睫毛抖动,她睁开的眼中有晶莹之sè,乔羽得手在她唇上一点而过,杀气冷冷扫来,孟寻双手颤抖,身为男人,就算是不喜欢的女子也会因雄xìng的本能而在乎,不愿输给其他男人吗,何况是千娇百媚的玉姬?

    “你”,

    只有一个字,让两个男人一个升上天堂,心中猖狂,一个堕入地狱,无比屈辱,孟寻冷哼一声拂袖而起,鼓荡的灵力震起雪寂倒刺而来算是还礼,乔羽腰间刀鞘飞起,雪寂入鞘,乔羽狂狷一笑低头吻在玉姬唇上,玉姬闭上眼任他采撷,他的手游移到她的rǔ鸽上她也没有任何反抗,只是口中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在他试图撬开她贝齿时伸出香津软舌与他交缠,但乔羽并没有更进一步,手掌掠过她傲人的rǔ峰向下握住一本书便伸了出来,唇齿也分开。

    “乔羽,还我,那只是我爱看的书”,玉姬身体娇软,说话时仍带着喘息。

    乔羽起身拍了拍衣服道:“这本书叫《魔道见闻录》,是九阳宗的萧九阳前辈年轻时写的,枉你看了那么久,竟连名字也不知道,这本书写的是千年前的魔道逍遥门的女子事迹,你喜欢这本书是觉得你与她们一样身世悲苦,一样身不由己,最终也一样会像她们一样红颜凋零,是不是?”,

    玉姬偏过头。

    乔羽将书又塞进她胸口,她勾人的眼波轻轻荡向他,乔羽笑道:“狐狸jīng就是狐狸jīng,既然决定跟着本少爷好好勾引本少爷就是了,又不是什么深闺佳人,学什么伤chūn悲秋,难道本少爷就这么像渣男负心汉?让身边的女子红颜薄命?”,

    玉姬幽怨道:“怎么不负心?刚才对人家那么狠心”,

    乔羽低身托起她的下颚道:“不管你几分真心几分假意,rì后你不负我就一定有一席之地”,

    他抱着柔软如棉的玉姬落下来正yù进屋,前方一名黑衣妇人背剑而来,看向他饱含责备

第一百七十六章 三柄刀

    乔羽很后悔自己的乌鸦嘴,刚问完玉姬要不要与自己做一对jiān夫yín妇就被人当做jiān夫yín妇给抓了。

    铁三刀与温宜当年并称刀剑戟,两人交情自然是不错的,如果不是因为当年误会也不会有后来的刀灾剑祸之乱,乔羽走后铁三刀动用乔家猎鹰的力量才查出温宜当年之事,而当年的书生,现在的刀灾张梓桐在傀儡山庄再次隐于暗处时亡命出逃,此时不知身在何方,铁三刀在乔家打铁一十七年早已没了寻仇的打算,现在要做的只是尽力让温宜恢复神智,好在他的苦心没有白费,温宜近些年来已经很少出现狂乱之态,但现在在铁三刀找人jīng心布置的房间里乔羽却面临着温宜的严厉斥责。

    “十三,你怎能与这来历不明的女子如此暧昧,你离开三年叶姑娘一只苦苦等你,你这么做怎么对得起叶姑娘,难道要学那人一样做个负心人,让叶姑娘rì后像娘亲一样才遂了你的愿?......”,

    乔羽憋屈地低着头,温宜苦口婆心说了一大堆,最终却叹息问道道:“你与那个女子发展到何种程度了?”,

    “啊?”,

    温宜道:“敢做就要敢当,当着娘亲的面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乔羽心一狠就豁出去了,道:“该...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

    温宜神情更加严厉,然后长叹不语,良久道:“罢了,就算她千般不好娘也不能怎样了,你就与她有夫妻之实就该给人家一个名分,但rì后无论怎样娘不许你负了叶姑娘,她对你一片痴心,十三,娘不逼你,娘只要你rì后好好对叶姑娘”,

    “可是叶轻灵不是被月和山城的老家伙给带走了吗”,

    温宜冷笑道:“带走了又如何?我温家的儿媳还能一辈子在月和山城不成?铁三刀还欠我一个人情,你回来了过几rì娘就带你回温家,大不了娘再求一次他,说什么也要把叶姑娘给你抢回来”,

    乔羽:“......”,这下子玩大了,要去月和山城抢人,虽然他一向狂傲,但到人家门派抢人这种跋扈的事情还真没做过,何况抢的是叶轻灵,要是换成姜鱼还差不多。

    “好了,天sè不早了,你去休息”,

    乔羽施礼退出,温宜道:“今晚不许与那个狐媚的女子住一起,养好体力,娘明rì教你练刀,这里只有两间房,委屈她今晚与娘住一起”,

    乔羽哭笑不得。

    很明显铁三刀是个粗人,就和他粗犷的长相一样,虽然号称“疯刀”但其实看着就像一个打铁的,入夜时分这个疯刀来到乔羽的房中,高大的身躯往乔羽身前一坐就挡了大半的烛光,乔羽所在的房间是他收拾的,很有他打铁的风格,因为里面还有一个不小的炉子,烛光与炉子里的火光混合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乔羽不知道铁三刀在乔家时打铁简直没有至今,他所在的一片林子里到处都是炉子,连居住的屋子里都有炉子,只要一睁眼就打铁,打累了就躺下休息,休息够了起来继续打铁,所以造这间房子的时候也搬了一个小型的打铁炉子进来,一直以来竟也没人在意。

    “三叔,可试出了张武痴的修为?”,乔羽亲手给铁三刀斟上酒,身为刀客,对于用刀的人总有一种特殊的同道之情,尤其是在兵道rì渐没落的今天,真正的刀客可谓少之又少,像铁三刀这样纯粹的刀客就更少了。

    铁三刀把酒杯扔掉换成大碗自己倒了一碗烈酒一饮而尽吐了一口气道:“没有,他很厉害”,

    乔羽托着腮道:“麻烦啊,虽然表面上只有步绝影,张武痴,石疯子三人,但那胖子养客三千,很有可能还藏着什么厉害的人物,就算我们与任玄联合也占不到什么便宜”,

    铁三刀闷声道:“怎么占不到,少爷,英雄令在你手里,想杀一个孟尝易如反掌”,

    乔羽笑道:“以战都的实力,杀胖子一个人当然是小事一桩,但胖子死后引起的连锁反应却很严重,现在没有必要耗损战都的实力,更没有必要与胖子正面冲突”,

    铁三刀道:“少爷,铁某是粗人,不懂这些个考虑,但凡少爷用得上的说一声就是了,铁三刀的命是夫人的,卖给少爷也同卖给夫人是一样”,

    “三叔,这话就生分了,来,喝酒”,

    铁三刀很闷,喝酒时很少说话,喝完酒就从怀里取出两柄刀,一柄乌黑沉重,但刀型狭长,乔羽从没见过奇怪的刀,漆黑如墨,没有丝毫的韧xìng,乃是刀中至刚之刀,宁折不弯。

    另一柄短刀长约两尺,与乔羽的雪寂颇为相似,只是双面开刃,能挑能刺,能砍能劈,且柔韧xìng极好。

    “少爷,铁三刀没别的本事,只有铸刀一十七年颇有心得,十年前受夫人所托为少爷铸刀,两年前铸成,铁三刀是粗人,所以请夫人赐了刀名,黑sè狭长的名叫“黑云”,短刀名叫“青鱼”,今天归于少爷”,

    “黑云,青鱼”,乔羽接过两柄刀,冰凉的触感从手心传遍全身,刀者握刀心中犹如电流游过,带起全身的战意,而一柄好刀绝对能让爱刀之人爱不释手,视之如生命,乔羽便是如此,三柄刀,雪寂,黑云,青鱼,雪寂与墨云一样狭长,铁三刀打造了两柄刀,宁夫人则托人做了剑鞘,黑云云刀鞘乌黑,与刀刃一合混为一体,青鱼是绿sè刀鞘,刀鞘上绿丝缠绕,有机关暗门可藏于袖中,不到半臂之长,藏于袖中极为方便。

    乔羽笑道:“青鱼,看来娘亲大人是把鱼儿当成自家人了”,

    铁三刀道:“是,妇人很早就叫铁三刀给姜姑娘打造一柄利剑,三年前完工,已经托人送给姜姑娘了,夫人赐名‘飞羽’”

    乔羽摇了摇头笑道:“娶了娘亲真是乔光刁这辈子最大的福气”,

    “妇人托我告诉少爷,白家的短匕技法女子使出有独到的优势,男子使出影响刀势,青鱼短刀才适合少爷,黑云玄刀沉重阳刚,正好弥补少爷刀势的不足,少爷可学双刀流或三刀流”,

    “双刀流”,乔羽把玩着酒杯,他习刀以来还从未见过有人使用双刀,但双刀流的刀谱他是见过的,出自东岛宫本家的双刀流,而三刀流却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三刀流,没听说过啊”,乔羽无奈道。

    “刀势只有一格,但刀意,刀招大可变化,少爷若习练雪寂与青鱼的配合或黑云玄刀与雪寂的配合都是双刀流,但将三柄刀通融,可随时变化刀的走势接近了三刀流,但那还不是真正的三刀流,真正的三刀流是手中之刀,意识之刀,心中之刀”,

    “手中之刀,意识之刀,心中之刀?”,手中刀乔羽知晓,心中刀大概类似于姜鱼从未用过的刀侣心剑,但意识之刀乔羽从未听说过“,

    铁三刀道:“少爷,铁三刀对三刀流也不了解,但夫人说少爷虽然天资很高,天生刀觉,但要想真有大成就必须要拜一人为师,那人对刀无所不知”,

    “谁?”,

    “战魔,楚少游”

第一百七十七章 三寸刀决

    虽然与铁三刀饮酒到深夜,但乔羽早上早早的就起来了,落座在小院里的树下品着早茶,玉姬轻手轻脚打开门叹息一声恰被乔羽瞧见。

    “玉姬,昨晚与温前辈睡得还好吗?”,

    玉姬眼睛有点肿,哀怨地看着他道:“不好,背了一晚上的《烈女经》”,温宜出生赫赫有名的刀剑世家,自小家教自然是极为严厉,被母亲监督背诵大儒朱喜所著的《烈女经》,现在她把玉姬当成是儿媳,自然也要监督她背诵,可怜玉姬在血都学的都是些奇yín巧计,现在却要背诵枯燥无聊的《烈女经》。

    乔羽哈哈大笑,品着茶打趣玉姬,然后乐极生悲,被温宜训斥了,玉姬狡黠地冲他眨了眨眼小跑出院子。

    “十三,习武之人冬练三伏,夏练三九,起的这么早怎么不练刀反而与姬妾呷玩?若是叶姑娘在这里一定督促你上进”,

    乔羽苦恼地揉了揉额头,当rì认了这个娘真是自己作孽,一定要早点找到十三少把这个后妈还给他。

    毕竟当他是失散多年的爱子,又聚少离多,温宜也没有多说,问道:“十三,娘亲教给你的刀法这些年可有荒废?”,

    乔羽道:“一直勤加练习,未敢荒废”,

    温宜点了点头,抬手折了一根树枝丢在地上道:“黏起来”,

    “啊?”,

    温宜道:“娘亲教你的是缠字诀,黏起一根树枝有什么难?”,

    乔羽额头冒汗,当rì练习缠字诀走的是如影随形的粘人功夫,但要黏起一根树枝他还真是束手无策,见他手足无措温宜温和一笑,又折了一根树枝单手一旋地下的树枝随之而起,没有任何动作两根树枝就连在了一起。

    “这才是缠字诀,看见枝头若有若无的刀气了吗?”,

    乔羽凝目细看,果然看到若隐若现的白sè刀流,奇异的是这刀流以一个个漩涡的形式流动着。

    “多加练习,你多了两柄刀,娘当年从那个人手里抢回了温家刀法中的天玄篇《三寸刀决》,正合你那柄青sè短刀,你的刀招虽然巧妙,但气势一般,灵巧欠缺,这篇三寸刀决正可弥补你的缺陷”,

    乔羽不得不感叹自己的运气真是好极了,正苦恼于二刀流,三刀流的练法就有人给他送刀谱来了,在千尸界修成三成仙魔体后他就发觉了自己刀法的不足,面具里那位前辈展示的一气千秋太过玄妙,他钻研不可谓不苦心但最终仍是画虎不成反类犬,在少年手中可翻山倒海的一气千秋由他使出来威力反而不如风云刀零式,而出了战都后风云刀的力量越来越显得不足,三寸刀决的出现可谓恰逢其时。

    “雪寂走轻灵刀路,青sè短刀以凌厉多变制胜,而黑sè的玄刀需配合霸烈的刀谱蓄养你的刀意,短期内找不到合适的刀谱,只能留待rì后有缘再说,十三,娘亲先传授你三寸刀决,这门刀决是罕见的上等刀招,凌厉多变,且对力道有独到的控制,寻常刀路劈,砍是最具威力,但三寸刀决不同”,

    她站起身抽出血剑,未运灵力一剑扫向天空,一道弧形剑芒直冲云霄,剑风摇动身旁的大树,摇晃中发出扑簌簌的声响,落叶纷飞如雨,她一剑扫过收件,再出剑,这一次不是横扫,仅是手臂向前递出一寸,手停剑却未至,一道红sè剑芒直刺而上似龙吟九霄,如红sè惊雷,身旁的树“豁拉”一声被拉出一条口子,树汁流了下来,乔羽无比震惊。

    “看见了吗?这就是一寸的威力,没有大范围的杀伤力,但形成一条线时就是所向无敌”,

    乔羽点了点头,眼前的天地似乎更加广阔了,天生的刀觉竟使他全身血液沸腾,好像三年前他决定踏上三修步武道路时的那种激动。

    “十三,你的刀觉虽然悸动,但还未觉醒,不要冒进,静待时机即可”,

    “恩”,乔羽强行按捺下心中的激动开始练习缠字诀和三寸刀决。

    血海西侧,东方安和铁三刀疾速向远处的群山飞去,铁三刀绷着脸,而东方安一如既往的轻松。

    “打铁的,别那么沉重,事情没你想的那么严重,来,喝口酒”,东方安拔下塞子将葫芦丢给他,铁三刀接住葫芦却没有饮酒的心情。

    “张梓桐刀法很高,温宜不能见他”,铁三刀道,张梓桐本就刀法极高,心机深沉,在傀儡山庄蛰伏后刀路更加残忍狠毒,死在他刀下的人少有全尸,三年前温宜与他对敌就败下阵来,现在他的刀法恐怕又有了突破。

    东方安揉了揉额头道:“那个死胖子暗棋还真不少,听说张梓桐还带了个傀儡山庄的第五掌命来投奔他,难道真要请几个战都的老不死来压阵吗,不过听说你们当年是双刀一剑一戟,那只戟呢?”,

    铁三刀摇了摇头:“南燕有更长的路要走,虽然当年齐名,但过了这么久他的戟早已经超越双刀一剑,这里的事就不要让他cāo心了”,

    东方安笑道:“你这么说我倒是想见一见那只戟了”,

    “恩?”,

    只是说话的功夫前方锁定的气息突然消失不见了,两人虽然察觉不到气息但明显感觉到有人穿行而来,越过群山,越过大海,带着一股yīn沉而来,东方安“呛”地一声拔出双枪合成一条银枪与铁三刀迎着山壁飞跑,翻身一跃跳到开阔的山上,横扫四方却没有发现任何身影。

    “两位,在找我吗?”,

    一个儒雅的声音,两股气息,突然迸起的刀芒向东方安凌厉斩来,而东方安反手短枪飞旋“彭”一声震散刀气嬉笑着转过身,一名身穿儒衫,头戴儒冠的中年男子儒雅轻笑,手中的帕子擦拭着手中长刀,而他身旁一名身材曼妙的绿袍女子带半面,露杀机,手中傀儡线沿着山脉拖到水底,水下一条黑sè的山椒鱼傀儡游动,身上尖刺冒出。

    刀灾张梓桐,傀儡山庄第五掌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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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八章 毒心妖刀,一剑东

    双刀一剑一戟都有赫赫有名的封号,“神戟”南燕不归,“疯刀”铁三刀,“清剑”温宜,而当时的张梓桐却被称作“妖刀”,刀势捉摸不定,游走诡异。贫苦出生而又有远大野心的人往往偏执,这样的人一旦踏入修界不是走火入魔就是步入邪道成为嗜杀之人,张梓桐便是最好的例子,温家是刀剑世家,刀法剑法无不是注重根基,注重温养的正道法门,但在他的手中只一味追求杀戮的极致,以至于在邪道上越走越远,从刀剑戟中的“妖刀”到如今的“刀灾”不过数年时间,同样名列双刀的他和铁三刀已经正邪两分,不能共存。

    东方安手中双枪旋转笑道:“刚才是躲在傀儡山庄的机关山椒鱼里移动隐蔽身形吗?早知道应该先去趟傀儡山庄勾搭个美人儿再来找你”,

    张梓桐邪魅地笑着,手中的帕子擦拭完狭长的刀锋后松开手,白sè的帕子迎风飘摇,而那狭长的刀竟在rì光下发出幽幽的绿光。

    “妖刀鬼临”,铁三刀眉头锁了锁,虽然兵道没落已久,很少再有人提到天下名刀名剑,十大名器榜早早的就无人撰写,连楚家的扬刀大会也人影寂寥,但妖刀邪临的凶名广为传播,这柄刀来自东岛,是东岛战国时期将军府中名匠打造的一柄刀,将军嗜杀,为使此刀成为绝品在刀成之际将名匠一门三十余人全部坑杀,名匠心怀怨恨跳入铸剑炉中,怨念自此溶于刀中,名匠死后那名将军满门都被妖刀克死,偌大的一个将军府竟在短短数天内全部死绝,而后这柄刀的诅咒范围无限扩大,半个东岛的人都被这柄刀的诅咒杀死,死状极惨,直到大yīn阳师安培晴明将之封印这柄刀才销声匿迹,但此刻这柄刀却赫然在张梓桐手中,倒还未出铁三刀等人已觉愁云惨淡,好像被一双充满了怨恨的眼睛死死盯着,背后都冒出汗来。

    “鬼临,意为‘恶鬼降临’,铁兄,当rì你与我齐名,不想短短数年已分高下尊卑,世事变化何其让人感叹”,

    “断我刀,杀我人再说这话不晚”,铁三刀扛着黑漆漆的铁刀大步向前气势攀升,一步一步脚下的地面轻颤,威压随着脚步压下,而张梓桐却邪笑着挽了个刀花,绿sè的妖芒绚烂迷魅,随即一声呛然响声人影闪动而来,仅仅是一个诡异的闪身铁三刀步步威压积累的气势便坍塌瓦解,接下来就是强悍而凶狠的双刀对决,眼前人影一闪妖刀就贴了上来,似被愁云瞬间笼罩,浑身都觉得yīn冷,铁三刀大喝一声手中沉重的铁刀当头劈下,看不清也无需看对方的刀路,这一刀“力劈华山”虽是向前,但刀气却是从全身发出以一往无前之势向四面八方冲荡而出,张梓桐妖刀一晃而过身子轻盈地飘上半空,背刀在后邪笑道:“还是那么莽撞,这一刀的力量足够砍下三千颗人头,你却未能伤我分毫,你不适合练刀,该安心打铁”,

    “喝”,铁三刀充耳不闻对方的挑衅,一刀出气势未消,紧接着就是三刀连环直上云空,张梓桐背刀游移,诡异的身法在上空避过他的刀气,刀一挥愁云汇聚,身影随风,“当”,狭长的妖刀与铁三刀的黑sè铁刀一碰就砍出了一个缺口,随即刀刀撞击声不绝于耳,在他巧妙的劈砍下明明力量稍弱的他竟用快斩的刀法将铁三刀砍得连退三步。

    东方安手中的双枪停止了飞旋,他与傀儡山庄第五掌命对峙着,水中的山椒鱼划身游动,两人并未动弹但脚下的尘土却搅在了一起,这是神识之战引发的异像,虽然不激烈但其中凶险更甚,稍不小心就会意识消亡。

    “嗤”,张梓桐仅出到第十刀铁三刀身上就见了红,刀锋划过皮肤血液竟流淌不止,而被咬噬一般的疼痛感更是撕心裂肺,若不是铁三刀这样铮铮铁骨的汉子恐怕当场就要叫出声来。

    “哼”,“当当当”,铁三刀冷哼一声铁刀不快反慢,而张梓桐也毫不留情长刀划下将他后背拉出一条触目惊心的口子,刀锋划过的刹那铁刀猛然快如闪电从张梓桐头上掠过,一大缕发丝掉落下来。

    “呵呵,竟使出这等打发,你是黔驴技穷了吗?”,先伤己身再伤敌的困兽战法,以自身疼痛提高挥刀速度,而张梓桐并没有躲避这种战法,仍是一刀一刀在他身上划下,铁三刀也的刀速也越来越快,刀势越来越狂。

    “你还有多少血能流?”,一刀落下,犹如恶鬼撕裂身躯,铁三刀握刀的手臂已经血流如注,但中刀的刹那仍是雷霆一刀抡起,崩碎山石纷纷飞起,张梓桐邪魅一笑背刀飞掠。

    东方安额头冷汗流下,虽然神识在与第五掌命绞杀,但铁三刀与张梓桐的搏命他却听得到,对他来说听得到与看得见没有多大差别,他不得不承认自己低估了张梓桐。

    “打铁十七年,刀法却只有这点微末的进步,看来指点你的那个人不过如此”,

    “住口”,铁三刀怒喝一声铁刀抡转舞动烈烈刀风,疯人疯刀疯狂而来,但他的力量和速度却在下降,而张梓桐闲庭信步,如猫戏鼠。

    “我说错了吗?对了,你还喜欢温娘,不过她从没正眼看过你,知道为什么吗.....”,

    “呃啊——”,话未说完就响起铁三刀暴怒的吼声,山脉断裂,大地轰鸣,而这声嘶吼却不是爆发,而是疯狂后的崩溃,刀崩溃,人崩溃,杀人诛心,获得妖刀,学会读心术后的张梓桐每每对敌都适用这四个字,读心,毒心,他邪笑着长刀挑起。

    “铁三刀”,东方安蓦地吐出一口鲜血踉跄倒退冲向铁三刀,手中短枪抛掷,但飞起的手臂,渐洒的鲜血残酷地告诉他,晚了,铁三刀的右臂被张梓桐一刀割断飞起,断手仍旧紧紧握着刀柄,张梓桐居高临下看着倒在地下依旧咬牙怒目的铁三刀笑道:“现在,你练刀也不能用了,温娘更不会喜欢你,我了解她,能获得她的心的是像我这般的儒士......”,

    “哗啦啦”,江海忽起大cháo,怒浪卷起千重,卷起的浪涛中一柄长剑穿星贯斗,如虹惊飞而来,有一剑东来,磅礴气势如山压下,张梓桐不及多想深山而退,迅如光影避开锋芒,妖刀连斩化解余威,但那剑气之强大仍是超乎想象,他闷哼一声倒飞出去胸口白衣被染红,同时间傀儡山庄第五掌命身子一跃跳入水中,水花激起,人影消失于水中。

    “你是什么东西,也配的上‘儒士’二字?”,翻起的浪涛中一名老儒背手而来,左手轻点剑诀开启,划破天际的长剑瞬间绽放出漫天的剑雨洒落而下,张梓桐哈哈大笑坠入水中。

    “老儒,你三个甲子的功力也不过如此剑势,待张梓桐刀术大成再上门领教儒家剑法,哈哈哈......”,

    ......

第一百七十九章 吃醋的刀,融化的

    虽然急切想要提升刀法,但乔羽知道自己尚不能熟练运用手中的三柄刀,真正的好刀与用刀的人是有一个磨合期的,尤其是名匠打造出来的刀具备一定的灵xìng,有认主的潜意识,如果一柄有灵xìng的刀对刀客不认同那再怎么努力也发挥不出刀的威力,奇怪的是那柄黑云玄刀似与乔羽有缘,没花什么力气人与刀就有种心意相通的感觉,而那柄青鱼却迟迟不认主,甚至还对他有点抗拒。

    “青鱼,难道是因为我对不起姜鱼小公主所以这么抗拒我?”,乔羽叹道:“看来只能换一柄练习三寸刀决了”。

    他刚打算换一柄刀却发现青鱼黏在了他手上,刀刃出鞘与刀鞘“狠狠”地夹了他一下,乔羽不由得惊讶,铁三刀铸造的这柄刀真是神了。

    “喂,又不配合又不让我换别的刀,想要本少爷怎么做?”

    青鱼的灵xìng又消失了,像是女子赌气一样刀气全无,乔羽笑道:“哎呀,青鱼你真是聪明,想出这么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让本少爷既接触不到你的灵xìng又不用换刀”。

    原本充盈着灵力的刀便这么隐藏灵力成为一柄普普通通的短刀,乔羽用它练习三寸刀决,虽然有温宜指点但进展却十分缓慢,关于劲道的运用总也无法熟练掌握,每每练刀时都要回想在千尸界与小斗师艾丽莎踹他窝心脚时运用的二重劲,想要学却丝毫没有头绪,只能一遍又一遍的挥刀。

    距离二刀流还有一段不短的距离,乔羽知道二刀流的练法可不是左手画圈右手画圆这么简单,真正的二刀流是异表同源,两种不同刀法的完美融合。

    “十三,别急,寸刀本就不易练习,练刀与练剑一般,一步一个阶梯自会渐入佳境”,

    “我会谨记在心”,

    她看向乔羽的眼神中总是充满了溺爱,但一丝血腥气传来让她蹙了蹙眉头,她对鲜血的味道有极强的辨识之能,就像气味一样,鲜血的味道也是有差别的。

    “十三,娘离开一会儿”,

    剑客以剑为生命,刀客以刀为生命,刀客失去了用刀的手就好像修界之人失去了修为,即使还活着也和死了没有差别。

    铁三刀是铁骨铮铮的汉子,失去了用刀的手后没有消沉,没有自弃,只是默默看着那柄跟随了自己半辈子的铁刀,这柄刀年伴随自己从一个小村落里走出,杀狼屠虎,行侠仗义,惩jiān除恶,见证着一个普通的汉子成长为兵界传奇,资质所限,家世所限他铁三刀远比不上修界那些赫赫有名的人物,不会有人在青史上书写他的名字,从今天起“疯刀”除名,双刀只剩一刀,但他不在乎,他将抛弃这段过往,以其他方式证明自己。

    从今往后刀剑戟只剩下三个人,可惜了张梓桐绝世的刀法,铁三刀沉默着将手中的铁刀放入锻刀炉之中,热浪扑面而来,他无数次被热浪扑打在面上,但没有一次像这样双眼无神,如果看着炉子的眼睛没有神采,那么他打造出来的刀剑也一定缺少神xìng,终其一生也休想打造出神兵利器。

    一名黑衣妇人推门而入,一进来就皱着眉掩住鼻子,铁三刀的屋里自然不会像女子闺房一样熏香,打扮的漂漂亮亮,他的房间不脏但很乱,有女子不喜欢的铁和碳的味道。

    温宜很快就适应了这股味道,看着铁三刀的断臂伤口处道:“妖刀鬼临的伤口,是张梓桐伤了你?”。

    铁三刀没有说话,他连看她都不敢了。

    “张梓桐在哪儿?”,

    “走了”,

    “去了哪里?”,

    “不知道”,

    温宜哼了一声撕下手臂上一块布走来给他包扎,铁三刀道:“不用包”,火光映照,但他的脸太黑看不出是不是在脸红。

    温宜三下五除二给他包好伤口,铁三刀额头有汗水流出,不知是被火烤的还是其他。

    “你有什么打算?”,

    铁三刀道:“回乔家”,

    “回那里做什么?”,

    “打铁”,

    向来不苟言笑的温宜偏过头似乎忍不住想笑,但只是嘴角勾起一下就恢复略显冷漠的表情。铁三刀道:“只剩下一只手,没法用刀,但还能铸刀,兵道上没有了疯刀不算什么,但多了一个铸刀大师路会更长”,

    温宜点了点头:“改rì我和十三去看你”,

    铁三刀“恩”了一声补充道:“不要找张梓桐寻仇”,

    温宜冷笑道:“你的仇我不寻,我的仇必寻”,

    青竹蛇人口,黄蜂尾上阵,两般犹自可,最毒妇人心。女子比男子更记仇十倍,要让一名女子放弃复仇无疑是一件难如登天的事,铁三刀这么一个沉默寡言的人肯定是做不到。

    铁三刀沉默不语,火炉中的铁刀渐渐融化成为铁水,体内灵力聚于独臂探入锻刀炉中:“温宜,拔剑”,

    “为何?”,

    “你的剑断不了妖刀”,

    温宜拔出红芒冲天的血剑扔给他,铁三刀分出一丝灵力包裹血剑,手掌一挥“哗啦”一声火炉中的铁水倒流而上冲入血剑之中,“嘶嘶”的声音顿时响起,像是血剑发出被灼烧的惨叫声,原本杀气冲天,怨气充盈的血剑在铁水的浇灌下竟迅速收敛煞气,鲜艳的血红也一点点散去,最后一滴血水灌进血剑中后剑身光华一散血芒消失,杀气内敛,怨气消弭,血剑竟被铁水净化成了圣剑,锋芒凌厉,圣气挥洒,温宜轻轻凝眉,知道方才的铁水不仅是铁刀融化而成,还蕴含了铁三刀半辈子蓄养的纯粹刀意。

    “圣气克妖气,剑祸温宜断不了妖刀,清剑温宜可以”,铁三刀将再生的剑递给温宜,拿起屋里打铁的锤子,这个锤子跟了他十七年。

    他的背影很高大,加上独臂,这样的背影本该有种震慑感,但可惜他背了个锤子,温宜看着这个粗鲁的老朋友的背影合上剑,从今rì起没有疯刀铁三刀,但兵道的路将更宽更长......

    下午七点左右第二更

第一百八十章 血海深处

    黑sè莲华从乔羽体内飞出,三叶莲瓣轻启,妖书生从莲花中坐了起来冷眼看着乔羽,完整的黑莲具有造化之功,这半朵黑莲法力有限,无法治愈妖书生被灼烧的脸颊,但对他的伤势却有所裨益。

    “想打我?”,见他冷眼看着自己乔羽笑道。

    妖书生也坦白,道:“想,非常想”,

    乔羽笑道:“留着力气报复孟尝那个胖子,跟我较什么劲?”,

    妖书生冷哼一声,老子要是斗得过那个死胖子还会愣在这里?

    似乎知晓他在想什么,乔羽笑道:“打不过老的还不能欺负小的吗?孟寻你总能打得过”。

    妖书生怒了:“你就这么想把老子往火坑里推?”,开玩笑,以为保护孟寻的那些食客都是闹着玩的?

    乔羽哈哈大笑:“你好好说话的时候不是挺正常的嘛,干嘛那晚妖里妖气的?”,

    “废话”,妖书生从黑sè炼化中跃出来道:“虽然老子不知道孟尝玩什么花样,但肯定与北血海有关,你想找他的麻烦就去那里探查”,

    乔羽揉了揉额头道:“我能相信你吗?”,

    “爱信不信”,

    说是爱信不信,但乔羽还是信了,当年抢夺血海天魔令时乔羽去过血海北面,到处是环绕的群山,连绵的山脉,大天魔一战中被妖兽毁坏了不少,现在一片荒废的景象,乔羽本想找东方大流氓一起来,但他和铁三刀,叶贞一起玩失踪,不得已只能自己一人前来。

    看着下方平静的海面乔羽伸手入怀把绿儿拉了出来,这条小蛇还在熟睡,身上的颜sè更加斑斓,身上的妖力比之在千尸界强大了许多。

    “大懒虫,睡够了没,起来了”,乔羽拉着她的尾巴晃啊晃,直摇的手都麻了这条懒蛇才迷迷糊糊睁开眼,看着他咬牙切齿张口就咬,乔羽忙按住她的脑袋。

    “混蛋,不知道人家在冬眠吗?你有没有礼貌,有没有有没有有没有?”,乔羽哑然失笑,这才想起冬天是蛇冬眠的季节。

    “好啦好啦,是我没有礼貌,本少爷这不是需要你吗”,

    绿儿伸头看了看四周咦了一声:“我们回来了?”,

    乔羽笑道:“早就回来了”,

    “那只猫咪呢?”,

    额,乔羽有些赧颜道:“没找着”,

    绿儿哼道:“要我帮你什么?”,

    乔羽道:“请绿儿大妖帮忙去水底探查一番,看有没有异常,我水xìng不大好”,

    绿儿“噗通”一声跳入水中,乔羽蹲下神看着水面手按刀柄,只要水下有什么不对他便立刻出手,但水下却是异常的平静,过了不多时一条小蛇游了上来,绿儿道:“水下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你潜入多深?”,

    “十丈”,

    “浅了,再深一些”,

    见绿sè的小蛇很有人xìng地发出“呵呵”的冷笑声,乔羽无奈道:“好绿儿,再帮我一次”,

    绿儿再次潜入水中,水下依然没有动静,绿儿很快冒出脑袋摇了摇头,乔羽想了想道:“不对,不对”,

    “什么不对?水下什么都没有”,

    乔羽一拍脑袋:“什么都没有,水下可有鱼?”,

    “鱼?”,绿儿想了想道:“好像,没有”,

    “就是这里不对,我回来时看见有渔夫在海中打鱼,以此为生,这里怎会连鱼都没有一条?绿儿,在小妖森林如果有一个地方没有黑妖白妖那说明什么?”,

    “说明......”,绿儿忽然眼睛放光,说明这里不是有一个鱼中王者就是有一个可怕的鱼中克星,所以没有鱼儿敢在这里,一想到这里绿儿陡然来了兴致,身子一缩潜入水中。

    “绿儿,不要与它在水里争斗,引到上面来交给本少爷就好了”,

    这一次是长久的平静,之前还好,但推测出水下的异常后乔羽心中反而不安起来,绿儿的修为并不高,蛇的优势是牙齿的毒素,一旦遇上体型太大的妖兽很难对付,而水下恰似蛰伏着一头上古的巨兽。

    “绿儿,绿儿”,已经等了大半个时辰,乔羽有些担忧,刚喊了两声忽然止住,他惊愕地看见水下一个巨大的黑影投shè上来。

    “绿儿”,乔羽雪寂一拔便直落而下,但本就巨大黑影刹那间放大了数倍,整个海面向上凸了起来形成一个可怕的壮观景象,一颗无比巨大的头颅猛然冲出海面,那个身体太过巨大,以致于乔羽忽视了惊慌地飞出水面的小蛇。

    “哗啦”,海面猛烈翻涌,绵延数十丈的山脉轰然炸开。

    “救命,救命啊,乔羽混蛋,快救我”,一条小蛇破水而出,然后整个海面就炸啦开来,绵延的山脉就被一个巨大的可怕的身体撞得四分五裂,轰然巨响声中巨石滚滚沉入海面,黑sè的躯体露出水面张口一吸便将绿儿吸入口中沉入水中露出一个凸起的黑sè脊背,横亘水上成为另一条山脉。

    乔羽先是震惊与黑sè妖兽的巨大,随即反应过来挺刀而来。

    “怪物,把绿儿还回来”,乔羽一掠数丈踏上黑sè的脊背,正yù一刀劈下脚下忽然如一张巨口张开,乔羽身子一翻倒翻向后,“哗啦”一声粗大的水柱从张开的肉口中喷出,约莫一丈粗细的巨大水柱直冲天际,气势磅礴,蔚为壮观,乔羽倒吸一口冷气看向水柱顶方,一名神sè冷艳,俏脸苍白的红衣女子背双肩立在水柱之上,手中一条花绿sè小蛇剧烈挣扎。

    “媚儿”,

    红衣双剑,面sè凄艳,正是血海的罗刹,她看了眼乔羽又看向天下儒门的方向,一名白衣青年疾飞而来,而天边一道金光如耀目的骄阳划破天际冲飞而来,金鹏出,又起风云,而血海的入口处一名瘦如竹竿的老僧麻衣踏水而来,身后四名僧人抬着一顶轿子在水中步履如风,只是轿子里却发出青楼女子般的莺莺燕语,在血海里霎时惹人注目,无人知晓,今rì活佛与金鹏同时出现在血海。

    第二章奉上,

第一百八十一章 败局

    世界上最憋屈的事莫过于被人堵在家门口打了,胖子孟尝很快就深深体会到了这种憋屈,铁三刀被废本是意外之喜,但没想到东方安神通广大竟请得动儒家的背剑老儒颜晖,两人双枪一剑就挡住石疯子,张武痴和步绝影三人。

    “东方安不知好歹,以为多了个老头就能成事?别说一个儒家的颜晖,就是儒家三剑齐聚于此又能如何?这个局就像一盘围棋,谁的子多谁就笑到最后,我白家食客三千,七十二大高手,如何与我斗?”,

    与胖子孟尝对弈的是一名穿白衣的年轻人,心中暗骂,这特么围棋下的,对方一盘白子,自己就寥寥十几颗黑子,不是摆明了欺负人嘛。

    一名男子提刀而入,手中拎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半张面孔被烧得焦黑,赫然竟是妖书生,男子恭敬地将头颅托到胖子孟尝身前。

    “梓铜那边进展如何?”,

    “正如主人神机妙算,任玄和温宜出手拦截,正在恶战”。

    胖子孟尝笑道:“除了他们,东方安还有人可用吗?”,任玄,呵,不过是一介书生罢了,在公审庭那么久只养了几个都令,能成什么大器?东方安倒是个人才,从一开始就装作可能与自己合作的样子,实则打定主意要和自己作对,几次交锋两人可说是不分上下,胖子孟尝是真心可惜不能与他做朋友。

    棋盘又一枚白字落下,白衣年轻人的棋路虽然没有被堵死,但倒霉的是手里没子了,一共十二颗黑子都钉在了棋盘之上,心中暗骂一声王八蛋,白衣年轻人谄媚笑道:“孟尝大人棋艺高超,小人佩服”,

    胖子孟尝哈哈大笑:“我还有两手暗棋已前往相助我儿,天降金鹏,该由吾儿得之兴我孟家,天命如此,谁能阻挡?”,

    “讨厌,小佛爷不要这样啦”,

    “姐姐,你就从了小佛爷”,

    门外忽然传来莺声燕语,胖子孟尝一怔,随即冷眼看了眼提刀男子,男子心中一凛拜了一拜提刀而出,但不到一刻的功夫他就“彭”的一声倒飞了回来,在地上痛苦地滚了两滚当场气绝。

    “什么人,什么人,来人啊,快来保护孟尝大人”,胖子孟尝虽惊不乱,但那白衣年轻人却被吓得屁滚尿流,门口一名老和尚如枯松站定,身后四个和尚唉声叹气抬着一顶轿子,轿子正在乱晃,轿子里莺声燕语传出,咯咯的笑声酥酥麻麻。

    苦禅寺的和尚很少念佛号,也不敲打木鱼,所以茶魔茶一味老僧站定在那里是在白衣年轻人看来就好像是一个枯瘦的干尸,吓得都快哭出来了,倒是胖子孟尝镇定问道:“这位高僧来鄙人寒舍不知有何贵干”,

    茶魔不说话,只是站在那里,但轿子里却又一个稚嫩的声音道:“胖子,知道佛爷是谁吗?”,

    听声音是一个小孩,胖子孟尝更觉得纳闷,但摸不透对方底细只得说道:“不知”,

    轿子里的人猖狂笑道:“胖子,佛爷是乔羽的三弟,苦禅寺小活佛是也,今天是我二哥重要的rì子,你这死胖子竟敢派人坏我二哥的好事,那两个不长眼的家伙已经被这只会喝茶的老秃驴两巴掌拍死了,现在来这里是要等我二哥,你赶紧收拾收拾准备迎接他”,

    胖子孟尝又惊又怒,这次的局耗费了他多年的心血,虽然中间出了些许差错但大体在他掌握之中,可现在说败就要败了,让他如何接受?

    血海北部,乔羽静静看着眼前巨大的超乎想象的鲲鱼,这种只存在于传说中的生物并不是什么穷凶极恶的凶兽,相反,鲲鱼xìng情异常温和,由于其身体巨大,缺少神经,所以往往被人伤了也察觉不到,它的身体广阔无边,许多海中生物都寄居在它体内,藏在水下的鲲鱼欢快地戏耍着,只是它的身体太过巨大,任谁看见如此大浪滔天的场景恐怕都不敢靠近。

    一名白衣青年疾飞而来,他并没有向乔羽冲来,而是靠近了数里后便直冲天际手中折扇飞旋着袭向俯冲而下的金光,他的目标是金鹏,万道金光如刺目的骄阳,金鹏不屑地看了眼飞来的折扇,金sè的羽翼只是轻轻一带便“当”的一声撞飞飞来的折扇,灵力猛烈回荡,孟寻身子一拔悬空而起,伸手握住飞回的折扇银光闪动猛地向金鹏羽翼上击去,金鹏不屑地翻了个身子避过他的攻击擦着他的身子而过将他吓出一声冷汗后化作一道金光向鲲鱼飞来,鲲鱼喷出一道水柱发出欢快的叫声。

    “哼”,被戏耍的孟寻冷哼一声手臂一伸衣袖鼓荡一条金sè的绳索索命而下,金sè的绳索竟啪的一声裂响如毒蛇般飞窜而下,金鹏金光回转神威凛凛,眼看着绳索就要缠到身上一柄长刀倏然飞起与金sè绳索碰撞,二者竟发出“叮”的一声响长刀如遭鞭打横飞了出去,乔羽飞身而起握刀,落斩一气呵成,金sè绳索一荡而回。

    “乔羽,你今次休想坏我好事”,看见金鹏就好像强盗看见了财宝,孟寻失去了耐心也失去了风度,目中有的只是贪婪和杀机。

    乔羽嘿然笑道:“孟寻,你脸皮真厚,方才这只鸟儿留你一命,你竟有脸再纠缠下去”,他悄悄回头看了一眼,罗刹立在高高的水柱上面无表情,一语不发看向天下儒门的方向,而高傲的金鹏在鲲鱼背上盘旋飞舞,连看都懒得看一眼此间的两人。

    没有任何作答,失去耐心的孟寻身子向下一坠手中折扇如利刃飞旋,带起灿烂银光摇曳而来,乔羽抽刀应战,刀与折扇碰撞竟蹦出无数火花,他边打边暗暗提防着罗刹,看孟寻无此顾忌心中又多了几分谨慎,看来柳媚也与孟寻有所牵连。

    “彭”,

    “彭”,远方一连数声巨响声传来,立在水柱之上的柳媚眉毛动了一动看了眼乔羽松开手绿儿滑了出来。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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